【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书名:[综]云歌行 作者:无良的过客 ☆、纯血公主   纯血种的女子,向来是稀有资源,这一代的玖兰家却交了好运:玖兰夫人一下子生了两个女儿。虽然作为姐姐的玖兰优姬资质只算平庸,远远不如妹妹。然而,这年头,还指望这些高贵的纯血公主上阵杀敌不成?能完成传承血脉的重任就足够了。从这方面讲,玖兰优姬和她的双生妹妹玖兰紫姬都是很健康的孩子,至少,身体上是如此。   玖兰家的两位公主都还是小婴儿,被她们的父母藏在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优姬小Baby最会卖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家里他们几位成员,让人无法不心生爱怜。紫姬嗜睡,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个小时是在睡觉。还好她还是小婴儿,婴儿本就嗜睡,在确定她身体健康之后,玖兰家的大人就不在意了。   紫姬不贪睡的,她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紫姬体内有两个灵魂,一个是紫华,一个是长琴。某两只天外来客初次来到这方世界,就遭遇了天道的杀毒系统。这意外的打击令两人措手不及,加更不幸的是,长琴本就是靠着紫华的护持才能跨越空间乱流,天道的压力,直接让他受到重创,再无法独立对抗天道的排斥。无奈之下,这两只匆匆找了合适的身体,一块住了进去。一体双魂对某两只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不存在抢夺身体这样的事情。眼下,长琴受创,紫华也耗费了巨大的能量。为了尽快恢复,紫姬小Baby,只能嗜睡了。   紫华和长琴早有约定,托生之人,若是男子,就由长琴做主,若是女子,那就是紫华说了算。而这些时日,在有限的清醒时间里,得到的消息让紫华不止一次的想自己闭死关,把长琴踢出去应付外面的一切。   这是一家神奇的吸血鬼。好好的君王,在王朝鼎盛的时候,非要君主立宪。子孙后代是人类保护协会成员,圣母光环闪耀得让天界生物自惭形秽。在这个由血统决定地位的血族社会,沦落到生了女儿不敢让人知道的地步。这到底是一个多么坑爹的纯血家族啊!   好吧,这样的奇葩,长琴也不想面对。   本来,眼下,这两只应该做的,是增加肉身与魂魄的联系——这样,天道对这两只的排斥会小很多。但是,所谓的增加二者之间的联系,其实就是肉/体与魂魄相互同化的过程。紫华和长琴的魂魄强大,这样的同化对他们本身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一回……   玖兰家代代都是这个样子,难保不是遗传基因出了问题。紫华和长琴不计较容貌,却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大脑。如果思维被玖兰家的血统同化的话,还真不如被天道扫地出门啊。所以,紫华和长琴对玖兰紫姬这具身体的处置,也只是维持在可以自由掌控的临界点上。也就是这样的敷衍,才造就了后来的一大串的事件。   有一天,玖兰家的继承人在外出归来之后,发生了一些变化:脱去了孩子,变得成熟稳重。玖兰夫妇依旧疼爱着这个儿子,但是,不经意间,总是带了些小心翼翼。这样的变化,小优姬是发现不了了。嗜睡的那两只一眼就看出来的,这个叫做玖兰枢的倒霉孩子,已经换了一个瓤子。紫华和长琴曾有期待,这换了瓤子的玖兰枢,能带来一些改变。但是,他们不得不失望了。这位玖兰枢依旧有着玖兰家让人胃疼的性格。   当玖兰家的两位公主能够满地乱跑的时候,一个关系到玖兰家的传承的问题摆在了玖兰家几人的面前。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纯血种一直都是兄妹通婚。玖兰枢是下一代的家主。家主夫人只有一个。优姬还是紫姬,选哪一个?   好吧,先说说这两位纯血公主的情况吧。   优姬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活泼而不失温柔,和玖兰枢的关系很好。紫姬是一个安静的孩子,那些连玖兰夫妇都觉得枯涩的大部头,她一看就是大半天。紫姬和玖兰枢礼貌有余,亲近不足。答案似乎很简单。但是,还有一个问题,资质。强大的母体,才能孕育出强大的后代。优姬的资质太平庸,而紫姬优秀得令人嫉妒。   好吧,孩子还小,过几年再说吧。   血族天生就比人类优秀,纯血种更是如此。然而,再优秀,也不能让优姬这样的小孩子明白父母的纠结。紫姬的瓤子有问题,他们很容易就知道了玖兰夫妇犹豫不决的事情。   和旁人订婚,紫华不是第一次,但是,和姓玖兰的血族订婚……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和优姬可不可以?没定性的小孩子还是有调/教的余地的(喂)。   从知道玖兰夫妇的犹豫开始,紫华就端出了大家闺秀的气势——这不是某岛国养出的温婉贤惠的大和抚子的气质,而是诞生了武则天的盛唐时代的世族贵女的气势。然后,她开始翻看文史类书籍,用稚嫩的字体,写下了让人眼前一亮的批注。这样的变化是瞒不过玖兰家年长的几位的。他们看紫姬的目光带着审视。   【紫华这是想成为玖兰家下一任家主夫人?】长琴旁观紫华的作为,终于忍不住发问。   【自然不是,我这是在为不与玖兰枢订婚而努力啊。】紫华笑着说。   长琴挑起眉梢,说:【紫华之所为,与所言,相距甚远。】确实,紫姬表现出来的东西,无一不与大家族的当家主母相符。   紫华说:【结果如何,琴儿看着便是。】   【……】   【怎么?】   【换个称呼可好?】长琴旧事重提。   【不好。】紫华嫣然一笑,道。   【……】   紫姬的变化被玖兰家另外几人看在眼里。优姬一无所觉,依旧整日缠着她的枢哥哥。另外三人则做出了抉择。在玖兰夫妇的主持下,玖兰枢和玖兰优姬订婚。玖兰紫姬则作为玖兰家的公主,出现在了血族社交界。   和玖兰枢订婚的是优姬,这件事,玖兰夫妇以及玖兰枢本是不打算告诉紫姬的。但是,不要指望一个小孩子能保守秘密,尤其,这是一个让她兴奋异常的好消息。优姬最喜欢枢哥哥了,她成了枢哥哥的未婚妻,永远都能和枢哥哥在一起——优姬兴奋地将这一消息与妹妹分享,完全不知道,这也意味着,紫姬失去了接触玖兰家权力中心的资格,并将作为与别的纯血种联姻,为家族带来利益。优姬兴奋之余,羡慕起紫姬能够自由出入玖兰宅,和枢哥哥一起参加外面的聚会。紫姬其实成了优姬的挡箭牌的事情,单纯得像白纸一样的优姬更是理解不能了。   玖兰夫妇和玖兰枢不把紫姬当大人看,却也知道她不是蒙昧无知的小孩子。   “紫姬是最优秀的,一定能够照顾自己的。优姬和你是不一样的。紫姬要好好保护柔弱的优姬啊。”玖兰家的族长玖兰悠笑容温和地说。   “是的,父亲大人。”紫姬面无表情地说。   对着这样一个女儿,实在难以升起亲近的念头。玖兰悠点点头,让紫姬退下了。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牺牲弱小的那一个,保全尚未成长的天才吗?便是寻常百姓,都知道强壮聪颖的孩子,更容易存活,更能闯出一番事业,怎么玖兰家却是这样选择?】长琴很迷茫。   【连作为食物的人类都不忍心伤害,这样仁慈的纯血之君,怎能将全无自保之力的子嗣,置于危墙之下呢?】紫华说。   【……】此等神逻辑,长琴理解不能。   紫华微微一笑,说:【琴儿真是好骗,玖兰家好歹是传承已久的纯血家族,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舍优就劣?他们,大概是不想要一个太过独立的家主夫人吧。】紫姬表现得太聪慧,太独立,太有思想,这不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应有的品质。   长琴闻言,嘲讽地说:【以玖兰家的处境,此等忧虑,当真好笑。】纯血世家的公主,竟躲躲藏藏的,不敢见人。这样的家族,还有内讧的价值吗?   【防患于未然。】紫华淡淡地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吧。】   【……此等结果,令人欣慰。】长琴沉默了半晌,如是说。   因为玖兰紫姬表现得太过出众,玖兰夫妇以及玖兰枢难免生出了一些疑惑:这个玖兰紫姬,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吗?既然有了怀疑,就要小心应对。首先是隔离优姬和紫姬,保护下一代的家主夫人。紫姬壳子里的某两只非常高兴的得到了一间独立的卧室。然后,就是各种观察监视了。这样的手段,紫华和长琴很容易就发现了,对这些也不在意——他们眼下的主要任务是更新信息库,也就是看书,有没有人监视真的不重要。   说实话,人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占了一个孩子的壳子,这样的实力肯定不是玖兰家的那几只能对付得了了。这种时候,要么装作不知道,好好的联络感情,日后也是一个依仗,要么倾尽全力,予以雷霆一击,抹杀不稳定因素。这样打草惊蛇,小心防范,又不采取行动,除了把好感度刷到负,有什么好处呢?好吧,也许这是一种警告,一种威慑。但是,这样平白无故的树敌真的没问题么?是的是的,这样太过功利,没考虑玖兰家的诸位的心情——玖兰紫姬的壳子到底是玖兰夫妇的孩子。可是,玖兰家在血族世界中是王族啊。王族,不就应该舍弃感情,获取利益的吗?若是直接开战,某两只或许还会承认玖兰家的血性——虽然有些冲动。这种当断不断的行事风格,实在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即使已经做好了放弃这个壳子的准备——对某两只来说,这个愿望已经越来越强烈——掌控全局也是必须的。紫华和长琴一直注意着玖兰夫妇和玖兰枢的行动。他们无意中知道,玖兰家的那几只还在研究怎样在不被“紫姬”发现的情况下,得到更多的信息。合着,他们还以为“紫姬”不知道自己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中啊。好吧,这样一切就可以解释了:确定了被观察对象的价值,才好确定怎么处置。   那么明显的监视,竟然自觉很隐秘。这样的王族,难怪混到如今的地步。知道了是那几只太过无能,紫华和长琴还是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玖兰紫姬不睡觉,就在书房里看书。对书房里的一切,她大概是整个玖兰家最熟悉的了。玖兰枢出现在书房的频率高于正常值,这一现象一出现,紫姬就发现了。原来这就是玖兰家的那几只想出的法子吗?   书房内,玖兰枢和紫姬各自抱着大部头翻看。前者只有一分的心思放在书上,剩下的九分留给了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后者正好相反。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要注意休息啊,已经很晚了,紫姬。”玖兰枢突然对紫姬说。   “不必。”紫姬,或者说,紫华冷冷地说,同时对内发表自己的状态,【又来了,胃疼!】她真的不适应这种玖兰式的说话方式,如果说话的是玖兰树里,或是优姬这样的女子也就算了,可是这个是玖兰枢,一个男孩子啊!   长琴封闭了五感,装死中。自打被紫华哄着出去和玖兰枢进行了一个和平友好的对话之后,他就产生了心理阴影。他扮演司徒纤云的时候,也没温柔到这种程度。   玖兰枢伸手按住紫姬手中的书,说:“紫姬真是个任性的小孩子呢。要好好休息才能长大啊。”说着,就要抽出那本大部头。   紫姬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一眼不发。她手下用力,任凭玖兰枢怎么使劲儿,那书本都是纹丝不动。   “紫姬乖,不要任性。”玖兰枢已经使出了八分力气,仍没把书拿过来,而那书本也没有丝毫损坏。见此情景,他心中一惊——眼前的这位,被这幼小的身体限制,也有这样的力量吗——他抬手,似乎想要摸紫姬的头,突然动弹不得。周围的空间仿佛凝滞,将他困在其中,他不自觉的挣扎,依旧挣脱不得。然后,他凭空消失在书房中,而客厅传来了重物坠落的声音。   紫姬看着恢复了清净的书房,满意地微笑。   每个血族都有第一无二的能力,旁人模仿不得。似乎这是这方世界的法则给血族的优待。研究这种特殊族群的天赋技能,对探索天道有着很大的助益。紫华和长琴对血族这个物种很不感冒,对血族的研究却一点儿都没放松。刚刚紫华使用的,就是玖兰紫姬这个身体的天赋技能。玖兰紫姬的能力是空间,现在仍处在开发阶段。紫华和长琴一边开发这具身体的能力,一边寻找舍弃“玖兰紫姬”这个媒介之后,使用这种能力的方法。眼下,已经初窥门道。   不提外面的几人的慌乱,紫姬心情颇好。这是她第一次将这能力用在活物身上,效果显着。当然,这不是某两只高兴的原因——玖兰家的那几只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喂)。   好吧,伏羲传授的卜算之术,在这方全然陌生的天道,用起来还不甚灵光。探查旁人的气运,对紫华来说,还不难。玖兰夫妇的气运,快要尽了。玖兰家的家主和家主夫人的气运将尽,可不是意味着玖兰家要倒大霉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摆脱玖兰式神逻辑的好机会。 ☆、灭门之祸   这一世的家人有难,该怎么办呢?在这一世之前,紫华的回答很简单:救。连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女娲族她都救了,旁的,还用问么?可是,这一回,紫华犹豫了。   对普通人来说,欠了钱,是要还的。若是债主死绝了,那就不用还了。对修道者来说,欠了因果,是要还的。可要是债主死了呢?好吧,鉴于修道之人的特殊性,这个“死”不仅仅是身体的死亡,还包括灵魂,也就是说,魂飞魄散。不管怎么说,这债主没了,就不用还了吧?很多人就真的这么以为了。故而,有很多受人恩惠的修道之人不思报答,反而想方设法的将恩人往绝路上送。这,其实是大错特错。债主死了,不代表债务就不存在了。不管是魂飞魄散还是怎么着,被迫害的债主都是回归天地了。他的一切均归天道所有,包括因果。好了,原来的债主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向他还因果,只要帮他一把就行了。这债主变成了天道呢?那可真就是人家怎么说,怎么是了。想还天道的因果,那可就是拿命来赌了。也就是这样,不管在凡世的家人多么的麻烦,紫华都没想过放着不管。可是,这一回……   紫华表示,和天道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打不了被驱逐出境,死不了。某种圣光生物,还是消失比较好。   【……终是此方天道之造物,许有共通之处。】长琴说得很隐晦,意思倒是很明白:玖兰家的吸血鬼在这方天道下混了这么长时间,还活着,或许,这里的天道就喜欢这种东西,甚至,它本身……   是对付随时能碾死的圣光生物,还是面对打不死的圣光生物……   【……偿还因果,并非只可作用于一人。】紫华想了许久,决定危急之时,暂时撤退,再寻他法。   紫姬期盼(=.=)的灾祸很快就来临了。   在玖兰家受到攻击之前,紫姬就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靠近了。那时候,她正在书房里看书。玖兰家的人叫人吃不消,藏书还是很不错的。诚如依卿姑娘所言,那个没有冲水马桶和卫生棉的世界,委实没意思。紫姬现在还用不上卫生棉,不,应该说,血族都用不上那玩意。而对冲水马桶,紫华没什么执念。但是,现代社会自有他方便的地方,比如知识。有一个白吃白住,藏书丰富的地方,真的很难得。可惜,这里呆不久了。玖兰枢坐在距离紫姬三米远的地方。三米,是紫姬能力的极限。当然,这只是紫姬让他们知道的。   感觉到庄园受到攻击,玖兰枢急急忙忙地走了,一句话都没留下。   【玖兰枢对紫姬的关心,当真与众不同。】长琴打趣道。若是真的关心,这种时候,怎么也会留下两句安抚的话语。   【琴儿想听?】紫华挑眉问道。   【……眼下这般,却是正好。】长琴说。   【该离开了。】紫华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地说。这是最后一本了,玖兰家的书房对她再没有吸引力了。玖兰家传承已久,紫姬看书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里将所有的熟记于心。可是,玖兰家值得记忆的书,真的不多。这些书籍,体现了玖兰家历代主人的爱好,充分证明了其血脉传承的伟大威力。那些甜腻腻的,摊开就有圣光扑面而来的话本,不,这里应该称之为小说,紫华和长琴都表示接受不能。   紫姬打开书房的大门,缓缓的走出。   玖兰家是有仆人的。这里的仆人都是血族,大多是Level C,有的还是Level B。平日里,他们自诩为贵族,即使做着伺候人的活,也能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如今,他们乱作一团,比他们不齿的人类尚且不如。   “紫姬大人,家主大人让我来请你过去。”一个穿着女仆装束的少女走到紫姬身边,一边说,一边伸手拉紫姬的胳膊。   紫姬抬头看向她。这个似乎叫做小野美智子,是个Level C,平时负责打扫客厅。紫姬的目光清泠平静,让小野美智子不由瑟缩。   小野美智子缩回了手,仍不死心的催促道:“紫姬大人快去吧,让家主大人等急了就不好了呢。”   紫姬依旧淡淡地看着她,而后,收回目光,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野美智子眼睁睁地看着紫姬迈步离开,等她走出了好几步,才回过神来,赶忙追上,再次伸手,说:“紫姬大人……”   紫姬脚步轻移,躲开了她的手,说:“你的主子是谁?”   “紫姬大人!”小野美智子惊恐地看向紫姬,试图辩解。   “便是大厦将倾,君王的尊严也不是你可以冒犯的。”紫姬放出纯血血族的威压,看着小野美智子,冷漠地说。   小野美智子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可是,紫姬大人,也只是个孩子呢……”   “那还要多谢你的关心啊。”紫姬轻笑道,“退下。”   小野美智子行了一礼,快步离开。   【如此坦荡无欺,确实与众不同。】长琴感叹道。把间谍安置在家里,还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今日之局,实是早有定论。】紫华嘲讽地说。   紫姬回房,换上适合外出的衣服,带上金钱,还有一些得用的小物件,收拾妥当,再次来到客厅。   这个时候,玖兰夫妇正在外面迎敌,整个屋子,都是乱哄哄的。优姬被喧闹声惊扰,出来查看,见着的这慌乱的景象,不知如何是好。紫姬出来之时,小野美智子正在对优姬说什么。优姬不似紫姬那样独立,也没有明辨忠奸的本事。若不是紫姬,她怕是要和人家走了。   紫姬冷漠地看着小野美智子,说:“真是执着。”   小野美智子闻言一顿,低声说:“紫姬大人。”   “紫姬……”优姬看着自己的妹妹,似乎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紫姬上前两步,停在距离优姬半步的地方——最适合营救,也可以防备优姬做些什么。不是觉得优姬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这只是她的习惯。   紫姬打量着小野美智子清秀有余,美艳不足的脸,说:“这样一张秀丽的脸蛋儿,伤着了,岂不是可惜?如今这里不太平,你可要小心啊。”   “是,多谢紫姬大人。”小野美智子慌忙说道。   “退下。”紫姬淡淡地说。   “是。”小野美智子慌忙离开了。   【我从不知道,我竟是这般的面目可憎。】紫华幽幽叹道。明明是和颜悦色的提醒,竟然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   长琴沉默半晌,问道:【……那书房中的书籍,紫华看了多少?】   【终是受了影响吗?这玖兰家果然不同凡响。】紫华叹道。   “紫姬,发生了什么?”优姬小声问道。   因为紫华并未在这具身体上下功夫,玖兰紫姬的容貌不曾因为瓤子的特殊而改变太多,与优姬,有着九成相似。可是,这两人,一个端庄大气,一个活泼可人,若不是放在一处细细比较,绝难发现这二人的相似之处。   优姬这样小声询问,自有一种惹人怜惜的味道。紫华不喜欢玖兰式的思维,却不得不承认,玖兰家的人都有一副好相貌。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面对迷茫中带着恐慌的优姬小朋友,紫华可耻的萌了。   紫姬破天荒地摸了摸优姬的头发,说:“没事的,不管怎样,你都会没事的。”纯血公主向来珍贵,优姬又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管是哪方获胜了,她最多被软禁,绝无生命之忧。眼下玖兰家对优姬,说是保护,其实和软禁也差不多。   恰巧这时候,玖兰树理慌慌忙忙的走进屋子,听到了紫姬的话。她眼中闪过一抹光彩,快步走过来,抱起优姬,对紫姬说:“跟我来。”   紫姬微微一顿,待玖兰树理已经进了另一间屋子,才举步前行。   紫姬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优姬已经软绵绵的倒在玖兰树理的怀中。紫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屋子里残余的魔法波动。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魔法,玖兰树理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完成了,想来是计划了许久。   “封印了血统和记忆么?”紫姬淡漠地说。她已经分辨出这个魔法的作用,愈发的不理解玖兰家的人的思维。蒙昧无知不是很危险吗?或许失去了纯血的身份,能让玖兰优姬暂时避开危险。但是,危险不会因为躲避而消弭。当灾难来临,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才是真的可悲吧。   玖兰树理闻言,深深地看了紫姬一眼,柔柔的说:“是啊,这样,优姬就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纯洁快乐,再不会承受纯血种的痛苦了……”   紫姬一口气梗在喉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不论哪方取胜,玖兰优姬都不会有性命之忧。身为人类的优姬,却不值得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玖兰树理露出“你不懂”的神色,说:“可是那样,优姬的生命里就只剩下黑暗了啊……你会保护她的,不是吗?我知道,你一定不忍心优姬受到伤害的……紫姬一直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啊……”   【长琴,你来!】紫华在心底呼救。   【……】长琴装死中。   紫姬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我承诺,你怀中的这个女孩,只要她不主动招惹我,我便不会对她出手。”   “不要闹别扭啊……”玖兰树理微微摇头,美丽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她说,“紫姬也是妈妈疼爱的孩子呢……紫姬要保护好优姬啊,和枢一起……”   紫姬勾起一抹温软的笑意,说:“如我这样的纯血公主,本就受人关注。母亲已经封印了优姬的血脉,当再无人能得知她的存在。我贸然出手,怕会弄巧成拙。此事,还望母亲三思。”   “你不会看着优姬陷入危险的,对吗?”玖兰树理略作沉吟,问道。   “优姬终究是紫姬的姐姐。”紫姬说。   玖兰树理缓缓地放下优姬,说:“我要去陪着悠了呢……好好的照顾优姬啊……”她向门外走去。这个魔法掏空了她的身体,她已经命不久矣了。这个时候,她选择和她的兄长兼丈夫同生共死。   【此番多谢了……】紫华开口道。   【每日与此等人朝夕相对,难为紫华了。】长琴呼出一口气,说。   玖兰家毕竟是传承已久的纯血家族,有专门的护卫,比如玖兰枢的星炼。紫姬唤来自己的护卫,令其保护优姬。这个护卫身手不差,再加上优姬自己的护卫,紫姬确信,优姬那还很长的生命线不会就此折断。安排好这里的事情,紫姬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紫姬的实力够强,在哪里都能活得好好的。她本身终究是个小孩子,独自生活实在不方便。至少,她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监护人。好吧,避世隐居倒是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但是,在可以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躲到深山老林里,对两位古人来说,太可惜了。   却说小野美智子奉命将玖兰家的公主带回去,因为紫姬的不配合,任务彻底失败。她趁乱离开玖兰家,回去向自己的主子请罪。在人迹罕至的小树林,幕后黑手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小野美智子的主子名唤一条麻远,别号一翁,是元老会的掌权人物,也是此次造成玖兰家大难的从犯。血族的皮相都不错,在不开口的时候,这位疑似与麻将有着不可不说的关系的Level B,是一个挺有上位者气质的大叔,一开口……好吧,也许问题出在听众身上,既然人家这样说话说了不知多少年,而产生了不良反应的只有紫姬一个。   一条麻远收拾把事情办砸的小野美智子,可谓是毫不留情,完全符合反派的形象。   “原来想要见我的,是一翁吗?”在上演限制级的暴力画面之前,紫姬开口道。   小野美智子许是认出了这个声音,直接发起抖来,一张清秀的小脸儿失去了血色,端的是惹人怜惜。   一条麻远亦是一惊,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看见面无表情的玖兰紫姬。   “是紫姬大人啊。”一条麻远松了口气,神情莫名地说,“紫姬大人怎么会在这里呢?要知道,现在,可不安全啊。”   “一翁盛情相邀,紫姬怎可不来?”紫姬淡淡地说。   “那可多谢紫姬大人赏光啊。”一条麻远说,“这样寒冷的季节,可不是外出的好时机呢。难道玖兰家已经不能很好的照顾紫姬大人了吗?”   “我确实算是离家出走呢。”紫姬唇角微勾,说,“离开了那里,才发现举目无亲,无所依凭,甚为无奈。如今见着了一翁,我倒是放心了。”   “紫姬大人是希望得到元老院的照料吗?那可真是我等的荣幸……”一条麻远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说。   “我曾听闻,纯血种是血族的君王,是血族的主人。如一翁这般上了岁数的贵族,应当知道为仆之道吧?”紫姬笑容不改,声音冷漠异常。   “我等均是纯血之君的奴仆,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君王的。”一条麻远意味深长地说。   “那可真是太好了。”紫姬唇角的弧度增加了几分,添了邪肆的味道,她说,“一翁,我素来讨厌麻烦。奴仆的一切,皆为君王掌控,相信以一翁的聪明才智,定然知道,要怎么做,才不会让我觉得,你的存在这件事本身,是一个麻烦。”   一条麻远很想表示紫姬这样幼年的“君王”,是无法驾驭他这样的“权臣”的。但是,此时,他动弹不得。周围的空间将他彻底禁锢,他连移动一下小手指头都办不到。当然,话,还是能说的,若是想张大嘴打个呵欠,却是不能够了。看着不远处浅笑着的纯血之君,一条麻远终于咬牙道:“当然,我的陛下。”然后,他恢复了自由。 ☆、捕猎行动   几年的时候,对血族的纯血之君不算什么,对紫姬来说,更是不值得在意的。这几年的时间,紫姬住一条麻远的房子,花一条麻远的钱,指使一条麻远的手下,折腾一条麻远这个人。一条麻远毕竟是尚居高位的贵族血族,自然不甘心臣服于紫姬这样的小辈。这几年,他的小动作不断。奈何玖兰紫姬的武力值爆表,麻将先生(喂)弄出来的事情,都成了紫姬消遣。这斗来斗去的,倒有了那么一点真真假假的情谊。   这几年的时间里,紫姬各种跳级,已经从某名牌大学艺术系毕业,目前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了。有麻将先生的财力支持,紫姬是不需要自己赚钱。她当画家,只是为了弄一个身份罢了。   小野美智子一直是玖兰紫姬的管家兼女佣。紫姬家中的一切杂事都归她料理。麻将先生想要将玖兰家的纯血公主至于自己的掌控之下,紫姬不耐烦家务活,于是,小野美智子废物利用,不,是走马上任。遗憾地是,这位小野美智子小姐,没有愈挫愈勇的品质。在玖兰紫姬的威压的洗礼下,她越来越像受惊的兔子,与吸血鬼这种危险的大型动物,愈发的不相符了。   玖兰紫姬的家里是没有厨娘的。这里的厨房,用得上的,也不过是那个超大的冰箱。冰箱里放的不是食物,而是血液。玖兰紫姬是纯血血族,自然是以血液为食。无论是紫华还是长琴,对强行改变生物的食谱不感兴趣,即使玖兰紫姬这个身体,是能够消化人类的食物的。玖兰紫姬的冰箱里头的血液,都是从医院的血库里弄来的。虽然,除了性格特殊的极少数,大多数血族都喜欢活食,但是,对紫华和长琴这两个古人来说,直接咬脖子,太刺激了。医院血库出产的血液带了一股子消毒水味,却也不用担心染上某种A字开头的疾病。话说,那东西对血族到底有什么影响,还真没人知道。不清楚的事物,还是不要尝试的好。什么?医院的血库也不保险?这个,我们要相信麻将先生的能力。   玖兰枢在黑主学园落户,并成为夜间部的学员之后,玖兰紫姬寄了一个书包。三年之后,她寄了一个博士帽,算是庆祝他毕业。之后,每隔三年,玖兰紫姬都会寄一个博士帽过去。但是,这东西对玖兰枢的学业似乎没什么帮助,十年过去,玖兰紫姬已经大学毕业,玖兰枢还在黑主学院读高中。值得一提的是,玖兰紫姬从没在血族的社交界隐遁。当然,能请动她出席的宴会也不多就是了。玖兰紫姬住在一条麻远名下的产业中的事情,玖兰枢是知道的。在第一次收到玖兰紫姬的包裹的时候,玖兰枢可谓是如临大敌,生怕这是元老会针对他的一次阴谋。可想而知,当看到那个普普通通的书包的时候,玖兰枢的心情,该是何等的复杂。等收到博士帽的时候,他的心情大概是郁闷吧。第二个博士帽到手,万年留级生玖兰枢表示他惟有苦笑。   血液淀剂的问世,没对玖兰紫姬的生活产生影响。不就是出了一种适合血族食用的压缩饼干吗?在新鲜的食物货源充足的情况下,谁会吃那玩意啊?所以,听闻血液淀剂被黑主学园夜间部的学员当成了主食之后,玖兰紫姬十分惊讶:那么多血族的贵族继承人,再加上一个纯血之君,竟然连医院的血库都打不开?还是说,他们的宿舍,那个叫月之寮的地方,连冰箱都用不起了?   说起来,玖兰紫姬的住处,离黑主学园不算远,公交也就两个小时,这还是算上堵车等一系列突发事件的统计结果。玖兰紫姬当然不是想贴近黑暗系的圣光生物(喂),只是,她现在还欠着玖兰家的因果,住得近些,遇上突发事件也好处理。   眼下,玖兰紫姬自学了西医,打算研究一下Level E这种东西。Level E这种生物其实不少,尤其是黑主学院附近这一块儿地方。倒不是说玖兰枢乱咬人。玖兰圣父怎么会随随便的伤人呢?是有人见不得他们安生,总往这里投放这种类丧尸的变异物种——如果黑主学园处理得了,就可以把创造Level E的屎盆子扣在玖兰枢头上;处理不了,就顺水推舟的以保护纯血之君为名,将这一亩三分地儿控制在手中。捣乱的人有很多,代表人物就是紫姬找到的冤大头,麻将先生。   捕捉Level E很简单。玖兰紫姬寻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将那辆价值不菲的名牌跑车停在巷口,独自一人走进了小巷。其实,玖兰紫姬并不喜欢汽车这种交通工具,更不喜欢开车。平日里,担任司机一职的,都是小野美智子。不过,玖兰紫姬不希望麻将先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不想动用法术,所以,这一回,她只能自己来了。   这巷子很长,尽头是一面高墙,这样的死胡同,用来捕捉猎物正好。玖兰紫姬随手一划,割破了手掌。纯血种的自愈能力相当可观,一眨眼的工夫,伤口已经愈合。在那一瞬间,纯血的味道已经播散开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猎物上门了。   果不其然,不过两分钟,第一只猎物就出现了。玖兰紫姬瞬间制住了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他绑得十分和谐。   【紫华……】长琴忽然发声。   【嗯哼~】兴致颇高的紫华发出一个鼻音。   【你……无事……】长琴无奈地说。自打成了玖兰紫姬,紫华一直很暴躁,已很久不曾见过这般神清气爽的模样了。死道友不死贫道,随她去吧。   三分钟后,玖兰紫姬将第二只猎物踩在脚下,拿着绳子,正要弄出个更和谐的造型,忽觉一缕异样的气息向第一只猎物袭去。玖兰紫姬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手将那力量打偏,回头,却见一个银发少年站在不远处。他手里举着一支造型奇异的抢,枪口正对着那只被绑得很和谐的Level E,那枪散发着异样的气息,与方才的一样力量,如出一辙。   “尊驾此举何意?”玖兰紫姬一边问,一边从容不迫地将脚下那只绑起来。因为有旁人在,这一回,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动,不及先前那只“有趣”了。   玖兰紫姬颇具古韵的问话让那银发少年一愣。随即,他说:“这样的野兽可不归警察管。”显然,没见着先前的战斗,银发少年将收敛了全身气息的玖兰紫姬当成了不幸遇袭,又侥幸地自卫成功的普通人类。而那意外偏离了原本方向的攻击,因为玖兰紫姬的力量没有任何声光效果,他的那一枪又是擦着那只Level E的脖子,打在了墙上,银发少年只以为是自己瞄准失误。   “对别人的猎物下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猎人。”玖兰紫姬似笑非笑地说。   “你?!你既然知道——”银发少年瞪大了眼睛,不悦地说。   目光扫过银发少年颈项处的花纹,玖兰紫姬意味深长地说:“我一直以为‘物伤其类’是一个很有道理的词,不想,在你这里,却行不通了。”打扰了她的兴致,自然要付出代价,只是几句语言打击,玖兰紫姬觉得自己很厚道。   银发少年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也微微颤抖。他看着玖兰紫姬,警惕的模样,透出了倔强的味道。很可惜,倔强少年不符合玖兰紫姬的审美。不过是区区一句话,竟被刺激成这样,也太玻璃心了。再说两句,他是不是就要抹眼泪了?不期然想起言行举止和内心都足够纯娘们的玖兰家诸人,玖兰紫姬失去了逗弄小动物的兴趣。   “零?发生了什么?等等我啊!零!”一个娇俏的少女呼喊着,跑了过来。她见到了小巷中的情景,尤其是猎物一号的造型,不由一呆。这少女的瞳孔是幽蓝色/的,乌黑的头发,亦有一撮幽蓝。她长发过膝,用一只精致的蓝宝石发卡别着,柔美又不失俏皮。她身穿藏蓝色长袖连衣裙,前胸袖口缀着蕾丝,裙角绣着同色暗纹。她脚上的高跟鞋,乍一看是黑色/的,细看却能发现它们泛着幽蓝的光泽。这一身打扮,参加舞会都不显失礼。穿着逛街,就……   “你来做什么?”银发少年不客气地说。   “我只是担心你啊,零。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啊。”蓝色少女柔美的笑容里带着怜惜。   “啰嗦!”银发少年不悦地说。   “可是,看着零孤单的样子,我好心痛啊。”蓝色少女幽幽地说。   “哼!”银发少年扭头,不看那少女。   而另一边,紫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叹道:【零?原来一不小心竟然欺负了小受吗?真是罪/孽深重啊。】   【紫华……】长琴叹息。在现代社会生活了十几年,又与某F字开头的奇异生物朝夕相处,有些东西,他也是知道的。   【嗯?】   【此等事物,你自己喜欢便是,】长琴顿了顿,道,【莫要对我说。】   【习惯成自然,琴儿,你还需历练。】紫华说。   【……】   那边温柔的蓝色少女已经安抚好了别扭的银发少年。蓝色少女将注意力分给玖兰紫姬。下一秒,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嫉妒。血族的容貌向来优于人类,纯血之君更是如此。玖兰紫姬兼有久居高位的高贵威严,以及修道之人的淡泊出尘,端的是摄人心魄。相较之下,走楚楚可人路线的蓝色少女,就黯淡无光了。蓝色少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说:“零没有恶意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您多多包含吧。”语毕,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她又看向一旁的银发少年,目光盈盈,欲语还休。   银发少年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失礼了。”不管对方说话怎么不客气,终究是他先动的手,冒犯了人家。   玖兰紫姬饶有兴趣的打量蓝色少女,说:“这世上,舍得为难这样一位美丽温柔的女士的人,可不多呢。”而后,她转向银发少年,说,“我们会再见面的,唤作‘零’的猎人。”说罢,拖着两只猎物离开了。她早在银发少年到来之际,就暗中消去了纯血的气味,不用担心Level E会聚集在这里。   玖兰紫姬将两只猎物塞进了后备箱——那里本是装不下两个成年人的,不过,玖兰紫姬的能力是空间——发动车子,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银发少年和蓝色少女的资料摆在了玖兰紫姬的桌子上。这两人的祖宗十八代差不多都被麻将先生的手下翻出来了。锥生零和锥生一缕——玖兰紫姬表示这对双胞胎的名字起得太有才了。可惜锥生夫妇已经过世,不然,一定要去结交一番。而那个蓝色少女嘛……   “夜刈弥子么……”玖兰紫姬轻敲桌面,心中有了计较。   黑主学园日间部的美术老师要出国深造,夜间部的美术老师要回家嫁人。于是,黑主学园的美术老师不够用了。日间部的还好,那边本来就有两个美术老师。美术不是重点学科,在加班费的支持下,另一位美术老师表示,撑上十天半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夜间部的就麻烦了。找知情的吧,敢给那一票贵族,外加一位纯血之君上课的血族本就不多,猎人协会倒是有那么几个赶来的,可惜,他们文化素养不支持他们应聘这项工作。找不知情的吧,这是给吸血鬼投食呢,还是投食呢?好吧,夜间部的血族在某圣父的带领下,十分克制,不会弄出不可收拾的事情。可是,他们终究不是人类,被发现了什么,可就麻烦了。就在黑主灰阎犹豫着,是否干脆把这门课停了的时候,一封求职信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天中午,黑主灰阎将三位风纪委员唤来,在例行耍宝之后,让他们去迎接新来的美术老师。是的,三位风纪委员,黑主灰阎的养女,黑主优姬,猎人世家的遗孤,锥生零,以及夜刈十牙寄放在此处的养女,夜刈弥子。这三位对新来的美术老师十分好奇——表现出好奇的只限于两位女士——黑主灰阎不肯透露新老师的姓名,只说要给他们一个惊喜,这本就说明这人的身份不简单了。   三人一来到校门口,就看到了斜倚着跑车的玖兰紫姬。   锥生零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夜刈弥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惟有黑主优姬小跑过去,犹豫了一下,一本正经地问道:“您好,我是黑主学园的风纪委员,黑主优姬。请问您是新来的美术老师吗?”黑主学院地处城郊,又是寄宿学校,平日里少有访客。此时,在校门外的陌生人,更是只有玖兰紫姬一个。黑主灰阎让他们这个时候来,那新老师,就只能是眼前的这位了。可是,纵然气质出众,黑主优姬仍可以看出,玖兰紫姬与己方三人年龄相仿的事实。这位老师太年轻。黑主优姬不可避免的犹豫了。   这时候,锥生零和夜刈弥子也走了过来。   看着那两人惊疑不定的神情,玖兰紫姬勾起唇角,说:“是的,锥生零,夜刈弥子,以及黑主优姬,”缓缓地念出三人的名字,不意外地看见黑主优姬眼中的惊讶,以及锥生零和夜刈弥子警惕的面容,她说,“我就是你们的新任美术老师,玖兰紫姬。请多指教了,诸位。” ☆、教师生涯   “您是玖兰学长的……”黑主优姬惊奇地说出半句话,随即发觉这样不礼貌,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夜刈弥子猛地瞪大眼睛,射向玖兰紫姬的目光锐利无比。   锥生零的反应最激烈。他直接掏出那支叫做“血玫瑰”还是“红蔷薇”(喂)的手枪,指向玖兰紫姬,激动地说:“你有什么阴谋,披着人皮……唔……”锥生零只觉持枪的手的腕部一痛,整只手就失去了力气,而他的武器,已然易主。   或许玖兰枢可以不介意被人用武器指着,玖兰紫姬却容不下这样的冒犯。玖兰紫姬悠闲地把玩这手枪——唔,对了,这东西的大名似乎叫“血蔷薇”。夜刈弥子慌忙去查看锥生零的伤势——他的手软软地挂在那里,一看便知是伤了骨头,只是不知他这是骨折还是单纯的脱臼。锥生零和夜刈弥子具是脸色惨白,不只是因为这伤痛,更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玖兰紫姬是如何出手的。黑主优姬挡在那两人身前,瑟瑟发抖,满脸的倔强。   在黑主优姬开口说话之前,玖兰紫姬已经调转枪口,将手柄的一端递给黑主优姬。后者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然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慌忙说:“感谢您,玖兰……老师……零他……没有恶意的,他只是……”   “只是不喜欢血族?我既然担了你一声‘老师’,自然不会和不懂事的孩子计较。不过,黑主学院的待客之道,我算是见识了。”玖兰紫姬看了眼惶惑不安的黑主优姬,意味深长地说,“或者,这只是锥生家的教养?”这话说得委实恶毒,尤其是对父母双亡的锥生零来说。玖兰紫姬本不是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也不屑为难一个小孩子。只是,在各地方,太把自己当回事的人不少,若不给足了下马威,日后怕是不得安生。   玖兰紫姬此言一出,锥生零瞬间暴走,终因身有伤痛,又手无寸铁,被夜刈弥子镇压。黑主优姬看着玖兰紫姬,欲言又止。   “时候已经不早,不知可否请黑主小姐带我去见黑主理事长?”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当、当然,请这边走。”黑主优姬说。   话说黑主灰阎知道锥生零厌恶吸血鬼,若是知道了新老师的名字,定然带着敌意。他,是不希望自己的养子对玖兰树里的女儿心存敌意的。他以玖兰树里和黑主优姬的模样推断玖兰紫姬,觉得那一定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少女,一定能赢得外表冷漠内心温柔的养子的好感。所以,他弄出了这样一个惊喜。不幸的是,玖兰紫姬和玖兰家的人相似的地方,也只有那张脸了。他的这个惊喜,导致他的养子直接对上了究极隐藏BOSS,身心受创,凄惨异常。   夜刈弥子帮锥生零处理伤势去了,抵达理事长办公室的,只有玖兰紫姬和黑主优姬。黑主灰阎的办公室里,不只有黑主灰阎,还有玖兰枢。黑主优姬见着了她的玖兰学长,心情立马好了,对玖兰紫姬,也不像原来那样害怕了。   玖兰枢似乎很像和玖兰紫姬叙叙旧,却拜倒在玖兰紫姬冰冷的目光之下。黑主灰阎开始耍宝,也在玖兰紫姬的注视下半途而废。   世上有一种人,在他的面前,你不敢有丝毫放肆。玖兰紫姬就是这样的人。   用最快的速度办好了手续,玖兰紫姬成了黑主学园的美术老师。黑主灰阎理所当然地让玖兰枢安排玖兰紫姬的居所。毫无疑问,在她看来,玖兰紫姬应该住到月之寮,接受玖兰枢的管理。   玖兰紫姬可从来没有服从的美德。她掐着教师的身份,强硬地拒绝了黑主灰阎的安排。被扫了面子的玖兰枢十分不悦,他拿出纯血之君的威严,命令玖兰紫姬跟他回去。很遗憾,玖兰紫姬也是纯血种,并且这飚气势方面更有心得。在旁人没注意的情况下,玖兰枢吃了一个暗亏。   于是,黑主学园所有的学生以及教职员工中,玖兰紫姬成了唯一不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里的那一个。   经此一事,玖兰枢觉得,玖兰紫姬是一个威胁。呃,之前因为元老院一直不知道玖兰优姬的存在,虽然玖兰紫姬住的房子是一条麻远的,玖兰枢依旧将她视为可以随意调遣的己方战力。啊,自我感觉良好到这种程度,也是一种境界。   锥生零的手腕只是脱臼,爱逞能的少年不肯休息,第二天就来上课了。这一天,正好有一节美术课。看到走进教室的玖兰紫姬,锥生零的表情,相当精彩。   “玖兰紫姬,你们的美术老师。”玖兰紫姬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说,“不要在我的课堂上做与本节课内容无关的事,不要试图激怒我。要知道,作为一名老师,为难某个学生,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最后一句有恐吓学生的嫌疑,但是……   “啊~太帅了~~”“玖兰老师太了不起了~~”“我爱你,玖兰老师~~”   有些人天生是M,就是这样。   除了黑主优姬因为上课睡觉被点名批评,这节课什么都没发生。倒是有学生想要询问玖兰老师和夜间部的玖兰学长的关系,可是,在玖兰紫姬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之恶,在于好为人师。古人诚不我欺。】欺负了小动物,心情愉快的紫华如是感叹。   【……】这话不是这样用的,好么……   夜刈弥子不在这个班。那姑娘比黑主优姬高一届。玖兰紫姬宣布下课的时候,那姑娘正好在门外,估计是找锥生零。她看见讲台上的玖兰紫姬,愣了一下,草草地鞠了一躬,拉着一脸不爽的锥生零快步离开了。黑主优姬也匆匆忙忙的鞠躬,追着那两人离开了。   一眨眼,到了午餐时间。玖兰紫姬是不吃人类的食物的,她将这段时间用做散步。   黑主学园里头有不少清净的地方,比如眼下的这片小树林。   玖兰紫姬悠闲地行走在林间小径上。   【下次,带画板来吧。】紫华忽然说。画家的身份固然方便,紫华也不会弄一个完全不喜欢的职业来委屈自己。   【此处风景平平,不想紫华却情有独钟。】长琴笑着说。在林木方面,他欣赏的,还是纯天然的深山老林。   【闹市之中,此处已是难得。此间之人,亦可算是赏心悦目。】紫华说。   【紫华竟也开始在意皮相了?】长琴揶揄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也只有那皮相值得在意了。】紫华无奈地叹道。   【……与之为伍,当真不易。】长琴亦无奈道。   玖兰紫姬突然停住脚步,淡淡地说:“跟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少女的惊呼传来,黑主优姬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她磕磕绊绊地说:“对、对不起,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玖兰紫姬不在意地说:“黑主同学不必在意。那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黑主优姬略作犹豫,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大声说,“我觉得玖兰老师和大家有误会。”这句话说得气势十足。话音刚落,黑主优姬又成了那个柔弱的女孩子了。   “大家?”玖兰紫姬挑眉。   “就是零和玖兰学长。”许是玖兰紫姬态度和善,黑主优姬已不那么紧张了。   “锥生同学不喜欢我。”玖兰紫姬说,“他的事情我知道,更清楚他如今这样的原因。老师不会和学生记仇。不过,没礼貌的孩子就有受到教训,不是吗?”   “呃……玖兰老师,您刚刚时候,零的事……”黑主优姬顿了顿,低下头,说,“零的样子,我很担心……”   “这件事,不该由我来说。”玖兰紫姬说,“你若好奇,就自己去问好了。”   “问零……”黑主优姬想了想,又说,“那,玖兰学长他……”   “我和玖兰同学的事情,就不需要黑主同学关心了。”玖兰紫姬说。   “对、对不起,我……”黑主优姬低声说。   “黑主同学的朋友,很不错呢。”玖兰紫姬转了话题,意味深长地说。   “是呢,大家都是很不错的人呢!”黑主优姬笑着说。   玖兰紫姬轻轻一笑,说:“不知不觉,午休已经快结束了。黑主同学吃午餐了吗?”   黑主优姬呆立当场,半晌,发出一声惨叫:“来不及了!快迟到了!”黑主优姬草草地鞠了一躬,向教室的方向跑去。   “我记得教历史历史的早稻田老师最喜欢罚学生抄写了,夜刈同学。”看着黑主优姬慌忙离去的背影,玖兰紫姬忽然开口道。   树林里再次传来一声惊呼,随后就是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这一次跟踪事件,锥生零没参加。下午的课程,他也缺席了,原因是身体不适。锥生零,已经快到极限了。   玖兰紫姬的课表,在下午的时候,还有一节课,晚上空白。夜间部上课前的盛况,玖兰紫姬早有耳闻,无意凑那个热闹。一下课,她就收拾东西,开车回家了。   堵车,是生活在大城市的人们不可避免的一件事。看着前方渐渐停滞的车流,玖兰紫姬毫不犹豫地调转车头,挂进一条还算畅通的单行道,两分钟之后,再次转弯,进入停车场。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大型超市。既然回不了家,就去血拼吧。   陪女士逛街,是对现代男士的一项重大考验。被迫参加此项试炼的长琴已经相当淡定了。紫华翻看□耽美漫画,长琴也能做到视而不见了。这人总要学会给自己找乐子。目前,紫华迷上了服装设计,或者说,她喜欢打扮真人娃娃。和某些限制级的东西比起来,这是很正常的爱好,不是吗?   玖兰紫姬在服装专区转了好半天,没见着让她乐意慷慨解囊的东西。算算时间,下班高峰期已经过去,可以回家了。   在下行的滚梯上,玖兰紫姬感到脚下一阵震动。她微微一晃,便站稳了。旁边的人就没有她的本事了,一个个摔得凄惨。随后,下一波震动来临。四周此起彼伏的传来惊叫,人们紧张而有序地撤离。这个国家地震频发,大家都很有经验。玖兰紫姬从容不迫地避开拥挤的人/流。她知道,这可不是地震。   大门处聚集了不少人,玖兰紫姬没往那里去。她站在玻璃墙之前,看着外面的热闹。   外面,一个常人看不见,却依旧不敢把脸露出来的奇异生物,正在耍威风。它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一脚就能踩扁一辆轿车。这东西形状像人,却多了条蜥蜴尾巴。它胸口有个大洞,空荡荡的,看得见另一边的景物,独不见它的内脏器官——让人看着就想把它拖上解剖台。这东西一甩手臂,砸在超市的玻璃墙上,玻璃墙顿时碎了一大片,楼梯也晃了晃。这怪物伸手抓住一个穿着高跟鞋,跑不快的女士。那位女士一声尖叫,身子软了下去——不是被捏死了,是生生被吓晕了。她的灵力,在普通人中,已是不弱,应该能看见这东西的。   对玖兰紫姬来说,这种东西,见得不多,不过三两回,却也算不得稀奇。不过是迷失了自我的鬼魂,在次方天道的作用下,竟成了这般不堪入目的模样——或许那位老大的审美真的很奇特。   恶灵向来牵扯因果。紫华和长琴,虽是靠着与这方世界的人和物的牵绊才不被天道驱逐,却也不想沾染这种一个不小心就会染上恶业的东西。这两位收敛气息的本事很过关。不发威的玖兰紫姬就是个毫无特异之处的普通人类,吸引不了这种最喜吞噬灵力充沛的灵魂的恶灵。玖兰紫姬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东西离开,她好回家。   忽然,玖兰紫姬轻“咦”出声,后退几步。那恶灵忽然重重地砸在玻璃墙上。玻璃碎了好大一片,飞溅的碎片在玖兰紫姬身前停滞,落在地上。恶灵的脑袋整个嵌进了大楼。它的下巴杵在楼板上,正好与玖兰紫姬打了个照面。这东西喘着粗气,呼出的气流正好打在玖兰紫姬身上。后者嫌恶地皱眉,斜退两步,依旧注视着外面。   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身影将昏迷的女子放在安全的地方,跑了过来。那也是个灵体。他手执太刀,明明是个很威武的大叔,在恶灵的对比下,却有了娇小的感觉。恶灵爬起来,恶狠狠地扑向那位大叔——气势十足,全无技术含量。那位大叔早已拔刀。他高高跃起,避开了恶灵的手臂,而后借着下落的趋势,将恶灵的面具,连着它的脑袋,一刀两断。然后,那么大的一只恶灵,就消散无形了。而打完小怪兽的大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灵体兼的争斗吗?死亡之后,灵体迅速消失,是灵力稀薄,还是灵子组成太过杂乱……想要解剖,还要保证它的存活么……不知另一种灵体是否也是如此……】紫华暗暗盘算,【之前太草率了。这东西还是有研究的价值的……】   【那是荒魂?】长琴注意的只是那位太刀大叔,【不,相似,却不同……今日之见,却是十分有趣……】   玖兰紫姬化身科学怪人,相关人员请节哀。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这片地方已经没几个人了。玖兰紫姬畅通无阻地来到停车场。这里不是受灾区,玖兰紫姬的车子安然无恙,但是…… ☆、不幸之人   玖兰紫姬的车子很好,没少零件儿。它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大活人。刚刚那个被抓的女士,被那个太刀大叔放在玖兰紫姬的车盖上了。   玖兰紫姬打量着这位女士,表情愈发的为妙。   【方才气息混乱,不曾注意,这位,也不是普通人呢。】紫华叹道。   【以此人的情状,长到这般年纪,当真不易。】长琴亦感叹地说。   这位女士乍一看年岁不小,其实也不过十五六年纪,只是衣着打扮,以及妆容,太过成熟,让她生生老了二十岁。她年岁几何,玖兰紫姬是不在意的。吸引玖兰紫姬的,是她周身的气息。除了某种熟悉的隐晦的力量,她的身上还有一个很奇特的诅咒。这诅咒能在不伤害她的身体的前提下,吸引“负”的能量。这事儿呢,往小里说,就是霉运缠身,吃饭噎着,喝水呛着,出门都要掉井盖;往大里说,就是吸引黑暗阵营的生物,尤其是激惹状态的——简单的说,就是引怪体质。因为聚集了太多“负”的能量,她的运数已经收到了影响。她会有意无意地靠近危险。具体的例子,就是这么大的地方,那位太刀大叔偏偏将她放在了究极隐藏BOSS的车盖上。   【如此体质,怎还如此胆小?】长琴忽然说。   【我亦十分好奇。】紫华说。   “小姐,醒醒。”玖兰紫姬推了推那少女,说。   这位少女本就晕得差不多了,被玖兰紫姬这么一推,立时就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好似做了噩梦一般,猛地坐了起来。随即,她似乎再次想起了先前的遭遇,不由抱紧手臂,瑟瑟发抖。   看着这位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的少女,玖兰紫姬无奈地说:“这位小姐,刚刚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现在已经结束了。可以请您先下来吗?”   “啊?什么?”这姑娘还有一点回不过神。   “您身下的这辆车,我要开着它回家呢。”玖兰紫姬说。   “啊?呀,对不起!”少女这才发现自己的位置。她慌忙翻身,从车盖上跳下来。这动作干脆利落,只是,她似乎不习惯脚上的高跟鞋,在落地的时候崴了脚。   玖兰紫姬不去扶她,只做出一时反应不及的模样,等她自己站稳了,才装出刚刚回过神的样子,问道:“小姐,你还好吗?”   “没、没事。”少女像是受惊了一般,再次瑟缩了一下,“我、我先走了。”似乎经常遇见这种事情,她活动了一下脚踝,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速度还不慢。   “今日倒是遇见了好些趣事。”玖兰紫姬看着少女的背影,自言自语。这姑娘刚刚明明吓昏了,除了刚刚醒来时瑟瑟发抖,竟再无异常,全然不似受了惊吓之人。可若说她因为体质原因,对此等事情习以为常,方才,她又是实实在在地昏过去了。而之后,玖兰紫姬没对她飚气势,最多不过露出一点女强人的气质,她却一副紧张慌乱的模样。这姑娘的胆量很有问题。   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玖兰紫姬发动车子,一路平安到家。回到家里,玖兰紫姬拿了一个血包,直接到闲人免进的实验室研究Level E。等到凌晨三点,她的实验告一段落。她从实验室里出来,再消灭一个血包,回房补眠。上午十点,玖兰紫姬起床,上班。唔,这回要在黑主学园呆上整整一昼夜了。   下午第一节课,就遇上了夜刈弥子。风纪委员晚上巡逻,白天补眠也就算了,偏偏这三人午休的时候活跃得很,一点不耽误自己的事情,只在上课的时候睡觉。锥生零体质特殊,成绩也好,老师就不和他计较了。可是两位女士……   “夜刈同学,请将我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可以吗?”玖兰紫姬课讲到一半,突然说。   夜刈弥子:“zzz……”明明刚进教室的时候,她还有说有笑,精神得很。   夜刈弥子周围的同学开始小声叫她。夜刈弥子岿然不动。玖兰紫姬眯了眯眼睛。夜刈弥子的同桌是个瘦弱斯文的男生。在同学殷切的注视下,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夜刈弥子。夜刈弥子立时睁开眼睛,她反手揪住同桌的衣领,动作利落得不像刚睡醒的人。她将同桌拉到自己面前,恶狠狠地说:“小子,胆儿肥啊,竟敢打扰老娘睡觉!”夜刈弥子起床气很重,被吵醒的话,会暴走。   那倒霉的男生说不出话,只惊恐地盯着夜刈弥子的身后。   “夜刈同学太激动了。”玖兰紫姬清冷的声音让夜刈弥子浑身僵硬。她松开手,她的同桌摔回椅子上。夜刈弥子一动一卡的回过头,看见了噙着温婉笑意的玖兰紫姬。   “玖、玖兰老、老师……”夜刈弥子声音颤抖,而后深吸一口气,鞠躬,道,“对不起!”声音很大——似乎有人说过,声音越大,就越心虚的。   “身为学生,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如果风纪委员的工作太辛苦的话,记得告诉黑主先生。”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嗨!”   玖兰紫姬摆摆手,让她坐下。   又过了三分钟不到,夜刈弥子又倒下了。玖兰紫姬想了想关于夜刈弥子的传闻,不动声色地对她放杀气。果然,后者猛地弹起,装在椅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警惕的环顾四周,恰好看见淡然而笑的玖兰紫姬。她舒了一口气,再次卧倒,然后再次被杀气惊醒。以上过程重复再三,夜刈弥子终于不敢再倒下。她撑着脑袋,面色阴沉得吓人。   夜刈弥子是夜刈十牙的养女,她是吸血鬼猎人,在业界的评价是“颇有乃父之风”。她可以在正在上课的教室里睡得香甜,轻轻的触碰,以及些微的杀气都可以将她惊醒——在此之前,这一点还没人发现;能独立作战的猎人,这点儿警觉,总还是有的。如今,她的警觉成了玖兰紫姬折腾她的帮凶。   这堂课剩下的时间,夜刈弥子一直用哀怨的目光盯着玖兰紫姬,试图从那黑色的眼眸中发现阴谋的痕迹。是的,此时玖兰紫姬的眼睛是黑色的。血族的眼眸是红色的。但是,那么红,得了红眼病也不会红成那个样子,像魔物似的——血族确实是魔怪的一种。玖兰紫姬拒绝把红眼睛露出来。不管玖兰紫姬的眼睛是黑是红,夜刈弥子都无法解读。玖兰紫姬似乎只是个认真负责的教师。可是,一个老师会为难风纪委员吗?这个玖兰紫姬一定是个穿越者,发现自己也是穿越者,想要对自己下手。对,玖兰紫姬喜欢玖兰枢,玖兰枢爱人家的官配优姬。玖兰紫姬不敢在玖兰枢眼皮子底下弄死优姬,就像把优姬推给零。可是,零身边已经有人了……不管你多强,我都不会离开零的——脑补了一大堆,夜刈弥子内心恐慌,又热血沸腾,目光灼灼。   请不要忘记,此时的夜刈弥子正盯着玖兰紫姬。正巧玖兰紫姬提出了一个颇有深度的问题,大家都低下头,躲避她的目光。在老师提出问题后,有学生与她对视,不就是意味着……   “关于这个问题,”玖兰紫姬顿了顿,说,“夜刈同学,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人们对自己的姓名敏感。夜刈弥子一直在走神。她只听见了那句“夜刈同学”后面的内容。热血上脑的夜刈弥子站起来,雄纠纠气昂昂,大声说:“我和零会一直在一起的!”   “……”这是震惊的学生。   “……夜刈同学热情大胆,令人敬佩,不过,”玖兰紫姬嘴角抽了抽,说,“这种话,还是放到下课以后再说比较好。”   夜刈弥子回过神,脸涨得通红。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候,下课的铃声响起,拯救了尴尬的夜刈弥子。   “刚刚的问题,大家回去思考一下,下次课提问。下课”玖兰紫姬说。然后,拿着教案离开。   夜刈弥子偷溜不成,被一脸八卦的同学淹没了。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对桃色新闻最感兴趣。下午还没过去,夜刈同学对锥生同学当众示爱的消息,已经席卷全校。至于后续……   这两人都是风纪委员,而风纪委员有三个人,黑主同学呢?于是,两人恋爱变成了三角恋。夜刈同学这番话是对玖兰老师说的,好像是宣誓主权啊,难道玖兰老师对锥生同学……三角恋变四角。黑主学院姓玖兰的,不只是玖兰老师一个呢,玖兰学长呢?对啊,黑主同学一直很仰慕玖兰学长呢。于是,多角恋情再添一角。不过,玖兰学长的爱慕者也不少啊,日间部的就算了,夜间部的早园学姐,还有偶像前辈……偶像学长和野性前辈在一起也好和谐啊……   等傍晚放学的时候,事件的中心人物已经和所有人滚了一圈床单了。   锥生零一言不发,疑似默认。另外两位风纪委员努力辩解,效果显着——越描越黑,果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玖兰枢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让星炼查出这不靠谱的谣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玖兰紫姬很淡定——传绯闻的是玖兰紫姬,又不是紫华,又或是长琴,随它去吧。   好奇的学生想去当事人那里探探口风。夜间部的遇不上,三位风纪委员已经淹没在人海中,那么,只有一个选择了……   面对表情怯怯,眼中闪着八卦之火的娇小女生,玖兰自己给出的答案很有误导性。“锥生同学啊……”她说,“他和玖兰同学在一起的时候,说的话,有许多,旁人都听不懂呢。”关于血族和猎人的,一般人确实听不懂。   看着面前的女生闪亮的眼眸,玖兰紫姬决定再加把劲儿。她说:“锥生同学一直都那么别扭,在理事长先生面前也是如此。如果玖兰同学在场,锥生同学就变本加厉了。话说回来,”玖兰紫姬顿了顿,给出最后一击,“玖兰同学和理事长先生很谈得来呢。”都是人类保护协会的成员,自然谈得来。一番话,半点儿不掺假,放在这里,就……   “锥生同学……玖兰学长……理事长……我竟然没想到……”这位女生念叨着,眼中火光越发明亮。她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向玖兰紫姬告辞。她离开不久,校园的某个角落,隐约传来亢奋的尖叫。   【紫华……】长琴无奈的叹息。   【怎么?】紫华淡淡地说。   【何必这般说……】长琴更加无奈了。   【琴儿,你当知道,制止流言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新的流言代替它。】紫华理所当然地说。   【当真只是如此?】长琴问道。   【……琴儿既然知我,又何必深究?】紫华幽幽地说。   晚上,玖兰紫姬给夜间部的诸位上课。   夜间部的血族比普通班的学生散漫很多——人家来这里是跟随纯血之君,而不是为了学习。但是,当教师也是纯血之君的时候,这些血族,意外的配合。   支葵千里上课的时候,打了个呵欠,被玖兰紫姬扫了一眼。然后,这孩子危襟正坐,身姿笔挺的坚持了一个晚上,估计等下课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好吧,这不只是他们对纯血之君的尊敬,还包括了对玖兰紫姬的威名的畏惧。她和元老会的代表麻将先生斗法的时候,经常牵连到其他人,比如在纯血种渐渐沦为吉祥物之后,处于统治阶级的贵族们。有时候,那些倒霉蛋,就是他们的亲戚,甚至家人。   话说,玖兰紫姬将这些Level B的血脉至亲折腾了个半死,还能问心无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丝毫不担心他们做出过激的事情。好吧,这也是玖兰紫姬将血族看做魔怪的原因。容貌,头脑,寿命,血族在各个方面都比常人更加的优秀,但是,在处世方面,他们冷酷又自私,比野兽还不如。燕子尚知反哺,他们却是完完全全的按着自己的心意来。老的小的互不理会,亲人挡了自己的路,直接推倒。是的,修道之人也不会留恋尘世的牵绊。但是,那也是为亲人安排了退路,还尽了因果,才飘然离去的。黑主学园的这些,和他们的父母立场不一致的,大有人在。他们,在理所当然地享受庞大的家族带给他们的便利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拖着家族的后腿,就为了对某人的一点崇敬。如果连血脉至亲都不能热爱,他们还会在意什么呢?如果真的觉得那是束缚,先将欠下的东西还来!上至纯血之君,下至不被承认的Level E,一点特殊的血液就能让他们失控,还偏偏一个个立志当圣母。玖兰紫姬壳子里的两只,都对成为这种东西的同类,感到十分的腻歪。   整堂课,玖兰枢都用一种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着玖兰紫姬。这种玖兰家诸人对玖兰紫姬的专用目光让后者万分胃疼:连那冰冷的警惕与算计都隐藏不好,装毛温柔啊!鄙视人智商也不带这样的啊!玖兰紫姬不理会他,玖兰枢又在目光里加了一点哀伤的神色。   【紫华何时对玖兰枢始乱终弃了?】长琴揶揄道。   【……】紫华默默地将长琴揪了出来。   在外人看来,玖兰紫姬动作一顿,而后露出温和的笑容——其实某人只是在苦笑。这一笑的效果么……   “明明紫姬大人笑了,我却觉得很可怕……”蓝堂·小动物·英默默地想。 ☆、惊雷阵阵   玖兰紫姬不否认自己是血族,也不否认她对血族的厌恶,尤其是某个和她有着相同姓氏的纯血之君。这堂美术课,真的是平淡无味到了极点。玖兰紫姬是一个负责的人,既然当了老师,就不能带头翘课。如果为了对得起这份工资,她真的不想理会夜间部的这群人。可是,有的人,有的时候,不是你不理他,他就不来烦你。   正常情况下,老师宣布下课的时候,学生都会一窝蜂的跑出去,留老师在教室里收拾东西。在玖兰紫姬给夜间部诸位上课的时候,这是不可能的。玖兰紫姬宣布下课的时候,学生们,除了玖兰枢,都起立恭送玖兰紫姬离开。玖兰紫姬动作一顿,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玖兰紫姬走出教室,转过走廊的第一个拐角,有人叫住了她。   “紫姬,真是好久不见了。”玖兰枢笑容温暖,说。   玖兰紫姬带着礼貌的笑容,说:“玖兰同学,有事吗?”   “还是微笑着的紫姬更可爱啊。”玖兰枢说。   “……玖兰同学有话请直说。”玖兰紫姬拉平了嘴角,说。   “紫姬受了很多苦吧……我知道,我们想要保护优姬的心情是一样……紫姬其实是个好孩子啊……”玖兰枢伸出手,想要抚摸玖兰紫姬的发梢。   玖兰紫姬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玖兰枢。她确实没把玖兰优姬的存在告知元老会。那可不是为了所谓的保护优姬。上位者会把自己的事情通通告诉居心叵色的属下吗?那位麻将先生只是玖兰紫姬抓来的冤大头,还算不上是属下。完全没有必要告诉他任何事情。不想这竟然给玖兰枢造成了某种误会。   玖兰枢动作一顿,自然地收回了手,说:“住在外面很辛苦吧,回来吧。”   “玖兰同学,我对你的理念并不认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保持现状吧。”玖兰紫姬冷冷地说。   “真是个别扭的孩子啊。”玖兰枢无奈地说,“紫姬还是来到了这里啊。”   “我只是好奇。”玖兰紫姬说。   “紫姬在好奇什么呢?”玖兰枢露出哄小孩子的模样,说。   “玖兰同学在黑主学园就读已近十年,仍未能毕业,我自然十分好奇。”玖兰紫姬勾起唇角,说。   被暗讽为留级生的玖兰枢笑容一僵,说:“紫姬真是爱开玩笑呢。”   “直呼师长的名讳不是学生该做的,玖兰同学在黑主学园住了几年,竟连最基本的教养都不记得了吗?”玖兰紫姬冷冷地问。   “紫姬,”玖兰枢笑容一收,斥责道,“不可以对哥哥这样说话。”   “是吗?如我所知不错,玖兰同学应唤玖兰李土一声‘大伯’。”玖兰紫姬面无表情地说。   “紫姬……”玖兰枢词穷。   “蓝堂同学在那里已经很久了,有事吗?”玖兰紫姬忽然开口道。   玖兰枢一愣,在蓝堂英僵硬地从转角处走出来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悦。   玖兰紫姬看见了玖兰枢的神色,心中颇为无奈:被实力远不及自己的人盯梢而毫无所觉,这就是所谓的纯血之君。她倒霉的与这样的人血脉相连,不得不应付他。   “我、我……我是有问题要请教玖兰老师!”蓝堂英说。这孩子痴迷以玖兰枢为代表的纯血之君,好奇心又重,就跟了过来。   “哦?”玖兰紫姬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我想知道……我、我忘记了……”蓝堂英说。   “……”玖兰枢。   “……不想蓝堂同学竟是一心向学之人,既然想不起来,就日后再说吧。蓝堂同学既然有心于此,我自然不好私藏。”玖兰紫姬说,“只是不知蓝堂同学的水准如何,先做一篇《论西洋宗教壁画与浮世绘之间的异同与影响》的论文吧。我也好借此窥知蓝堂同学之所学。希望在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够看见蓝堂同学的大作。”   “……是!”蓝堂英答得万分爽快。   “时候已然不早,恕我先行一步,告辞。”说完,玖兰紫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好一会儿,蓝堂英的鬼叫传来:“这东西有什么关系啊!”不,重点不是这个答案,让吸血鬼研究西洋宗教壁画才是最有喜感啊。   而另一边……   【紫华,玖兰紫姬乃是女身……】长琴说。按照约定,托身为女子,做主的应该是紫华。   【近日忽有所悟,我需闭关几日,此间之事,就拜托琴儿了。】紫华说。   【……】你可以更无耻一点么!   第二天上午,玖兰紫姬的课表依旧是满的。多亏了身体是血族,实力够强,又不是处于饥饿状态,玖兰紫姬对睡眠的要求不高。24小时坚持下来,她的精神头依旧不错,黑眼圈什么的,更是传说中的东西。不过,这不代表她有心情面对某些人。   在接触了玖兰枢之后,长琴的血量见底,虽然,还可勉力支撑,但是,让他进入狂化状态显然不是个好主意。紫华大度的允许他回去养伤了。可是,此时紫华也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   黑主灰阎堵住了向停车场走去的玖兰紫姬。此人的精神非常强大,他能在玖兰紫姬冷漠的目光下,一边耍宝,一边说出自己的来意。   “黑主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当风纪委员?”玖兰紫姬挑眉道。   “优姬很辛苦啊,每天睡不好,还要被老师为难啊。小紫姬一定不忍心的吧~”黑主灰阎笑得傻傻的,说,“小紫姬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黑主先生请放尊重些。”心情指数在平均水准之下的玖兰紫姬冷冷地说。   “小紫姬这个样子,和零一样可爱啊~不要害羞啊~”黑主灰阎依旧笑得很傻。好吧,有着那样另类理念的猎人,本身思维就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将纯血之君和Level E相提并论,我可以认为这是黑主先生对血族的侮辱?”玖兰紫姬眯起眼睛,说。   “零是个好孩子呢。”黑主灰阎依旧是嬉皮笑脸,眼中却带了不容置疑的认真。   “他本人如何都无法改变他即将成为Level E的事实,他本人还没有不被存在的形式影响的能力。让他与毫不知情的普通人朝夕相处,黑主先生勇气可嘉。”玖兰紫姬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淡淡地说。   “我相信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黑主灰阎终于有点儿正经的样子了。   “黑主先生很在意锥生同学?”玖兰紫姬说。   “是啊,他是我的乖儿子呢~”又不正经了。   “那黑主先生可想过,与一名纯血之君朝夕相处,锥生同学会有何等感想?”玖兰紫姬说。   “果然啊,小紫姬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呢~零的内心,其实很温柔呢~如果不给别人了解你的机会,大家就永远都不会和你亲近了啊,小紫姬。”黑主灰阎摆出长辈的架势,语重心长地说。   “……”沟通不能,可以拍了他么?   “当年树里……和悠也是想和人类和平共处的啊……”黑主灰阎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说。   “他们观点与我并无关系,黑主先生,我生活无忧,对赚加班费没有兴趣。”玖兰紫姬淡漠地说。   “小紫姬不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啊~”黑主灰阎一副“我明白,你不要害羞了”的表情,让玖兰紫姬深深的胃疼。果然不愧是玖兰一家的好友啊,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多谢黑主先生惦念,请恕我无意于此。我身体疲惫,恕不奉陪,告辞。”玖兰紫姬冷冷地说着,转身离去。   但凡智慧生物,都有某些劣根性,比如在不开心的时候,看到旁人倒霉,自己也就愉快起来了。具体的例子,大概就是眼下吧。   【得见如今这般情景,不知紫华有何感受?】长琴悠然地问。   【我等行走于此间,不应多造杀孽。】紫华声音平淡地说。   【当真如此?】长琴追问道。   【我辈自当慈悲为怀,然,佛亦有怒目法相。】紫华声音冰冷地说。   【紫华竟开始研究佛学了吗……】长琴说。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紫华声音冷厉地说,【枉造杀孽,自然堕入地狱。】   【此间万物,与前世所见大不相同,紫华怎知地狱深处没有这般光辉万丈的生灵?】长琴想了想,泼了一盆冷水。好吧,终于翻身一回的某人得意过头了。不过,总是居于下位的雄性生物,有这样的作为,我们是可以理解的,对吗?   【琴儿对此事似乎颇有心得,那么,今后之事,就拜托琴儿了。】紫华忽然翩然一笑,语调轻快地说。   【……】在灵魂方面的修为始终技不如人的长琴无言以对。   在离开黑主学园之前,玖兰紫姬遇上了心事重重的夜刈弥子。起初,她并没有发现玖兰紫姬的靠近。她正直直的看着一个方向,那里,善良的短发少女正和银发少年说着什么。短发少女一脸的担忧倔强,银发少年表情冰冷,耳根却有些红润。夜刈弥子的表情太过丰富,嫉妒,厌恶,憎恨,又有着犹豫,怜悯。   玖兰紫姬无意隐藏自己的身形,她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刚好让夜刈弥子听见,却不会打扰到另一边的两人。   夜刈弥子猛地回头,瞪向站在三米远的玖兰紫姬。她哑着嗓子说:“看到这个,你满意了?你明明知道优姬只会给零带来痛苦,却还想让他们在一起?”她的声音很尖刻,与之前的温柔大不相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身为老师,我不赞同早恋,不过,既然没有相关的校规,少男少女的事情,我不会过问。”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少装蒜了!”夜刈弥子不屑地说,“玖兰枢喜欢的是玖兰优姬吧?你这个外来者,很不甘心吧?可是,看玖兰优姬不爽就去对付她啊!把无辜的零牵扯进去算什么?明明他已经那么可怜了……”   “玖兰家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玖兰紫姬蹙眉道。   “哈!还装!”夜刈弥子嗤笑一声,说,“你尽可以不承认,反正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这样的狠毒之人,怕也是不会如愿的吧!”   “听你之言,我喜欢玖兰同学,继而嫉妒黑主同学?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玖兰优姬的身份的,不过,既然你连这个都知道,当也明了,玖兰优姬早在玖兰家遭逢大变之前,便与玖兰枢订婚。血族的婚约与普通人的不同,我等均无意尝试违约的后果。”玖兰紫姬说。   “你、你真的不喜欢玖兰枢?”夜刈弥子将信将疑地说。   “自然。”玖兰紫姬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当玖兰紫姬,为了这个身份,你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夜刈弥子问道。   “夜刈同学这话说得有趣,难道与生俱来的身份,还能自己选择不成?如今的身份,确实带来了许多不便,只是,这似乎与夜刈同学所说的‘代价’并不相同。”玖兰紫姬说。   “你、你……难道?怎么可能!这世上本不该有玖兰紫姬这个人!”夜刈弥子低吼道。   “这话真是无礼。若依夜刈同学之言,这世上本无玖兰紫姬此人,我又是什么?”玖兰紫姬不悦地说。   夜刈弥子深吸两口气,说:“你……你听谁说过《吸血鬼骑士》吗?”   玖兰紫姬挑眉,说:“‘吸血鬼骑士’?据我所知,骑士的信条与血族格格不入,寿数悠长的血族亦没有那般的热血。与血族有关的骑士,大概就是光明教廷的圣骑士。通过信仰之力,他们倒是能与我族一战。二者敌对多年,仇怨甚深。夜刈同学说的‘吸血鬼骑士’,莫不是血族的叛徒?”   夜刈弥子瞪大了眼睛,眼中犹有三分怀疑,神色却已经平和了许多。她说:“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是想来罢了。”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你……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夜刈弥子硬邦邦地说,“最近这里可不太平。”   “多谢夜刈同学提醒。”玖兰紫姬说,“那边的两位就要离开了,夜刈同学不跟过去看看?”   夜刈弥子一愣,回头一看,见到黑主优姬正拉着锥生零离开。她对玖兰紫姬草草地点点头,追着那两人离开了。   【‘吸血鬼骑士’,依稀有几分熟悉……】紫华沉吟道。   【那夜刈姑娘之言,似有许多蹊跷,紫华可是懂了?】长琴问道。   【或许……琴儿可还记得依卿?】紫华说。   【自然记得,依卿姑娘行事与常人不同,甚为有趣。】长琴说。   紫华顿了顿,组织了语言,将“穿越”这个词的相关事宜对长琴一一述说,顺便解释了一下“古剑奇谭”这个词组的含义。当日,紫华曾引长琴进入自己的神识深处,得窥她领悟的天道法则。长琴发觉紫华掌握的法则非止来自那一方天地,对紫华的来历,便有了猜测。如今紫华说出这些,他也不觉奇怪。至于那款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游戏,他更是不在意:难道他堂堂乐神的命运还是几个凡人能决定的?至于旁人杜撰,与他又有何相干?   不过,对于与自己有关的事物,人们总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却不知那所谓的‘古剑奇谭’所述,又是何等光景?】长琴饶有兴致地说。这感觉,就像是某名人被写了真人小说,听说那小说挺火的,名人好信儿,想要看一看。   【旷日持久,我却是不记得了。】紫华不甚在意地说。   【是么……紫华多读话本,唔,此地应唤作小说,莫不是为了方便日后行事?】长琴说。   【或许。】紫华说。   【阴阳交/合,方为天道至理,那等描述断/袖分/桃的污浊之物,却是不必看了。】长琴说。   【凭你我的本事,便是一无所知,也可衣食无忧,事事知悉,反而失去了许多乐趣。】紫华说,【我读书,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娱吧。】   【……】 ☆、霉星再现   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玖兰紫姬开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一回,她又遇上了那位太刀大叔。这位大叔悠闲地躺在屋顶上,哼着歌,晃着腿,好不悠闲。这时候,正好是红灯,玖兰紫姬的车子就停在那位大叔不远处。她一边等着信号灯改变,一边观察这个灵体。忽然,玖兰紫姬察觉到异样的灵力波动,似乎是上次那种恶灵。玖兰紫姬看向那位大叔半分钟后,那位大叔猛地坐起,抓起放在一边的太刀,打了个呵欠,一脸恹恹的表情,向恶灵的方向快速奔去。他的步法很奇特,一眨眼的工夫,一跑出老远了。   【似乎不是寻仇……以此为业么……】长琴沉吟道。   紫华想了想,说:【恍若曾见,似乎……】   【所谓的剧情?】长琴问道。   紫华又思索了一番,说:【确实如此。尚有些许记忆。】   【哦?】   【大概是一颗草莓在压与被压之间挣扎的故事。】紫华语调随意地说。   【……】问你是个错误。   咦?原来的紫华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哎呦,人拐到手之前和之后,自然是不同的。再说了,原来的琴儿又不懂这些,说出来,岂不是很无趣?所以,紫华频频提起,不是对这些事有多执着,而是琴儿一直对此适应不良吗?   之后的里途中,没发生值得一提的事情。回到家,消灭血包一个,回房补眠。凌晨三点,玖兰紫姬醒来。她去实验室折腾倒霉的Level E。六个小时后,玖兰紫姬从实验室出来。她的研究进展不错,只差一点就可以弄出像样的成果了。可惜,实验体消耗殆尽,实验进行不下去了。上午还有一节课,这个时候去逮一只,显然是来不及了。该去上班了。这时候,玖兰紫姬没心情开车。她叫来了全能女佣小野美智子小姐。   一路平安。到了地方,车子留下,司机小姐,跑回去吧。以血族的体质,这点儿距离算不得什么。   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玖兰紫姬遇见了三位风纪委员。锥生零还是那副又冷又拽的模样。黑主优姬元气十足地说着什么。夜刈弥子温柔的笑着,好像一个安静的大姐姐。在那两个人注意不到的时候,她悄悄扭头,打了个呵欠。那三人看见了玖兰紫姬,不由紧张起来。玖兰紫姬像普通的老师一样,与这三位打招呼,似乎没什么特别。只是,玖兰紫姬看锥生零的目光令人头皮发麻——这只,快要变成Level E了啊。   把学生当小白鼠是不对的。自问师德不错的玖兰紫姬颇为遗憾地走了,留□后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纯血之君想做什么。   全然不知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锥生零只当玖兰紫姬有阴谋,自己三人碍了她的事。夜刈师姐不用担心。优姬总是那么轻信,让人放心不下。当下,他恶声恶气地对黑主优姬警告了一番,然后又被黑主优姬说教。   夜刈弥子以为是自己的一番话,才让玖兰紫姬注意到锥生零,心中愧疚异常。而之后,见锥生零只顾着关心黑主优姬,夜刈弥子心中一酸,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对那边两人打情骂俏似的争吵,愈发的看不下去了。她低下头,理了理头发,掩住了已然支离破碎的笑容。   午休的时候,玖兰紫姬没去散步,而是在办公室看书。她在自学计算机相关知识。电脑这东西,实在方便,她打算学着DIY电脑,一面日后穿到科技落后的世界,没的玩。什么?买几台放储物空间?这东西是有使用寿命的。她的生命,是看不到尽头的漫长。呃,考虑到有穿到鸿蒙未判的世界的可能,也许,她要从将混沌之气变成铜铁等金属开始学。   下午无甚大事,只是恰好赶上一个转校生来抱到。这位转校生大名唤作朽木贞子,是从冰帝转过来的。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有着符合少女漫女主角的外貌。她的笑容很甜,很美,恰好是吸引怪蜀黍怪阿姨的类型。这样一个女孩子,有谁会不喜欢呢?她只是站在那里,就收获了男生无数的爱慕。而女生们,亦无法对她生出丝毫的厌恶。   在听闻讲台上的老师姓玖兰的时候,朽木贞子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玖兰紫姬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朽木贞子,点了点头,让她到空位上坐好。   整堂课,那位朽木贞子都盯着窗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玖兰紫姬的心神都在还没完成的实验上,懒得为难不听课的学生。一堂课,这两位倒也相安无事。下课的时候,朽木贞子被热情的同学淹没。玖兰紫姬施施然地离开教室。   傍晚的时候,正是休息了整个白天的Level E觅食的时间呢。   和上回一样,玖兰紫姬的后备箱里塞了三只Level E。她打开了音乐,启动车子,准备回去。   所谓有缘,就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与某个人,不期而遇。   在巷口见着那个霉运缠身的女人,玖兰紫姬挑了挑眉。   这世上,能对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造成威胁的,不仅仅是隐匿于黑暗中的异类,也有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不良大叔。对女孩子来说,比被不止一名不良大叔围堵更倒霉的事是什么?大概就是眼下吧。这少女仗着灵活的身手,过得去的耐力,甩开了那一票大叔,拐进僻静的小巷,想躲一躲。她气还没喘匀,就看见一个眼睛血红,长着獠牙的人型生物饥/渴地盯着自己。唔,早知道会遇见饥饿状态的吸血鬼,还不如让那几个大叔抓去呢。这又不是视贞洁如性命的古代。危险临近,她却瘫软在地,屏住呼吸,虽没晕,却也不远了。   见到这一幕的玖兰紫姬也很惊讶。为了不牵扯旁人,她特意挑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并确定左近并无他人,才开始捕猎。整个捕猎过程,也不过十来分钟,这姑娘就带着一票尾巴,跑到了这里,还遇上了一只Level E。而这里,里玖兰紫姬的狩猎地点,真的不远——对面的巷子就是。这一片区域的Level E都被引到这里了,偏偏有一只竟放弃了纯血,对这个少女下手。玖兰紫姬对这人的霉运有了新的认知。   少女看着吸血鬼向自己扑来,两眼一翻,昏了。猎物昏了,猎食者却没能如愿以偿。他的身形在中途被定住,而后化作飞灰,只余下那一身衣服落在地上。   玖兰紫姬不是烂好心的人,见死不救的事也做了不少。这一回出手,是因为这只Level E是她引来的。正常情况下,这位少女之后的事情,玖兰紫姬是不会管的。不过,这个体质特殊,还有些用处,值得一救。   ——————回家的分割线——————   谷泽杏子很倒霉,今天遇见了色/迷迷的大叔一帮,被追着跑了不知道多远。天知道,察觉到他们眼中的欲/望的那一瞬间,她是多么的恐惧,差点当场就瘫在那里。而之后,好不容易甩掉了那些家伙,却与红眼睛的吸血鬼不期而遇。然后,她爽快地晕了。她知道自己向来倒霉,自从到了这里,她就没走运过,不,她一直走运,走霉运。能够再次睁开眼睛,谷泽杏子一点儿都不觉得幸运——按照以往的经验,她肯定落到更危险的境地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谷泽杏子发现自己在一个很豪华的房间。床很舒服,房间有些昏暗,很舒适的睡眠环境。视线之内没有计时工具,也看不见阳光,谷泽杏子无法估计此时的时间,也就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她大大方方地四下张望,看见了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美丽女子。唔,有些眼熟。   谷泽杏子慌忙下床,踩着小碎步,走到那女子身前,说:“我、我叫谷泽杏子,您有什么吩咐我都会照办,请、请不要折磨我……”   听见了谷泽杏子的话,那位美丽的女子一顿,说:“好啊,我对你很感兴趣,那么,成为我的实验品吧。”   谷泽杏子闻言,抖了抖,小声说:“能、能多准备些麻、麻醉剂吗?”   “空恐怕不行。”女子说。   “为、为什么?”谷泽杏子问道,她小声啜泣着,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样。   “麻醉剂作用于身体,而我感兴趣的,是你的灵魂。”女子淡淡地说。   谷泽杏子瞬间飙泪,浑身颤抖,说:“那、那请、请多指、指教了……”   “玖兰紫姬,”女子微微抬头,完美的容颜映入谷泽杏子的眼帘,说,“请多指教了,谷泽小姐。”   “玖、玖兰……你……”谷泽杏子声音颤抖地说。   “嗯?”   “啊,没、没什么,我、我会听话的……”谷泽杏子低下头,说。   “那么,谷泽小姐好好休息吧。”玖兰紫姬站起身,正欲离开,忽然顿住,说,“我没有限制谷泽小姐的自由的意思。但是,在这座房子里探险,不是一个好主意,毕竟,我的姓氏是玖兰。”   “……是……”谷泽杏子颤抖着说。   玖兰紫姬不知道所谓的剧情,甚至在与夜刈弥子的那次交谈之前,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所谓的剧情之中。不过,这不妨碍她从夜刈弥子的话语中猜到一些东西,并利用它。   不过……   【玖兰紫姬此身,果真面目可憎么?】紫华忽然说。   【虽无倾国之姿,亦算难得。】长琴说。   【那是我的言语鄙陋,惊吓了那女子?】紫华蹙眉道。   【不曾。】长琴说。   【那她为何这般模样?】紫华疑惑地说。   【紫华尚且不知,我又如何知道?】长琴反问道。   紫华叹了口气,说:【罢了,日后自会知晓。谷泽杏子么……】   第二天,谷泽杏子的资料摆在了紫华的桌子上。麻将先生果然给力。   谷泽杏子,十六岁,现就读于某无甚名气的高中。她是个私生子,父母都有各自的家庭。她独居在外,生活费由其父母定期打到卡里。她的性格内向,没有要好的朋友,没有特殊的才能。除了特别倒霉意外,谷泽杏子就是个平凡的高中生。即使失踪了,也要很久之后才有人注意到。很适合圈养起来的品种。   玖兰紫姬叫来小野美智子,吩咐了一番,而后,谷泽杏子就在玖兰紫姬家里落户了。而小野美智子每日的工作,加了一项:准备人类的食物。   学校那边,玖兰紫姬给谷泽杏子办了休学,理由就是车祸受伤。大家已经习惯了谷泽杏子隔三差五的出点事,车祸,也不是什么意外。这手续办理得十分顺利,仅仅是小野美智子出面就完成了,完全不用动用麻将先生的势力。   在发现谷泽杏子十分胆小,连正常的交流都无法维持之后,玖兰紫姬果断的将她扔在一边,美其名曰“适应环境”,其实就是放养。谷泽小姐除了不可以离开玖兰紫姬的宅院,不可以进入实验室,不可以进入玖兰紫姬和小野美智子的私人房间,这座房子,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然而,这姑娘胆小得很,不要说四处探险了,除了用餐,她连自己的屋子都不敢出。在一次打开冰箱,看见了满满一冰箱的血包之后,谷泽杏子连吃饭也不敢出屋了。   在玖兰紫姬的地盘,谷泽杏子不曾遭遇任何危险。她这样的小心翼翼是不合常理的。半个月之后,玖兰紫姬终于意识到,谷泽杏子不正常的地方,不仅仅是她的霉运。   玖兰紫姬很轻易就将“被害妄想症”这一选项排除。谷泽杏子确实经常处于恐惧状态,但是,她并没有做出莫名其妙的推理和判断,思维也很清晰,更没有妄想。她似乎只是胆小。   这胆子也太小了,好像被人拿走了勇气一样——一个玩笑似的念头闪过玖兰紫姬的脑海,她动作一顿,觉得那个所谓的穿越司比自己想象的还有意思。不过,身上沾染的气息相同,当年依卿可从没提过代价的事情呢。是依卿隐瞒了,还是,穿越司改变了工作方式,亦或是,送人穿越的,不只是那个穿越司,只不过,他们使用的方法相同,所以,这些穿越者才会沾染相似的气息。   能将一个世界的人送到另一个世界,使其为天道接受,甚至是在带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技能的情况下,这样的能力,让人不得不在意。   不过,谷泽杏子身上的那个咒术又是怎么回事呢?那并不是气运被夺取的遗留产物。谷泽杏子的好运气没有消失,只是被越聚越多的坏运气抵消。这样的咒术,很麻烦,真看不出它对穿越司——姑且当它是——有什么好处。用这个当穿越的代价,除非穿越司是一群专门看别人倒霉的疯子的组织,估计他们不会同意这样亏本的买卖。总不能是谷泽杏子自己想要一个恶咒吧——划掉这个不靠谱的猜测,玖兰紫姬没想到,自己曾经离答案的距离,是那么的近。   一直到下周一,都是玖兰紫姬的自由活动时间。她一直在实验室倒弄自己的研究。   玖兰紫姬的实验有成果了。这个成果是一个很鸡肋的东西——血族毒素疫苗。   纯血血族咬人的时候,会分泌一种毒素,就是这种毒素能将普通人变成Level E。玖兰紫姬研制的疫苗能抵抗该毒素。在此之前,除了锥生零脖子上的那个封印阵,还没有能对抗纯血种毒素的事物。玖兰紫姬的研究,确实是个创举。但是,这东西的有效期极短:被咬前的48小时,以及被咬之后24小时。这有在这段时间注射,才有用。这注定了这东西不能在普通人中推广。如果是与血族战斗的猎人使用的话,这东西造价不菲,即使猎人们不介意被当成瘾/君子,也承担不起其高昂费用。最关键的是,谁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纯血血族咬,什么时候被咬。所以,提起使用不具有操作意义。而被咬之后呢。变成Level E需要时间,24小时还不够普通人完成这一蜕变,更别说被“防疫”人员发现了。难道要派人跟踪纯血之君,看到他们咬人了,就给受害者一针?故而,事后操作,依旧不具有可行性。   玖兰紫姬整理了实验记录,完成了相关材料,留了样品,就将这个实验扔到一边了。反正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想做个研究,练练手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说我已经彻底没有存稿了吗?以后不定时更新,保证不坑,谢绝催更,谢谢合作。 ☆、夜刈之谋   在周一的时候,玖兰紫姬还记得自己身为教师的责任,上班去了。或者说,她还惦记着黑主学园的观察对象——原来只有一个,现在又增加了一个。果然,区区一个谷泽杏子满足不了她呢。   在校门口,玖兰紫姬看家了朽木贞子——话说贞子这个名字,意外的耳熟啊。此时的朽木贞子没有了那种倾倒众生的魅力。她努力做出温婉端庄的模样,眼中透着顽皮的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像一只随时准备着使坏的狐狸。她看见了玖兰紫姬,却好似不认识她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反应。玖兰紫姬扫了她一眼,没有停留,只在心底的观察记录上加了一笔:观察样本No.2,能力:魅惑;事件:发生灵魂替换,该过程是否可逆待考证;注:其魅惑能力疑似与肉身无关。   在第一节课,玖兰紫姬见着了昏昏欲睡的黑主优姬和锥生零。对睡眠不足,极度想要补眠的学生来说,一个严厉的老师,与恶魔无异。而对老师老说,上课睡觉的学生,是需要教训的。考虑到职业压制的原因,身为学生的黑主优姬和锥生零完败。他们被罚站,到教室的最后面去。那里既不会影响听课,也不会遮挡旁人的视线。至于让学生到教室门外罚站,玖兰紫姬表示,她不会做出剥夺学生学习机会的残忍事情——那种等同于将不听话的学生放养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第一节下课的时候,玖兰紫姬在回办公室的路上,遭遇了大群的学生,他们都往一个方向走去,正好与玖兰紫姬的方向相反。狭路相逢——玖兰紫姬四下看了看,拐进一间屋子。那是英语组的办公室——话说,玖兰紫姬是美术组的,她那个美术组只有两个人,本也应该共享一个办公室,但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故而独享一间屋子。玖兰紫姬也没走进去,只在门口对里面的几位教师点了点头,然后就站在那里,等着人/流经过。   玖兰紫姬一边等待,一边倾听学生们的议论。这回的混乱,似乎和那位朽木贞子有关。就这么两天的工夫,朽木贞子已经成了日间部的公主,收获了倾慕无数。这些人都是去瞻仰那位朽木同学的。咦?那边那个,好像是体育组的山口老师?真难想象,那个平日里酷酷的肌肉男,也能冒出粉红色/的泡泡呢。   如果是几天之前,玖兰紫姬即使不是很讨厌这个带来混乱的朽木贞子,对她也会有些想法。可是,在见识了谷泽杏子的霉运体质之后,玖兰紫姬对朽木贞子生出了微妙的同情:这样的声势,一般人消受不起,那孩子,不会被那个所谓的穿越司坑了吧。   不知从几时起,玖兰紫姬给穿越司打上了“坑人”的标签。   “唉,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朽木不可雕’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传来。玖兰紫姬循声望去,是朽木贞子所在班级的英语老师,铃木先生。铃木先生的办公桌离门口很近,玖兰紫姬微微探头,凭借纯血血族优异的视力,看见了铃木先生面前的那张纸。那是随堂测试的卷子,上面画满了红红的叉,姓名那一栏末尾两个字是贞子,前面的部分被挡住了,不过,那个班级叫这个名字的,只有朽木同学。如果是别的老师发出这样一声感慨,没人会觉得奇怪,但是,铃木先生……他是有名的高材生,高智商人才,对学习不好的学生很是瞧不起。他给学生批改作业,发现三处错误,就让学生拿回去重做,随堂测试错误五处以上,就不再看下去了。可是,面对朽木不可雕的贞子,他却似想起了身为教师的责任,认真的批改了她的试卷,还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不知道夜间部的那一群会不会被朽木贞子吸引呢?玖兰紫姬心里闪过这样一个无聊的念头。外面的人/流已经远去,她快步离开了这里。   大型掠食动物都有自己的领地,对外来的同类,大多采取敌视态度。当然,有“大多”,就有少数。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在特定的条件下,大型掠食动物之间,也是可以合作的。咦?说这些是要做什么?唔,其实这是关于穿越者能否共存的讨论。从某方面来说,穿越者等同于大型掠食动物。穿越可以组团吗?谁知道。先不提原有团队内讧的问题,出于各种各样的考量,有些穿越者虽然知道了彼此的存在,却也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比如夜刈弥子,比如朽木贞子。她们从没有最对刷副本的经历,更别提倾力合作了。   听见“朽木贞子”这个名字,夜刈弥子心中就有了怀疑。而之后,全校师生对那位朽木同学的追捧,让夜刈弥子确定了,朽木贞子是一个兑换了“玛丽苏光环”的穿越者。确实如玖兰紫姬所料,夜刈弥子通过穿越司,来到了这里。穿越司很神奇,除了提供穿越服务,穿越司还能提供许许多多有趣的东西,有趣的能力。当然,穿越司不是无私奉献的。穿越的话,一笔不菲的金钱就可以,而那些额外的东西,就要用现有的东西换了。夜刈弥子觉得,穿越司的物品兑换,与“八号当铺”很相似。玛丽苏光环是能让人变身为玛丽苏的好物,夜刈弥子曾经心动过。然而,她向往的,只是那一个人,不需要无数人的追捧,所以,她选择了另外的能力。当然,这和只能兑换一个能力也有关系。不管怎么说,夜刈弥子是研究过玛丽苏光环的。朽木贞子,一看就知道是加持了光环效果。   夜刈弥子很恐慌。   凭借阅读小说无数的经验,夜刈弥子可以确信,立志当玛丽苏的人,有四种女人,是绝对容不下的:人气男主男配身边的女人,美丽的女人,能力卓越的女人,不肯为她抛头颅洒热血的老乡。夜刈弥子自认为,和普通女生比起来,这四样她占全了。想到玛丽苏光环照耀下,对方拥有的庞大的后援团,夜刈弥子生出一种自己是炮灰女配的错觉。还有就是,她向往的那个人,会不会被玛丽苏光环迷惑,被那个人吸引,至此再无她的位置?   绝对不要!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夜刈弥子见过朽木贞子。她知道玛丽苏光环对剧情人物的影响,却没想到,它也能影响到穿越者。理智上知道要警惕,感情上却免不了崇拜、臣服,甚至迷恋,这种感觉糟透了。让夜刈弥子的危机感达到顶点的,是锥生零与朽木贞子对视之后,冰冷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脸部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   难道自己担心的事情要实现了?不,不允许!她是为了锥生零来到这里的,她不允许有人破坏。夜刈弥子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同盟。   午休,玖兰紫姬像往常一样,到小树林散步。众所周知,黑主学园盛产花痴。玖兰紫姬凭借纯血之君的先天优势,以及旁人难以模仿的气质,在这个以温柔风为主要流行趋势的地方,为自己赢来了大票的支持者。放气势威胁小孩子是不对的。为了不被所谓的“后援团”打扰,玖兰紫姬到这里躲清静。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越是僻静无人的地方,越是剧情的高发地点。小到情侣吵架,大到杀人灭口,都会在僻静的角落发生。而小树林这种兼具隐蔽与浪漫的所在,更是各色人物的首选。玖兰紫姬看到的,不是原着剧情。这里发生的事,我们可以引申为,有趣的事。   在风景优美的小树林里,玖兰紫姬见着了一对皮相相当赏心悦目的男女。学校不反对早恋,而在某两只古人心中,十五六的男/女,谈婚论嫁,已经晚了。所谓非礼勿视,遇见这种事,玖兰紫姬更倾向于躲开。即使那个女孩子明显是不耐烦了,但是,她没有呼救不是吗?不过,这两个……   “蓝堂同学,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还有朽木同学。”玖兰紫姬慢步走了过去。   “玖、玖兰大……老师!”蓝堂英闻言,立马直立,道。   “玖兰老师……”朽木贞子有些局促地看了玖兰紫姬一眼,说。   玖兰紫姬笑了笑,说:“我记得上一回留下了一个论文题目,不知道蓝堂同学……”   “啊,我忽然想到还有事,对不起,玖兰老师,我先走了。”蓝堂英慌忙说,然后,直接展现了血族的速度,一溜烟跑掉了。   “真是失礼……”玖兰紫姬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声,转向朽木贞子,说,“打扰朽木同学与蓝堂同学的交谈,真是抱歉了。”   “不,我还要感谢玖兰老师帮忙呢。”朽木贞子鞠躬,道,“同学们都很热情,我很不习惯呢。”   “不习惯吗?”玖兰紫姬说,“那朽木同学可要好好努力了。”   “我会的,玖兰老师。”朽木贞子乖巧的说。   玖兰紫姬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玖兰老师……”朽木贞子忽然开口。   玖兰紫姬回过头,看向朽木贞子。   “我、我以后还可以来这里吗?我……这里很安静……”朽木贞子犹犹豫豫地说。   “这里是公共场所,自然谁都可以来。”玖兰紫姬说。   “我知道了,谢谢玖兰老师。”朽木贞子说。   之后,两人分道扬镳。   玖兰紫姬慢悠悠地离开,在心底的观察记录添上一笔:观察样本No.2,能力:魅惑,对血族贵族效果显着。   观察对象自己找上门,有什么感想?这个么,如果不能直接把人关进笼子,还是不要这样热情比较好。可是,观察者的兼职是教师,而作为一名老师,把学生赶走是不负责任的。当夜刈弥子敲响玖兰紫姬的办公室的大门的时候,房间的主人好茶好水地招待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玖兰紫姬的客套,给夜刈弥子带来了某种误会。好吧,这和玖兰紫姬平素的表现也有关系。在知道了有这么一号非剧情角色之后,夜刈弥子下了一番工夫去调查她。猎人协会和血族元老院早有勾结,协会里自然有这位不管事儿,无实权,却将元老院当冤大头的纯血之君的资料。在猎人协会的记录中,玖兰紫姬孤僻、傲慢、强势、强大、狠辣,总之是个不好相处的危险人物。能受到这样的人的礼遇,可以算是她也有所求吧。   思及玖兰紫姬的态度和目的(夜刈弥子脑补),夜刈弥子心底的忐忑尽数去了,脸上也挂起了自信的笑容。夜刈弥子坐在沙发上,上身微微前倾,双手按在茶几上,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端坐在办公桌后的玖兰紫姬十分不解。这个夜刈弥子是来谈判的?或者,干脆是来收小弟的?老师和学生,纯血之君和菜鸟猎人,无论哪个身份,她都处于绝对的弱势。姑娘,摆出这种姿态,是为了哪般啊?   先下手的不一定是强的。在对峙之时,先沉不住气的,就先输了一筹。玖兰紫姬的耐性不算好,却还没差到连个小姑娘都比不上的地步。先开口的是夜刈弥子。   “玖兰君对朽木同学怎么看?”夜刈弥子调整了一下姿势,摆出了漫不经心的姿态。   “……”这娃是电视剧看多了吗?可是,既然要装老谋深算,就不要把眼底的焦躁暴露于人前啊。   “玖兰君不知道?”夜刈弥子又摆了个POSE,慢悠悠地说,“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这到底要做什么啊。   见玖兰紫姬始终不开口,夜刈弥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她身子往后一靠,换了一个相当“大爷”的姿势,说,“玖兰君这个样子,让我很为难啊。”   【我可曾有求于她?】紫华疑惑地说。   【……此间之人,行事素来出人意表,紫华不必在意。】长琴说。   【……】   玖兰紫姬拨弄着略有散乱的额发,说:“我对话剧表演并无研究,夜刈同学这般,却是找错人了,真是抱歉啊。”耍猴戏就别在我面前了,我没经验,给不出参考意见。   夜刈弥子听出了玖兰紫姬的言外之意,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瞪向玖兰紫姬的双眼被愤怒充填。夜刈弥子猛地站起来,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摔门而去。   玖兰紫姬不在意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在门口,她向转角扫了一眼,那里,一抹银色一闪而逝。   因为耽误了时间,玖兰紫姬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正好赶上夜间部上课。刺耳的尖叫令她皱起眉头。她加快了脚步。   在校门口的时候,玖兰紫姬遇见了同样往外走的朽木贞子。   朽木贞子也发现了玖兰紫姬。作为学生,她率先开口道:“玖兰老师,您好。”只是轻轻点头,而非鞠躬行礼。   “朽木同学,下午好。”玖兰紫姬也只是轻轻点头,说道。   朽木贞子看了看玖兰紫姬,犹豫地说:“玖、玖兰老师不去看、看夜间部的那……那几位学长吗?”两人并肩而行,玖兰紫姬恰好能看到朽木贞子望过来的眼眸中隐含的莫名的希冀。   “朽木同学不也没去?”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我、我要去买东西……这里是寄宿学校,只、只有这个时间有空……”朽木贞子红着脸,小声说。   “这附近可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卖场。”玖兰紫姬说,“载你一程如何?虽然只是单程。”   “谢谢老师。”朽木贞子这样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将朽木贞子送到一处口碑不错的卖场门口,玖兰紫姬毫不犹豫地离开。她没看见,被“抛弃”的朽木贞子脸上的惊愕与欣喜,异常耀眼。   【朽木姑娘的魅惑之能,确系取自邪道的采补功法。】长琴开口道。   【确实如此。】紫华说,【没有完整的功法,春/宵苦短,这位朽木姑娘日后怕是要吃苦头了。】   长琴一叹,说:【紫华莫要胡闹。】   【不过是就事论事,琴儿何需如此羞怯?】紫华笑道。紫华早把下限刷没了,长琴却还意外的纯情。或者说,有些话,由有些人来说,就与众不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考试攒人品…… ☆、朽木可雕   谷泽杏子依旧不敢出屋,小野美智子越来越不敢出现在玖兰紫姬面前。在家里,玖兰紫姬向来是自娱自乐的。如今,她对现代科技产品兴趣空前。等第二天,玖兰紫姬上班去的时候,小野美智子欲哭无泪地发现,家中所有与“电”有关的物件,除了手电筒,都被拆成了零件。   玖兰紫姬上午没课,不必赶来。她没有迟到的习惯,每次出门,都会预留出时间以应付突发事件,比如灵异事件,比如堵车。这一天很幸运,一路畅通无阻,玖兰紫姬到黑主学园的时候,上午最后一节课还没开始。从走廊经过,玖兰紫姬自然看见了一个个冒着粉红泡泡的少男少女。此地盛产花痴,粉红泡泡随处可见,但是,以往可远比不上今日啊。   花了一节课的时间,把学校配给教师的电脑拆了,装上之后,发现桌面上多了一些东西……玖兰紫姬看了看已经无法再次启动的电脑,叹了口气,散步去了。   小树林已经成了玖兰紫姬消磨正午时光的固定地点,如今,这里多了一个魅力非凡,不堪其扰的朽木贞子。   “玖兰老师有想送巧克力的男生吗?”朽木贞子忽然开口道。   “巧克力?现在离情人节还很远。”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咦?明天就是生巧克力日啊。”朽木贞子瞪大眼睛,说。   “生巧克力日?那是什么?”玖兰紫姬蹙眉道。   “……就是女生给喜欢的男生送巧克力的日子啊。”朽木贞子说。   “是吗……”玖兰紫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琴儿,你会做巧克力吗?】紫华问道。   【……不会……紫华想送给谁?】长琴问道。   【不,我只是突然想吃巧克力了。】紫华淡淡地说。   【……】不是女生给男生送巧克力么……   【和食以及西洋料理皆有可取之处,琴儿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学习一二。】紫华说。   【……】恭喜长琴筒子在家庭煮夫的道路上越行越远了。   朽木贞子见玖兰紫姬没有谈论这个话题的兴致,便换了个话题。她说:“比起甜腻的巧克力,我还是比较喜欢精致的传统点心呢。”   “是么……我不需要那些,也不曾花心思研究。”玖兰紫姬说。   “怎么会不需要……”朽木贞子一顿,说,“是因为‘玖兰’吗?”   “你知道的不少。”玖兰紫姬说。   朽木贞子低下头,说:“怎么会不知道呢……玖兰老师,你……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玖兰紫姬问道。   “后悔成为玖兰紫姬啊。”朽木贞子叹息着说,“放弃了原有的一切,在陌生的地方,成为一个陌生的人……”   “不,我不后悔。”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紫华当真不悔成为玖兰紫姬?】在家庭煮夫道路上奔走的长琴回过头,说,“玖兰”二字重读。   【不悔。】紫华咬牙道。   “是吗?玖兰老师真是坚强呢。我早就后悔了呢。”朽木贞子叹息着说。   “当初既然做出了决定,后悔又有什么用呢?”玖兰紫姬说。   “大概是太年轻了吧,轻而易举地就做出了选择,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决定,会带来什么。”朽木贞子低声说。   “命运是重来没机会后悔的。”玖兰紫姬淡漠地说。   朽木贞子自嘲地笑了笑,说:“是啊,没机会后悔呢……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得到了全然无用的东西,不,不仅是全然无用,还是沉重的负担……我连抛弃它的机会都没有……我一直很后悔……”   玖兰紫姬挑了挑眉,决定把话说开。她说:“这么说,穿越司真的是坑人的组织了?”   朽木贞子瞪大眼睛,看着玖兰紫姬,说:“你、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说出那个名字?”   “穿越司吗?我知道它的存在,却一直没机会和它打交道。”玖兰紫姬勾起唇角,说,“我一直对它很好奇。”   朽木贞子掩住唇,说:“玖兰老师你……所以你才会对我另眼相看?”   玖兰紫姬说:“自然,不然纯血之君为何要在意一个人类?我想,朽木同学是明白纯血之君是什么的。”   “我并不是……玖兰老师不知道‘朽木’?”朽木贞子说。   “朽木?这个姓氏有什么特别?”玖兰紫姬问道。   “你……你是……你听说过《死神》吗?”朽木贞子问道。   “‘死神’?埃及的安努比斯,或是希腊的塔纳托斯?”玖兰紫姬蹙眉道,“以此为尊号的神明,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两位了。”   “不,我……我说的是一部动漫……”朽木贞子斟酌着说。难道这位玖兰老师是原住民?   “动漫?唔,虽然有所遮掩,你的气息似乎与那位穿着黑色和服,拿着太刀的中年男子有些相似……”玖兰紫姬想了想,说,“原来那只草莓受的故事,名唤《死神》?”   “玖兰老师也是此道中人吗?”朽木贞子扯出大大的笑容,问道。   “朽木同学对这个也有研究吗?”玖兰紫姬的态度瞬间热情了十个百分点。   【……】长琴。   共同的爱好能拉近彼此的距离。不过,这个时候,谈话无法进行下去了——马上就要上课了。玖兰紫姬和朽木贞子匆匆离开了小树林,向教学楼走去。   下午的时候,一切正常。夜刈弥子摆了一节课的脸色,很遗憾,玖兰紫姬直接无视。和小女孩斤斤计较有失身份,迁就小女生不懂事的任性,也不是她的责任。原因闹就闹吧,只要别在课堂上捣乱就好。   夜刈弥子将自己对玖兰紫姬的不待见摆在了台面上,之前的绯色谣言又添了一笔,却因为当事人的冷淡应对,而缺少活力。知道了夜刈弥子与玖兰紫姬不睦,锥生零不知脑补了什么,看向玖兰紫姬的目光总是带着警惕与审视,还自以为无人知道地做起了尾随监视的活计。   且不说锥生零这种盯人战术有效与否,更不论他内心对自己“默默守护人类”的行为的感想如何,单说这与怪蜀黍无异的行为,就惹恼了某位被娇宠着长大的大小姐。玖兰紫姬不在意有人跟踪。在黑主学园,她没有见不得人的事。锥生同学是很好的诱饵,有他在,观察样本No.1就会送货上门。不满的是朽木贞子。   朽木贞子早就有正经的工作了,学生只是兼职。她的工作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吸血鬼猎人相同,都是见不得人的。万幸的是,黑主学园这么大一片地方,都是无灵压人士。血族的魔力不是灵力。他们能看见死神一类的高密度灵体,对灵压的感应能力,却小的可怜。只要朽木贞子没当着血族的面脱下义骸,就不会有大问题。以锥生零为代表的风纪委员一直密切监视日间部学生的动向。这给朽木贞子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不过,知道这里头的来龙去脉,朽木贞子对他们还算体谅,虽然不满,却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朽木贞子一直为自己的体质所苦,难得遇上一个不会被她的能力影响,又有着共同爱好的玖兰紫姬,自然要好好交流一番。锥生零的盯梢行为,给朽木贞子带来了不小的烦恼。面上苦大仇深,眼底却闪动着“我为了你好”的醒目字幕,这样面对无知之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朽木大小姐深感胃痛。不论阴谋水准如何,少女漫和少年漫的战斗级数完全不同。作为一名砍虚看得无比顺手的死神,朽木贞子对某猎人的那点本事,真心看不上。可是这样一位弱者,竟然对她摆出了俯视的姿态,朽木贞子可谓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什么?不知者不怪?那又怎么样?要知道,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天生就有无理取闹的权力。   把人拖到角落里暴打一顿不符合朽木贞子的美学。几句简单的话语,在少男少女口中转了一圈,事实就变成了另一个模样。锥生零对玖兰老师心生爱慕,并借职务之便,百般纠缠。夜刈弥子对锥生零一往情深,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夜刈弥子无力挽回心上人,就对吸引看锥生零注意力的玖兰老师心怀怨恨。玖兰老师是最最无辜的一位,她察觉了锥生零的心思,干脆利落的回绝了他。可是锥生零不死心,依旧死缠烂打,令玖兰老师十分苦恼。按理说,锥生零等人是学生,在学生中应该有广大的群众基础。而玖兰紫姬虽然容姿过人,却太过严厉,不得人心。可是,风纪委员是个得罪人的活计,大家对他们很不满。朽木贞子毕竟姓朽木。作为贵族家的女子,她很清楚怎样引导言论,怎样在不经意间败坏人的名誉。和朽木贞子比起来,锥生零和夜刈弥子实在太单纯了。他们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自己就臭不可闻了。朽木贞子不似玖兰紫姬那样自持身份,折腾起人来,全无愧疚。   而之后的事情,已经不用朽木贞子做什么了。如果看一个人不顺眼,那么,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觉得那是错的。锥生零和夜刈弥子现在就处于这样一个境地。朽木贞子轻而易举地挑起了日间部的诸位对风纪委员的嫉妒,就收手看热闹了。而三位风纪委员就各种倒霉了。是的,三位,都是风纪委员,黑主优姬怎能置身事外?反正有某些人护着,死不了,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朽木贞子这种专业死神来说,只要没死,就没什么大事。   当然,朽木贞子这么折腾,也不光是为了出那么一口气。一个敢把穿越司当成研究对象的纯血之君,无疑是有交好的价值的。朽木贞子这种略带孩子气的谋算,其实是对玖兰紫姬的讨好。   这种贵族间的小心示好,玖兰紫姬是十分熟悉的。她收到了朽木贞子的善意,做出了回应:让朽木贞子当自己的课代表。好吧,这也算是善意的回赠。或者说,这是一个在一定条件下,玖兰紫姬会给予朽木贞子庇护的暗示。这种明明是把人家抓来当苦力,却还要人家愉快地应下,这种事情,玖兰紫姬做起来是万分熟练。   不管怎么说,锥生零没工夫到自己面前蹦跶,玖兰紫姬还是很高兴的。夜间部的诸位,除了玖兰枢,没有哪个敢在玖兰紫姬面前蹦跶。而玖兰枢正在调查煽动学生的针对黑主优姬的始作俑者——话说这么点小事儿,竟也惊动了这位纯血之君——他将目标定在元老院上,找错了方向,自然一无所获。   玖兰紫姬一边工作,一边研究感兴趣的事情,偶尔与朽木贞子聊聊天,日子过得很悠闲。玖兰紫姬说出的“穿越司”三个字,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穿越司对客户的禁制。原来无论如何都无法泄露半点内容的朽木贞子,已经可以将自己知道的,尽数相告了。不过,这个告知的对象仅限于玖兰紫姬,对着旁人,她依旧是无法说出来的。朽木贞子发现了这件事之后,就将它作为探查周围有无他人的方法:说不出相关信息的时候,就是有人在偷窥(喂)。   朽木贞子说的只是有关穿越司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说得很少,只说自己失去了一样东西,换了“玛丽苏光环”。而玛丽苏光环的效果,在最初的新鲜刺激过后,朽木贞子的评价只有一句:“那些陌生的人对我做出各种亲密的举止,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婊/子。”   朽木贞子这么配合,玖兰紫姬自然要给她一些好处。玛丽苏光环疑似邪修的魅惑之术,这一点,玖兰紫姬已经告诉了朽木贞子。玖兰紫姬给出了选择,由她出手将这东西拔除,或是朽木贞子凭借自己的能力,将其收束。朽木贞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朽木贞子的目的是彻底的掌控所谓的“玛丽苏光环”。这东西带来的不是爱情,而是欲/望。对纯情的正人君子来说,爱情或许就等于欲/念了吧,啊,纯洁的小女生大概也是这样认为的。而对那些有生活阅历的人来说,这两样,是完全不相干的东西。使用所谓的光环,朽木贞子没有一丁点儿玩弄他人感情的负罪感。任何东西,用到恰当的地方,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作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死神,朽木贞子对这句话十分认同。玛丽苏光环,在很多时候,真的很有用。   想要彻底掌控玛丽苏光环,就要从最基本的东西学起了。普通人想要入门,已是十分不易,更何况 ,朽木贞子身上,还有一个天大的隐患。想着学校一边上课一边修行,显然是行不通的。她需要挪出大块的时间,到安全的地方,静心修行。而在这之前,她要将诸多事宜安排好。学校这边也就算了,关键是工作。尸魂界那头的灵压监控也就算了,时不时冒出的虚才是最让人头疼的——见玖兰紫姬对死神感兴趣,朽木贞子毫不犹豫地将尸魂界的信息如是相告——总不能让玖兰紫姬替她去砍虚。   玖兰紫姬现在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电脑上,对教导朽木贞子的兴致不高。后者还有时间好好考虑如何安排相关事宜,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玖兰紫姬不好相处,这是血族中公开的秘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人类,和玖兰紫姬相谈甚欢,自然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血族的诸位将目光集中在朽木贞子的身上,然后不可避免地被玛丽苏光环影响……朽木贞子来到黑主学园落脚,就是知道这里有一群光鲜的生物,或许可以帮自己分担一下数目可怖的后援团,结果没想到,他们自己也掺和进来了。朽木贞子已经不寄希望于玖兰紫姬了——那姐们在那边看戏看得正开心呢。 ☆、风雨欲来   圣巧克力日什么的,没给玖兰紫姬带来影响。倒是有两个特贤惠的男生想给她送巧克力,可惜完全找不到人。朽木贞子收到不少巧克力,男生女生都有送。第一次收到巧克力的朽木贞子兴致勃勃的试吃了一块,然后发现,自己高估日间部诸位同学的动手能力了。圣巧克力日之后的两天,朽木贞子没去上学,理由是食物中毒。   不知不觉,日历翻过了好几页,日子看似平淡如水,却每时每刻都发生着变化。   谷泽杏子已经敢在玖兰紫姬家里小范围活动了。原因很简单:小野美智子一连半个月,给她送到房间的饭菜都是一样的,而且只能算是做熟了,远远说不上是美味。这姑娘终于忍无可忍了。当然,玖兰紫姬没对她做什么,也是原因之一。   朽木贞子偶尔会来玖兰紫姬家里做客。在这里,她见到了小白兔样的谷泽杏子。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情形完全不曾出现。   “我是朽木贞子,请多指教。”朽木贞子很有礼貌地鞠躬,道。   “朽木?那个朽木?”谷泽杏子怪叫一声,而后尖叫着逃开。   朽木贞子:“……我该庆幸她没问我是不是那个‘贞子’吗?”姑娘,你这是怨念?   “据我所知,死神亦是魂魄。”在一旁看热闹的玖兰紫姬说。   “您是想看我从电视里爬出来吗?死神是高密度灵体,没那个本事啊。”朽木贞子说。   “你只是缺少练习罢了。”玖兰紫姬回答道。   长琴:【……】他正被迫“练习”阅读耽美小说。   朽木贞子:“……”这东西要怎么练习啊。   在玖兰紫姬家里转了一圈,朽木贞子发现这里很自在。玖兰紫姬不会被玛丽苏光环影响。谷泽杏子的神经太过纤细,有一丁点儿的异样,她都会像只蜗牛那样,缩回壳子里。她那可怜的胆量,竟然对理智有加成作用,让她生生抵住了玛丽苏光环的影响。至于小野美智子,她确实拜倒在玛丽苏光环之下。不过,和玖兰紫姬共处多年,她被调/教地很好,不会因为内心的冲动,做出失礼的行为,比如盯着客人看。被人偷偷有火热的视线盯着什么的,朽木贞子表示毫无压力。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要么早就知道了死神的存在,比如玖兰紫姬和谷泽杏子,要么就是什么都不会问的全职女仆,别说出去砍虚,就算朽木贞子脱了义骸在这里晃荡,也没人会说什么。比起黑主学园,这里可真是太方便了。   上学很麻烦,住在玖兰紫姬家里很自在——死神很小气,竟没给外派人员准备住所——在不需要现世的文凭的情况下,朽木贞子办理了休学手续,到玖兰紫姬这里安家落户了。   观察对象送货上门,玖兰紫姬没有拒绝的道理。对朽木贞子的靠近,玖兰紫姬欣然接受。   玖兰紫姬还挂着黑主学园的美术老师的头衔,要去上班。小野美智子乖巧得过分,不敢出现在客人面前。朽木贞子工作上网之余,将逗弄蜗牛当成了乐趣(谷泽杏子:……)。   玛丽苏光环不是盖的,朽木贞子在黑主学园有着为数不少的爱慕者。她的休学,自然引起了不少人关注,这其中就有锥生零。锥生零是一个很纯情的少年。心思全放在吸血鬼相关事宜上的他,还不了解少男少女之间的那种朦胧的吸引。再见到朽木贞子时那种面红耳赤的感觉,被他下意识的忽视了。他关注这件事,其实和玖兰紫姬有关。朽木贞子是在和玖兰紫姬交好之后,才突然休学的。锥生零怀疑玖兰紫姬做了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朽木贞子被咬了。被纯血种咬了的可怜少女——锥生零瞬间想到了自己。他一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即使救不了朽木同学,他也会杀了那个披着人皮的野兽,为无辜受害的人报仇的。这孩子脑补过度,不用理他。   听闻“玛丽苏”走了,夜刈弥子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发现锥生零的心还没收回来。而夜刈弥子只是锥生零的师姐兼同事,连吃醋的立场都没有。而且,因为锥生零的理由太充分,太正义,她还得与锥生零同进退,为那个朽木贞子讨回公道。将自己脑补成无怨无悔的痴心女配的夜刈弥子,端着大和抚子的温柔做派,心底酸涩异常。   整天散步未免无趣,玖兰紫姬将画板搬到了小树林,借此消磨时光。在宁静的所在,做些风雅的事情,虽然无琴,虽然这源于西方的画技不符合心中风雅的定义,能够远离耽美小说,难得出来放风的某人已经很满意了。   可惜,这样的惬意,无法长久。   被人用枪指着,已是很煞风景了。被而称为“披着人皮的野兽”,再和善的人都会心生不悦,尤其,说出这句话的人,本质上,与其更加接近。   玖兰紫姬勾起唇角,说:“锥生同学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说出你的阴谋,吸血鬼!”锥生零冷冷地说。   “吸血鬼?”玖兰紫姬笑容不改,悠然地伸出右手,在左手的掌心划出一道口子,血瞬间流出,纯血的味道飘散开来。“你是在说你自己吗?”玖兰紫姬看着锥生零,说。   此时的锥生零已经说不出话了。一个在堕落边缘徘徊的Level D,闻到了纯血的气味,他没马上扑过去,已经是十分难得了。锥生零痛苦地蹲下,等他再次抬头时,紫水晶般的眼眸已经一片血红。果然已经到极限了,这样一点点的刺激,就失去理智了。   玖兰紫姬手上的伤口已经复原,纯血的味道却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看这次的戏码能发展到何种地步。   “零!”尖利的女高音传来,夜刈弥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冲到锥生零身边,单膝跪地,担忧无比。她看见锥生零与野兽无异的眼眸,脸色惨白。她恶狠狠地瞪了玖兰紫姬一眼,伸手抱住锥生零,任凭后者怎样挣扎,都不放手。下一刻,一种异样的力量在两人之间流淌。   看着锥生零眼中的红色渐渐退去,挣扎渐渐减弱,玖兰紫姬眼中闪过一抹异样,手指微微用力,修剪得十分漂亮的指甲,在细腻的皮肤上一划,血再次流了出来。然后,玖兰紫姬不意外的看着锥生零再次滑向失控的边缘。   夜刈弥子也发现了锥生零的变化。自己的能力没理由会突然失去作用的,那么,就是有人做了手脚。她看向玖兰紫姬,说:“你,做了什么?”   “夜刈同学何出此言?我不过是在此作画,锥生同学突然出现,说了一些话。我受了惊吓,不慎划破了手指。至于锥生同学为何这般模样,我就不知道了。”玖兰紫姬笑容温和地说。   “你!”夜刈弥子瞪大了眼睛。在和玖兰紫姬对峙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放松了手上的力量。锥生零猛地推开她。“零!”夜刈弥子跌坐在地上,一脸受伤地看着锥生零。   “走开!”锥生零低吼道。   “零!我是不会放开你的,零!”夜刈弥子边说,边靠近锥生零。   “走!不用你管!”锥生零再次推开夜刈弥子。这一次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夜刈弥子直接摔到在地,被地上的石子划伤了手。夜刈弥子没顾得上自己的伤,再次靠了过去。Level E会被含有强大力量的血液吸引。夜刈弥子血液中的力量,很是不错。玖兰紫姬的血液的味道更加醇厚,可终究离得远了些。夜刈弥子的手还在流血,又不依不饶的将伤口送到锥生零面前。   这一回,锥生零没有拒绝夜刈弥子的拥抱。猎食者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猎物。在夜刈弥子靠过来的时候,锥生零将头埋在她的颈项之间,咬了下去。   “零!”夜刈弥子瞬间瞪大了眼睛。脖颈处被吮吸的异样,以及失血带来的眩晕,让她无法镇定下来使用力量。那一刻,她羞怯又恐慌,想要摆脱这个尴尬又危险的处境,却无能为力。会死吗——这个想法瞬间闪过夜刈弥子的心头,虽然在下一刻就消失无踪,可还是留下了不为人知的痕迹。   忽然,颈间嗜咬吮吸的力道一松,扣住自己身体的手臂垂了下来,锥生零软绵绵地倒在夜刈弥子怀里。夜刈弥子一愣,而后抬头,看见了一个一脸不耐烦的神色的少女——星炼。   “这里发生了什么?”玖兰枢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问道,“紫姬,你,受伤了?”他看向玖兰紫姬,神色温柔,目光中带着怜惜。   “无事,不过是划了一下罢了。”玖兰紫姬避开玖兰枢的目光,说。   “要小心啊,我会心疼呢。”玖兰枢说。   “……不劳费心。”玖兰紫姬硬邦邦地说。   玖兰枢包容地笑了,而后,他看向锥生零和夜刈弥子,收敛了笑容,露出苦恼的神色。他说:“锥生零已经到极限了啊。这样的他留在日间部很危险呢。我会和理事长说,让……”   “零不会去夜间部的!他不会和你们这群吸血鬼在一起的!”夜刈弥子打断了玖兰枢的话,大声说。   “你要任性啊,夜刈小姐。如果伤了人,锥生君也会很伤心的吧。”玖兰枢笑容温和,似乎全然不在意夜刈弥子的失礼。   “闭嘴!他不会去的!零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夜刈弥子说。   “我会和理事长说这件事的,相信理事长会做出最好的安排的。这样的锥生君,已经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威胁呢。”玖兰枢笑着说。   “你!你会后悔的!”夜刈弥子恶狠狠地说。她知道,在黑主灰阎心里,比起心上人的遗孤,锥生零不算什么。玖兰枢这样说,这件事基本就算是定下来了。除非优姬阻止。但是……难道真的要让零戴上那条“狗链”?尤其是,链子的另一头,还握在优姬的手里。真的没有办法改变吗?夜刈弥子恨恨地瞪着姓玖兰的那两人。都是他们的错,如果不是他们,零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如果不是要保护优姬,零怎么会……如果没有优姬——夜刈弥子被突然蹿出的念头吓了一跳,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这个罪恶的念头。而这时,她的目光落在面带笑容,眼神始终淡漠的玖兰紫姬身上。玖兰紫姬的面容……夜刈弥子的动作一顿,随即眯起眼睛,恶狠狠地说:“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一定会后悔的!”说完,不再理会在场的另外三人,搀扶着锥生零离开了。   夜刈弥子和锥生零已经离去,玖兰枢看向玖兰紫姬,说:“紫姬,你……”   “我下午还有事,玖兰同学,恕不奉陪。”玖兰紫姬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紫姬……”玖兰枢望着玖兰紫姬的背影许久,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轻轻一叹。   玖兰紫姬一直防备着玖兰枢对自己做些什么,对身后的动静异常关注,自然察觉了玖兰枢那个深情男子的动作。玖兰紫姬脊背一寒,决定回去就联络麻将先生,让他给玖兰枢找些麻烦。   本来是出来放风,就给受到精神攻击,长琴心情很是不爽。他躲回意识深处,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出来了。   玖兰枢将锥生零的事情告诉了黑主灰阎。黑主灰阎自然同意玖兰枢的意见。锥生零虽然不想和一群吸血鬼朝夕相处,但是,这一次他伤到了夜刈弥子,下一次就可能伤到优姬,或是其他无辜的人。他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自己已经不适合于普通人生活在一起了。面对转到夜间部这个决定,锥生零这个当事人自暴自弃地同意了。黑主优姬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粗心的孩子,甚至没发现锥生零身上的变化。这件事的讨论,黑主优姬没有发言权。夜刈弥子是不同意的。她一点儿也不希望她的零送上门去给人当棋子。她和锥生零私下里谈了一次,又和黑主灰阎据理力争,最后还搬出了黑主灰阎的好友,锥生零的父母,以及自己的养父夜刈十牙,终于让黑主灰阎收回锥生零的转院要求。当然,必要的措施还是有的。锥生零依旧戴上了那个驯养吸血鬼的“狗链”。这一回,链子的另一头攥在了夜刈弥子的手里。   终于没有优姬的事情了——夜刈弥子心底庆幸着,有为锥生零感到可怜。   夜刈弥子对锥生零说:“零,我是不会用这个东西的。”不会让你像牲口一样被人牵着的。最后这句,因为要顾全少年的自尊,夜刈弥子没说出口。   “不,夜刈师姐,你要阻止我。如果我变成了嗜血的怪物,就杀了我。”锥生零斩钉截铁地说。   “不,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的。”夜刈弥子坚定地说。   锥生零冷哼一声,偏过头。   夜刈弥子看着别扭的少年,垂下头,叹了口气。   玖兰枢在自己的房里摆他的棋子。黑主灰阎默念着心上人的名字,发出一声叹息。黑主优姬什么都不知道,快乐得让人嫉妒。玖兰紫姬暗暗盘算着怎样还掉玖兰家的生身之恩,然后飘然远去,再不相见。夜间部的诸位一心一意地追随着他们的玖兰枢大人。日间部的诸位依旧花痴。   一切安好,却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罢了。 ☆、引怪体质   黑主学园来了个叫做夜刈十牙的老师,在夜间部教伦理课。此人外表颓废,右眼戴着眼罩,疑似失明。就是这样一只大叔,让无意中见到他的日间部女生冒出了粉红泡泡无数。与他同姓的夜刈弥子为此受到了不少骚/扰。也有那大胆的女生特地去赌夜刈十牙。她们欢欢喜喜地去,泪奔着回来。唔,夜刈老师和锥生同学一样凶,一点儿也没有夜刈同学的温柔和善。   夜刈十牙很不友好。如果说,夜间部的那些,因为黑主灰阎的关系,以及他们的领袖的“人类爱好者”的身份,夜刈十牙还能收敛敌意的话,面对与元老院关系密切(?)的玖兰紫姬,他的恶意可就是毫不掩饰了。每次见到玖兰紫姬,夜刈十牙都是一副恨不得马上掏枪崩了她的表情。说实话,比较黑主学园的创办者,以及夜间部的那一群,玖兰紫姬看夜刈十牙更顺眼。食物与猎食者本就不该出现温情脉脉的情景。   比起锥生零,夜刈十牙无疑要聪明很多。他表露出了自己的敌意,却不曾真的做出出格的事情。夜刈十牙不喜血族,业内人士都知道。对玖兰紫姬表现出敌意,乃是理所当然。他要是和和气气的,才叫人怀疑呢。而他很清楚,能在元老院作威作福的纯血之君,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的,哪怕他是所谓的“最强的吸血鬼猎人”。他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去挑衅玖兰紫姬。明明师父的脑子很正常,怎么徒弟是那种冲动暴躁的模样?难道是遗传基因的问题,被绯樱闲咬了之后,传染了某些变异病毒,亦或是,被黑主灰阎养残了?   因为夜刈弥子的帮助,锥生零的状态还很好。夜刈十牙看见自己的徒弟还是个“人”,很是欣慰,对自己的徒弟,即骄傲,又心酸。   黑主优姬的心情不是很好。她感觉到,锥生零和夜刈弥子之间有一个秘密,她无法插足。黑主优姬不是那种对别人的秘密有某种癖好的小女生。只是,青梅竹马的三人,两个人之间有了自己的秘密,剩下一个一无所知,这让优姬产生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黑主优姬不知道该向谁述说。玖兰学长吗?不,不可以给玖兰学长添麻烦的。若叶沙赖吗?她是优姬的好朋友,但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些事情,不应该让她知道的。   夜刈十牙怎样,和玖兰紫姬没关系。和她有关系的,是一条麻远。老麻将先生来探望小麻将先生。他来的时间是周二晚上。整个夜间部如临大敌,集体翘了玖兰紫姬的课。在空空如也的教室等了十分钟,玖兰紫姬微微一笑,拨通了老麻将先生的手机——小孩子逃课怎么办?找家长呗。   而另一边,一条麻远来到月之寮,强势地表达了自己对后辈的“关心”。蓝堂英为了维护玖兰枢,冒犯了一条麻远。玖兰枢抢在一条麻远发话之前,赏了蓝堂英一个嘴巴。他刚想说点儿场面话,忽然听到一阵蜂鸣从一条麻远身上传来——那是手机震动的声音——动作不由一顿。   一条麻远说了声“抱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接通手机,语气恭谨地说:“玖兰大人。”   血族的听力很好,一条麻远又没避开众人,夜间部的诸位,自然听见了这个称呼。一条拓麻、蓝堂英等人不由看向玖兰枢。而玖兰枢则大大地吃了一惊,而后生出一股子忧虑:能让一翁这样恭敬……难道玖兰李土已经恢复了?可恶,时间不够了啊……   在场的诸位的听力很好,很清楚地听见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一条先生吗?一条同学身为月之寮的副宿舍长,竟然带头逃课。这令我十分为难。请您好生管教您的孙子,毕竟,他,还有他的同学,已经留级不只一次了。”玖兰紫姬清冷的声线传来,在场诸位或僵硬,或黑线,不一一细表。   “嗨。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请您放心。”一条麻远说完,等那头挂断了,才合上手机,转身面向在场的诸位,严肃地说,“诸位请先去上课,千万不要让玖兰大人久等啊。”   “……”好吧,夜间部的诸位被“一翁将至”这个消息打懵了,忘记了今天被他们放了鸽子的这位,更加的不好惹。   在上课铃敲响半个小时之后,夜间部的诸位终于出现在教室里。上课迟到的学生要受些教训,嗯,通通罚站去。玖兰枢自恃身份,看也没看玖兰紫姬,径自走向座位,俯身坐下——一翁的态度说明了许多东西,有些事,他要好好想想——咦?椅子!   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玖兰枢,玖兰紫姬说:“迟到了就要受到惩罚。玖兰同学既然不喜欢罚站,那就蹲着听课吧。”属于玖兰枢的那把椅子好好地摆在门外,还好这时候外面没有人,不然看见突然出现的椅子,怕会以为闹鬼呢。   玖兰枢想站起来,却发现办不到。他好像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无法逾越分毫。刚刚起身的时候,没有准备,撞到了头,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摔回去。   玖兰枢的支持者发现了玖兰枢的异样,他们或多或少露出了异样的神色,有几个颇有愤愤不平的味道。然而,因为为难玖兰枢的也是为纯血之君,还是玖兰家的公主,枢大人的未婚妻——纯血种向来近亲通婚,作为玖兰家这一代唯一的公主,玖兰紫姬一直被视为玖兰家下一任家主夫人,也就是玖兰枢的未婚妻;玖兰枢一直有意维持着这个误会——众人都保持了沉默。   玖兰枢试着使用力量,依旧没能挣开玖兰紫姬的空间封锁。而在这力量的对抗中,玖兰紫姬一直是那种淡然的模样。如果不是她太会演戏的话,就是与玖兰枢的力量的碰撞,没给她带来丝毫负担。无论是哪样,对想要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玖兰枢来说,都不是好事。他被迫蹲在那里,眼眸深处是浓浓的阴郁。   却说夜间部众人都去上课了,一条麻远没兴趣和侍女大眼瞪小眼,就离开了月之寮,参观起月色之下的黑主学园。   黑主学园禁止学生夜游,不过,这不意味着一条麻远就遇不上旁人了。这里恰好有三个学生,能够光明正大的夜游。   “出来。”走在寂静无人的道路上,一条麻远突然开口道。   吸气声传来,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是你?”一条麻远打量着来人,半晌,漫不经心地说,“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翁。”来人冷冷地说。   “唔?”一条麻远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似乎被一条麻远的态度极怒,对面的人握紧了拳头,而后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情绪,说:“不知道一翁是否注意过黑主优姬和玖兰紫姬的容貌?”   “将区区一个人类与纯血之君相提并论,你,太放肆了。”一条麻远严厉地说。   那人冷哼一声,说:“与其在这里说我,不如好好看看她们的长相再说。”说完,转身离去。初时,她只是慢慢的走着,后来速度渐渐加快,最后已是奔跑起来。   一条麻远皱了皱眉,心里想了想那两位的模样。黑主优姬只是个长在温室里的花朵,看似美丽挺拔,轻轻一折,就会失去生机。而那位玖兰家的公主,一条麻远想不出用什么形容好。那是一位强大尊贵,不可招惹的人物,即使是玖兰家上一代的主母,也无法和她相提并论。黑主优姬和玖兰紫姬完全没有相似之处,为什么要注意——玖兰树里……因为世代近亲通婚,纯血之家的成员长相都颇为相似。玖兰紫姬的容貌,和玖兰树里应是十分相似的——确实没人能说她们哪里长得不像,可是,也从没有人在看到玖兰紫姬之后,想到玖兰家前一位家主夫人。那样的神韵气度,足以让人忽略她的容貌。从没有人敢把人类和纯血之君相提并论,而玖兰紫姬的气质足以让人忽略其他。这掩盖了许多东西,比如,黑主优姬的容貌,确实与玖兰紫姬有着七分相似。没人提起,就注意不到,而一旦放在一起比较,就会发现,这两人是何等的相像。   或许,当初玖兰家有两位公主降生呢。隐瞒优姬的存在,自然是为了保护。   “那么,被推倒台前,作为祭品存在的您,又是否会怨恨呢,玖兰紫姬大人……”一条麻远看着星空,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平淡的日子多了一点有趣的事情。据说,玖兰枢一直在寝室里揉捏酸痛的腿脚。走大和抚子风夜刈弥子罕见地挂上了黑眼圈。黑主优姬拿出了最好的礼仪,招待血族的贵客,为黑主学园的赞助金努力。锥生零不放心黑主优姬,臭着一张脸,跟在一条麻远身后,那样子不像导游,像押送犯人的警察。夜间部的诸位都在乖乖的写检讨,保证再也不会上课迟到。   黑主学园的事情,玖兰紫姬不愿关注。她的车子已经奔驰在回家的道路上了。   “什么?网球比赛?”玖兰紫姬一回家,就接到了朽木贞子的邀请。   “是啊,很刺激呢。”朽木贞子说,“反正周末也没什么事,总宅在家里,也挺没意思的。”   “刺激?”玖兰紫姬挑眉道,“人类少年的比赛,竟能让死神觉得刺激?”体育运动,让人们觉得刺激,大概就是速度与力量了,而死神的体质,注定了他们在这方面,远远超过了人类。   这时候,谷泽杏子也走了过来。在反复确定这里的人不会伤害她之后,她终于敢在玖兰紫姬面前露露脸了。她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一言不发。   “是的,那些少年,看着只是平平常常的人类,可是,一旦拿起网球拍,就处于始解状态了,被逼急了,还能卍解呢。”朽木贞子用一种“快出来看上帝”的语气说。   已经知道了所谓的“始解”和“卍解”是什么,玖兰紫姬不由问道:“死神也拿人类做实验?还把实验品到处乱扔?”   谷泽杏子低头抖了抖肩膀,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我、我不知道……”想到某科学怪人,朽木贞子的语气不是很确定。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说:“去看看吧,真的很有意思。”   “朽木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拒绝。”玖兰紫姬说。   “太好了。”朽木贞子说,“杏子要不要去?”   “我?我就不用了。”谷泽杏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说。   “为什么不去?”朽木贞子诧异地说,她看见了谷泽杏子眼中的期待,不由十分迷惑。   “我、我去了肯定倒霉……到时候,他们的‘始解’和‘卍解’,怕是都要对着我来了……”谷泽杏子自嘲地说。   “不会吧,哪有人会那么倒霉?”朽木贞子做出很夸张的模样,说道。   “……”   “你……这么倒霉……不会是被那里坑了吧……”朽木贞子迟疑地说。   谷泽杏子看了看玖兰紫姬,又看了看朽木贞子,犹豫了许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难道还有比我这个‘玛丽苏光环’更加坑人的东西不成?”朽木贞子瞪大眼睛,问道。   谷泽杏子犹豫了半晌,说:“我不清楚……”   “你到底和那些人换了什么啊?”朽木贞子问道。   “我……”   “关于这一点,我也十分好奇,不如到那边坐下说?”玖兰紫姬突然开口道。   “好啊。”   “……好……”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谷泽杏子断断续续地讲着自己的故事。   其实这个故事没什么趣味性。谷泽杏子的前世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学习普通,容貌普通,家世普通。她是一个平凡的人。这世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平凡的。但是,平凡的人,却不一定甘于平凡。   这个平凡的女孩子想要过万众瞩目的生活。   找到穿越司的过程,谷泽杏子不是很清楚,好像理所当然就看见了那样一间屋子,理所当然的走了进去。然后呢,就理所当然地想要穿越了。   关于穿越司的老板,谷泽杏子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似乎有一个橡皮擦,将那位老板,从她的记忆中抹去。她只记得,那人承诺,她将拥有引人注目的能力,付出的代价,是她的胆量——敢抛弃现有的一切,到全然陌生的世界闯荡,这份胆量,可是不小。这位客人样样平凡,也只有这份胆量能拿出来交换了。   到了新世界,谷泽杏子确实有了让自己万众瞩目的能力,或者说,体质。小怪兽攻打地球的时候,第一引人注目的是救世主,第二的是怪兽,第三就轮到人质了。穿越司给了谷泽杏子一个引怪体质,遇上怪兽,基本上,人质那个角色就是她了。这可不就是万众瞩目了?可叹她被拿走了胆量,遇见了危险就浑身发抖,昏迷更是家常便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听了谷泽杏子的话,朽木贞子不由露出了怪异的神色。沉默了好久,她说:“你这体质,可别让人知道了。这么好的诱饵,会被科学怪人抓走的。”   谷泽杏子想到了朽木贞子说的科学怪人是哪位,不由一僵,抖了抖身子,咬牙说:“我会让拥有玛丽苏光环的某人陪着我的。”   朽木贞子神色更加怪异,她说:“这主意啊……其实也是挺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为考试攒人品~ ☆、苏家小姐   麻将先生在探望自家孙子之后就打道回府了。他是不会就此沉寂下去的。发现了黑主优姬的面容问题之后,一条麻远开始了对她的试探。最直接的手段就是陡然增多的Level E。最初的时候,他还顾忌着玖兰紫姬,在发现这位玖兰家的公主对此全不在意之后,他加大了下手的力度。麻将先生的Level E攻略似乎没什么效果,每次遇到危险,黑主优姬身边都恰好有护花使者。好吧,这也太巧合了。黑主灰阎和锥生零那边也就罢了,夜间部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竟然会保护一个人类,这本就是不合情理的。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玖兰枢布下的迷雾,还是,黑主优姬真的是那样的身份。麻将先生只试探出,玖兰枢庇护黑主优姬,至于这个庇护达到什么程度,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单单几只吸血鬼袭击,还真试探不出来。麻将先生眼珠子一转,决定换一个法子。于是,猎人协会出动了。他们对黑主优姬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一副照顾潜力选手的模样。黑主灰阎自然是不想黑主优姬当吸血鬼猎人的。猎人协会给出了充分的理由,比如女承父业,比如知情者要在监控之下了,比如她使用着猎人的武器,最重要的是,黑主优姬自己愿意。   吸血鬼猎人不只是在野外打打吸血鬼,他们也要和血族高层打交道。猎人们衣冠楚楚,与血族们共同出席宴会,欣赏音乐会,参观画展,总之,进行一切能称之为“高雅”的活动。猎人协会自然不会让黑主优姬上战场,在仅有的几次活动中,黑主优姬作为猎人协会的后辈,参与其中。而又一次宴会,黑主优姬看见了彷如王子一般的玖兰枢。还无法真切的明白吸血鬼猎人这个工作代表着什么的黑主优姬陷入了憧憬:这样,就可以和玖兰学长处在一个世界了。   黑主优姬自己愿意当吸血鬼猎人,再加上协会方面的挤兑,黑主灰阎终于无话可说。黑主优姬终于当上了吸血鬼猎人。锥生零听闻自己的青梅竹马当上了猎人,即忧心她的安危,又为她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愉快,之后又为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儿自责,真真是纠结异常。夜刈弥子心里不爽快,又幸灾乐祸:情敌和心上人成了战友,好感度增加,她自然不高兴;黑主优姬的真实身份是玖兰家的公主,当过猎人的纯血种,只是一个丑闻,日后真相大白,绝对让玖兰优姬被族人戳脊梁骨,当然要幸灾乐祸。   玖兰枢是最不爽的。纯血公主当猎人,这是十足十的丑闻。不过,不知者不怪,优姬这样还是为了接近自己——如果这让玖兰枢烦恼又甜蜜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头疼无比了。贵族,可不仅仅是有钱人,不是穿上漂亮的衣服,带上昂贵的首饰就可以的。吸血鬼猎人不是贵族,他们打交道的对象,除了没有理智的Level E,大都是血族中的贵族。礼仪周全是必须的,听懂话语中隐含的含义才是最重要的。从来没有人教过黑主优姬这些,而她本身,又不是谨小慎微的人。所以,在各种“高雅”的场合,黑主优姬出丑而不自知。什么?旁人提点?黑主灰阎已经隐退了。夜刈十牙和协会理念不合,将主要精力放在打怪上了。锥生零没资格出席这样的场合。夜刈弥子倒是有资格参与,她看情敌出丑看得很高兴。玖兰枢对黑主优姬的关心早让夜间部的众人不满,见黑主优姬出丑,他们没落井下石还是看在玖兰枢的面子上。玖兰枢倒是想说两句,但是,看着黑主优姬幸福坚强的笑容,他只觉有什么堵在喉头,心里有着满满的感动,什么也说不出。   我会保护优姬的——怀着这样的想法,玖兰枢默默地为黑主优姬收拾烂摊子。黑主优姬则继续为了接近玖兰学长努力着,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努力”给旁人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不知道就不会改,黑主优姬也只是一个怀着青春期美丽幻想的少女,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只是,任是何等深刻的情谊也有磨仅的一天,就是不知道玖兰枢的耐心能坚持多久了。   黑主学院的那一团糟和玖兰紫姬没有关系,她对观察夜刈弥子失去了兴趣。那一次她帮锥生零压制Level E的嗜血欲/望用的力量,与道法中的清心诀很相像,都是令人头脑清醒的东西。这方世界有没有隐于深山的修道之人还不清楚,夜刈弥子没有道家心法倒是可以肯定。这,大概就是她从穿越司那里换来的能力。清心诀这东西,修道之人大多以此平复心绪,作用的是心神。而锥生零,他是身体问题,这东西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以此压制嗜血欲/望,锥生零这一辈子怕是离不开夜刈弥子了。这法术由夜刈弥子使用不是最佳的,最好的法子,是让锥生零自己修习。只是不知是夜刈弥子不愿意让锥生零脱离自己的控制,还是她自己也没有修行的法门,总之,锥生零身上没有修行此功法的痕迹。   周末,玖兰紫姬和朽木贞子去观看网球比赛。谷泽杏子宅在家里。玖兰紫姬给包括小野美智子的每个人弄了台最新款的电脑,谷泽杏子就COS起蜘蛛了。这场比赛,朽木贞子只看了到了开场,就因为突然出现的虚跑去工作了。玖兰紫姬倒是好好的观察了那群性格鲜明的少年。他们的招式,在外行看来,很神奇,其实也不过是技巧比较强罢了。和朽木贞子说的“始解”“卍解”有很大差距。死神有些像华山派的“气宗”,战斗靠的是灵压,而技巧这种“剑宗”看重的东西,被下意识的忽略了。朽木贞子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她更擅长用鬼道作战,近身搏斗的技巧烂得一塌糊涂,看着这群少年的“神技”,自然觉得很神奇。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前世看的漫画的影响就是了。这群少年,技巧不错,体质也不错,总的来说,都还没超过人类的范畴。不过,这群少年,倒是吸引了不少来历奇异的生物。   在上一个世界,那么多年,紫华只见过四个异界来客,一个是被无辜连累的素女,一个是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南宫悦儿,一个是被穿越司送来的依卿姑娘,还有一个是她自己。确定是由穿越司遣送的穿越者只有依卿姑娘一个。这样稀少的数量让她以为穿越者是稀有物品,穿越司送来的穿越者更是堪称绝世,所以,在见到了夜刈弥子之后,紫华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到黑主学园任教。之后见到了谷泽杏子以及朽木贞子,紫华已经知道自己对穿越者的数量估计有误,而在围观了网球少年们的比赛之后,她确定了,穿越司送来的穿越者,在这个世界,已经是地摊货了。为了这满大街都是东西,特意跑到黑主学园接受精神摧残,紫华觉得自己挺傻的。   在见识了谷泽杏子、朽木贞子已经夜刈弥子的“能力”之后,紫华已经基本确定,穿越司能兑换的能力,其实没什么特别,也就是糊弄糊弄外行。倒是它这能把灵魂送到其它世界,避开天道杀毒软件,这本事,紫华很感兴趣。可惜,穿越者们什么都不知道,紫华只能通过穿越者身上残留的力量波动推测穿越司的法术的运作。这又是穿越时空乱流,又是被各种力量遮掩影响,还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紫华纵是顶级法师一名,也没办法推测出这个法术的全貌。好在她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对这事儿,也抱着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遇见了就研究一下,没做出将穿越者绑回去送上解剖台的事情。   在场网球比赛,别人看比赛,玖兰紫姬观察异界来客,记录他们周身的力量波动,找出共同部分,试图推演穿越司的法术。到散场的时候,观众们都有意犹未尽之感。   散场不过几分钟,朽木贞子回来了,她看着散去的人群,露出了遗憾的神色。在知道玖兰紫姬对这次的安排很满意之后,朽木贞子舒了口气,露出了笑容:自己对玖兰紫姬的讨好没白费,总算还有值得高兴的事情。是的,讨好,朽木贞子不是眼高于顶的白痴,别说眼下她有求于人,便是玖兰紫姬表现出来的见识,就足够她朽木贞子小心讨好了。不知道玖兰紫姬感兴趣的其实是穿越司的客户,朽木贞子暗暗盘算,杀人夺魂自己做不出来,要不要弄两个性子与这些网球少年相似的义魂丸,再照着他们做两具义骸给玖兰紫姬送过来呢。   幸亏玖兰紫姬不知道朽木贞子打的主意,不然绝对会将她扫地出门。   在回家的路上,玖兰紫姬和朽木贞子遇上了一个灵体状态的死神。那是一个娇小可人的少女,外貌完全符合少女漫主角的形象。只一眼,玖兰紫姬就看出这也是一个穿越者,兑换的能力也是玛丽苏光环。看到这位老乡兼同僚,朽木贞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下一秒,她已是笑颜如花。玖兰紫姬善解人意地将车子停在路边。朽木贞子下车走了过去,和那位死神攀谈起来。玖兰紫姬坐在车上,一动未动,那两人的谈话尽数传入她的耳朵。   其实那两位也没说什么,不过是那位死神要和朽木贞子同住,而朽木贞子表示自己做不了主罢了。那位姑娘看似装乖卖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对朽木贞子完全是一种命令的态度。朽木贞子则完全摆出了贵族小姐的谱,慢条斯理地和这位姑娘打太极。最后,那位姑娘不耐烦了,表示要自己和玖兰紫姬交流。朽木贞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玖兰紫姬,见后者点头,就将那姑娘引了过来。   来到玖兰紫姬面前,这位死神姑娘不等朽木贞子介绍,抢先开口,说:“听说你叫玖兰紫姬?贞子妹妹承蒙你照顾了啊~”说着,她目光锐利地扫视玖兰紫姬,而后一笑——在玛丽苏光环的照耀下,这一笑,真的是倾国倾城——说,“我是伽椰子~浮竹伽椰子哦~你叫我伽椰子就好了啦~”   “伽椰子?久闻大名,”玖兰紫姬顿了顿,补上一句,“如雷贯耳。”那个叫“怨咒”还是“咒怨”的恐怖电影刚刚上映没多少时间,却已是火爆异常,玖兰紫姬也曾看过,对其中的BOSS,印象非常深刻。   “哎呀,真是讨厌啦~”浮竹伽椰子翘起嘴唇,说,“你也是知道我们的吧~人家刚刚来到这里,无家可归,只能流落街头……你收留人家好不好?”而后,她又笑了起来,说,“紫姬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人,一定不忍心人家吃苦头了啦~”   “……抱歉,家中客房已满,无力招待。”玖兰紫姬冷漠地说。这种装嫩的小女生,实在不符合玖兰紫姬的审美,就凭那一连串的波浪音,玖兰紫姬毫不犹豫地将她拒之门外。   “哎呦~紫姬不要这样的不近人情了啦~”浮竹伽椰子跺跺脚,小女儿的情态显露十足,而加持于她身上的玛丽苏光环越发的耀眼了。   朽木贞子叹了口气,歉意地开口道:“伽椰子,玖兰君也是真的没办法了,你别让她为难了。”   “可是她收留了你啊……”浮竹伽椰子垂下了头,说,“你们,你们都欺负人家……你是朽木家的小姐,自然……自然怎么说怎么是……”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定力稍微差一点的,怕是连心都要碎了。   “浮竹小姐的媚/功确实不凡,只是,”玖兰紫姬面带不屑,说,“我自认身家清白,不敢与人尽可夫之人为伍,请浮竹小姐自重。”   “什么?”朽木贞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好大的胆子!我们走着瞧!”浮竹伽椰子狠狠地瞪了玖兰紫姬一眼,捂着脸,跑开了。   “上车吧,朽木。”玖兰紫姬淡漠地说。   朽木贞子上了车,仍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待车子行出了老远,她才开口道:“你、您刚才说……浮竹她……”   “纵欲过度,而且,刚刚流过产。”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朽木贞子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半晌,才说:“她……她不是那种女孩子……浮竹……她不是个不自爱的人……还有孩子……”   “估计,又是一个被坑了的倒霉之人吧。”玖兰紫姬说。   想到自己的遭遇,朽木贞子反驳不能。又过了好久,她才说:“我们兑换的都是玛丽苏光环……她一直比我受欢迎……如果那些人对她做什么,她也是反抗不了的吧……”   玖兰紫姬微微摇头,说:“刚刚在要我收留她的时候,她的‘光环’力量增强了,她已经能够简单地控制这种力量了。”   “……你是想说,她本就是……本就是那种人?”朽木贞子终究没突出不堪的字眼,她说,“不,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才会弄成这个样子的……玖兰君……你……”   见朽木贞子犹犹豫豫地,没了下文,玖兰紫姬道:“怎么?”   朽木贞子不知道为了浮竹伽椰子质问玖兰紫姬值不值得,不过,她终于还是开口道:“您刚刚为什么那样说浮竹?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只是觉得我的言语太过刻薄?”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不……我……”朽木贞子支支吾吾说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说,“那样的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终究是太过严厉了。”   “我不喜欢她,这样打发她最省事。”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只是这样?”朽木贞子瞪大眼睛。   “不然,你以为呢?”   朽木贞子无言以对。 ☆、死神之谜   玖兰紫姬近来无事,朽木贞子的修行提上了日程。网球比赛的第二天是周末,朽木贞子早早地等在客厅,在玖兰紫姬出来之后,将一摞书教给她。这些书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真央的教材,正好适合玖兰紫姬了解死神这个物种。   玖兰紫姬笑容温和地接过书,拿起一本鬼道大全翻了两页,随手按照书中的描述,试验起来。   朽木贞子看着玖兰紫姬随手施展了一个低级破道,却只是将其控制在掌心,不曾发出,之后她又微微蹙眉,手指微动,手中的鬼道换成了另一个。朽木贞子心中一凛,愈发的谨小慎微。   一般的死神使用鬼道,都要咏唱出长长的咒文,基本上,这边还没咏唱完,那边要么虚被人砍了,要么,就是虚砍了过来,所以,低级死神大多是战士,很少选择法师这个职业——死神是气宗的,所以砍刀队的消耗特别的大。而灵压高的死神,大多精通鬼道——法师清怪总是特别快的,而近身的战士,以及远攻的法师,前者的阵亡几率总会高一些。所以,高位死神大多是精通鬼道的。可是,不管是多么出众的死神,使用鬼道的时候,都要有一个“X道之XX,XXX”这样的言灵,哪有这样一言不发就把鬼道召唤出来,又一言不发就换了一个鬼道的?朽木贞子和那些脑子僵化的死神不同,她曾经在默发与瞬发鬼道上下过苦功夫,可是,再怎么练习,也只是让鬼道的威力大一点,速度快一点而已——这还是因为灵力增长,以及熟能生巧的缘故。朽木贞子用事实证明,完全舍弃言灵是行不通的,可是,玖兰紫姬却轻轻松松地办到了。   朽木贞子当了那么多年的死神,见识了不少的天才,早已学会了不去嫉妒。见到玖兰紫姬这般表现,朽木贞子不曾生出不好的心思,只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天才依靠,自己的运气不错——咦?好像有些不上进啊……小事情,不要计较。   却说玖兰紫姬一边翻看着鬼道大全,一边做着实验,眉头越皱越紧。看着玖兰紫姬的脸色,朽木贞子不由心下惴惴,她小心翼翼地说:“玖兰君,出了什么问题吗?”   玖兰紫姬放下手中的书,转眼已是笑容温和。她说:“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只管说就是了。”朽木贞子疑惑地说。   “我本以为,欲除朽木小姐之患,只要舍弃斩魄刀即可,不想……”玖兰紫姬顿了顿,说,“若要不留后患,便是这鬼道,也是要舍弃的。”   朽木贞子皱起眉头,为难地说:“照理说,你帮我,我不该有怨言,只是,无论是斩魄刀,还是鬼道,都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那个所谓的光环,也只是给我带来麻烦。如果让我为了这个麻烦,放弃自保的力量……抱歉……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   玖兰紫姬笑了笑,说:“若是朽木小姐轻易就答应了,我反而要怀疑,帮这个忙,值不值得了。”   “咦?你这么说,难道之前的话,是考验我的?”朽木贞子说。   玖兰紫姬微微摇头,说:“并非如此。此事对朽木小姐关系重大,我怎会随意玩笑?先前之言,自然是真的。”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朽木贞子叹了口气,说,“要不先不提舍不舍弃的,给我讲讲缘由好不好?”   “自然要说清楚的。”玖兰紫姬说。   “那就多谢了。”朽木贞子笑着说。   这时候,谷泽杏子打着呵欠走了出来,说:“你们好啊……”   “谷泽小姐精神不济,可是前夜休息得不好?”玖兰紫姬问道。   “什么休息得不好?我看她是通宵了吧。”朽木贞子说。   “是啊……”谷泽杏子又打了个呵欠,说,“我来看看有什么吃的,吃点东西垫垫,我就要去睡了……”   “谷泽小姐这般昼夜颠倒,有违养生之道。”玖兰紫姬说。   “好像我要活多久似的。”谷泽杏子满不在乎地说,而后皱起眉头,细细打量玖兰紫姬,好半晌,才说,“你……似乎有些不同……”   朽木贞子一惊,看了看玖兰紫姬,若有所思。   玖兰紫姬轻轻一笑,说:“我并未特意隐藏,你们发现其中不同,也无甚奇怪。”   “咦?你……”朽木贞子瞪大眼睛。   “你、你是什、什么妖怪?”谷泽杏子往后退了一步,哆哆嗦嗦地说。   朽木贞子一愣,上前半步,将谷泽杏子挡在身后,说:“你……你是谁?”   “我和她不分彼此,两位大可不必如此。”玖兰紫姬说。   “一、一体双魂?”谷泽杏子小声问道。   玖兰紫姬微微颔首,道:“正是如此。”   “哦,这样啊……”谷泽杏子松了口气,慢慢地挪到离玖兰紫姬最远的沙发上,瘫坐在那里,抱怨道,“明知道我胆子小,还这样吓唬我……”   “我们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可是我们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朽木贞子挤出一个笑容,说。   “如前时一般即可。”玖兰紫姬说。   “玖兰君?”朽木贞子不确定地说,然后她得到了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拿我做实验就好。”谷泽杏子说。   “谷泽小姐说笑了。”玖兰紫姬说。   “好了,经你这么一下,我的瞌睡虫全没了。”谷泽杏子说,“你们之前在聊什么?方不方便我听听?”   “这就要看朽木小姐了。”玖兰紫姬说。   “想听就听,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朽木贞子满不在乎地说。   玖兰紫姬微微一笑,说:“不知朽木小姐以为死神,到底为何?”   朽木贞子眨了眨眼睛,说:“灵体?”   “鬼差?”谷泽杏子插嘴道。   “我还黑白无常呢!”朽木贞子反唇相讥。   “也差不多啊,你们普通的死神穿黑衣,队长外披白色羽织,可不就是黑白无常!”谷泽杏子说。   “……你真的是那个怯生生的谷泽小蜗牛么……”朽木贞子无奈地说。她是发现了,谷泽杏子是胆小,可是,一旦确定没有危险,她就彪悍起来了。言语无忌,让人忍不住想撕了她的嘴。   谷泽杏子做双手捧心状,装出萝莉音,说:“人家不是小蜗牛,人家是小白兔。”   “……”   玖兰紫姬忍俊不禁。   “正事要紧。”朽木贞子板着脸,说。   “是你先歪楼的。”谷泽杏子义正言辞地说,“我们还是好好听玖兰说吧。”   玖兰紫姬轻轻一笑,语调奇异地说:“死神,不过是荒魂罢了。”   “荒魂?那是什么?”朽木贞子疑惑地说。   “荒魂?你说的是古剑里头的那个荒魂?真的有啊?”谷泽杏子惊讶地说。   “那是什么?”朽木贞子依旧疑惑。   “古剑呢,大名叫做‘古剑奇谭’,是一部游戏,讲的呢,是太子长琴两半魂魄相爱相杀的故事。”谷泽杏子侃侃而谈,没注意某人古怪的脸色,“而荒魂呢,就是失去了命魂,无法/轮回的魂魄。”   “无法/轮回?死神确实无法/轮回,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朽木贞子说。   玖兰紫姬微微一惊,说:“朽木小姐竟然全不在意?”   “人死如灯灭,我从不相信有所谓的轮回,当然不会在意了。”朽木贞子说。   “因为不知道,所以不在意么?如今,知道了呢?”玖兰紫姬问道。   “能有是最好的,没有的话,就算了,我只要过好这辈子就行了。”朽木贞子说。   “这话当真有趣。”玖兰紫姬低声说。   “现代人,除了那些个宗教信仰特坚定的,不都是这个样子?我真怀疑你其实是古代穿来的。”谷泽杏子说。   玖兰紫姬说:“……或许吧。”   朽木贞子皱起眉头,说:“你说我缺失了命魂,可是,我不记得自己魂魄出过问题……唔,好像蓝染确实干过类似的事情。可是,他应该是对无依无靠的孤儿动手才对。我,毕竟是姓朽木的……难道是穿越司动的手脚?”   “蓝染?”玖兰紫姬道。   “《死神》里的BOSS,能在大叔受和帝王攻之间自由转换,还能变香蕉,变蝴蝶,变怪兽,最后好像要被洗白了。”朽木贞子解释道。   “……朽木小姐确系荒魂,命魂,却不曾丢失。”玖兰紫姬放弃纠结蓝染究竟是什么品种,将话题拉回正道。   “没丢?那怎么成了荒魂?”朽木贞子愈发的迷惑了。   谷泽杏子想了想,说:“难道是不在身体里,但是在身边……对了,贞子啊,死神的斩魄刀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有没有传说中的刀魂殿,铸魂师啊?”   朽木贞子一愣,下意识地说:“那些都是同人里头的玩意,斩魄刀是死神灵魂的一部……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这东西最可能。”谷泽杏子说着,求证似的看向玖兰紫姬。   玖兰紫姬说:“确实如此。”   朽木贞子沉默了半晌,说:“魂魄怎么会好好的就分离呢?”   玖兰紫姬说:“死神的灵力运转之法,有此功效,长此以往,自然便是如此了。”   “怎、怎么可能!”朽木贞子低呼一声,又在下一刻捂住了嘴。   “也就是说,那些早早的找到斩魄刀的天才,其实是灵魂早早就散架子的倒霉蛋?所谓的‘天才’,其实魂魄很脆弱?”谷泽杏子点了点唇,说。   “以元神稳固而论,确实如此。”玖兰紫姬说。   “你说元神?难道你其实是修真者?”谷泽杏子瞪大眼睛,惊奇地说。   “谷泽小姐聪慧远胜常人,令人钦佩。”玖兰紫姬笑着说。   “什么聪慧?聪慧就不会被那里的人忽悠着穿越了。我麻烦缠身,为了活得久一点,对这些个细枝末节,自然要多多注意。”谷泽杏子摆摆手,说,“为了能好好活着,最蠢笨不堪的人,也能学聪明呢。”   “这些话说出来,可就算不上是谨慎了。”朽木贞子回过神,说。   “你们都比我厉害,要是想害我,我怎么挣扎也没用,不如直接说出来。”谷泽杏子非常坦然地说,“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要记得我对你们的信任哦~”   玖兰紫姬微微一笑,说:“谷泽小姐此言,确实,十分有趣。”   “哼,你这样的小蜗牛,送到我脚边,我也不稀罕去踩。”朽木贞子哼了一声,别开头,说。   “好了,又歪楼很久了。”谷泽杏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快说说解决的法子吧,不然,贞子就要急得爬电视机了。”   朽木贞子瞪了谷泽杏子一眼,看向玖兰紫姬,迟疑着说:“你说的意思……是让我修真?”   “是,也不是。求道之路向来艰难,朽木小姐若是有此心,我自然愿意指点一二。”玖兰紫姬说。   “那,您这是什么意思呢?”朽木贞子疑惑地说。   “朽木小姐以为这所谓的‘玛丽苏光环’为何物?”玖兰紫姬反问道。   朽木贞子摇了摇头,说:“当初稀里糊涂地就换了这个,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   “那,朽木小姐可知道,那位浮竹伽椰子小姐,与你不同之处?”玖兰紫姬说。   “浮竹……伽椰子……”谷泽杏子小声说,“怨咒嫁给十三姨了?”然后在朽木贞子的瞪视下消音。   朽木贞子回过头,说:“她,她与我一同兑换了玛丽苏光环,可是,大家更……喜欢她。我也是十分疑惑,难道那里的东西,也是有假冒伪劣产品不成?”   “你被那里坑得还少了?这穿越本身,就是假冒伪劣产品啊。”谷泽杏子说。   “朽木小姐可知‘资质’一事?”玖兰紫姬笑问道。   “你说的是天分吧。就像有的死神擅长近战,而有的,精通鬼道那样?”朽木贞子说,“这……您的意识是,伽椰子的资质,适合玛丽苏光环的发挥?”   “别叫伽椰子,好像女鬼一样……”谷泽杏子小声抱怨。   玖兰紫姬对朽木贞子点点头,又道:“死神,可不就是鬼魂?”   谷泽杏子抖了抖,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玖兰紫姬微微一笑,说:“朽木小姐的资质,于仙道一途,可算是中上。而那位浮竹小姐,实乃修魔的好材料。”   “修仙?修魔?”朽木贞子惊讶地重复。   “而那个玛丽苏光环,其实是魔族的功法?”谷泽杏子瞪大眼睛,接道。   “还算不得是魔族的功法。”玖兰紫姬说,“那‘光环’,截取自邪道的采补功法,确实算不得正道。”   “采补……采阴补阳的那种?”朽木贞子脸色难看地说。任何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孩子,听说自己时时刻刻都在干着勾引男人的勾当,脸色都不会好看。   “‘截取自’?为什么听见这三个字,我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谷泽杏子喃喃低语道。   朽木贞子:“……”   “若是完整功法,自然可以将媚态收敛自如。如朽木小姐这般……”玖兰紫姬顿住不语。   “就会桃花满天飞?为什么我感觉不止于此呢……”谷泽杏子说。   玖兰紫姬惊讶地看了谷泽杏子一眼,略带为难地说:“此法意在采补元阳……自然不能任其消散……故而,易于受孕。媚态无法收敛,被迷惑之人不知顾忌……”后面的话,她不打算说了。   “所以,伽椰子流产,其实是……是因为这种事……”朽木贞子难以置信地说。她一直以为伽椰子发现自己怀孕之后,打胎了。   谷泽杏子叹了口气,说:“因为这种事流产,肯定会被当成……当成不好的女孩子吧。不管是不是自愿的,这种事,吃亏的终是女孩子。”   朽木贞子叹了口气,没有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攒人品 ☆、飞来桃花   在弄明白了一干前因后果之后,朽木贞子接受了玖兰紫姬赠送的修真功法。她到是没有得道成仙的渴望,只是想将功法补全,能够控制玛丽苏光环罢了。   朽木贞子闭门不出,安心修炼。谷泽杏子继续挂在网上,宅得彻底。小野美智子向来是被忽视的那一个。玖兰紫姬正常的上班。大家的日子分外的悠闲。   或许是老天爷见不得这帮偷渡之人过得太好,这不,才两天,又有麻烦了。柿子捡软的捏什么的,老天爷不懂,他只会收拾最看不顺眼的。这回不得安生的是玖兰紫姬。   话说夜间部来了个叫红玛利亚的转校生,这姑娘看着清纯可爱,瓤子已经是大婶一级的人物了。嫩包子里塞的老陷叫做绯樱闲,是个心里有着仇恨,还保持着温柔的性情,又生无可恋的寡妇(……)。这姑娘最后折在了黑主学园。玖兰枢得到了绯樱家的纯血,得到了绯樱闲的力量,却不想背负伤害绯樱家最后纯血种的罪名。本来,他是打算将罪名推到和绯樱闲有着灭门之仇的锥生零身上的。可惜,夜刈弥子早知道了剧情。她早早的拉着锥生零参加了一个初高中生知识问答节目——为了打通关节,夜刈弥子花光了自己的积蓄。该节目是现场直播,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都是锥生零的证人。这下子,玖兰枢就是想栽赃给锥生零也不可能了。其实硬说锥生零杀死纯血种,也是很牵强的,毕竟实力摆在那里。不过是锥生零恰好有动机罢了。贵族是不可能对纯血种动手的。那么,除了玖兰枢,另一个有能力弄死绯樱闲的就是玖兰紫姬了。恰好玖兰紫姬没参加那天的舞会,早早的回家了——回家?谁知道是真是假。于是,玖兰枢一边表示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做出这种事,一边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妨碍元老会办事。真真是唱念俱佳,不去做戏子可惜了。   一条麻远不是傻子。他现在要对上的是玖兰枢,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罪玖兰紫姬。麻将先生进行了现场勘查,发现当时在那里的人,除了一心痴恋绯樱闲的锥生一缕,还有一个黑主优姬。一条麻远和蔼可亲地询问黑主优姬发生了什么事。玖兰枢几次想要阻止,都被一条麻远的随从引开了话题。黑主优姬记得这位大叔,他是一条学长的爷爷,给黑主学园捐了好多钱,一直很和蔼,嗯,他是好人。黑主优姬傻傻的将事情全说了,比如,绯樱闲说出了锥生零的秘密,并且说她能拯救锥生零,但是要黑主优姬的血液。而之后,她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绯樱闲已经死了——骑士不在,玖兰枢只好亲自救场;为了不让心爱的妹妹看到自己残忍的一面,玖兰枢一出场就打晕了黑主优姬,而后者完全没发现是谁打晕了自己。   被人用青梅竹马要挟,险些被纯血种吸血,本身是猎人协会的重点培养对象,手里还有“狩猎女神”这样顶级的猎人武器——好么,作案动机和能力都具备,可以结案了。   玖兰枢自然不会让心爱的妹妹落在元老会手里。为了保住自己的妹妹,他让出了不少利益。这其中不仅仅是他玖兰家的利益,还有他的追随者的。他为了黑主优姬这样一个人类,竟然做了这样多的牺牲,纵然夜间部的诸位对他崇拜异常,终究还是有了怨言。麻将先生从玖兰枢这里榨出了不少好处,基本确定了黑主优姬的身份,完成了离间夜间部众人的隐藏任务,心情大好的离开了。而黑主优姬呢,她不知道玖兰枢为她做了何等的牺牲,只知道大家都怀疑她,没人相信她,玖兰学长也不来安慰她——玖兰枢要做样子,在元老会的眼皮子底下,自然不能和她太亲近。听到黑主优姬的抱怨,玖兰枢内心苦闷,难免生出心灰意冷之感。   玖兰枢是爱着优姬的,但是,优姬无法成为与他并肩奋斗的那个人。或许优姬并不适合成为自己的妻子吧——玖兰枢心中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玖兰紫姬落脚的地方不是秘密,敢来打扰的,除了上门推销和送外卖的,还真没几个。这天早上,玖兰紫姬一开门,就看见了那个等在门外的人。那人衣衫濡湿,想来是站了许久,沾了露水的缘故。他看着玖兰紫姬,深情中透着哀伤,又有着温柔无限。玖兰紫姬身上一寒,不由怀疑,是不是麻将先生把某人逼得太狠了,让他不惜出卖色相,来此求援。   是的,这个浑身散发着弃妇气息的人,就是玖兰紫姬血缘上的哥哥,玖兰枢。   玖兰紫姬僵在门口的模样让两位同居者好奇。谷泽杏子伸长了脖子,瞄了一眼,抖了抖,飞快地退了回去。害怕?不,她相信玖兰紫姬不会让人在自己的地盘撒野。她只是觉得胃部不适罢了。朽木贞子也是好奇的。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做出谷泽杏子那样破坏形象的事情。见谷泽杏子退了回来,她将疑惑的目光投了过去。   “你现在已经能控制那个玛丽苏光环了吧?”谷泽杏子凑到朽木贞子身边,问道。   “还好。”朽木贞子说。   谷泽杏子指着门外,说:“最大功率。”   朽木贞子愣了一下,稍作犹豫,点了点头,说:“好。”说罢,她周身气息一变,嫣然一笑,当真是艳光四射,倾国倾城。   谷泽杏子捂住眼睛,哀叫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百合了!”   朽木贞子闻言,又是一笑,施施然向外走去。   “玖兰君,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朽木贞子的嗓音,柔和中带着媚意,一下子就抓住了某人全部的心神。   屋里两人的小动作,玖兰紫姬了如指掌,她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兴致勃勃等着看玖兰枢出丑。朽木贞子这点儿道行,也就能虎虎刚入门的修道之人,单以拥有的能量计,朽木贞子是绝对无法撼动玖兰枢的。不过,血族是一群耽于享乐的生物。力量天生就有,哪还用得着修炼?所以,这群家伙的意志力,大概,连意志坚定的人类都比不上吧。不,人类是不会为了食物发狂的,而血族……   玖兰枢看向朽木贞子,眼中溢满了痴迷。他只觉喉咙干涩异常,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叫嚣着:“想要她!”什么玖兰紫姬,什么优姬,什么元老会,什么玖兰家,此时的玖兰枢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美丽的身影。   玖兰枢的丑态,在场的两位女士看得清清楚楚。朽木贞子暗自庆幸,自己不曾生在血族中间,不然,整天面对这种货色,怕是早就疯了。   玖兰紫姬看着玖兰枢,越发的觉得血族很可悲。瞧瞧,就是这样一个意志薄弱的纯血之君,领着一群还不曾掌控家族大权的后辈,就让血族中实际的统治者元老会束手无策。难怪上万年前血族还是这片土地实际的统治者,而现今只能沦为人类社会的寄生虫。再过些时候,他们怕是只能在实验室和动物园里才能找得到了。   这时候,玖兰枢神情恍惚地走向朽木贞子,伸出手,似乎想要将她掌控在手心之中。   意识到自己玩大了,朽木贞子收敛了气息,顺手甩了一个低级缚道给玖兰枢——虽然知道使用鬼道对自己有害无益,可是那么多年,习惯了,有事最先出手的还是鬼道,而非最近习得的道术。大抵强者,遇见危险,即使精神恍惚,也会本能地躲开,甚至下意识地反击。可惜,玖兰枢不属于这个范畴,他不散不避,直接被低级缚道绑了。   看着双手反剪的玖兰枢,玖兰紫姬淡淡地说:“玖兰同学,学生的私生活,我是不会过问的,不过,我只是美术老师,不提供生理卫生教育,请您自重。”   玖兰枢的脸色本就非常难看,听见玖兰紫姬的话,原本算得上赏心悦目的面容彻底扭曲。纯血之君的实力在那里,朽木贞子的瞬发缚道无法长时间的制住他。玖兰枢用力一挣,恢复了自由。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满腔怒火,挤出温柔中含着哀伤的笑容,说:“紫姬可真是冷漠呢。”   玖兰紫姬冷冷地说:“玖兰同学来此,有何贵干?”   玖兰枢似是全不在意玖兰紫姬的冷漠,他扫了一眼朽木贞子,忧心忡忡地看着玖兰紫姬,说:“紫姬和一些来历不明的人住在一起,我,很担心呢。”   “我身为纯血之君,自保之力总还是有的。”玖兰紫姬冷漠地说,“玖兰同学究竟有什么事?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提到“自保之力”,玖兰枢动作一僵,说:“紫姬是要去上班吗?不过是几个人类罢了,怎么值得让你如此辛苦呢?”然后,他看向敞开的大门,说,“我还从没见过紫姬的住所呢……”   “在其位,谋其政,玖兰同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曾听闻?这可真是让人心忧。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做人最基本的道理,我还是懂的。玖兰同学,恕不奉陪。”玖兰紫姬说着,向停在院子里的车走去。   玖兰枢被玖兰紫姬说得怒气上涌,回神不能,等他反应过来之时,玖兰紫姬的车已经跑出老远,而朽木贞子也早就回屋锁门了。   接下来的几天,玖兰紫姬过得很不顺心。玖兰枢化身为大块橡皮糖,黏在她的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过盛的荷尔蒙。在无人的时候,玖兰紫姬会将玖兰枢强制转移,来个眼不见为净,而有旁人在的时候,玖兰紫姬就不好弄出这种白日见鬼的事情了。玖兰枢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他总是选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玖兰紫姬示爱。玖兰紫姬自然是不假辞色,冷颜以对。   玖兰枢的人气很旺,普通班的那群花痴,对收获了玖兰学长的爱情的玖兰老师嫉妒异常,同时又在为玖兰学长抱不平:玖兰老师好冷酷好无情好无理取闹!这样温柔深情的玖兰学长她怎么忍心拒绝呢?可怜的玖兰学长都憔悴了。亏的是玖兰紫姬身为教师,积威甚重,学生只敢在背后说上几句,还不敢弄出不好的事情。   夜间部的诸位的态度就很微妙了。首先,玖兰枢放弃了黑主优姬那个人类,选择了高贵的纯血之君玖兰紫姬,大家很欣慰。其次,这位玖兰家的公主个性很强,不好相处,又和元老会那边不清不楚的,留在枢大人身边,真的没事吗?第三,玖兰紫姬仗着自己是纯血种,就敢对枢大人这样无理,太不识好歹了!他们也说不清到底希不希望玖兰枢和玖兰紫姬在一起。当然,这些贵族对纯血之君有着与生俱来的尊敬,他们别说当面发表意见,就是背后议论也是不敢的。   黑主优姬见到心爱的玖兰学长一心一意的爱着玖兰老师,心中痛苦:难道我做了这么多,还是没办法接近玖兰学长吗?她内心的苦闷无处述说,人不由沉默起来。   锥生零自然发现了黑主优姬的异样。他一边高兴玖兰枢终于不再做出那种让黑主优姬误会的行为,一边又为黑主优姬的闷闷不乐担忧。他是不会哄女孩子的,只能陪着黑主优姬一起沉默。   夜刈弥子呢?看见黑主优姬难过,看见玖兰枢吃瘪,她心里畅快异常。而锥生零对黑主优姬的担忧她也是看在眼里,心底的酸涩不足言表。黑主优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夜刈弥子也不是全无感情。锥生零的痛苦来自玖兰家,夜刈弥子对这个姓氏的深恶痛绝,恨屋及乌,夜刈弥子对黑主优姬是有着憎恶的,同时,她又知道黑主优姬全不知情,那种“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观点,夜刈弥子无法接受。仍有良心剩余的夜刈弥子对自己憎恨、陷害无辜的幼年伙伴,心里存着愧疚,无处疏泄,最后竟发酵出了两分自厌的情绪。这种种滋味混在一起,夜刈弥子自己也说不清,心底感触为何了。   黑主灰阎呢,他觉得玖兰枢这样做是为了麻痹元老会,看着日渐憔悴的女儿,心底忧虑,却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卖力地耍宝,不惜自毁形象,彩衣娱亲,力求女儿脸上能多点笑容。   玖兰紫姬被缠得心烦,干脆辞了工作,继续以剥削麻将先生为生。   玖兰枢是不会同意玖兰紫姬逃离自己的掌控(?)的,他直接追到玖兰紫姬家里。玖兰紫姬的房子是擅闯不得的,这一点,玖兰枢已经深切地体会到了。不过,这样的小挫折是无法磨灭他的“深情”的。他每日站在玖兰紫姬的院子外面——正对着玖兰紫姬卧室的窗口——深情款款地凝视着。   “外、外面有怪、怪蜀黍偷窥啊!”谷泽杏子捏着嗓子,尖叫。谷泽杏子的胆子很小,很害怕吸血鬼这种黑暗生物。不过,所谓大树下面好乘凉,确定了玖兰枢无法伤害到躲在屋子里的自己之后,她就把那位纯血之君当成恐怖片里的角色了。恐怖片呢,第一次看挺恐怖的,不过,次数多了,抖着抖着,也就习惯了。加上这几日玖兰枢在玖兰紫姬手上吃了不少的亏,在谷泽杏子眼里,这个恐怖片主角,已经转型演爆笑剧了。   “怪蜀黍?那就报警啊。”朽木贞子摆弄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   “可是,警察能抓住他吗?”谷泽杏子说着,拿出了手机。   事实证明,警察抓不住完全状态的纯血之君,但能将被加持了负面状态的玖兰枢扔上警车。玖兰紫姬友情赠送空间禁制,保证玖兰枢在24小时之内绝对无法挣脱。   第二天早上,接到小野美智子电话的一条麻远去警察局将玖兰枢保释了出来。 ☆、麻烦不断   因为偷窥女孩子被带到警察局,又被政敌保释出来,这样丢人的事情,仍无法磨损玖兰枢的热情。第三天,他依旧准时的出现在玖兰紫姬院子外面。   都这个样子,还能怎么样呢?总不能将他人道毁灭吧。弄死一个纯血之君,牵扯甚广,尤其,玖兰紫姬身上还欠着玖兰家的因果。   “和他谈谈吧,”被偷窥得心烦的谷泽杏子对玖兰紫姬说,“最好激怒他,让他对你出手。”她不知道玖兰紫姬为什么对玖兰枢这样忍耐,明明不喜欢那个纯血之君的。   “谷泽小姐何出此言?”玖兰紫姬说。   “自卫伤人从轻发落的。”谷泽杏子说。   玖兰紫姬一愣,随即笑道:“多谢谷泽小姐指点了。”天道那里,他们确实欠着玖兰家的因果。恩情不好还,他们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帮玖兰家做出种种蠢到极点的事情。不过,既然还不了恩,让玖兰家的人再欠下自己的因果也是可以,到时候两相抵消,也就没有关联了。   谷泽杏子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说:“能帮到你就好了。”   玖兰紫姬微笑道:“谷泽小姐心思通透,这般蹉跎岁月,当真可惜了。”   谷泽杏子闻言,动作一僵,叹了口气,说:“你觉得我这样托庇于人不好就直说好了,玖兰……另一个玖兰。”她自嘲地笑了笑,说,“江湖上挨刀的,大多是那些会些把式,又没大本事的人。普通的老百姓,除了那些真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大多还是能留着吃饭的家什的。”   “哦?”玖兰紫姬挑眉。   谷泽杏子又笑了两声,说:“有些东西,只要接触了,就不可避免的要进到那个圈子里。我这样的体质,真的遇到危险,不等开打,就交代了。既然这样,会不如一开始就躲在最后呢。没准儿,前面的那些死了,我还活着呢。”   “总有鞭长莫及之时。”玖兰紫姬说。   谷泽杏子满不在乎地说:“意外总是有的。如果真的避无可避,那就死一死好了。”   “谷泽小姐竟然豁达如斯……”   “不是豁达,如果你每天都觉得自己有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我只是习惯了。”谷泽杏子说,“那些东西我不想学,你就当我懒惰好了。”   玖兰紫姬低笑一声,说:“是么……”   “不管是不是,外面那个,嗯哼~”谷泽杏子指着窗外,耸肩。   【紫华,时刻处于危险之中之人,为何会拒绝自保之力呢?】长琴忽然开口道。   【大概是因为,她还没忘记最初的梦想吧。】紫华叹息道,【确实是一个通透之人。】   【……万众瞩目?】长琴想了想,说,【确实如此。】若是有了力量,就不会甘于平凡,那时候,谷泽杏子大概会想做那个英雄吧,而她那可怜的胆量,会害死她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不留一点希望,也就不会不甘心了。   玖兰枢一直在玖兰紫姬家附近出没,想见到他再容易不过。接到玖兰紫姬的邀约,玖兰枢分外高兴。他将自己打扮得好似王子一般,早早地等在玖兰紫姬门外。   玖兰紫姬的作息时间与人类相同,约定的时间是午后。她坚决反对将圣光生物迎入自己的居所。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冷饮店,就那里吧。   血族大都是昼伏夜出,玖兰枢不属于那个特例。午后正是困顿的时刻,玖兰枢却要装出神采奕奕的模样,当真是痛苦异常。   冷饮店中,姓玖兰的两只相对而坐。玖兰紫姬静静地啜饮这冰水,听着玖兰枢情话一箩筐。太子长琴刚刚阵亡,正躲在意识深处抚平内心的伤。紫华受到圣光照射,暴躁异常,表面上仍是平静冷漠的模样,内里早已呕断了胃肠。   玖兰枢说了半晌,见玖兰紫姬全无反应,不由心下惴惴,停了言语,只以眼眸传递秋波无限。   玖兰紫姬觉得自己的定力还不够,竟无法保持淡漠的模样。她放下杯子,说:“玖兰先生这么说,将优姬置于何地?她是你的未婚妻。血族的婚约,可是有魔力的。”   会吃醋(?)就是好事——玖兰枢松了口气,说:“优姬,是妹妹啊。答应过父亲母亲的,我会呵护照顾她,一直,作为兄长……”说着,他眼中含着忧郁,说,“紫姬啊,我身边的位置,一直空着呢,你是唯一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啊。”   玖兰紫姬不为所动。   玖兰枢继续神情表演,说:“你是为了与我并肩而立而降生的呢,紫姬。”   “为你而生?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玖兰紫姬面上无悲无喜,说,“我立于何处,从不需要他人允许。玖兰先生,你没资格成为我降生的意义,没资格站在我的身边,追随者中,也没有你的位置呢。”   这样轻鄙的话语,足够让高高在上的纯血之君怒火上涌,理智全消了。或许是吃亏次数太多,身体已经记住了玖兰紫姬的危险,玖兰枢还勉强保有一丝理智。他愤而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玖兰紫姬,王八……呃,王霸之气逸散开来。他说:“你是我的,紫姬!你一定会站在我的身边。我等着你。”说罢,转身离去。   【竟然走了?我还想弄一个防卫过当呢。真是可惜。】紫华叹道。   【……防卫过当?紫华莫不是忘了因果之事?】长琴道。   【在这种东西手中吃亏,有失身份。】紫华不屑地说。   长琴微微一笑,说:【听到这般令人感动的告白,当真不曾心动?】   【琴儿以为,他“爱”的是谁?】紫华似笑非笑地反问。   【自然是玖兰紫姬。】长琴顿了顿,又道,【可这玖兰紫姬又是何人?】   【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紫华淡淡地说。   就在刚刚,在玖兰枢的面前,他们交换了身体的控制权,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的人,一点儿异样都没发现。这份所谓的“爱”,不过是玖兰枢发现“心爱的优姬”无法成为自己的助力,为了让玖兰紫姬为他奉献一切而找到的最好的借口罢了。   顺带提一句,在冷饮店的花销都是玖兰紫姬出的,玖兰枢为此被服务员鄙视了好一顿。   玖兰枢不只是纯血之君,还是始祖,被血缘上的妹妹,灵魂上的后代(?)那么鄙视,他心气不顺,也不再玖兰紫姬的宅子外面秀深情了,隔三差五的嘘寒问暖还是有的——那样一个强大高傲美丽的女子,一定要折服在自己脚下。   少了玖兰枢的每日骚扰,玖兰紫姬心情好了许多。不过,正如先前所言,天道是见不得这群偷渡客悠闲的。这一回出事的,轮到朽木贞子了。   朽木贞子管辖的这一片地方,危害普通人生命财产安全的黑暗生物,排在前面的是Level E,虚真的不多。尤其是最近一段时日,竟然一只都没出现。平日里修行,朽木贞子都是套着义骸的。再次发现了虚的踪迹,朽木贞子脱了义骸,懵了:灵体崩溃了。   众所周知,死神是灵体,没有灵力的人看不见。不过,这个灵体是可以触碰现世的物体的,穿墙什么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总的来说,除了身体素质以及专业技能,死神可以被视为透明人。而现在呢,朽木贞子发现自己的灵体变成了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诡异存在。躯干还是结结实实的,手臂已经可以穿过实物了。   绝对不能让尸魂界的人知道——朽木·异类·贞子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用最快的速度将虚人道毁灭,再次躲回义骸之中。回想方才的战斗,朽木贞子松了口气:鬼道威力不降反升,进步显着。随后,她又叹了口气,如果她的实力能一直增长下去,总用一天,尸魂界将不再对她造成威胁。可是,现在的她还不够强大,而这种力量的增长会不会有极限,她也不清楚。眼下这诡异的状态,足够将她送进某科学怪人的实验室了。而突然增长的实力,会给她带来何等的灾厄,她已经不敢想象了。   出了这种事,询问玖兰紫姬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事发之时,正值午夜——死神真是一项连睡觉都不得安生的工作——玖兰紫姬正在休息。朽木贞子强自按捺内心的恐慌,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半个晚上。   死神的义骸的仿真度很高,却也没到提供黑眼圈这种东西的程度,除非在制作的时候自己画上去。不过,即使没有黑眼圈,朽木贞子的憔悴也是显而易将的。   谷泽杏子有灵力,能够看见灵体状态的朽木贞子。见到了朽木贞子的新造型,她出了个口哨,说:“再加把劲儿,你很快就能爬电视机显示器了。”话虽这样说,她眼中含着凝重,想来是知道这样的变化会带来怎样的危险。   玖兰紫姬很淡定。她说:“已经开始了?你很努力。”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很欠打的好么。   “这是修行功法的原因?修真不是凝练元神吗?我的灵体怎么会……”朽木贞子皱眉道。好吧,这么一番折腾,她没暴走已经算是修养好了,那点儿隐而不发的不满,可以理解不是?   “锤炼肉身,凝聚元神,那么,这灵体,又是哪一个?”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朽木贞子一愣,道:“难道,灵体的存在是没用的?”   玖兰紫姬摇摇头,说:“你所谓的灵体,从某方面来说,与肉身相同,不过是灵魂的依托之所罢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灵体不就是灵魂?书上……”朽木贞子瞪大眼睛,满是不解地说。   “现世新死之人的魂魄能穿过实物,尸魂界的人,能办到吗?”玖兰紫姬淡淡地说。   “死神是高密度灵体,所以不能,而普通的整……经过魂葬的整不可能回到现世……”朽木贞子说着,皱起了眉,不再言语。   “你的意思是说,死掉的人的魂魄,经过魂葬之后,穿上了一个壳子,就是所谓的‘灵体’?”谷泽杏子想了想,说,“也就是说,这个‘灵体’,其实是死人的肉身?”   玖兰紫姬想了想,说:“确实可以这么说。”   朽木贞子继续皱眉,道:“那么,‘灵体’和‘肉身’,都是锤炼的那个‘体’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灵体了,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与之相对的法门啊。”玖兰紫姬理所当然地说。   朽木贞子愣在当场,半晌才说:“可是,我已经没有肉身了啊。”   “重塑肉身的法门,我却是有的。”玖兰紫姬说。   朽木贞子闻言,叹了口气,说:“算了,事已至此……下次先打个招呼,好不好?我现在这个样子,可怎么应付尸魂界的那群人啊?”   “便如这所谓的‘义骸’,塑造一个临时的灵体就是了。”玖兰紫姬说,“不过……”   “不过什么?”朽木贞子问道。   “这假的,终究是假的,为了不被发现破绽,朽木你要多加小心才是。”玖兰紫姬说。   “一直装下去?”朽木贞子犹豫了一番,说,“有没有能够制造幻觉的法术?”   “哦?那就要看想要骗谁了。”玖兰紫姬说。   “越强越好,最好能骗过所有人。”朽木贞子说。   “世界上,永远不缺隐世的高人,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能骗过所有人。”玖兰紫姬无奈地笑了。   朽木贞子想了想,说:“那就是能骗过队长级死神的。”   “不曾见过,不敢妄言。”玖兰紫姬说。   朽木贞子皱紧了眉头,不知该如何形容队长级死神的实力——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啊。   看朽木贞子纠结了半天,玖兰紫姬觉得玩得差不多了,便微微一笑,递出一片嫩绿的叶子,说:“以此物为凭,施展幻术,地仙之下,当可无碍。”   “地仙?有多强?”朽木贞子结果绿叶,疑惑地说。   “修成地仙,除了天人五衰,或是遭遇劫难,当可长存于世。”玖兰紫姬看着朽木贞子疑惑依旧的模样,说,“千万年容颜不改,是不成问题的。”   朽木贞子想到尸魂界的活化石,山本总队长,点了点头,放心了,一门心思的学习幻术去了。   谷泽杏子看着朽木贞子远去的背影,说:“玖兰,你说,女鬼这是想做什么?”   “应该是解决来自尸魂界的麻烦吧。”玖兰紫姬不甚在意地说。   “要怎么解决?”谷泽杏子追问道。   “谷泽以为如何呢?”玖兰紫姬反问道。   “最省事的,当然是删号了。”谷泽杏子想了想,说,“不过,真的值得吗?以后再无归所,抛弃现有的亲友,甚至见不得光……其实,总有长久的掩饰的法子吧……”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朽木若是喜欢又不后悔,那就是值得吧。”玖兰紫姬漫不经心地说。   谷泽杏子伸了个懒腰,说:“还好还好,我这辈子的亲人,都是最最普通的人类,不高兴了,最多拍我两下,不会给我带来这样那样的危险,反倒是受我牵连多些。”她反手捶打了两下肩膀,说,“话说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的麻烦怎么解决啊?”   玖兰紫姬闻言,看着她,说:“胆气缺失,实乃魂魄受损,怕是在轮回中休养,才能恢复。而这所谓的‘引怪体质’,不过是一道诅咒。此术与我先前所知大不相同,想要解开,要耗费些许时日。谷泽若是放心,我或可勉力一试。”   谷泽杏子一愣,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那就麻烦你了,玖兰。” ☆、所谓后宫   死神的现世驻扎是有时间限制的,迟到早退、夜不归宿(……)都是不被允许的,一旦发现,小到扣工资罚款,大到停职留用、劳动改造,个别倒霉的赶上时间不对,还会判个死刑(>.<)。朽木贞子有心回去处理历史遗留问题(……),也得等到期满。死神的工作范围划分不是十分明确,串门访友走亲戚更是习以为常,再加上出差的,搞阴谋的,朽木贞子诡异的状态的曝光几率不小。虽然说杀人灭口是贵族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顶着朽木这个姓氏,又有一个极度悲催的名字的某位贵族小姐对此早有觉悟,但是,她终究不曾干过此等勾当。不说她还迈不过那个坎儿,单说可操作性,这事儿就不是好办的。想到可能碰上那个搞阴谋的,朽木贞子觉得,还是另想办法的好。   朽木贞子修炼之余,死命地练习穿着义骸的战斗技巧——实力还是其次,主要是不引起普通人的注意。要知道,无论是因为对着空气又蹦又跳被当成疯子,还是因为极限动作太多被拖进实验室,都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这天,玖兰紫姬外出,谷泽杏子补眠,朽木贞子一个人在院子里折腾。在练习了好一会,朽木贞子发现一个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小孩子在外面探头探脑。看气息,只是个普通的血族幼崽。不过,两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   朽木贞子半蹲在小孩子的面前,露出狼外婆式的笑容,说:“你看见了?”   小孩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飞快地摇头。   “你看见了。”朽木贞子肯定地说。   小孩子退了一步,把脑袋要成了拨浪鼓。   朽木贞子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太可爱了!要不要一起玩?”   小孩子又后退一步,犹豫了好半天,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呵呵~”朽木贞子笑着,从背后抱住了小孩子,似是无意地将手扣在他的心口。小孩子不舒服地挣了挣。朽木贞子低声呵斥道:“别动,小心摔下去!撒~我们启动了~”然后,开始瞬步。   那小孩子似乎被这人力过山车吓到了。他身子往朽木贞子怀里缩了缩,整个人瑟瑟发抖。   过了好半天,小孩子的眼睛变成了蚊香。朽木贞子意犹未尽,玩起了高难度动作。在一个720度转体落地之后,那小孩子开始抽泣。   “真有趣,和我回家好不好?”朽木贞子笑着说,“我还没养过三千多岁的纯血种呢。”   小孩子动作一僵,正要动作,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朽木贞子毫不怜惜地将怀里的小鬼扔到地上。作为一名知道剧情的穿越者,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朽木贞子就有了怀疑。之后的对话,这小子装得挺像,朽木贞子不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不过,既然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即使不灭口,也要修改记忆。而在那之前,就让她玩玩这可爱的娃娃,顺便试试他是真纯还是甲醇好了。   瞬步的时候,这小子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实际上呢,呼吸心跳一点儿没变——话说吸血鬼竟然有呼吸和心跳哎,不过,他们既然用有性生殖代替了初拥——只有傻子看不出他有鬼了。在这一过程中,朽木贞子探知,这小鬼身上的能量反应很弱,是不是隐藏得太好不清楚。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在外面晃荡,总叫人不安心,朽木贞子决定出手拿下他。如果打不过,舍了义骸逃回屋子就好。参考纯血种壳子,始祖馅儿的某只的经历,她对玖兰紫姬的禁制很有信心。   朽木贞子一击得手,又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某只有装晕的迹象。她提起某只,往回走。半路上,朽木贞子在一棵看似普通的大树上踹了一脚,将某只塞进了突然浮现的符文之间——这个陷阱,曾困了玖兰枢整整一天,最后还是玖兰紫姬解开了禁制,放他出来的。既然完全状态的某人被幼生期的玖兰枢打败了,这个陷阱应该能困住装嫩的某人。特洛伊木马的故事,朽木贞子看过许多遍。屋子里还有一只被瘟神眷顾的小蜗牛,还是小心点儿好。   玖兰紫姬不是死宅,不过,大城市里的空气让她很是不喜,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在把天朝的传统乐器研究了个透彻之后,某只开始对西洋乐器感兴趣。玖兰紫姬在某知名琴行,定做了一架小提琴,这一回出门,就是为了去取它的。   取小提琴的过程很顺利,毕竟价钱在那里,他们总不会砸自己的牌子。   在回去的路上,玖兰紫姬遇上了熟人——当然,不是熟悉的人,而是有一面之缘,看着眼熟的人。   那是一个拥挤的十字路口——话说为什么要用这种充满回忆意味的句式啊——玖兰紫姬的车子已经停了半个多小时了。前面的信号灯红红绿绿的变了好多回,被困的车子越来越多,没有哪一辆能通过。堵车这种事情,堵着堵着,也就习惯了。没经历过堵车,就不算在大城市里生活过。其实原来的世界也不错,虽然科技落后,可是在人群里玩一把飞天,只要不是相貌太有碍观瞻,都会被当神仙,哪像在这里,会被当怪物是小事,引来科学怪人就麻烦了。   那一群人从街角转过来的时候,玖兰紫姬就看见了他们。不,在他们转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发现了他们。那种魅惑邪肆的气息,太明显了。而拥有这种气息的,除了已经能够将其收敛的朽木贞子,就是……果然,片刻之后,浮竹伽椰子被一大伙人簇拥着,出现在了玖兰紫姬的视线里。看见浮竹伽椰子身边的那群人,玖兰紫姬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小心翼翼,实在是多余了。   浮竹小姐身边的,都是雄性生物。那一群网球少年是最普通的。那个有着少年灵魂的小学生也没超出人类范畴。而其余的——好吧,那个穿着花哨旗袍,气息明明亲和自然,却又带着一股子怨气的美艳男人看起来也是人类。红发少年的壳子里虽然藏了一只狐妖,不过,除了本领高强法师,一般人也无法看出他的本体。本体模样十分扭曲的地狱生物一副温柔斯文的管家打扮,很难让人相信这其实是一只真真正正的恶魔。剩下的就……额头绘着月牙,却因为整体色调太白,无法COS包公的犬妖;衣服明明是红色这个艳丽的颜色,却只有萌呆气质的混血妖类——看他们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还无法把妖族特征藏起来?不,重点是,这么明显的非人类特征,怎么没有科学怪人追来啊?和他们这样比起来,大变活人什么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吧。   这些雄性生物看着浮竹小妞的目光中,带着痴迷。近来下限刷得非常低的玖兰紫姬想到了一些东西,不由对浮竹小妞生出了某种可以被称为“景仰”的情绪。其实,只是想象了一下他们的本体而已,真的,在某个特殊的时候。   【紫华……】长琴无奈地出声。   【嗯?】   【闭嘴!不,停下!】这是长琴第一次对紫华使用这种强硬的呵斥语气。原因,大概是紫华将某些东西,在神识深处分享了一下。   【习惯就好。】紫华无所谓地说。   【……闭嘴。】   某两只的争论没有进行下去,原因是那边的几只也注意到了玖兰紫姬。   玖兰紫姬不喜欢封闭的空间,不喜欢汽车内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同样也不喜欢汽车尾气的味道。车子堵在那里,总有一样是她必须要忍受的。她选择忍耐后者,不是觉得前者更加的烦人,而是她觉得车子跑起来时,带起的风还不错,而车子停下之后,懒得把车窗摇上。   在人群中,异于常人的生灵是要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特异之处的,这不是软弱,而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是愚蠢。想要自在随性,就要在一定程度上遵守规则。玖兰紫姬一直是这样做的。除了逼得不得不上梁山(喂),她没有为了某个信念抛头颅洒热血的激情。可是,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的太平,来自黑暗中的危险无处不在。为了少些麻烦,她让自己看起来与人类毫无区别——这对纯血血族来说,毫无难度——而放出纯血种的气息,让那些黑暗中的生物知难而退。   纯血血族的气息,一下子就吸引了某个热爱非人生物,憎恨人类的类人生物的注意。好吧,为了方便称呼,我们剧透一下——D伯爵。他不由向玖兰紫姬看了过来。   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D伯爵憎恨人类,喜欢非人生物。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喜欢号称“没有一滴人类血液”的纯血之君的,不过……纯血之君是人类爱好者,尤其是玖兰家的,所以,D伯爵对纯血血族的态度是:丫的,你个叛徒,竟让喜欢人类!纯血血族的遗传倾向很强,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D伯爵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这位纯血之君,恰好是自己最不待见的那个家族的。他转过头,表示自己“眼不见为净”的态度。   D伯爵所处的位置,离浮竹小姐很近,而浮竹小妞恰好在看着这个妖艳的男子。随着D伯爵的目光,她看见了玖兰紫姬。   这世上有一种,他们为非作歹,无所不为。他们或许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怎样的。不论他们对自己的行为是怎样认知的,都容不得旁人说半点的不是。浮竹伽椰子就是这样的人。   玖兰紫姬曾将浮竹伽椰子贬得一文不值,这无疑狠狠地得罪了被捧惯了的某人。她算是记住了这个很朽木贞子走得很近的女人。因为某些不好明说的原因,浮竹小妞曾经特意调查过玖兰紫姬。玖兰紫姬并没有特意封锁自己的信息,当然,能调查到的也不多就是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黑主学院的前美术老师,很简单,很笼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不过,浮竹小妞有自己的信息来源,仅仅是“玖兰”这个姓氏,就足够她知道很多事情了。而“紫姬”这个名字,是如此的陌生……   毫无疑问,浮竹小妞将玖兰紫姬归类到了为异时空来客。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不过,和她想象的,有误差。天真善良、人家人爱花见花开的穿越女主,以及恶毒可憎的穿越炮灰,这是穿越文中很常见的东西。在成功PK了另一个玛丽苏光环的所有者,又强势地清除了现世的小怪之后,浮竹小妞不由生产了高手寂寞的情怀。独孤求败的精神不是浮竹小妞能够理解的,她并没有“求败”的胸怀,她有的,是天下无敌的倨傲。而这个时候,又有一个恶毒炮灰向她挑战了……   浮竹小妞深谙与男人的相处之道。她看向玖兰紫姬,往后微微一缩,露出惊慌的神色,而后转开目光,垂下头,脚步慢了两分,恰好让身材高大的和服犬妖挡在她和玖兰紫姬之间。这样的动作,绝对会引起时时刻刻注意她的某些人的注意。   “出什么事了,我的小姐?”最先开口的是体贴入微的恶魔执事。   浮竹小妞动作一顿,摇摇头,说:“没、没事。”那惊慌遮掩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不舒服吗,伽椰子?还是……”艳冶的D伯爵温柔地问。   “哼,是谁敢动本大爷的女人?”会这么说话的就是迹部景吾大少爷了。   然后就是网球少年七嘴八舌表现自己的时刻了。   犬妖一直是沉默的。他本就是那副模样,没人会觉得有什么奇怪。而那只半妖也没围过去,他正好奇地打量玖兰紫姬。某小学生被国中生挤开了,他只能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用看嫌疑犯的目光。披着人皮的狐狸看向玖兰紫姬的目光也是不善的。恶魔执事很有眼色的在浮竹小妞被网球少年围住的时候后退一步,在认出玖兰紫姬的身份之后,微微点头致意——黑暗中的种族总有些牵扯,纯血血族大部分大脑结构异常,力量还是不错的,而思维异于常人之人,有时候,更加的危险,总之,贸然得罪一名纯血之君绝对不是明智的。   那边浮竹小妞一阵扮柔弱,装可怜,挑起了各位网球少年的冲动热血。他们往玖兰紫姬这边围过来了。   玖兰紫姬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不善,甚至,他们刚刚的话语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拿出手机,飞快地给麻将先生发了个短信。   刚刚将手机收起来,那些网球少年就围过来了。这些接受良好教育的大少爷们自然不会吐出污言秽语,更不会把玖兰紫姬强行从车子里拖出来。他们能做的,只是口头上的讨伐。不过,这也够引人注目了。这些少年看着人高马大,这样一群围上来,由不得旁人不想歪。如果不是堵车,大概附近的司机早就飞速逃走了。   浮竹小妞在一边看似劝架,实则扇风点火,而热血上头的网球少年们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某小学生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他看向浮竹小妞,下一秒,所有的怀疑,尽数化为痴恋。   玖兰紫姬没理会这群头脑不清醒的人,她看向那几个看出了她的身份的生物,似笑非笑。   恶魔执事回以歉意的笑容,却没出面阻止这一切。   华丽的犬妖别开头。   红衣的半妖抓了抓头,小声说:“竟然欺负女孩子……”   D伯爵无视任何姓玖兰的生物。   那只狐狸少年后退一步,表示那些人的行为和自己没有关系。   被无视的网球少年刚想表达自己的不满,一队警察跑步过来。他们客客气气的和玖兰紫姬打了个招呼,将诸位大少爷和浮竹小妞请回了警察局。   上街被不良少年围堵,当然要找警察。有麻将先生在,警察出警的速度快得让人惊叹。   玖兰紫姬友情赠送清心诀,对媚术有奇效哦~ ☆、所谓幼崽   网球少年们很快就被放出来了。他们背后的势力也是不小的。更别说,在浮竹小妞的玛丽苏光环的照耀下,失去玖兰紫姬赠送的清心诀,警察很快就沦陷了。不过,事情不会这样结束了。什么?大少爷的报复?怎么会?   麻将先生远比一般有人有用,在将那几位送进局子里之后,又开始了对那些大少爷所属的势力开始打压。多年经营——真的是多年啊——在普通人的世界中,麻将先生有着不小的实力,再加上元老会的其他人,那些大少爷背后的财团的实力不小,却也禁不止他们折腾。没多长时间,大少爷的长辈们就形容憔悴了。他们还是有本事的,很快就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然后,他们把自己惹祸的小崽子拎回家,好好的教育。   浮竹小妞的身边是不缺男人的,网球少年们的暂时退场,不曾叫她生出寂寞难耐的情绪。至于划出了银河的王母娘娘——咦?错了,是不理解真爱无敌的更年期大妈,哎?还是不对——算了,总之,网球少年的长辈们的阻拦没被浮竹小妞放在眼里。她相信,情比金坚,她和她的爱人们,一定能冲破层层阻碍,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为了给压在华山下的“三圣母”鼓劲儿,刘彦昌,错,是浮竹小妞给抛弃了宝莲灯,只爱网球的“三娘”们打电话,互诉衷肠。她对每个人说的话都差不多,反正是哄热血少年,都是那个套路。   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也有另一个说法,这世上缺胳膊少腿的人多了去了,剽悍的裸奔的不能说没有,终究比不上前者。衣服不能少,可人的衣服,除了最后的殓服,都是要换的,而手足,呃,如今医学这么发达,如果实在坚持的话,也是可以换的。好了,不要在纠结这个衣服与手足的问题了。网球少年们受到了亲爱的浮竹小妞的爱心问候,决定对手足显摆显摆自己的衣服。衣服只有一件,那就比一比哪一位拽下来的料子多吧。比较的结果是,这料子分得是不偏不倚,均匀异常。一碗水端平,真好啊——好个头!又不是皇帝临幸后宫,雨露均沾!对所有人一样,可不是对每个人爱的程度都一样。不,说爱的程度一样也不算错:哪个都不爱,可不是一样么?网球少年不可避免的失望了,伤心了,阴郁了。   长辈们没有丝毫压力地窥看了少年之间的信息交流,在他们火热的心灵受创的时候,把握时机,开始了各种形式的教育。长辈们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网球少年们渐渐地醒过神来,觉得先前的想法太傻,太过惊世骇俗——那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决定。可是,承认了先前的荒唐,想到伊人,网球少年们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仍是热血上涌,不能自持——这不科学!   这跟毒/瘾似的,不是中邪了吧——网球少年的长辈中,不乏位高权重之人,他们能接触到许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他们门路不少,能量更是不小,呃,慢慢玩吧。   网球少年的遭遇,浮竹小姐不不知道,玖兰紫姬更不知道。   玖兰紫姬在忙着收拾“小孩子”。   “老小孩,小小孩”,这话说得真不错,这三千多岁的某只,可不就是装嫩装上瘾了么?   其实,某个小孩子也很郁闷。事情要从哪里说起呢?上一代玖兰家的恩恩怨怨么?不,那太遥远了,就从十年前说起吧。玖兰李土、玖兰悠、玖兰树里两男争一女的戏码早已落下了帷幕,玖兰李土依旧想要得到玖兰树里。这究竟是爱,还是所谓的执念,已经说不清了。他勾结元老会,做了许多事情,其中就包括复活始祖,已经宰了玖兰夫妇,再被困在幼童壳子里始祖灭掉。玖兰李土在复活始祖的时候,订下了契约,成为了他的主人。玖兰枢无法杀死玖兰李土。暂时退败的玖兰李土在残缺不全的身体里沉睡了许久,醒过来之后,从残缺的躯体上剥离了一部分,制造了一个幼年的身体。这样做的代价是,本就支离破碎的身体更加的惨不忍睹,好处是,他可以顶着幼年的壳子,撒娇卖萌,骗女孩子的香吻,错,是为修复自己的身体努力。   纯血种的命很硬,即使是那种疑似活体解剖残骸的东西,在得到同源的血液之后,也是可以修复的。同源的血液,也就是姓玖兰的纯血种的血液,玖兰李土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曾经将他打成如今这般模样的玖兰枢,还有一个就是托庇于元老会的玖兰紫姬。玖兰李土和元老会的合作不过是表面光鲜,多年的沉睡让他弄不清状况,而按照常理推测,玖兰紫姬绝对被元老会控制起来了——没看人始祖还对元老会颇多忌惮吗?区区一个小姑娘,哼!直接挑上玖兰枢是不智的,于是,玖兰李土跑到玖兰紫姬这里,打算蹭点血。什么?打不过?决定纯血种实力的是灵魂,君不见还是个小孩子的玖兰枢在有契约压制下,还灭了完全状态的玖兰李土吗?压制自己的侄女,玖兰李土表示自己毫无压力。   到了玖兰紫姬居住的地方,玖兰李土发现事情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屋子外面的禁制让他无从下手,而那个身手比纯血种也不差的女人更是让他惊讶。玖兰李土不由想到自己询问玖兰紫姬的信息的时候,一条麻远的欲言又止。看着这个疑似人类的不明生物(朽木贞子:……),玖兰李土不由怀疑,莫不是树里的女儿向这个女人寻求庇护,借此脱离了元老会的控制。可是……   树里的女儿竟然要向一个心思不明的外人寻求庇护——玖兰李土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具体请参照《猫和老鼠》中,老猫被狗狗欺负的时候,老鼠的反应。   然后呢?玖兰李土偷窥被发现。对自己实力很有信心的某只装纯扮嫩,打探那个女人的虚实,争取混进屋子。然后,他不只哪里露出了破绽,被那女人发现,又不知怎么中了招,被打昏了。等醒来时,玖兰李土发现自己被困在树丛之中,动弹不得。   糟大了——被玖兰紫姬揪着领子拎出来的时候,玖兰李土还有心思想写不相干的东西。   在陷阱里呆了整整一天,玖兰李土得以登堂入室。在情形未明的情况下,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全然无害的小孩子。不过,玖兰李土不由怀疑,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那个看起来十分平凡的人类女人,怎么看见自己就一副快昏倒的模样?   玖兰紫姬无意隐瞒什么,玖兰李土很快就明白,这里的老大就是她。玖兰紫姬这个年纪,在寿命悠长的血族中,就是一个孩子。玖兰李土不由想了想自己在这个年纪做的事情,然后生出了一种混杂着自卑与骄傲的情绪——这是树里的女儿。然后,他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了。   玖兰紫姬的血,强行夺取已经没戏了,就这么放弃,玖兰李土不甘心。用长辈的身份直接索要?好啊,您是哪位长辈?哦,大伯啊,就是宰了父亲母亲的那位大伯啊,您想要我的血去杀我的兄长啊——玖兰李土划掉这个计划。那就装乖卖萌吧,看看能不能骗来一点吧,树里的女儿,一定是充满爱心的,一定会善待小孩子的——脱身不能的玖兰李土定下了作战计划。   玖兰李土自信没人能把他的灵魂从这副小孩子的躯体里拖出来,人道毁灭。他装起小孩子,毫无压力。   人道毁灭的玖兰李土的灵魂,朽木贞子办不到,但是她可以把他的灵魂拖出来,直接来个魂葬,将他送到尸魂界去。就是不知道在尸魂界注册了户口的玖兰李土还能不能爬回来,继续折腾玖兰枢。   玖兰李土的到来让谷泽杏子躲回房间,不肯外出,好悬没把自己饿死——没憋死还是得益于卧室连带着洗手间。玖兰紫姬知道了这一情况,直接对玖兰李土下了封印,让他真真正正的变成小孩子。除非他勇敢无畏,敢在玖兰紫姬的老巢里,爆发出“小鬼当家”的战斗力,他就是一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正太了。   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谷泽杏子欢脱的跑出来玩小孩子。   朽木贞子发现了一项新的娱乐。她会将某个小孩子抛出去,然后瞬步去接,然后旋转卸去力道,顺手将某只甩出去,再去追。这一活动是在室内进行的,要小心不要砸坏屋里的东西,朽木贞子的瞬步灵活度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朽木贞子表示:练习时使用的道具的可爱程度,与练习者的收益,息息相关。   谷泽杏子从网上购买了不少童装,男的女的都有,开开心心地玩起了换装游戏。   这时候的玖兰李土,除了生命力顽强点儿,和普通人类幼崽没有任何区别——是的,玖兰紫姬用的封印就是当初玖兰树里用在玖兰优姬身上的那个。当然,玖兰李土的记忆没被封印。对法术的领悟远胜玖兰树里的玖兰紫姬也不必付出惨痛的代价。   玖兰紫姬不理会血缘上的伯父兼舅舅的遭遇,有人消耗那个不安分的孩子的精力最好,省得他又弄出莫名其妙的事情。   玖兰枢安分了,同居的两个妹子找到了自己的游戏,按理来说,玖兰紫姬的日子应该很清静——抱歉,没那回事。   浮竹小妞在找玖兰紫姬的麻烦。   玖兰紫姬还真没做什么隐藏身份的事情。反正她最需要隐藏的事情,除了天道,无人能够探知,而旁的那些,于她都是无关紧要的,即使被人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   先前,浮竹小妞已经将玖兰紫姬的资料查了个彻底,这一回,就直接派出恶魔执事来教训人了。   恶魔执事会对玖兰紫姬出手吗?恶魔这种东西,既然叫这个名字,自然有他的道理。恶魔的主业不是做善事,相反,他们做的恶事倒是不少。作恶最需要的是什么呢?狠辣吗?当然不,是给自己找好退路,不然,那就不叫作恶了,那叫自杀式袭击。恶魔执事对此行为敬谢不敏。这世上有一种教训人的法子是扣麻袋。恶魔执事不会做这么不符合美学的事情,不过,教训人,又不教当事人找到凶手的法子多了去了。如果玖兰紫姬是一个普通纯血血族,恶魔执事大概会做点什么,回去向浮竹小妞交差。可是,通过一条麻远对网球少年的背后势力下手这件事,恶魔执事知道,这位看似没什么作为的玖兰家的公主,是能让血族真正的掌权者小心讨好的人物,也是纯血血族难得出现的狠角色。好吧,血族整体不景气,在黑暗生物中的评风,很微妙。如果说,在血族中的地位算不得什么的话,那么,在见识过玖兰紫姬家宅的防御系统之后,恶魔执事就彻底熄了得罪玖兰紫姬的念头——他根本就进不去。   玖兰紫姬是一个不可得罪的人物。至于主人的命令——开玩笑,恶魔怎么会有主人?一时的娱乐,当真的是傻子。   恶魔执事会到浮竹小妞那里,表示自己对这个玖兰紫姬无能为力。浮竹小妞没想太多,只觉得那位玖兰紫姬向穿越司兑换了什么了不得的能力。怪不得那家伙感和自己叫板,原来是有恃无恐——浮竹小妞这样想着。她坚信自己是主角,并没有生出许多忧虑。她已经开始算计能得到的战利品了——副本难度越大,通关奖励越丰厚不是?当然,浮竹小妞关注的战利品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她正在计划着怎么跟产自《吸血鬼骑士》的一干美男相处,以及该用怎样纯真无奈深情的话语,告知身边的旧人,他们将会多几个兄弟。   恶魔执事的探查玖兰紫姬十分清楚,几位同居者也被告知了。玖兰紫姬将她知道的都说了——这实在没什么值得隐瞒的,还不如让这些知道剧情的人吐吐槽呢。谷泽杏子再次受了惊吓。缓过来之后,谷泽小蜗牛说:“不愧是女鬼,这么阴魂不散。”浮竹小妞大名浮竹伽椰子,职业是死神,那样都和女鬼脱不了干系。   “是啊,女鬼向来就是这个样子啊。”名唤朽木贞子的死神阴阳怪气地说。   自称是“血族”,但经常被唤作吸血“鬼”的玖兰李土小朋友看了看性别为“女”的玖兰紫姬,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子骨,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保持沉默了。   然后呢?然后关于浮竹伽椰子的话题就停在那里了。谷泽杏子将话题引向游戏,进而引出某个名唤“古剑奇谭”的东西的问世。   玖兰紫姬手指微动,淡淡地说:“现在才刚刚上市,想要传到这边,还得些时候。”她看了看谷泽杏子写满了期待的眼眸,说,“等这边也有了,就弄一套玩玩吧。”   “一套怎么够?怎么也得一人一套。”谷泽杏子兴奋地说。   “我不要小女生的东西。”玖兰李土冷冷地拒绝道。柿子要捡软的捏,这个怪阿姨是危险系数最小的,这段日子备受折磨的玖兰李土小朋友态度坚决地给谷泽杏子添堵。   “我说的是一‘人’一套,你是‘人’吗?”谷泽杏子轻哼一声,说。   “难得你还记得啊。”玖兰李土明确地表示:等自己脱困之后,一定会好好的回报某些人。   谷泽杏子身子一僵,笑容扭曲地说:“我和玖兰住在一起……欢迎您再来。”   玖兰李土表示他不想再被抓了。 作者有话要说:末日什么的,更新一章好了。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是为了考试攒人品呢…… ☆、参观尸魂   喜新厌旧不是小孩子和负心汉的专利,在玩了两天的小孩子之后,谷泽杏子和朽木贞子对某个装嫩的小孩子失去了兴趣。朽木贞子忙着修炼,谷泽杏子继续抱着电脑过日子。   既然玩具已经失去了价值,那就不要继续养着了。作为这几天充当吉祥物的报酬,玖兰紫姬给了玖兰李土300cc的血液,然后将他扔了出去。   被打扮成黑暗萝莉的玖兰李土手里捧着血包,默然无语。好吧,目的达到了,但是,为什么会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呢。他看了看手中的血包,勾起一个扭曲的笑容。   在谷泽杏子及朽木贞子的鞭策下,玖兰李土BT属性升级,恭喜将要推BOSS的主角队,你们将在成功通关后,得到更高经验奖励。努力吧,一切都要等成功通关才行哦~   一切似乎还行走在原本的轨迹上。离开玖兰紫姬的地盘的玖兰李土将在这里得到的血液藏了起来,穿着自己儿子的壳子在玖兰枢面前晃荡,假装自己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杀鬼无能的玖兰枢给出了自己的血液,复活了自己的伯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此时的玖兰李土,正在烦恼,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自己的老巢,不让旁人发现自己竟然穿了女式童装。   浮竹伽椰子转学去了黑主学院——这里是玖兰紫姬的根基所在(?),想打败她,就要从这里开始。凭借比朽木贞子更加强大的玛丽苏光环,浮竹伽椰子迅速地聚集起数量可观的后援团。浮竹伽椰子自然发现了这里的另一个穿越者,夜刈弥子。就是这个平平无奇的女人赖在锥生零身边,冷冰冰地看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尤其是同为穿越者的浮竹伽椰子。但是,就像夜刈弥子抵挡不了朽木贞子的玛丽苏光环一样,浮竹伽椰子的光环,她依旧无法抵抗。不过,她为了锥生零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在零还处在危险中之时放弃呢?夜刈弥子,加油!   银发的美少年很有爱,见惯了美/色/的浮竹伽椰子不会为了这一点点的甜头忘记自己的目的。她开始接近玖兰紫姬最大的依靠(?),玖兰家的始祖,玖兰枢。   血族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有人说,爱情和身体是分开的。血族将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他们追求物质的享受,臣服于欲/望,尽情地享受着能够享受的一切,却又可以在心仪的对象面前,笨拙得好似什么都不懂。浮竹伽椰子确实吸引了夜间部的诸位的目光。这种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吸引,夜间部的诸位,一点儿都不陌生。就想当初说的那样,单论力量,朽木贞子是不能撼动玖兰枢的。因为事出突然,玖兰枢中招了,出丑了。如果多给他一些时间,他就会挣脱那样的诱惑。不过,为什么要挣脱呢?血族本就是随心所欲的种族。朽木贞子背后的玖兰紫姬让他忌讳,浮竹伽椰子又有什么呢?她所谓的护花使者吗?不要说,本就是浮竹伽椰子自己被吸血鬼美丽皮相迷惑,想要玩一场感情游戏的。那些人类少年还只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少年,如果他们已经是各自家族的掌权者,或许能够给经营了不知多少年的纯血之君和他的追随者们带来些许烦恼,可惜,他们不是。而那些掌握着常人没有的力量的生物,他们,有着能够挣脱束缚的力量。   浮竹伽椰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欢快的收获了夜间部诸位的喜爱,而她身边的男人,从来不会让她为难。   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得到了通关奖励,浮竹伽椰子对收拾玖兰紫姬这件事,信心十足。她甚至不用做什么,就可以让她众叛亲离(……)。   浮竹伽椰子那边将PK模式转为午夜成人频道,玖兰紫姬毫不知情。她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紫华和长琴受到了天道的排斥。他们,或者说,紫华的强大,让天道也十分头疼。这本是两败俱伤的结局,紫华和长琴选择了退让。他们隐去了自己的真身,依附于凡体。然而,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凡人,就能庇护他们。玖兰家的血脉足够强大,对维系此方世界力量平衡有着重要的作用,也因此,能够接纳紫华和长琴。为了不被此方世界的天道驱逐,紫华和长琴借用了玖兰家的血脉,也因此欠下了玖兰家的因果。在他们成为玖兰紫姬的时候,又不可避免的欠下了玖兰悠和玖兰树里夫妇的生养之恩。这是玖兰紫姬欠下的因果。先前,玖兰紫姬一直想着怎么把这双份的因果还给此身父母遗留下的血脉。玖兰李土造成了玖兰悠夫妇的死亡,玖兰紫姬不可免俗的在计算因果的时候忽略了他。前两天,玖兰紫姬把自己的血液给了玖兰李土之后,她发现,自己欠玖兰家的因果减少了,虽然不多,但是,确确实实的减少了。是了,她欠玖兰家的,而玖兰李土是玖兰家的血脉。紫华和长琴欠玖兰家血脉的因果是记在天道那里的,只要能把这部分解决,玖兰紫姬的那份,天道才没工夫理会。   在这里这么多年,玖兰紫姬与许多人结下了因果,通过因果之力,她与此方世界建立联系。如今的玖兰紫姬,即使没有玖兰血脉的庇护,也不会被驱除出境。而前几天的发现,让她想到了尽快结束这段恼人的纠缠的方法。   朽木贞子的任期到了,她要回尸魂界去。回去不是她一个人,还有玖兰紫姬。玖兰紫姬对死神的义骸很有兴趣。那东西从最简单的什么都没有的模型,到能在最先进的医院里走一圈而不露破绽的高仿真躯体,甚至有的还有生育能力,很值得研究。朽木贞子不懂这些,她是战斗人员,不是科研人员,她只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为了避免出现紧急事件,玖兰紫姬从朽木贞子那里拿来了义魂丸,充填失去灵魂的躯体。义魂丸当然不是灵魂。义魂丸可以说是电脑软件程序,而玖兰紫姬的躯体,就是支撑它的硬件。玩过电脑的都知道,没有软件,就不能玩,但是,如果拆了硬件的话,再好的软件都不能改变它启动不能的事实。尸魂界官方出产的义魂丸都是乖巧的类型,但是,既然被填在了玖兰紫姬的身体里,就不可避免的要受到其身体本能的影响。纯血之君的本能,玖兰紫姬从不曾被它困扰,却不得不承认,它很麻烦。   在知道了将要在“玖兰紫姬”的身上发生的事情之后,谷泽杏子毫不犹豫的表示要搬出去住。她相信玖兰紫姬会看好自己的身体,不让她出事,但是,她不相信自己的人品。好事先躲开吧。   玖兰紫姬没反对。谷泽杏子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当然,离开了自己的地盘,谷泽杏子的安全就和她没关系了。她如果不幸发生了什么,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为了防止发生紧急事件,玖兰紫姬还给义魂丸留下了一些必不可少的记忆,比如做一个画家的技巧,不如暂时忽悠一条麻远和玖兰枢的方法,比如血族最基本的礼仪。   小野美智子已经被支开了。朽木贞子将穿界门开在玖兰紫姬的院子里。谷泽杏子已经收拾好了个人物品,等送玖兰紫姬前往亡者的世界之后,就离开这里了。   当紫华和长琴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朽木贞子和谷泽杏子不由露出了惊艳的神色。这两人都没穿繁复的神族华服。他们穿的只是简单的唐代款式的衣裳。但是,只是这样,依旧耀眼的让人失神。   看着那一白一紫的身影,朽木贞子喃喃道:“原来真的是古人啊……”   谷泽杏子回过神,像兔子一样,蹿出老远。她的动作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你又在发什么疯?”朽木贞子斜眼看她,无奈地说。   “正常人哪有这么漂亮的……”谷泽杏子瑟瑟发抖,说,“妖怪不要吃我啊!”   “……这里只有你一个是人类,还不是原装的。”朽木贞子满头黑线地说。   “妖怪比人类更懂得饮食健康。”紫华淡淡地说。   “什、什么?”谷泽杏子不解。   “满身霉运,又沉积了不知多少化学污染物,这样的食物,只有饥不择食的低级妖兽才会要。”紫华一本正经地说。   “……太好了……”谷泽杏子松了口气说。   “……你被嫌弃了啊,谷泽小蜗牛。”朽木贞子说。   “尽情嫌弃,不来吃我就好。”谷泽杏子笑嘻嘻地说。   “……虚不会嫌弃你的。”朽木贞子说。   “……不要说这种扫兴的事情。”谷泽杏子转向紫华和长琴,一愣,说,“原来另一个玖兰是男的啊。这年头,腐男可不多见啊。”   长琴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笑容,说:“我不是。”   “暂时不是。”紫华补充道。   长琴:“……”   “两位怎么称呼?”朽木贞子问道。她不介意继续称呼这两位“玖兰”的,可是,一会进入尸魂界,她要去为这两个黑户上户口。既然要记录在册,总得有个称呼。   “司徒纤云。”紫华淡淡地说。   “在下谢衡之。”长琴笑容温和地说。   “……好有古韵……我说,女鬼,你不觉得别扭吗?”谷泽杏子说。   “尸魂界也很守旧啊。只要他们说的不是英文就好了。”朽木贞子无所谓地说。   没有地狱蝶,就有被拘突追的可能。拘突出动,尸魂界是有记录的。虽然除了闲得发慌的家伙,没人会查这种东西,但是,还是小心为妙。朽木贞子没使用地狱蝶——就当拘突追的是她好了。现世驻扎的死神弄丢了地狱蝶是有前例的,回去领一个新的就好,连罚款都不用。拘突那东西慢吞吞的,只有不会瞬步的笨蛋才会被追上。朽木贞子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而另外两位,朽木贞子对他们更有信心。   事实证明,他们的运气不错,这一路上,他们什么都没遇到。   穿界门的出口开在流魂街。正常的当然不是这里,不过,为了避免某两只偷渡者被发现,只能这样了。穿界门开错地方,是要被罚的。这点儿小过错,写写检讨,交点罚款就可以了。   “人迹罕至的小树林?运气真好,要是出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可就麻烦了。”四下打量了一番,朽木贞子说着,回头看向紫华和长琴,“咦?人呢?”   “我等来此,本就给朽木小姐添麻烦了,又怎好惹来祸事?”长琴温和的声音传来。   “隐身术罢了,又不是没教过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紫华淡淡地说。   “不习惯啊。”朽木贞子叹了口气,说,“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我恐怕得明天才能……”话说到这里,朽木贞子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   “无妨,我等在此等候便是。”长琴说。   “区区一日,不必在意。”紫华说。   “此处有绿树茵茵,河水潺潺,不见人烟,无有喧嚣浮华,倒也颇具野趣,两位定要好好瞧瞧,方不辜负了此间的风光。”朽木贞子说罢,笑着跑开了。   “此言与朽木姑娘平日的言行,并不相符。”长琴蹙眉道。平时与人言谈,长琴会注意避开现代人不用的称谓,与紫华交谈之时,他仍习惯旧时的称呼,比如这“姑娘”二字。   紫华淡淡地说:“她小说看多了。”   “你看的那些?”长琴嘴角抽了抽,想象了一下男人用这种语气说话,默了。   “不,这种我不看。”紫华顿了顿,说,“朽木疏忽了,此处,并非无人。不过是些许连幻术都不算的小把戏,竟然看不破,当真令人失望。”   长琴轻轻一笑,说:“此术确实有些门道。朽木姑娘修行时日尚浅,由此疏忽,亦是情有可原。”   其实,朽木贞子一行人从断界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这里了,不然,紫华和长琴也不会使用隐身术。那位的目的不是朽木贞子。朽木贞子把穿界门开在这里,他也十分惊讶。躲在这种地方,还特意隐藏了自己的身形,自然是为了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虽然没被发现,可是,不稳定因素,还是除去的好。而突然闯入的人,只好自认倒霉了。阻止了某人杀人灭口的,是朽木贞子的话语。两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人,不知深浅,贸然动手,不是好主意。自付未被发现的某人收起了凶器,留在原地,继续观察那两位神秘人士。接下来的事情,证明某人的隐藏在那两位神秘人士眼中,不堪一击。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某人也就不再猫着了。好吧,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不认为有人能伤到自己,也是他选择现身的重要原因。   身穿队长羽织的棕发男子从树林的隐秘角落走出。他笑容温和地说:“我是静灵庭护庭十三番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请问两位可否现身一叙?”   “现身一叙?不可以呢。”紫华说。她有耐心,等上一天没什么。不过,如果有个人送上门来给她消遣,那就暂时逗弄一下吧。   有名的老好人队长动作一顿,无奈地说:“两位这样,让我十分为难。”   “嗯,那就继续为难好了。”紫华淡淡地说。   “两位这样,是想与静灵庭为敌吗?”蓝染严肃地说。天知道,他对这样的话是多么的腻歪,可是,对方立场不明,他还得继续装样子。   “为敌又如何?区区蝼蚁,何必在意?”紫华漫不经心地说。   蓝染深吸一口气,一副被气到了样子,说:“两位连朽木小姐也不在意吗?”   “确实不应该给朽木带来麻烦,”紫华说,“杀人灭口的勾当,我已经很久没做过了,希望没有生疏。”   不等蓝染反应过来,他已经失去了意识,被扔进水里,顺着水流漂走了。BOSS又怎么样,基础属性在那里,怎么也逃不掉被人一招秒了的命运。   “这人本也算个人物,可惜装模作样,好生无趣。”紫华叹道。   长琴无奈地说:“这世间当得起紫华‘有趣’二字之人,当真不多。”   紫华微微一笑,说:“琴儿何出此言?眼下不就有一个吗?”   再次被调侃的长琴微微一叹,不再言语。 ☆、贵族之首   紫华和长琴拿到居住证,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期间,他们已经把附近的环境摸了个透彻,对尸魂界的习俗有了了解。朽木贞子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身上的服装变幻成和服,发型也换成与身上的衣服相配的模样。说实话,这样的衣装,没有现代衣饰的简洁,又没有唐装的雍容,更没有汉服的端庄,别别扭扭,让人浑身不自在。不过,正所谓入乡随俗,既然不是来砸场子的,那就将就一下吧。   朽木贞子不是有意怠慢这两位的。她是真的脱不开身。丢了地狱蝶,穿界门开错位置,并没给她这位姓朽木的女士带来麻烦。让她分/身乏术的麻烦事,来自她的家族。   朽木贞子是朽木家的旁支,她的父亲有好几个女儿,偏偏没能生出个儿子。作为嫡次女,朽木贞子的责任就是嫁个好人家,为自己的家族带来利益。因为某个被人讳莫如深的原因,朽木家的宗家没有当家主母。现任家主朽木白哉很优秀,可是他再优秀,也不能担下那些需要女眷出面的事务。正巧朽木贞子因为工作上的失误被暂时停职,朽木家的长老们就安排她帮忙应付一下。长辈们决定了的事情,哪有朽木贞子反对的余地,所以,她只能把某两个不稳定因素仍在外面,自己去朽木白哉那里报到。   紫华和长琴的身份是有灵力的普通民众,朽木贞子的好友。因为某些原因,朽木家对流魂街出身的人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是敌视。不过,考虑了一下某两只的破坏力和战斗力,朽木贞子顶风作案,将“好友”请回了朽木家。   在朽木家,紫华和长琴见到了移动的贵族范本,朽木白哉。面对朽木贞子出身流魂街的友人,静灵庭有名的冰山队长拿出了贵族的矜持,或者说倨傲——这让对朽木白哉无甚了解的紫华和长琴,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目中无人的评价。论装大牌,能比得过紫华的还真没几个,而长琴,看看他在人间无数年,还维持着神仙高高在上的脾性,就能知道他对此事的态度了。骨子里高傲异常的两位用高贵的气质、优雅的谈吐、周全的礼仪,以及从容的态度,让朽木家的一切成为了配角。紫华和长琴的这番立威式的举动,成功地堵住了朽木家一干长老的嘴。相信在把他们的底细摸清楚之前,那些家伙是不会来打扰他们了。   打发走了不相干的人,朽木贞子在庭院里看见了正在下棋的两位。她小心翼翼地跪坐在一旁,盯着棋局,一言不发。   长琴落下一子,头也不抬地说:“怎么片刻不见,朽木小姐如此拘谨?”   朽木贞子幽幽一叹,用异常温柔的语调说:“没办法,看到这里的一切,我就忍不住这样……”   “朽木家的礼仪教育很不错。”紫华拈着棋子,说。   “是啊是啊,就是把我们教育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标准贵族。”朽木贞子再叹一声,语调依旧是那般轻缓,说,“可惜,我已经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紫华落下一子,扫了朽木贞子一眼,说:“还好,没让你穿贵女的全套装备。”   想到所谓的贵族小姐的全套装备,朽木贞子一抖,说:“那可不就是真真正正的女鬼了……”   长琴对着棋局苦思了一阵子,放下棋子,说:“我输了。”   “承让。”紫华淡淡地说。   “咦?”朽木贞子看了一眼,说,“怎么会,这明明是势均力敌的啊。怎么认输了?”   “败局已定,挣扎也是徒劳。”长琴说。   “莫要只看眼前。”紫华说。   朽木贞子又看了半天,才说:“哦,原来如此。你们算计的可真远。”   “执棋者,本当如此。”长琴微笑着说。   “可是,总是算得那么远,不累么……”朽木贞子叹道。   “有些事,见识得多了,不用算计,也能知道结果了。”紫华说。   “那多没意思啊。”朽木贞子说。   “少去几分趣味,换得几丝安稳,亦是值得的。”长琴说。   “你们这样的,还有什么危险?除非你们两个反目……”朽木贞子抓了几枚棋子把玩,说。   “在普通的整眼中,死神的队长就是强大的无可匹敌的存在了吧。”紫华说。   “是,在普通死神眼中,他们也是无可匹敌的……他们也会失败,也还阵亡,也会……也会被政客们舍弃,被阴谋家算计……”朽木贞子顿了顿,说,“所以,不是没有,而是我看不到,对吗?所谓的修真者,也是有敌人的。我修的是仙道,我的敌人,是魔道吗?”   “魔也好,仙也好,都不过是天道对修行之人的考验罢了。”紫华神情淡漠地说,“真正的修行之人,在意的,从来都是道。”   “好深奥。”朽木贞子叹了口气,说,“照你这么说,眼下我面临的问题,也是天道给我的考验啊……”   “哦?”紫华挑眉。   朽木贞子叹了口气,将眼下的状况尽数说出。   “朽木家如此安排,似乎另有深意。”长琴微笑着说。   “不用这么客气,你直说他们想给我和朽木白哉拉皮条就好。”朽木贞子无奈地说。   “同姓为婚也就罢了,朽木小姐与那位朽木家主,似乎……”长琴皱眉道。神族中兄妹通婚的不少,他对此本是习以为常,可是,再此世的经历令他对这等事情深恶痛绝,此时不由露了两分。   朽木贞子抓着棋子,说:“对,我们是近亲。尸魂界的贵族,有资格和朽木家联姻的,基本上,和朽木白哉,都是近亲。为了门当户对,为了能生下灵力强大的后代,近亲结婚又算什么?可惜,贵族之间代代通婚,可至今都没生出畸形儿,让他们认识到这样做的错误。啊,错了!即使生出来的孩子少了条胳膊,多了条腿,或是干脆将脑子落在娘胎里,也会被当成是做了错事,灵王降下惩罚吧。”   紫华微微一笑,说:“我观那朽木白哉,似乎对此一无所觉?”   朽木贞子闻言,面上带出三分嘲讽,说:“朽木家主一心念着亡妻,怎么能看得见别的女人?”不等那两位发问,她就将朽木白哉和流魂街出身的女子的伟大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听完了朽木贞子的故事,长琴微微摇头,说:“莫说是世家大族,便是稍稍有些底蕴的富贵之家的子弟,也不会如此天真。”   朽木贞子听了,轻轻一笑,说:“这倒也不完全是朽木白哉的错误。毕竟,这些事,没人教过他。”   “这种事,近旁之人潜移默化不就够了,怎么会无人教导?”紫华挑眉道。   “就是没人对他言传身教啊。”朽木贞子一摊手,说,“朽木白哉的父亲去得早,留下朽木银铃和朽木白哉,老的老,小的小。宗家和分家,争权夺势,就是那么一回事儿。那时候,简单点儿说,朽木白哉的存在,碍了许多人的眼。朽木银铃忙着对抗来自四十六室、护庭十三番的压力,应付贵族间的倾轧,平衡附属家族的势力,还得抽出精力弹压分家。总的来说,他很忙。别说教育自己的孙子了,就是保护朽木白哉的安全,都分/身乏术了。也不知道朽木银铃和四枫院家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四枫院夜一答应帮忙照顾朽木家的少爷。然后,朽木银铃就彻底放手了。”   “四枫院夜一?同是四大贵族的四枫院?”紫华似笑非笑地说。   “是的。”朽木贞子用一种“大家出来看上帝”的神情,说,“朽木银铃将朽木白哉的教育问题交给了热情爽朗的猫小姐,非常放心。”顿了顿,她补充道,“四枫院夜一有一项绝技,就是变成猫咪,会说话的黑色/猫咪。”   “……朽木老家主,不是要面对贵族间的倾轧吗?四枫院,也是大贵族呢。”紫华说。   “对,完全正确。”朽木贞子说。   紫华轻笑一声,说:“看来,在此事上,这位四枫院小姐,是一位合格的贵族。”再怎么说,那也是竞争对手。四枫院即使对那个“四大贵族之首”的称谓没有想法,也不至于亲手培养一个厉害的对手。   朽木贞子目光微微漂移,说:“那位猫小姐确实有好好教育朽木家的少爷啊,在武力值方面,她连家传的瞬步都教了。”   “难道‘相互扶持’这么多年,所谓的四大贵族,对彼此的家传秘技,当真半点研究也无?”紫华似笑非笑地说,“拿出一项早已被人探知的‘秘技’,从朽木家换得不菲的利益,插手朽木家继承人的教育,当真划算。”   “无暇照顾,将继承人带在身边便是,又能耽搁多少大事?”长琴轻轻一笑,说,“为了一时得失,误了继承人的教养,所谓四大贵族之首,也不过如此。”   朽木贞子扬起下巴,理所当然地说:“这怎么行?小孩子就要好好的享受童年的快乐啊~怎么能早早的就背负起那么沉重的负担呢~”   “如此说法,当真有趣。”长琴干巴巴地说。   “其实,朽木白哉的皮相还是不错的,和他发生点儿什么,我也不反对,可是,”朽木贞子收了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无奈地说,“想到我的孩子将来要接受这样的教育,我就忍不住胃疼。话说,哪家贵族的大家长是自己身先士卒的?不都是在后面指挥吗?所谓功劳我拿,送死你去什么的……”   紫华微微一笑,说:“这话说的实在。那眼下,朽木你打算怎么做呢?”   “还能怎么做?反正我就是来帮忙打理朽木家的事务的。”朽木贞子说。   “既然如此,朽木小姐又有何为难之处?”长琴问道。   “长老们催得急,让我生米煮成熟饭,先把家主大人上了再说。”朽木贞子叹气,道,“为了增加成功率,他们给了我不少……不少小玩意。”   “……这种事情,在贵族中,并不少见吧。吃亏的总不会是男子。”紫华用一种很梦幻的表情,说,“若那位朽木家主死不认账,他们又能如何?总不能家丑外扬吧?”就是真的家丑外扬了,出丑的,怕也不是那位朽木家主。   “你以为花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能把朽木白哉架空的长老们是什么货色?”朽木贞子嘲讽地说,“而且,如果我真的把朽木白哉怎么了,他还真有可能心怀愧疚,并且负责。”   “什么?”紫华惊讶地说。   “因为朽木家是贵族的典范,朽木白哉不能有污点。”朽木贞子说。   “污点,不是应该抹杀的么?”紫华语调飘忽地说。   “正义的朽木家主怎么可以做那种草菅人命,同室操戈的事情?”朽木贞子看了看紫华和长琴梦幻的表情,说,“早说过他的贵族教育有问题。”说完,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作为旁观者,身份高贵、容颜俊美、深情不悔、正直严谨、勇敢无畏、沉稳冷静、武力强大,再加上妹控属性,朽木白哉确实讨人喜欢。但是,身在局中,朽木贞子不得不承认,这是何等坑爹的属性啊。作为贵族,这样的家主,真的让人万分胃疼啊。真正的贵族不是应该手握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或者干脆纠集兵力,清君侧,直接将“君”一块儿清掉,然后在世人的几番请求之下,看似无奈,实则得意的坐上那个位置么(>.<)?   这时候,一个侍女走来,低声对朽木贞子说了几句。朽木贞子点了点头,将她挥退。待那侍女退下,朽木贞子再次叹气,说:“真是的,现在吃个饭都得我过问了。好了,我去看看,省得某些人在某人的饭菜里放进莫名其妙的东西。你们对饮食有什么要求?”   “客随主便。”紫华淡淡地说。   朽木贞子点点头,挪着小碎步,离开了。   紫华看着桌上的残局,默然不语。   “紫华在想什么?”长琴一边将棋子一颗颗捡起,一边说。   “见识了血族的事迹,有听闻尸魂界贵族的作为……”紫华轻轻一叹,说,“或许,这方天道,本就与众不同吧。”   长琴微微一顿,说:“或许只是此地的风俗如此吧。”   “这话,琴儿自己都不信吧。”紫华说。   “总要给自己留点想念。”长琴无奈地说。   “待玖兰家之事了了,便去别处走走吧,总会……有不同之处的。”紫华不确定地说。   “如此甚好。”长琴说。   紫华和长琴自诩为文明人,与茹毛饮血的野人不是同类,未经烹饪的肉类,绝不食用。生鱼片一类的东西,他们是不吃的。朽木贞子在这片土地上居住了许久,也不肯吃那东西——虽然没听说有死神长寄生虫,但心里总有那么几分膈应。万幸,和食中的熟食也是不少的。因为朽木贞子的忌讳,朽木家还特地分出了一个厨灶,专门做她的食物。正好,紫华和长琴的食物,也一起做了。   然后呢,在吃饭的时候,长琴差点没哭出来。虽然曾经将蜈蚣这种东西下锅,长琴喜欢的,还是清淡的食物。猝不及防,吃到了某种神奇的味道,古怪的感觉直冲鼻腔。药膳的味道也没有这么独特。亏他教养极佳,才没出丑。   紫华微微一笑,默不作声。那么明显的味道,还能吃下去,不习惯,那就自认倒霉吧。   你听说过芥末吗,亲~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不更新的家伙说在圣诞节我应该更文……我更了,你们去催催她吧——圣母皇太后,就是书页上的链接,去吧,她需要你们的鞭打。 ☆、所谓宴席   朽木家总算还有一个能和他的名望相匹配的图书馆——当然,那东西不叫这么现代化的名字,也不对外开放。作为某些人内定的朽木家未来的家主夫人的贵客,朽木家的人对紫华和长琴进入这里保持沉默。这里也不是什么都有的,比如某些禁忌研究,比如某些见不得人的历史记录。前者在把基础知识弄明白之前,是很难理解的,而后者,抱歉,在多次雷击之后,紫华和长琴已经放弃研究一切和这里的人文有关的东西了。   朽木贞子回来的日期很巧——当然,也可以说,这是某些人特意安排的——正好赶上中秋佳节。作为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一改往年的低调,置办了盛大的中秋宴。作为代理朽木家诸多事务的女眷,这办理中秋宴的重任,自然落在朽木贞子的肩上。好吧,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是朽木家在秀新一任的家主夫人。   中秋宴邀请的客人有很多,比如静灵庭的贵族,比如护庭十三番的死神,再比如,朽木家家族成员的至交好友。好吧,最后一项,基本上都包含在前面两项里面了,除了紫华和长琴。也不知道朽木贞子和家族长老说了什么——当然,在此之前,朽木贞子已经确定那两位对尸魂界的宴会感兴趣——原本死活不同意“贱民”登堂入室的老顽固,竟然同意让这两位入席,并且座位安排的还很不错。   自打宴会开始,朽木贞子就保持着端庄而羞涩的姿态,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悄声细语地应付着来自各方的试探。朽木白哉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与其说他是朽木家的家主,不如说他是朽木家的吉祥物——除了那副皮相,他那里都不像一个贵族。   紫华和长琴安静地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尸魂界的政要们。朽木家的长老们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边,端着四大贵族之首的架子,亲近之感肯定是没有的,而尊敬,抱歉,那种倨傲的神态,让人难以生出这样的情感。至于畏惧,唉,他们也就能吓唬一下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其他的贵族也是一路货色。真不知道这里的政客们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过一段时间,某个阴谋家就会高调的告诉众人,最顶级的那几十个政客,绝对是不幸的,而苦熬着资历,等着接班的诸位,勉强算是幸运的。   军方的代表人物,护庭十三番的队长副队们,很有趣。在这里,你能找到你感兴趣的所有类型,御姐、萝莉、大叔、正太、冰山、笑面瘫、怪蜀黍、病弱美男、战斗狂人、科学怪人,对大爷感兴趣的请找山本总队长,母性过盛的有残疾队长供人爱护,另有重口味想玩人/兽的,请去七番。倒扣的箩筐不能挡住某两只的窥探。妖怪死后不归尸魂界管,那么,这位狛村队长究竟是怎么长成这么特别的模样的?   作为主人,朽木白哉冷冰冰干巴巴的致辞,爽朗的秋风瞬间变成了冬日的寒风。朽木家的宴席,客人们给足了面子,即使是许久不参加这种年轻人的活动的山本总队长,也坐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找了个理由退场。最最老成持重的离开了,借着酒意,众人终于摆脱了朽木家主带来的寒流,把气氛炒起来了。   突然,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传来:“好久不曾见过小贞子和小伽椰子的舞蹈了。可惜小伽椰子不在,咯……这位司徒小姑娘既然是小贞子的朋友,也,咯,也擅长这个吧……来一个吧……”说话的是京乐春水,一个看似粗俗的花大叔。   京乐春水的声音,只要没醉得不省人事,众人都听见了。朽木家的诸位瞬间冷了脸色。旁的贵族也默不作声。朽木贞子似乎羞涩低下头,没人看见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握起。   看起来很柔弱的白发男子似乎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那些流魂街出身的死神则开始起哄。   “真是有趣呢。”紫华冷冷地说。   “此话怎讲?”朽木贞子温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我只是好奇,这位京乐队长,是以什么身份说这话呢?”紫华垂下眼帘,漫不经心地说。   人们渐渐的安静下来,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几位当事人的身上。   “司徒小姑娘在说什么啊?”京乐春水扶了扶头上的斗笠,一副很茫然的模样。   “这话,是上级贵族京乐家对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说的呢,还是八幡队长对一位死神席官说的呢?”紫华微微抬头,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若是前者,那京乐家可是将朽木家的小姐当成了伶人戏子之属?若是后者,堂堂队长竟将保卫尸魂界的战士当成了那等上不了台面的玩物吗?”   紫华话音落下,四下里已是一片寂静。京乐春水想要说什么,却没抓住机会。   “纤云怕是错怪京乐队长了。”长琴悠悠然开口道,“京乐队长口中的‘伽椰子’,是浮竹小姐吧。朽木家当不会教导自家小姐歌舞之技,定然是那位惊采绝艳的浮竹小姐教导有方,才有让京乐队长念念不忘的舞姿。京乐浮竹两家素来亲厚,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这等事情上,看法相近,亦是难免。京乐队长应是不清楚其间关键,才会如此。”   “确实,不知者不怪,是纤云刻薄了。还请京乐队长勿怪。”紫华淡淡地说。   京乐春水动作一顿,伸手挠挠后脑勺,又扶了一下被碰歪的斗笠,说:“怎么会,咯,会呢……”   不得不说,紫华和长琴的话不好应对。紫华的话明明白白,就是在挑拨离间,还全是不好处理的敏感话题。贵族间的争权夺势,一直掩在风光霁月的表象之下,自然不能都到人前。而后一个问题,在政客的眼中,队长都是可以被舍弃的高级炮灰,何况是区区席官?可是,这话,更是不能说。这两个问题,一个应对不好,就会带来天大的麻烦。他这个老资格队长,也不一定兜得住。长琴的话看似在打圆场,其实却把京乐和浮竹两家都骂了。自己家风有问题,还带坏了朽木家的小姐。如果只是这么一说也就罢了,偏偏,浮竹伽椰子的某些作为,还真的经不起推敲。可是,这样的话,他还不得不应下,不然,就是有意为之,问题转回上一个。   京乐春水又喝了两碗酒,就趴在桌子上,似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这种情况下,他说什么都是尴尬,比起之前出的丑,在正式的宴席上醉倒,已经不算什么了。如果众人能把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当成酒后失言就最好了。   惹祸的已经阵亡了。作为副官,伊势七绪不得不出来收拾残局。这位秘书气质十足的副队恭恭敬敬的向朽木贞子和紫华道歉。   朽木家一位身材臃肿的长老愤愤不平,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朽木贞子抢先。她说:“都说了不知者不怪。而且,这事儿怎么能怪罪伊势副队长呢?”说完,她轻轻一叹,说,“京乐队长这个样子,伊势副队长很辛苦吧。每次出了事,都要伊势副队长解决,京乐队长可真是……”朽木贞子用绘扇遮住半张脸,留下语意不明的半句话。不管这句未完之语是什么,都没人会把它当成夸赞。而事后京乐春水也不能追究,因为朽木贞子没说半点不敬之言。   伊势七绪被客客气气的请回座位。朽木家那位长老似乎仍有不满,终于还是选择隐忍了。浮竹十四郎无辜被牵连。自己尊敬的队长落到尴尬的境地,朽木家的养女,露琪亚小姐想要说点儿活跃气氛的话,却被朽木白哉一眼瞪了回去。浮竹是真正的温柔而正直的人,并不擅长这种不见硝烟的战争。他咳了几声,假装发病了。善解人意的卯之花队长将他带走了。最擅长打圆场的老好人队长罕见的保持了沉默,只是不着痕迹地瞄着紫华和长琴。   经过这么一出,气氛变得很微妙。诸人似乎还是兴致十足,举止间却带了一分小心翼翼,真是别扭异常。   宴席变成了这个,自然不能继续下去。不多时候,诸人就散了。   紫华和长琴继续和朽木家的书籍亲热去了。因为这次的事情,一直看他们不爽的朽木家的长老们,罕见的对他们报以和善的笑容。朽木贞子留在现场,处理后续事宜。   紫华和长琴回房的时候,恰好看见正在虐待院子里的花草的朽木贞子。   “朽木心中不痛快?”紫华说,“草木无辜,便是心中不爽,也别迁怒无辜之物啊。”   “贵族之间的龌龊,朽木小姐当是习以为常才是,为何这般失态?”长琴笑着说。   朽木贞子扯着树叶,说:“我只是没想到,京乐队长竟然……呵,我一直当他们是令人敬仰的队长,是……却忘了,他也不过是局中人……”   “既然知道,又何必这般在意?”紫华淡淡地说。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不痛快。”朽木贞子叹了口气,说,“他们想要压朽木家一头,这回从我这里下手。是我连累你们了。今天的事,多亏了你们帮忙……”   “今日之言,由我来说,难免有越俎代庖之嫌。朽木怎的不自己去说?”紫华说。   “我做不到。”朽木贞子摇摇头,说,“我也没办法。”   “怎么,被人欺到头上,还顾念旧情?”紫华挑眉道。   “不,他们都这么欺负人了,我又怎么会顾忌先前的情谊?我只是紧张。”朽木贞子叹了口气,说,“只要是大庭广众之下,我就会紧张,说句无关紧要的话,也会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这辈子,贵族的教养……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依你之言,也不过是缺少练习罢了。”长琴笑着说。   “……练、练习……”朽木贞子神情木然的重复。   长琴颔首微笑。   “不、不必了……我这样很好……”朽木贞子说,“抛头露面什么的,我真的不需要……你、您这么笑,我很紧张……”   长琴微微摇头,笑道:“不过是一时之言,朽木小姐若是不喜,忘了便是,委实不必这般小心翼翼。”   “是么……有些人,天生就能让人记在心上……”朽木贞子说。   “是么……”紫华淡淡地说,“时候不早,朽木还是早些休息吧。”   朽木贞子闻言,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说:“是啊,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说着,她又看了看狼藉的地面,说,“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就去休息了。”   “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扰朽木小姐了。”长琴说。   “好……”朽木贞子打了个呵欠,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哎,等一下!”   “怎么?”紫华回过头,说。长琴亦停下了脚步,回首看向朽木贞子。   “今天你们的表现很抢眼,给了京乐队长这么大的难堪,灵力也不弱,”朽木贞子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措辞,然后,她继续说道,“可能会有人对你们有些想法……你们小心……”   “多谢朽木小姐提醒。我等自然会小心的。”长琴微笑着说。   紫华轻轻一笑,说:“朽木,他们怎样都没关系的。”大不了清场,虽然天道那里不好交代,不过,最多就是被驱逐出境,离开这种地方,没什么大不了的。   朽木贞子忽略了突然升起的那丝寒意,说:“那就好。”   紫华和长琴离开了这里。朽木贞子看了看地上的花草残枝,蹲下/身,捡了几分钟,失去了耐性。她站起来,将手里的那些扔到草坪里,然后,一个鬼道,毁尸灭迹。因为控制的不好,周围的草木略有波及。朽木贞子伸手将旁边的往这里拨了拨,退后两步,端详了一番,点点头,离开了。   紫华和长琴看书的速度很快,半个月的工夫,就把朽木家的藏书,看得差不多了。当然,他们关注的,大多是关于力量的运用的。偶尔翻看两眼历史,当成消遣。而那些个和歌集,在翻看了两眼之后,这两位就彻底的失去了兴致。不幸的是,朽木家,最多的就是这种熏陶气质的文学作品。   总是窝在屋子里看书,对身心都没好处。他们也会外出看风景。哦,他们才不会告诉别人,他们盯上了技术开发局的资料库,所谓的散步其实是踩盘子呢。   所谓夜路走多了,总有遇上鬼的时候。严格地说,尸魂界的居民都是鬼。紫华和长琴散步的时间,从来都是白天。不过这不妨碍他们遇上某些人。   横冲直撞的十一番队的正负队长给静灵庭的治安带来了负面影响。而在知道了那一对其实是强强联合的路痴组合之后,两位外来者彻底无语。那种横冲直撞的走法,即使本来认得路,也要找不到地方了吧。   那次中秋宴之后,病弱美男就被卯之花队长扣在了四番队。这一事件为静灵庭的八卦事业提供了重要素材。   花花大叔向来是躲着紫华和长琴的。死神随身自备灵压定位系统。为了不显得特殊,紫华和长琴没掩饰自身的灵力。京乐春水很容易就能确定他们的位置,提前离开。   因为中秋宴的表现,流魂街出身的死神对紫华和长琴的印象不好,见着了也当没看见。很好,少了许多麻烦。   二番队的队长派人来调查某两位的底细。很不幸,可怜的调查员没有对抗仙人的法术的能力,什么都查不到。   冰山贵族、狗狗怪人、正义狂人、科学怪人没有闲逛的习惯。德高望重的总队长也是见不到的。喜欢柿子的狐狸一天到头见不到人影——连他的副队都找不到人,更别说某两只外来者了。   咦?还有谁没说?哦,装模作样的老好人队长已经在前面等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攒人品什么的,你们懂得的。 ☆、所谓见闻   看着迎面而来的棕发男子,紫华和长琴并不意外。上一次相见,他们并没忘记。如果以这位队长的洞察力还发现不了什么的话,那么,这所谓的死神,大概早就不存在了。   蓝染做出巧遇的模样,微笑着说:“谢君,司徒君,真是巧啊。”谢和司徒不是这里的姓氏,由这里的人念出,总是带着几分怪异。这位蓝染队长,虽然也带了那么几分口音,却是除了朽木贞子以外,最标准的了。   “蓝染先生,确实很巧。”长琴亦是笑容温和。紫华微笑颔首,不发一言,一副一切以长琴为主的模样。这里的女子大多是依靠男人生活的,紫华这般作为,倒也不显怪异。惟有长琴唇角僵硬了几分:某人这是怕再遇上奇葩,干脆不打交道了。   “请问两位来这里做什么?”蓝染问道。   “随便走走。”长琴答道。   蓝染闻言,皱起眉头,一副为难的模样,说:“前面是一番队的驻地,恐怕……”   如果说护庭十三番是尸魂界的军方力量的话,一番队就是司令部了。在人家军区闲逛就算了,还要往这种敏感的地方去,就是大大的不该了。是以,长琴歉然道:“如此,是我等鲁莽了。”   “谢君客气了。两位初来乍到,不知我是否有幸请两位同游?”蓝染露出了略带感激的友好笑容。他的这份感激,自然是为了长琴的暂时退让,免去了先前的为难。这笑容恰到好处,没有一丁点儿夸张做作的痕迹,分外的真诚。   “荣幸之至。”长琴笑着说。   蓝染是一个好导游。他引经据典,绘声绘色地介绍着静灵庭的风景。他说的也只是风景,没有一点儿逾越的地方。嗯,暂时没发现异常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深处的东西,正不正常——自认为被天道涮了的两位外来者给出了如是评价。   待走到一处安静的所在,蓝染似是漫a不经心地说:“我看着两位颇为面善,好似在什么的地方见过一样。”   “能与蓝染先生这样杰出的人物一见如故,乃是我等的荣幸。”长琴不动声色地说。能遇上一个看似正常的智慧生物,真的太难得了。   “谢君客气了。”蓝染低头轻笑,似乎因为对方的赞语而羞涩。   紫华和长琴但笑不语。   蓝染领着两人,转过两个拐角,到了一处相对热闹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都认得这位温和的队长。他们笑着想蓝染打招呼,后者温和有礼的一一回应。   “两位的言行,不像是这里的人,不知是否有幸知道你们来自哪里?”蓝染忽然说。   “正所谓‘落叶归根’,若不是迫不得已,哪个人愿意远离家乡呢?所谓故土,已经是再也不能抵达的所在,不提也罢。”紫华幽幽一叹,多愁善感的模样,完全符合这里的人对女性的认知。不过——长琴轻轻揽住紫华的肩膀,似是安慰。他才不会承认他被紫华的演技惊到了呢。   蓝染闻言,马上做出七分愧疚夹杂着三分关切的表情,说:“是我失言了。惹得司徒君伤心,真是抱歉。”   紫华微微摇头,没有言语。长琴笑容浅了两分,似有失落地说:“无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和紫华的默契很好。紫华想玩,他自然会奉陪。   紫华和长琴自认是来学习的,对尸魂界的大小事宜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套话的打算。和旁人打听来的事情,也不过是“过去时”的,“现在时”的事情,恐怕都没几个人肯说与两个外来者听。若是真的想知道什么,他们会直接从朽木贞子那里打听,“将来时”的都能知道呢。蓝染呢,他一直在对这两位外来者套话。遗憾的说,这两位太过圆滑,还找不到弱点,自然是一无所获。不,也不能算是一无所获,至少,他知道这两位深谙语言艺术了。   对于这次的游玩,三位当事人似乎都是乐在其中,一直到夕阳西下,这三位才回过神,打道回府。因为本身就是客人,紫华和长琴没做出客套的邀请。蓝染也十分识趣的以队务繁忙为由,率先离开了。   “怎么看?”坐在朽木家的庭院里,紫华淡淡地说。   “善于伪装之人。”长琴说。贵族与平民,向来是两个难以真正和平共处的阶层。流魂街与静灵庭的矛盾堆积已久。偏偏是来自流魂街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贵族出身的死神队长难堪,还让对方无从反驳。静灵庭,至少是这里的军方势力,对这两个外来者,绝对是排斥的。这位蓝染队长言行举止,真诚友好,全无破绽,这本就是最大的破绽。好吧,确实有那么几个队长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那样的人绝对无法在文书番队居于高位。就是不知道他的这番刺探,是因为上层的安排,还是自己的意思了。如果是后者,他又是为了谁呢。   “一个不安分的人。”紫华补充道。   长琴一愣,随即道:“是我疏忽了,确实如此。”在他们看来,死神的实力,没什么差距,也就是一招秒杀,还是两招清场的区别罢了。可若是在他们的同类中对比,蓝染的战力值绝对有问题。人们隐藏实力,原因有很多种,比如仇恨,比如避免上司的忌惮,比如,力量本身见不得人。最后这一种,朽木贞子就面临着最后一种。仇恨那种历史遗留问题暂且不提。四十六室的职位,大多是贵族世家代代相传的,蓝染没那个门路。而在军方势力中发展,除非山本总队长哪天挂了,蓝染这个队长绝对没有升迁的机会——原谅两位外来者,没有人会将“莫须有”的零番队告知他们;那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升迁,也很难让人甘之如饴吧。那么,隐藏实力有什么用呢?如果说,总揽军方文书,五番队队长让某些人忌惮,所以不能拥有强大的武力的话,旁人对蓝染的评价是不善战斗,虽然也算是老资格的队长,实力在同僚中,属于垫底的那一类。要当队长,就要有过硬的实力。蓝染的个人战力再多出几分,可能会有人因此注意他,却不会有人就此打压他。可是,他无论是武力值,还是性情,都太过无害了。至于力量形式见不得人?不,他的力量没有超出死神这个范畴的部分。这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想法多,想法多,私心也就多了。当然,在这方天道之下,什么样的奇葩都可能存在。聪明而无私的人,或许有吧。但是,那样的人,绝对不会藏拙到这种地步。那就是有所图谋了。   在一个武力至上的世界,有人隐藏了足以刷新本阵营,甚至是世界战力排行榜的实力,那就意味着有阴谋。如果这隐藏的实力与阴谋的大小成正比的话,相信这里绝大多数人都会哭出来。对两位外来者来说,这能让许多人哭出来的危机,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这个消遣,似乎不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趣了。   在那日之后,蓝染就经常上门拜访,俨然友人模样。朽木家的两位客人和尸魂界最最温和无害的队长有交情,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好,除了朽木贞子。   即使过了许多年,剧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哪个是需要小心的危险人物,朽木贞子总还是记得的——攸关性命,傻子才会忘记。她知道疑似老乡的某两位是不知道剧情的。作为同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她一点儿都不希望他们被危险人物骗了。但是,要怎样提醒那两位呢?那两位都是强者,强者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对他们的事情指手画脚,会被厌恶的。自己与他们相处,从来都是出于弱势的。说出自己还记得的剧情么?隔墙有耳,还有某把神奇的斩魄刀——主角在谈论机密的时候一定会被偷听——不是她主角病发作,实在是,这事儿太要命了,一定要小心谨慎才行。   最后,朽木贞子也没想出一个稳妥的法子。现在她迫切的想念谷泽杏子。那只小蜗牛胆小怕事,大多数时候不靠谱,却能一下子指出事情的关键。她肚子里的坏水那是一滩一滩的。那些个馊主意,听着比她这个人更加不靠谱,细想想,还都是能用的,只是效果很囧罢了。可惜,她现在和谷泽小蜗牛阴阳两隔,联络不上,只能孤军奋战。或许她可以乐观点儿,毕竟那两位那么厉害,或许,推个BOSS,也是轻松异常的。可是,这样的话,终抵不过“不放心”三个字。   即使心里有事,朽木贞子依旧能打理好朽木家的各项事宜,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   不管朽木贞子自己是怎么想的,在旁人眼里,她即将成为朽木家的女主人。她自然是要参加贵族之间的社交活动的。夫人外交,总会伴随着许许多多的八卦。女人么,总是爱好这些。这些高贵的女子,已经厌倦了歌功颂德的言辞,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家长里短,更能引起她们的兴致。她们做出鄙夷的模样,好似听见这些事情,就侮辱了自己一般,其实早把耳朵竖起,听的津津有味。   在一次聚会上,在说了某位风流俊美的贵族少爷的韵事之后,一位颇有身份的老夫人拉着朽木贞子的手,叹道:“我记得你和浮竹家的女孩玩得不错的,怎么后来就不怎么来往了?”   “您说的是浮竹伽椰子小姐吗?”朽木贞子叹了口气,遗憾地说,“确实啊,只是后来,怎么都合不来了。”   “远着她也好啊,”这位老夫人说,“那位啊,啧啧……”   “她,出了什么事情吗?”朽木贞子惊讶地说,“听说她去现世了。我还奇怪呢,浮竹队长对弟弟妹妹甚为爱护,怎么舍得她离开?”   “她做的那些事啊,还是不要说了。”这位老夫人语气嫌恶,脸色挂着的,却是“我等着你来问”的表情。   “是浮竹小姐做出了失礼的事情吗?”朽木贞子叹了口气,说,“从小她就是无拘无束的,难免活泼了些……”   “要只是活泼也就算了。”另一位夫人插言道,“她掉了孩子。”   “孩子?浮竹小姐,不,她什么时候嫁人了?”朽木贞子惊讶地说。女子嫁人之后会从夫姓,如果嫁为人/妻,自然不能再用“浮竹”称呼她。   “不,她还姓浮竹。”一位容妆艳丽的夫人说。   “浮竹家的哪位男子竟然赢得了她的芳心?她的追求者,可真的不少呢。”朽木贞子好奇地说。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在这种时候,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她啊,可不是嫁了。朽木小姐心思单纯,没见过这种事,当然想不到了。”又有一位夫人说道。   “难道是……”朽木贞子掩唇惊呼,随即道,“是我失礼了,我只是,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年轻人啊……”拉着朽木贞子的手的老夫人说,颇有倚老卖老的意味。   朽木贞子小心应付着这些贵族女子,决定回去打听一下自己的老乡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然把自己弄成了贵族间的笑柄。   朽木贞子很快就得到了浮竹伽椰子的消息。浮竹伽椰子喜欢勾搭剧情人物,这点朽木贞子知道。那位一直以为发生了什么,就是定下了——朽木贞子不奇怪浮竹伽椰子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在很傻很天真的年纪,她也是这样以为的。浮竹伽椰子一直把自己当成了对手,趁着自己离开,做点什么,把某些人定下来,也没出乎朽木贞子的预料。可是,朽木贞子怎么也没想到,浮竹伽椰子掉了的那个孩子,有可能姓浮竹。以那位的性子,能吸引她的,只会是剧情人物。和她有亲密关系的姓浮竹的男人,只会是十三番队的那位病弱美男。可是,那位,确实浮竹伽椰子这一世的亲哥哥。在这个神奇的世界,朽木贞子一次次的刷新自己的下限,可是,它的极限,也不过是贵族之间的联姻这种近亲结婚级别的。兄妹的那种看似青梅竹马,实际上是乱/伦的CP,她接受不能。   曾经的好友弄出了这种事情,朽木贞子被雷得不行,不知道是应该遗憾曾经的好友走上了这条路,还是庆幸自己已经和她分道扬镳。   而不管怎么说,作为曾经的好友,浮竹伽椰子的行为给朽木贞子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她开始着手处理这方面的事情,自然也就忽略了某两位外来者的交友状况。   潜入技术开发局的资料库没什么难度。两位外来者一点以大欺小的愧疚都没生出来。他们翻看着复制来的资料,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蓝染还是经常来的,他打着探望友人的名义,探寻着这两位外来者的来历——基本不抱希望。当然,他不仅仅在这边使劲儿。这两位,明显是朽木贞子在现世认识的。她在现世的行踪,很容易就能探知。蓝染已经开始打探朽木贞子在现世的所行所为,以期找出某两个深藏不漏的人物的来历。   尸魂界民用科技落后,没有民用网络,也就是说,没有某一类令大部分男人深恶痛绝的文学作品。本就是一个古人的长琴觉得这里不错,直到他发现,自己的同伴竟然和这里的某个组织有了接触。   哎呀,以太子长琴的武力值,还有摆不平的事情么?当然是有的,比如这个大名叫做“女性死神协会”,简称“女协”的东西。天知道在古老守旧的尸魂界,怎么会有这么开放的女孩子?   还能怎么样呢?在不能把身边这个祸害源头清除了,长琴也只能埋头书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期末考试,1月12日之前没有更新,大家见谅啊。 ☆、所谓紫姬   经过十余天的相处,在表面上,蓝染和长琴已经成了交浅言深的知己,至于实际情形,请参照百里少侠的经历。当然,蓝染不是那种被人家卖了还要帮忙数钱的热血少年。通常都是他去卖别人。具体情形,请参考日后的雏森桃。什么?紫华?朋友妻不客气,错,是不可欺,紫华端着大家小姐的款儿,蓝染自然很有眼力的以礼相待,绝不越雷池半步。   鬼道那东西,对两位灵力数量质量以及控制力都绝对超标的外来者来说,记住了咒语,就等于学会了。至于从咒语中分析为什么会这样,或者说,拨开表面的那些东西,研究其中蕴含的法则,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了。紫华和长琴已经把义骸制作研究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自己试着做一个。   在朽木家找一个制作义骸的地方不是很难。紫华和长琴已经准备好了材料,正要动手,忽然心中一动。紫华微微蹙眉,向朽木贞子传音之后,与长琴一同离开了尸魂界。   眨眼功夫,紫华和长琴已经出现玖兰紫姬的卧室中。   “这可如何是好?”长琴看着昏迷不醒的玖兰紫姬,意味深长地说。   “有趣,真是有趣。如此有趣,怎么可以破坏呢?”紫华轻笑着说。   “确实十分美妙。”长琴神色怪异地说。   两人四下看了看,拿去了几样重要的物件,相携离开。   在紫华和长琴离开半日后,玖兰紫姬醒了过来。她缓缓地挣开眼睛,第一时间冲到镜子前,打量了半晌,露出满意的笑容。   ——————玖兰紫姬被神奇生物入侵的分割线——————   原来的名字已经不能再用,那就用紫姬这个名字吧。   除了高手寂寞的独孤前辈,会选择穿越的,都是现实生活不如意,又或者是不知道为什么活着的人。紫姬选择穿越,大概是兼而有之吧。紫姬的父母非常有钱,对这个女儿也是异常的疼爱,可以说,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给想办法摘一个下来。这样的生活,应该满意了吧。可是,就是什么都有了,紫姬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反正,不管需要什么,父母都会马上送到她的手上,那还需要她自己做什么呢?一样样让其他孩子羡慕的物件被送到紫姬的手上,然后,很快就会因为主人的厌倦被弃之脑后。当然,紫姬也不是完全如意的。紫姬的父母对她的家教甚严,言行举止,都有要求。虽然没到古代大家闺秀的地步,却也差不远了。而像同龄人那样打打闹闹,背着大人说几句脏话,是绝对不行的。   上初中之前,紫姬完完全全按照父母的要求行事。小学生嘛,一个个都乖巧得很。紫姬见大家都是这个样子,自然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无聊罢了。然后呢,上了初中,小孩子长大了,自然比原来自由,见到的,也就多了。同学们都可以肆意的玩闹,紫姬却做不到。紫姬的父母没时时刻刻盯着她,可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让她无法那样放纵的玩乐。她感到苦闷,却无可奈何。   再后来呢?再后来,她无意间走进了一家酒吧。哦,这是她人生中最伟大的一次任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勇气走进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那时候,她就是走进去了,急切的,好似被催促着。那个酒吧是什么样子,紫姬一点都不记得了。发生了什么,也是不甚清晰的。她只知道,在那里,自己获得了新生,只付出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不,是完全多余的东西。   “你的一切都是别人给的,哪里算得上珍贵呢?好吧,就用辨别善恶的能力换吧。客人,你可满意?”曾有一个人这样问。   辨别善恶的能力吗?综漫世界处处危险,如果被原本的是非观束缚着,可是要大大的倒霉呢。没有了这个,才能更加的自在呢。   于是,紫姬点了点头,拥有了能够肆意妄为的资格。   在新的世界,紫姬拥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力量,新的生活。   首先,是得到原主,玖兰紫姬的记忆。(暂时,请将“玖兰紫姬”和“紫姬”区分。)   玖兰紫姬是是一个外表冰冷,内心温柔的人——浏览了玖兰紫姬的全部记忆,紫姬如是感叹。   玖兰紫姬是玖兰家的公主,她强大而早慧,早早的觉醒了力量。她在幼时,就出现在吸血鬼的社交界,将玖兰优姬掩护在身后。玖兰紫姬关于玖兰家出事的记忆很模糊——这很正常,再早慧,也不过是个孩子,她应该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才逃脱的吧。然后呢,玖兰紫姬不像玖兰优姬那样幸运。在举目无援之时,她遇上的是元老会的头头,一条麻远。于是,玖兰紫姬生活在一条麻远的控制之下,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主动权,得到了一条麻远的认可,获得了如今的纯血种所没有的权力。再后来呢,玖兰紫姬因为担忧玖兰枢和优姬,到黑主学园当美术老师。玖兰紫姬明明心里关心着他们,却做出不在意的模样,甚至恶语相向。她看见了锥生零的痛苦,就开始研究拯救LEVEL E的方法。实验进入了瓶颈,在玖兰紫姬继续努力之前,她看见了夜刈弥子,一个有能力帮到锥生零的穿越者。原来是无用啊——玖兰紫姬放下了实验,从不曾说出自己为了他们做什么。在知道他们安好之后,玖兰紫姬离开了黑主学园,不再打扰他们。   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亲人也离她远去。玖兰紫姬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人的热闹,默默地付出,默默地被不知名的事物束缚,心头只余冰冷一片。   这是一位可敬又可怜的公主——紫姬这样想着。对这镜子,紫姬看着这张因为静默了太久,眉眼间已经染上了寂寞的面容,心底一片柔软。   ‘曾经我和你一样……我不会让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了,玖兰紫姬!从今之后,我就是玖兰紫姬!’紫姬默默地说,‘我们一起结束这一切,不再寂寞!’   重生了的玖兰紫姬对着镜子,露出满意的笑容。(在此之后,紫姬=玖兰紫姬,谢谢)   这个时候,玖兰紫姬还穿着睡衣,她要换衣服。   拉开衣柜,玖兰紫姬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玖兰紫姬不爱打扮——女性韵味太足的话,某人大概接受不能——衣服都是保守又刻板,生生将美少女变成了大妈。出席舞会的晚礼服有几件,也都是保守端庄的款式——你不能要求某两位古人穿坦胸露乳的衣服——一点儿也不时尚。这样的衣服传出去,再板着一张脸,那还有人敢接近?   玖兰紫姬叹了口气,随意地拽出一套衣服,换上了,出门。   玖兰紫姬的住宅在郊区,附近很安静,出入都要开车。上辈子的紫姬还没到能考驾照的年纪。她的父母也不会再这种事情上纵然孩子。所以,出了门,玖兰紫姬举目四望,呆了半晌,想到家里还有一位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管家小姐。   “美智子姐姐~”玖兰紫姬甜甜的唤道。   这种称呼从玖兰紫姬的嘴里冒出来,太凶残了。小野美智子吓了一跳,慌忙道:“请问您有什么吩咐,紫姬大人?”   “美智子姐姐,不要这样严肃啊~叫我紫姬就好了~”玖兰紫姬笑嘻嘻地说。   “不敢紫姬大人。”小野美智子战战兢兢地说。今天一定是我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美智子姐姐是在嫌弃我吗?”玖兰紫姬泫然欲泣,说。   “紫姬大人!”小野美智子颤声低呼。不,不是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这根本就是太阳升起的方式不对……   “叫人家紫姬啦~”玖兰紫姬娇声道。   “……紫、紫姬……”小野美智子弱弱地说。没什么不对的,只是我没睡醒而已,做梦嘛,当然怎样都没问题。   玖兰紫姬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说:“就是这样呢,我好幸福哦~美智子姐姐~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以后,请多指教哦~”   “请、请多指、指教,紫、紫姬……”小野美智子磕磕绊绊地说。会做这种梦,难道是我闭上眼睛的方式不对?真是太可怕了……   “美智子姐姐,我们一起去血拼好不好?”玖兰紫姬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说。   “谨遵您的吩咐。”小野美智子慌忙应道。   “哎呀,不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啊,美智子姐姐~”玖兰紫姬抱怨道。   “好的,紫姬。”小野美智子木木地说。   作为曾经的富家女,玖兰紫姬的审美,至少在现代服饰这一块,还是不错的。不过,因为原本的年纪的关系,她喜欢的,是小巧可爱的类型。她买的衣服,也是这个款式的。   外出一趟,玖兰紫姬将自己打扮成了粉嫩嫩的娇俏萝莉一枚,属于原主的冰冷寂寞,终于完全褪去。如今的玖兰紫姬对这很满意。小野美智子经历了石化风华一系列过程,终于淡定——反正将来一定会被恢复正常的紫姬大人灭口,现在怎么样,都没关系啊。   “美智子姐姐,我要去黑主学园。”玖兰紫姬忽然说。   小野美智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记得,紫姬大人对那个地方,那里的人,很不喜欢呢。她没忘记回应玖兰紫姬。她说:“是回去继续做美术老师吗?我会和黑主理事长联系的。”   “才不要~”玖兰紫姬一撇嘴,说,“当老师,就没人敢亲近了。”   “您的意思是?”小野美智子问道。   “我要去夜间部当上学啦~明明我是家里最小的,当然要跟着枢哥哥一起上学啊~”玖兰紫姬皱了皱鼻子,说。   小野美智子说:“好的,我会安排。”   “那就麻烦美智子姐姐了~”玖兰紫姬喜笑颜开,说。   “……不客气。”小野美智子说。其实她更习惯说的是“能为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这样的话,但是,今天的玖兰紫姬很奇怪……   很快,玖兰紫姬觉得很困倦,在下午三点就去睡觉了。她以为是自己血拼太累,才会这么早犯困,却不知,这其实是血族的本能在影响她。以她的灵魂强度,和纯血之君的身体本能对抗,太勉强了。   因为主人的入睡,玖兰紫姬的家里就没再发生奇怪的事情。小野美智子也要去休息了。在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能够恢复正常。而第二天,在看见粉嫩嫩的玖兰紫姬小萝莉的时候,小野美智子忽然有了一种以头抢地的欲/望。   玖兰·粉嫩萝莉·紫姬要去夜间部上学了,大家挺住啊。   黑主学园有人因为对手的出现而摩拳擦掌,有人因为敌友不明的老乡的回归而心情复杂,更有人被某位纯血之君的新造型震得反应不能。一时之间,那里,热闹异常。   却说那一日,紫华和长琴离开了玖兰紫姬的居所,到了另一处据点——他们偷偷转移了一条麻远不少财物,打造了一个很先进的大型实验室。这个实验室还没完工,他们很少来。如今玖兰紫姬那边不能去了,正好住在这里。实验室的建设已经基本完工,紫华和长琴消除了工人关于这里的记忆,将他们送走,然后布下各种防御措施,将这里打造成安全无比的堡垒。   生活区很快收拾出来了。紫华给谷泽杏子打了个电话,向她说明了眼下的情况。就这么几天的工夫,谷泽杏子就把自己的左手弄骨折了。听闻靠山回来了,她高高兴兴的求同居。至于玖兰紫姬换蕊的问题——看过朽木贞子使用义骸无数次,自己也不是原装货的谷泽杏子表示毫无压力。   谷泽小蜗牛的外壳很脆,需要小心呵护。紫华亲自把她接了过来。   新据点的电脑比原来的那个还要先进,谷泽杏子有了电脑,就什么都不想了。换个居住环境,对她没什么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谷泽杏子终于弄到了一套正版的《古剑奇谭》游戏。她就是出门弄这个的时候摔骨折的。   最喜欢刷古剑的,是对电子游戏不甚感兴趣的长琴。他最喜欢打最终一战了。好吧,发现自己混得那样惨,即使是旁人杜撰,长琴也有一种把那个欧阳少恭人道毁灭的冲动。   长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刷少恭,等他发现问题不小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谷泽杏子刷完了游戏,开始写古剑的同人。她自己写不够,还把紫华也叫去出主意了。紫华自己不写这些东西,对谷泽杏子的作品,倒是十分期待。   死道友不死贫道,向来是长琴面对紫华的恶趣味的生存准则,可是,如果她已经确定祸害到自己身上了呢?   小剧场:   谷泽杏子:到底是恭兰呢,还是恭苏呢?   紫华:我觉得,恭觞比较好。   长琴:……   谷泽杏子:真的么?是啊,大叔殉情了,生死相随啊……可是,青梅竹马,还有半身之间的相爱相杀,都好有爱,放弃了好可惜啊……   紫华:……或许,你可以试试NP。   长琴:……   谷泽杏子(抬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不喜欢这些的吗?   紫华(笑容温婉):你是对我们讨论的内容有什么意见么?   长琴:……不,我只是想到,前两天看见一篇琴羲的文,挺不错的。   紫华:……   谷泽杏子:口胡,哪有琴羲?最多就是羲琴,那篇还是没完结的!哎~要不,我也写羲琴的吧。   长琴:……   紫华:……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新年第一天,应该有表示。1月12号之前停更,大家保佑我不挂科~ ☆、所谓离开   在新的据点,紫华、长琴以及谷泽杏子的生活已经走上了正轨。紫华和长琴给自己做了高仿真的义骸,除了没有生育功能,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自打放弃了玖兰紫姬的身体,那份生养之恩就与他二人无甚关系了。他们,只要还过了玖兰家对他二人最初的庇护就好。而这种事,不急于一时。   骤然间松懈下来,两人开始全心全意的研究感兴趣的东西,比如科技,比如民俗,比如艺术,比如同人作品(长琴:……)。这些事情占据了他们的精力,让他们忽略了一些小事,比如……   尸魂界发生了大规模的虚袭,许多优秀的死神阵亡,这其中就包括朽木贞子。未来的家主夫人——朽木白哉未承认——意外身亡,朽木家陷入了混乱。那些长老们,又要开始搅事儿了。分家的异动惊动了朽木白哉,为了保护流魂街出身的妻妹,他将朽木露琪亚弄去了现世。现世灵子稀薄,养不出大虚,朽木露琪亚不会又危险。可是,这样的避祸之旅,因为某些人的算计,生生拐向了另一个方向。这,不能不说,是命运的安排。   已经“牺牲”了的朽木贞子回到了现世,第一时间去和自己的靠山会合。然后——我们都知道紫华和长琴忘记什么了,请为朽木贞子默哀三分钟。   朽木贞子来得很不是时候。玖兰紫姬正和那个叫做蓝堂英的血族贵族相互卖萌,动手动脚,随时有转向午夜收费频道的可能。早说过,血族是随心所欲的种族这种纯血之君送上门的艳福,怕是没有哪个贵族会拒绝。那蓝堂英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内里是怎样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朽木贞子一眼就看出了玖兰紫姬换蕊了的事实。她认识的玖兰紫姬清冷高贵,绑定CP,自攻自受(……)解决一切问题,那里会看得上这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汉子?可就是因为习惯了玖兰紫姬那清冷高贵的模样,朽木贞子一时反应不能,直接被九霄神雷击中,感觉分外美好。总算在彻底魂飞魄散之前,朽木贞子摸出了手机,接通了谷泽杏子专线。那只小蜗牛向来会趋利避害,在她那里,即使联系不到靠山,也能弄个安身之所。   很不幸,成了黑户的朽木贞子一直很不顺。先是被玖兰紫姬雷了个外焦里嫩,再从谷泽杏子那里知道自己被众人遗弃。在去新根据地的路上,朽木贞子与“深情忧郁”的玖兰枢正面遭遇,差一点儿就被发现。避开了玖兰枢,朽木贞子往自己本就有些虚幻的灵体上扔了隐身术,继续前进。还没走出几步,她又与被美男环绕的浮竹伽椰子狭路相逢。不算玛丽苏光环,朽木贞子与浮竹伽椰子,她们原来的本事不相上下,而修炼了新的功法之后,朽木贞子稳压浮竹伽椰子一头。浮竹伽椰子发现不了朽木贞子。可是,那边还有高手。纯血的大妖怪和恶魔执事都向着朽木贞子的方位看了过去,终因力量体系不同,没能发现她。而那个妖艳的美男子应是看出了什么。他看向朽木贞子的目光分外灼热,灼热到让她想要逃跑的地步。朽木贞子确实逃了,自然不知道身后几人的反应。   朽木贞子神情恍惚地赶路,即使看见了疑似“次元的魔女”的美艳女子,也没什么想法。   到了新的根据地,朽木贞子开始闭关,不为修炼,只为平复受损的心灵。   一连完成N篇古剑同人,谷泽杏子终于失去了兴趣。她开始转行当黑客。在这方面,她天赋出众。最重要的是,她的坏运气没强大到影响网络的地步。她可以在这里肆意妄为,成为这个领域的大神。谷泽杏子,终究是想要做出万众瞩目的成绩的。   不久之后出关的谷泽杏子接过作者的工作。在接连见识了浮竹伽椰子和新版玖兰紫姬之后,她对BG产生了阴影,坚决地萌上了BL这条不归路。万幸,她不写同人,专攻原创——这让某人松了口气。等等,她很喜欢以身边的雄性生物为原型,塑造人物。作为朽木贞子身边为数不多的男子,琴儿,请你自由的……   紫华不是死宅。她其实很喜欢出门看热闹。在一次民俗展览,她同时邂逅了玖兰紫姬、浮竹伽椰子,以及他们庞大的后宫。然后,她体会到了当初朽木贞子的心情。紫华做出的反应是,追踪术大范围派送,只为知晓某些人的方位,比便及时规避。至于同去的长琴,他已经阵亡了。   在紫华和长琴安静的享受自己的生活的时候,作为穿越者的聚集地,黑主学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当然,乱的不只是这里。其他的地方,比如冰帝、青学这样的高中,空座町这样的城市,还有许许多多的剧情高发地,都成了重点受灾地点。无数的外来者和看好的原住民纠缠着,或得意,或失意,肆意妄为的生活着。   然而,不管这些穿越者怎样闹腾,命运的那个轮子,都在嘎吱嘎吱的转动着。   在黑主学园,玖兰紫姬和浮竹伽椰子斗得不亦乐乎。她们吸引了彼此的注意力,以至于忽略了外面的情况。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比如,玖兰枢那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审美观。他喜欢的,从来都是温柔善良的女孩子,代表人物就是优姬。当初会去追求玖兰紫姬,不过是觉得她能帮助自己罢了。而如今的玖兰紫姬,早已经失去了那些强大的特质。她只是一个愚蠢又放荡的女人罢了。或者,一个身份高贵,力量强大的玩物。这样的人,自然入不了玖兰枢的眼。不过,这位玖兰紫姬蹦跶的这样欢,正好成为靶子,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把优姬隐藏在后面。   有人见不得黑主优姬安生。夜刈弥子实力有限,对抗不了那两位同乡。她干脆隐忍不出,暗地里折腾黑主优姬——这是她唯一能对付的人,还是在不被玖兰枢察觉的情况下。她的折腾不是全无用处,至少,她让玖兰枢和黑主优姬的生活热闹了许多。   玖兰李土还没正式出手,元老院已经折腾到他应接不暇。玖兰枢恢复了优姬纯血种的身份,让她拥有自保的能力。锥生零因为青梅竹马竟然是纯血种,感觉受到了欺骗,不再理会玖兰优姬。夜刈弥子趁着这个机会接近锥生零,渐渐的走进了少年的内心。被青梅竹马排斥,新鲜出炉的玖兰优姬很伤心。然而,她有太多的事情,没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自打成为了纯血之君,玖兰优姬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无法适应新的生活。不管有着怎样的身份,玖兰优姬还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普通的女孩子,排遣烦闷的方式是什么呢?暴饮暴食?打架斗殴?还是和男人发生点儿什么?玖兰优姬选择逛街。   玖兰优姬还保有人类的作息习惯,她外出的时间是白天。玖兰枢太忙碌了,担任护花使者的,是闪亮生物一条拓麻。纯血之君本身力量不弱,再加上一个实力强大的贵族,应该没问题了——才怪。   因为某人的通敌行为,这边玖兰优姬一出门,那边元老院就有了行动。   玖兰优姬空有力量,不知如何运用,多来几个LEVEL E就能把她拿下。一条拓麻被另外两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贵族吸血鬼拖住,玖兰优姬在一群LEVEL E的围攻下,险象环生。最后终于被双双敲晕。玖兰优姬被掳走,而一条拓麻被扔在原地——一翁的孙子,自然不能灭口,那就留着吧。   玖兰优姬最后没能落到元老院的手里,而是被扔回了月之寮——没有人发现是谁出手。   而在紫华的新根据地,朽木贞子看着匆匆外出,又很快归来的紫华,说:“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是玖兰优姬遇到了麻烦。”紫华淡淡地说。   “玖兰优姬?”朽木贞子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那个女孩子,圣母却无能,自以为是,自不量力,惹了麻烦,还要别人来收拾烂摊子……”   谷泽杏子从电脑屏幕后面伸出脑袋,说:“喂,女鬼,你十五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朽木贞子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唔,暗恋校草,不写作业,装病逃学,变着法儿的和父母要零花钱……那个女孩子,我有很多地方看不惯……易地而处,我无法做到更好。”   “这不就是了,你已经活了很久了,不要用你的标准要求人家小姑娘啊。不过,她不是有玖兰枢管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紫华轻笑一声,说:“确实与你们无关。”   “哎呀,这话可真见外。”谷泽杏子似是抱怨的说了一句,就低头摆弄自己的电脑了。   “对了,黑主学园那块地儿,最近频繁的出现虚,还都实力不弱……那里明明不是重灵地的……”朽木贞子皱眉道。   “大概是因为玖兰紫姬和蓝染先生有所牵扯吧。”紫华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勾搭到一起的……”朽木贞子疑惑地说。   “或许,是为了找我们。”紫华说。   “……”   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黑主学园与元老院的斗争已经到了决战阶段。玖兰李土也开始公开露面了。因为被穿越者“拯救”,锥生一缕没去向锥生零献身。锥生零呢?夜刈弥子选择性地向他介绍了某些□消息,比如玖兰枢对他的利用,比如黑主灰阎和玖兰树里的情感纠葛。锥生零对昔日的亲友有了想法,他还是会保护黑主学园,但是,却不肯作为主要战力了。夜刈弥子自然会在他的身边。所以,最后对抗玖兰李土的,是实力强大却无法给与最后一击的玖兰枢、经过特训依旧是半吊子的玖兰优姬,以及勾搭失败恼羞成怒的玖兰紫姬。在险象环生的战斗之后,玖兰李土终于被消灭了——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   这边是高级战场,还有些不那么高级的,比如麻将祖孙的对决——这场战斗以房倒屋塌,双双被活埋终结。   一条麻远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没想到还能睁开眼睛——给紫华和长琴当了那么多年的冤大头,自然能得到些好处。一条麻远发现自己在一座废弃的教堂里醒来,身边还有一个小婴儿,这个小婴儿有着深邃异常的眼眸——一红一蓝,分外的熟悉。   一条麻远不由得笑了,他从来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血族。这一局,他输了。不过,有着上千年的经营,还有这个纯血之君,他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一切都结束了。玖兰枢带着玖兰优姬去旅行,玖兰紫姬和她的后宫们追了过去。浮竹伽椰子也跟上去闹腾。锥生零和夜刈弥子也离开了黑主学园。在夜刈十牙的见证下,他们订了婚,等他们大学毕业,就结婚。   一个玖兰优姬,一个玖兰李土,紫华和长琴帮了玖兰家两次,算是还了因果,与玖兰家再没有关系了。   这片土地上总有各种各样的奇葩冒出来,自认是正常人的紫华和长琴离开了这里,开始环球旅行。谷泽杏子和朽木贞子不是没长大的孩子,都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虽然靠山走了,她们很不舍,却也没做出不知好歹的事情。   一边旅行,一边研究天道,一边学习这个世界的科技,紫华和长琴的日子过得很悠闲。然而,悠闲不意味着愉快。每次在他们觉得这里还不错的时候,就会冒出些奇怪的品种打扰他们。比如,频频在尼罗河失踪的多利家千金,比如,联合外人坑自己兄弟,还骂人家是“狗”的黑道老大,比如,高呼着“爱与和平”“保护女神”这类口号的话唠斗士——这个是最最凶残的。紫华和长琴终于确定,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久居。   在继圣光普照的吸血鬼之后,这两位又见识了闪闪发光像钻石一样的血族。他们似乎和东方的那些没什么来往,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这当然是最好的,不然,出现了杂交品种,那可真是晃瞎人眼。   闪亮的黑暗生物出现,终于让紫华和长琴下定了决心,离开这里。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不管是终于受不了刺激,开始大开杀戒,还是被这方世界同化,都不是好的选择。趁着还没出现不可挽回的事情,还是早些离开吧。   收集了许多书籍——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耽美作品——紫华和长琴离开了。   神仙的生命很漫长,在这方世界停留的时间,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不过,这一瞬,有许多东西会被记住,比如神奇的穿越者,比如更加神奇的原住民,比如古剑同人(长琴:……)。   但愿,下一段旅程,不要有那么多的奇葩——你信么?   小剧场——民俗展览上的见闻   一   长琴:在看什么?   紫华:玖兰紫姬。   长琴(一边说一边回头):我以为,你并不在意……那是十二单?   紫华(表情梦幻):是啊……配上颇具中国古典美的发髻,以及现代气息浓郁的紫水晶耳坠。   长琴:……确实引人注目……   二   朽木贞子:我又看见一位老乡~哦哦~七彩的头发七彩的唇~七彩的眼睛亮晶晶~   紫华(冷漠):把彩虹披在身上?那可真不是有趣的搭配。   朽木贞子(摇头):不,是霓虹灯那种。   长琴(挑眉):发光?   朽木贞子(点头):嗯哼~   长琴:……   紫华:……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般……亦无须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结束,原地满血复活~ ☆、异世之人   后续·谷泽&朽木   面对着菜谱,朽木贞子叹了口气。   这是司徒纤云和谢衡之离开的第四十三个年头,朽木贞子的修为愈见精深,而谷泽杏子,她的生命,已经走向了尽头。这一次,谷泽杏子打算彻底的与她的宝贝电脑同化,从此当个机器人。在此之前,她已经将她的一条胳膊,两条腿换成了机械的,大脑中也安插了一个蕊片,至于内脏,早就找不到完全原装的了。   谷泽杏子很胆小,什么都怕,对这样骇人听闻的改造,却十分的喜欢。或许,她的勇敢只是因为恐慌,对死亡的恐慌。没有人不怕死,尤其是她们这种早已知道死亡不是终结,而是一段愈发难行的道路的人。是的,难行,谷泽杏子好不容易得到了满意的生活。知晓尸魂界的存在的她,对死后的世界,没有一丁点的期待。   谷泽杏子的身体不是很好。这很正常,整天趴在电脑之前的宅女的身体,确实很容易出毛病。在早亡和科学怪人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在现实世界,她一直倒霉,反倒在那个虚拟的世界,她过得很自在。唯一需要放弃的,就是对美味的享受了。不,那位的天分向来很好,没准儿,过两天,她就能编辑出新的程序,让机器人也能享受美食。   谷泽杏子的生活就是守着电脑,没什么新意。而朽木贞子呢?她的职业,是个作家。不过,朽木贞子不那么宅,好歹认识几个朋友,比如宠物店的老板,比如强大的犬妖,比如次元的魔女,比如,楼下小卖店的大妈——好吧,最后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不能忽略普通人的存在不是?   D伯爵和朽木贞子有交情,是因为朽木贞子修炼的功法。在这个世界,正统的仙道早就消亡了。D伯爵那一族,曾经和上界之人关系密切。乍见这样一位修仙之人,D伯爵很激动。即使后来知道,这个修仙之人,原本也不过是个尸魂界的死神,却也因为朽木贞子的脾性,将她视为朋友了。壹原侑子和D伯爵是好友。朽木贞子和D伯爵有交情,也就认识了她。杀生丸呢,则是有事找她帮忙。   杀生丸有一个人类爱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生老病死,任何人都逃不过。那位勇敢的敢和大妖怪在一起的女人,终于没能逃过时间。人类死后去往的地方,和妖怪不同,杀生丸甚至不能随她而去。杀生丸是怎样遇上浮竹伽椰子的,朽木贞子不知道。杀生丸想去尸魂界找那个女孩子——人类死后,没有意外的话,都会去那里。那个玛丽苏光环确实在最初让大妖怪迷惑了一下。不过,强大又心有所属的大妖怪,终究不是区区一个玛丽苏光环能够忽悠得了的。而人家杀生丸明明没那个意思,浮竹伽椰子却偏偏将他算成了自己的后宫,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了。杀生丸曾经从浮竹伽椰子那里知道,朽木贞子也是死神。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浮竹伽椰子没能带杀生丸去尸魂界。杀生丸不知怎么知道了朽木贞子的消息,还找了过来。朽木贞子也没难为他,给了他去尸魂界的方法,和他定下了契约,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就不再理会了。倒是后来,杀生丸带回了他的人类爱人,也带回了尸魂界的消息。   从杀生丸那里,朽木贞子知道了浮竹伽椰子的消息——那时候,她的那位老乡已经故去多时了。   对于浮竹伽椰子的死亡,朽木贞子没有特殊的感觉。   朽木贞子从没对人说过,在前世的时候,她与浮竹伽椰子就已经相识了。她们曾是亲如姐妹的好友。当然,那时候,她们还不叫浮竹伽椰子和朽木贞子。不过,那时候的名字,如今想来,已经是十分的陌生了。事实上,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她们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两个人了。原来的朽木贞子,不敢在人前大声讲话,却有着一肚子的坏主意。浮竹伽椰子呢?敢冲敢闯,失之冲动,没什么成算。瞧,多么合拍的搭档啊!再也找不到比她们更好的搭档了。为什么会穿越呢?已经记不得了。她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走进那家酒吧——那可不是好孩子该去的地方。她们在那里遇上了穿越司的人,选择了穿越。或许是发傻,或许是真的对现实有所不满,她们就那样,抛弃了原来的一切,选择在新的世界生活。   在穿越的时候,朽木贞子和浮竹伽椰子都在穿越司兑换了能力,用自己拥有的东西。她们选中的是玛丽苏光环,而失去的——   “你们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不过,似乎都很有用啊。不如,就把你们和这个世界的羁绊留给我吧,反正,在新的世界,这些东西,也只会带来思念和悔恨呢。客人,这样你可满意?”   听起来,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她们没理由不同意。她们忘记了,她们之间的感情,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羁绊”。失去了那些,她们,也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然后呢?她们有着同样的经历,同样的关于所谓“剧情”的记忆,同样的玛丽苏光环,以及,一样的,成为“玛丽苏”的梦想。哈!多么完美的敌人啊!   人总是下意识寻找熟悉的事物。在最初的时候,她们并没意识到彼此之间“真正”的关系。她们还将对方视为盟友。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的敌对的呢?不记得了。只知道,决裂,是在那一次祭典之后。朽木贞子应浮竹伽椰子之邀,参加她的舞蹈表演。即使过去了许多年,朽木贞子依旧羞于在人前展露自己。所以,毫无疑问,那一次,朽木贞子出了丑,即使是玛丽苏光环也不能让人们忽略她的失误。不过,她终究姓朽木,没有人说光明正大的她的不是——哈,根本没人说这件事,毕竟,作为大家族的女眷,公开表演舞蹈,本身就是一件羞耻的事情。玛丽苏光环的效果在朽木贞子身上,远不及浮竹伽椰子。两人的争斗,朽木贞子总是落在下风。或许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吧,朽木贞子开始对自己说,那些男人,对浮竹伽椰子不是真心的,只是被玛丽苏光环影响了。谎话说多了,就会变成真的,何况,这本就是真的。又不知从什么时候,朽木贞子开始怀疑她和浮竹伽椰子得到的所谓的爱情。朽木贞子对此感到恐慌。她本不是一个爱表现的人,被这样追捧,终究不符合她的本性。朽木贞子离开尸魂界,到现世驻扎的时候,对那些“优秀的男人”已经没了想法。这个游戏能让她执着那么久,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可惜,她想退出,却没有终止一切的能力。然后,她遇见了玖兰紫姬,或者说,司徒纤云和谢衡之,得到了如今的生活。   前世的羁绊已然失去,前世的记忆,与朽木贞子,只是一段没有丝毫情感的影片,再引不起她丝毫的共鸣。她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是她的记忆,还是,别人的,却被塞进了她的脑海中。浮竹伽椰子死了,她无法说出“知道了”以外的东西。   后续·浮竹   把时间往前拨十年。那个时候,浮竹伽椰子还活着,却也只是还活着。   玛丽苏的游戏,她一直乐此不疲,即使因为某些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避孕失败,又因为玩得太过疯狂,失去了孩子,受人诟病,浮竹伽椰子依旧喜欢着这个游戏。在现世和那群吸血鬼亲亲热热数十年,期间又有无数美男相伴,应该满足了吧?不,浮竹伽椰子有的只是后悔。当年的那群网球少年,只是将她当成一个诱人的玩物。恶魔执事是对她的能力感兴趣。恶魔本就是喜恶的,哪会爱上她呢?杀生丸的目的,从来都是她的人类爱人,即使那人已经死去多时了。犬夜叉呢?人家是担心同父异母的哥哥!来自魔界的藏马说在自己的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跟着她其实是灵界的任务——监视,必要时抹杀。哈,在此之前,她浮竹伽椰子从来没和妖魔扯上关系。灵界真是欺人太甚!D伯爵?那是自己用甜食勾搭来的。抓住男人的胃,就可以得到他的心么?很多人会为了美食而接受某些人的靠近,但是,却不会因为这而改变本心,至少,D伯爵不是。不知什么时候,D伯爵离开了,而浮竹伽椰子,她的身边有太多的男人,她甚至没注意到。死神、吸血鬼、人类、妖魔,浮竹伽椰子有过许多男人,她们爱上了她的身体,爱上了她的玛丽苏光环,却不曾爱上她。玛丽苏光环,能带来欲/望,带不来爱情。会把欲/望和爱情混淆的,只有那些不经事的愣头小子,而眼高于顶的浮竹伽椰子,从来都看不上。有多少不如意,就有多少悔恨,到头来,她甚至不知道要悔恨什么。   长久的失望之后,浮竹伽椰子终于想通了。其实,有美男环绕,是不是真爱,又有什么值得在意呢?她在意的,本也只是那副皮相。可惜,这样的日子,也不能够了。   浮竹家是静灵庭的贵族,不会允许有她这样一个污点。原来,浮竹十四郎会护着她。他真的是一个好哥哥。有一位队长护着,家族里的长老,或许会给她使绊子,却不会真的害了她。浮竹十四郎是一个好哥哥,却不只是她浮竹伽椰子的。她的放浪形骸让浮竹十四郎失望,浮竹家其他待嫁的女孩子,因为伽椰子的存在,被人拒绝。好人家的姑娘,也不敢和浮竹家议亲。哈,不说家族,浮竹十四郎的弟弟妹妹,有好几个,他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妹妹,舍弃了其他呢?长老们,终于要对浮竹伽椰子下手了。谁会为了一个玩物得罪一个大家族呢?她的男人们,不会来救她的。   伽椰子终究是浮竹十四郎的妹妹,长老们不会杀了她。大概是囚禁吧。可是,已经放纵了那么久,怎么能忍受没有自由的生活呢?   浮竹伽椰子是一个死神。能寿终正寝的死神,很少呢。   看着自己的斩魄刀,浮竹伽椰子笑了。   后续·玖兰   在新的世界,玖兰紫姬曾经乐不思蜀。前任留下了权势、金钱、力量,还有地位,人活着渴慕的一切,她都拥有了,除了为了她,不顾一切的爱人——这,她将亲手夺取。   血族天生就有魅惑技能,没有人能拒绝她。即使有一个碍眼的浮竹伽椰子,也无法破坏她的好心情。她玖兰紫姬才不会像浮竹伽椰子那样,是个男人就收呢。瞧瞧她,恶魔、妖怪、半妖,还有人类!作为纯血种,玖兰紫姬这辈子只能在黑暗中行走,她当然要能和她同行的。   在蓝染惣右介找上门来的时候,玖兰紫姬犹豫了——他不是血族,却也是可以和自己同行的人啊。   虽然没见着容貌,蓝染一直记得将自己打晕的两人的声音。他从没放弃找到那两个人。当然,不是为了报仇。蓝染查找朽木贞子的那两位朋友,找到了朽木贞子在现世的房东。玖兰紫姬以前的性情,和那两位挺像,蓝染就近观察,使得新版的玖兰紫姬和他有了交情。   好吧,不提面对自作多情的小姑娘时,蓝染的郁闷,我们只说玖兰紫姬。那段时间,玖兰紫姬过得很快乐,和浮竹伽椰子的争斗,也是很有趣的——她看重的人,不会背叛她,既然这样,那就玩玩好了。   后来呢?后来……玖兰紫姬不敢想象!   不知是什么原因,玖兰优姬的体质一直不是很好。玖兰枢为了改善玖兰优姬的体质,用炼金术,毁了玖兰紫姬,将纯血种的身体作为原料,滋养他的优姬。玖兰紫姬看重的那些人,没一个阻止!那她玖兰紫姬呢?她怎么办?玖兰紫姬的灵魂被蓝染带走。他当然不是为了救她。蓝染只是好奇,什么样的魂魄,能从那样的人手里,夺得玖兰紫姬的身体。   玖兰紫姬的灵魂算不得强大,灵力只有很微弱的一点。越是这样,蓝染对她越是好奇,实验越是残酷。玖兰紫姬觉得她快要消散了。   玖兰紫姬终于明白了穿越司的陷阱:被剥夺了分辨善恶的能力,失去的不只是是非观,还有对善恶的判断,他人对自己是善意还是恶意,除非事情已经发生,否则,就永远都不知道。   或许,她只是个傻子,给穿越司取乐的傻子!可是,她当这个傻子,沾沾自喜,怡然自得!真是可笑之极!   后续·夜刈   放不下,忘不了,不得解脱。   夜刈弥子用遗忘的能力,和穿越司换了能使LEVEL E保持理智的能力。她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拯救锥生零。她将一切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她已经失去了遗忘的能力。   夜刈弥子曾经以为,最痛苦的日子,是和无数强大的穿越同乡争斗。可事实上,她发现,真的不能忍受的,是与锥生零在一起的生活。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你侬我侬,没有嘘寒问暖,没有惊心动魄,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生活,和无数普通夫妻一模一样。不,还有一个优姬,无论是黑主优姬,还是玖兰优姬,锥生零的心里永远有她的位置。锥生零不只一次说,优姬是他的妹妹。好吧,当初陷害优姬,夜刈弥子也很愧疚。那也是她的小妹妹,可是,她记得原着中锥生零对优姬的深情,她无法不在意。呵!她忘不了啊!   在夜刈弥子的帮助下,锥生零已经没有失去理智的危险了。在大学毕业之后,他们结婚了。夜刈弥子像无数主妇一样,照顾家事。锥生零呢?他努力养家,挣了钱,交给夜刈弥子支配。还有什么不满意呢?没有孩子么?LEVEL E的身体,留下的孩子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锥生零不想冒这个险。这也不是夜刈弥子在意的。她想要的生活,不是这个样子!夜刈弥子向往的,是言情小说中那种甜甜蜜蜜的日子。可是,锥生零忙着赚钱。闲暇之时,他也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即使他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男人,也不是夜刈弥子想要的那个。   夜刈弥子自己呢?她忘不了过去,也就无法接受全新的生活。她本就不是一个豁达的人。她不喜欢插花,不擅长茶道,不想围着锅台过活,更不愿意和那些中年妇女谈论儿女。夜刈弥子厌恶如今的生活可是,她是为了锥生零才来到这里的,她放不下——放不下锥生零,或者,放不下这个执念。   夜刈弥子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叹了口气。不满意又能如何呢?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重复这样枯燥的生活。她慢吞吞的向厨房走去。 ☆、魔法传奇   1926年,对很多人来说,不是好年份,对珊曼莎·佩里来说,尤其糟糕。   珊曼莎·佩里小姐是在一只流莺。她不是那种随着富人们,出入高级场所的交际花,她只能在贫民区讨生活。她出卖肉/体——即使它算不得美丽——换取一口粗糙的面包,大多数时候,还是发了霉的。现在,佩里小姐怀孕了,即将临盆。她连自己都养不活,却要生孩子!她是一名教徒,即使过着这样的生活,她也没放弃自己的信仰。   佩里小姐在十一月的时候,生下了孩子,一个男孩。他的母亲为他取名为艾伯特。毫无疑问,佩里小姐无力抚养她的孩子,事实上,她死了,在艾伯特诞生后的第二周,死于产后并发的感染。在此之前,她将她亲爱的艾伯特送到了孤儿院——在那里,小艾伯特不会生活得很好,但总有活下去的希望,不是吗?   佩里小姐死了,一个全名为艾伯特·珊曼莎·佩里的男孩在孤儿院生活。一个小人物死了,给两个大人物带来了麻烦。   鉴于上一次即雷又囧的经历,吸取教训的紫华和长琴选择了人类作为宿体——弱小的生物,离天道远一些,即使这个世界本身有问题,影响也小一些。世界为了运转,总会有正常的地方的。再退一步,即使某些事情已经成了普遍现象,普通人能弄出的事情,总要少一些不是?可是,这一出生,母亲就死了是怎么回事?父亲也找不到。生养之恩是很大的因果。而因为人类身体包含的因果之力太过弱小,他们甚至不能做些什么——不能留住逝去的母亲,也不能探查她的灵魂的去向,卜算父亲的所在也是不能够的。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将这份恩情直接还给天道。在上一次的惨烈经历之后,原谅他们吧,真的让人很担心呢。   因为新生的身体太过脆弱,顶着艾伯特壳子的两只,只能稍稍放出自身灵力——这是最贴近本源的力量,不会被世界拒绝,只要它还有灵魂存在——然后让这个世界的法则将其改造为,被这个世界承认的力量,再强化身体。对寿命悠长的两人来说,这点儿时间不算什么。而对生活在贫穷的孤儿院婴儿来说,这真是度日如年。   12月末的时候,艾伯特的身体里已经有新的力量生成了,很微弱,刚刚能感觉到,还不够内里的两只好好的分析一下它的属性。这个时候,艾伯特和他的婴儿室友,迎来了新的朋友,一个刚刚诞生的男婴。好像叫汤姆。他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身体里,有着特殊的力量,和艾伯特新生的力量,似乎很像,又有所不同,无疑,要强大很多。婴儿身体里的力量也不是很多,不过刚刚够艾伯特分析一下属性而已,还要考虑婴儿身体的承受能力——这个工作因此不得不延时,正好用来打发婴儿无聊的生活。   时间啊一眨眼就过了好几年。每天都有小孩子失去父母,孤儿院的孩子,却还是那个数量——即使是在这个收容机构,想要活下去,也不容易。   在这所孤儿院有两个小孩子最不招人搭理,一个是汤姆·里德尔,一个是艾伯特·佩里。前者是有名的恶霸,欺负弱小,恐吓同伴。这些都不是错误,在这个时代,在这所孤儿院,想要活下去,就要这样。他还太过幼小,不知道要将自己的手段掩饰。他唯一的错误,大概就是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与生俱来的力量,他笨拙的使用着,让它达成自己卑微又宏伟的愿望——这让他比别人更加的强大,却也被人排斥畏惧。嫉妒,或是恐惧,谁知道呢,反正,汤姆·里德尔是一个不讨喜的孩子。另一个呢?人们说不出佩里那里不好,只是,在他面前,就倍觉压抑。佩里是个安静的孩子,不会撒娇,不会讨好人,虽然有一副好皮相,可是,那东西又不能吃。久而久之,人们也不待见他了。   没人愿意和汤姆一个房间。和他在一起,总会发生恶性事件。佩里呢?他周身的气场让人不自在,也没人愿意和他在一起。最后,他们两个被安排在了一起,竟然没出什么意外,相处的,似乎还不错。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在外人看来,是那个样子,那么,当事人呢?   里德尔是个缺爱的娃儿。在那个时代,孤儿院的孩子都缺爱。里德尔不渴望有人来爱他,他只是想做一个老大,就像之前说的,一个恶霸。对这个闯入自己的地盘的室友,里德尔很是厌恶。可是,他不能用以往的手段将他吓走。他的朋友们——蛇类——不敢在佩里面前现身,他的来自恶魔的力量,在佩里面前,也无法运用自如。直接动手?打不过怎么办?里德尔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倒的,似乎佩里的身影晃了一下,自己就倒了。既然不能将外来者驱逐,那就是有忍耐了。万幸,佩里还算安静,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讨厌。   佩里呢?用气势欺负人,那是紫华常干的事。太子长琴脾性温和,当然不会为难小孩子。而艾伯特·佩里此身,是个男孩。紫华从没有抢夺身体的意思。旁人面对佩里感到压抑,纯粹是生物本能。本能的对强大的生灵感到恐惧。长琴让自身灵力流淌在这具身体中,让天道法则慢慢的将其变更为被这个世界承认的力量。虽然这只是很少一部分力量,连个零头都算不上,可是,它依旧带有长琴属于仙的气息。仙,比人,强大太多了。除非他刻意表现出善意,否则,在这样的气息笼罩下,普通人想要克服恐惧,几率近乎为零。不过,这样也好,他也不愿意搭理那些不知事的小孩子。哦,大人,他也不想理会。和里德尔当室友,佩里倒是挺满意的——离观察对象近一点,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不是么?   这个世界的法则,与以前接触过的,有很大的不同,有一些东西,却是一样的,比如最基本的木系灵气。或许这里的人们不这样称呼他,使用的方法也另有门道,最基本的,却是不变的,比如,催生植物。唔,我想说什么呢?   佩里是个人类,需要吃饭的人类。孤儿院提供的食物,很不好,残羹冷炙算不了什么,有一些甚至发霉了。即使渡魂的时候,长琴的日子比这还要艰苦,却不代表,在有能力的时候,他肯忍受这些。更别提他还随身绑定了CP。催生植物,不用紫华出手,长琴自己就搞定了。一点种子,很容易就弄到手。佩里靠着各种植物度日,每天换着花样,对孤儿院提供的食物不屑一顾。别人或许发现不了佩里的异样,和他同吃同宿的里德尔总能察觉到些许蛛丝马迹。好吧,佩里本身也没做太多掩饰。里德尔开始注意这个明明很安静,存在感却很强的室友。   里德尔在佩里催生植物的时候出现,并没有让后者十分的惊讶——或许,还有一点终于目标上钩了的喜悦。这一天,佩里的食物是马铃薯。里德尔因为来得晚,只看见一棵绿油油的小苗,在佩里的手上,渐渐长大,长出块根,然后被佩里拽下了叶子,只留块根。里德尔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激动又愤怒。   “你也有这样的力量!”里德尔低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我,这是什么!告诉我!”他向佩里逼近,周身的力量因为情绪的激动,开始变得无序。周围的物体受到影响,开始震动,由微弱到强烈,显得十分恐怖。   佩里不为所动。这里人迹罕至,即使里德尔弄出什么动静,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佩里只是悠然自得的生火,准备烤土豆。或许,里德尔的力量失控,也是符合佩里的心意吧——那有助于他探查这力量的属性和运作方式。这会给里德尔带来什么,佩里只有一点点的在意——观察对象耗损了,一时半刻找不到一个新的啊。   里德尔见佩里根本不理会自己,觉得受到了侮辱,情绪越发的激动了。他混乱的力量,已经能够影响到佩里的火堆了。这样下去,可就糟糕了。佩里终于抬起头,看着里德尔,说:“你想让我说什么呢?里德尔先生,你觉得我会知道些什么呢?”   里德尔一噎,想到眼前的人是和自己一样,在孤儿院长大的,自己不知道的,他当然也不知道。里德尔的怒气,自然消减了许多。随着他的怒气的消散,他的力量也渐渐的安静下来。他略带激动地说:“你也有这样的力量!你却什么都不做!那些人!他们……”里德尔在佩里的注视下,终于停住了话语。   佩里笑容温和,说:“是的,如你所见,我们都有与众不同的力量。你用它获得了他人的敬畏,夺得了更多的食物,更多的,活下去的机会。我用它换取食物,同样获得了生存的机会。怎么能说我什么都没做呢?”   “你可以得到更多!我们可以得到更多!”里德尔激动的说。   “可是,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再多,就是负担了。”佩里笑容不改地说,“呐,要来一个吗?”说着,他递出了一个苹果,说。苹果树太大了,他只催生了一段枝条,很小,在里德尔到来之前,已经毁尸灭迹,只剩下几个苹果了。   里德尔略作犹豫,小心翼翼地伸手,然后,一把抢过苹果,飞快的啃了起来。见此情节,佩里轻笑一声,没有言语。   因为同样有着与众不同的力量,里德尔开始愿意和佩里亲近了。佩里还是老样子,对所有人都很冷漠。里德尔来的时候,他倒是不介意分他一点食物。里德尔不来,他也不会特意去找。   这样的生活又继续了几年,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很多时候,里德尔都是事件的中心人物,而佩里,从来都是旁观者。对孤儿院的孩子来说,生活就是一场残酷的战争。里德尔想将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力量的佩里变成盟友,可是,佩里从来都有办法让自己置身事外。在气愤之后,里德尔只能失望的放弃这个打算,继续享用佩里提供的食物。   在这个时代,穷人家的孩子,很小就要开始干活了,孤儿院的孩子更是如此。劳动的种类有很多,有的很难弄,有的,则能轻快些——相对而言。按理说,佩里和里德尔的皮相不错,应该去做一些抛头露面的工作,比如募捐。然而,因为他们的不讨喜,甚至其中一个还是不稳定因素,他们分到的都是很粗重的活计。没人会管他们多么的年幼。这年头,能喘气儿,就很不错了。   11月份冷么?还好吧。你脱了暖融融的大衣,换上单薄的打着补丁的单衣试试。在这个时候,出去拾柴禾,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是的,干起活,就不觉得冷了,可是,若是吃不饱饭,没力气干活呢?   因为某些不可为外人知的原因,佩里和里德尔没有挨饿。他们恰巧被分成一组,倒是少了许多麻烦。虽然,他们被凑到一块儿,只是别人不敢和他们一起干活罢了。   孤儿院的孩子没有挑食的资格。这不代表他们不想吃肉。里德尔也只如此。他曾经逮住了一只兔子,烤了,那滋味令他难忘。可惜,兔子不是常见的东西。孤儿院里倒是有人养了一只——在富人们一时兴起,来这里探望的时候,拿出来,表现孩子们的爱心。哄得那些人高兴了,就能得到一笔捐款,大部分进了某些人的腰包,孤儿们,总也可以吃一顿不那么糟糕的饭菜。里德尔盯上了那只兔子,想方设法弄死了它。可惜,他的手法不够隐秘,被人发现了。他终究没能再次吃到烤兔子。   当一只大鸟飞向坐下休息的两人的时候,里德尔在没看清那是一只什么鸟的情况下,就将它定为自己的加餐。呃,好吧,见者有份,佩里也有。   这只大鸟很机灵,里德尔用他的特殊力量扔过去的一堆石子都被躲开了。它也没有离开,反而十分乖巧的落在佩里身边,抬起一只爪子,露出那里绑着的信件。里德尔不由瞪眼:这真的是傻乎乎的鸟。哦,瞧瞧这张猫脸,这竟然是一只猫头鹰!白天竟然有猫头鹰!真是太奇怪了!   里德尔伸出手,也不知道他是想拿那封信,还是没放弃这份食物。那只猫头鹰很有威势的瞪了里德尔一眼——后者的动作因此一顿——往前跳了两步,将信送到佩里的手边。   佩里微笑着取过信件,打量了一下这个羊皮纸制成的信封,确定没有危险的力量波动之后,展开阅读。里德尔恶狠狠瞪了一眼猫头鹰,决定从此以后,都讨厌这种无辜的大鸟。然后,他眼巴巴的看向佩里。猫头鹰送来的信,尤其还是这样一只狡猾的猫头鹰送来的信,他怎么会不好奇呢?   佩里看完信,表情有几分微妙。他笑着将信递给了里德尔。后者将信将疑,小心翼翼的伸手,飞快的抢走了信——和当年接苹果的模样,如出一辙。   里德尔看信的时候,佩里开始逗弄那只猫头鹰。等里德尔看完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那只讨厌的大鸟,在佩里的掌心蹭着脑袋,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关于名字——————   Albert 艾伯特,智者   Perry佩里,最早源自古拉丁语,本意为旅行者   Christine 珊曼莎,专心聆听教诲 作者有话要说:每章想名字太麻烦了,以后没有单独的章节名了,每卷章节名都一样。 ☆、魔法传奇   里德尔看完了信,露出了失望和愤怒的表情。他说:“为什么只有你有?我的呢?为什么没有我的!”他好似被抛弃了一般,而那个抛弃他的人,不知是佩里,还是那个全新的世界。   佩里看了里德尔一眼,不为所动地说:“大概,因为你还没到年龄吧。”   “什么意思?”里德尔表情阴森地说。   “我比你年长,不是吗?”佩里微笑着说。   里德尔眯起眼睛,说:“你的意思是,我的下个月才会来?”他看了看手中的信——那已经被他揉皱——还给佩里,说,“当然,我的一定回来,下个月。”   佩里微微一笑,从火堆里扒拉出一小截烧黑了的木条,磨了磨,弄出了一个尖儿,当作笔,从羊皮纸上撕下了空白的部分,简单利落的写了回信,有为自己的失礼——回信太简陋——道歉。然后绑在猫头鹰的腿上。那只大鸟鸣叫了一声,又在佩里的手心里蹭了蹭脑袋,飞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里德尔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封信上。   “那是真的吗?不会是一个恶作剧?这很奇妙,不是吗?”里德尔激动的说。   “我想,让猫头鹰将信件送到陌生人的手上,不容易,尤其,那是一只猫头鹰。”佩里一边拾柴禾,一边说。   “猫头鹰?哦,是的是的,那东西白天根本看不见。”里德尔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你说,那里……那个学校,霍格沃兹,是什么样的?”   “……在没看见它之前,做出评论是不明智的……”佩里说,努力忽视神识深处传来的关于HP的少许资料,以及大量的耽美CP。   “你总是这样小心翼翼,艾伯特。”里德尔说,“我可以再看看那封信吗?”其实,他更想将那封信据为己有。   “当然。”佩里将信连着信封一起递给里德尔,说。   在接到信的第三天,那个魔法学校——哦,是霍格沃兹——的教授来到了这所贫穷的孤儿院。他看起来不是很老,有着褐色的长发和胡须,{穿着一件裁剪得十分华丽的暗紫色天鹅绒套装}。毫无疑问,这样式不符合大众口味,人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这位先生似乎已经习惯被围观了,他泰然自若,没有一丁点儿的不自在。   科尔夫人——这家孤儿院的管理者——将这位教授带到了佩里和里德尔的房间,等这位先生进屋之后,为他们关上了门。   这个时候,里德尔正在看书,或者说,装作自己在看书。其实,他手中的书已经好久没翻动了。他知道佩里和那个学校约的时间是这一天,他整个晚上都没睡,从凌晨开始,就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等着那位教授从某个不可思议的角落里冒出来,带着天使一样的光环,或者是恶魔一样的烟雾。说实话,听见科尔夫人说有一位教授找佩里,里德尔的第一反应是,这不是他们需要的那位教授——那些拥有神奇力量的人,怎么会到来的这么平凡?   佩里似乎在发呆,其实呢,这位先生突然一出现在孤儿院附近,佩里就发现了他。现在,他正在研究这位先生周身萦绕的力量——比里德尔的强大有序,却少了自然,多了刻意。一名教授,实力应该是中等偏上——如果巫师是以实力说话的话——佩里以这位教授的标准,评估着所谓的巫师的平均实力,得出了还不错的评价(人类水平)。等他真正接触魔法界,就会知道自己的错误,并且,十分失望。   虽然当面研究效果更好,但那是不礼貌的,佩里收回自己的神念,站起身,看向这位先生,说:“您好,我是艾伯特·佩里,请问您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好,艾伯特。”这位先生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里德尔——后者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   平等的交流,或者说,营造出平等交流的情状——佩里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作为来历特殊的人,佩里对师长的态度,和这位先生的想法,有很大的不同。他退后一步,让出身后的椅子,说:“您请坐,先生。”椅子是早就摆好的,这屋里也就这么一把,还不是原来的那个。这屋原来的椅子被里德尔的力量暴走弄瘸了腿,佩里特意从别人那里借了一把好的,事先摆在那里。接待师长,哪有现挪椅子的?师长坐着问话,学生自然要站在回答——不管佩里的来历怎样,他的理念就是这样。看到方才这位教授的表现,佩里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一些事情。   “哦,谢谢。”这位先生也不客气,坐下来,说,“我是邓布利多教授。”看见佩里还站在那里,他又说,“艾伯特,你也坐。”   “你好,邓布利多教授。”佩里也不推辞,直接坐在了床上——唯一的椅子在邓布利多的屁股下面,总不能让他席地而坐——说,“虽然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您的来意,但是,还是再确定一下为好。”   邓布利多笑了,他说:“哦,一个谨慎的小家伙。谨慎是对的。是的,我是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变形学教授。我想你已经知道霍格沃兹了,不是吗?”说完,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里德尔的目光飘向了邓布利多,屋里的另外两位都发现了,也都装作不知道。   “是的,我确实已经知道这个名词了。不过,您知道的,魔法,在普通人眼中,只是一个传说。能否请您拿出更多的证明?如果冒犯了您,我很抱歉。”佩里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说。   邓布利多一愣,说:“好奇的小家伙,当然,很多人要求我这样做。”   里德尔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他眼睛紧紧地盯着邓布利多,手中的书已经不知不觉地垂下。   佩里没什么劣迹,邓布利多自然不会烧他的什么东西。这位巫师拿出魔杖,轻轻一挥,将原本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水杯变成了一直麻雀。这小东西绕着眼珠子快掉出来的里德尔飞了一圈,乖巧的落在佩里的肩膀上。佩里伸手点了点它尖尖的喙,笑容不改地说:“像真的一样,真是神奇。”   佩里的态度太过淡然,邓布利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谢谢。那么……”   “碰”的一声,邓布利多的话本打断了。里德尔重重的合上了书,盯着那只麻雀,说:“那是真的吗?告诉我!”   “我想不是,毕竟,创造生命,属于神的领域。”佩里回答道。那麻雀是停在佩里的肩上的,里德尔盯着的,自然是佩里。他问话的对象,自然会被认为是佩里。所以,佩里开口回答了。   “你怎么知道?”里德尔命令式的说,“那些!告诉我!这就是魔法!不是魔术师的把戏?”他转向邓布利多,半大孩子,倒是气势十足。   这样行为无疑让人不喜。好吧,有了先前佩里的对比,邓布利多对这两个孩子做出了评价:一个淡定过头,一个暴躁过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真相了。   “这只是一个小把戏罢了,不过,确实是魔法,我的孩子。”邓布利多好脾气地说,“唔,这位应该是汤姆·里德尔先生吧?抱歉刚才忽略了你。”   “魔法?哦,是的,当然不是骗人的把戏。”里德尔略带激动地说,“我也可以去那里,去那所学校,是吗?”最后的问句,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和期待,如今的里德尔,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没接受过多少像样的教育的孩子。   “哦,是的,你也有这样的天赋,汤姆。”邓布利多说。   “当然,我就知道!我一定可以!”里德尔兴奋的说,“我会做很多事情。”   “你会什么?”邓布利多饶有兴致的问。作为一名不年轻,却也不老的教授,邓布利多对引导普通人世界的小巫师很有兴致,佩里冷淡的反应打击了他的积极性,既然里德尔凑上来了,那就在这里找回来吧。   {“什么都会,”里德尔喘着气说。一抹兴奋的红晕出现在他凹陷的脸颊上;他看上去很狂热。“我不碰到东西就能让它们动起来。我不用训练就能让那些动物听我的话。我能让惹恼我的人吃苦头。如果我想要,就可以让他们受伤。”}最后,他的声音陡然停止,想来是意识到,有些事情,说出来,不是很好。他低下头,不知是什么表情。   “我就知道我与众不同,我很特殊,这一定有什么原因。”停顿半晌,里德尔低声说道。   “是的,非常正确。”邓布利多收起笑容,说:“你是一个巫师。”他语气郑重,承认了里德尔的归属。   {里德尔抬起了头。他的脸变了形: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不过由于某种原因它并没有让他变得好看;恰恰相反,他雕刻精致的容貌不知为何显得更粗糙了,表情近乎于残暴。}   这个时候,被遗忘在一边的佩里开口,说:“很抱歉打扰你们,但是,我想我们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   “啊,是的是的,时间已经不早了。”邓布利多笑着说,“我们有很多东西要买……”   “可是你一点钱也没有!”里德尔的声音高亢而尖利,然后,在另外两人的注视之下,他轻咳一声,说,“我们只是孤儿,没有钱。”   {“那很容易解决,”邓布利多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皮革钱袋。“霍格沃茨设立了一个为需要购买书本和长袍的困难学生提供帮助的基金。你需要买一些二手的咒语书之类的,不过——”}   里德尔紧紧盯着那个钱袋,专注而贪婪,最算他还记得那不是给他的,没做出更失礼的事情。   里德尔的行径让邓布利多微微皱起眉头。一时之间,气氛冷了下来。   佩里看了看那两人,说:“这些钱币能在普通人的世界使用吗?”   “不能,但是他们可以兑换成普通人钱币。”邓布利多说,“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吗?”   “去吃一顿好的。”佩里笑着说,“汤姆先前那么贪婪的盯着那只麻雀,”佩里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桌子上,又变回原形的杯子,“之前的猫头鹰也是,总要让他吃一顿肉啊。”   “我才不需要!”里德尔涨红了脸,低吼道。   邓布利多笑了,说:“不要害羞,”他看了看这两个瘦弱的孩子——人家只是偏瘦——和善地说,“霍格沃兹的伙食不错,一定能将你们养胖。”   佩里笑着说:“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几句话的功夫,空气变得欢快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出发去对角巷了。里德尔是一定要跟上的。其实,照他的意思,是和佩里一起去,不用邓布利多领路。如果那些钱的主人不是佩里的话,或许,他会想要自己去。无奈,这次要去买东西的是佩里。佩里选择毫不客气的压榨邓布利多身为引导者的价值。   在对角巷,佩里见到了其他的巫师,和身边的某人做了对比之后,他确定,这位邓布利多教授的力量,在巫师中,即使不是最顶级的,也是一流水准。一个隐藏在学校里的高手,是淡泊名利的隐世强者,还是野心勃勃的阴谋家——这两个极端选项之间,已经包括了几乎所有的可能。佩里想了想,决定把邓布利多定义为后者——不稳定因素,需要小心防备,留心观察。谨慎是好事,即使弄错了,也没人知道,用不着道歉。   在一位经验丰富的巫师引导下,除了魔杖,购买其他的物品,没花多少工夫。邓布利多知道小孩子需要什么,也知道,他们会对那些不合适的东西好奇,比如里德尔看中的那本《诅咒与反诅咒》。   买魔杖花了不少时间。每根魔杖道佩里的手里都十分听话,一样的听话,根本看不出区别。这让奥利凡德先生——魔杖店喜欢故作神秘的主人——很是惊奇。他从没遇见过这中情形。相信他的长辈也没有。他兴致勃勃的想让佩里将所有的魔杖都试一遍。佩里没兴致折腾下去了。这些魔杖太弱了,对他臣服是正常的,不管属性契不契合,都乖乖的装孙子了。他选了一根造型不错的——橡木,凤凰尾羽,12英寸(1)。这让店主很失望。   里德尔也想得到他的魔杖。不过,奥利凡德对顾客的隐私的保密意识不强,对小巫师的年龄却很坚持。所以,结果是,里德尔空手而归,奥利凡德上了他的黑名单。   ——————关于本章——————   {}为原着内容,此段模仿了原着邓布利多和里德尔的初见,太零散,就不一一标出了。   (1)橡木:强大、有力、持久、坚定   橡树是宙斯(Zeus,希腊主神),朱庇特(Jupiter,罗马化的宙斯),赫拉克勒斯(Hercules,希腊传说中的大力神),达格达(Dagda,爱尔兰主神),托尔(Thor,北欧雷神)和其他雷神的树木。橡树拥有无可复加的王权。橡树是代表耐久和胜利的树木,像岑树一样,传说橡树可以控制雷电。橡树是一种男性的树木。雷击引起的林火总是从橡树开始,自发的林火也总是在橡树树干里发源。   魔性:耐久,胜利,力量,权柄,繁荣,牺牲献祭,守护者与解放者   选择橡木,是想说,主角会让人雷云罩顶,也常常会被劈到……   凤凰尾羽当杖蕊,和凤来很搭,不是么?   长度是随手写的,弄不懂英寸那东西。 ☆、魔法传奇   从对角巷回来,里德尔一直报怨,因为邓布利多在,他没能买到自己心仪的书籍。佩里微笑着开导他说:“你已经知道了那个地方了,不是吗?”   “可……”里德尔把后面的话噎了下去:可是我没有钱。   佩里不再理会他,低头看书。里德尔哼了一声,也拿过一本,看了起来。佩里看的是历史类的。虽然他感兴趣的是巫师的魔法,可毕竟要生活在魔法界,还是先了解一下他们的社会比较好。可惜,在那个叫丽痕书店的地方,没有专门介绍魔法界的政治和经济的书籍,而订报纸显然不是他的财力能够承受的。里德尔喜欢的,是实用的那些,比如魔咒。   在一个月之后,里德尔得到了他的那封信,以及随信寄送的属于他的那份助学金。理论上,引导他去对角巷的,是作为“前辈”的佩里。不过,独立自强的里德尔先生完全不需要什么引导者。他自己就解决了一切问题。   从对角巷回来,里德尔的神色有些怪异。他开始模仿那些所谓绅士的举止,言行不再那么的粗暴。当然,因为没人指导,他这样的模仿有些不伦不类,总比原来那个小破孩让人觉得顺眼就是了。   里德尔遇上了什么事情,佩里并不关心。佩里一门心思的研究他的书籍。里德尔的变化?那是什么?能吃吗?   之后的日子很平淡。其间佩里和里德尔又去了对角巷几次。他们是自己去的,没通知对方。佩里喜欢在书店消磨时间,里德尔,大概也是如此吧。   一转眼就到了佩里和里德尔去上学的日子。孤儿院当然不会有人送他们去,这样也好,不然那个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还真不好解释。   里德尔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他故作老成,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瞄着四周的景物。佩里看似不经意的将周围的一切观察了一番,就上了车,静静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什么?在火车上看书?真的喜欢看书,在家里早就看完了。这么一点时间,这么嘈杂的环境,就不要表演给别人看了。对眼睛不好。   走过了难行的小路,坐着小船,新生们抵达了霍格沃兹的城堡。佩里默默的观察这个巫师的圣地,探索着隐藏在古老墙壁之后的神秘力量。   在分院帽完成震惊了无数人的千古绝唱的之后,佩里的脑海里已经全是玄奥的魔文了。分院帽在他的脑子里看见了这些,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他送去了拉文克劳。而在不久之后,里德尔走进了银绿的阵营,开始了在魔法界的生活。   在最初的新奇之后,霍格沃兹,也不过是一所学校。当然,总能让自己陷入奇怪状况的调皮的孩子们,不在此例。佩里按部就班的学习。他感兴趣的,本就是这里的知识,那些不知所谓的事情,他是不在意的。学习之余,佩里喜欢一个人行走在城堡静谧的走廊,感悟这里留存的,来自久远年代的信息,或是不引人注意的进入禁林,观察所谓的魔法生物的生活。   里德尔在斯莱特林立住脚跟的时候,佩里在拉文克劳塔看书。里德尔在斯拉特林建立威信的时候,佩里将看书的地点挪到了黑湖边的大树下。里德尔开始为自己的野心奋斗的时候,佩里已经研究透了魔文,看完了图书馆的书籍——不要怀疑佩里的阅读速度,以及记忆力——打上了贵族家的收藏的主意。   三年级的暑假,佩里和里德尔回到孤儿院,发现这里多了一个很奇特的女孩子。她大概七八岁,漂亮得像是个小公主,完全不似生活在孤儿院的孩子。不过,这并不是说她奇特的原因:她的身上时刻萦绕着温暖的气场。孤儿院的小孩子都喜欢她,年纪大一点的,也会明里暗里的照顾她。这是一个脾气温和的小姑娘,对脾气怪异的里德尔很热心,对佩里却有着隐藏得很深的敌意。面对小女孩的敌意,佩里只是了然的笑了笑,没说什么。里德尔对这个小女孩很不耐烦:她打扰他看书了!   这个女孩子最后死了。没有人为难她。不过,这里毕竟是孤儿院。长期的营养不良,以及突如其来的寒流夺走了她的生命。她终究没能熬过这一年的圣诞节。   没有人在意那个女孩子的死亡,孤儿院的人们已经习惯了死亡。死去的人会被遗忘,即使那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在四年级的时候,里德尔发现了一个密室,属于斯莱特林的。那里面有许多古老的书籍,文字很玄奥,难以解读。   说也有趣,里德尔不愿与他现在的那些朋友分享秘密,对来自同一个孤儿院的佩里,却保有一份单薄的信任。里德尔知道佩里对魔文很有研究,他拿了一本来自密室的书,对佩里说,这是他从一位贵族朋友那里借来的,但是看不了,想请他帮忙翻译。当然,里德尔真正希望的,是佩里能教他魔文。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贵族之间的那套利益交换。他会遵守它,即使他对这个,非常的厌烦,并打算在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之后,再不去理会这东西。里德尔相信,对照佩里的翻译,凭借自己的头脑,一定能学会这种与魔文十分类似的文字,然后,他就可以独自享有这个密室了。   里德尔拿来的书籍,是用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文字书写的。它不是魔文,即使它们确实很像。这,或许是某种魔法种族使用的文字吧。佩里无法马上破译它,不过,他有办法解读,就像他当初只凭借最基础的书籍,就自学了魔文一样。到了他这个层次,表面上的东西已经不会限制他了。他可以从更深的东西入手,比如,这些文字链接的法则。用一个契约,佩里将这本书带回去一个月。一个月后,佩里将原件以及译本还给了里德尔。   里德尔高高兴兴的抱着这两样东西,研究这种让他耗费了大量心神,仍没有头绪的文字。佩里则想到了借阅贵族家的收藏的方法。魔法的文明在衰落,每个传承已久的家族,都会有几件不知用途的魔法道具,都会有几本无法阅读的书籍。佩里觉得,做一个魔文翻译,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霍格沃兹图书馆里,也有一些难懂的古代魔文写成的书籍。最开始的时候,佩里翻译了几本,并将译本签上名字,放在了图书馆。不久之后,有些高年级的学生会拿一些关于古代魔文的问题询问佩里。佩里并不会事无巨细的解答,他会指导他们去找那样的参考资料,而那些不想自己做作业的人,则被直接拒之门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人们觉得他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有人开始拿自己家的藏书向他请教,佩里会提出些有价值的建议,却不会指出最合适的方法。好吧,有些直肠子的学生,对他的态度不满——这些没有耐心的人,很少有能触碰到高深的知识的,佩里可不是免费的家庭教师。那些有耐心的,会回去将这些方法挨个尝试,再把结果与佩里分享——他们通常是拉文克劳。懂得人情世故的,则会送些贴心的小礼物——这些,大多是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送来的东西,让佩里见识了魔法五花八门的应用,以及魔法界贵族对享乐的追求。   里德尔好歹与佩里相识多年,知道这位朋友最喜欢的,从来都是书籍。他在斯莱特林做了一些宣传——其实只是几句话——然后,有贵族家的孩子,拿着一些古代魔文的书籍找佩里翻译了。那些书的内容,大多是诗歌之类,想来是耍帅用的吧。这些东西,在贵族家里,当是有人认得的,只不过,里德尔的面子要给,这位佩里的水平,乃至诚信,都需要试探,不是么?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佩里也会投桃报李。里德尔既然帮了这个忙,他自然会回报。一些实用的书籍,一些产自禁林深处的原料。他们不打扰对方的生活,不干扰对方的计划,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却也能帮上一把,应该能算是朋友吧。   在霍格沃兹因为一名女学生的死亡,面临关闭的时候,佩里的事业已经走上了正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人脉,让他离开霍格沃兹,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不能研究这座城堡吧。   里德尔当然是不愿意回到孤儿院的。所以,在最后关头,他抓住了凶手。格兰芬多的那个邋遢的半巨人被折断了魔杖,失去了作为巫师活着的机会。   佩里旁观着这一切,在里德尔获得特别贡献奖的时候,依旧是淡然微笑,不作评论。   最后一个学年,里德尔的情绪一直很暴躁,这让他那些以他马首是瞻的朋友们,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份的小心翼翼。   这几天,里德尔很不顺心。他总觉得心烦,却不知道原因。他将这归结于邓布利多。那位先生对他总是带着警惕,好像自己随时会跳出来大杀四方一样。在最后这一年,大家都开始为自己的前程打算。里德尔想要留校。现在的他还没有那样深远的谋算,他只是不想离开这个第一个让他找到归属的地方。邓布利多以里德尔太年轻为由,拒绝了他的请求,并说服了对老眼昏花的校长。   在公共休息室,因为一件小事,里德尔发了一顿脾气。心中的怒火依旧没有平息。在金桃娘死亡事件之后,里德尔已经明白分寸的重要。他决定到黑湖边透透气。   很巧的,这个时候,佩里正拿着书,在黑湖边的大树下阅读。他喜欢这里。只要没有学生在附近闹腾,这里就是个很完美的地方,即使没有暖烘烘的壁炉,以及放置茶杯的桌子。   “真是好久不见了,艾伯特。”里德尔说。   “是啊,很久不见了。”佩里放下书,靠着树,说。原来里德尔不喜欢“汤姆”那个名字,现在,“里德尔”这个姓氏成了他的逆鳞。伏地魔什么的,不符合佩里的审美,而“主人”之类的称呼,佩里是不可能接受的。所以,在佩里这里,里德尔成了没有名字的人。   他们本就不是多话的人,选择了各自前进方向的两人,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了。里德尔将一颗石子踢进湖里,看着溅起的水花,他沉默了许久。忽然,他回头,说:“我做得不够好吗?”   “在某些人眼里,确实如此。”佩里微笑着说。   “某些人?”里德尔挑眉。   “是的,某些人。”   “该死的邓布利多。”里德尔牙咬道。   佩里将书合上,放在一边的草地上,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说:“喜怒形于色,你确实太年轻了。”   里德尔动作一顿,做出了一个伤心的表情,说:“哦,我当你是朋友。”   “这是我的荣幸。”佩里笑着说。   “你总是这个样子,总是这么笑着,别人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里德尔歪歪头,说,“你的成绩总是最优秀的。可那些并不能说明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魔咒究竟怎么样呢。来吧,朋友,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那没有意义。”佩里说。   “当然有意义!最优秀的也有差别!艾伯特!”里德尔抽出了魔杖,遥遥的指着佩里,说。   佩里沉默了一瞬,说:“你只是想找人打架罢了。”   里德尔挑起唇角,说:“哦,我的朋友,既然知道了,就来证明我们的友情吧!”   “我的荣幸。”佩里说,也拿出了魔杖——他擅长的是无杖魔法,不过,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吧。   比试的结果不值得期待,佩里用简单的躲闪和防御生生磨光了里德尔的魔力,然后一个缴械咒让他认输。整个过程,他唯一的变化就是袍角多了几根草屑,那是躲避魔咒的时候沾上的。   里德尔坐在地上,把其喘匀了,看着佩里,神情怪异地说:“你这么厉害,却从来不让别人知道。”   “因为那对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佩里说。他再次拿起那本书,静静翻看。   又过了许久,里德尔恢复了体力,他站起身,向城堡走去。   “存在即是合理,贸然的尝试,只会带来灾难。”佩里忽然开口道。一看见里德尔,他就发现了他的灵魂出了问题。作为一个知道所谓剧情的人,经历很是特别的某只,感觉很微妙。   “你指的是什么?麻瓜?还是别的什么?”里德尔回头,失望地说,“我以为你即使不帮我,也不会妨碍我。”说完,他扭过头,快步离开了。   温文尔雅的少年垂下眼帘,心中微微一叹: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作为朋友,他已给出忠告,听的那个人,完全不曾明了。   那次不欢而散之后,里德尔和佩里还像原来一样,好像那一次的事件从来不曾发生。   很快,佩里和里德尔毕业了。大家进行了最后的狂欢,然后各奔东西。   里德尔出乎众人意料的放弃了进入魔法部的机会,到翻倒巷当了一名店员。   这个时候,普通人的世界,蔓延全世界的战火渐渐熄灭,只剩下太平洋战场的战事还没结束,却也可以看出结局了。   这是一个百废待兴的时代。佩里看了看落后守旧的巫师界,决定先在普通人的世界发展一段时间。 ☆、魔法传奇   魔法界出现了一份神秘的杂志,上面会介绍各种或古老,或新奇的魔法理论,又或是对政局的评论。前者涉及了黑白魔法的纷争,后者,哦,直接踩了好些大人物的痛脚。这些在某种程度上,堪称禁忌的话题,最能引起闲得发慌的巫师们的注意。当然,仁慈博爱的政客们是舍不得为难广大的人民群众的,这种邪恶的东西,从源头上禁止就好了。可是,他们发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翻遍了整个魔法界,就是找不到这份杂志出自哪里。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这份杂志总能按时送到订阅它们的人的手里。   该杂志的名字是《密语》——哦,这可真是符合实际。它的主编自称是普莉西拉(1),姓氏不明。听起来像是个女人。人们喜欢称呼她为“普莉西拉夫人”。用这个名字做关键词,搜索人物,魔法界的人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是,结果不尽人意:没人相信一个和哑炮差不多的女巫,或者是在翻倒巷讨生活的老妇人,会弄出这样一份——好吧,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有格调的杂志。   魔法界的那些人当然什么都找不到,因为他们要找的东西本来就不在魔法界。科技是好东西,科技与魔法结合,更是大杀器。至于派送问题?其实巫师们有很多古老隐秘的法门传递东西,现代的巫师反对这个,反对那个,最后把古老的传承弄丢了,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佩里忙完了工作,将几位聊得来的笔友的信件一一回复,也就到了就寝的时间了。当初他弄来了几个魔法漂流瓶,加上了一个小魔咒,让他自动寻找魔力高深的巫师或者魔法生物,表达了想要交流的愿望。虽然魔力不代表一切,不过,在魔法界,通常,魔力高深,代表肚子里有货。当然,也有那么几个不识趣的,或是想多的,觉得这个交流应该不只是笔头上的……啊,反正现在的佩里过得很舒心,其他的,就不要计较了。他们交流的内容,一些不是特高深以至于没人能看懂的,佩里会咨询起原主人,在得到同意之后,发表在他的杂志上。这些出众的人们,或许有很多怪癖,大多数还是愿意将自己的知识分享给那些愿意学习的人的。   这一天,注定佩里不能好好的安寝了。   佩里的合作伙伴,克利斯·霍华德一通电话,闹了半个晚上。其核心内容只有一个,他再次报废了一根魔杖,让佩里帮他弄一根新的。   “你的魔杖出了什么问题?”佩里问。   “我的宝贝儿子拿它,咳,拿它和泥玩了。”电话那头,霍华德有些尴尬的说。   佩里冷冷地说:“那有什么?擦干净就可以了。”好吧,不是他不愿意帮忙,但是,如果这种事一个月能发生个七八次……   “呃……好吧,他和的不仅仅是泥……你明白的,小孩子……”霍华德讪讪的说。   “事实上,我不明白,我的朋友,”佩里叹了口气,说,“我以为,巫师很看重自己的魔杖。”   “哦,不不,我不是巫师,我只是资本家,会一点儿小戏法而已。亲爱的,你会帮我的,对吗?现在巫师界很危险,亲爱的,你不能抛弃我。”霍华德可怜兮兮地说。   “是的,你是资本家,资本家,不需要魔杖。”佩里冷漠地说。   “哦~”霍华德夸张的抽泣一声,说,“别这样,亲爱的,我需要它!”   “需要它给你的孩子和泥?”佩里的声音更加的冷漠了。   “事实上,你要相信我,这只是个意外。”霍华德无奈地说,“好吧,我要出远门,带着手枪显然很不方便,但是,安检不会在意一根小木棍,不是吗?它连戳瞎眼睛都很勉强。”   “事实上,”佩里学着霍华德的语气,说,“对角巷也很安全。”   “哦,不!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是的是的,对角巷现在很安全,但是,可能因为我去了那里,就被某些危险分子注意到,然后在N年之后发展出一幕虐恋情深,虐身虐心。哦,亲爱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霍华德开始挑战女高音。   “公主病犯了?”佩里冷冷地说。   “……你是珊曼莎……”霍华德立马老实了,他哀声道,“哦,残忍刻薄的珊曼莎,把温柔可亲的艾伯特还给我啊……”   “你已经把他吓跑了。”佩里淡淡地说。   “哦,好的,我知道了,亲爱的。我想我的魔杖……”霍华德说。   “……可以。”佩里无奈地说。   “哦,太好了,你答应了,还有魔药、门钥匙、防护的咒语……”霍华德兴奋地说。   “……可以。”佩里淡淡地说。   “……这么好说话?”霍华德不确定地说。   “反正也是做生意,不是吗?”佩里笑着说。   “哦,我的朋友,凭我们的交情,谈钱多伤感情啊?”霍华德悲伤的说。   佩里一言不发。   霍华德沉默半晌,说:“好的,反正身外之物比不上我的小命。”   “很好,老规矩。谢谢惠顾。”佩里说着,挂断了电话。   霍华德放下电话,叹了口气,看了看行程表,决定推掉明天的商务会谈,直接补觉。就像他说的,身外之物,比不上他的小命,一宗生意而已,比不上他的睡眠重要。好吧,他是商业大亨,已经过了拼命的年纪了。原来的霍华德,可不是这么懒惰的。曾经的霍华德,是什么样子呢?穷小子?或许吧,不过,那也不是最原始的样子呢。   霍华德的经历有些奇幻。他曾经是一个小姑娘,迷恋耽美到痴狂,兼且专萌反派。然后,她穿越了,成了如今的霍华德。哦,不,还不是如今的霍华德。他出身贫寒,家离里德尔所在的孤儿院不远。霍华德比里德尔小一岁。穿越司似乎是一个公益组织,穿越似乎不需要付出代价,那时候很喜欢伏地魔的霍华德就专门奔着幼生期黑魔王来了。霍华德从没见过里德尔。在经历了饥饿寒冷的童年,霍华德对自己的目标人物放弃了全部的想法:黑魔王?那是什么?能吃吗?   霍华德有魔力,他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他和穿越司要求的。但是,霍华德没去过霍格沃兹。十岁,他被证实是某个有钱人的私生子。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被冻死饿死还是被人拐卖之间,他选择了后者。然后呢?他贪婪的父母相继死亡,而他成了某贵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附赠一大堆虎视眈眈的亲人。他的生母也换了一个。这经历可真够狗血的!霍格沃兹的来信到来的时候,他正面临着来自家族的考验。只有经历过饥饿寒冷,才会知道那样的日子有多么的难熬,才会知道那样的生活是多么的恐怖。不管他的身世是怎么回事,既然让他尝试了这样的生活,让他看见了这样的风光,那就别想从他手里拿走。在那种时候,去霍格沃兹是不合适的,所以,霍华德亲手烧掉了霍格沃兹的来信,专心当他的贵族继承人。   霍华德成功了。他得到了财富、地位,还有许许多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除了魔法和黑魔王。他已经不再渴望那些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魔法的好奇。他是个有权有势的人,通过一些手段,他学了一些简单的魔法,让他来应付一些小状况——有那个天赋,浪费了也很可惜。   遇上艾伯特·珊曼莎·佩里或许是个意外,或许不是,谁在意呢?反正,现在他们是合作伙伴。霍华德肯定,佩里双重人格的事情,是对方故意让自己发现的。为什么呢?他不清楚,也许是为了好玩?霍华德缺少上位者的那种掌控欲,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优点。至少,他因为这个,在佩里手里保住了命,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起来,霍华德喜欢在温和的艾伯特面前胡闹,在佩里的第二人格——珊曼莎面前,却总是战战兢兢的。其实呢,真正让霍华德觉得危险的,是艾伯特,至于珊曼莎,当然,这个也不好惹,但只要不惹,就很安全——直觉。   如今的霍华德,有一个看起来很贤惠,其实是个假小子的夫人,两人感情不是很甜蜜,却也处得来。一儿一女,都很调皮,很可爱,都没有魔力,都没有被换蕊的迹象。这样的生活,霍华德很满意。他不否认魔法的神奇,不否认对魔法的好奇,也不介意用魔法的力量达成某些目的,但是,就像他把魔杖给小孩子拿去玩,他对那个世界,早已没有了探索的兴趣。   却说另一边,佩里放下了电话,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他知道今天晚上睡不安稳了,因为不速之客已经触动了他的警戒魔法,并将在半分钟之内,敲响他的大门。哦,如果不是这里的反幻影移形咒,相信那位已经直接登堂入室了。   来人随意的推开了佩里的大门,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这人的脸和外面的雪一样苍白,面容好像被烧毁了,五官都是蜡白色,还古怪地扭曲着,他的眼白固现出血色(2),显得狰狞恐怖。   “我该感谢你没让我上酒吗?”佩里看着来人,淡漠地说。   “然后好让你将我扫地出门吗,想对付醉鬼一样?哦,不用了,这样的事,我不打算在一天里经历两次。”来人嘲讽地说。   “确实不用,看见你这副尊荣,我就想把你扫地出门了,汤姆·里德尔。”佩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来人,说。   “哈,那只是个意外。”来人,或者说里德尔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怒意,说。   “然后觉得那更符合你的审美?”佩里挑眉。   里德尔眨了眨眼睛,说:“我的朋友,你似乎犀利了许多,有什么不愉快吗?”   “没有,除了不能按时就寝,他没有任何的不愉快。”佩里笑着说。   里德尔动作一顿,没什么诚意地说:“哦,那可真是遗憾。”   “所以,你的目的?”佩里淡淡地说。   “我只是来给你送一件礼物,我的朋友。”里德尔看起来很有诚意地说,“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我本来想把它放在我亲爱的母校,这样既是我不能在那里工作,我依旧和她密不可分。但是,你能想象吗?现在的小鬼比我们那时候聪明得多。我看好的地方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我的朋友,你会好好的保存它,对吗?为我……”   “所以,你需要的是一个保险柜?”佩里无奈地说,“你放心?要知道,我可是一个拉文克劳。”   “别这么说,我是信任你。”里德尔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茶几上。在佩里打算打开前,里德尔按住了盒盖,他意味深长地说:“或许,就这么收起了比较好。”   “是么?我不这样想,”佩里抚开里德尔的手,说,“遗憾。”他打开盒子,很快又合上,神色不明地说,“真是了不得的东西。”   里德尔脸色一变,他不确定佩里到底知道了多少,通过这样简单的一眼。他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最近他总是很容易做出决断——或许一个契约更保险。他笑了笑,说:“你怎么看这个呢,我的……朋友?”当年他没能赢过这位老同学,如今,贸然的尝试依旧是愚蠢的。或许,那些无聊的感情,反而更加好用。   佩里淡淡地说:“保险柜是不会发表意见的。希望你还有将它取回的一天。”   “或许吧。”里德尔站起身,嫌恶的看着周围的麻瓜摆设,说,“你有天赋,却留在肮脏的麻瓜界。其实你可以拥有更多……”   “你真的希望如此?”佩里似笑非笑地说。   里德尔笑笑,离开了。   【我以为你不愿理会这一位的。】意识深处的某人说。   【我是担心你会做出不好的事情,因为某个原因。】轻轻敲打,紫华淡淡地说。   【……人各有志,里德尔的志向……只是与众不同罢了,不是吗?】长琴语气怪异地说。   【确实如此。】紫华说。   【他将此物放在此处,倒是出人意料。】长琴说。   【那本就是一个狂妄的人,这,不过是所谓的“备胎”罢了。】紫华不甚在意地说,【说起来,倒是有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紫华当真如此作想?我看着,紫华对那些人,很是喜爱呢。】长琴说。   【琴儿这是吃醋了?】紫华挑眉道。   已经能淡定的面对此种问题的长琴轻轻一笑,说:【紫华这么说,难道是为了转移话题?】   【只是有趣罢了。】紫华淡淡地说。   【比如,紫姬?或是,伽椰子?】长琴语调怪异地说。   【那也很有趣不是么?】紫华笑着说。   长琴一顿,说:【……恕我欣赏不能。】   紫华发出一声轻笑,退回意识深处。   佩里结束了出神,看了看里德尔拿来的盒子,叹了口气,收到了仓库里。   可以去睡觉了?不,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不管内里有多么了不得的来历,佩里的壳子,真的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在面对某些人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要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一些说明——————   (1)Priscilla 普莉西拉 远古的日子   (2)LV的外貌描写参考原着。 ☆、魔法传奇   佩里很少出门。这个时代,科技是飞速的进步,环保的意识却还没来得及建立,城市里的空气,真的不是很美好,远远比不上佩里那间绿树掩映的美丽别墅。不过,自己的小窝再好,也要出去透透气,买些生活用品的。符灵是很勤奋的苦力,高级的符灵甚至可以做些复杂的工作,但是,那副尊荣,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接受得了的。   出门遇上故人,还是魔法界的故人,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巧了。他乡遇故知并不总是令人期待的,至少,这位故人并不希望佩里注意到自己。   艾琳·普林斯,普林斯家族的继承人,斯莱特林出身的女巫,佩里的学妹,曾在图书馆碰过面,勉强算是认识。一个阴沉寡言的女巫,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魔药上,并不是很讨人喜欢。眼下的普林斯,和阴沉沾不上半点关系,寡言也变成了女孩子的羞涩。普林斯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温暖甜美的氛围。让魔药狂人变成这幅模样的,就是对面那个模样算不得出众,但是气质还不错,整体打扮很得体的男士。这个男人一脸温柔的看着普林斯,说着腻人的言语。毫无疑问,这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普林斯和她的恋人坐在咖啡厅里,享受浪漫的氛围。透过玻璃窗,普林斯看见了在马路上经过的佩里。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打扰人家恋爱会被驴踢的——佩里善解人意的对普利斯微笑颔首,而后静静的离开。最后映在佩里视网膜上的,是普林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佩里对此没什么感觉,最多有点感慨:普林斯家要热闹了——那个男人,是地地道道的普通人,也就是所谓的“麻瓜”。   半年之后,普林斯家的继承人被驱逐出家族的消息,在魔法界引起了轰动。贵族家的儿女,很少会违背自己的家族。啊,号称代代出叛逆的布莱克家不算,不过,他们家族的那些叛徒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真的不好说。每代都至少有一个,叛徒的本事还不弱,离开了家族很快就销声匿迹,这,太巧了。普林斯不是布莱克,她的背离,在众人意料之外。不过,因为艾琳·普林斯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帅气多金的绯闻对象,本人又不是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美女,很快,不相干的人,就将这件事忘记了。而那些相关的人员,则在打失去了继承人的普林斯家族的主意。   魔法界的变化,佩里不感兴趣。哦,也不能这么说,霍格沃兹的优秀毕业生,他还是有注意的——杂志社招工啦,有意者报名!佩里有办法挑到自己看中的巫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招聘通知送到那人手里。如果对方不同意,他什么都不会记得,如果同意了,不管他有着怎样的目的,佩里能保证那位新人完成属于他的那份工作,而且什么都不被泄露。   每年都有那么两个新人加入,当然,离开的也是有的。总体来说,佩里的杂志社发展得很不错,从最开始的亲力亲为,都现如今的甩手掌柜,真的是很大的进步。   转眼又过了几年,魔法界,一个自称伏地魔的男巫崭露头角。他网罗了一大批纯血巫师,以及少部分混血在魔法界闹腾。而那些渐渐的失去权柄,却依旧掌握着魔法界大部分资源的贵族们,为他的理念陷入了疯狂,加入了他的事业。如果说老一辈还留有理智的话,他们的下一代就彻底的疯了。孩子,本来就很好被煽动,而且很容易陷入盲目的崇拜。那个叫伏地魔的家伙,据说有着高贵的血统,强大地力量,渊博的知识,神秘的出身,以及日渐庞大的势力,这是多么完美的偶像啊!那些小孩子,在大人的熏陶之下,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狂热的情绪。太过渴望夺回说一不二的领导地位的贵族们或许没发现,或许发现了,但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事情终于向着难以挽回的方向滑去——暂时看不到结果,将来总有某些人哭的时候。   相较于魔法界的风起云涌,普通人这边,除了依旧不那么景气的经济,大概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花边新闻了,比如,黑帮大小姐心仪男童,毅然包养其全家。   好吧,整天对着杂志很枯燥,让我们对这个被包养的男童进行跟踪报道。   话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人生中的事情,不能总是那么的称心如意。先前托比亚·斯内普一直挺顺遂的,找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娶了一个拥有贵族气质,又很贤惠的妻子,还有一个不是很漂亮,但是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儿子。瞧瞧,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可能就是他太顺遂了,老天看不过去,想要折腾他一下。如今的经济不景气,一个月到头,总有那么三两家要倒闭,斯内普先生就职的那家公司,就是比较倒霉的那个。   不就是失业吗?这年头,失业的人多了去了。还没有经历之后的那些失败,还没见到妻子儿子的异常,如今的托比亚·斯内普先生,还是那个积极向上的小青年,虽然受挫,还没有丢掉生活的热情。   托比亚·斯内普不是喜欢打老婆儿子的酒鬼——请重复一百遍,谢谢合作。   本来,斯内普先生会在接连的失败,以及家人的异变的打击下,变成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一个只会对着弱者发横的怂蛋,成为无数因为现实而绝望的可怜虫中的一个。然而,因为某些原因,他的生活发生了一点点的偏转。   这个时候,斯内普先生还没来得及经历后面的那些失败,也没把自家在富人区的房子换成蜘蛛尾巷的那个破屋子。斯内普先生的儿子,西弗勒斯·斯内普还能穿着漂亮的名牌童装,和同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同龄人。作为一个没被穿越、没被重生的小孩子,他当然不是那个迷倒了无数少女,赚足了无数大妈眼泪的双面间谍先生。西弗勒斯·斯内普,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唔,或许有些安静,这遗传了他的母亲。   这一天,小西弗勒斯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一个和他同龄,却十分成熟美丽,很不像小孩子的菲奥娜·布莱克。在听见“西佛勒斯”这个名字的时候——小孩子之间喊喊名字,一点儿都不奇怪——她就迸发了极大的热情,在听闻西弗勒斯的姓氏是斯内普的时候,菲奥娜·布莱克小姐的眼睛里就再看不见其他人了。她小心翼翼的和小西弗勒斯玩耍,为西弗勒斯的每一句话,受宠若惊。小孩子会分辨什么呢?大概就是谁对他好,谁哄着他玩吧。有这样一个狂热粉丝,小西弗勒斯很快活,尤其这个菲奥娜总能弄来许多新奇的东西,一些在电视里见过,大人们都不一定能弄来的东西。虽然这个菲奥娜有时候很奇怪,总会在自己脸上摸摸掐掐的,西弗勒斯还是很喜欢和她玩。   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孩子——如果你觉得上面的西弗勒斯崩了,请将这句话重复一百遍,谢谢合作。   小孩子玩什么东西,大人很少参与,只要没伤着就行了。所以,当小西弗勒斯在父母面前拿出一把很锋利的匕首四下挥舞,假装自己是勇敢的海盗先生的时候,两位成人终于发现问题大条了。天知道,小西弗勒斯只是想炫耀,但是,开了刃的匕首,不是他这么小的孩子能玩的。托比亚认真的询问了这东西的来历。小西弗勒斯很傻很天真的把什么都交代了。艾琳·斯内普夫人觉得那个菲奥娜不简单。哦,当然,即使是重视早期教育的斯莱特林贵族,也不会让小孩子在这个年纪接触这种东西。   艾琳做了一件极不贵族的事情——跟踪自己的儿子。艾琳看见了菲奥娜·布莱克,看见了她和自己儿子的相处。作为一个成年人,艾琳很容易看出了菲奥娜的异常,姑且不管她的来历和目的,这样讨好一个小孩子,本就是不正常的。天知道,这样大的孩子,都是娇惯而任性,受不得半点委屈。那样的讨好,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怎么可能?要不是菲奥娜身上没有魔法的痕迹,艾琳都以为她是喝了减龄剂的巫师了。无论如何,西弗勒斯继续这段友谊都不是个好主意。   斯内普家的两位大人把西弗勒斯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这让有些玩野了的西弗勒斯不太满意。万幸,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找到了新玩具,他忘记了他的新朋友,忘记了外面的世界。   谁也没想到,菲奥娜·布莱克小姐会对一个孩子如此的执着,当然,她对西弗勒斯,或者说,对日后的斯内普教授,是没有任何恶意的。见不到教授,她只是闷闷不乐而已。但是,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一个女控的父亲,而不巧,这位布莱克先生,有着不小的势力。他很快就知道了来龙去脉。虽然对自家女儿讨好一个野小子不满意,不过,既然女儿喜欢,就弄来好了。   于是,在一个清晨,一群彪形大汉围住了斯内普家。好家伙,那位布莱克先生虽然不是个巫师,却也没给这个姓氏丢脸——他是臭名昭着的军火走私商人,兼做毒品买卖,这一带最最有名的黑道教父。作为一个隐忍的斯莱特林,艾琳·斯内普夫人没拿出魔杖。于是,斯内普一家,被这些黑社会人员,带走了。这给这个小区带来了不少的话题,并最终促使这件事上了报纸。   不得不说,这件事让斯内普一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西弗勒斯小小的魔力暴动一次,不过,因为当时情况太过特殊——他弄倒了门口的鞋架,而那旁边正好站着一个块头很大的不速之客——大家都以为是不小心造成的意外,没注意到小家伙的异常。艾琳及时的抱住儿子,帮他安抚混乱的魔力。   在布莱克先生的老巢,斯内普一家见到了菲奥娜小姐。这位小小年纪,却端着贵族淑女范儿的小姑娘,用温和中带着讨好的态度,安抚了西弗勒斯惶惑的情绪。   斯内普一家受到了极大的礼遇,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除了不能离开。说也奇怪,菲奥娜小姐很喜欢西弗勒斯,对斯内普夫妇却有着极大的敌意,好像他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斯内普一家的特殊待遇,本就是因为菲奥娜小姐。这位小姐的态度,无疑给斯内普夫妇带来的不小的麻烦。哦,请相信,菲奥娜小姐对斯内普一家是没有敌意的,但是,有些事情,小姐是没必要知道的,不是吗?   艾琳的异常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托比亚发现的。不止一次,托比亚遇到了黑帮汉子的为难,艾琳不动声色的让那些人离开了。先前已经说过了,此时的托比亚还没把自己的失败懦弱的归咎于妻子的魔力,他还是一个乐观向上的小伙子。艾琳的魔力帮了他不少。看啊,他是多么的幸运,他娶了一个神奇的妻子,她能帮他化解危难!   再说说西弗勒斯吧。因为菲奥娜小姐的态度,西弗勒斯享受着最好的待遇,皇帝老子大概不过如此——当然,小朋友是不知道这个词的。很多人对此不满。小孩子懂什么呢?大概,能看出一些长相凶恶的叔叔不喜欢他?他会把这些告诉他的好朋友菲奥娜,然后,这些人就会受到惩罚。可以预见,如果现在的情况不发生改变的话,西弗勒斯就会变成一个被宠坏了大少爷。当然,与日后找爸爸的小马尔福先生不同,他的口头禅大概会是“我要告诉菲奥娜……”。   那些黑帮汉子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小子的。现在有菲奥娜,但是,黑帮大小姐也不是万能的。老布莱克先生已经对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不满了。这里的敌意已经快让斯内普夫妇窒息了。   不能留住这里的,必须尽快离开!   这里是黑帮的老巢,不是高级宾馆,普通人想要从这里离开,做梦。万幸,斯内普一家不全是普通人,斯内普夫人有魔法。   斯内普夫人清除了这里的人对自己的记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魔法在菲奥娜小姐身上失效了,计较这个显然没有时间——斯内普一家离开了这里,消失在漫漫人海中。   也许这只是个意外——怎么可能!   斯内普一家开始到处搬家——有魔法,一切金钱都不是问题。他们遇上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人,有魔法界隐世家族的女儿,有血族亲王与流落在人间的精灵的独子,有来自东方修真界的天才少女,有东方人形魔法生物(妖修)的幼崽,相比之下,政界要员的爱子,百万富翁的女儿什么的,真是弱爆了——他们都对西弗勒斯有兴趣,小心翼翼的讨好,或是自以为是的感化,而对他们夫妇怀有敌意。这些来头不小的人,让斯内普一家频频搬家。   这一切似乎都是西弗勒斯带来的。斯内普夫妇虽然不知道缘由,有一些想法也是正常的。最开始,亲情支撑他们共度难关,而后来,不得不说,雄性生物都对热血刺激有一种本能的热爱,在能够徒手干掉五六个持枪的彪形大汉之后——这其中少不了斯内普夫人的魔法支援,托比亚·斯内普爱上了这样的生活。而艾琳,在离开普林斯家族之后,丈夫就是她的一切,后来又有了孩子。谁说斯莱特林不喜欢冒险?兴致来了,他们能把整个家族搬到赌桌上。   西弗勒斯呢?你以为这样的生活会造就一个乖宝宝吗?哦,他早就成了人形杀器了。 ☆、魔法传奇   这世上有一个词语叫做“灯下黑”。在最初的蹲点守候未果之后,某些异世来客没等到心心念念的教授,却知道了彼此的存在——看来教授因为某些人,不会住到这里了。蜘蛛尾巷反而变得格外的清净。这让不胜其扰,频繁的搬家的斯内普一家在搬到这里之后,过了一段安生日子。他们住在这里,一直到西弗勒斯去霍格沃兹上学,都没遇上糟糕的事情。斯内普夫妇不由喜欢上了这个治安很糟糕,环境更加糟糕的居住地。当然,他们的生活很好。让我们为魔法干杯。   不得不说,命运总有些必然,比如莉莉·伊万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相遇。   因为住在蜘蛛尾巷,小斯内普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脏兮兮油腻腻,不讨喜的穷孩子。小孩子,不在乎帅不帅气。他很喜欢这种伪装游戏。至于毒舌,哦,确实有这个趋势。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暴力解决,不友善的言语也很必要,而贵族出身的艾琳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满嘴脏话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奇怪的人受到毒舌攻击之后,会异常的激动,但是,这能让那些奇怪的人保持安静。渐渐的,这成了小西弗勒斯的法宝之一。   即使经历了这么许多事情,西弗勒斯依旧是个孩子,一个早熟的孩子。他一边强调自己不喜欢不懂事的小屁孩,一边,渴望着和同龄人,最好是巫师,一起玩耍。   除了总是准备各种危险品或是急救药物,以致没时间陪孩子玩耍的艾琳,莉莉·伊万斯是离西弗勒斯最近的巫师,一个什么都不懂,需要他来引导的小巫师,一个正常的、没有奇怪行为的小巫师。还是一个难得不因为西弗勒斯的伪装——脏兮兮的外表——表现出厌恶的小孩子。哦这是多么的美好?   哦,请原谅,小孩子喜欢模仿,小西弗勒斯最近看多了某些英雄电影。   作为西弗勒斯唯一的同龄巫师朋友,莉莉拯救了西弗勒斯对这个世界在某方面的认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是西弗勒斯幼年的一缕阳光。   所以说,命运,真的很奇妙。   好了,先不管和谐的斯内普一家了,我们回去看看佩里先生吧。   说实话,他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像他这样的围观党,酱油党都算不上的局外人,还真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当然,他自己不觉得生活无趣,不过,充斥着无数的学术论文,以及魔法实验的生活,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   斯内普家的热闹他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他的一个笔友是一名血族亲王。是的,就是那个和流落在人界的精灵有染的那位。这位没节操的花花公子声称在见到佩里的字迹的一瞬间就爱上了他,并认定那个交流不仅仅是笔头上的。这位在魔法界以及普通人的世界都有着不小势力的血族亲王,在寻找佩里未果的情况下,开始了在信件上骚扰佩里,不仅仅是笔头上的骚扰。佩里“送”了他不少小玩意,让这位先生安生了不少,只是偶尔调戏几句,不再在信里夹带奇怪的东西了。他向追求对象抱怨自己的“儿子”对一个人类小子的迷恋。说实话,这位血族亲王一直对这个“儿子”很好奇。要知道,血族,其实就是西方的僵尸,他们的身体是死的。他们从血液中获取能量,并且拥有某些生理需求,但是,他们没有生育能力。可是,那个落魄的精灵竟然给他生了个儿子。哦,精灵和血族的力量属性是相反的,能诞生孩子,这比摄魂怪能与普通人亲吻一样的匪夷所思!   这位血族亲王,哦,他的姓氏是梵卓,在血族中威名赫赫。梵卓亲王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很是宠爱。这是当然的,不是吗?近乎无尽的生命,有了这样一个意外,而他的某些行为,更是奇特的好似出生时忘记携带大脑的人类!这是多么值得研究的课题啊——多番骚扰,佩里还愿意和他通信,说明梵卓亲王和佩里在某方面有共同爱好——梵卓亲王当然要给他一些资本,让他四处蹦跶,好折腾出一些有趣事情。梵卓亲王当然有自己的继承人,通过初拥创造的,没有莫名其妙的同情心,或是对某个人类崽子的喜爱,能够完美的完成梵卓亲王的要求,并在梵卓亲王进入休眠的时候,接手他的一切事务的继承人。种族的传承是大事,梵卓亲王不会在这件事上有丝毫的马虎。那个“儿子”,不知道梵卓亲王的继承人的存在,他还以为自己将会接手梵卓亲王的一切,并自以为很懂事的想要进行训练——哦,梵卓亲王当然会满足他的要求,事实上,在最开始,他就受不了了。他装出来的那个“柔弱中带着坚强”的模样让人无语。表演天分绝佳的梵卓亲王表现出很感动的模样,忽悠着这个“儿子”坚持下来。瞧啊,他是多么好心,一直没让他进行下一步的训练。   梵卓亲王发现这个世界出现了不少这样来历不凡、行为奇怪的人,这还多亏了那个“儿子”对那个叫西弗勒斯的小孩子的纠缠。梵卓敏感的发现这些人将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很大的变故。这是多么值得庆幸,他早就对一沉不变的生活厌倦了。无节操的梵卓亲王把他发现的乐子与自己的笔友分享,就像讨好情人那样。   穿越者行为观察报告,佩里已经不感兴趣了。这些异世来客,本来掌握着这个世界的人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却也被这些东西束缚,最初各种犯傻的事情。他已经见过太多头脑不清的穿越者了。说起来,他对一直隐在幕后的穿越司更感兴趣。很遗憾,穿越司隐藏的太深了,他们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这些整天放着天雷地雷水雷的穿越者。   或许,这就是穿越司的自保手段?佩里不禁恶意猜测。   总是盯着这些奇葩,感觉很糟糕。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对这个世界绝望,佩里觉得,出来走走看看是个不错的主意——见见正常人。   佩里在伦敦街头开了一家颇为雅致的书店。书店的后门连着一个传送魔法,从那里,能够抵达他开在翻倒巷的一家店,生意还是他在霍格沃兹上学期间做的那个,偶尔还会卖些他自己做的炼金物品。这家店在翻倒巷的尽头,比里德尔打工的那家还要靠里。在对角巷弄一家店不难,但是,如今能让佩里感兴趣的东西,有许多都是见不得人的。在这里立住脚跟的店主,比对角巷的那些,更让人信任。反正能拿出那些东西的人,绝对有能力走到这里,不是吗?能走到这里的人,脑子大多很正常——佩里才不会承认这也是他将他的小店开在这里的原因。   佩里又收到了笔友的来信,不为讨论有趣的知识,仅仅是抱怨。好吧,他没特意查过这些笔友的身份,不过,这圈圈套圈圈的笔迹太好认了。而且,人随时随地会在身边的物品上留下自己的讯息,当然,不仅仅能被警犬追踪的气味。佩里,对这些很敏感。所以,不要保持神秘了,直接公布这位笔友的身份了——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霍格沃兹的校长,里德尔的头号大敌。说起来,他的那位老朋友要坦诚许多,在确定佩里的水准绝对一流之后——请忽略信件中夹带的各种小“玩笑”——他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并询问佩里是否愿意去领导他手下的一些有同样爱好的研究者——其实是实验狂人——进行有趣的研究。看来那位先生被他的属下烦得不行,想要找个苦力管管那群疯子。作为他们的领袖,这位先生当然有办法让那些人忠于自己,将空降的佩里架空,而不是让自己的势力做了他人的嫁衣裳。这也是控制这个来历不明,无疑很有实力的佩里的好方法,不是吗?佩里断然拒绝。   好吧,那位“高塔公主”格林德沃先生还没到出场的时候。先说说邓布利多先生吧。邓布利多只是在抱怨,现在的学生,来历越来越大牌,对魔法的态度也越来越奇怪,好像他们对魔法界十分的熟悉。那种明显的来历不明的优越感让去接学生的教授们很不舒服,而那种粗劣的显摆,更是让人想要扶额。他们的家长似乎也是一副很懂的模样,一个个都很开明,有些明显有种“终于把这孩子送走了”的轻松。这太怪异了,教授们表示,他们宁愿自己被当成骗子,然后展示魔法镇住他们——那才是正常套路。在信的末尾,邓布利多状似不在意的询问佩里,是否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哦,这在这个看似随和、实则骄傲的老巫师身上,已经是难得的求助了。   佩里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并不害怕过分的全知全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表现出来的东西,已经够让他的在各个方面都很不凡的笔友们头疼了。他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点良心:欺负智商有问题的小朋友,是不是太过分了?   如果说邓布利多还在为越来越奇怪的学生头疼的话,食死徒阵营就要热闹许多了。   食死徒效忠的王者,亲自处决了马尔福家的女儿。而在这之前,马尔福家一直都是黑魔王的左右手。死去的这位马尔福小姐,是马尔福家主,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女儿,卢修斯·马尔福的妹妹。她是一位美丽聪慧、天资绝佳的女巫,甚至有传言,如果她是个男孩的话,下一代家主就不会是卢修斯·马尔福。这样的子嗣,即使是一个注定要嫁人的小姐,也一定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她的死亡无疑会给马尔福家和黑魔王之间带来裂痕。贵族重视家族的传承,马尔福重视家人。事实上,有很多人等着看马尔福的背叛。无论是黑魔王就此一蹶不振,还是马尔福家被暴怒的黑魔王铲除,都将给所谓的黑暗阵营带来不小的损失。然而,什么都没发生。伏地魔和马尔福家依旧像先前一样亲密无间。   这位马尔福小姐到底做了什么呢?当事人已经不在了,相关人员也不会透露什么,所以,让我们打开上帝视角吧。这位在各个方面都很惊人的马尔福小姐,对普通人的世界有着异样的了解。她对伏地魔寄存在马尔福家的一本日记本很感兴趣。那个日记本有独立的意识,马尔福小姐希望那个意识更加的独立。同时,她对马尔福这个姓氏十分的热爱,以至于在将来的日子里,也不要改掉它。这让即将与布莱克家的纳西莎订婚的卢修斯·马尔福十分的困扰。贵族重视传承,马尔福在意自己的家族,无论背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马尔福都不能成为魔法界的笑柄。   马尔福小姐的作为,让伏地魔惊慌,他开始查看那些保存着他最大秘密的地点。因为那位马尔福小姐的特殊表现,伏地魔特意找佩里弄了能探查麻瓜物品的仪器。这仪器也是麻瓜物品,这让伏地魔很是不满,不过,斯莱特林在乎结果而不是手段,他忍。事实证明,他的行为是很有用的。在冈特家旧址,他发现了自己的魔法陷阱被破坏的痕迹。万幸,因为水准不够,闯入者没能触碰到他的珍宝。他选中了却还没来得及布置的那个山洞,被安置了好几个麻瓜的监视设备——感谢佩里改装的麻瓜器具,不然不擅长此道的他还真发现不了这个。他还打算将赫奇帕奇的金杯交给莱斯特兰奇夫妇保管。那是他最忠心的仆人。现在,他不得不改变这个主意。谁知道那些奇怪的人知不知道他的这的打算。见鬼的,难道现在预言血统已经这么常见了——确定没被人摄神取念的伏地魔惊怒的想。   伏地魔特地找到了佩里,确定自己寄存的东西没有丢失,也没有奇怪的人在佩里家附近出没。   已经彻底抛弃了“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的伏地魔松了口气,向一直摸不清深浅的故交解释自己的失常:“我一直信任你,但是,有一伙人,对我的打算了如指掌,我只是紧张。”   伏地魔来的时候是半夜,为了尽快将这个不速之客打发掉,佩里决定透露一些有用的东西。他说:“了如指掌?那可真是不容易,你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他们知道的,是所有的,还是某一些?”   伏地魔眯起眼睛,嘲讽地说:“如果是所有的,邓布利多一定会爱死他们的。”   佩里不置可否,他说:“当你的想法发生变化之后,他们还能知道吗?”   “如果他们知道,我的朋友,你就没有安生日子了。”伏地魔忽然顿住,他猛地站了起来,说,“就是这样!就好像有人事先告诉了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当我做出调整之后,他们就一无所知了!”他快速地走来走去,脸上挂着阴狠的笑容。   “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佩里说。   “当然,黑魔王无所不能!”伏地魔声调高昂地说,“我很抱歉,我的朋友,我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我不得不离开了。你能够理解我的无奈,是吗?”   “是的,我理解,我当然不会介意。”佩里好脾气地说。   伏地魔匆匆的离开了,就像他来时那样。佩里关上门,准备进入黑甜的梦乡。   那些异世来客们,有一位黑魔王当玩伴,相信他们的生活会十分的精彩。 ☆、魔法传奇   先说伏地魔这边,他离开佩里的房子之后,就开始按照原计划安置“魂器”,当然,他是不会拿自己的“永生”冒险的,周围布置的陷阱,是为了捉住所谓的“先知”,而最后放置的嘛……既然之前的陷阱都捉不住,想来是有真材实料的,陷阱应该没用了,那就去和梅林开茶话会吧。   事实证明,伏地魔的魔法水准值得肯定,还没有人能触动最后的终极“惊喜”。说实话,现在对“魂器”动手的人不是很多,等了半年,伏地魔也只在冈特家外面逮到一个即将进入霍格沃兹的小女巫。这小姑娘准备充分,针对原来伏地魔设想中的陷阱,包括最后那个以回魂石本身的能力布置的陷阱。这小妞不是纯血,甚至连混血都不是,但是,她却不能当成麻种看待。她是个私生女,父亲是教廷的高层。这、这是政治事件!   被捉了的小妞拿出自己的身份,要求得到应有的尊重——这又是一个拼爹的。暴躁的黑魔王才不管她老子是谁呢。先是摄神取念,什么都没发现,没有大脑封闭术的痕迹,没有教廷的圣力的痕迹,没有对魔法界的记忆——和怪异的马尔福小姐一样,什么都找不到。有过一次经历,伏地魔不是很失望。那位马尔福小姐的嘴硬得很,就是不知道这位私生女小姐,是不是一样了。   好了,不管那头没品的对小孩子刑求的黑魔王了,我们来看看霍格沃兹的现状吧。   有很多人说,与其相信预言,不如亲手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但是,先知依旧受到人们的吹捧。卡珊德拉只能预言灾难,在魔法界,依旧是伟大的人物。可是,现在,先知突然不值钱了。   首先,这些“先知”的年纪偏小,都还是学生。这可不容易。霍格沃兹的入学年纪和学制安排都是有讲究的。11之前,小巫师处于懵懂的阶段,无论是他们的精神,还是魔力。这段期间,高深的知识,他们理解不了,而魔力的运用,任何人都知道,揠苗助长不是个好主意。11岁,小巫师的魔力趋于稳定,结束了早期的混乱阶段,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他们也进行了必要的学前教育,至少不再需要霍格沃兹的教授教导他们最基本的读写了。这个期间,随着魔力的增长,小巫师们将有机会得到另一个梅林的恩赐:天赋技能。这和血统觉醒一样可遇而不可求,能得到这个机会的,都将成为流传千古的伟大人物。刚刚获得的能力都是不稳定的,危险的,预言这东西,更是如此,心智还不够坚定的小巫师,甚至会因为分不清未来与现实,陷入可悲的状态——普通人称其为精神分裂症。但是,这些新出现的先知们,似乎很容易就过了这最难熬的一关。他们似乎什么都知道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做着一些雷同的,旁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其次,这些“先知”,他们预见的内容,似乎和他们本身没什么关系。这更加的奇怪了,魔法,或是其他神奇的能力,甚至是普通人的科技,最开始都是因为自身的需要才诞生的,胆小鬼擅长躲藏,勇敢的战士拥有强健的体魄,他们的心代替他们做了选择。这些“先知”太过忧国忧民了,魔法界的局势,他们能说得头头是道。这让很多麻瓜出身的小巫师得到了同学们的吹捧,甚至某些贵族的注意。但是,在和他们生活相关的地方,他们的预言能力似乎没什么用处。哦,他们为什么不用他们的能力预测一下期末考试题呢?鉴于他们已经科科亮红灯了。预言能力是不可控制的,却会受到预言者的强烈意愿的影响。真难想象,这些还没长大的孩子,有相当一部分是麻种,竟然对魔法界这样的热爱。成年人都很少有这样的觉悟。   再则,这些“先知”预见到的内容,似乎很相似。他们对同一个人——通常是特定的那几个——往往有着相近的看法,对魔法界的局势,也有着相同的判断。即使是纯血家族出身,甚至有着食死徒背景的家族出身的“先知”,对自家长辈效忠的君王,也不是十分的看好。同样的,他们对霍格沃兹的特定的几个地方非常感兴趣。有求必应室已经有一大堆人排队等着使用了,而二楼的女厕所为什么会受到大家的喜爱呢?那里只有坏掉的水龙头和哭泣的幽灵啊。   再有,这些“先知”,对生活的态度惊人的相似。面对可能的危险,他们不是想办法解决,更没有为了保护谁而战的想法,甚至家人也不能让他们提起勇气。这些应该是踌躇满志的“先知”们,似乎对未来缺少勇气。不得不承认,贵族的教育,其实是一种洗脑,让贵族的子嗣,为了家族,不惜牺牲一切。这是贵族传承至今的重要原因,可是,这样不能说是万无一失,却也很少出现纰漏——不要专注于布莱克家和普林斯家,按照人口比例算,那连零头都算不上——的法子,在“先知”们的身上,似乎失灵了。他们似乎想要独善其身到最后,可是,这与他们忧国忧民,以致能够预见到魔法界的未来的伟大精神不符,而更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中的某些人的布置,根本就是想要发战争财。   还有,这些“先知”的来历,大多很不简单,什么隐世的魔法家族,古老文明传承的继承者——东方的修真者、阴阳师,埃及的祭祀,玛雅咒术师——见鬼,这些人,从霍格沃兹建立,就不曾和英国魔法界有联系,相较之下,在麻瓜中有着巨大势力的,已经算不得稀奇了。听说伏地魔收拾了一个教廷高层的私生女。哦,教廷和魔法界从来不是朋友,这个小巫师的来历太棘手了,邓布利多对这件恶性事件保持沉默。   最后,这些“先知”出现的时间,似乎很集中。他们大多在1960年前后出生。这一年到底有什么特别,竟然被梅林如此的祝福,或者诅咒?   邓布利多一条条罗列“先知”们的共同之处,不由怀疑,这些“先知”,预见到的东西不会是一样的吧。或者说,他们知道的,真是因为虚无缥缈的预言能力,而不是有人将魔法界的“未来”告诉了他们吗?格兰芬多喜欢刺激的生活,但是,不说老人都喜欢安稳,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不仅仅是刺激了。   “希望是我想多了。”年老的巫师抚摸着美丽的凤凰,发出无力的叹息。   从“先知”们的举动可以看出,最后的胜利属于凤凰社一方,但是,这并不能让经历了无数风雨的老巫师感到愉快。这里有无数的“先知”做着奇怪的准备,打算在这场战争中谋取利益。不知道这场战争之后,是否还有魔法界存在?再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预见了相同的“未来”的“先知”出现,甚至,魔法界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是否只是谁写下的剧本?如果是这样,魔法界又算什么呢?这个生养了无数巫师,并将流传下去的文明,究竟是什么呢?   无论如何,魔法界不能成为他人手中的玩物!为了最伟大的利益?不,这是为了种族的传承!有些事,不容一丝一毫的动摇。有些事,值得牺牲一切换取。   暴躁状态的黑魔王收拾了那个来历特殊的小妞,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在自家手□上发泄了一顿之后,伏地魔又去折腾他的老同学了。   而在这之前,佩里已经接到了两个人的抱怨。   血族的梵卓亲王只是写信。他发现,他的那个“儿子”开始动用自己象征性的交给他的人手,为了满足他微不足道的渴望。他感到忧虑。他已经知道了霍格沃兹的热闹,与最开始的看热闹的心态不同,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血族,一下子就看到了魔法界,乃至整个黑暗世界的危机。现在或许看不出来,不过,只要二十年,如今的这些出身了得的“先知”,就会掌握这个世界为数不少的资源。毕竟,他们的长辈不像他,拥有长久的生命。也不会像他一样,从一开始,就把所谓的“子嗣”,当成一件有趣的玩物。到时候,这些“先知”,就算不会为了自己的那点小爱好随意调用手中的权力,也会为了自己的野心做些什么。这些一出生就高人一等的“先知”,因为这可悲的优势,在早期混得如鱼得水,反而失去了成长的机会。这是一群疯狂的赌徒,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手中的筹码是什么。这样的一群人,无论是盟友,还是敌人,都很危险。当然,人类怎么厮杀,都和血族没什么关系。但是,显然,“先知”的种族并不确定。他们的玩闹,会把整个黑暗世界暴露在世人面前,到时候,局势就没人能控制了。人口的稀少,决定了黑暗生物失败的必然命运。   霍华德直接打电话抱怨了。因为身份的关系,他的视线只在普通人的世界。仅仅是这样,看见的东西也足够他心惊了。在他的合作伙伴以及竞争对手那里,他已经见到了不止一个“先知”了,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当然知道,这些“先知”“神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野心勃勃、不安于室、对某些人怀有异样的渴望——就像当初的他一样。如果这些人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霍华德只会当他们是一群怀着不切实际的梦想的小孩子——就像当初的他一样。可是,这些人,是政界商界要员的继承人,现在已经不讲究父死子承了,但是,这些人将会在将来的局势中,占有一席之地,真是毋庸置疑的。到那个时候,会有多少人还保有如今的天真的渴望,会有多少人会为了这份渴望不顾一切?不用多,这些太子党,只要有那么一个两个不冷静,就会带来灾难。当然,他们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是,那个时候,可能已经太晚了。霍华德从来不认为巫师以及其他的魔法生物比普通人类强大——可以有隐世的强者,却不会有躲起来的强大的种族,占据更多的资源,这是生物的本能——但是为了生存而战,任何生命都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谁能保证,自己就是那个活下来的幸运儿呢?霍华德只是一个半吊子巫师,他还有儿女需要顾忌。   当然,霍华德是不会说出自己的来历的,他说的,仅仅是对某些杰出的人士的后继无人的担忧——那些孩子有魔法天赋,并对魔法界怀有向往,大概会选择当一名巫师——以及,这些人会不会由此插手魔法界,进而引起双方的纷争。   佩里没说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给梵卓亲王的建议是:解决它。相信那位老血族已经在想办法了。至于霍华德,哦,他只是想找一个人抱怨,佩里连电话的听筒都懒得拿,直接扔在桌子上了。   佩里也在整理“先知”,或者说,穿越者的特征。   在最开始的世界,他们就遇上了一个确定由穿越司送来的人,依卿姑娘。这位没说她穿越付出的代价,资料太少,不作评论。当然,还有一个南宫悦儿,但是因为那时候没在意,是不是穿越司送来的人都不知道,还是那样,没有参考价值。素女是穿越者,不过,那是紫华自己带过去的,和穿越司没关系。所以,在最初的世界,穿越司能够给人安排身份,除此之外,没有有价值的信息。   上一个世界,穿越者不计其数,从穿越司那里得到了各种各样的能力,但是要用某些东西换。这造成了穿越者在某些方面具有缺陷,并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这些异界来客的悲剧命运。第二个世界得到信息:用自身的特质交换能力,穿越司似乎有很浓重的恶趣味。   这个世界,穿越者没得到特殊的能力,但是,得到了不错的身世。这和在依卿姑娘身上发生的有些像。穿越者除了思想上的不成熟,以及因为穿越造成的优势,而在某些方面“二”起来,没有其他的缺陷。当然,不排除这些人都用智商换了身世。不过,再白痴的人也该知道,智慧,是最后才放弃的几件东西之一。所以,这个世界的穿越者,得到了身世,失去了什么不明。这回穿越司似乎少了令人扶额的恶趣味,没有特别悲剧谁的意思。   似乎,穿越司在不同的世界,运作方式并不相同,那是不是说,穿越司并不只有一个人,而这些人,在工作方面,有着很大的自由?   【如果说,数量众多的穿越者会给世人的生活带来灾难的话,穿越司的存在本身,就是在挑战世界法则。因果是支撑世界运转的力量,穿越司这样随意安排穿越者的身世,借此插手世界的因果循环……当是天地难容。】紫华冷冷地说。   【他们,是否就在这异世之人之中?】长琴蹙眉道,【不,这样虽可隐藏自己,终究有迹可循。最佳之策……】   【自然是悄无声息,无知无觉,如此,】紫华挑眉,【穿越司之人所在之处,定然没有穿越者。】   【三千世界,想要寻找,颇为不易。】长琴叹道。   【那又怎样?穿越者如何,穿越司如何,与我们,本无干系,不过是长久旅途中的一点消遣罢了。随缘吧。】紫华笑着说。   【是吗?我还以为,紫华是放不下……】长琴低声道。   【归途既不可寻,又何必执着?紫华从不后悔,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放不下了。怎么,琴儿心有怀念了吗?】紫华说。   【……只你我二人,甚好。】长琴笑道。 ☆、魔法传奇   伏地魔闯进佩里家的时候,正好看见佩里来不及收起的温软笑颜。这个除了知识什么都不在意的拉文克劳似乎有不一样的一面——这样的念头在伏地魔心底一闪而过,他的思绪转回自己的事情,不再考虑这一时脑抽产生的念头。   “我以为,这样不请而入,是格兰芬多才会做的事情。”因为被打断了某些事情,佩里的心情指数不是很高,对破门而入如的某人,他选择了讽刺。   “我的朋友,没想到你会因为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斤斤计较。”伏地魔装模作样的感慨道。不得不说,他现在那副尊荣,真的很不适合这样的表情:这让他看起来像是像要吃人的恶魔,真是伤眼睛。   “真遗憾你时至今日才发现。那么,忙碌的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佩里说。   伏地魔说:“我想拿回那件东西,我寄存在这里的。我想,你会让我得偿所愿的,我的朋友。”   佩里随手使了个魔法,那个盒子就原封不动的出现在茶几上。他说:“出了什么变故吗?”   “一点意外,微不足道。”伏地魔意味深长地说。   “是么……”佩里笑了笑,没多言语。   伏地魔状似不在意地检查了盒子里的东西,在确定某位拉文克劳没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后,他的笑容多了一些真意。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屋子麻瓜制品,不屑的哼了一声,说:“你觉得,什么可以让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孩子,在足以让最优秀的傲罗发疯的钻心剜骨下,保守她的秘密。我从没想到,一个……普通的泥巴种,会有那样的决心。”说到最后,他眼中的讽刺是那样的明显。   “诚然,这世上有些东西,值得人们为之去死,不过,如果你没被那个平凡的麻种的表象欺骗的话,”佩里不理会伏地魔的冷笑,说,“大概,就是不能说吧。”   伏地魔皱眉,道:“不能说?保密咒?或是教廷已经失传了的圣力?不,这些都会留下痕迹,她的身上,没有这些。”他说得很坚决,这样的信心源自他对自己的力量的自信。   “普通人难以发现魔法的痕迹,或许……”佩里暗示道。   “难道有一个更强大的什么东西,为她的秘密加了一把锁?谁?梅林吗?还是他们所谓的‘上帝’?”伏地魔看向佩里的目光像是在看白痴。   “如果他们真的是神灵的话。”佩里意味深长地说。   伏地魔一愣,露出血腥的笑容,说:“我何德何能,竟然让高高在上的神灵如此眷顾?”他显然没相信这个说法。他咬牙道:“不管是谁,黑魔王会让他付出代价。”   “祝你成功。”佩里没什么诚意地说。   伏地魔带着他的物品,以及黑暗魔压,满心不爽的离开佩里的居住地。相信如果不是佩里的实力让他忌惮的话,他一定会顺手扔下几个凶残的咒语,让这个敢戏耍黑魔王的人好看。   大人物的生活太过沉重,让我们看一些轻松的东西,比如少男少女们的学生生活。   1971年,对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没什么稀奇的。唔,或许这一年到霍格沃兹上学的“先知”特别多也算?而对“先知”们来说,这一年很了不得,因为未来的黑蝙蝠、深情的SS教授会在这一年进入霍格沃兹。这让那些寻找幼年斯内普未果的穿越者很兴奋——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来上学吧。他们相信,一定能让这只油炸蝙蝠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西装裤之下。至于那朵“圣洁”的百合花……那个“自私的伪圣母”怎么比得上善解人意/博学多才/成熟魅力/温柔深情的自己?穿越者们磨刀霍霍向蝙蝠,准备大干一场,却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就落在了某些人的眼里。   当然,这一年入学的,不仅仅是阴沉的,需要用自虐的勇气才能接近的斯内普,还有劫掠者四人组。虽然,大多数人认为,西里斯·布莱克是一个不顾家人的混小子;詹姆斯·波特是欺负教授的罪魁祸首;彼得·佩迪鲁是一个需要打倒的炮灰,无论对那个阵营的人都是如此;而最后的狼人,他贫穷还有不少历史遗留问题,不具备“人形春/药”一般的皮相,不能带来滔天的权势与富贵,但是,他能满足某些人的拯救癖,不是吗?这样的配角,总比不相干的路人甲受人欢迎。而另外的“掠夺者”,除了彼得·佩迪鲁,都是王子级的人物。即使斯内普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还是有为数不少的穿越者对他们感兴趣。哦,是的是的,我们不能忘记即将毕业的卢修斯·马尔福,作为老牌的斯莱特林贵族继承人,他已经能够游刃有余的应对众多花痴了。   顺带一提,穿越司不仅仅是为女生服务。所以,布莱克的小姐,哪怕是痴恋黑魔王成狂的贝拉克里特斯,也有着相当的人气。这直接造成了这位血腥美人对黑魔法的熟悉更胜原着,战斗力一再飙升。让我们向那些无私奉献的人们,致敬。   现在,是新生入学时间。   如果说,原来的西里斯·布莱克是提前进入了叛逆期,从而选择了格兰芬多的话,现在的西里斯,对他的家族,乃至整个斯莱特林,有一种混杂着恐惧的憎恨。这样的感情,来自两位小姐。一位是那个被伏地魔亲手处决的马尔福小姐。那位小姐和西里斯的年龄差距有些大,接触比较少。在位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小西里斯记住了那个美丽的姐姐。那是一个和传统的贵族小姐完全不同的姑娘。她知道很多奇妙的东西,弄来了不少新奇的玩意——这就是西里斯对麻瓜的好奇的源头。但是,她死在黑魔王手里。作为布莱克家的继承人,西里斯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比如,那位小姐死的时候,马尔福家的人都在,而那闪亮亮的铂金一家,没有一个为那位小姐求情。   另一位对西里斯产生深远影响的小姐,是西里斯的堂妹,安多米达堂姐的小妹妹,哦,是的,也是贝拉克里特斯和纳西莎妹妹。这个小姑娘比西里斯小两天。她总是假装自己是一个大人,死活不肯叫西里斯“堂哥”。那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虽然没有马尔福小姐的美貌。她的气质柔和,笑容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温暖。她一点儿都不像布莱克家的人。他是西里斯最喜欢的人,虽然他们总是吵吵闹闹的,虽然,她总说一些西里斯听不懂的话。可是,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不在了,就像那位美丽的马尔福小姐。这位布莱克家的小姐,喜欢研究魔法。她是一个天资绝佳的女巫,长辈们允许她接触一些深奥的魔法。一次可怕的魔法事故,西里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在听闻这位小堂妹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之后,布莱克家放弃了她。他们迫不及待地将她逐出家族。永远纯粹的布莱克家可不能有一个哑炮小姐。再后来,这位小姐死去了,因为没能得到必要的治疗。这样的事情,令西里斯感到心冷,对他的家人,对布莱克家族。   不管内里多么的叛逆,西里斯·布莱克都是布莱克家的继承人,现在他还没进入格兰芬多,没被那里的氛围影响,即使再不喜欢,他也是一个布莱克。他是一个真正的天之骄子。能入他的眼的,必然也是极为优秀的人。事实上,同龄的孩子,他看着顺眼的,也就是波特家的詹姆斯。波特家是传统的格兰芬多世家。最近几年,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关系紧张,布莱克家和波特家也不是十分的友好。不过,波特家现在的主母,在出嫁之前,姓布莱克。这两家是姻亲,面子上还过得去。按辈分,詹姆斯比西里斯大了一辈,这让后者郁闷。在不打不相识之后,这个问题已经不再影响两个孩子的友谊了。   上了火车,西里斯·布莱克小心的避开了他的堂姐们,来到了最后几个车厢。他和他的好哥们约好了,要在这里碰头。他已经等了好一会,但是詹姆斯还没来。他有些不耐烦,开始在最后几节车厢乱蹿。   在最后一节车厢,西里斯遇见了两个男孩。他们看起来和西里斯一样大,大概也是新生。其中一个穿着破旧的衣服,看见西里斯这样光鲜的大少爷闯进车厢,似乎很紧张,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而实际上,失礼的那个,毫无疑问是西里斯·布莱克。这是一个穷人家的小子,不值得在意——布莱克家的教育这样告诉西里斯。另一个,西里斯看见他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不是耽美CP的基情四射的初见——想歪的,去把这句话写上一百遍。   那是一个男孩,有着浅色的头发。他一直看着窗外,阳光透出窗户,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原本只能算是普通的面容,荡出了柔和的光辉。西里斯的闯入打扰了他,他转过头,水润的眼眸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慌,好像进来的是一个早有预约的朋友。他温和的笑着,对西里斯点头。这样的情态让西里斯想起了自己的小堂妹。她本来也该在这辆火车上的,她一直向往霍格沃兹——西里斯突然有了一点伤感。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那个温和的男孩问。   西里斯回过神,有些尴尬地说:“随便看看。我是西里斯·布莱克,你是……”意识到这里有两个人,西里斯咳了一声,说,“你们是谁?”   “我是彼得·佩迪鲁。很高兴认识你。”那个温和的男孩微笑着说,态度没有因为“布莱克”这个姓氏改变。   另一个人似乎更加紧张了。他小声说:“卢平,我是莱姆斯·卢平。很、很高兴认识你,布莱克。”   “你可以叫我西里斯,佩迪鲁。”西里斯看了一眼尴尬的卢平,说,“当然,卢平,你也一样。”   “那就叫我彼得好了。”佩迪鲁笑着说。   “莱姆斯,我是说,你们可以叫我莱姆斯。”最后一个男孩说。   当斯莱特林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能拒绝他。西里斯没机会进入银绿的学院,将来在身边的人的影响下,他的思考行为模式会越来越格兰芬多,但是,现在,他还是一个被斯莱特林式的家族教育影响甚深的孩子,他想要接近的对象,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当然只有一个孩子,另一个,拥有上帝视角的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那位也是有意靠近这位布莱克家的少爷的——三个外表上的同龄人很快就建立了初步的友谊。面对卢平的时候,西里斯心里还是有那么些许优越感。卢平是个敏感的孩子,他大约是察觉到了。这样的情绪,他见到的太多了,已经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了。这个贵族家的少爷,能这么平和的对待他,处于自卑状态的卢平已经很庆幸了。   大抵小孩子,都有喜新厌旧的特性——别说的好像花花公子一样,他们只是更容易被新鲜事物吸引,以致忘记了原有的事物。西里斯和新朋友相谈甚欢,完全忘记了他的好哥们。   又过了一会,车厢的门被大力推开,一个男孩子说:“抱歉,你们有没有看见……嘿,伙计,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半天。”这个男孩子自来熟的走进车厢,一屁股坐到西里斯旁边,看也没看另外两人。这个男孩有着一头乱发。他的衣服的料子和做工都很不错,卖相却不好:那东西皱巴巴的,还沾了不少尘土。   詹姆斯在西里斯心里的位置,不是彼得能够比拟的,即使西里斯对他的感官不错。西里斯看着自己的好哥们,詹姆斯那副明显被人欺负了的模样,让他忘记了他的新朋友。他惊讶地说:“兄弟,谁欺负你了?”说着,就想拉着詹姆斯去找回场子。   詹姆斯没理会西里斯的问题,他一脸梦幻地说:“我遇见了我的女神。”   詹姆斯这副发/春的模样让西里斯嘴角抽了抽,他说:“所以,你就激动的在地上打滚?哥们,你还是一个只会和妈妈耍赖的小孩子!”   “当然不!”詹姆斯瞪了西里斯一眼,然后恶狠狠地说,“可是女神身边有一只恶心的鼻涕精!”   “他把鼻涕沾到你的身上了,兄弟?我们去教训他,让他知道谁是不能惹的。”西里斯撸着袖子,说。   “我的女神已经生气了。”詹姆斯有些低落地说,而后,他又恢复了斗志,“机会有都是,我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的,那只鼻涕精!”   “好吧,那就祝你早日抢回你的女神。”西里斯不感兴趣地说。他只是一个男孩子,对男孩子的事情感兴趣,比如打架,女孩子什么的,还太早了。   “当然,我会的!”詹姆斯昂起头,学着斯莱特林的那些贵族的样子。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车厢有其他人。他说:“嘿,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车厢?”   卢平更加的尴尬了。刚刚听见那两位的交谈,他就有一种偷听他人秘密的无措。面对詹姆斯的问话,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得不说,是我们先来的。”佩迪鲁好脾气地伸出手,说,“我是彼得·佩迪鲁,很高兴认识你,英俊的先生。”   詹姆斯·波特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少爷,不是心理阴暗的中二少年,面对佩迪鲁的善意,他对先前的行为,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飞快地伸出手,和佩迪鲁握了一下,说:“我是詹姆斯·波特,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莱姆斯·卢平,很高兴认识你。”卢平腼腆地说。   不管这个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劫掠者们还是聚到了一起。   火车渐渐减速,霍格沃兹就在眼前了。 ☆、魔法传奇   西里斯·布莱克进入格兰芬多,让魔法界的原住民惊骇万分。在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西里斯以及他的家人身上的时候,邓布利多不着痕迹的打量已经锁定了的几个先知。那些人都没有太过惊讶,甚至有两个还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西里斯·布莱克进入格兰芬多是所谓的“命运”——邓布利多这样想着。不知什么原因,先知们从来不肯说出他们知道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原住民从他们的行为中,推测出一些东西。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出场,让先知们异常激动。他们自以为克制,却瞒不过邓布利多的眼睛。他不知道这个被分进斯莱特林的混血男孩有什么特别,但是,这些先知在意他,总有些理由。所以,在斯内普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成了某些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白胡子的老人家只在圣诞节,以及宣布免去考试的时候受人欢迎,让我们看看活力十足的少男少女们吧。   开学的第二天,西里斯·布莱克接到了家里的来信——只是普通的信,而不是闻名遐迩的吼叫信,这让“先知”们失望,却在原住民的意料之中。在贵族的礼仪中,大喊大叫绝对是失礼的,布莱克家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寄吼叫信呢?那可是当着全霍格沃兹的师生,展示自己的大嗓门啊。西里斯收到了来信,迅速的展开看了一遍,或许还不到一遍。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叛逆的大少爷一直是家中的宠儿,他大概还没真正遭遇过父母的责难。他将信塞进口袋里,挤出一个全不在乎的笑容。彼得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詹姆强硬的挤开了。后者像是没注意到西里斯异样,兴高采烈的说着教训“鼻涕精”的计划。西里斯也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参与他的计划,好像这样就能忘记全部的烦恼。   早餐时间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人遗忘了,以詹姆斯·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为首的劫掠者开始行动了。   彼得·佩迪鲁气质让西里斯·布莱克喜欢,但是,这并不会让他拥有影响西里斯决策的能力,或者说,地位,所以,尽管彼得尽其所能的阻止西里斯和詹姆斯,他们依旧坚持不懈的找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麻烦。卢平当然知道这是不对,但是,因为某些自身的原因,对现在的朋友,他总是有那么几分小心翼翼。他是不会阻止他们的决定的。彼得当然不愿意被劫掠者们排除在外,所以,虽然他不出手,还是跟着这几人行动。   劫掠者可以顺利地去找“鼻涕精”的麻烦了吗?当然不!在阻止詹姆斯方面,红头发的百合花只能起到反作用,或者说,詹姆斯用这种方法引起心爱的女孩的注意。但是,千万不要忘记了无数不少的“先知”们啊!   谁也不能否认,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一个敏感的人。如果说,原着的斯内普教授,是因为早年家庭的不幸,入学后来自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双方的压力,以及之后的食死徒和凤凰社双面间谍的经历的话,现在的小西弗勒斯就是因为入学前的惊险生活。或许现在的他远远比不上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双面间谍,比同期的原着·斯内普,绝对是绰绰有余了。即使一开始没察觉,在之后的日子里,西弗勒斯也发现了来自暗处的视线,有来自奇怪的有着某种熟悉味道的同学的,也有来自教师席的。他有很多厉害的手段,能叫成年人叫苦不迭,不那么合格的巫师也拿他没办法,但是,这些都不是能够拿到他人眼前的。知道了自己处于监视中,西弗勒斯选择了藏拙。这就意味着,面对詹姆斯和西里斯的找碴,他不能大杀四方,甚至连保持一半的胜率都不行——他们毕竟是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的,而他自己只是个混血,一个不想暴露自己母亲的混血。   西弗勒斯做好了吃亏的准备,甚至计算了伤害值的多少,打算借着受伤的名义,逃掉不喜欢的课程,入学半个学期,他竟然连擦伤都没有。   每次遇上波特和布莱克找麻烦,都会恰好有人经过,他们无一例外的偏帮斯内普,即使是后者故意挑衅一样。这些人,有的摆事实讲道理——当然他们会先把那两位石化——让那两位痛不欲生,有的则直接进行暴力教育。而在没有遇上格兰芬多的那几位的时候,也会有人来找斯内普,或是一起去图书馆,或是关照他记得照顾好自己,更甚者,送他珍惜的魔药书籍。至于那些谈天气谈人生谈理想的就更不用说了。不只一个人劝说他不要加入食死徒,这其中还包括某些斯莱特林。天知道,西弗勒斯对在自己身上打上一个男人的印记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这样的想法,公开表现出来显然是危险的。斯内普很烦躁。他本以为,来到霍格沃兹,就能远离那些奇怪的人,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的人,比以往更多,而且更加难缠。原来还有父母护着,现在不仅要孤军奋战,还要面对来自师长的怀疑——这一点斯内普不觉得委屈,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了,自己是不是什么珍惜的魔药材料,或者是能让人魔力无穷的东西。   等着被人烦不是斯内普的作风,自己不能出手,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先知”们已经引起了魔法界的某些人的警惕,但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先知”们关注的东西,总有写用处,所以,斯内普虽然是个混血,还是被某些人,比如自家也出过一位“先知”的卢修斯·马尔福,关注着。比起邓布利多,卢修斯·马尔福还很嫩。斯内普发现了马尔福学长对自己的关注,以及某种程度的示好。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这不影响他利用这种关系。斯内普向这位学长表达了自己对某些人的疑惑——斯莱特林不都是那位大人的追随者吗?我怎么听到风声,有人在鼓动同学们不要支持他呢?不久之后,斯莱特林的那几个频频劝说斯内普不要加入食死徒的人在霍格沃兹销声匿迹了。他们中有的人因为家里出事而退学,有的,据说得到了黑魔王的召见,然后就再没人看见他们……   斯莱特林外部的那些“先知”很好躲。他们总不能追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西弗勒斯·斯内普过起了宅人生活。   却说莉莉·伊万斯,作为斯内普的初恋,永远的百合花,看她不顺眼的着实不少。不要说什么詹姆斯护着了。波特家的小子,已经自顾不暇了。莉莉·伊万斯总是遇见找茬的。小到不知是谁弄的恶作剧,大到被人围堵警告。那些奇奇怪怪的同学,莉莉根本就不认识,却跑来警告她让她离斯内普远一点。莉莉委屈而愤怒:她和西弗勒斯之间的友谊,和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有什么关系!在家里,莉莉是最受宠爱的小公主,怎么受得了委屈?忍气吞声,不符合格兰芬多的品质。那些家伙,一个个话里话外的,好像自己会害死西弗勒斯一样。莉莉不可避免的暴躁了。她要维护自己的友谊,她要报仇。   莉莉同样不是孤军奋战,除了同样被针对,却又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得到陌生人的援助的詹姆斯以及西里斯、卢平组合,还有许许多多不想自己出头,隐隐约约察觉“先知”们的存在,又看他们不顺眼的原住民小巫师:那种看小孩子的眼神,还有理所当然让人服从的态度,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爽啊。   于是,莉莉·伊万斯、詹姆斯·波特、西里斯·布莱克以及莱姆斯·卢平,在为数众多的小巫师的支持下,成了对抗“先知”的排头兵。其战况激烈程度超过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纷争,直追凤凰社和食死徒之间的争斗。莉莉等人成了霍格沃兹的风云人物。他们之间也有了革命友谊。   拉文克劳——当然,是正常的喜欢研究的拉文克劳——总能弄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魔法、魔法阵之类的东西,他们将这些教给莉莉等人,让他们打击敌人,顺便帮他们实验效果——掉过来,或许更符合他们本来的目的。赫奇帕奇没什么特长——在魔法方面——但是,他们有着最多的人数,他们是最优秀的情报员。他们为战士们提供情报,进行必要的掩护,偶尔也会给“先知”们使使绊子。霍格沃兹,最擅长魔药的学生,基本上都在斯莱特林了。魔药需要静下心来,斯莱特林的小贵族们,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当然,拉文克劳也不缺,但是,他们喜欢在制作魔药的时候,放些奇怪的东西进去,为了他们突发的灵感。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关系很紧张。在得到来自斯莱特林的魔药资源的时候,莉莉等人很惊讶,詹姆斯甚至还觉得这是对方的阴谋。西里斯毕竟是布莱克家的继承人,知道的事情多一些,知道大多数贵族对所谓的“先知”,不是很喜欢。不管怎么不受待见,他总是一个布莱克,斯莱特林不会这么得罪布莱克的。在送魔药的那位以身试法,不,是试药之后,詹姆斯相信了他们的诚意,接受他们偷偷加入反“先知”联盟。   先前已经说过,斯内普是个敏感的孩子。他发现了斯莱特林,以及整个霍格沃兹的异动,知道了莉莉的遭遇,以及反抗——波特?那是谁?没看见——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他当然不会走到台前。不过,他可以教莉莉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而不是拉文克劳那些他们自己都不确定的魔咒。当然,还有一些普通人使用的,一般人难以得知的手段。他和莉莉的亲密接触让詹姆斯不爽,不过,詹姆斯不得不承认,这个“鼻涕精”挺有本事的。因为有共同的敌人,他们之间虽然仍有些不和谐,却还算是合作伙伴。   有了斯内普暗中加入,莉莉等人的杀伤力剧增,事件的结果,已经接近恶性事件了。这个时候,小巫师们已经疯狂了。大家都停不下来了。   这样的情况,邓布利多当然发现了。最开始,他是想借这些小巫师的手,试试这些“先知”,而之后,这就像凤凰社和食死徒之间的争斗一样,他和伏地魔,都没有了停止的资格。作为校长,他当然能勒令这些孩子安静,但是,他咬咬牙,硬是对此视而不见。就像当年,他最先警惕里德尔一样——不要计较他的警惕对里德尔成为黑魔王这件事有没有直接因果——如今,他早早的发现了“先知”们对魔法界的威胁。他还没来得及把目光放到普通人的世界,没估算出这些“先知”们在未来的将会拥有的势力。他只是将他们当成了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的棋子,而那个人,或者势力,掌握了魔法界的“未来”,想要做些旁人难以估量的事情。   霍格沃兹从来没这么团结过——显然,在老巫师的眼中,那些“先知”,已经不被看做霍格沃兹的一员了。眼下的事情是一个机会。魔法界将会结束分裂,共同对抗未知的敌人,从这些小巫师开始。   咦?彼得·佩迪鲁呢?他可是一直坚持不掉队的,怎么没参加这个活动?   彼得的日子不好过。他的魔法资质不是很好。他能将那些理论知识背得一字不差,无论随堂测试,还是其他的什么,他都能给出完美的答案。但是,在动手这方面,他的成绩烂得一塌糊涂。霍格沃兹是一所魔法学校,并且和西方的其他学校一样,强调动手能力。当然,他们朋友们很够哥们,没嫌弃他,还帮他补习功课。但是,他的问题,不只来自学业。   作为最早被针对的人,又不像莉莉那样有护花使者,他早早的就进了医疗翼。更加不幸的是,即使躺在病床上,还是有人找他的麻烦。庞弗雷夫人是霍格沃兹的隐藏BOSS,不听话的病人,以及任何会影响她医治病人的人,都将受到惨烈的对待。但是,这为医疗翼女王,依旧无法阻止某些人的热情,一种替天行道的热情。好像宰了彼得·佩迪鲁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有意义的事情一样。   在最初的愤怒委屈之后,彼得开始恐惧。他像惊弓之鸟一样,受不得一点刺激。好吧,有一群人,想要看他倒霉,折磨他,甚至杀死他,不管是谁遇上这样的事情,都难以泰然处之。彼得还没有承受他人怨恨的能力。最后,庞弗雷夫人不得不送这个快要疯掉了的倒霉孩子去圣芒戈,在那里,总没人回去谋杀他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原住民的数量总是多过穿越者。小巫师的争斗中,“先知”们落于下风,险象环生。邓布利多不是冷血冷清的人,面对这些孩子,他也想过给他们一个机会。在经历了伏地魔的诞生之后,这位老人经常反思。这某方面,他的心异常的柔软。“先知”们大概不会知道,就是他们疯狂的针对彼得·佩迪鲁的行为,让这位老人放弃了这最后的柔软,并在之后的日子里,冷漠地对待“先知”们的一切不幸遭遇。   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从小就是,我怎么能让这么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毁掉我们的世界呢?看着那些稚嫩的脸庞,邓布利多一边痛苦,或许还有些怜悯,一边握紧了魔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哦~PS,作者过年了,更新进入不稳定期…… ☆、魔法传奇   邓布利多一直知道,所谓的“先知”们,对某些人某些事有着先入为主的看法,并且会为了这个看法采取行动。他怎么也没想到,“先知”们会把火烧到他的身上。   不得不说,霍格沃兹的小巫师们,在辨认“先知”方面,有着独到的法门。或许他们知道的不如某些人多,生活阅历也不够,掌握的魔法技巧更是小打小闹,他们还是准确的找出了霍格沃兹绝大多数的“先知”——包括邓布利多锁定的全部——给与其有力的打击。相比之下,“先知”们虽然在还击,却没有什么效果。   相似的来历,并未有让“先知”们团结一致。他们的目标就那么几个——剧情人物本来就不多,即使连炮灰龙套都算上,也不够他们分的——僧多粥少造成的局面就是“先知”们的内讧。他们从来不是一国的。使手腕,下绊子,甚至直接坑人,“先知”之间的争斗,甚至比原住民和“先知”的更加的激烈。   处于某些不可说的目的,邓布利多放任了学生之间,远远超过了小打小闹的纷争。他的心里一直忐忑:这些“先知”的背景可不简单,被欺负了,有很大的可能会向家长求助。有趣的是,这一次,邓布利多的担忧成了多余的。这些“先知”似乎很独立,完全没有将自己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告知家长的打算。“先知”们表示:活了两辈子,我的心理年龄都快三十了,怎么可以像小孩子一样什么事情都找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为什么要说这个呢?现如今,大部分先知都陷入了与原住民的争斗之中,也有那么清醒的几个,在最初的时候,或是因为隐藏得太好,或是因为基础属性够高,别人奈何不得。他们很幸运的在这乱糟糟的局势中置身事外,还发现了如今这里的争斗的蹊跷。什么?其他人?打得不可开交的那些,觉得自己卷进了凤凰社和食死徒预备役的争斗之中,因为,他们过于接近某些人物。先前已经说过,这些“先知”从来不是一国的,即使同样被针对,不得不一起对抗原住民的攻击,也要在背后使绊子,下黑手。那些置身事外的,大多选择袖手旁观,或者干脆帮助原住民,解决自己的竞争者。   既然有置身事外、落井下石的,自然也有想要救苦救难的。   安倍晴子,当然,在这里被称为“晴子·安倍”,来自东方的阴阳师世家,据说是多少年不世出的天才,偏偏对西方的魔法情有独钟,硬是跑到霍格沃兹上学。在她之前,阴阳师和巫师,虽然不像修真者那样全无来往,也很少能搭上话。安倍晴子是少数没卷进那个热闹的幸运儿。   安倍晴子没卷入这许许多多的纷争,却不是因为她演技出众,或是多么的安分,而是……   留传久远的术法世家,对外界的一切都是排斥的,越是古老的传承,越是如此。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研究那些古老的法术,自然就没精力学习其他了。阴阳师、修真者,或是巫师,都或多或少有着这样的情况。所以,你不能指望一心研究阴阳术的阴阳师,对英语多么精通。别说学校里学的那些,先不说小阴阳师们去不去上学,课本上的东西,即使得了满分,出了国,听不懂还是听不懂。所以,来到霍格沃兹,安倍晴子就遭遇了语言不通这个难题。她没心思接近剧情人物了——听不懂还接触个毛?她的一切异常行为,都被当成了双方的习俗差异。等她能把话说整齐了,霍格沃兹已经彻底乱了。其实争斗很激烈,总体阵营却不乱。一边是原住民,一边是穿越者,或者说,先知。斯莱特林和芬兰芬多平时在面上制造纷争,把“先知”卷进去,顺手整整看不顺眼的人,大多数是对方学院的。他们的分寸把握得很好,不会出现惨烈如彼得那样的情况,让人警觉,又能够有效的打击对方的有生力量,让己方能够分而食之。   安倍晴子有幸看出了这里头的门道,决定为这个伟大美丽的学校做些什么。   安倍晴子没自不量力的去阻止她的同学们,她清楚的知道,她贸贸然的冲上去,除了深陷其中,没有其他结果。她要帮助他们,而不是和他们一样。她要去找能够阻止这一切的人,比如邓布利多。她相信,老校长是爱着这个学校的,他在认识到自己的失误之后,会阻止这一切的。   说实话,被学生找上门,邓布利多挺惊讶的。先不说学生有事找各自的院长就行了,很少来麻烦校长,就说他本人吧。自从与格林德沃一战,邓布利多就被推到一个很高的位置,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被神化了。在危难之时,人们喜欢祈求神灵的庇护,平日里,谁敢拿鸡毛蒜皮的小事麻烦神呢?从来只有邓布利多找学生,还没有在校生主动找他呢。什么?哈利·波特曾经主动找过他?抱歉,那小子还没出生呢。   这可真是个新奇的体验——看着挂着圣洁笑容,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的安倍同学,邓布利多笑眯眯的请她坐下,拿出了美味的甜点。邓布利多拿出的是很正常的糖果,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卖相味道均是一流,很少有小孩子能够拒绝。   看着邓布利多拿出的糖果,安倍晴子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她笑容有了一瞬间的僵硬。安倍晴子说:“不,谢谢,吃糖对……对牙齿和身材都不好。”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这真的不错。”邓布利多遗憾地收回了糖果盒子,自己拿了一颗,放进嘴里,露出享受的表情。没有人知道邓布利多内心的不忿:怎么好像我会对她下毒一样?我看起来是这么没品的人吗?   亲爱的老校长,安倍小姐只是担心你给她下吐真剂。   “那来杯柠檬汁怎么样?”邓布利多又拿出了饮料——这样能减少小孩子面对校长的压力,而且,只有学生在吃东西了,他才能跟着吃点不是?安倍小姐来的太是时候了,恰巧赶上午饭——下午第一节是魔法史,借机逃掉催眠课好了——老人家不耐饿啊。   安倍晴子笑容更加僵硬,她说:“对、对不起,我不喜欢酸的。”   邓布利多笑着收回饮料,心里不由犯嘀咕:这个安倍小姐之前和西方魔法界都没什么联系,和自己也没见过几次,怎么戒心这么重,好像那些“先知”一样,难道……   看邓布利多还有拿出别的食物的意思,安倍晴子心中一紧,猛地站了起来,气势十足地说:“邓布利多校长!”   “什么?”邓布利多有些惊讶的看着安倍晴子,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在邓布利多面前,这么勇敢的学生,还真的不多见。   安倍晴子深吸一口气,表情神圣地说:“我要说的,是魔法界的未来。”   邓布利多闻言,神色凝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邓布利多的态度给了安倍晴子鼓励。她抬起下巴,说:“霍格沃兹,是一所培训幼年巫师的学校,她美丽,温馨,伟大!年幼的巫师来到这里,学习,成长,这里是所有巫师的家!一个民族,想要传承,最最重要的,就是她的下一代。这里是巫师的根!”   邓布利多很给面子的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   安倍晴子晴子见状,微不可见地勾起唇角,而后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说:“可是,现在,这里已经不能被称为‘家’了……”   对,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先知”的捣乱——邓布利多深邃的蓝眼睛里是满满的惊讶,他说:“安倍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不到么……”安倍晴子的声音中带着深切的哀伤,她眼中含着泪光,说,“霍格沃兹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如今的这里,满是纷争,不复安宁。这里的孩子,因为阵营,因为嫉妒,因为成年人强加给他们的理想,早早的握起武器,彼此敌对。这里再不是巫师最后的港湾了。”说着,安倍晴子轻轻地扶住桌子,柔弱而哀伤。   “……这只是小孩子的打闹罢了,安倍小姐,你太严肃了。”邓布利多嘴角抽搐,声音和蔼地说。   “不!”安倍晴子猛地抬头,发现自己正好对上了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忧伤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仰起头,45度仰望天空,目光飘渺,说,“有人想要改变的,可是……”安倍晴子的声音再次变得激昂,她说,“可是,他们在被针对!被敌视!被伤害!!!”   “……安倍小姐,请冷静。”邓布利多说。这姑娘在捶他的桌子,他的银器快被振到地上去了。   安倍晴子一僵,她收回手,手指不自然地抽搐了两下,然后,她抚上自己的胸口,语重心长地说:“魔法界不能这样下去……”   “……那、那应该怎么样呢?”邓布利多说。头一次,他觉得被“先知”们围上的斯内普先生,还有马尔福先生,很悲催。   安倍晴子笑容羞涩,眼中划过一丝得意。她柔声说:“当然是改变……不能再这样守旧下去了……无论是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还是斯莱特林,都是霍格沃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是家人,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呢?麻种,纯血,以及贵族,都是热爱着这片土地的,为什么不能共同努力呢?渴望改变的那些人,不应该受到如今的待遇,他们,也是希望魔法界更好啊……”   “……安、安倍小姐……”邓布利多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话。如今霍格沃兹的混乱,不就是这些“先知”的所作所为惹出来的吗?这难道是“先知”们的示好?他们准备打温情牌,好为自己赢得喘息的时机?   “邓布利多先生……”安倍晴子带着哭腔,泪光盈盈地看向邓布利多的白胡子——避开半月形眼睛后面的那一双蓝眼睛——说,“你也是希望霍格沃兹,乃至整个魔法界,越来越好的,对吗?”   邓布利多默默地吞了口水,说:“当然,当然。”看安倍小姐似乎还有继续演说下去的架势,他赶忙说,“我……我需要好好想想……”   安倍晴子似乎被惊吓到的样子,她赶忙低下头,抬手拭泪,动作可以媲美言情小说的女主。她说:“对不起,校长,我,太激动了……很抱歉,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   “我们有了一场很愉快的交谈,不是吗?”邓布利多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说。   “是的。”安倍晴子一副我很感动的模样,鞠躬告辞。   校长室的大门在安倍晴子身后关闭,校长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刚刚一直假装自己是壁画的历代校长画像,一个个笑得前仰后翻,即使是斯莱特林出身的布莱克校长,也抛却了形象,笑得满脸红晕,巫师帽歪倒。   “如果不是知道你们说了事关魔法界的大事,”一个女巫说到“大事”二字,语调怪异,“我还以为这是私生子上门讨生活费呢。”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我倒觉得,那姑娘对你有意思,阿不思。”一个男巫摸了摸眼角,暧昧地说。这位都笑出眼泪了。   “虽然这位安倍小姐的身材……她还是一位很美丽的小姐……柔弱,感情充沛,多愁善感,很适合……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布莱克校长的画像说着,露出一个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笑容。这样的女人,当不了一家主母,抛头露面也是丢人,当金丝雀养着,倒是正好。   “是啊,小阿不思一个人孤单那么久了……”一个看起来很有爱心的女校长的画像满脸慈祥地说。看她这副慈爱的婆婆的模样,谁也想不到她生前最喜欢恶作剧了。   然后,这些已故的校长的画像开始就邓布利多的终生大事展开讨论。其实,这些老校长的师德还是可以的。别看他们现在这样,如果邓布利多真的对那么安倍小姐做了什么,他们虽然不能跳出来揍人,骂的邓布利多抬不起头还是可以的。   他们,或者说,它们,只是死去了很久的人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痕迹,它们被赋予了那些伟大的巫师生前的记忆、性格以及感情,却没有他们的力量。八卦是它们唯一的消遣了。邓布利多不好和它们计较什么。他站起来,走到凤凰福克斯站着的梧桐枝旁边,摸了摸美丽的大鸟的头,叹气。   邓布利多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做了不少的错事。但是,他想不出,自己做得哪件错事,竟然要面对这样的报复:作为一个在私生活方面,绝对检点的大人物,他是在接受不了,有这么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卖/弄/风/骚。   邓布利多的纠结暂且不提,让我们把视线转到佩里这边。   佩里的桌子上摆着一摞书。这是血族的梵卓亲王送来讨好“普莉西拉夫人”的。是的,佩里办杂志,用的是普莉西拉的名字,交笔友,用的也是这个名字,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最开始,想要玩这个的,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吧。或许,这也是没节操没下限的梵卓亲王孜孜不倦地骚/扰他的原因?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桌子上的书,一共七本。是的,就是《哈利·波特》系列的那七本,英文原版。   梵卓亲王和魔法界自然是有联系的——他喜欢巫师的血液胜过普通人的。某个隐世的巫师家族的后人找到了他,要与他合作。这个孩子——在梵卓亲王眼里,邓布利多都是个孩子,这只是年龄的问题,与态度无关——有着某些特质,与梵卓亲王那个奇葩儿子很像。他高高在上的态度,激怒了梵卓亲王。从那个小巫师那里,梵卓亲王得到了七本这样的东西。这个一直藏在那个小巫师的空间戒指里。正常情况下,那个戒指只有其主人能够使用,梵卓亲王废了好大的气力,才破开那上面的封印。   不要管那个小巫师和他的家族下场如何了。梵卓亲王发现了这个东西,觉得很不简单。他已经不再用有趣形容这件事了。他将那七本书的复制品送到了“普莉西拉夫人”这里,让“她”自行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种穿越者,不管是什么矛盾,什么心结,经他/她的嘴一开导,对方就会幡然悔悟——简直是人生的明灯啊。安倍小姐大概是这个类型的,还加了一点乙女向漫画/游戏的女主的特点。可惜,她想要说服的对象没被感动,情况就变成了这种喜感的模样……本文中的穿越者的类型,来自看过的同人文的总结,偶尔有适当的夸张,所以不要说这些穿越者怎么这么的神奇,过客看到的就是这样…… ☆、魔法传奇   梵卓亲王是个私生活很混乱的血族。大多数血族都是这个样子。他找的情人大都有两个特点,一是有着与众不同的血统,二是有着强大的力量。前者是为了寻找新奇的感觉,后者呢,或许他把这当成了拉近关系的一种方式。作为一个活了不少年岁的老血族,梵卓亲王还是知道分寸的。对前者,他是坑蒙拐骗威逼利诱,只要他感兴趣。面对后者,梵卓亲王是个彬彬有礼的贵族,大多数时间玩暧昧,偶尔扮演纯情大男孩。   一开始,梵卓亲王把“普莉西拉”视为当成了有潜力,可以充当其在魔法界的代理人的巫师。之后你来我往的较量,让这个老血族承认了“普莉西拉”的实力,也引起了他的兴趣。冒然开罪这样一位强大的巫师是不明智的。梵卓亲王不认为“普莉西拉”比自己强大,不过,他又不是中二的报社青年,没事收拾人做什么?和这样一位看不出背景,本身就很有价值的巫师结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因为所谓的“先知”,魔法界,乃至整个黑暗世界,以及人类世界,未来的局势很微妙,自保是一个大问题,扩张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值得梵卓亲王关注的潜力股有很多——世家出身的孩子才能入得了这位血族亲王的眼——他们本身就有着复杂的关系网,相比之下,还是“普莉西拉”这种视野宽广的后起之秀更好。   出乎梵卓亲王的意料,这个“普莉西拉”很难搞定。首先,这位“女士”玩神秘风太过,除了知道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名字,以及“她”对知识感兴趣,还办了一份杂志以外,梵卓亲王对其一无所知。好吧,盟友有实力,对他也有好处。还是那句话,梵卓亲王从来不认为一个巫师能比自己强大。他从来不担心自己会被“盟友”吞掉。梵卓亲王习惯和自己的盟友玩暧昧,尤其是女人(佩里:……)。女人最容易被感情左右,不是吗?但是,这位“普莉西拉”似乎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兴致。她就像是东方两百年前的那些女人,保守而缺乏情趣——很少被人拒绝的梵卓亲王如是评价。既然以往的那些路子走不通,那就给“她”掌控权力的机会吧——老血族很没见过对此全无兴趣的生物呢。   《哈利·波特》这七本书,显然是“先知”们的通关秘籍。不管它讲述的是不是魔法界的命运,都足够让一个有脑子的人,得到巨大的好处了。   所以,现在,这七本书的复制品,摆在了佩里的桌子上。   面对梵卓亲王的礼物,佩里很无奈。他明白这个老血族的意思。他从来没有在魔法界呼风唤雨的心思。当话本看的话,在接收了“同/居人”的某些介绍之后,他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了。为了这么一个东西,欠梵卓亲王一个人情,怎么看都不划算啊。   【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紫华忽然出声。   【什么?】长琴不解。   【琴儿莫不是忘了,我们还欠着一份因果。】紫华说。   【生身之恩?】   【正是。】紫华说,【寻求他们的来世,太过麻烦。还与天道,也是可以的。这方天地的命数,当不包括由外来者带来的战争。】   【哦?紫华已经参悟了此间的命数?】长琴说。   【人世战争,乃是为了利益的重新分配,如今,还远没到需要重新洗牌的程度。】紫华勾起唇角,说,【天道渴望的是长久的平衡,对外来者,总是排斥的。这一点,我们无法改变,穿越司,想来也是不能的。照此情形,即将发生的纷争,当是此方世界对外来者的清剿。既然如此,不如由我们出手,正可少去许多事端。】   【此言虽是有理,那些外来之人,与我等亦无仇怨。这般,怕是不妥。】长琴说。   紫华轻笑一声,说:【此间忧国忧民之人甚众,我们又需要做什么呢?】   长琴一愣,随即道:【确实无需担忧。】   决定了未来的行动方向,佩里并没有做什么。眼下,穿越者和原住民的矛盾,还没来得及激化,贸贸然跳出来,除了让人怀疑,没有任何好处。佩里的生活依旧是那么的平凡,打理他的小店,研究魔法,围观魔法界的热闹。   杂志社是“普莉西拉”的产业,艾伯特·佩里的职业,是书店老板。他的书店典雅精致,很有品位,不会去干不买书,专门蹭书看的顾客。他没特意弄什么东方特色,又或者是什么古老文明的印迹,他只是让自己的小店不至于辱没了自己的品味罢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间很有格调的书店,很多顾客喜欢来这里,买书,或者,看书。   佩里这身皮相不错——还是那句话,不至于辱没了他本人的格调——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男人最受欢迎的年纪。他经常会遇上一些偷偷的,或是光明正大的看着自己的女孩子。这些人,大多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花痴。花痴这种生物,佩里见过不少。只要有出色的皮相,或是令人赞叹的技艺,潸然泪下的情感经历,就能吸引一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得到他们的追捧。这样的感情是不必深究的,就像人们喜爱盛开的花朵一样,当花朵凋零,人们就不会喜欢了。又或者,人们看见了更好的,甚至不必更好,遇见更接近他们的,符合他们的审美的事物,他们就会转移目标了。对于花痴,佩里向来是不在意的,即使这些花痴里,有一个穿越者也一样。   作为一个在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佩里已经习惯被人注视了——听起来很不谦虚,可事实就是如此。面对世人的目光,佩里能够淡然处之。不过,还是有些目光令他很不适应,比如,看死人的目光。   通过穿越司进行时空旅行的人,身上带着一种很特殊的力量波动。接触了为数不少的穿越者之后,佩里很容易就能察觉这种力量。当那位有着茶色头发的小姑娘走进书店的时候,佩里就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家书店的门口又没张贴“穿越者禁止入内”的告示,她自然可以进来。   佩里的书店,有着宽大的窗台,方便临时摆放一些书籍。有些顾客喜欢趴在窗台上看书。而坐在窗台上看书的,只有那位穿越者小姐。坐就坐吧,有人喜欢用裤子擦窗台,佩里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她没拿这里的书垫脚就好。窗台适合成年人趴着看书,对小姑娘来说,就高了点儿。这位有着茶色头发的穿越者每次爬上窗台的时候,都会注意周围有没有人,有人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行动的。在离开的时候,她会动作轻盈的跳下来,下落的过程中还有转上四分之三圈——这应该是高度不够,转一圈来不及的结果。后来,通过练习,她能够转上六分之五圈了。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她就可以完成转体一周的目标了。   这小姑娘喜欢偷偷观察英俊的书店老板。佩里看过去的时候——总有些人会做一下梁上君子的行为,在行动之前,他们也会小心翼翼的观察老板在做什么,作为书店老板,佩里对这种躲躲闪闪目光,还是会给与一定程度的关注的——她会小心的收回目光,做出专注于书本的模样。有了这么几次,佩里就不再理会她了。   一个很爱表现自己,很注重自己形象的小姑娘——爬窗台不是好习惯,她的评价标准似乎有问题——佩里给出如是评价。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小姑娘不来了。她的身上有魔力。她应该是被霍格沃兹录取了。   佩里在窗台上摆上了几盆花,算是变相的表示了,这里不支持将窗台当椅子的行为。   然后,霍格沃兹放暑假了,这位小姐又回来了。她把占了自己位置的花搬走——小心的注意不被人发现——然后自己坐到了窗台上。   佩里无语。   这一回,这个小姑娘依旧喜欢偷偷盯着佩里,可是那目光……   难道自己将要遭遇不测吗?佩里很疑惑。在观察了这个小姑娘一会,确定她没有携带易燃易爆的物品,也没打算在这里实验危险的魔法之后,佩里就不再管她了。穿越者的思维向来诡异,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这个时候,穿越者和原住民之间最大的矛盾,也就是霍格沃兹中的小打小闹。是的,小打小闹,一群孩子的把戏,在大人眼里,就是这样的微不足道。一些目光长远的,如邓布利多、梵卓亲王,或是知道内情的,如克利斯·霍华德,他们或许预见了将来的局势,却也没来得及采取措施。一切看起来,离战争还很遥远。佩里一直以为,最先忍不住的,会是越发暴躁的里德尔——伏地魔很有人气,很多人想要拯救他,不是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先出手的是黑魔王,却不是伏地魔,而是已经蛰伏了许久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在追述历史的时候,人们会很无奈的发现,很多时候,战争的起因,是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小事。这一次,穿越者和原住民之间的战争,也只是因为一个小人物。她甚至没能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名字。   即使是佩里,也没想到,点爆了前代黑魔王,继而引发了穿越者和原住民的战争的那个人,曾经是他的顾客。   这个时候,什么都还没发生。   有着茶色头发的小姑娘偷偷瞄了佩里一会以后,看向他的目光中又带了伤感、遗憾以及动容。这目光杀伤力不小。佩里习惯性的笑容有些僵硬。   对他人使用摄神取念是不礼貌的,而对穿越者使用这个魔法,很多时候,是在挑战自己的抗雷程度。所以,我们来开上帝视角,看看这位小姑娘在想些什么吧。   这个小姑娘在计划一件大事,一件很危险的大事。她已经将过程谋划好了,只剩下收尾。   追兵将至,情势危急。   小姑娘跌跌撞撞的跑进佩里的书店。   英俊的书店老板:这位小姐,请问出了什么事情?   惊慌的小姑娘:我可以在这里躲一躲……不,没事……   绅士的书店老板:看到你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姐陷入危难,任何人都无法袖手旁观的。   善良的小姑娘:不,那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不在乎不相干的人的性命的。我不想拖累你……   温柔的书店老板:你这样说,太见外了。为老顾客服务,是我的荣幸。   惊讶的小姑娘:这不是你的责任啊,为什么……   脸红的书店老板:你每次来,我都……因为你是这里的一道风景啊。所以,让我帮助你吧。   羞涩的小姑娘:对不起,我……   深情的书店老板:你永远都不用对我说抱歉。   感动的小姑娘:那么,拜托了。   小姑娘被藏了起来,书店老板将后门虚掩,追兵进门。   黑巫师:小子,你看见一个茶色头发的小丫头没?   勇敢的书店老板:我什么都没看见。   黑巫师:小子,敢骗老子,找死!   马赛克准备,各种暴力镜头。一道绿光将一切结束。   伤心的小姑娘:我不能把我的心给你,但是,它永远有你的位置……   ……………………   某人的养气功夫很好,即使是《古剑奇谭》那款游戏,他也只是刷了关底BOSS好几回而已,所以,如果知道了这个小姑娘脑补的内容,他,应该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你敢不敢把最后的语气词去掉?   这个有着茶色头发的小姑娘用她那诡异的目光折磨了佩里两天之后,就不在来这里了。最后一次离开,她深深地看了佩里半分钟,好像要将他铭刻在自己心间,那模样,好像是最后一次见面一样。   这小姑娘生活失意,想要自杀?怎么看我的目光像是看死人啊——佩里决定回头检查一下书店的隐蔽角落,看看是不是有人安置了定时炸弹。   那么,这小姑娘要去做什么呢?她要去拯救被囚禁的王子,金发的魔王。   纽蒙迦德是魔法界颇负盛名的监狱,囚禁了唯一的囚犯,它的建筑者,盖勒特·格林德沃。从这样一个地方救人,应该不容易吧。   这世上,从来不缺乏喜欢研究的人。事实上,从纽蒙迦德被建造出来的时候,就有拉文克劳的学生,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甚至是某些不靠谱的传闻,对它展开的研究。从地理位置、建筑结构,到可能用到魔法,非常全面。等它的建造者在那里安家落户的时候,拉文克劳内部已经有了初步的通关秘籍。当然,没有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验证这个秘籍是否正确,就像这里的学生一直对霍格沃兹本身感兴趣,却没拆了它一样。啊,有些事情就忽略吧,比如拉文克劳的内部设施总是消耗得最快的。   穿越者中,对高塔魔王感兴趣的,从来不乏其人。事实上,这个时候,纽蒙迦德的通关秘籍已经非常全面了。相信盖勒特·格林德沃见到了这个,一定会自惭形秽,然后根据这个秘籍的猜想,提高纽蒙迦德的通关难度。   以小巫师的魔法水平挑战纽蒙迦德,那是找死。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黑巫师,和许多伟大的巫师一样,格林德沃有一个盲点:普通人,也就是所谓的“麻瓜”的力量。   用普通人的手段通关这个副本其实不难,这是麻烦而已。   某个有着茶色头发的小姑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确认自己能够应付各种突发状况。然后,她整理行囊,向她的高塔魔王前进了。 ☆、魔法传奇   首先,让我们继续关注拯救魔王的勇者吧。   潜入的过程很顺利,甚至有很多准备都没用到。这个有着茶色头发的小姑娘成功的来到了格林德沃的面前。她还有那么一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没办法劝说这个对邓布利多“一往情深”的男人自愿离开。对此,她早有准备。事实上,如果不是她估错了巫师,尤其是强大的巫师,对麻醉剂的抵抗能力,她就成功了。格林德沃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唤来了家养小精灵。后者勇敢的从“邪恶”的入侵者手里拯救了自己的主人。   聪明人喜欢把问题归类之后在处理。和邓布利多一样,格林德沃把在某方面,有着共同特点的“先知”们,划归到一个组织里头。当年的事情,有很多内情,稍稍有一点头脑的人就能看出来。那时候,战况失利,圣徒借着格林德沃的失败,偃旗息鼓,保留实力。格林德沃相信,能弄出这么多“先知”的组织,一定能看出圣徒的力量。那么,绑架圣徒的君主,这绝对有阴谋。格林德沃完全没想到这只是某个小姑娘的个人行为,即使摄神取念的结果就是如此,也被当成是大脑封闭术,或是类似的魔法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格林德沃都是黑魔王,隐忍是他的优点,忍气吞声却不是。有时候,一味的忍让,只会让某些人变本加厉。或许险些被绑架成功也让这位成名已久的黑巫师恼羞成怒?总之,这位居住在纽蒙迦德的“囚犯”,指挥潜伏起来的圣徒,开始了对“先知”们暗地里的绞杀。   格林德沃的作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邓布利多或许足够敏感,也了解这个老朋友,但是,霍格沃兹和食死徒牵扯了他太多的经历。他并没有来得及发现这些暗地里的变化。尽管在这个时候,这些事情鲜为人知。在追述历史的时候,这还是被视为原住民与入侵者的战争的开端。   那么,佩里在做什么呢?他没有特装逼的对着夜空来一句“世道变了”。事实上,圣徒们的行动,他也不清楚。那位“高塔公主”笔友近来的信少了,这并没引起佩里的注意。谁能一点私事都没有呢?或许是身体不适吧,毕竟,那位的年纪也不小了。   佩里,或者说,普莉西拉夫人,正在应付来自英国的两位当权者的试探。   邓布利多已经意识到“先知”来自某个神秘的组织。他对这个猜想深信不疑。他的对手伏地魔呢?能和邓布利多分庭抗礼,还是在灵魂残缺的状态下,伏地魔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请不要把他当成脑残魔王——人生不是童话,他真的残了,那些贵族们就先宰了他了。他的思维没问题,只是在情绪方面难以自制。原着中复活的那个,是实实在在的残了——附身在动物身上的岁月,让他在某种程度上和它们同化了,结果,所有人都懂得的。伏地魔也认为,“先知”听命于某个神秘的组织。   事实证明,大人们想得总是比普通人多。在普通巫师对此懵懵懂懂,小孩子打打闹闹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寻找这个神秘组织了。   黑白两派的领导人太过专注于巫师的世界,还没意识到如今这些“先知”在二十年后将掌握多大的势力。如今,在他们看来,“先知”们对魔法界的威胁,还是在于他们身后的那个组织。这些小孩子或许潜力非凡,但是眼下,却连霍格沃兹的小鬼头们都收拾不了。简而言之,眼下,“先知”们,很没用。他们应该是某个组织打入魔法界的钉子。看他们张扬的行事风格,似乎充当迷雾弹的炮灰更符合他们的身份。这么多的小巫师,其中不乏资质出众的,当成炮灰,真是好大手笔。这个组织,肯定有着庞大的势力。庞大意味着难以隐藏。它总得养活自己不是?是的,它的势力能让他在普通人面前隐形。位高权重如邓布利多和伏地魔,总能从整个魔法界找出那么一点蛛丝马迹。   魔法界有很多存在已久的组织,他们势力庞大,他们底蕴丰厚,他们德高望重,他们因循守旧,他们大多是变革的拦路石。同样的,他们行事保守稳妥,突然跳出来,弄出这么许多事端的可能性不大。存在时间超过百年的组织,诸如国际巫师联合会、威森加摩,基本上可以洗脱嫌疑了。“先知”背后的势力肯定很年轻——正因为魔法界的资源都被固有的势力占据了,后来之人才要闹腾一番,给自己找个位置不是?说实话,邓布利多也怀疑过伏地魔。食死徒也很年轻。后来见识了伏地魔对“先知”态度,邓布利多放弃了这个怀疑。   那么,新兴的,神秘的,强大的组织有哪个呢?组织没有,杂志社正好有一家。   恭喜普莉西拉夫人荣登黑魔王并白巫师怀疑榜单,呃,榜首。   伏地魔也就算了,他除了死盯着杂志,试图从中找出杂志社的所在地,也只剩下折腾自己手下一个法子了。邓布利多正巧是普莉西拉的笔友。通过信件试探这位笔友没什么效果,这一点邓布利多已经证实了。他开始写信请求见面。交流已久的笔友,一位男士向要求一位女士(佩里:……)见面,总能带来暧昧的遐想,所以,请千万不要忽略这两人的年纪。与老校长同龄的格林德沃在某些人心目中还很有市场,不代表邓布利多的名字适合于这个话题连在一起。邓布利多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想歪的把这句话重复一百遍。邓布利多的理由很充分:有些魔法理念需要面对面的交流,相关的实验更是必须的。   普莉西拉夫人,或者说佩里当然不可能答应。他的回应也很有道理。现在这样的交流,思路更加的清晰,更加的深思熟虑;相信一个懂得专研的人,一定能及时记录那些一闪而逝的灵感。实际操作方面,还是那句话,懂得专研的人,总有实验他的想法的条件:场地、设施、力量以及助手。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在实验结果上弄虚作假的,不在一起实验,正好验证不同的条件对结果的影响。   所以说,还是梵卓亲王更了解“普莉西拉夫人”。这个老血族从来没怀疑自己的这位笔友与那些穿越者有什么关系。《密语》杂志,刊登的大多是学术论文,关于政局的评论,也带着一种冷漠的旁观者的态度。老血族相信,任何人都拒绝不了权力,同时,他也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为了权力疯狂。对很多人来说,权力,只是某种生活的保障,比如他自己。在“普莉西拉夫人”身上,他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这一天,佩里送克利斯·霍华德登上飞往美洲大陆的飞机。随着HP亲世代的人物走上舞台,各色穿越者纷纷向剧情高发地聚集。穿越者向来有将灾难扩大的本事。克利斯·霍华德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身上依旧有着原本生活留下的痕迹。一句话,他害怕面对有心人的考究,更不想卷进穿越者和原住民的纷争。离开避难是一个好的选择。他要去地方,经济正处于萧条时期,未来的几年,也是起起落落的。但是,没有任何一个知情者,无论对那里的国家,有着怎样的情感,都不能否认她将来的辉煌。霍华德要去那里发展。眼下,时机刚刚好。   霍华德的飞机起飞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佩里找了一家快餐店,解决自己的午餐。那里有一个身材火爆的女服务生,对佩里大献殷勤。这让某位思维保守的古人十分的不适。他直接躲回意识深处了。他才不会承认,这是在避嫌呢。   回到家里,佩里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的遥控器跃跃欲试,想要将其拆解的伏地魔。这位终于放弃那个不用化妆,就可以直接上演鬼片的形象了。他的模样和当初的里德尔还是不同的——看来他真的很讨厌那张脸。   佩里不是很高兴:不请而入就算了,这位向来是这个德行,你进门之后不关门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把蚊子都放进来了吗?   “有事吗?”佩里神情淡漠地看着伏地魔,问道。   “艾伯特,我的朋友,难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伏地魔笑得很有魅力。   佩里冷漠地看着他。   “哦,好吧,我确实有事。”伏地魔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无奈地说。   佩里转身,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倒了两杯,端了过来。   伏地魔借过杯子,看着已经坐在沙发上的佩里,皱眉道:“麻瓜制品。”   佩里看着他,一言不发。   伏地魔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做出一个难以忍受的表情——孤儿院出身的孩子,怎么会挑食?他只是对“麻瓜”饮品有意见。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说:“艾伯特,你对那些所谓的‘先知’,了解多少?”   “哦?怎么说?”佩里不动声色地说。   伏地魔身子后靠,翘起二郎腿,说:“总有些……巫师喜欢麻瓜,那些先知,哼,怎么看也不像高贵自持的巫师。”他艰难的把不雅的形容词吞了下去,说,“而且,我觉得,你知道些什么。”   “先知么?”佩里漫不经心地说,“前几日,我的书店里有一位,她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了我两天,然后消失了。”   “消失了?”伏地魔饶有兴致地说,那表情十分明显:就是你弄的吧。   “我对人体实验不感兴趣。”佩里淡漠地说。   伏地魔闻言,仔细打量了佩里一番,说:“为什么我觉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往常佩里都是笑得很温和的,今天这个模样……   “不一样?”佩里说,“总还是个人。”   曾经长相挑战人类极限的伏地魔一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说:“要不是……哼!”   “那是你自己的决定,怨不得别人。”佩里淡淡地说。   伏地魔压下心间的不悦。他说:“你似乎什么都知道,不会也变成‘先知’了吧?”看来这位黑魔王已经见识过“魂穿”了。   “哦?‘先知’?”佩里勾起唇角,别有一番艳冶的味道。   伏地魔从没见佩里这么笑过,不知为何,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拿起装着麻瓜饮料的杯子,一口灌进去半杯,掩饰自己的失态。黑魔王无所不能,无所畏惧,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然后,他又露出属于黑魔王的黑暗系笑容,静静地看着佩里。   “先知……那,你要预言吗?”佩里似笑非笑。   伏地魔挑眉,说:“我还不知道你会这个。”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今天,或许会身体不适。”佩里慢悠悠地说。   “为什么?”伏地魔不解,他没发现自己中了危险的黑魔法诅咒啊。   “我突然想到,这个果汁,已经过期好久了。”佩里淡淡地说。   看了看佩里面前没被碰过的果汁,又看了看自己的那半杯,伏地魔无语。   佩里表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平时打理家务的不是这个佩里啊。他会想起这个果汁的问题,不过是因为,这是他出去买的——家里来客人,上白开水总不太好。那真的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其实,果汁味道不对,尝到一点就会发现。伏地魔不了解这种含有各种添加剂的果汁的正常滋味,就怨不得旁人了。   伏地魔最后有没有在洗手间定居没人知道,反正他折腾食死徒和凤凰社的力度有增无减就是了。   送走了伏地魔,佩里决定搬家。这附近新建了一家化工厂,对环境影响很大。这回他不打算把自己的居住地告诉任何人,想找他,去书店就是。   佩里不可能把房子整个搬走,虽然他有这个本事。他搬家,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那种乱糟糟的情景,就不必关注了。我们去看看霍格沃兹吧。   暴玩了一个假期,斯内普这一届的学生,终于不再是霍格沃兹最小的孩子了。上了二年级的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瑟瑟发抖、紧张兮兮的新生分院,低声嘲弄学弟学妹们胆小的模样,全然忘记当初的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斯内普看似漫不经心地敲击手腕上样式普通的手镯。那是他和莉莉等人的联络器,他这边敲击,那边的人就能接收到,像电报一样。他毕竟是一个斯莱特林,还是那些先知的重点关注对象,明目张胆的接近几个格兰芬多可不是好事。这一届的新生,斯内普见到了好几个“熟人”——想和魔药教授玩青梅竹马的,基本上都是这几年出生。令他“熟悉”的学长学姐,他都好好地招待过了,这回,轮到这群小的了。   值得一提的是,彼得·佩迪鲁重新回到了霍格沃兹。他疏远了波特、布莱克等人,找他麻烦的人少了许多,他勉强能够应付了。   十二岁的男孩,正是贪玩的年纪,容易被新鲜事物吸引。贵族家的孩子,对他人隐藏起来的感情,向来很敏感。西里斯·布莱克对彼得感官不错,但是,在几次接触之后,他隐隐察觉了彼得的疏离。让他热恋贴人家的冷屁股?别做梦了。西里斯·布莱克把精力放在了与“先知”的争斗上,久而久之,也不在关注彼得·佩迪鲁这个人了。   斯内普轻轻敲击手镯,将这一回的“敌人”指出来。突然他动作一顿,随即勾起一抹斯莱特林式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么沉,我缺少更文的动力…… ☆、魔法传奇   梵卓亲王的小“儿子”去霍格沃兹上学去了。说实话,梵卓亲王其实挺看不上如今的霍格沃兹的——黑暗生物对走白魔法路线的学校有着本能的排斥。不过,既然那个小东西喜欢当一个软趴趴的巫师,梵卓亲王自然会告诉他,他选择了一所很好的学校。这小东西思维奇异,可毕竟是在梵卓亲王身边长大的,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加上一些看不清真相,或是对梵卓亲王的继承人不满的血族,那个小玩意还真收拢了不小的势力。他要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那就怪不得别人在他的人里安钉子,或者,更彻底,将其一网打尽。   梵卓亲王不会为权力疯狂,却也不会容忍别人动自己的东西。他是一位合格的上位者,掌控欲十足。他的领地,只能有他一个声音,即使是他自己选择的继承人,也不能违背他。   梵卓亲王的那个小儿子,在霍格沃兹过得并不快活。为了对他有个直观的认识,我们先从这孩子的基本信息说起吧。   查尔斯·埃尔夫·梵卓,梵卓亲王的小儿子的本名,最后的姓氏属不属于他有待商榷。按照人类的思维,儿子,尤其是受宠的儿子,当然和父亲一个姓氏。梵卓亲王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梵卓”这个姓氏,是一种资格,而他的这个“儿子”,没有这个资格。据说,那位生下查尔斯的精灵女士,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留在血族亲王的身边。查尔斯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唯一证明查尔斯和那位女士有关联的,除了流淌在他的身体中的血液,还有他的名字。梵卓亲王说,查尔斯的中间名,Elf,是他母亲的名字。用长辈的名字给孩子取名,寄托了长辈对孩子的爱与祝福,这点常识查尔斯懂得。对这个说法,查尔斯深信不疑。不过,精灵有自己的语言,怎么会有人类的语言起名字?即使要找一个适合在人类社会的称呼,有着“淘气鬼”“恶作剧的人”等含义的Elf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根本是梵卓亲王忘记了那个精灵族床伴的名字,随口说来忽悠“儿子”的吧——Elf在英文中有“精灵”的意思。   梵卓亲王不希望这个奇葩“儿子”顶着自己的姓氏到巫师的地盘儿丢人,他说服查尔斯换了一个姓氏:海因里希。说服查尔斯很简单,血族是黑暗生物,邓布利多掌控下的霍格沃兹推行白魔法。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被校长关注,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不能做一下学生都会做的小动作,比如上课睡觉,逃课,夜游,打架,或者,考试作弊。如果校长是邓布利多,大概,只有最后两项会有些困扰。查尔斯有着远超普通学生的“野望”,自然不想被“甜食癖”的“老蜜蜂”关注。他同意换个姓氏。而海因希里,他知道这是一个德国姓氏。查尔斯觉得有一个德国姓氏很酷,欣然接受。事实上呢?这只是梵卓亲王的恶趣味,他没想到查尔斯竟然真的会傻乎乎地接受一个德国姓氏。梵卓亲王知道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不得不说的那点儿事。进来格林德沃的动作,他在德国的手下已经汇报给他。相信邓布利多也很快就能知道了。英国的名字加上德国的姓氏,摆明了告诉别人这个名字有问题,进而,这个人有问题。   梵卓亲王一点也不在意邓布利多对自己的“儿子”做什么。首先,那老头的职业操守很不错,连当年有黑魔王资质的伏地魔,他也没直接弄死不是?即使他做了什么,也很好。“先知”数量众多,查尔斯只是其中的一个,血统比较特殊而已。梵卓亲王喜欢血统特殊的床伴,但对乱/伦敬谢不敏。查尔斯并没有掌握什么血族的大秘密。如果邓布利多真的对查尔斯做了什么的话,梵卓亲王损失的只是一个特别一点的玩物。梵卓亲王不会拜倒在权力面前,也不会对权力不屑一顾。一个玩物,换取原本属于巫师的利益,光明正大的得到在巫师中的话语权,还划算,不是吗?   综上,请查尔斯同学一路走好。   再说说查尔斯·埃尔夫·海因里希在霍格沃兹的生活吧。不,还是从他入学前说起吧。他对魔药教授心怀觊觎,对幼年教授纠缠不休,穷追不舍。他和他的“手下”,给斯内普一家带来了许多麻烦。在一次遭遇战中,艾琳为了救托比亚,受了重伤。西弗勒斯对这个查尔斯印象深刻。斯内普很记仇,没人能否认这点。   分院的时候,查尔斯满心以为,凭借自己的血统,进入斯莱特林十拿九稳,即使不是斯莱特林,以他的学识,拉文克劳也一定没问题。但是,他不理解斯莱特林的野心与责任;没有拉文克劳对知识的专研;勇气倒是不缺,和光明正义搭不上边。最后,查尔斯被包容的赫奇帕奇接收。   在霍格沃兹上学期间,佩里曾经对四个学院作出评价。   拉文克劳是优等生,教师的宠儿。他们善于学习,喜爱专研。不过,因为太过专注于学术,在其他方面,比如生活琐事、人际交往方面,需要成长。这些学生,将来大多会是白领阶层。少数特别能专研的,成了各个领域的大家。   格兰芬多是问题学生,逃课、打架、不写作业。这样的学生,在将来,有相当一部分,成就不是很高。出卖体力,养家糊口——没有鄙视的意思,不过,别人在学习的时候,你在玩,就不能要求有更好的工作了。也是这部分学生,思维活跃,敢拼敢闯,找到了合适的路子,会比拉文克劳的毕业生更加逍遥自在。直观点形容,普通人世界那些下海经商,取得成就的有钱人。还有更少数的,会取得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具体例子,邓布利多,不用解释了。   斯莱特林,老师们又爱又恨的学生。对这帮学生,得小心翼翼,轻拿轻放。因为他们一句“告诉我爸爸”,就能让教师们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他们代表着权与财的结合,世上很少有人不爱这两样。他们的出路大多是继承家业,从政的话,起点也比别人高,实实在在的上层人士。   赫奇帕奇是收容站,不具备以上三种特质的学生都在这里,腹黑的、天然的、装纯的、卖乖的、扮猪吃老虎的,全在这里。不计较家世的话,赫奇帕奇,大概是霍格沃兹水最深的学院。他们数量众多,他们是最最普通的学生,或许有一技之长,但是没人知晓。他们是巫师社会最终的组成部分。统治者需要平民,政客不能没有民众,企业家离不开劳工,学者的研究为这些人服务。任何一个社会,都离不开这些数量众多的普通人。   为什么要说这些呢?这个和查尔斯对四个学院的学生的评价有关:斯莱特林是高贵优雅的贵族,拉文克劳是与世无争的学者,格兰芬多是冲动鲁莽的邓布利多死忠,赫奇帕奇全部是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的蠢货。查尔斯不接受自己是蠢货的一员。对自己的学院,他当然没有佩里那样的见解。他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赫奇帕奇的学生当然不是蠢货,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个一年级生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鄙薄?还是那句话,谁家的孩子不是个宝?你瞧不起我,我为什么还要搭理你?查尔斯在赫奇帕奇的人缘很糟糕。他也乐得不和蠢货们为伍。而在之后,斯内普向他“复仇”的时候,他自然没能得到来自赫奇帕奇的帮助。   查尔斯想同其他学院的人打好关系:拉文克劳的渊博对他有所助益,而斯莱特林,哦,他的目标就在那里。即使是凤凰社和食死徒冲突最激烈的时候,跨学院的友谊依旧存在,更不要说眼下这种全校组队刷“先知”的状况了。查尔斯依旧没能得到他设想中的友谊。如果一个人,连他身边的人都不乐意与他打交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可想而知了——不要把霍格沃兹的学生当成有奶就是娘的白痴啊。我们不能否认,有些杰出的人,会有一些不讨喜的怪癖——查尔斯完全没展现出任何杰出的特质。   查尔斯·埃尔夫·海因里希独来独往,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这真是混得够可以的了。   然后再说说斯内普对查尔斯的复仇。   之前已经说了,查尔斯给斯内普一家造成了很大麻烦,还害得艾琳受伤,作为一条记仇的小蛇,西弗勒斯当然要狠狠的咬他一口,唔,多咬几口,当做利息。这位查尔斯先生,还明里暗里的打探斯内普学长的消息。这让从小就被众多古怪的人——西弗勒斯已经知道,巫师们称其为“先知”——觊觎的小斯内普深恶痛绝。   如果说,原着的幼年斯内普只能单兵作战的话,如今,他有全校的学生支援。他甚至不用自己出手,格兰芬多们会代劳。当年查尔斯让身经百战的斯内普一家狼狈异常,主要是因为他的那些“手下”,斯内普一家顶不住他们的群殴。如今,战斗还是群殴,一群殴他查尔斯一个,还是阴谋陷阱齐上阵那种。这阵营,邓布利多和伏地魔都能拿下了——请忽略他们的手下,谢谢。   斯内普还记得当初查尔斯在普通人的世界有着怎样的势力。在霍格沃兹,他对“先知”这种生物了解颇多。他不认为查尔斯会找不到伊万斯一家的住址。他可不希望莉莉出事。莉莉只是一个小孩子,阅历远不能和生活经历火爆非常的斯内普比。西弗勒斯很容易就让莉莉的注意力转向其他的“先知”的身上。至于其他的格兰芬多——千万不要以为合作了,斯莱特林就圣母了啊。   在霍格沃兹众多同学的帮助下,查尔斯的学习生活精彩纷呈,热闹非常。至于来自邓布利多的关注,查尔斯一边应付来自“格兰芬多”的敌意,一边想法设法吸引西弗勒斯的注意,根本没注意到那个。   查尔斯找不到躲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斯内普,倒是发现了不少老乡。这些人大多和他有着同样的目标。这让查尔斯有了危机感。和他家西弗培养感情,得尽快了。他想到了一个迂回策略:接近莉莉·伊万斯。他没想过,有了这么多穿越者,斯内普和伊万斯还是不是好朋友。在明面上,这两位可没什么来往。他只算是歪打正着吧。   查尔斯无奈地发现,每当他接近莉莉·伊万斯的时候,以詹姆斯·波特为首的格兰芬多对他的攻击的力度就会加倍。查尔斯表示,他对那孩子不感兴趣。这种愤懑的情绪陪伴他度过了在医疗翼的寂寞时光。   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冷笑: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想接近莉莉?去死吧!   还是那句话,查尔斯·埃尔夫·海因里希同学,请一路走好。   梵卓亲王会定期给查尔斯写信——每次送完信,被血族气息惊吓到的猫头鹰都特别憔悴——询问他的学园生活是否顺利,以制造查尔斯受重视的假象。其实,梵卓亲王对查尔斯的遭遇一清二楚。他还为难过,怎么忽悠这个“儿子”自己解决问题。为了眼下的小问题出面,查尔斯会被视为一个骄纵的小鬼,他梵卓亲王也成了不讲理的家长了。这可不符合他的预期。查尔斯的回答从来都是一切顺利。查尔斯觉得,以父亲对自己的宠爱,如果知道了自己的遭遇,一定会把他带回血族的城堡——西弗会被人抢走的!梵卓亲王很欣慰:他从没见过这么上道的棋子。   霍格沃兹空前的热闹,让邓布利多对这位海因里希倾注了十二分的关注——原来是略微注意,毕竟,这只是一个小孩子不是?老校长对这一切摸不着头脑。难道学生们发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行动的人也说不出来什么。从斯内普那里套话失败之后,邓布利多决定自己查——海因里希是德国姓氏。这让他发现了格林德沃的动作。   邓布利多很无奈的发现,格林德沃已经打草惊蛇了。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将计就计吧。德国那边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个神秘的组织大概会避其锋芒——至今没看那边的反击——往其他的地方转移。昔年魔法界的战争,以格林德沃为首的黑巫师失败了,他留在占领区的钉子,还是有残留的,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有了不小的势力。东方太过神秘,贸然插足是不智的。去美洲或是南半球,他们之前的布置就没用了。这么多资质出众的小巫师,即使是当炮灰用的,全扔了,也很叫人心疼呢。所以,最合适的避难地点,就是没被格林德沃祸害过的英国魔法界。正好这里还有凤凰社与食死徒的争斗,不是铁板一块,很容易插足。想来,肯拿小巫师当炮灰的组织,是不会在意被卷进战争造成的人员伤亡的。   邓布利多自以为算计好了一切,摩拳擦掌,准备捕捉用心险恶的神秘组织。   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也请您一路走好。   (1)查尔斯,Charles,男子名,强壮的,男性的,高贵心灵的   Elf,英语,小精灵,矮人,淘气鬼,恶作剧的人;作为人名可翻译成:男性:埃尔夫女性:爱尔芙   海因里希,Heinrich,德语,一家之主,屋主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大家都很安静呢?我的评论呢? ☆、魔法传奇   作为一个独居,又不想靠着外卖以及垃圾食品过活的人,买菜做饭是佩里生活的一部分。曾经做过了许多挑战男人忍耐极限的事情的某只,一点儿也不觉得做这种事情有什么尴尬的。   这一天,佩里刚刚从市场回来,拎了好多东西。什么?缩小咒?在人来人往,不知道有多少摄像头的公共场所,使用魔法,很容易出纰漏。(真不明白,穿越者逛街时把包裹缩小或是塞进空间装备里,然后继续血拼,真的没人注意到吗?)佩里的家到市场,要经过一段僻静的,虽然不算没人,也是很安静的小路。他拎着的那些东西,重量不算什么,只是体积不小,影响灵活。当那个匆匆跑来的女孩子撞过来的时候,佩里本人躲开了——既然是小路,就不要指望这里有多少空间让他闪避——那女孩子还是刮到了他的包,然后在惯性的作用下,摔了出去。   严格的说,这件事,佩里没什么责任,甚至可以说,他还是受害者:他实力过硬,没被小姑娘带倒,不代表装菜的袋子一样结实,这不,他的苹果滚了一地呢。他不让那小姑娘赔偿,算是宽宏大量了。不过,作为一个被撞了的障碍物,他一个成年人,还真不好就这样把这个小女孩扔在这里——那姑娘摔晕了。   就在佩里打算用些超自然手段弄醒小姑娘的时候,一群一看就很彪悍的男人跑了过来。为首一人先看了看半蹲在小姑娘身边的佩里,又看了看小姑娘,喝问道:“你在做什么?”如果不是这里太狭窄,估计还会让手下来一个包抄。   佩里站起身,打量了几人一番,说:“这位小姐行色匆匆,以至于撞了我。看来,诸位就是令她如此慌忙的原因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姑娘自己醒来了,她有些迷糊地看了下四周,而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惊叫一声,想要爬起来逃跑,却摔了回去——她摔伤了腿。   “小子,少多管闲事!”为首那人说。   “哦?我想……”佩里挑眉,不置可否。   “斯密斯叔叔,救命!”那个小姑娘突然尖叫道。   为首那人眯起眼睛,说:“认识的?”   佩里扫了一眼那个小姑娘——后者低下头——说:“你觉得呢?”   “不管你们有什么关系,就请你和我们一起走吧。”那人说。因为某件事,他们对目击证人很在意,更别说,这个还可能是这小姑娘认识的人。   佩里挂着习惯性的笑容,说:“真是抱歉,我恐怕,不方便。”   然后,就是全武行了。某人是法系的,却不表示他不擅长近身搏斗——他有太长的时间来练习这些。这里空间狭小,属于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佩里不用担心身后的小姑娘会被他们抓住。很快,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不敌,撤走了。   打发了捣乱的人,佩里回头看这个让他陷入麻烦的小姑娘。   这是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的小女孩,十二三岁,长相清秀,算不上漂亮。此刻她正盯着佩里,眼中带着惊讶和崇拜。佩里只是她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其实她不认为这个独自一人的斯文男人能对付那些人。恐惧让她本能的抓住一切的机会。结果,非常令人惊讶。   这孩子刚刚做事不地道,可是,和这样一个小孩子计较,未免有失身份。佩里叹了口气,轻声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您……”   “您是007吗?”女孩眼睛闪亮的问。   “……”   佩里花了不少口舌,让小姑娘相信他不是一个间谍——显然,小姑娘只是装作相信而已。面对小姑娘不清不楚的“请您救救我的爸爸妈妈”的话,佩里直接无视。先不管他想不想理会这件事,带着个行动不便的孩子去营救人质?他没疯。   小姑娘扭伤了脚踝,佩里采用公主抱的方式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书店——作为一个步行上班的人,他的书店和家的距离不是很远。小姑娘对佩里极尽所能的讨好。她忍着不适,主动将佩里的那些包裹抱在怀里——那些东西真的不轻。相信如果佩里肯马上去救她的家人的话,这小姑娘一定不介意拖着她的伤脚,给“007”当一次快递员。   很快,书店到了。佩里将小姑娘交给充满知性美的女店员照顾,然后坐在他平时坐着的地方。坐在收银台后面的男店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佩里的雇员当然不是普通人。那个女店员是已经晋级为妖的凝碧小蛇。男店员,则是当初紫华在祖洲抓到的那只孰湖。这个是仙兽,幻化人形当然不成问题。因为契约的关系,他们被判定为紫华的所有物,在不使用不被这个世界承认的力量的前提下,天道对他们的排斥由其主人承担。于是,被遗忘了许久的小东西,终于有机会重见天日了。   佩里没兴趣管这个小女孩的事情,也不担心麻烦上门。刚刚那些凶神恶煞的男人逃跑的时候,佩里修改了他们的记忆:他们会记得有人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却不会知道这个人是怎样的,无论是样貌衣着,还是声音以及说话的方式,出事的地点也会被他们遗忘——他们完全没有查找的线索。等一会这孩子能动弹了,就让她自己回去好了。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小姑娘没哭求佩里帮忙,也没瑟瑟发抖不敢回家——她的父母找上门来了。小姑娘的父母看着挺普通的,也没什么隐藏的超出普通人类的能力。眼下他们形容狼狈,想来是遭遇一番波折。这对惊魂未定的中年夫妇冲进佩里的书店,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伸着脚,等着店员涂药水的小女孩。她的脚踝已经处理了,眼下正在处理的是擦伤。女孩看见这两人,惊喜异常的叫了起来——这让旁人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担忧的父母扑过来,挤开了兼职护士的女店员,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小女孩哭了出来——她激动的父母碰到了她扭伤的脚踝了。   不理会那边劫后余生的一家人,佩里抬头看向跟着那对夫妇进门的两人。这也是一男一女,都是三十余岁。他们的长相都不是很出众。男的看起来就是一个混得不错的白领,却有一种不应出现在这类人身上的铁血气质。女的神色冷漠,逡巡四顾的目光中带着高傲。这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一种旁人难以插足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他们大概就是那对夫妇能够这么快找来这里的原因。   这两人,佩里见过,曾经一个,甚至可以说认识。佩里没和古人相认,考虑到她上一次见面时候的瑟缩躲闪。是的,这两位,就是斯内普夫妇。   这一回,艾琳·斯内普的反应与上一次大不相同。她看见佩里,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佩里学长,好久不见。”艾琳身边的斯内普先生也是一愣,然后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佩里。   “你好,普林斯学妹。”佩里笑容温和地说。   “我现在已经是‘斯内普夫人’了。”提到这个称呼,艾琳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的神色,她礼仪得体的为斯内普先生和佩里做了介绍。   托比亚·斯内普的应对也很是周全,只是礼貌之下,掩着一股子警惕——看来那些人类非人类的,真的把他们一家子折腾惨了。   佩里没提那边的一家人,也没问这两位来这里的原因,他简单的和这两位寒暄了几句,就让他们自便了。他不知道,他的这种冷淡的做法,让斯内普先生对他好感大增——如果佩里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么做,当然刷不了斯内普先生的好感度,但是,佩里是艾琳的学长,也就是一名巫师。在此之前,斯内普先生一直以为所有的巫师,除了他家老婆和儿子,或许还要算上那位伊万斯小姐,剩下的都是疯子、傻子、思维异常之人呢。佩里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巫师,拯救了斯内普先生对巫师的认知。   其实斯内普先生误会了。不是有与众不同的能力的就是巫师,他见到的那些更不是被魔法界承认的本土巫师啊。   没多久,斯内普夫妇就离开了。那边的一家人——经他们自我介绍,已经知道他们是伊万斯一家,那小姑娘名叫佩妮——也在道谢之后,迅速离开了。佩里继续把他的书店扔给店员,自己拎着东西回家了。   这样说的不明不白的,所以,让我们开上帝视角吧。   首先,让我们之处佩里的一个错误。之前他曾经推测,这回穿越司的人,给穿越者安排身世,给东西,但不像上一会遇见的那样给能力。其实呢,先看看原着吧,伏地魔失去了身体,然后又是附身,又是把自己从锅里煮出来的,他一直是魔力高深的巫师。主角小哈利得到了伏地魔的一块灵魂碎片,就可以说蛇语。而蛇语的能力,来自血脉的遗传。那么,可以确定了,巫师的能力,是肉/体和灵魂两方面的结合。穿越者,好吧,不排除有一些来历特殊的,本就有特殊的能力,绝大多数,应该是血统纯正的普通人,没有自带魔力。因为不确定正常巫师的灵魂是哪里来的,姑且假设普通的灵魂在拥有巫师血统的躯体上,也能得到魔力——向往霍格沃兹的佩妮·伊万斯和给位哑炮同志一定会哭的。穿越者中选择当麻种的不少,这个几率远远高于正常情况下,麻种巫师的诞生比率。再考虑到霍华德先生的孩子都没遗传到魔力,已经可以初步确定了,穿越者的魔力来自穿越司的赠予。因为魔力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的能力,佩里忽略了,把这个当成是这些穿越者到了这边之后才得到的。   不管佩里什么时候能发现这点儿失误,都和眼下的状况没有关系。   之前已经说了,穿越者的魔力,就是穿越司附赠的能力,那么,有自己向穿越司的人主动要魔力的,自然也有自以为是主角,只要穿越了,就一定会有魔力以及其他能力的穿越者。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穿越者,忘记了魔力的问题,到了这边,过了十一岁,没接到霍格沃兹的入学通知书。这位穿越者之前提到过。还记得几年之前的那个新闻吗?就是“黑道大小姐包养男童及其全家”的那个。菲奥娜·布莱克小姐,是最早和西弗勒斯有接触的穿越者。她知道“一切”,却偏偏没有插手的能力。   菲奥娜·布莱克当然不甘心。她不会坐视那朵百合花抢走她的教授的!幼年的教授和他的家人在她的手里走掉了,多年来寻找未果——不要小看贵族出身的女巫的隐藏能力——她决定换一个法子。不能去霍格沃兹又怎么样?她能控制教授的百合花。邓布利多用这个控制了教授将近20年,她也能!教授一定是她的!   多年的黑道教育还是在她的身上有了效果——相信她的父亲一定不高兴看见这一点——这一回,她就是要去抓伊万斯一家,借以控制莉莉·伊万斯。菲奥娜·布莱克不是没想过西弗勒斯爱上其他人的可能,毕竟,有那么多的穿越者,剧情改变了也是理所当然。那就让伊万斯当她的信使好了。她很有自信,只要西弗勒斯和她接触,就一定会被她吸引,喜欢她,爱她。   再说另一边吧,斯内普一家就住在蜘蛛尾巷。因为种种巧合与误会,他们一直没被穿越者发现,直到这一次……   说起来,这一回布莱克小姐计划失败得着实冤枉。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记忆能够持续多久呢?这和两者之间的关系有关,当然,排除超自然因素以及种种意外是一定的。在魔法的作用下,布莱克小姐那一群人,除了她本人,剩下的,对斯内普一家都没什么印象,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有这么一号人——这还是得益于那份报纸,斯内普夫人没办法彻底抹除自己一家存在过的痕迹。他们忘了,不代表斯内普夫妇也忘了。与其说他们记仇,不如说他们记住了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物。当初他们还是遵纪守法的好人,当年的那些人如果被如今的斯内普夫妇碰上,哼哼……   蜘蛛尾巷及其附近的这一片土地,一直在斯内普夫妇的监视之下,所以,属于布莱克小姐的手下一到附近,就被这两位发现了。说来也巧,领头的那位,曾经与斯内普一家有过接触,他一眼就被认了出来。有“案底”的斯内普一家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们在第一时间做好了一系列准备,从先发制人的斩首行动,到搬家等后续事件,完全没想到他们的目标是出了一个小巫师的伊万斯一家。   好吧,对于自己一家的遭遇,斯内普夫妇也有过猜想。托比亚的麻瓜式幻想,加上艾琳的贵族式阴谋论的结果就是,麻瓜要入侵/控制/铲除魔法界,他们不知道怎么发现了艾琳的贵族身份,想要从艾琳口中得到一些东西,并对诸如西弗勒斯这样的小巫师洗脑,将其变成自己的钉子,钉进魔法界。菲奥娜小姐的反常行为,大概是小孩子无意中知道了大人的计划,好奇,或者是想要出力——结果是小孩子傻乎乎的行为,叫斯内普夫妇警觉,一家人跑了。这一次他们对伊万斯一家下手,在斯内普夫妇眼中,可不就是当年的事件的翻版?   本来,魔法界如何,斯内普夫妇并不在意,但是,那个叫做莉莉的小巫师是西弗勒斯为数不多的朋友——牵连到自己儿子怎么办?   稍作商量,他们出手救下了伊万斯夫妇。而在此之前,佩妮在外面玩耍,发现家里出了事情,这小姑娘没回家,而是直接逃了。分出来围堵她的那几个,根本没见到斯内普夫妇。   伊万斯一家,以及斯内普夫妇回去商量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了,这和打完酱油,回家做饭的佩里,完全没有关系。 ☆、魔法传奇   不知道斯内普夫妇做了什么,那些黑社会的人马没再去打扰伊万斯一家。伊万斯一家还安安稳稳的住在原来的地方。   毫无疑问,斯内普夫妇和伊万斯一家说了什么。伊万斯一家经常来佩里的书店,向这位一点也不像巫师的书店老板打听一些魔法界的事情。伊万斯夫妇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在女儿面前,他们都是很欣喜自己的小女儿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的。但是,实际上呢?活了一把年纪的两人深刻的知道,这样的与众不同,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魔法界是他们这样的“麻瓜”无法触碰的世界,没有那个家长会放心的将孩子送到一个全然陌生,亦无法触碰的世界,仅仅因为前来接学生的教授,以及一身无甚用处,有无法消除的魔力。所以,他们尽可能多的打听魔法界的世界是可以理解的。佩妮小姑娘还是一个崇拜英雄、渴望与众不同的孩子,她还不能理解大人的世界的复杂,不知道所谓的魔力,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作为一个渴望攀比的孩子,她没有那样的力量,嫉妒和自卑让她假装对那写“邪恶的把戏”不屑一顾,直到在几十年后,真的用这样的态度对待那个世界。厌恶魔法的是几十年之后的佩妮,而不是现在的。她对那个世界有着不可抑制的好奇,看起来很温和的书店老板可不就是一个很好的询问对象?   佩里理解他们的心情——那本就不是很难懂——却没有满足他们的想法。不要被他温和的表象迷惑,他没有迁就不相干的人的美德。或许曾经有过,在无数的岁月,那些被迁就的人,最终却找不到值得他那么做的理由了。而另一只,她不落井下石算是好的了。   伊万斯夫妇看出了佩里的拒绝,他们不是不识好歹的,很干脆的不再纠缠。佩妮小姑娘还有这这个年纪特有的任性和叛逆:你不理我!你不重视我!我也讨厌你!佩妮怀着愤恨,不再接近佩里的书店了。谁都有中二的时候,不要对一个叛逆期的小孩子苛求太过。   没有所谓的剧情人物,这样一个普通的书店,应该不会成为穿越者聚堆的地方了吧。   抱歉,那是不可能的。   佩里想要研究一下这里的风水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净吸引些稀奇古怪的人物——其实他想说的是不干净的东西——在选择店址的时候,他已经看过这里的风水,没什么问题。难道这个世界观测风水的方法与他知道的有很大的差异不成?   继那个失踪了茶色头发的小姑娘,又有几个穿越者看好了佩里的书店,他们经常聚在那里,商讨一些旁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当然,佩里还是听明白了。简单来说,他们的计划就是凭借自己知道的,在魔法界发战争财。看那几人的衣着,应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年纪还小,还不到去霍格沃兹的年纪。他们没有灵通消息,也没亲眼见到霍格沃兹乃至整个魔法界在穿越者的影响下,变成了什么模样。这几个穿越者不知怎的碰到了一起,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开始计划着闷声发财了。好吧,和那些盯着男人的穿越者比起来,他们还不错,不过,世界这么大,他们怎么就盯上了魔法界那一小旮旯地儿了?穿越者有着原住民没有的优势,那不是对剧情的了解,而是更加宽广的眼界,怎么这几个的眼界,连普通人家的小孩子都比不上了?   【莫说与依卿谷娘相较,便是朽木贞子、古泽杏子之流,亦弗如远矣。】长琴看着那边兴奋的讨论着所谓“计划”的穿越者,给出了评价。   【他们还年轻。】紫华淡淡地说,【不过,琴儿何时对这些人,感兴趣了?】   【我只是好奇,此等人付出何物作为穿越之资。】长琴说。   【哦?琴儿以为如何?】紫华说。   【许是灵智吧。】长琴嘲讽地说。   扫了一眼那边因为噪音太大,惹来许多不满目光的穿越者,紫华轻笑:【智商?此等癫狂痴傻之人的灵智,穿越司怕是看不上。】到底有多么憎恨原来的生活,才能让一个人将其全然抛弃?这些穿越者,大多是因为内心的那一点叶公好龙的渴望,或许一时的不如意,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可不就是疯子傻子吗?   这个时候,佩里已经发现自己的那个失误了。不在意,不意味着要把自己蒙在鼓里。赶走那几个黑社会人员的时候,他在那几人身上施了追踪之术。他发现了那个没有魔力的穿越者。看来穿越司的手段都是相似的。只是这一回的这个,少了许多恶趣味。   佩里又看了一眼那边高谈阔论的穿越者,向或身为女店员的凝碧小蛇使了个眼色。后者露出一个略带扭曲的笑容,把那边的噪声源请了出去。   佩里的店铺不是只有这个书店,推开书店的后面,就会去往魔法的世界。那边的店员是长琴逮的一只暗云奔霄。暗云奔霄喜欢把自己变成最能牵动他人心弦的模样。他本是精通幻术、善窥人心的妖物,能在战斗中召唤幻象扰乱敌方的心神,自然也能在平时变幻自己的模样。久而久之,翻倒巷的常客都知道,翻倒巷尽头的那家店的店员,是一个易容马格斯。凡是见过这个店员的人,都对此讳莫如深。   这种玩弄人心的把戏,暗云奔霄太熟练了,很多时候,他都是下意识变换了形态,然后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何等模样。   接到暗云奔霄纠结的心灵传讯,佩里有些疑惑的推开了书店的后门。在那个略显昏暗的房间,佩里看见了看似笑容温和,实则僵硬万分的“欧阳少恭”,以及一个抱着“欧阳少恭”的胳膊,满脸花痴笑容的娇小女子。“欧阳少恭”自然是再次偷窥了人家小姑娘内心的暗云奔霄。那个女子,有着黑色的头发,紫水晶般的眼眸,娇小玲珑,清纯可爱,简而言之,就是大家都熟悉的综漫女主的长相。她看起来十五六岁,好吧,年纪也是综漫女主的年纪。她的身上有着增龄剂的味道,实际年纪应该再小一些。   【我记得,暗云奔霄喜欢变成他人渴望向往之人的模样?】紫华突然开口。   【……】长琴直接躲回了意识深处。   “这位小姐,请问可以放开我的店员吗?”佩里深情冷漠,说。   这个小姑娘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放开手,若无其事的往一边挪了两步,又找了个自以为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给了“欧阳少恭”一个含情脉脉的媚眼儿。   “欧阳少恭”向佩里鞠了一躬,在这姑娘恋恋不舍的注视下,匆匆的向里间走去。许多修炼有成的妖物,有许多与人类混居,却又对世俗的礼教不屑一顾。暗云奔霄就是其中的一员。作为一个喜欢玩弄人心的妖,他对所谓“礼法”的研究,算得上是“大家”了。所谓潜移默化,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让人受到影响,发生变化。暗云奔霄便是如此。作为一只天朝古代出场的妖怪,不要指望他的思想有多么的开放。诚然,他四处祸害人的年代,不是明清那般礼教森严,也不会有妙龄女子,随随便便抱住陌生男子的胳膊——青楼楚馆另当别论。暗云奔霄保持着妖的审美,对这种没有四只蹄子,娇弱异常的雌性生物,没有半点异样的心思。他觉得尴尬。能看清内心的妖物,还有那么一点的恶心,一点的幸灾乐祸。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呢?”佩里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娇小的女孩子,冷冷地说。   小姑娘向“欧阳少恭”离开的方向张望,说:“那是‘老板’吧?”   “老板?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那是这里的店员,而我才是这里的主人。”佩里说。   “我、我不这个意思……”小姑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那是天朝古装吧?他为什么会是那个模样啊?”   “那就要问您了。您的心里,渴慕着那样一个人啊。”佩里似笑非笑地说。   小姑娘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而后幽幽一叹,说:“那个人,是世间最温柔,最惹人怜惜的男子了,可惜,太多的人,不懂得珍惜……我和他无缘一见,只能在心中想念……”   “是么……”佩里不置可否。   “你的那个店员,我能不能……”小姑娘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   “正如厄里斯魔镜不能带来真正的幸福,您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而且,”佩里勾起唇角,说,“我这里,不做皮肉生意。”   小姑娘的脸更加的红了,这回是气的。她恶狠狠地瞪向佩里,哼了一声,抬起下巴,说:“你是做买卖的,难道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   “‘顾客就是上帝’?是的,我听过。不过,相信您也知道,上帝的信徒将梅林的信徒斥为‘异端’。”佩里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小姐,请随意。”   小姑娘倨傲地扬起下巴,说:“当然,我和你这样见不得光的黑巫师,没什么好说的。”她扫视着这里的商品,拎起一件摆在柜台上的挂坠,看了看,说,“嗯?一点儿小的防护?很有趣,但是,不够好。”   原来能够抵挡一次索命咒的炼金物品,在巫师眼中已经不算好了——佩里不动声色地说:“所以?”   “你这里总该有些特殊的东西。”小女孩理所当然地说。   “比如?”佩里挑眉。   “比如,哈,比如没人能理解的书籍,比如来自古老文明的首饰,比如其貌不扬、看不出材质的雕刻。”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狂热,说,“在你这样的人手里,那些毫无用武之地。他们在等待真正懂得它们的主人。”   “比如您吗,自信的小姐?”佩里失笑,说。“抱歉,这里没有那样的东西。”这个世界,他还没见到完全读不懂的书籍,看不出材质的雕刻;他手里的首饰,都是自己打造的,不需要购进,更不需要那些不知沾染了多少历史尘埃的东西。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说:“好吧,那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是吗?那么给我准备这些东西吧。”说着,她掏出一张纸,举到佩里眼前。毫无疑问,那是一份订货单。   佩里没接小姑娘的订单。他说:“抱歉,这里不接受订购业务。我这里做什么生意,不由顾客说了算。”   小姑娘再次瞪眼,紫水晶般的眼眸因为怒火格外的闪亮。她气呼呼地说:“你是个生意人,不是吗?我有钱不就行了!你只要按我的意思办事就行了!”   “除了这里摆着的商品,我什么都不卖。”佩里淡淡地说,“如果你有什么一时之间无法满足的需求……博金博克是个很好的选择。”   小姑娘气呼呼地瞪了佩里好久,一脚踢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小姑娘心仪于你呢,琴儿~】紫华笑着说。她这可不是吃醋,这是明晃晃的幸灾乐祸啊。   【……叶公好龙罢了。】长琴说。接触了不少穿越者,他自然知道他们所谓的喜欢,其实就是做那尴尬事。被这样的人觊觎,真是……   【可惜,这姑娘,穿错了地方。】紫华语意不明地说。   长琴听闻,不语。他当然知道紫华的意思。外来者进去一方世界,天道皆有感应。若没有司掌法则的诸多神灵,天道会自己判断这个入侵者是否对此方世界有威胁,进而决定是将其同化,或是抹杀。若是有神灵存在,天人感应之下,神灵自然能察觉有异数诞生,届时,这外来者的命运如何,就要看这神灵的脾性了。当年依卿姑娘之事,实乃不知穿越司之事,只当是天地间自生的异数,未曾探究其来历。若是知道了穿越司的存在,有心算无心,完全可以凭借神灵与天道的联系,摸清穿越司的运作之法,甚至将其捕获。紫华想到的自然是这个。只是,想到有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知道了自己的命数,时时刻刻想要将自己拉上床……真心恶心。   佩里唤回了暗云奔霄,命他不得再以这样的理由打扰自己,然后回书店去了。   大多数的穿越者,都自诩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这小姑娘,也在这个大多数里。她知道,翻倒巷的黑巫师不好对付,在发现自己不能凭借自身的魅力,将这个皮相不错的男人折服之后,她选择用高贵的气质震慑这个黑巫师。气质高贵=出身不凡=背景雄厚=不好惹=安全——这小姑娘想得不错。可惜,她还不知道贵族是什么样子,只以为抬起下巴,挑剔,鄙夷他人就是魔法界的贵族了——就像无数同人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全然不知她的作为令自己她显得格外的粗鄙。   佩里,或者说紫华,她的作为,与商人的“和气生财”不符。你不能指望她对一个觊觎太子长琴的女人和颜悦色不是?   之前已经说过了,暗云奔霄喜欢窥探人心,将自己变成他人最渴望向往的人的模样。那个小姑娘是无可救药的少恭脑残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去穿《古剑》,反而到了HP,她对“老板”的爱是不会变的。尽管被卷了面子,她还是常常来到这里,就为了看看能变成“欧阳老板”模样的店员。这可苦了暗云奔霄——佩里不来救场,他就得面对那个殷切的人类女性。   终于,半个月之后,暗云奔霄改变了习性。他不再变成他人渴望向往的人的模样了。暗云奔霄依旧喜欢窥探人心,然后,他会将自己变成那人最憎恶恐惧的形象。 ☆、魔法传奇   没有人会是无敌的,没有人,会一直胜利。具体过程不必细表,我们只说结果吧。   在上学的西弗勒斯被邓布利多叫到校长室,他心怀忐忑,不知老校长想要做什么。斯莱特林的学生和格兰芬多出身的邓布利多向来是相看两相厌,而近来霍格沃兹的恶性事件,有很多都是小斯内普先生一手策划的,也难怪他会不安。   事情的发展出乎西弗勒斯的意料。邓布利多没和他谈论他私底下的那些事,也没有对付斯莱特林的意思。老校长告知了,他的父母受伤入院的消息。巫师的体质向来很好,自愈能力强,而想艾琳这样的魔药大师,医治自己的手段也很好,甚至可以说,在某方面不逊于圣芒戈的治疗师。魔药大师都是骄傲的,他们大多不肯接受他人熬制的魔药。艾琳和托比亚会在圣芒戈接受治疗,这说明他们的状况很不好。   斯内普夫妇的状况确实不是很好。西弗勒斯通过校长室的壁炉,来到圣芒戈的时候,托比亚还在昏迷当中,艾琳还躺在床上,半边身子不能动弹。他们遭到了危险的黑魔法的袭击,对方有备而来,欲置他们于死地。幸好斯内普夫妇不是没经过风浪的人,他们着了道,拼着你不让我好过,我拉你垫背的狠戾,托比亚引爆了家中的煤气。对方负伤退走——论战斗力的损伤程度,还是更接近厨房的斯内普夫妇严重些,外面慌乱的人群,以及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才是对方离开的原因。显然,他不想与这些普通人打交道。   斯内普夫妇不是那种一心为孩子营造一个纯真美好世界的父母,艾琳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西弗勒斯。   “他只有一个人,没有高深的魔法……他准备了许多出乎意料的东西……”艾琳皱眉回忆当时的情景,说,“也是我们太大意了,一直以来,那些人的目的,从来不是杀死我们……”   “他……为什么会?报仇?”西弗勒斯皱紧眉头,说。   “不知道,听他的口气,好像我们不该活着一样……”艾琳阴沉着脸,说,“就好像我们的存在是无可饶恕的罪恶一样……”   “他是谁?”西弗勒斯攥紧拳头,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月牙形的印子。   艾琳摇了摇头,说:“他准备得很充分……你要小心,他的目标,应该是你……那些人的目标一直是你,西弗勒斯。”这不是指责,这仅仅是陈述事实。   西弗勒斯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西弗勒斯·斯内普因为成长经历的关系,一直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强大。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弱小的。他从来不曾如此疯狂的渴望力量。他是一个斯莱特林,这个时候,追求力量,斯莱特林有一条捷径。   瞧,命运的轨迹早就扭曲的不成样子了,可是,还是有那么几点,牢牢地固定在原处。这可真是奇妙。   时间匆匆的过了好几年,西弗勒斯就要从霍格沃兹毕业了。同样的,很多本着“教授的青梅竹马”这个名头去的穿越者也大多在这一年毕业。莉莉和詹姆斯已经两情相悦,计划着一毕业就结婚。西里斯一直觉得詹姆斯很勇敢——在校期间,莉莉一直是对抗“先知”的先锋,她不可避免的养成一般男人难以消受的女王性格。莱姆斯·卢平已经从当年那个自卑敏感的小狼人,变成了一个极品腹黑,坑人没商量。西弗勒斯看波特等人依旧不顺眼。这回没有什么爱而不得的理由,纯粹是气场问题。彼得·佩迪鲁一毕业就躲到普通人的世界去了。在霍格沃兹的生活让他确定,除非再穿一会,不然,这个魔法界完全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还有一些不得不说的人物。比如那位渴望天下太平的安倍晴子小姐。拉架要有实力,掂量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贸然跑到疯狂的人群中间,试图阻止一切,下场注定可悲。在一次可怕的魔法事故中,安倍小姐失去了魔力。天道法则之下,一个种族掌握的特殊力量,运行方式或许不同,本质总是相同的,不过是数量与密度的区别罢了。巫师的魔力和阴阳师的灵力就是如此。安倍小姐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普通人。小巫师的成长,本就伴随着这样的风险。这样的意外,就像是疾病一样,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发生在某个人的身上。因为安倍小姐的来历,这件事情,很不幸的变成了异能界的国际纠纷。安倍小姐本身是不依不饶,非要魔法界拿出让她重新获得力量的方法。她的家族对此不置可否。他们只是向魔法界要了一些赔偿,就匆匆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负责交涉的人觉得,那些人,对安倍小姐变成普通人这一结果,乐见其成。不,每个纯血的小巫师都是珍贵的,一定是他看错了——那位不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先生,决定回去研究东方古老的习俗,免得再出现这样的误会。   另一个不得不说的人,是查尔斯·埃尔夫·海因里希,是的,就是血族梵卓亲王的那个混血儿子。享受了西弗勒斯的重点招待,他的求学生涯精彩万分。整整六年时间,他从一个“单蠢”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总是笑眯眯的,至于内里如何……看他从毫无放抗之力,到纠集了一群穿越者同霍格沃兹的小巫师斗智斗勇,就可以推测一二了。   毕业之后,莉莉等人加入了凤凰社,西弗勒斯则走向了伏地魔的怀抱(喂)。他们之间的情势,并不是十分的紧张。事实上,在最近两年,凤凰社和食死徒经常当街斗殴,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双方一起去圣芒戈,每一次都会有“无辜的路人”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甚至,直接抢救无效。这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那些无辜的、渴望和平的人们,受过专业的战斗训练的很少。那些“路人”的某些特殊之处,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   格林德沃在德国做的事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继格林德沃之后,“人气非凡”的伏地魔也开始了对“先知”的清剿。满脸皱纹的邓布利多大概是最安全的。看他不顺眼的“先知”不少,想要他身败名裂的更多——他身体的清白还是可以保障的。这并不意味着这位老巫师对“先知”的忍耐度很高。事实上,这位目光长远的老巫师,大概是最不能忍受这些人的。看看那些被黑白双方的战斗“殃及池鱼”的“可怜人”,这两位的态度,已经昭然若揭了。   佩里对穿越者的忍耐也快要达到极限了。不知怎的,他的书店成了一伙穿越者的据点——他们喜欢在这个雅致的书店商量问题。佩里看着这几位从小学没毕业的小豆丁,成长为活力四射的青春期少年。他们去霍格沃兹的时候还好,一到放假,就来书店闹腾。说实话,佩里说不清他们和之前那个茶色头发的小姑娘,哪个更叫人难以忍受。那个茶色头发的小姑娘把佩里脑补成了深情炮灰男配。这几位走的是某点风,想把凝碧小蛇化身的御姐范儿十足的女店员收后宫,把很有可能是隐士高人的书店老板收小弟。那个时常用视线打扰自己的小姑娘走了,来了一群总是在自己面前展现上位者风范的少年……佩里很想说,你们不要在我的书店里,明争暗斗,争夺头领的位置就好了。   佩里翻出了几年前梵卓亲王送来的礼物,叹一声“天意如此”,开始给他的笔友写信。   这个“天意如此”大概可以这样解读:天道看不得他这个“异数”安生,就弄来了更多的“异数”,让他们相爱相杀。为了安静的生活,佩里选择了相杀。   “普莉西拉夫人”的笔友,没有对“她”不好奇的。佩里提出聚一聚的请求之后,大家都欣然应允。不是笔友,却也需要参加这次聚会的——伏地魔——佩里的应对更加简单。他从那本书上抄了一段内容,就是邓布利多给哈利看的记忆中,里德尔取得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赫奇帕奇金杯的那一段。伏地魔立马提出了面谈的要求。当然,梵卓亲王是一定少不了的——那本书就是他提供的。   聚会的地点是佩里的书店,客人们要从翻倒巷的店铺进入。佩里在书店中划出一个角落,施加魔法,把那里变成一个连最挑剔的客人都无法找出不满之处的会客厅。在这里,可以观察到书店中的情形,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的状况。聚会的时间,正好是那些某点风少年来书店商讨事情的时间——这也解释了,佩里为什么会把入口选在阴暗的翻倒巷,而不是书店的大门。   因为之前已经打过招呼,大家都知道,应邀前来的“普莉西拉夫人的笔友”不止一个,这些在各个领域有所成就的大师们,自然想到,这些“笔友”都不是简单人物。在这里看见某些“熟人”,并没有让他们太过惊讶——那一点点惊讶,远远比不上他们见到“普莉西拉夫人”本尊来得多。   “普莉西拉?”与佩里最是熟悉的伏地魔上下打量着佩里,揶揄道,“我从来不知道,艾伯特,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位夫人。”   “……艾伯特,哦,真的没想到,你竟然……”邓布利多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格林德沃,笑眯眯地对佩里说,“真是了不起的成就,不是吗?”   格林德沃坦荡的任他人观赏。是的,这位黑魔王发誓不会离开纽蒙迦德,但是,如果纽蒙迦德变成了废墟呢?黑魔王不会为了少年时期的一点情愫放弃自己的事业,当年的“自囚”,有很多因素,决斗的失败,只是抽身而退的借口罢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格林德沃去纽蒙迦德,算是政治避难。从那个穿越者潜进了纽蒙迦德,险些将格林德沃掳走之后,前代黑魔王对这座“监狱”就不是那么的满意了。而之后,陆续有穿越者打纽蒙迦德的注意。格林德沃不厌其烦。盖勒特·格林德沃当然是守信的。一切只是“先知”太过分了,他们炸了纽蒙迦德——在某些人的引导下——格林德沃一把你年纪,让他住在废墟上,未免太过分了。所以,这位前代黑魔王名正言顺的出来蹦跶了。   格林德沃似笑非笑地打量佩里,半晌,说:“普莉西拉夫人,你让无数小伙子心碎了。”走神秘风的普莉西拉夫人,有着为数不少的仰慕者。相信他们相当一部分,如果知道自己无意中玩了一把“耽美”,大概会很痛苦吧。   “我倾慕的,是那个强大睿智的灵魂,艾伯特,无论性别,或是其他,我为你沉沦……”梵卓亲王深情地说。其实他想表达的是,只要佩里足够强大睿智,那么一些外在的东西,都是不重要的。不过,他这话……   佩里挤出一个笑容,咬牙说:“多谢错爱。”不说某人被迫研究了某些F开头的东西,这个说辞,实在容易让人想到某些特别的人物。   以上是前文提到过的,还有一些耳熟能详的名人。比如尼克·梅勒,以及他的夫人佩雷内尔。头发花白的尼克·梅勒是一个笑眯眯的老先生,很随和,别人说什么都点头,看起来有点老糊涂的感觉。知道他名字的人都不会把他当成老糊涂,当然,那些孤陋寡闻的人不在这个范畴。而有点见识的人,不用知道他的名字,只看他身上那些精巧的炼金物品,就知道这个老头不好惹。他的夫人,佩雷内尔是一位衣着考究的老夫人。那可是一个精明的老妇人,她逡巡着四周,眼睛像鹰一样,任何向她的老公搭话的人都会被她打量评估。唔,某个领域的天才有时候在另一个领域糟糕的一塌糊涂。或许在生活上,伟大的炼金术师确实是个老糊涂,而他的夫人,就是那个守护者,看管者。   还有名不见经传的,比如那位洛哈特先生。安东尼·洛哈特,魔力低微,精神力强大——后者是佩里的漂流瓶找到他的原因——在魔纹、魔法阵、炼金术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他明明是大师级的人物,却因为太过低调,无人知晓。或许就是因为他太过低调,他的儿子反而向往万众瞩目的生活——吉德罗·洛哈特,这个名字,大概穿越者们都很熟悉,而这里的原住民,马上就会熟悉他了。   以及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比如那位自称“瑟西”的女士。这位连姓氏都不肯提的女士,用深色/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那斗篷有着隔绝气息的能力,完全看不出她是什么种族,更别提容貌了。当然,那施加了无数魔法的斗篷瞒不过佩里刻意的刺探。她是什么和佩里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想让人知道,就随她去吧。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的佩里,没去研究这个笔友是个什么东西。梵卓亲王倒是盯着这位女士看了好半天,等大家落座了,他还时不时的观察她。或许这位没节操的血族亲王对这个“神秘物种”产生了兴趣吧。   简单的寒暄之后,佩里没说太多,只是让众人观察书店里的情况。那几位一头雾水,耐住性子,看佩里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时候,几个少年走进了书店。邓布利多当然认识他们——那是被他锁定的“先知”中的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来自度娘:瑟西(Circe) 令人畏惧的女巫古希腊神话中最着名的女巫,具有强大的魔力,她能透过药草的协助,诵念咒语与召唤神明来施法,冒犯她的人会变成动物,并创造出不存在的幻影,她可以藏住月亮与太阳让大地一片漆黑,也会下毒来杀害她的敌人。她拥有自己的岛屿,每当有船只经过时,她会假装很热情地招待他们却偷偷在他们的饭菜中下药使他们变成动物。从她常召唤的神明中,可以看出她所使用的魔法类型。后人已习惯将她的名字当作是女巫、女妖、巫婆等的代名词。 ☆、魔法传奇   几位在各自领域的大佬们,静静的坐在临时搭建的会客厅里,听外面的少年畅谈理想——有先进的麻瓜武器,暴力收复某某魔王当小弟;开导某某大人物的家人,借以换得他的感激;又或者是向某某美女办实事讲道理,使其放弃某些不合时宜的幻想……好吧,这只是少年的野心,没有什么称霸世界、屠杀普通人之类糟糕的理想,但是,在场的某些大人物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不是因为这些少年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而是,如果不是事先知晓,遇到那样的事情,他们怕是会真的如了那些人的意。   “现在的小巫师真不简单,真没想到霍格沃兹竟然有这么优秀的学生啊。”格林德沃说。   “我也没想到这几位小先生是如此的优秀,呵呵。”邓布利多一副欣慰的模样,眼中的凝重瞒不过在座的诸位。   “确实很了不起。”被“暴力征服”的现任黑魔王摸摸下巴,说,“看起来,他们是要单干?果然,叛徒,哪里都有。”   “也许,他们并没有主子,或者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主子’的存在……”生了一个“先知”的梵卓亲王说,他确定他家的那个,小时候没从任何人那里接受莫名其妙的任务。   “或许从被制造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使命,就像家养小精灵一样。”伟大的炼金术师兴奋地说,“你们都知道人体炼金是禁忌,其实制作一个身体不难,灵魂才是问题,人类的灵魂,巫师的灵魂……或许有人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把一些命令刻在这些灵魂之中,就像印刻在家养小精灵生命中的契约一样!这可真是……我的想想,或许他们……”他开始念叨着一些旁人难以理解的词语,含糊不清,无法分辨。   “亲爱的,你有很多时间去思考那些,不要着急。”梅勒夫人对众人笑了笑,说,“人老了就会有不少毛病,请不要介意。”   “他只是被突如其来的灵感俘获了。”邓布利多理解地说。   其他人都善意的笑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书店关门的时间。那几位少年陆续离开。梵卓亲王看向佩里,一脸甜蜜地说:“相信亲爱的艾伯特会为我们解惑的。”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清楚这些事情呢?我只是收到了梵卓亲王的一份礼物而已。”佩里说。   “我的一片心意,你可真是舍得~”梵卓亲王抛了个媚眼儿,幽怨地说——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放弃了?   “很遗憾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我把他转赠给其他人,相信他们的快乐同样属于你,亲王殿下。”佩里挂着温和的笑容地说——有些独食是不能吃的,这样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也能得到很多收益。   “虽然……你践踏了我的心意,我的一颗心,还是属于你的。”梵卓亲王叹了一口气,说——虽然和我想的不一样,这一次,姑且就按你的意思来吧。   “……感激万分。”佩里笑容僵硬地说。有些话明明知道不是那个意思,但是……   众人表示牙疼胃疼全身都疼。这真的是血族亲王?不是哪个三流小演员?   接下来就是看书了。一群跺跺脚土地都颤悠的大人物,在一个临时搭建的会客厅,一心一意的翻看童话书……说起来很囧,可是,如果这些大人物中有邓布利多、格林德沃以及伏地魔,读的这个童话书的名字又是《哈利·波特》的话,大家都会明白这一刻的重要意义了——喂,真的不会有时空错乱的诡异感吗?其实这个更囧了,好吧!   这些书本来就是梵卓亲王送来的,他早就读过好几遍了,注意力自然就不在那上边了。他在将在座的诸位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之后,就一心一意的观察起那个叫做“瑟西”的不明生物。   众所周知,《哈利·波特》全书有七部,即使是大略的浏览,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看完的。因为这东西是大杀器,倒也没人提出要拿回去看。所幸在来之前,诸位都预料到,这次聚会的时间不会短,事先都做好了安排,不会因为他们的失踪而出现不可挽回的变故。呃,似乎有好几个把这次聚会当成鸿门宴了,这个,不提也罢。   在确定这真的只是“小说”之后,大家提高了阅读速度。   有些情况或许应该说一下。在看到第一本的末尾的时候,伏地魔的脸色,看起来很吓人。众人似有似无的视线,让这位魔王十分怀念自己灵魂不完整的日子。那时候他心气不顺,就能掏出魔杖,对眼前的一切活物钻心剜骨,而不会考虑后果。   翻到第二本的时候,众人的围观对象变成了安东尼·洛哈特。这位没有存在感的先生神情怪异地将书翻到最后,叹了口气,说:“还好没笨到家。”听他这么说,在座的诸位并不觉得奇怪。那个疑似雨安东尼·洛哈特有关系的吉德罗·洛哈特,他虽然没做那些伟大的事情,但是,能暗算到那些杰出的巫师,还不止一次,事后还没被人找上门,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真正的草包。或许他才是最早发现魂器的秘密的人。这位不是那么勇敢的洛哈特先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骗子——对外,他只是应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之位的诅咒,完全没失去他的名望,而那些大人物,比如伏地魔,相信他一定消息灵通,知道这是一个骗子。之后他又成了忘记一切的废物,想来没人会去专门对付这样一个人了。等到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吉德罗·洛哈特先生就可以痊愈出院了,不是吗?比起在战争中致残,甚至死去,这几年的蛰伏,不算什么。   “独善其身?”格林德沃不屑的冷哼一声,道。   邓布利多笑眯眯的岔开话题,拿出甜点,向众人推荐。蟑螂堆一下子成了在座诸位的公敌,再没人注意洛哈特先生了。   佩里让化身为店员的凝碧小蛇订了外卖,众人草草地享用了迟到的晚餐。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就寝的时间了。众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书店有员工专用的休息室,佩里将那里扩建,弄成宾馆的标准间模样——几个魔法的问题。如果有人对这种平民的样式不满意,那就自己改好了。相信大家的变形术还是能见人的。佩里向那几位打了招呼,休息去了。另外几人,除了梵卓亲王,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书上,完全没有睡觉的打算。瞌睡虫?一瓶提神剂就可以打发了。血族的生活习性和人类不同。他们对睡眠的需求不似人类那般。新生的血族还要躲避白日的阳光,梵卓亲王这样的……他更习惯把睡眠攒着,一下子睡他个几十年,然后疯狂的玩个几百年(喂!)。难得遇上感兴趣的人,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呢?综上,书店的休息室,只有佩里在用。   待到第二日,佩里良好的作息时间让他早早醒来。一番梳洗之后,他见到了埋头苦读的众人。那几位都精神得很,完全没有黑眼圈之类不美好的事物——巫师的身体素质本就比普通人好,还有魔药作弊,熬一个通宵当然没问题。洛哈特先生已经将后面几本书当故事说看了,他本就是独善其身之人,别人活不下去了,他也是无碍的。血族的梵卓亲王早就看过这些,该惊讶或是为难,都经历过了,现下自然没什么特别的表示。瑟西将自己裹在斗篷里,什么都看不见。尼克·梅勒看完了“故事书”,一直盯着伏地魔,用看实验材料的目光。佩雷内尔·梅勒夫人时刻注意着自家丈夫,不让他做出不当的事情。另外几人,则是皱紧了眉头。这三个都是被判了死刑的,其中一个还是死了又死那种。面对将来会杀了自己的人,这三位,都很微妙。他们一直觉得这是“先知”背后的人写下的阴谋,编造出来的剧本,但是,这里面的东西,与他们所思所想太过相似,于他们太过真实,甚至,若是没有某些人搅局,这怕就是他们未来的命运。   招呼凝碧送来早餐,佩里坐回前日的位置,看着众人,说:“有些事,不急于一时,诸位不若先用些早点,再去思考旁的事情吧。”   在座的都是西方人,佩里自然不会弄出东方的早点来显摆。面包、牛奶、培根,除了梵卓亲王,人手一份。梵卓亲王的吃食没人管——书店不出售血液制品,一般的外卖,大概也弄不到能入得了血族亲王的眼的东西。为了让梵卓亲王不至于干看着别人吃东西,他得到了一杯白水。   几人食不知味的吞掉了早餐,开始进行读后感汇报。哎呀,别说的这么喜感,他们只是用调笑和吐槽掩饰内心的激动。   推测出自家人有很大可能活到了最后的安东尼是最轻松的一个。想要“飞离死亡”,却前前后后足足死了八次的伏地魔的郁闷可想而知,可惜,在场没有那些以他马首是瞻的食死徒,和他有交情的,除了有“杀身之仇”的前辈,就剩下一个佩里了。他这个朋友,有还不如没有,真心的。   “被杀死”的格林德沃怂恿这位后辈写一本《黑巫师的若干种死法》,谈谈切身感受。隐忍是黑魔王的品质,有仇报仇也是。未来的仇恨,现在就报也是很好的。   邓布利多笑眯眯的插科打诨,看似安抚暴躁的某只,冷不丁地踩上一脚,让某人的忍耐力受到更大的挑战。   洛哈特先生知道得罪如日中天的魔王是不智的,他可没有格林德沃的强大实力。他只是和梅勒先生谈论了一下,临床试验的重要性。然后,这两位科学怪人谈论的内容就向着另一个方向奔跑,再也拉不回来了。梅勒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这两位谈论一下没人能听懂的东西,总比去得罪爪牙无数的黑魔王强。   因为种族问题,梵卓亲王不便说太多。他悠闲地将深情的目光分送给佩里和瑟西两个人。瑟西的反应被隐在斗篷中,无人知晓。佩里修养好,没把这个老不羞扔出去——他的“同居人”已经好久没用这种看好戏的神情看他了,这可真让人不适应。   瑟西反复地翻着那几本书,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不过是几本故事书罢了,”被调侃地暴走的伏地魔将书扔在桌子上,冷哼道,“看着玩意的人多大?十岁还是八岁?”   “可是你们都不能不在意,不是吗?”瑟西悠悠然地开口,说,“而且,你们都信了呢。”她的声音沙哑,让人觉得有一把硬毛刷子在心头刷过,十分的不舒服。   “魔法界的事情,和你一个藏头露尾的东西有什么关系?”伏地魔冷冷地说。   瑟西也不见发怒,只是嬉笑着说:“瞧,又开始自欺欺人了。巫师呦,你们怎么就不肯面对现实呢?”   邓布利多也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魔法界的未来,在我们自己的手中,而不是由这么一套小说来决定。”   明面上已经隐退的格林德沃没说话,只是将暗暗对瑟西施压。   瑟西像小姑娘那样“嘻嘻”的笑了起来,然后,她说:“你们注意到这几本书的出版日期没有?人类……麻瓜有一个被称为‘盒子理论’的东西,挺有趣的。”   梵卓亲王眯起眼睛,盯着瑟西看了一会,然后笑着向一头雾水的巫师们解释了这个“盒子理论”是什么东西。   另外几人一边听梵卓亲王的解释,一边翻看这几本书的出版日期——不提后面再版的那些,便是初版,也是十多年后呢。虽然那个“盒子理论”有些匪夷所思,却是在找不到那个神秘组织的情况下,最好的解释了。   “这么说,那些‘先知’,其实是打破了时空壁垒的异界来客了?时空一直是很深奥的课题,幻影移形、飞路网,还有传说中古时候的传送阵,都是与空间相关的。时间……巫师对时间的探索只是皮毛,增龄剂和减龄剂都只是暂时改变人的年龄,返时器的使用也有很多限制……”梅勒先生开始了学术报告。这位炼金大师果然容易陷入自己的思维。梅勒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的丈夫强制消音。   “是的,异界来客,他们称自己为‘穿越者’。”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佩里从容地笑着,说,“他们对你们这些剧情人物小心防备,对我这般连背景人物都算不上的路人甲,全不放在眼里。”   想到之前高谈阔论的那几位,众人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么,他们是怎么——穿越者,这个称呼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合适——穿越的呢?他们……虽然很有本事,”差点被绑架成功的格林德沃眯起眼睛,说,“可也没惊采绝艳到能跨越空间壁垒的地步。”   “或许,空间壁垒本身出了问题,或许……”佩里勾起唇角,说,“有人送他们来这里。”   “我个人倾向后一种。”梵卓亲王说,“如果是因为空间壁垒出了问题,那么,穿越者必然是偶然的,各异的。如今我们见到的这些,太相似了。”   “是啊,就像是一群不知深浅的小孩子呢。”瑟西说,“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呢?那可只是一群无知的孩子呢。”   两位黑魔王不屑地冷哼,在自己的世界,灭人满门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不少了,何况是这些外来的。梅勒夫妇一言不发:他们依靠魔法石获得悠长的生命,而那东西的炼制,是要用生命当做原料的。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玩物,我们不要指望梵卓亲王会有什么不忍的情绪。最最善良的邓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气,说:“就是因为他们的无知,才会带来巨大的灾难。或许他们没有恶意,或许他们十分无辜,甚至他们本就是受害者。但是,这里是我们的世界,他们的所作所为会给她,带来无可挽回的伤痛。”穿越者的命运,在邓布利多沉重而坚定的声音中,有了定论。 ☆、魔法传奇   大体的方针定下了,具体如何行事,众人没了章程。在座的诸位都忙碌得很,不能长期拖在这里。这几位在初步决定讲几个关键人物盯死之后,就回家了。佩里大方的让他们将这些书一起带走。他们回去了也会将记忆抽出来,反复研究,何必在这上面小气?   能在那本书里占有一席之地的,有几个是简单人物?被各方势力重点盯梢,他们自然有所感应。若是这些人心怀不轨也就罢了,想办法收拾了就是。可偏偏,这些人没什么恶意,在“先知”们来找麻烦的时候,他们还会帮忙。这些“剧情人物”,不是坏人,在沟通不能的情况下,除了郁闷别无他法。   以上的人只是普通的郁闷,还有非常郁闷的,比如斯内普一家。不看实际情况,单看穿越者的通关宝典——原着——这斯内普一家是怎样的呢?让我们从伏地魔的角度分析一下吧。   一家之主,托比亚·斯内普,一个拐带了贵族女巫的麻瓜,一个事业上的失败者,一个靠老婆养活的酒鬼,一个家暴纯血女巫和幼年小巫师的混帐。一句话,该死。   女主人,艾琳·普林斯·斯内普,一个抛弃家族的女巫,不知廉耻、自甘堕落嫁给麻瓜,放弃巫师的身份,无法保护自己和儿子。巫师之耻,该死。   西弗勒斯·斯内普,能和黑魔王抢夺最恐怖人物这一宝座的反派,混血,实力不错,不讲卫生,不讨喜,还为了个泥巴种,当了叛徒。该死不解释。因为实力不错,对付他的人,手下功夫应该不错。   这么一群“该死”的人凑作堆,岂不是很危险?伏地魔对将来会背叛自己的手下殊无好感。在没确定要如何处理所谓的“剧情”之前,这些“剧情人物”,还是活着比较好。于是,斯内普一家被秘密送到了伏地魔的一处庄园,保护起来。   这到底是保护还是□啊——被严密保护,不得离开的斯内普一家的郁闷可想而知。   即使解决了某些隐患,追求更强力量、更高权柄的伏地魔,依旧无法理解某些人对教授深深的爱。呃,或许西弗勒斯本人宁愿那些人来杀自己,也不想要那份“爱”。   离开学校不久,詹姆斯·波特和莉莉·伊万斯举行了婚礼。婚礼上,新娘莉莉亲自动手,莉莉将一个说话腔调很奇怪的女人揍成了猪头。那女人纠缠了詹姆斯整整三年,而在之前,她对西弗勒斯围追堵截了好久。对了,那姑娘的腔调,对某些人来说,并不陌生,和某知名作家奶奶笔下的女主如出一辙。   波特夫人的矫健身姿令许多人印象深刻——大部分宾客在怀疑詹姆斯在某方面的品味。本来不同意自家儿子娶麻种女巫的波特家现任主母,对这个儿媳突然有了好感。还记得吗?这位老波特夫人出身于武力值爆表的布莱克家哦。   “普莉西拉夫人”的身份曝光了,“她”的那些笔友经常去那个书店,和佩里探讨一些问题。纯粹是科学狂人的梅勒先生很好解决,只要小心附赠的梅勒夫人就好。这位老夫人当真是操了一辈子的心,照顾不听话的“大孩子”已经成了她的本能。梅勒先生常常为了研究,忽略自己的身体,梅勒夫人会用自己的方法“提醒”她。佩里也被捎带上了。   梵卓亲王对佩里不是很热情。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瑟西的身上了。或许这位总是在刷新自己下限的老血族,觉得那黑漆漆的斗篷下面藏了一只摄魂怪。他想试试这个新品种。   安东尼·洛哈特向来是个独善其身的人,他甚至不在意魔法界的存亡。说实话,在之前的那次聚会上,见到了那么多的大人物,他已经后悔和佩里有联系了。这个时候,他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绝对不会自己凑过去。   邓布利多、格林德沃以及伏地魔直面穿越者,忙碌异常,倒没多少时间管这个“普莉西拉夫人”。   作为霍格沃兹的校长,邓布利多见到的穿越者无疑是最多的。他已经开始消灭这些入侵者了。霍格沃兹的魔法会保护每个小巫师,即使他是穿越者。这个世界上,想要弄死一个小孩子再容易不过了,只要不在霍格沃兹出事,就和他邓布利多没什么关系。翻倒巷、黑巫师、凶残的魔法生物、危险的魔法物品、失败的魔法实验,真是幸运,这些穿越者对自己都挺有信心的,这让他们多了许多直面危险的机会,多了许多走向死亡的机会。   这些来历不凡的小巫师的频繁死亡,令他们的家长很是不悦。当然,即使孩子很古怪,那也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中相当的一部分,还将这古怪,归结为“巫师”这个原因。魔法界和普通人的世界并不是完全隔绝的。频繁的事故,令两者之间的关系一度紧张。   邓布利多等人当然注意到这个状况。无意与普通人开战的邓布利多打算暂时收手。“人气颇高”的伏地魔巴不得穿越者立马死干净,怎么会同意邓布利多的意见。他叫来心腹吩咐了一番,然后,这些来历不凡的小巫师,开始因为车祸、火灾、绑匪撕票这样的普通人死法而减员。   这终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穿越者数量众多,这点损失,真的不算什么。   巫师的三位领导,对普通人最了解的,当数格林德沃。伏地魔的出身让他不至于对那个世界一无所知。却也因为深入骨髓的厌恶,他对所谓的麻瓜界的了解只是坐井观天,片面,带着偏见。邓布利多是纯血,平民,除了幼时家庭的变故,他和普通人的接触,也就是接小巫师入学,或是买糖果。作为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巫师,他能把握魔法界的局势已经很难得了。他的视野,终究不够宽广。两个世界的上层社会从来不曾断了联系,贵族出身的格林德沃从幼时起,就要接受这方面的教育,思考这些事情。他或许不像他的后辈那样,对某些见不得人的门路了如指掌,大局方面,他绝对比另外两个清楚。   穿越者背后的势力让巫师为难?那就让他们没有这个背后势力好了。神秘东方来的,或是接受了其他古老文明传承的,听着挺了不得的,实际上呢,不就是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吗?除了一些新奇的魔法,他们还有什么呢?除非他们“家乡”的掌权者尽数脑残,否则,这些小巫师在这边出了意外,那边的人最多喷喷口水,抗议两声,不可能打起来的。魔法界这边的,唔,有古老的魔法生物,以及隐世家族的传人。前者的话,了不起啊!请问你们有几个族人啊?居住地有什么特产啊?你们身上的哪块组织,能制作什么魔法物品啊?至于后者……那种少与外界沟通的家族,确实有不少古老的魔法,但是,这传承下来的东西,有多大的用处呢?不说双拳难敌四手,便是论出其不意,也远远比不上其他体系的魔法。那么,隐世家族在世俗的势力呢?单单“隐世”二字,就注定了他们不会是政界高官、商业巨头——一年到头见不到人,别说合作伙伴了,连佣工也会生出不安分的想法。这世上,或许有喜欢避世的人。避世的家族?呵,若是可以,谁不想出人头地、名利双收?所以,这些隐世家族,不过是很久以前斗争的失败者罢了。不要小看现在还活跃在巫师界舞台上的贵族,所谓的隐世家族躲着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蹦了出来,也只有送菜的份儿。所以,真正令巫师们为难的,也就是那些出身不凡的麻种穿越者了。   那些穿越者背后的势力令人为难,但是,谁要真的对上那些势力了?管他们是皇室后裔、政界高官、商业巨头,还是黑道教父,都不过是麻瓜,一个夺魂咒,就能让他们错误频频,基业败光。甚至连夺魂咒都不用,只需让他们在恰当的时间病上一场,他们的敌人,就会将他们生吞活剥,不留半点儿痕迹。   格林德沃开始行动了,麻瓜社会的上层,愈发的热闹了。   这个时候,佩里的几位笔友,都注意着彼此的动静。格林德沃的行为,他们都察觉了。洛哈特和梅勒夫妇没什么反应。他们要权没权,要人没人,前者连“名”都没有,能做什么呢?瑟西一门心思的玩神秘风,没人知道她有什么举动。梵卓亲王借机收购了不少破产的公司,资金周转有些困难。伏地魔不甘心地承认这一回,老前辈拔了头筹,然后着手在麻瓜界安插人手。邓布利多是所有人中心肠最好的。他下定决心要消灭穿越者,却不想牵连无辜的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自家孩子被外来的灵魂扼杀取代,可不就是受害者?   格林德沃对邓布利多的“妇人之仁”嗤之以鼻,黑魔王不屑于解释,面对邓布利多的声讨抗议,格林德沃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如果说以前还要做出黑白对立的模样,现在,哼哼,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外面的穿越者更是脑补了更多。既然不能把所有人抓来灭口,还装什么样子呢?   “到了这个地步,那边的争斗已经没人能阻止了。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不是你邓布利多最乐意做的事情吗?”在校期间被重点关注的伏地魔出面支持他的前辈。借着格林德沃的东风,他捞了不少好处。他还没捞够,当然不希望格林德沃收手。而且,那两位的关系……还是多点儿分歧的好。   邓布利多不赞同格林德沃的行为,却也不会为了这些穿越者的家人,和自己的同胞兼同盟再来一次决斗。他回头关注霍格沃兹可爱的孩子,以及隐藏在孩子中的“定时炸弹”。“剧情人物”是重点关注对象。虽然有穿越者搅局,大部分“剧情人物”的选择,与他们原本的“路”,并没有太大的偏差,比如伊万斯还是嫁给了波特,而后双双加入凤凰社;西里斯·布莱克让被逐出家门,成为贵族间的笑柄;斯内普依旧是杰出的魔药大师,以及食死徒。性格决定命运,即使有外力影响,有些事,不会改变。也有人的命运,彻底走偏了。彼得·佩迪鲁被迫高调了一年,然后当了六年的隐形人。眼下,他正准备考大学。在那个故事里,彼得出场不多,却很重要。邓布利多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不少,自然发现了他的打算。读大学?这可真是个有趣的选择。即使是麻种巫师,在从霍格沃兹毕业之后,也少有这样做的。在十一岁的时候,他们没来得及看见普通人的文明的伟大,就被神奇的魔法俘获了,等到了毕业,他们已经跟不上那个世界的脚步了。在魔法界找个工作,比回到那个陌生的世界容易多了。彼得·佩迪鲁,可是在魔法界长大的啊。邓布利多调查了彼得的经历,惊觉,这个,可能也是一个穿越者。   在数量众多的原住民面前,穿越者终究是少数,只要蹦跶出来了,总有办法弄死。但是,那些隐忍低调的呢?没被发现的穿越者,怎么处理呢?   众人再次来到佩里的会客厅,为了上面那个问题。   “人家想过稳妥的日子,就随他们去呗,有什么好计较的?”瑟西娇笑着,说。   “先前那些蹦跶出来的,都是傻的蠢的,收拾他们很容易,这些藏起来的,哼!”伏地魔阴森地说。   邓布利多难得地同意伏地魔的意见,他说:“这些事聪明人,聪明人才更危险。”   “好心办坏事儿,才更麻烦呢。”瑟西笑嘻嘻地说,“赶尽杀绝,可是会被人记恨的哦。”   “我们不能拿整个魔法界冒险。”邓布利多严肃地说。   “哎呀呀,这话说的,好像不在乎魔法界的死活似的。”瑟西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听不听就是你们的是咯~那是你们的魔法界,当然你们说了算啊~斩草除根,其实也不错呢~~”   梵卓亲王看着瑟西,露出一抹了然的笑。他接口道:“还是不要留着吧。即使是我这样的血族,也不敢说能一直存在……留下那些人在这里打下根基,可不好。没准儿,现在跳出来的那些,就是为了掩藏某些人的存在的迷雾弹呢。”   格林德沃眯起眼,说:“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是想想怎么把那些人找出来吧。”   众人沉默。   “所谓‘穿越者’,他们的优势在‘剧情’,图谋的,自然也是‘剧情’,既然如此,就用‘剧情’将他们引出来吧。”佩里忽然开口道。   “‘剧情’?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什么‘剧情’?”伏地魔下意识地反问,然后一顿,说,“你的意思是……”   “左右我们已经知道这‘剧情’是何等模样,‘剧情人物’亦在掌控之中,又有什么可为难的呢?”佩里微笑着说。   “是的,穿越者想要图谋什么,一定会在‘剧情’上下手。”邓布利多眼睛一亮,说,“只要剧情按时发生,他们总会在某个时间跳出来。我们只要注意那些‘不该存在’的人就好了。”他微微一顿,又道,“即使那个人不是穿越者,也会与穿越者有联系,到时候只要顺藤摸瓜……”   “所以,只要演戏就好……哦,戏剧……那可真是……”梅勒先生露出回味的表情。   其他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伏地魔,其中的含义,颇令人玩味。后者那张俊脸,已经黑得不能看了。 ☆、魔法传奇   大家一起演大戏——嗯,问题解决了?才怪!现在的问题更多了。大体局势几位领袖可以引导,那些细枝末节呢?比如进了阿兹卡班的食死徒中坚,比如疯了的隆巴顿夫妇,比如死了的波特夫妇。伏地魔不可能毁了自己的基业;让正常人放弃自己的家庭,装疯子装白痴太不人道;让波特夫妇扔了孩子装死——哦,不,暴怒的狮子会报社的。   “你们也别太死心眼儿了。反正魔法界在穿越者看来,就是一本小说,主线剧情对了也就行了,那些只提过名字的,或是连名字也没有的,只要不去他们眼前晃悠,又有谁会整天想着呢?”瑟西很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娇滴滴地说。说实话,瑟西的声音沙哑,这种语气,真心不适合她。   “蝴蝶的翅膀,尚能扇起风暴,这许多的穿越者,带来些许改变,无甚奇怪。”佩里说。   伏地魔低头想了想,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说:“这话不错。我能约束我的部下,就不知道邓布利多能不能说服波特夫妇了。”主角的身世,可是改不得的。   邓布利多一僵,想起了婚礼上暴揍“小三”的波特夫人。   “大不了把波特一家打发到国外去,找一个巫师孤儿还不简单?还是说,你们连几个麻瓜也搞不定?”格林德沃轻哼一声,不屑地说。   见格林德沃站出来为邓布利多说话,伏地魔眯起眼睛,说:“但愿你们的‘哈利·波特’别像隆巴顿一样,从扫帚上掉下来。”有些东西没法改变,比如天赋。   格林德沃一噎,把那句“那就把波特家的孩子抢过来”吞了下去。   “莉莉的孩子还没降生,这些事,不急于一时。”邓布利多摸了摸珍珠白的胡须,眨了眨眼睛,说,“或许会有转机。”   “哈,我倒忘了,伟大的白巫师向来有法子忽悠那些蠢狮子为你送死。”伏地魔嘲讽地说。   “汤姆,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邓布利多叹息着说。   伏地魔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冷哼道:“难道不是?”   “身为领袖,能令行禁止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难道你的食死徒不是?”格林德沃说。   “我可没那么虚伪……”   “哎呀呀,你们还有心吵架啊。那有些事情,应该就不必担心了。”瑟西忽然插嘴,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幸灾乐祸。   “愿闻其详。”格林德沃说,他有预感,这个话题会很有趣。   “这些穿越者,之前大多年岁不大。少男少女,总对情爱之事充满幻想。叛逆期的孩子,厌恶高高在上的正义人士,反而对俊美邪肆的反派BOSS,最感兴趣呢。”瑟西意有所指地说。   “是啊,那么多穿越者一起努力,剧情都有了偏差,总得给点儿奖励嘛。”格林德沃不怀好意地说。   梵卓亲王点点头,火上浇油道:“如果没人终将,谁还会去买彩票啊。”   洛哈特努力装成壁花,梅勒夫妇乐呵呵地看戏。   伏地魔快要暴走了。   佩里微微一笑,说:“我曾听闻,穿越者对黑巫师有一些特殊的看法……”   “什么?”格林德沃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某些强大的黑巫师,会通过某些手段,让自己的肉/体保持在巅峰状态,魔力,容貌,以及……”佩里意味深长地笑了。   “……难道我一把老骨头还要卖/身不成?”格林德沃一愣,随即失态地怪叫道。   众人爆笑。   “还好我不是‘剧情人物’。”梵卓亲王一脸庆幸地说。即使在挑选床伴方面很猎奇,对穿越者,梵卓亲王还是敬谢不敏。   “看来被人记恨也不是什么坏事。”邓布利多将手搭成塔状,笑呵呵地说。   两位黑魔王恶狠狠地瞪向邓布利多。   “人类,我是说麻瓜,他们在‘情趣’方面很有研究,你们可以学学。”梵卓亲王暧昧地说。   在某方面没有特殊癖好,却也不是一无所知的众人可疑的默了。   “卖/身”什么的,还早得很,眼下的问题,是安排‘剧情’。   波特一家令邓布利多为难。凤凰社的领袖不是独/裁的黑魔王,他是一个白巫师,有时候心肠好得令人惊叹。或许这是好人有好报?谁知道,反正不久之后,他得到了一个契机,一个解决眼下最大难题的契机。   让我们把日历往前翻上大半本,再把目光转向波特家。   子嗣艰难一直是巫师不得不面对的难题。为了巫师的传承,无数伟大的巫师投身于相关魔药魔咒的研究。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方面的成果不多,也不少。生子魔药,是其中最安全有效的一个。调制这个魔药,仅仅是科班出身、成绩不错的麻种巫师是不成的,怎么也得大师级的魔药制作者出手才成。莉莉·波特想要一对双胞胎。原着中的莉莉·波特有没有过这样一个想法,没人知晓。那个莉莉,上学期间就与斯内普决裂,毕业后两人分属两个水火不相容的阵营。那个莉莉,没条件弄什么生子魔药。现在嘛……   波特夫人从好友那里得到了生子魔药,如愿地怀上了双胞胎。莉莉的预产期在八月中旬。七月末,肚子大得吓人,还很有精神的莉莉在丈夫及丈夫的“狼”朋“狗”友的陪伴下,去对角巷挑选婴儿物品——男人买这些东西莉莉不放心,老波特夫人的品味还停留在二十年前,莉莉不喜欢。在一个转角,莉莉被一个莽撞的小个子女生撞了一下,她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钻出来。莉莉被詹姆斯和朋友们送到了圣芒戈。几人没注意那个似乎吓傻了的小女生长什么模样,只隐约记得,她有一双漂亮的、紫水晶般的眼睛。   莉莉折腾了半天,终于在七月最后一天的凌晨生下了两个男孩。两个小家伙比足月的孩子小了点儿,很健康,哭声很响亮,很会折腾人——被折腾的那个,通常是新鲜出炉的傻爸爸。   这两个男孩,一个长得和詹姆斯很像,唯独那双眼睛,那可真是和莉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被命名为“哈利”。另一个长得不像詹姆斯,也不像莉莉,和他的外祖父,老伊万斯先生有五六分的相似。莉莉为这个有着柔软的金色胎毛的小娃娃起名叫“亚当”。其实,私底下,西里斯和詹姆斯已经商量好了,其中一个孩子就叫“西里斯”。但那是,妻奴在自家老婆面前,根本想不起自己的兄弟,哪还记得这个承诺?   波特家新添了两个男孩,这不是什么值得宣传的消息,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这一天,斯内普来探望莉莉。自从定下了计划,斯内普一家就恢复自由。魔药大师不信任圣芒戈的治疗师,要亲自检查,看看生子魔药是否给好友的身体带来不好的影响。   詹姆斯一直不喜欢斯内普和自家老婆走得太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把斯内普当成了情敌。即使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这两个人的友情纯洁无比,詹姆斯的心里,依旧有那么几分别扭。这一回,詹姆斯臭着一张脸,见斯内普请进屋。在一个小时之后,他无比感激斯内普的到来。   或许是气场不和,莉莉的两个儿子,一见着西弗勒斯就开始哭。与之相对的,是西弗勒斯更加阴沉的脸色。莉莉这个一点儿也不心疼孩子的妈,把两个哭泣的小东西全放在西弗勒斯的怀里。西弗勒斯黑着脸,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大喷毒液,手上的动作却愈发小心。   折腾了西弗勒斯半天,莉莉终于良心发现,准备把哭累了安生下来的小东西借回去了。她先把已经睡了的的哈利送回卧室,又来抱正睁着眼睛,对着西弗勒斯吐泡泡的亚当。詹姆斯已经不敢抱那两个小恶魔了——在他身上拉屎撒尿不说,还害他被亲亲老婆训斥。   莉莉刚接过亚当,还没抱稳,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门板四分五裂,碎片四下飞溅。莉莉一哆嗦,好悬没把宝贝儿子摔在地上。西弗勒斯下意识地斜跨了一步,挡在莉莉母子身前。这短短一瞬间,他没机会拿出魔杖,更别说往自己身上加持防护魔法了。   敌袭?毫无疑问。这里有麻瓜驱逐咒,总不会是快递小哥把装着定时炸弹的包裹送错了地方。说实在的,这些年,他们也算是经历了不少风浪。在最初的措手不及之后,他们快速的抽出魔杖,莉莉抱着孩子,向卧室跑去,而两位男士,已经做好的战斗的准备。   在大结局之前,反派总有办法放倒主角,然后发展出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爱恨情仇。好吧,这不是狗血电影,说这些,只是想说明袭击者的作为出乎屋内几人的意料。   莉莉才跑出两步,门外忽然飞进一个影子,不大,因为速度太快,来不及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詹姆斯下意识地一个魔咒甩过去。那东西立时炸裂,一股子怪味弥散开来,屋内几人软软地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又过了一会,一个身穿黑色巫师袍,口鼻捂得严严实实地人走了进来。这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障碍物,走到莉莉身前。莉莉在跌倒的时候,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体垫在亚当的下面,没让他摔到。这位袭击者一眼就看见了被莉莉护着的小东西。   “黄/色/的头发,呵呵,不该存在的小娃娃哟~”清脆的女声传来,声音的主人年纪应该不大。袭击者缓缓蹲下,戳了戳亚当的小脸,“真可爱,可惜,不该存在呢……”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袭击者站起身,神经质地笑了,“当不该存在的全部消失,命运就会走向正确的轨迹……那才是我喜欢的……”   袭击者打量着小亚当,比划着,似乎在思索要怎样下手。   这世上有一个令广大医务工作者憎恨的词语,叫做“耐药”。药品开发商或许喜欢这个词,他们中相当一部分就靠这个词吃饭。作为一个经常与各色/魔药打交道的魔药大师,西弗勒斯对魔药的抵抗力,比一般巫师强了很多。这位袭击者使用的东西,没脱出魔药的范畴。西弗勒斯确实倒下了,浑身无力,行动不能,意识还是清醒的。他清楚地听见了袭击者的自言自语。人在收到强烈刺激的时候,会激发身体的潜能,做出平日里无法做到的事情——此乃正义主角在话唠BOSS面前翻盘的功臣,俗称“爆SEED”。   袭击者对亚当的恶意令西弗勒斯焦急,而那些言语中透露的信息,令他暴怒不已:这人,很可能就是当年袭击斯内普夫妇的凶手:即使不是,也是相关人员。于是,西弗勒斯爆SEED了。   袭击者对自己的妖物很有信心,她甚至没拿走地上几人的魔杖。这给了西弗勒斯很大便利。   袭击者被一道魔咒击飞,是钻心咒。她忍着剧痛,惊恐地看过来,看见正由半跪姿势缓缓站起来的西弗勒斯。他手中的魔杖不带一丝颤抖地指向她。   “你!怎么会?!”袭击者惊呼。   “我等你很久了。”西弗勒斯阴沉着脸,唇角微翘,满是恶意地说。魔药大师的体质不是万能的。他现在依旧是浑身发软,一个小孩子都能把他推倒。西弗勒斯有些后悔,刚刚下意识地选择了钻心咒而不是昏迷咒。那下子,虽然让这人吃了苦头,却也让她近乎完整地保留了战斗力。失去了先机,形式对战斗力近乎为零的西弗勒斯很不利。现在是考验蛇类演技的时候了。   原着中的魔药教授已经很不好惹了,之后一干同人,更是将其神化。见到西弗勒斯醒来,还给了自己有力一击,袭击者没想过这位魔药大师的实际情况如何。她只顾着惊慌了。西弗勒斯之后的话,更是让她惊恐万分。袭击者瞪大了紫水晶般的眼眸,语无伦次地说:“你、你怎么知道?不、不可能,那件事,即使是……啊!”她尖叫一声,后退半步,幻影移行逃了。   下一刻,西弗勒斯摔回地上。他无力查看另外几人的状况,只来得及向家人发出求救信息,就昏过去了。   事情的结果并不美满。那药物对人体有害。经过艾琳的抢救,三位大人先后恢复了健康,小亚当的状况,不是很好。小婴儿的体质远远比不上成年巫师。小亚当还活着,却也只是活着。为了让小儿子不至于夭折,莉莉特意弄来了一整套维生装置。看着哭声还没有小猫叫声响的小儿子,波特夫妇愤恨无比。   西弗勒斯心中很不好受。他又一个秘密,只有他和他的母亲艾琳知道。艾琳在接到西弗勒斯的求救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事故现场。她一到那里就开始抢救自家儿子——西弗勒斯爆SEED的行为令他处于一个很糟糕的状态——艾琳甚至没去看看另外几人是否还活着。等西弗勒斯的情况稳定了,艾琳才去管其他人——紧急救治,送往圣芒戈。人心都是偏的,艾琳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救治西弗勒斯,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但是,亚当情况如此糟糕,确实与治疗不及时有关。说实话,如果没有西弗勒斯的爆发,以及艾琳的帮助,亚当怕是会……更加的不好。但是,心思重的人总会想得多。   但凡上位者,都擅长把握时机。就在波特家怒气满槽的时候,邓布利多出场了。西弗勒斯被伏地魔拉走了。两边商量的内容相差无几。说服他们的过程不必细说,结果令人满意。   波特夫妇自然不会做出抛弃孩子,自己装死的事情,也不想牵连佩妮一家。于是,德思礼一家被遣送出国——顶着光溜溜的脑袋。体弱的小亚当成了备受宠爱的达利·德思礼。当然,他们是不会虐待自己的儿子的。为了将来,对哈利严格要求是一定的。和“达达”的待遇比起来,这也算是“虐待”吧。   以上还只是计划。眼下,他们还在高锥克山谷,等着伏地魔上门。哦,还有那几次从黑魔王手里逃脱的经历需要安排。邓布利多正准备约见西比尔·特里劳尼,那只耗子也需要找回来。   已经“去世”的老斯内普夫妇,正带着“即将”死去的雷古勒斯·布莱克熟悉普通人的世界。从他“死后”一直到剧情结束,这位纯血世家的少爷,都要在普通人的世界生存,打理属于食死徒一方的产业。   黑魔王和白巫师还要把魔法部攥在手里。原着中邓布利多的经历,已经让他们明白,这种墙头草似的政府的力量。他们的计划,有许多地方,需要官方的势力来掩护。 ☆、魔法传奇   这里是一个很普通的社区,这里的居民,大都是再不普通不过的人了。没有离家出走的大少爷,没有退休的老特工,没有体验平民生活的老富翁,没有不得志的科学怪人。唯二算得上有那么一点儿不同的,大概就是住在东属一单元三楼的疯女人。听说她和人玩仙人跳,失了手,被狠狠地整治了一番,然后就不太正常了。另一个特殊的,就是住在那个疯女人楼下的彼得·佩迪鲁和他的母亲。   说实话,佩迪鲁夫人不喜欢这里。冷漠的邻居,味道古怪的空气,灯火通明的夜晚,怎么也弄不明白的家用电器。这些令这位保守的老太太内心恐慌。她想念她的那个小院儿。那里有她的小菜园,有捣乱的地精,有她最美好的记忆。坐在门前的石头上,她会想起曾经的生活。那个时候,她还年轻,脾气娇蛮,让人吃不消。她的丈夫陪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冒着傻气。她的儿子明明是小小的一团,却总是假装自己很成熟。   佩迪鲁夫人终究离开了她的小院儿,来到这个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地方。她的丈夫已经成了画像,满是劣质油墨的味道。她的儿子用七年的时间,将自己变得谨小慎微、死气沉沉。她弄不懂麻瓜的大学有什么好。她只知道,她的儿子恢复了活力——这和他十一岁的时候一样。   但愿,这一回,不会是另一个悲剧。   彼得家的楼下有个小广场。每天中午,彼得都会扔下书本,扶着他的母亲去散步。他们经常会遇见阿比盖尔·怀特小姐。那位就是楼上的那个疯女人。那个女人喜欢坐在台阶上,看着彼得母子。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正常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儿贵族气质,如果不是她有那么一点儿不光彩的历史,隔三差五还要疯上一回,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   老太太担心儿子的人生大事,有事儿没事儿地相看周围年轻的姑娘,也很正常。   这一天,阿比盖尔·怀特没去她的台阶上坐着。她选择了颇有小资情调的长椅。她的脊背绷得笔直,笑容优雅。她好似古老油画里的贵妇人。   “嗨,艾比,你好啊!”彼得扶着有些疲惫的母亲,坐在长椅的另一边。请相信,彼得对这位怀特小姐没有异样的想法。作为一名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大男孩,在美丽的异性面前表现自己,那是本能。   “请称呼我为B……请称呼我为怀特小姐,佩迪鲁先生。”阿比盖尔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   “您好,怀特小姐。”彼得无奈地说。听人说,当年阿比盖尔玩仙人跳的时候,就是假装自己是一位贵族小姐。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的记忆错乱了。毫无疑问,这位小姐,又犯病了。她这模样,和那些斯莱特林的小姐真像——彼得一边腹讽,一边注意这位女士的举动。在一般人心中,精神……不那么正常的人,总会有一些不友好的行为。彼得只是一个无知的俗人,他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受到伤害。   阿比盖尔倨傲地点点头,视线转向其他方向,逡巡着,好似巡视领地的女王。   彼得不再理会那位怀特小姐。佩迪鲁夫人叹了口气,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阿比盖尔停止了她的巡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目光时而清明,时而迷茫,眉头越皱越紧。佩迪鲁夫人发现了她的异常,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方向。然后,她也没心思注意其他。很快,彼得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他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   那是一位老者。他穿着灰色/的袍子,长长的胡子和头发有着珍珠的色泽。他好像是从中土走来的甘道夫。阿不思·邓布利多,巫师界少有人不知道他。去掉了那种圣诞老人似的打扮,他真的是一个挺有范儿的老头。   这里虽然不像大街上那样喧闹,也是有人路过的。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状。   阿比盖尔看着渐渐走近的老巫师,歪着头,无意识地咬着指甲,一副傻乎乎地模样——这姑娘的状况,似乎更糟糕了。   “邓、邓布利多校长!”彼得站起身,有些慌乱地说。佩迪鲁夫人也站了起来。别看她垂垂老矣,好似邓布利多的同龄人。其实,她也是这位老校长的学生哩。   邓布利多笑容和蔼,说:“佩迪鲁夫人,您好,”他又对彼得眨了眨眼睛,说,“还有你,小佩迪鲁先生。”   “啊,邓布利多教授,您好。”佩迪鲁夫人局促地说。无论是作为一个不是那么优秀的学生,还是作为一名平凡的老妇人,见到邓布利多这样的大人物,她都免不了紧张。   “夫人,我能和您的儿子聊聊吗?”邓布利多说。   “哦,当、当然,当然。”佩迪鲁夫人赶忙说。   “要谈什么?在这里说不行?”彼得警惕地说。霍格沃兹七年的生活,让他明白了一下事情,比如原住民对穿越者不是一无所知,比如,来自原住民的敌意。他很清楚,十个佩迪鲁夫人也不能阻止邓布利多——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什么。彼得下意识地不想离开那个能给予他支持的人,即使那个人比他还孱弱无力。   “关于命运。”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说。   彼得一僵,低声对佩迪鲁夫人嘱咐了几句,帮老母整了整披巾,就跟着邓布利多离开了。   佩迪鲁夫人有些茫然。在她的心中,那位老校长是个好人。当然,她的儿子也是。她能感到自家儿子的惊慌。那位老人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吗?这位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老妇人很不安。   半个小时之后,彼得回来了,一个人。他弯腰,吻了母亲的额头,轻声说:“我得走了,对不起,妈咪……我很抱歉……我会回来……”   彼得头也不回地走了。   佩迪鲁夫人茫然无助地看着这一切,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不会回来了。”阿比盖尔突然开口,语调怪异地说,“你的儿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呢~和茱蒂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尽管知道不能和疯子计较,佩迪鲁夫人还是不悦地斥责道。   “他,你的儿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不会~~~啊啦啦~~”阿比盖尔跳起来,唱着不成调子的歌,跳着华尔兹的舞步,转着圈,跑开了。   不久之后,黑魔王消失了,救世主诞生了,大批食死徒被扔进了阿兹卡班,一只肉乎乎地老鼠出现在了韦斯莱家。自始至终,佩迪鲁夫人都是不知情者。她得到了儿子的大拇指——据说那是彼得最大的一块残骸——以及一枚勋章。正如阿比盖尔所言,在佩迪鲁夫人生命中,他的儿子再没回来。几年之后,在那个麻瓜公寓里,这位一直等待自己儿子的老妇人,在孤单绝望中离世。她从不知道,他的儿子,还活着。   那些,都还是以后的事情。伏地魔正为魂器的事情烦恼。他已经吃过灵魂分裂的苦头了,怎么可能再把自己切了?眼下,“剧本”掌控在少数人手里,几位“导演”没打算让其他人见到这种大杀器。被隐瞒的人中,就有“主角”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这很正常,在这样一处无法重来的剧目中,指望一群小孩子的演技是不现实的。与其被穿越者看出破绽,还不如让这些小家伙本色演出呢。所以,伏地魔必须拿出能够瞒过“主角”以及穿越者的“魂器”。比如,会写字,会播放纪录片,还会控制他人的日记本;比如,能制造幻象的挂坠盒;比如,会尖叫会流血的冠冕,哦,对了,还有一张长在充满蒜味的后脑勺上的蛇脸。咦?不对,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哈利·波特那个能充当联络器的疤。   伏地魔拒绝切割灵魂,波特夫妇拒绝往自家儿子脑袋里赛别人的灵魂碎片。计划再次卡住了。这时候,离伏地魔“消失”的那个万圣节,只剩下半个月了。   几人再次聚到佩里的书店。这一回多了几个:詹姆斯·波特,西弗勒斯·斯内普,以及彼得·佩迪鲁。莉莉·波特同意有资格参与这个会议,不过,她家孩子需要照顾,离不开人。凤凰社和食死徒的核心成员大多知道这个“剧本”的一部分——为了某些人的脸面,他们只知道他们需要知道的那部分就好了——他们听命行事,没资格来到这里。波特夫妇也不过是占了救世主父母的名头而已。   “其实眼下要担心的,只是小哈利的蛇语天赋,其他的,不用着急啊。你们何必这样愁眉苦脸呢?”瑟西捏着嗓子,笑嘻嘻地说。原着中,哈利·波特的蛇语天赋暴露也要好几年之后,不过,现在有很多“变故”不是?   詹姆斯和伏地魔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巫师的思维:蛇语=斯莱特林传人。即使携手作战,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矛盾,仍旧不可化解。   “斯莱特林的血脉?或许可以试试那个,你们知道的,那只是……”安东尼·洛哈特兴致勃勃地说。作为一个技术宅,在遇上自己感兴趣的领域的时候,素来明哲保身的洛哈特有些兴奋。   在众人迷茫的时候,一向好说话的梅勒先生开口,道:“那是禁忌!人体炼成,是人类不可触碰的领域!”他的声音严厉,神情肃穆,全不见平日那个好好先生的模样。   “点金石不也是?”洛哈特反唇相讥。谨小慎微又如何?人总会为了维护一些东西而不顾一切,比如斯内普的魔药,比如洛哈特的炼金术。   “我不允许,不允许那种事发生在我儿子的身上!”詹姆斯斩钉截铁地说。   众人沉默。   “你们有没有想过麻瓜的技术?”彼得忽然开口。众人看向他。他局促地挠了挠头,扯了扯领子,说:“比、比如,呃,比如植入一个芯片……”他也说不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只是科幻作品里头,这东西的出镜率挺高的。   彼得的身份很尴尬。作为被揪出来,又不方便直接消灭的穿越者,他不得不为穿越者的敌人效力。因为早期的经历,他对这项工作并不排斥。原住民看不起他:瞧啊,为了保命,他竟然帮着外人对付他的同类!按理说,彼得是没资格坐在这里的。有什么能比穿越者本身,跟理解这群人呢?这就是彼得来到这里的原因。或许是为了报仇,或许是为了得到原住民的认可,彼得一直表现得很积极。   “芯片?那是什么玩意?”詹姆斯警惕地盯着彼得,似乎他随时会跳起来,做出可怕的事情一样。   “呃,我……我是说,那个……”彼得支支吾吾。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只是一闪而逝的灵感罢了。如果坐在他面前的是看过不少科幻电影的普通人,对付很容易就会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面对的是古板守旧的巫师。   梵卓亲王对普通人的东西还有那么一点了解。大致明白了彼得的意思,他故意做出迷惑的神情,说:“听起来,似乎是往人的脑袋里放一个麻瓜的玩意。”而后,他幸灾乐祸地发现彼得受到了所有巫师的敌视。哦,除了佩里。   佩里思索了一番,说:“我大致知道那是什么了。”他顿了顿,笑道,“亦无不可。”   “哈利他……”詹姆斯担忧万分。他当然知道,有些事必须解决。这不代表他会允许自家孩子受到伤害。   “无碍。”佩里笑容温和地说。   在座之人,除了詹姆斯,又有谁会将一个未曾谋面的婴儿放在心上?那又不是自家孩子。或许邓布利多会。这位连自己的死亡都能算计的白巫师,绝不会因为某个人挺住自己的脚步,除非,那个人叫阿利安娜。佩里说出了这样的话,除了詹姆斯仍旧不放心,其他人都默认了这个提议。   “你能做出来?”彼得惊奇地说。   “一个微小的,能在特定时间发热,或是刺激痛感神经的蛇语翻译器?”佩里笑道,“这有何难?”   “等等啊!还有梦境!那还是个黑魔王联络器啊!”彼得赶忙说。   佩里轻轻一笑,说,“这,便要麻烦邓布利多先生了。”   大半夜不睡觉,潜入学生宿舍,将编造好的“梦境”塞入哈利的脑袋里,然后还要赶场子——邓布利多觉得很悲催。更悲催的是伏地魔。他负责制作“梦境”。他的“演员”很有表现欲,要表现出自己的勇敢、凶猛、矫健、优雅、美丽……擦!咬人的纳吉尼和被咬的亚瑟·韦斯莱都希望自己很英勇;一个被“刑求”之后“处死”的魔法部官员,还要在整个过程中,展现“我见犹怜”的姿态!   现在,邓布利多还不知道将来的事情,他欣然接下了这项工作。   在魔法与现代科技的支持下,佩里制作出了需要的东西。植入过程很顺利,相比之下,让那个疤保持闪电的形状,反而更加麻烦。   要被伏地魔“杀死”,波特夫妇很紧张。谁知道这位黑魔王会不会来个假戏真做啊。在伏地魔“闯入”波特家三分钟之后,他们的忐忑变成了满槽的怒火:这个黑魔王,竟然把波特家的房子炸飞了一半,吓得两个小东西大哭不止。   黑魔王表示,他就是“死”,也要“死”得声势浩大。他才不是提前向“救世主”报仇呢。 ☆、魔法传奇   西里斯·布莱克和海格都是本色演出。彼得也是实实在在地炸飞了半条街。死者中除了无辜的普通人,还有一名黑道大小姐,菲奥娜·布莱克。天知道这位大小姐怎么认出了在人声鼎沸的马路上,玩追击战的两个男人,就是剧情人物。她凑了过去,然后被炸死了。凤凰社和食死徒已经习惯借着战斗,坑穿越者了。这一回,这位小姐不是目标人物,只能算是额外收入。不,连额外收入都算不上。认识她的斯内普一家,不可能去看一个麻瓜的尸体。其他人,谁又知道这个面目全非的尸骸,是一个穿越者?在魔法界,没人知道,曾有这么一个女人,向往着魔法界,为此抛弃了原有的一切。她那位愤怒无比的父亲,发狠地折腾他眼中的犯人,和巫师又有什么关系呢?   借着“消失”,伏地魔把不少臭鱼烂虾扔进了阿兹卡班。真正核心的那些,都是在魔法部的审判席上走了个过场,在去阿兹卡班的路上就转移了。被当成食死徒扔进去的穿越者,在所有的囚徒中,占了相当大的比例。   西里斯·布莱克享受了核心食死徒的待遇。可想而知,满心悔恨地去赎罪,在半路上被早已入狱的堂姐劫走,西里斯的内心是何等的混乱。在他打算和害死詹姆斯的“邪恶势力”同归于尽的时候,邓布利多皱巴巴的老脸,给了他莫大的惊吓。   之后的一周,“弗农·德思礼”顶着黑眼圈上下班,被他的同事笑话了好久。   从伏地魔第一次失败,到哈利·波特入学,在剧情方面,这是一段空白时期。亲世代结束,子世代的小孩子还没登场。从魔法界本身来说,这是一段很混乱的时期。首先,是食死徒失败之后的政治清洗。正在谈话的人,可能在下一秒被破门而入的奥罗带走,自此再无踪影。大清洗中,大批贵族落马,权力真空出现。各方势力,你争我夺。没有硝烟的战场,端的是无比惨烈。因为黑暗势力失败,所以,局势必须是一片大好。表面上,魔法界歌舞升平,和谐无比。那些没有门路,消息不灵通,政/治敏/感度不够的巫师——大多是新毕业的麻种——真的被坑了不少。   以上,是按照原着发展的结果。   现在的情况是,伏地魔“失踪”却没“失势”,魔法界统治阶层,没有太大的动荡。战后的清洗,比之原着,更加血腥。除了食死徒裁员,这次清洗,针对的,是穿越者。魔法界没有死刑。如莱斯特兰奇夫妇那样满手血腥的,也不过是扔进阿兹卡班。对待越狱者,处罚倒是很严酷:摄魂怪之吻——植物人。但是啊,魔法界的统治者已经认定了,穿越者不是人。他们是一群都魔法界怀有恶意的危险生物。对伤人的野兽,人们会怎样做呢?自然是击毙。   普通巫师还不知道穿越者是什么东西。他们只听说过“先知”。那是一群很不讨喜的人物。“先知”也不屑与没名没姓的“小人物”打交道。“先知”纷纷背上食死徒之名,被奥罗带走,并没有引起民众的怀疑。他们甚至觉得理所当然:怪不得“先知”神秘兮兮的,还那么令人厌恶,原来他们都是黑巫师啊。那么“先知”的亲友们呢?被“黑巫师”蒙蔽固然令人叹息,他们曾经“资敌”的行为,终究在旁人心里留下了疙瘩。那些人,不能和整个巫师社会对抗。他们仍要继续生活,顶着旁人异样的目光。   有些事,不是一句“蒙蔽”可以化解的,有些东西,不会因为一个“黑巫师”,就不复存在。上位者很忙,所有的人都很忙,没有人注意到小人物的小心思,没有人……   魔法界的事情走上了正轨。邓布利多在彼得的提醒下,开始对与西弗勒斯·斯内普年龄相近的巫师,进行严密的排查。这活只有邓布利多能做。三位巫师领袖,只有他在那些穿越者求学期间,就和他们有了接触。那个时候,那些人行事张狂,不知掩饰。很容易就能从人群中找出他们。那是一项大工程。邓布利多很忙碌。伏地魔要做的,就是制造意外,让这些人死于非命。格林德沃稳坐德国,处理那边的穿越者。洛哈特和梅勒夫妇是后勤。梵卓亲王处理穿越者在普通人这边的势力。这个活计,渐渐由在普通人世界,逐渐发展起来的食死徒接手。梵卓亲王因此少拿了不少好处,却不见不满,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真是咄咄怪事。   从公众人物,到见不得人的“黑户”,伏地魔多出不少时间。他经常到佩里这儿打发时间。这位高傲的黑魔王,依旧讨厌麻瓜,依旧认为巫师应该统治世界,同时,他不再排斥麻瓜物品——那里确实有不少东西能拿来消遣。佩里不会弄现代武器来打击巫师可怜的自尊心。这些巫师,还是不知道普通人的厉害。邓布利多依旧想要保护那个“脆弱”的世界。格林德沃仍想将麻瓜对巫师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中。伏地魔还在做着殖/民者的美梦。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伏地魔在畅销书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小说:《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伏地魔的表情很微妙。他以为佩里不小心将书放错了地方,想将书收起来,忽然发现那书的作者,唤作“爱丽丝·摩尔”,而非“罗琳”。   …………   看着摆在眼前的书,佩里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愕然。他感兴趣的是学术论文,畅销小说,他已经很久没关注了。一瞬间,他就明白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了。这大概是某个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个世界的穿越者,写出来挣钱挣名的——如果明明知道魔法界的存在,还写出这种东西,那就是没脑子的白痴。至于为什么不说他是无意中窥探了命运的轨迹,加入了自己的猜想,书写成书——这太明显了,“未来”属于科幻,出现在魔幻作品中,是自找麻烦。这孩子笔力不行,故事发生的时间写得异常清楚。   “有什么问题吗?”佩里随手翻了几页,笑问道。   “我知道那是穿越者。”伏地魔不耐烦地说,“我说的是,这本书。”   “书?请两个形象鲜明的‘剧情人物’,到那位作者眼前走上一遭,这书就不会有后续了。”佩里说。   伏地魔翻了个白眼,做到沙发上,说:“你没发现?哦,天啊!那些穿越者,无论是逼问,还是摄神取念,都没透漏‘剧情’。我还以为他们不能说呢。”   “你在担心这个?”佩里轻笑,换了个看似无关的话题,“你,怎么看待预言?”   已经看过原着的伏地魔瞪着佩里,不语。   “未来有无数种可能,先知(伏地魔发出一声嗤笑)看到的,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种。”佩里用右手的食指点了点那本小说,说,“如果只是单纯的言语的叙述,那也不过是一部时间超前的小说罢了。血脉赋予先知神奇的力量,当他们说出预言的时候,那神奇的力量,就开始引导着命运,向那个方向前进。先知不能决定命运的走向,他们只是加大了某些事情发生的概率。”看到伏地魔热切的眼神,佩里很有良心的说了这么一句,“这需要巨大的力量,或者说,代价。先知的血脉不足以支付,所以……”   “所以卡珊德拉的预言百发百中,却无人听从。还有西比尔·特里劳尼,她魔力低微,形容疯癫。这些都是所谓的代价?”伏地魔接道。伏地魔不是一个喜欢倾听的人,他更喜欢主动出击,掌控一切,无论是局势、计划,还是一段普通的对话。   佩里颔首,道:“这一切有一个前提:先知对他看见的未来,深信不疑。”   “也就是说,那些穿越者,拥有了先知的某些特质。他们对那部小说深信不疑。”伏地魔想了想,又说,“那他们为什么不说出来?即使不想说,摄神取念也应该有用不是?”   “因为他们没有先知的血脉,无法承担引导命运的代价。自我保护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佩里顿了顿,说,“异常强大。”   “无法承担代价?”伏地魔冷笑,道,“所以,让那个穿越者相信,他的小说就是所谓的‘命运’,他就无法写下去。”   佩里笑而不语。   “愚蠢!”伏地魔哂笑,道,“这件事,我会处理。”   一周之后,某个畅销小说家过世的消息出现在报纸上。佩里随手将报纸放在桌子上,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过犹不及。紫华当是早已知晓今日之局了吧。】长琴看着窗外,默默询问沉寂许久的“同居人”。   【亦不是很久。我曾以为,这方天地不需要由外来者带来的战争……不想,战争的发生竟是必然,只不过,不当发生在人类之间罢了。】紫华轻声说。   【人类,呵!区区凡人,何以的天道眷顾若此?】长琴蹙眉道。即使不去报社,他对人类,也没什么好感。   【眷顾?天道不会去眷顾谁。】紫华淡漠地说,【这片土地,唤作“人界”。无论过去或是未来,这里生存过或是即将诞生何等伟大的存在——那都不重要,这里唤作“人界”。如是而已。】   长琴沉默良久,道:【如今的巫师,当与人类无异了。】   【他们真的将自己当成人类吗?】紫华嫣然一笑,【巫师眼中,麻瓜和巫师从来不同。天道认可的人类,可是他们口中的“麻瓜”。】   长琴嘲讽地说:【本无不同,犹自坚持,终是自取灭亡,一如……】余下的言语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紫华轻笑一声,道:【这方世界……琴儿可有什么挂心的?】   【怎么?】长琴挑眉,【已经留不下了?】   【不,只是厌了。】紫华淡淡地说。这方世界,与上一个太过相似,本就没什么可探索的。   【啊,知道了。】长琴答道。如果不是家乡,那么身处何方,又有什么区别呢?   佩里在他的书店里,看报纸,望夕阳,思考人生,悠闲无比。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梵卓亲王要和他的族人们探讨,怎么从眼下的乱局中捞好处。巫师们也是两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魔法界是穿越者的目标,巫师们,才是最忧虑的。因为与会人员成分复杂,一言不合上演全武行也是常事。   糟心的事情不只是这些。穿越者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魔法部那些作为傀儡存在的政客,对此全不知情。之前对穿越者的清洗,他们很自然的理解为胜利方在排除异己。食死徒的势力退居幕后,贵族们夹起尾巴做人。邓布利多又是德高望重,不慕名利的老校长。明面上,魔法部竟成了这些昔日的傀儡的天地。没有人愿意永远当傀儡。他们联合起来,悄悄的收拢权力,排除异己。凤凰社一方,政/治敏/感度高的人,真的不多。他们根本没发现魔法部的变化。邓布利多倒是精于此道,可是,排查穿越者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等他发现问题的时候,昔日的傀儡已经在魔法部站稳了脚跟。除非凤凰社武装造反,不然,还真拿这些人没什么办法。   伏地魔从来没放松对魔法界的关注。凤凰社尴尬的状况他没发现吗?怎么可能!贵族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些傀儡中,已经有好些对他秘密效忠。神智正常的伏地魔要控制一个人,有太多的办法,黑魔标记那种东西,在这个时候,还是用来陷害人吧。   其实伏地魔过得也很不顺心。大多数穿越者都希望自己有一个好出身,除了魔法生物、隐世家族,或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奇怪的东西,还有一个不错的选择,就是贵族后代。之前的马尔福小姐就是一个。布莱克家那位夭折的小姐似乎也是——已经死了,算她走运。那么,其他的贵族呢?贵族最重视传承。他们愿意出力对抗穿越者,可这个穿越者要是穿越到他们家了呢?纯血贵族大多子嗣艰难,一个孩子,可以说是他们生命的唯一延续。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动手除掉这个穿越者吗?   不久之前,莱斯特兰奇夫妇有了一个儿子。那孩子一出生,不哭不闹,一个月就能控制魔力,做一些简单的事情。等声带发育好了,他就能说出完整的句子,说出来的话分外讨喜。作为知情者,莱斯特兰奇夫妇知道,这就是一个穿越者。作为黑魔王死忠的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儿子送到了他们的主人面前。最后,孩子的母亲,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尽管不舍,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遵从了黑魔王的命令。   像莱斯特兰奇夫妇这样决绝的人,又能有多少呢?贵族,真的是被穿越者盯上的一群人啊。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伏地魔自然要安抚莱斯特兰奇家。   贝拉特里克斯的回答给了伏地魔灵感。这位疯狂的女士说:“主人,我会有血统纯正的、正常的继承人。我会好好的教导他。他会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我的主人。”   好嘛,干掉穿越者,再生正常的孩子就是。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食死徒的魔药大师,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奋斗在生子魔药和孕妇保健药水中。或许等一切结束了,他可以在圣芒戈的妇产科做兼职——真是可喜可贺。 ☆、魔法奇缘   哈利·波特是一个孤儿,住在姨妈家里。他的姨夫,弗农·德思礼,身材臃肿,像一只山芋。他的姨妈,佩妮·德思礼,是一个高瘦的女人。他们讨厌异于常人的能力。是的,哈利有那样的能力,每当他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有怪事发生。这个时候,他的姨夫姨妈就会训斥他,不许他使用那样的力量。哈利还有一个表哥。他的名字是达利·德思礼。德思礼夫妇很宠溺自己的儿子,把他喂得像一头小猪。达利看起来很壮实,身体却不是很好。达利经常生病——那是他唯一清减的机会。每次达利生病,德思礼夫妇就会紧张万分,好像会失去他一样。   哈利·波特是一个受虐儿。他住在橱柜里。他每天要做很多家务。他只能吃德思礼一家剩下的食物。达利喜欢追打他。那个小胖子跑不快,追不上哈利——他会大叫着,让弗农来帮忙。   邻居们都说,哈利·波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但是,哈利知道,事实不是那样。他住在橱柜里。那是一个很神奇的橱柜。那里的空间大得出奇。那里摆放了许多有趣的东西。橱柜的门打开的时候,那是一个普通的橱柜。当门关上的时候,那里就会变成另一个模样。那一定是多萝茜的奥兹国!哈利找不到没脑子的稻草人、没心脏的铁皮人以及胆小的狮子——那一定是因为他没遇到那场神奇的龙卷风(1)。   哈利会去做家务,但不是很多。他喜欢修剪草坪的工作。除草的时候,他会顺手捉几只小虫,养在玻璃罐子里——那里曾经装满了糖果。毫无疑问,糖果都进了达利的肚子。那个胖乎乎的男孩儿因此得了蛀牙。他还会把草坪修剪成奇怪的模样,好似传说的“怪圈(2)”。无论他对草坪做了什么,它都会在第二天恢复原样,好像那草坪也有了神奇的力量。冬天他会主动去“除雪”——堆出胖乎乎的雪人,顽皮的男孩滚得满身都是雪。干不完也没关系。第二天,它们都会呆在正确的位置。德思礼家的花园很神奇。它是属于哈利的乐园。   达利的食物是特制的营养餐,很适合达利的身体,一点儿也不美味。吃营养餐怎么会胖?这有什么奇怪,看看德思礼夫妇给儿子买了多少零食就明白了。小孩子喜欢比较。如果哈利吃着美味的食物,而达利只能吃一点儿都不好吃的营养餐的话,娇生惯养的小胖子肯定会闹的。德思礼夫妇陪着儿子吃营养餐,哈利等他们吃完之后,再去吃属于自己的那份。“剩下”的食物永远在最合适的温度,永远不存在不新鲜的问题。   达利不是一个擅长运动的孩子。哈利一直觉得这和他的体重有很大关系。哈利知道,达利表哥其实很羡慕自己。男孩子哪个不喜欢打闹呢?他的父母小心看护着他,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像别的孩子那样玩闹。和哈利打闹,大概是他唯一像其他男孩子一样玩耍的时候了。小孩子都是较真的,断没有放水的道理。所以,在追不上的时候,叫外援也是可以理解的。   哈利还知道一个秘密。他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有那么一回,弗农打碎了一个花瓶。据说那是佩妮最喜欢的——后来达利打碎它的时候,佩妮还发了好大的火,把疼爱万分的儿子训得抬不起头。弗农很惊慌地摸了摸头,四下张望,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小木棍,对着那个花瓶的碎片一比划,那些碎片就恢复原状了。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哈利一直相信姨妈一家有着神奇的力量。神奇的橱柜,还有神奇的花园,都是他们的馈赠。他们一定是小精灵变化的!一旦有人发现了,他们就会消失得不见踪影。哈利不会说出这个秘密,他不想姨妈一家消失。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谁对他好,他很清楚。   最近,哈利很不快活。达利病了。德思礼夫妇很焦急。很快,达利痊愈了,德思礼夫妇整日愁容满面。哈利还是不高兴。他觉得,达利表哥不一样了。   达利还是那个达利,但是,他不再“追打”哈利,不再一边抱怨自己的身材一边贪吃零食,不再用羡慕的目光追逐哈利跑动的身影。他会关心德思礼夫妇的身体,会乖巧地帮哈利一起做家务,会将自己的糖果分给哈利。好像娇生惯养的达利突然变得懂事了。这是令人欣慰的吧。可是,达利对德思礼夫妇的关系总让人觉得虚假,甚至还有那么一点不屑和厌恶。他对哈利的亲善,也是居高临下的,就像是佩妮姨妈说的“人贩子”。哈利不喜欢这样的达利表哥。同时,达利的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他甚至也有了神奇的力量。他偷偷的尝试使用这样的力量,在哈利面前,炫耀似的。一定是坏心眼儿的女巫给达利表哥喂了可怕的药水!她偷走了德思礼家的快乐!   还是那句话,小孩子敏感,谁对他好,他很清楚。   小哈利对一切都不清楚,自然不知道他的“达利表哥”身上发生了何等可怕的事情。已经和太多的穿越者打过交道的波特夫妇一下子就认出,自己的小儿子变成了一个穿越者。他们想找回自己的小儿子。但是,那个弱小的灵魂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去往属于他的地方了。这个躯壳包裹的,是来自异世的魂魄。   这个外来的魂魄杀死了他们的孩子,可是,他们不能对他做什么,因为这是他们儿子的身体!波特夫妇痛苦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这件事,令所有的知情者愤怒异常。之前接触的穿越者,大多都是“胎穿”,众人还没什么感觉。即使是“魂穿”,他们要么不认识原来的那个,要么就是没什么交情的点头之交,从没有这样的切身之痛。那些“胎穿”的,也是扼杀了原本婴儿的灵魂,鸠占鹊巢的吧。他们第一次意识到,所谓的穿越,从一开始,就是谋杀!   伏地魔的意见是直接宰了。贵族这边,已经处死了很多这样的“孩子”,有些还是唯一的“继承人”。波特夫妇舍不得,他们可不像莱斯特兰奇那样狠戾决绝。邓布利多或许不在意这样一个穿越者的生死,但是,他要维护自己的下属——这个时候,和救世主的父母闹崩了,可没什么好处。   “这可是剧情人物啊,杀了,没关系吗?”瑟西还是那副矫揉造作的语调,让人格外的不舒坦。   “事已至此,留下此人也未尝不可。”众人犹豫之时,佩里忽然说。   “什么意思?”伏地魔皱眉。   “穿越者中,亦有聪慧之人,察觉我等之意。剧情……他们怕是早想好了应对之策,不若……”佩里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不如留下这种在我们掌控之下的变化,让他们措手不及,露出破绽!”伏地魔接道。   “正是如此,诸位以为如何?”佩里笑问道。   “真是有趣的建议。”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   格林德沃点了点头,说:“穿越者确实会给‘命运’带来变化,‘剧情’也要适当的变化。”   “是的,‘剧情’不是一成不变的,那么……”伏地魔略有几分急切地开口。   伏地魔话语未尽,就被人打断。格林德沃露出一个“邓布利多式”的笑容,说:“恐怕不行,我的后辈,光头蛇脸的魔王是主线‘剧情’,魂器也是,不能改哦。”   伏地魔的脸瞬间青了。   “我觉得,光头蛇脸的魔王,可比英俊潇洒的魔王安全多了呢~”瑟西笑嘻嘻地说。梵卓亲王暧昧地笑了。   伏地魔的脸黑了。   人的精神状态和生存时间有着莫大的联系。这一点在巫师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儿子“过世”,失去了唯一想念的佩迪鲁夫人故去了。“剧情”计划的知情者,韦斯莱夫妇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彼得。而在这之前,彼得一直想去探望母亲,他们已经逮到这只偷溜的老鼠好些次了。   悲痛万分的彼得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十二分的鄙夷——你自己害死了人家的孩子,还在这儿装模作样做什么?因为“达利·德思礼”的事情,所有的知情者都对穿越者深恶痛绝,即使原来有那么一两分的怜悯和犹豫,如今也只剩下憎恶。身为格兰芬多出身的凤凰社的砥柱中流,嫉恶如仇的韦斯莱夫妇恨不得掐死身边的某只,为那些无辜的孩子报仇。   佩迪鲁夫人的事情,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老太太没有亲人,她的后事由魔法部处理——不是贪图那么一点财产,也不是巫师的法律体制多么健全;巫师的遗物,不适合留在麻瓜界,仅此而已。处理此事的小职员离开的时候,和阿比盖尔打了个照面。他依稀觉得这个疯疯癫癫的麻瓜有些眼熟,没太在意,甩甩头走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到了大戏开演的时候。   由于某件事,达利·德思礼,或者说亚当·波特魔力微弱地好似哑炮。波特夫妇没指望他能接到霍格沃兹的来信。事实上,波特夫妇对小儿子的全部期望,也不过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而已。灵魂换蕊之后,“达利”拥有了魔力。有魔力=霍格沃兹的来信=年龄和信件发出时间有问题。该说幸好邓布利多是自己人吗?巫师的名字是有魔力的,巫师的真名只有一个:他内心承认那个的名字。邓布利多还是通过家庭住址确定眼下的“达利”是哪位。老校长在修改某人的基本信息的时候的郁闷可想而知。   达利是哈利的表哥,他的入学通知书自然会哈利的那份来得早。自己的儿子成了“怪物”,“德思礼夫妇”不会像原着中那样“激动”,只是忧心忡忡,对着前来接学生的教授大吼大叫——这一点儿也不难,大儿子要去当“救世主”,小儿子变成穿越者,他们不忧心也难;来接学生的教授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怒火上涌的气场。值得一提的是,那个穿越者看见西弗勒斯,眼前一亮,殷勤异常,好似贤惠的小媳妇。西弗勒斯的脸黑得吓人。哈利躲在“佩妮姨妈”身后,恨不得马上逃回自己的橱柜。呜呜,这个教授的气场好黑暗,好扭曲,好可怕!   因为现有“达利”这么一出,哈利的入学通知书,不需要全体猫头鹰出动。后面的大逃亡,以及充满罗曼蒂克的荒岛风雨夜也没了。这可真让人遗憾。   购物的时候,哈利被捎带上了。非常溺爱“儿子”的“德思礼夫妇”不可能不同行。西弗勒斯不会对哈利讲述“救世主”的伟大,“德思礼夫妇”不应该了解这些。为了“剧情”,几人计划由别扭的西弗勒斯出面讽刺,引发哈利的兴趣,让他自己去探索。西弗勒斯扔下一通讽刺,干脆利落地离开了。他不喜欢带小巫师购物,更不喜欢带穿越者。这一家,根本不需要他随行保护。哈利不了解西弗勒斯的“苦心”。他不想去霍格沃兹了。在“姨妈”家,他其实过得很好,对另一个世界,本就没那么强烈的渴望。如果霍格沃兹的教授都这么恐怖……他在为自己的未来忧郁,完全没注意那个可怕的教授说了什么。   有时候,有一个处处彰显自身存在的穿越者,还是挺有用的。这不,刚刚还因为亲近西弗勒斯未果而沮丧,一转眼,他已经拿着魔法界近代史跟哈利献宝了。   “达利”没见过魔法界的购物街,通过小说或是电影了解,和身临其境,终究不一样。他左顾右盼,和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小巫师没什么两样。在经过弗洛林冷饮店的时候,他盯着一个正在舔着冰淇淋的小女巫看了好久。为了防止穿越者带坏哈利,“德思礼夫妇”一直注意着“达利”的举动。他们以为他对冰淇淋感兴趣。有求必应的父母当然要满足儿子小小的愿望。他们打发哈利去买一份冰淇淋——给了他购买两分的钱——哈利不负众望地带回了两份。“打折促销,买一赠一。”绿眼睛的男孩对“愤怒”的姨夫姨妈解释道。   吃冰淇淋的时候,“达利”一直自以为隐蔽地观察那个小女巫。他这点儿小动作瞒不过“德思礼夫妇”。他们也开始观察那个小女巫:没发现那是哪个剧情人物啊。为了避免出现不可挽回的事故,穿越者的一切行为,都要给予高度重视。“德思礼夫妇”将“儿子”的异常报告给邓布利多。后经证明,那个小女巫,也是穿越者。穿越者吃冰淇淋的动作与众不同?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巧合——比如男生女生之间的吸引——就是“达利”能够识别穿越者。这可真是“有用”的能力。   “达利”的能力很有用——如果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对待他不能和对待彼得一样。时时刻刻对他使用摄神取念是不实际的。大脑封闭术的冷僻是因为学习它不容易,有风险,而非找不到相关资料。而且,谁知道穿越者会不会有特殊的法子骗过摄神取念。他偷偷“放跑”穿越者不是不可能。未免出现这种情况,强迫他为魔法界效命不可行。好在,大多数穿越者的心思,总共也就那么几样。考虑到他对某人的殷勤——西弗勒斯,不要大意的上吧!   (1)详见《绿野仙踪》作者:李曼·法兰克·鲍姆   (2)又名“麦田圈”,感兴趣的请询问度娘 ☆、魔法传奇   大戏已经开始,演员准备上台。伏地魔戴上隐形眼镜,化了妆,剃了个光头,带上蒜味围巾——奇洛教授走马上任了。至于真正的奇洛在哪里,呵,谁知道。霍格沃兹确实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学生。毕业之后就不知所踪了。或许找到了另外的生活方式,或许被穿了,或许被穿越者提前进行了斩首行动——就像他们当初对彼得做的那样——谁在乎?反正,哈利·波特的第一个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一个随身携带黑魔王的大蒜爱好者就行了。   有一点需要说明:学生对教师有一种本能的敬畏。所以,无论教授是可怕的空气污染源头,还是一无是处的花瓶,亦或是一只粉红色的癞蛤蟆,少有学生敢和老师明着干的。穿越者对“知根知底”的教授们缺乏这种敬畏,尤其是奇洛这种有问题的——那就是一个携带着黑魔王的炮灰。于是,没有某油炸蝙蝠的强大气场的“奇洛教授”被穿越者盯上了。具体情形,请参考当年的彼得。   黑魔王毕竟不是奇洛,虽然他现在得装怂。他更不是无力自保的彼得。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欺负他的时候?穿越者数量众多,思维异于常人,还有着旁人难以发觉的底牌,很是不好对付。因为“剧情”,直接开启杀戮模式是不被允许的。   愿梅林保佑他们,保有成为了战场的霍格沃兹。   霍格沃兹在演大戏。回过味的穿越者也聚在一起,或是为了自保,或是为了复仇,变着法儿的折腾魔法界。穿越者的反击也不是很有力。穿越HP,有些事不可不做,比如去霍格沃兹上学。那正是他们最为中二脑残的年纪,一抓一个准儿。暴露了的穿越者,还能有活路?好吧,有的,比如查尔斯·埃尔夫·海因里希。他现在也成了失踪人口。大部分穿越者在此落马,剩下的小鱼小虾,能掀起什么风浪?别说什么建立势力。一个人想要过得好,只要能力过得去,肯努力,有韧性,运气又不是差到天怒人怨,大抵还是不难的;想要成为跺跺脚,大地颤三颤的人物,难啊。固有势力的打压排斥,自身经验资历的不足,这些都是难题。即使是有个好老子的,也要被长辈的旧属掣肘。眼下,穿越者中,大概也只有克利斯·霍华德能勉强达到这个层次。现在活下来的穿越者——没上学的不算——也不是省油的灯。能在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犯病,还活下来了,手里总要有两把刷子。哦,是的,也有不犯病的——那也是聪明人,不是吗?他们真的很有潜力。   所以,愿梅林保佑魔法界。   对乐于享受生活的人来说,时间从来过得很快。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奇洛教授”已经被烧成灰了。剧情完成了七分之一。嗯,大家来开个会总结一下吧。   佩里的会客厅里,伏地魔红肿这眼睛,特得瑟地让安东尼·洛哈特提供他儿子的头发。眼睛是很敏感的器官,任何作用于眼部的魔法,都会带来不适,长期使用,还会有后遗症。魔法造成的后遗症,可不是一帖魔药能够解决的。伏地魔在佩里的推荐下,勉为其难地使用了隐形眼镜。巫师有魔法,有神奇的魔药,感染从来不会成为困扰巫师的问题。也就是说,在清洗消毒方面,巫师普遍不是很重视。总而言之,因为使用不当,伏地魔的隐形眼镜出了问题,以至于在使用了魔药之后,他的眼睛还是红肿的。高傲的黑魔王不承认自己的失误,只将一切归咎于麻瓜。之前已经说过,穿越者对“奇洛教授”下手了——这些人已经上了死亡名单,只等机会适宜,就可以开宰了。普通的小巫师自己不敢跟教授叫板,但是,有人带头的话……“奇洛教授”实在不讨人喜欢。伏地魔不是好欺负的。作为一名教授,想要光明正大地折腾某几个学生,实在太容易了。现在,小心眼儿的黑魔王表示,他还没玩够。   伏地魔的理由很充分。“日记本君”只有对话功能,不能控制人,更不会蛇语。即使邓布利多能用夺魂咒解决一部分问题,放出蛇怪的活谁干?难道要指望哈利·波特?再则,“日记本君”的对话功能,与双面镜的原理很相似。前者传递文字,后者传递影像和声音。另一本“日记本君”在最了解少年里德尔的伏地魔手里。远程控制当然比不上现场直播。   安东尼·洛哈特真心不希望自家儿子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头,伏地魔的要求,他求之不得。通过魔法契约,他得到了自家儿子的头发,不会被用来做对洛哈特家不利的事情,他爽快的答应了伏地魔的要求——如果不是没随身携带自家儿子的头发,他绝对不介意现场交货。   于是,恭喜伏地魔教授打破了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一职的诅咒,连任成功——似乎有哪里不对……   “哎,你们说,会不会有人对‘吉德罗·洛哈特’教授感兴趣?”梵卓亲王看着得意的伏地魔,忽然开口。   “不、不会吧,他可是个花……咳咳……”莉莉·波特不自在地看了安东尼·洛哈特一眼,说。今天轮到詹姆斯看孩子,莉莉代表波特家来开会。   “花瓶?”瑟西笑嘻嘻地说,“穿越者爱的,不就是那张脸吗?小吉尔~~呵呵,他的外貌和穿着品味都很不错呢~~”她的声音沙哑,却非要用那种甜腻腻的强调说话,让人汗毛直立,鸡皮疙瘩噼里啪啦往下掉。   在扮演奇洛的时候,伏地魔不止一次遇见穿越者跑来明示暗示,想要帮助黑魔王。伏地魔在脑海里勾画出蛇脸魔王的形象,又回忆了吉德罗·洛哈特的模样,觉得……很不舒服。嗯 ,回头就让卢修斯·马尔福多出来遛遛,尤其是霍格沃兹,一定要让某些人见识一下铂金贵族的风采。   巫师界的三位领导人相互嘲讽,后勤人员及小咖装透明,巫师和血族以及不明生物你来我往,笑里藏刀。这一次的聚会就在这样和谐美好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这时候,众人才发现,佩里一直沉默。他在看书——吉德罗·洛哈特的最新作品,《会魔法的我》。   “亲爱的艾伯特,你也被小吉尔那金灿灿的头发迷住了吗?”梵卓亲王看着佩里,神情忧郁地说。   佩里放下书,说:“其实,吉德罗·洛哈特先生,是想要成为一名作者吧。”   安东尼·洛哈特叹了口气,头疼地说:“是啊,他从小喜欢诗歌、戏剧,后来到麻瓜界玩了一圈,就立志成为畅销小说家。谁知道,巫师都那么较真,弄得他不好说那些经历不过是杜撰……至于后来……你们明白的,年轻人总是拒绝不了名利……”说完,又是长长一叹。   “这世上,有多少人能不忘初衷呢……”瑟西轻叹,“那些穿越者在最初,也不过是太喜欢一个虚幻的世界罢了。”去掉了甜腻的成分,沙哑的声音,别有一番沧桑的味道。   “你这是在同情穿越者?”伏地魔不悦地说,“难道因为他们喜欢,我们的世界就活该沦为他们的玩物?”   莉莉满脸愤恨,格林德沃目光森严,邓布利多亦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哎呀,人家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们……”瑟西恢复了常态,“你们凶人家~~”娇嗔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梵卓亲王若有所思地看了瑟西一眼,转向西弗勒斯,暧昧地说:“西弗勒斯,你那个小仰慕者怎么样了?”   冷场。   众人哄笑。天知道从小就被穿越者骚扰的西弗勒斯是多么厌恶那些人。他不得不被“达利”吸引,甚至主动勾引那个令人作呕的穿越者,为了他那该死的能力!西弗勒斯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笑道正欢的众人,那模样,好像随时会跳起来给他们一打恶咒。   莉莉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那个满脑子黄/色肥料,时刻想要和自己的好友来一发的混蛋,用的是她儿子的身体!她当然明白,那个没节操的血族只是缓和气氛。她没不识趣地拍桌子骂人。好吧,有人比她更不舒服,她就不那么难过了(西弗勒斯:……)。   梵卓亲王继续坏笑,在名为“西弗勒斯”的火焰上在泼一瓢油。他说:“小西弗,你知道怎么和男人~~嗯哼~~~小心别被穿越者攻了哦~~”   西弗勒斯冷笑:“据我所知,那些时刻处在发/情期的穿越者对特殊血统情有独钟,风流多情的梵卓亲王……哼哼!”   不确定有没有睡过穿越者,但确定自己生了一个穿越者的梵卓亲王罕见地沉默了。众人不明所以,只当这位血族亲王已经中招无数次,纷纷投以怜悯的目光。喂!你们那看被□的的小姑娘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梵卓亲王到底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花花公子,他压下心底的暴躁,幽怨无比地扫了众人一眼,低下头,好似经历了狂风骤雨,零落的白莲花。   众人:“……”被雷焦了,反应不能。   佩里罕见地升起了名为“后悔”的情绪。他的书店进了一批言情小说,其中包括某些以“小三上位”“咆哮男主”等元素为主要看点的作品。梵卓亲王有在他这里蹭书看的不良习惯……   【真是让人怀念啊。】沉寂许久的紫华忽然出声。长琴一愣,随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这群家伙,位高权重,在世人面前,威严大气,私下里,随时化身为囧货,可不是很熟悉!   笑闹之后,众人准备离开。忽然,伏地魔身上传来细微的震动——双面镜。伏地魔没有家人,没有爱人,会和他联系的,就是食死徒了。老大去开会,是不能打扰的。能让食死徒忽略黑魔王的恐怖,在这种时候联络自家主子,肯定不是小事。伏地魔向几人示意了一下,快步走到转角,布下静音咒,拿出双面镜,和自家手下联络。   邓布利多正想说些什么,他的凤凰被扮成店员的凝碧捧了过来。凤凰能够瞬移,即使是霍格沃兹也无法阻拦它。佩里这里的防护却不是它能突破的。强行突破的后果,就是名为福克斯的凤凰晕乎乎地摔在书店外面的窗台上,半天没爬起来。佩里早在书店附近做了手脚,任何异常的情况都不会被普通人注意到。这只一旦被人看见,就要进实验室的大鸟没被别人发现。它被送到了自己主人手里。邓布利多心疼地结果宠物,摸了摸它漂亮的脑袋,轻轻取下它腿上绑着的信件。   其他人不由神色凝重。这个时候,格林德沃的双面镜也有了动静。又过了半分钟,梵卓亲王也接到了属下通过血族秘法传来的信息。   剩下人的面面相觑。能同时惊动这几位,别是穿越者又弄出幺蛾子了吧。   来,回来吧,继续开会吧。   三位巫师领导人和梵卓亲王收到的信息只有一个:针对穿越者的恐怖袭击。   食死徒受命去处理某些穿越者,结果却发现,目标被捷足先登了。袭击者只有一个人,没使用什么特别的魔法。仅仅是几瓶魔药,配合一些炼金物品,就将他们的目标人物干掉了。有人替他们干活,还是这种“活”,难道不应该高兴?才怪!知道穿越者的存在的——注意,是“穿越者”而不是“先知”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有谁会对“无辜”的民众出手?袭击者明显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一击必杀。这位连着袭击了好几人,无一失手。遇害者全是挂了号的穿越者。这明显是冲着穿越者去的。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历?新兴势力?被穿越者祸害了可怜人?穿越者内讧?敏感的食死徒精英立即将这一情况报告给自家主子。   凤凰社的消息比食死徒慢一点,本部在德国的圣徒得到消息就要更慢了。那两位到底是经营多年的老前辈,他们得到这个消息也就比伏地魔晚了那么一小会儿。   袭击者被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紫色的眼睛,看身形是个女人——食死徒这样描述。听到“紫色眼睛”四个字,莉莉狠狠一拍桌子,说:“说!她在哪里?我去杀了她!”   西弗勒斯摩挲着魔杖,冷笑。   好嘛,这个是有案底的。斯内普一家和波特一家都被她“关照”过。   “不要冲动,莉莉。”邓布利多安抚道,“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   “理解?你们理解什么?!”莉莉暴怒,低吼,“我要去杀了她!!我的亚当……”她啜泣一声,抽出魔杖,似乎谁拦着她,她就给谁施恶咒。   “愚蠢!即使你去了也找不到她!”伏地魔冷笑。   “与其在这里对着自己人发火,不如好好想想对策。”格林德沃冷冷地说。   “冷静,美人~~你要知道,虐身不如虐心,最好是身心齐虐,要先找到她的弱点,才好下手啊。”梵卓亲王轻佻地说。   莉莉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很冲动,很愚蠢。任何人处在她的位置,都不可能淡然处之。她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穿越者,毫无疑问。”伏地魔说。斯内普家和波特家遇袭的详细经过,在座的诸位早已知晓。从她的言语可以推测出,这是一位对“剧情”十分执着的穿越者。她在消除一切与“剧情”相背离的因素,原因不明。   穿越者是一定要消灭的,尤其是这种“恐怖分子”。但是,现在么……   “一直由我们动手,总会留下破绽,”格林德沃无视莉莉和西弗勒斯愤怒的神情,似是漫不经心地说,“这可是一把好刀。”   “这把刀也能割断你的脖子!”莉莉愤而起身,提前离席。西弗勒斯略一犹豫,也追了出去。   其他人纷纷叹气,开始商讨怎么利用这位紫眼睛的穿越者。什么?离开的两位?斯莱特林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相信西弗勒斯能阻止暴走的波特夫人。至于波特夫人的后院(詹姆斯:……),那种小事不值得几人关注。 ☆、魔法传奇   转眼之间,第二部的“剧情”结束了。在总结会议上,伏地魔的神情很怪异,他盯着安东尼·洛哈特看了很久,表情玩味。只是可以理解的,在当了一年的吉德罗·洛哈特之后,伏地魔对这个姓氏有些想法也是很正常的——那位畅销书作者,实在是太极品了。下一年黑魔法防御课的主题是黑暗魔法生物展示(卢平:……)。复方汤剂只能用于同一物种之间的转换。狼人……好吧,还没人试过在复方汤剂中加入狼人的毛发会出现什么问题。经历了魂器事件,伏地魔再也不敢尝试未经他人试用的东西了。所以,在短暂的连任之后,伏地魔教授还是离职了。   安东尼·洛哈特被伏地魔吓了个够呛。他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货色。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后悔,没好好教育他的儿子。   万幸,这里除了黑魔王,还有白巫师。邓布利多不会坐视惨案的发生的。他不会承认,看到“洛哈特教授”的表演,他很愉快。   有了前两年的经验,剧本也没有问题,还真没什么好总结的。所谓的会议,也不过是再次确定彼此合作伙伴的关系而已。其间的试探自不必说,暗地里的联盟也不少。兜兜转转总是那些,也没什么需要特别说明的了。佩里已经很少插手这些事情了。开会的时候,他拿着小说消遣,漫不经心的模样让另外几人暗暗咬牙。   那么,让我们说说小人物们的事情吧。   斯莱特林想要讨好什么人,很少有人能拒绝。同样的,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想要勾引一个本就有着某些想法的小孩子,自然不会失手,即使,那个斯莱特林是一只油腻腻的大蝙蝠。话说回来,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的西弗勒斯是个讲卫生的好孩子——是的,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可不是那种顶着油腻腻的头发出门的邋遢人士。他也很注意营养搭配,蜡黄的脸色同样与他无缘。为了成为“那个”魔药教授,他特意调配了“头油”,绝没人能发现他那油腻腻的头发的秘密。他的卧室里常年准备着无痕粉底——那帮助他拥有蜡黄的脸色。好吧,不说这些了。眼下的情况是,“达利”被西弗勒斯迷得七荤八素,努力找出“觊觎西弗的恶人以及他们的同伙”,为心上人报仇。为了让这小子上钩,西弗勒斯自然和他有些超越师生范畴的接触。目前,西弗勒斯还没真正意义上的吃亏,不过,看他的脸色就知道,眼下的这些亲密互动,已经快要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波特一家已经能够淡定地看着“达利”和西弗勒斯互动了。“达利”的行为,终于让波特夫妇认识到,那早就不是自己的儿子了。看一个陌生人被自己的好友刷着玩,他们没表示没压力。他们能够这么淡定,或许和格兰芬多的粗神经有很大关系。   在“达利”的帮助下,霍格沃兹在读的穿越者都已经标记出来了。那些已经毕业的,都不见了踪影。虽然还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他们走到了一起,这些隐藏起来的穿越者,仍旧令几位知情者不安。   圣诞节前的一周,“达利”忽然情绪低落,“工作”也很没精神。这让西弗勒斯担心——担心他的“使用价值”。其实西弗勒斯更希望他失去利用价值,因为恐怖的魔药教授不想“卖/身”。可惜,一切都不是西弗勒斯能够决定的,所以,他还要去哄“达利”,顺便看看到底是谁惹了他的“小情人”,为他出气,以表示自己隐而不发的“爱意”。   即使是最伟大的白巫师和有史以来最危险的黑魔王,也不能随意处决小巫师。意外也不行,因为需要“出意外”的小巫师数量太大。那些穿越者,被“标记”了,上了“死亡名单”,依旧无知无觉地活跃在霍格沃兹。他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前辈,不知道那些前辈经历了怎样的事情。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呢?那些都是炮灰,是配角,要不,这剧情怎么会没什么变化呢?而主角嘛,一定是自己咯。作为一块还未被人啃掉的肉,西弗勒斯被穿越者盯上了。他对“达利”的“爱”是隐忍的,隐秘的,隐藏在无尽的“毒舌”之下的。但是,穿越者从来不缺少脑补技能,西弗勒斯·斯内普是怎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魔药教授对“达利”的偏爱,激起了众怒。教师是不会错的,一定是那个卑劣的穿越者,用邪恶的手段骗取了教授的“爱”。   这些穿越者,或活泼可爱,或娴静高雅,或冷艳高贵,或淡然宁静……他们几乎囊括了所有的类型,包揽了一切美好的词汇——甭管那是表里如一还是虚假的画皮——在打击情敌方面,他们的战斗力高得惊人。这不,仅仅是几句话,就挑唆得“达利”心生怀疑:西弗勒斯他真的爱自己吗?不是移情,或是习惯,而是真爱?当然,他相信自己的魅力,相信自己的努力,相信自己的一腔热情一定能打动教授那颗自卑又自傲的心。不过,有些事,还是验证一下比较好。   爱和性是分不开的。柏拉图是一种境界,一般人享受不了。不对未成年出手,那是道德。被人撩拨——不管那是不是心仪之人——没反应,那是无能。有反应不能说明喜欢;没反应,要么是生理问题,要么就是内心的厌恶完全压抑了生理本能。无论是哪一个,对“达利”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这孩子抑郁了。   人的外表会影响他人的判断,即使知道内里填了个不只是什么玩意的东西,“达利”的壳子是个刚刚摸到青春期的边儿的少年,而他的行为也很幼稚,西弗勒斯难免将他看成少年。“达利”的求欢行为,西弗勒斯察觉了,他只将这当成了年轻人的生理冲动。即使被无数同人文作者神话了,西弗勒斯依旧是个凡人,他没猜到“达利”的小心思,也就弄不明白他在闹腾什么。   这个“达利”虽然是个男孩,性子却跟个女娃子似的。哄他……嗯,就趁着圣诞节假期带他去麻瓜世界逛街好了——没听过“女穿男”这个词的西弗勒斯如此决定。   “达利”完全没想到,教授对麻瓜服饰很有研究。这一次,西弗勒斯衣着得体,还应“达利”的要求洗了头发(西弗勒斯:终于不用抹头油了),看上去很吸引人。教授面无表情?没事,那是他在闹别扭。教授动作僵硬?没事,那是他在害羞。会为了一个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就是爱了吧。那么,教授的问题……   没看到西弗勒斯眼底的冰冷,“达利”一脸梦幻,下定决心,回头弄点儿药膳,好好给教授补补。   傍晚,西弗勒斯将“达利”送回家,无视“德思礼夫妇”警惕目光之下的调侃,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穿越者的行动能力很强,有了目标的“达利”第二天就跑出去捣弄药膳了。要去哪里弄这东西呢?网络还没有普及,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东方的某些事物很是排斥。哈!当然是藏龙卧虎的唐人街了。主角总能在那里找到各种外挂。“达利”带上所以的零花钱,去那个神奇的地方探险了。   走路跌跤是穿越女以及小受的必然经历,同时也是男主男配出场的好时机。抱个满怀什么的,太有助于JQ的发展了。“达利”没那么幸运。他被人撞了一下,绊了个趔趄,好悬没撞到树上。同时,他也是幸运的。如果没有这一下子,那道属性不明的攻击就会直接击中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是划破外衣。   “达利”愣住了,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反应不能。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人群驱散。刚刚还是人声鼎沸的街道,转眼之间,竟见不到半个人影。   “你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达利·德思礼。”神经质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达利”惊恐地回头,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看那人身形,似乎是个女人。她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紫水晶般的眼眸。   “你是谁?想要做什么?”“达利”颤抖地问。   “我是谁?那不重要,嘻嘻,我来纠正错误。”紫眼睛的女人说着,对着“达利”举起手。她的手里拿着一件和手枪很像的东西。“达利”没看清那是什么。他转身就跑。才跑出两步,他就摔在地上,一道看不见的墙拦住了他的去路。冲撞的力道让他倒在地上,晕乎乎的,爬不起来。“你跑不掉的,亲爱的,你~跑~不~掉~~”紫眼睛的女人语调轻快地说。她向“达利”走了,步履间有一种跳跃的质感。   “达利”吓得动弹不得。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境。   “达利”以为他快要死了,下一刻,尖叫着在地上翻滚的,却是那个紫眼睛的女人。一个看起来与普通麻瓜无异的女人站在一边,手中的魔杖稳稳地指着紫眼睛的那位。   钻心剜骨?毫无疑问。话说,紫眼睛的这位和这个咒语挺有缘分的。   紫眼睛的女人前一刻还在地上挣扎,下一刻消失不见。   “门钥匙?真是机灵。”留下的那个女人声音轻柔,她转着魔杖,说,“你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啊,不、不用了,我……”“达利”抬头,对上了一双深沉冷漠的黑眼睛,他不由打了个哆嗦,说,“我是说,我很荣幸。”   “呵呵,真乖~~”   被那个女人带着幻影移形,在强烈的挤压感之后,“达利”发现自己在一间麻瓜屋子里。这里没有魔法的痕迹,窗外传来汽车喇叭的声响。这真的是一座处在闹市区的麻瓜住宅。   “达利”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引来那个女人的轻笑。   “我是达利,达利·德思礼。”“达利”惊慌地站得笔直,好像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阿比盖尔·怀特,你可以称呼我为‘怀特女士’。”那个女人说。   “您好,怀特女士。”“达利”紧张地说。因为某些原因,他一眼就能认出经由穿越司来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他知道眼前的这位“救命恩人”是个穿越者。穿越者之间的关系如何呢?哈,他当初选择这个能力,就是为了能认出自己的“敌人”呢。   阿比盖尔看着“达利”,一言不发。   “达利”更加紧张了。他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打破这一室的寂静。他无意识地搅着手指,说:“刚刚那个女人,她……”   “那是一个剧情控,她修正了好些扰乱剧情的因素。”阿比盖尔意味深长地说,“她一共失手了一次,一次是斯内普家,一次是刚刚,还有一次,是波特家的第二个儿子。波特家的男孩,都挺命大的呢。”   “波、波特家的第二、第二个儿子?抱歉,我不知道。”“达利”压下心底的惊讶,他小心翼翼地说,“您怎么会、会知道这些呢,怀特女士?”   “你以为我和她是同伙?哈!”阿比盖尔瞅着“达利”尴尬的神色,语调轻快地说,“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更多!我知道彼得,彼得·佩迪鲁。他曾经是我的邻居,就住在楼下,和他的母亲一起。他要去考大学。可惜,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是吗?”“达利”神情恍惚,他下意识地问,“那您为什么要帮助我呢?我很、很感激,但是,我们素不相识,不是吗?”   “是的呦~”阿比盖尔掏出魔杖,巫师“达利”惊恐得想要跳起来的模样。她挥了挥魔杖,白色烟雾构成的锁链将她和“达利”链接。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扭曲成奇怪的形状。阿比盖尔又挥了挥魔杖,一切的异象消失无踪。她的声音分外甜美:“这代表,我们是血亲。”   “我、我不明白。”“达利”惊惧地说。   “那就不明白好了,谁在乎呢!”阿比盖尔笑嘻嘻地说,“你该回家了。你能自己回去的吧?”   “当然。”“达利”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么,常来玩儿哦~”阿比盖尔将“达利”送到门口,说。   “好的,我是说,我会、我很荣幸。”“达利”语无伦次地说。回应他的是阿比盖尔的笑。   “达利”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他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这不是他第一次将其他人拒之门外了。“德思礼夫妇”没在意这件事。   “达利”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穿越者从来不缺少脑补技能,这一次,阿比盖尔几乎将答案摊在他眼前了。   彼得·佩迪鲁是个穿越者。没有任何一个知道剧情的穿越者回去当原着中那个可悲可鄙的叛徒,不知道剧情的,也不会自甘堕落地给人家当跟班。但是,波特家的惨案还是发生了,韦斯莱家也确实有一只缺了一根脚趾的长寿的肥老鼠。   波特家有两个男孩,都“挺命大的”。魔法界似乎只知道救世主哈利·波特,自己的“父母”也只收养了一个孩子。   与达利·德思礼有血缘关系的巫师只有两个,救世主哈利·波特,以及教授的百合花,莉莉·波特。即使德思礼家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巫师亲戚,达利也不应该有一个姓“怀特”的巫师血亲。   怀特?哈,颠倒黑白向来是穿越者的拿手好戏。   作为一个HP发烧友,“达利”清楚地记得,哈利的祖母,是一个布莱克。   如果达利·德思礼是波特家的另一个儿子,那么,德思礼夫妇是谁?在霍格沃兹进行的主线剧情又是什么?穿越司主导的游戏?亦或是,针对所有穿越者的阴谋!   圣诞节假期结束的倒数第二天,“达利”敲响了阿比盖尔的门。   “你想让我做什么,布莱克女士?”“达利”冷冷地说。   阿比盖尔露出柔和的笑。她张开双臂,说:“欢迎你,欢迎你加入我们,德思礼先生。”   回到霍格沃兹,“达利”依旧整日围着西弗勒斯转,时不时指认两个穿越者。   一切计划顺利进行,未发现异常情况。 ☆、魔法传奇   三年级的后半学年,“达利”一直在捣腾药膳。西弗勒斯不能拒绝“爱人”亲手调制的爱心便当,每次都在“达利”满足的目光中吃上一些。西弗勒斯也不是没注意过那些味道古怪的食物的原料,以及烹饪方法。材料虽然猎奇了一点,却是地地道道的麻瓜物品,多少有些“大巫师主义”的西弗勒斯也就没太在意。作为一个长期与各种魔药打交道的宅男,西弗勒斯没病没灾,身子骨却也不能说有多好。吃了“达利”的爱心便当,西弗勒斯觉得身上爽利了不少,对这味道古怪的食物自然不那么排斥了,至少,不想对它的制作者那样排斥。   “达利”看着教授一日好过一日的脸(西弗勒斯:终于不用像那些花痴女人一样擦粉底了),心中的得意无以言表。他有心和教授做些很舒服的事情,但是,西弗勒斯太忙了,“达利”根本找不到机会。作为一个成年人,“达利”的那点儿小心思,西弗勒斯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从没这么感激过卢平狼人的身份。嗯,下一回就不在他的狼毒药剂中添加独特的口感了。(卢平:口胡!明明是你不忿吃了味道古怪的食物,把我的药也弄成那种古怪的焦糊味道!)   期末的时候,繁忙的不仅是备考的学生,还有出考卷、批改试卷的教授们。最近几年还要再加上一条:重点盯防穿越者,以防出现不好处理的事情。期末是剧情高发时期,也是穿越者的异常活动期。除了以上那些,西弗勒斯还要应付“达利”的骚扰。这让阴沉的魔药教授疲惫不堪,脸上的黑眼圈就一直没褪下去过。   例行的总结会议上,西弗勒斯一脸疲惫的出席。梵卓亲王给了他一个暧昧的坏笑。其他的男士面色古怪。西弗勒斯脸色阴沉,却不好说什么:人家什么都没说,自己跳出去,岂不是坐实了他们的猜测?喂喂!即使你们不相信我的清白,也别这么侮辱我的品位啊——破天荒的,西弗勒斯感到委屈。   佩里打量着西弗勒斯的脸色,微不可见地蹙眉,说:“西弗勒斯还是去检查一番为好。”   “是啊,我可听说,你那个小情人整天忙着给你补身子呢。”伏地魔落井下石道。   西弗勒斯散发着令霍格沃兹小动物们退避三舍的黑气,坐在角落里。如果不是打不过这几位,哼!   “你确实应该检查一下。”梅勒夫人无视西弗勒斯难堪的脸色,说,“即使是废寝忘食,把自己饿昏在实验室里,尼克看起来也比你好些。”   邓布利多闻言,收敛了打趣的模样,仔细看了看西弗勒斯,说:“西弗勒斯,你看起来确实不是很好,我们很担心。”   西弗勒斯脸色依旧难看,终究少了恼羞成怒的成分。眼下的话题不是他喜欢的。他说:“我以为,伟大的领袖们要讨论的话题,是有关魔法界存亡的大事,而不是卑微的魔药教授的身体。”   “教授,别这样,你可比我们这些人加起来还重要啊。”格林德沃模仿着小女孩花痴的模样,说,“你一定不要有事啊。”随即,他面色一转,玩味地说,“整天和穿越者在一起,谁知道会不会又不好的影响。”喂,那是穿越者,不是危险的黑魔法物品,更不是放射性物质。   西弗勒斯咬牙看着几人,不语。好吧,那几位想做什么,一个卑微的魔药教授是没办法阻止的。   这会议其实真的没什么好开的,比起那种故作亲密的讨论,西弗勒斯的身体更叫人感兴趣。或者说,长期和穿越者接触会带来怎样的影响,这更叫人忧心。那么,呼唤HP系列的御用医师,医疗翼女王,庞弗雷夫人?才不!在场的,能客串医生的还真不多。梵卓亲王那个把人类写进食谱的就算了。瑟西成分不明,也不要提了。梅勒先生和洛哈特先生,这两位炼金术师,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踏入了人体炼成这个禁区,相关技术肯定知道。这造个新的和修理旧的(西弗勒斯)有差别,简单的体检还是没问题的。佩里就不必说了,大家都明白。梅勒夫人嫁了个技术宅,还是个动不动就因为实验出状况的技术宅,她的医疗技术值得期待。邓布利多擅长白魔法——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医疗魔法——还有凤凰这样的玛丽苏之物。救个把个人,小意思。詹姆斯受伤的机会很多,大多数时候不方便找人救治——比如违反校规,或是被老婆揍——他对外伤很有一套。黑魔王都是多疑的生物。干这行受伤的机会真心不少。他们可不放心让其他人在自己衰弱的时候接近自己。所以,如果哪天他们改行了,完全可以去圣芒戈应聘。呃,患者敢不敢来就不要计较了。   西弗勒斯看着几人兴致勃勃的模样,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帮大人物们,不过是想研究自己为什么受欢迎而已。说实话,他自己也好奇。西弗勒斯知道,自己不是个讨喜的人,书中那个魔药教授,就更加的不讨喜了。刻薄、不修边幅、心狠手辣,这都是可以忍受的,可是,把另一个当成信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样的情感,太软弱了。西弗勒斯珍惜与莉莉的友谊。可是,如果莉莉抛弃了这友谊,他不会死乞白赖地追上去,甚至为之失去自我。蛇类即使不是自私得容不下他人分毫,也与圣父无缘。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先是为了力量和权力放弃了友谊,而后又因为早已不复存在的友谊,背弃了自己的阵营——他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故事之外的西弗勒斯,因为某些原因,不似其他人那般,有着快乐无忧的童年,却是被父母小心呵护着长大的。即使是那些令人厌烦的穿越者,面对他,也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西弗勒斯不是缺爱的娃儿,他自然无法理解故事中的那个人,那种抓住生命中唯一光亮的迫切心情。西弗勒斯不是油腻腻的魔药教授,不是!因为有着相同的名字,故事之外的人,看故事之中的人物分外的严苛,还有那么一丝的怨念——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把穿越者惹来了!   在那几位动手把自己解剖之前,西弗勒斯恶狠狠地警告:“我不是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   “当然,你不是那个赚足了女人眼泪的双面间谍。”伏地魔轻柔地吐出最后四个字,笑容邪魅。   梵卓亲王走到西弗勒斯身边,轻佻地嗅了嗅。他无视西弗勒斯阴沉的脸色,说:“没什么特别啊,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如果说是悲剧人物……那个故事里,不幸的人物,也挺多啊。”他一边说一边凑近西弗勒斯的耳侧,笑得一脸妖娆,“要不要和我试试,诱人的,油腻腻的魔药教授?”   伏地魔扔了个无声的石化咒,避免某人扑上去和血族亲王肉搏——自取其辱,有辱斯莱特林的形象。   在座的无良人士,一边一本正经地检查西弗勒斯的身体,一边讨论他受欢迎的原因——避免自己戳中某些人的萌点。无论是黑魔王还是白巫师,亦或是某无良血族,都不是普通人。身为上位者,他们对“背叛”有这本能的厌恶,自然不能指望他们能对西弗勒斯——无论是哪一个——心存好感了(西弗勒斯卖力地扎小人儿中)。洛哈特是科学狂人,这类人的思维向来与众不同。梅勒夫妇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没见过?西弗勒斯这么点儿事儿,打动不了他们那被时光打磨得坚实无比的内心。詹姆斯或许能理解,可惜,他对西弗勒斯——当然是原着那个——厌恶异常:觊觎我老婆,欺负我儿子,还想我早点挂掉给你让位,去死吧!   与普通人最接近的波特先生,试探地说出一个词:“007?”看其他人一脸迷茫的模样,他解释道,“麻瓜的电影——莉莉喜欢,你知道——一个间谍,呃,帅气,多情,身材好,身手好,嗯,咳咳,技术好。”最后那句,真是暧昧异常。   詹姆斯说这话的时候,众人都盯着西弗勒斯,每说一样,其他人就在心里打一个大大的叉。他们没掩饰自己的表情,所以,感谢伏地魔友情赞助的石化咒吧。   “世上比西弗勒斯可怜可悯之人,数不胜数。他,会如此受人追捧,或许只是因为做了那许多,终是一无所得吧。”许久没开口的佩里轻声道,“人们仰慕强者,期望得其庇护关照;嫉妒略胜其之人,欲取而代之;自然也要同情那些贫贱困苦之人,不然,如何彰显自身的优越?”一抹笑在唇边绽放,端的是艳冶无双。   这话真给力,挣脱了来自佩里的魅惑技能,西弗勒斯瞬间怒火满槽,差一点就能冲破石化咒的限制了。   瑟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骨感分明的手抓住兜帽边缘,不语。   “该死的穿越者!”詹姆斯低咒道。   冷场。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像泼妇那样骂街?即使心里十分的想这么做,也得忍着。   最后,打破僵局的是梅勒夫人。她疑惑地看着西弗勒斯·石像·斯内普,说:“你中毒了,似乎是某种慢性毒药,”说着,她皱起眉头,“像你这样的魔药大师,一时之间没发现就算了,怎么会……难道?”她伸手去解西弗勒斯的扣子,想来次全面检查。   西弗勒斯的脸绿了。尼克·梅勒笑呵呵地看着自家老婆扒别的男人的衣服,一点吃醋的模样都没有。   “你~不在意~”瑟西就坐在梅勒先生旁边,此时,她凑到尼克·梅勒的耳边,暧昧地说。   “我的身材比他好多了。”微微发福的梅勒先生自得地说。   众人默。   “当然,亲爱的,你是最棒的。”梅勒夫人一边解西弗勒斯的扣子,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想到尼克·梅勒是一个优秀的炼金术师,在座的某些人,不约而同的不纯洁了。   西弗勒斯的脸已经紫了。咦?不好,要出人命了!   “西弗勒斯当是有些想法,我们不如先听听他的意见?”佩里建议道。   梅勒夫人耸了耸肩,后退,顺手解开西弗勒斯身上的石化咒。后者一恢复自由,就抱胸后退,一直到把自己贴到墙上。   哦,就像是个只会尖叫的女人一样——西弗勒斯眼前一阵发黑,心底暗暗咒骂。刚刚那一连串动作,真的只是本能反应。会出现如此不堪的本能反应,与在场诸位的关系还真不大。那是多年来,不安定的生活给他留下的阴影啊。   梅勒夫人双手环胸,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西弗勒斯。参加过波特夫妇的婚礼的几位开始默默比较某两位夫人的彪悍程度。答案是,她们的男人的口味都好独特。   西弗勒斯狠狠地瞪了看热闹的某些人一眼,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药膳。”   那是毛玩意?新型魔药吗?众人很茫然。   “似乎是一种来自东方的,味道恐怖的药物。”格林德沃不确定地说。   “你说的那个是‘药’,而不是‘膳’吧。”瑟西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犹疑,“‘药膳’,难道是把药和饭煮在一起?”   众人心中不由浮现出一个情景:西弗勒斯一脸沉醉地从坩埚里舀出一勺冒着泡的魔药,浇在新鲜出炉的牛排上;升腾的白雾在半空中凝成骷髅的形状;西弗勒斯一脸陶醉地将牛排吃下去……   恶寒。   佩里不用摄神取念,就能知道这些人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他们的表情太明显了。掩在桌下的手指微动,不一会儿,一身店员打扮的凝碧送来了几本关于药膳的书。因为翻译的关系,这东西不伦不类的。用来给这些巫师当科普读物,还是可以的。   麻瓜的东西——众人或多或少的带着鄙薄,翻开了书。他们都是善于收集整理信息的人,不多时候,就大致弄明白那个药膳是什么东西了。   “这个,似乎没什么害处……”詹姆斯皱眉道。   “终归是和‘药’沾了边儿,”瑟西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药,可是不能乱吃的。”   “那位穿越者,于此道,怕也不甚精通。”佩里接道。   好了,不必再说了,大家都明白了。   “药膳”二字,谁都会说。这里面的名堂,谁敢摸着良心,说自己研究得透彻?巫师的体质本就与普通人不一样,西弗勒斯常年与魔药打交道,遇上相克之物,再正常不过了。亏得巫师体质强于普通人,不然,珍贵的魔药教授怕是早就被放倒了。   解毒的事情就不用在这里讨论了。被人“下毒”,魔药大师已经丢了好大的面子,再让别人帮忙解毒——不,西弗勒斯才不是吉德罗·洛哈特那种人呢!话说回来,他们认识的那个吉德罗·洛哈特,不完全是个草包,书中那种将他人的劳动果实据为己有的事,他还真干过。按理说,安东尼·洛哈特提前知道了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怎么不从小教导啊。哪有家长会看着自家孩子走上这么一条路,什么都不做的?真是怪事。   西弗勒斯早就过喜欢刺探别人隐私的年纪了。洛哈特家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在意呢?他知道这一家子有古怪,以后小心就是了。亲身探查什么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狼人藏在门后啊!与其想些有的没的,还是好好思考一下,怎么收拾那些可恶的穿越者吧。 作者有话要说:穿HP的文里,有一个很常用的情节:中医。大概套路是用药膳和中药吸引教授。摸摸你们的良心,穿越者们,谁敢说自己能弄懂这玩意?中医不仅是一种技艺,它还是一种哲学。有人还让教授学习中医中药,还学得很好——这让我们为数众多的老中医们很汗颜,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穷其一生,也不过是精通一类病而已。好吧,教授是神,教授无所不能,姑且让他用七年的时间(穿越者一入学就勾搭上教授,一直学到毕业),那么,我们来说一个更实际的问题,他看得懂中医书籍吗?哦,是的,有穿越者翻译,但是,再摸摸你们的良心,拿出一本中医着作,你真的能看懂吗?真的能翻译成英文吗?文言文你能翻译明白吗?不用英文,母语就行。再退一步,那些字你都认识吗?不说中医着作,单说说诗经,或者更接近我们的,拿出高中语文课本,翻翻里面的古文部分,你能说你认识所以的字吗?有多少需要看注释,有多少要查字典,有多少,又是翻遍现代汉语字典也找不到的?好吧,再开金手指,相关书籍已经翻译好了,摆在书店里,还只有主角能注意到。再说说这个中药。药是不能乱吃的。一个负责的医生,在详细检查过患者之前,是不会给他药物的(急救是除外,那也是先简单的检查过了)。你见过哪家医院,患者进门,不给检查,先给处置的?所以说巫师的魔药是很神奇,他完全不用考虑患者的体质,针对症状,解决全部问题。但是,中医不是巫师的发明,作为一项“麻瓜”技艺,它没魔药那么神奇。最后,过客承认,作为一名西医预备役,看着我的中医课本(考查课),我根本看不明白。所以,容我膜拜那些学习中医有成的教授,他跨专业,跨语言,跨地域,跨种族(巫师和普通人)学成了这么一门难懂的技艺。教授威武,一统江湖!!!!! ☆、魔法传奇   来这里开会的人们都很忙,在研究过西弗勒斯的身体之后,他们又说了些零散的事情,就各自散了。佩里来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静默许久。门再次被打开,佩里不曾回头。   静谧持续了好久,就在来人以为这里的主人永远不会开口的时候,佩里忽然说:“瑟西为何去而复返?”   瑟西一愣,说:“人家只是好奇一些事情罢了。不知,你肯不肯说道说道?”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小女孩的轻快,如果不是音色太过沙哑,怕是真的有人会把她当成小女孩呢。   “为什么不?但说无妨。”佩里说。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呢?同情别人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高贵吗?”瑟西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赞同,“难道就不能是善良?”   “是么,瑟西真的这么想?”佩里轻笑道。   “我知道,很多穿越者,来这里就是为了拯救某个人。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拯救,是一种侮辱,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否定他们的那一点善心啊。”瑟西话音一转,叹道,“其实,会想要拯救某一个人,应该比大多数人都单纯善良吧。即便是有些目的……有人愿意花钱做善事,买个好名声,也是做了好事,不能因为他们花钱是有目的的,就否定他们的功绩不是?”   “确实如此。好心办坏事……”佩里勾起唇角,“那终究是一份善念。”   瑟西一愣,道:“那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疑惑,探究,理解,接受,”佩里转过身,看着瑟西,道,“很有趣,不是吗?”   “你?你竟然!!”瑟西惊讶之下,已然忘记装嫩的语调了。   “怎么?”   瑟西轻哼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们排斥穿越者,对你可没什么好处啊。”   “或许吧。”佩里神情淡漠地说,“瑟西为何与我说这些?若是不赞同,方才,直言便是。”   瑟西沉默,隐在兜帽中的脸不知是何种表情。比耐心,佩里少有落在下风的时候,他再次将视线转向窗外,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目光飘渺。   瑟西忽然叹气,道:“赶尽杀绝……太绝对了……我说的,他们不会听的。”   佩里说:“瑟西为什么觉得他们会听我的呢?他们只是听他们想听的罢了。”   “你是不同的,普莉西拉夫人的话,没人会忽视。可是你却把他们引上了另一条路。”失去了装出来的甜美,瑟西的话语带着咄咄逼人的味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大概,只是想这么做吧。”佩里淡漠地说,“瑟西说了这么多,归根到底,不过是希望我阻止他们而已。为什么要我来做呢?既然有这样的想法,说出来便是。”   “说出来?说出来就有人听吗?”瑟西冷哼道。   佩里轻笑,道:“去追求权势吧,当你有了至高无上的权柄,没有人会无视你的声音。”   “向他们那样,迷惑于权力,将生命空耗在不知所谓的争夺中?不,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我不会做。”瑟西坚决且不悦地说。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结果符合心意就好,何必这般在意过程?”佩里转身,似笑非笑地说,“你,不过是怕了。”   “怕?怕什么?”瑟西轻蔑地说。   “怕身陷权力争锋,脱身不得,怕变成那等汲汲营营之人,怕,迷失了本心。”佩里说,“你们有着精准的洞察力以及令人惊叹的智慧。你们混迹于上层社会,担任顾问一类的角色,不肯直接触碰权力。这让你们得到信任,也限制了你们的发展。你们有着旁人不曾知晓的目标,你们所有人都在为之努力。你们害怕,沾染权力,会使你们忘记初心……我说的对吗,卡帕多西亚小姐(1)?”   令人压抑的气息弥散在小小的会客厅。佩里神情淡然地站在那里。瑟西斗篷微动,好半晌,她低笑一声,说:“普莉西拉夫人真是不简单。不过,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卡帕多西亚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纵然游离于权力边缘,卡帕多西亚也不是区区一个巫师能够挑衅的。”   “贵族如何行事,于我何干?我不过是说了一个建议罢了。尊驾如何行事,我自然无权过问。”佩里淡淡地说   “最好不过。”瑟西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决定了道路,又如此犹疑,呵……】长琴忽然出声。这几日他一直在推敲一个颇有难度的物理问题,没心思理会那几位,直到瑟西去而复返,他才分出几分心思,注意外界的状况。   【即便是得道成仙之人,亦有迷失本心之时,卡帕多西亚这般,也算难得了。他们只是选了一条分外难行的路罢了。无人能说他们错了。】紫华喟叹道,【这方世界的异族,也只有卡帕多西亚一族,令人敬佩了。可惜,他们所行之事,终究……】   【明知不可为而为吗……】长琴低语。   【世人皆言,旁观者清,有些事,不曾身临其境,便是永远都无法理解的。】紫华道。   长琴以一声轻笑作答。   巫师们苦心维护的剧情终于在第四年崩坏了。火焰杯选出来的勇士,是综合能力最强的那个,而不是“正确”的那个。穿越者从来不缺乏对名望的渴望,参加三强争霸赛,真是再正常不过了。好吧,这也是邓布利多等人的失误。他们从没想过,被选出来的勇士会是一名穿越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疏忽呢?大概是他们没把穿越者算在参赛候选中吧——三强争霸赛的参与者是七年级的学生,穿越者,那是什么玩意?   这可怎么办呢?伏地魔表示着很不错。迪戈里还不够资格知道“剧情”,塞德里克的处置很麻烦。平时偷偷摸摸地弄死两个巫师就算了,这样挂了号的“剧情人物”,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下来的。让人家大好青年当好几年的黑户,未免太不厚道。这回倒好,直接弄死就得了。以前对付穿越者都要制造意外,这回可以名正言顺的弄死穿越者,多好啊。什么?穿越者知道剧情,不会自己去找死?哎呦,有不少穿越者自命不凡,觉得自己能够代替哈利·波特成为魔法界的救世主呢。相信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和“人形春/药”来此亲密接触的,也是有的。即使这个穿越者不打算这么做,巫师的夺魂咒也不是说说的。   最先对霍格沃兹的“正牌”勇士下手的,不是白巫师,也不是黑魔王,而是某个紫眼睛黑袍子的姑娘。这姐们似乎一直在努力纠正剧情错误,但是,宰了这个勇士,也不能换成原着的那个啊。不得不说,这姑娘做事越来越奇怪了。三强争霸赛的勇士在霍格莫德受到袭击,这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之前小巫师频频因为“意外”身亡,已经给了魔法部很大压力,这回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用背后的那些人推动,魔法部的那些政客们,就把之前的意外事件挂在这个紫眼睛的姑娘的名下。于是,这个一心维护“剧情”的姑娘,成了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堪比黑魔王的黑巫师。   魔法部公开通缉这个紫眼睛的姑娘,某些贵族也开出了高价悬赏。总之一句话,这姑娘的日子很不好过。   敢出手纠正剧情错误,蹦跶了那么久还没被炮灰,那位紫眼睛的姑娘自然有那么几分本事。直到“名正言顺”地结果了霍格沃兹的“正牌”勇士,那位小姐还在那里捣乱。暑假期间,塞德里克·迪戈里遭到了袭击,被一直暗中跟着他以便守株待兔的某些“知情”人士救了。塞德里克不是火爆的格兰芬多,也不是记仇的骄傲而记仇的斯莱特林,而是一只消息灵通的獾。作为一只低调又聪明的小獾,塞德里克早已隐隐察觉了魔法界的某些变化。他不知道原因——这不妨碍他明了,这里面的水很深。不用那些“恩人”多费口舌,这位优秀的赫奇帕奇就打包去大洋的另一边发展了。在袭击塞德里克的时候,那位紫眼睛的姑娘受了伤,一时之间,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再说说另一边吧。邓布利多对外宣布了伏地魔复活的消息,准备和魔法部“对抗”,不想魔法部部长福吉非常通快地接受了这一“事实”,并在舆论方面,给了德高望重的老校长大力支持。   在各色同人文中,福吉总是作为愚蠢贪婪的丑角出场。他真的是那样吗?贪婪自私?或许。愚蠢?未必。原着中,剧情开始的时候,他也才上台不久。他能成为魔法部部长,一定得到了当时魔法界实际的掌权者——邓布利多,以及势力大减,仍保有话语权的贵族——的认可。贵族们就不说了,能在伏地魔倒台之后保住自己的地位,这些家伙,绝不是省油的灯。邓布利多是一位和蔼的老校长,在涉及权力、原则的问题上,他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不管是真实的福吉符合邓布利多的要求,还是他的表象骗过了精明的老巫师,他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即使是当傀儡,也要有一定的素质,不是吗?在福吉的任期内呢?失势的贵族一刻不想拿回自己的地位、权势、财富,以及名望。邓布利多呢?他或许会放松对魔法部的管制,却不会当甩手掌柜。结果,在各方势力的角逐中,福吉打造了自己的班底——和邓布利多和贵族势力比起来,时间不算才——在剧情的第五年,狠狠地折腾了邓布利多一方。如果不是最后伏地魔自己跳出来了,凤凰社前途堪忧。一个傀儡绝做不到这点,所以,这位部长定然经营了不小的势力——不然谁肯跟着他挑战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白巫师?然后,福吉下台了,伏地魔出场了,白巫师牺牲了,战争爆发了,下一任魔法部部长挂了。战争结束后,似乎没人提到这位前部长。他的亲信,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能在伏地魔当权其间作威作福,相信,福吉应该不至于挂掉。他没跳出来在“新主子”面前讨巧卖乖,想要多过战后的清洗,应该是不难的。战后,这位前部长大概会失势,活得久的话,没准儿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和那些空有烈士之名的亡者相比,他的结局很不错了。   康奈利·福吉或许不是个如最伟大的白巫师以及两代黑魔王那样惊采绝艳的人物,智商绝对在平均水准之上。   总而言之,如今的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不仅不是个傻子,还很聪明。即使是个傀儡,魔法部部长还是能接触到不少隐秘的信息的。福吉早就知道,本应在他的掌控之下的“国家机器”,并不按照他的意志行事。背后那股子力量,他找都找不到,更别提对抗了。最伟大的白巫师肯定和那股力量有联系,不然,这位控制欲很强的老人不会什么都不做。既然如此,就当个听话的傀儡吧——福吉通快地认同了邓布利多的言论,开始大肆宣扬伏地魔已然回归的消息,并再次将白巫师推上神坛。   “被顺从”的邓布利多的心情,非三言两语能够描述。再次被泼了满身污水的伏地魔的心情,也非常人能够理解。那些苦心维护剧情的人们的暴躁,呃,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怎么办?黑魔王直接大开杀戒吧。左右如今的伏地魔不需要调养身体,也不用招揽手下,直接出手搞恐/怖/活动吧。“恐/怖”的对象嘛,嘿嘿……   聚会的时候,负责剧情的那几位的脸色很憔悴。剧情全面崩溃,他们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按照原着,第五年是舆论战,”佩里笑容儒雅,说,“如今,无甚出入,诸君何必为难?”   “继续打舆论战?和谁打?”伏地魔讽刺道。公开反对邓布利多和魔法部,这样的炮灰,谁乐意做?   “有人想一直做恶人?真是难得。”佩里道,“有些事总不能一直瞒下去,不如,就让贵族们为黑魔王辩护吧。”   格林德沃最先反应过来,说:“你的意思是,公开穿越者的存在?”   “正是如此。”佩里说。   邓布利多皱眉,迟疑地说:“这会带来恐慌……”   “我觉得很好。”伏地魔打断邓布利多,说,“难道你还想将力量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内讧上,仁慈的白巫师?”他当然不希望一直这样下去。现在,魔法界的每一点伤亡,都会算到他的头上。这对不想当反社会分子的伏地魔来说,说十分不利的。即使将来尘埃落定,真相公布,作为先前舆论方面弱势的一方,伏地魔和他的手下,最多被视为辅助者,最大的功劳会被邓布利多拿走,利益亦然。现在公布穿越者的存在,他与邓布利多就是身份平等的战友——这个说法真令人烦躁——谁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就各凭手段了。凤凰社擅长这种事情的真心不多,到时候,就是一群斯莱特林组队刷邓布利多了。   “凭我们几个,确实没办法对付数量众多的穿越者。”格林德沃说。在“剧情”中,他不像伏地魔那样背了几乎所有的恶名,除了几段回忆,以及在邓布利多的生平传记中的一段文字,他的作用,就是被伏地魔挂掉。也就是说,“剧情”基本没他什么事。这意味着,战争之后的利益分配,同样没他什么事。在邓布利多的故友、初恋等身份之前,盖勒特·格林德沃是圣徒的王者。他有那么一大家子需要养活,怎么也得为自己一方考虑。   邓布利多看了看众人,目光闪了闪,同意将穿越者的存在公之于众。   (1)血族姓氏,好奇的去找度娘。以下为过客对血族各个氏族特点的概括:   秘隐同盟:   布鲁赫族(Brujah)——隐藏着狂化因子的学者   冈格罗族(Gangrel)——驴友,社交恐惧症   莫卡维族(Malkavian)——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诺菲勒族(Nosferatu)——自卑的毁容者,情报员   托瑞多族(Toreador)——执着的美学家   瑞摩尔族(Tremere)——科学怪人   沃恩图恩/梵卓族(Venture)——执念颇深的统治者   魔宴同盟   勒森布拉族(Lasombra)——恶趣味的幕后黑手   茨密希族(Tzimisce)——冷血狂暴,易激惹   独立氏族(中立党):   阿萨迈特族(Assamite)——职业杀手   瑟泰特族(FollowersofSet)——挖坑埋人的黑暗系神职人员   乔凡尼族(Giovanni)——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   雷伏诺族(Ravnos)——流窜的恐怖分子   灭亡氏族:   卡帕多西亚族(Cappadocians)——神秘风太过以致被开除工会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变成了周刊,我忏悔…… ☆、魔法传奇   想要成为人上人,消息灵通是必备属性。翻倒巷有人匿名收购“血统觉醒药剂”的消息,在座的诸位都知道。据说那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女巫。她的身份,大家心里有数。   紫色不是正常人类的眸色——在上一个世界见多识广的佩里对此不置可否——某位小姐,怕是有什么了不得血统。她想觉醒血统,不过是想通过远古的盟约,摆脱“通缉犯”的身份。   远古的盟约的诞生的年代,已经不可考证,它存在的时间,比巫师的历史还要悠久。那是人类与魔法生物定下的契约,它与巫师的诞生息息相关。   众所周知,巫师是人类与魔法生物的混血,那么,这样的混血是怎样产生的?还是从头说起吧。   那是蒙昧未开的时代,众神未曾远离,魔法种族建立令人赞叹的文明。普通人称之为史前文明,每一丝遗留的痕迹,都令人赞叹不已。神灵和魔法种族是世界的主宰,人类还过茹毛饮血的生活,与群居的野兽无异。   任何生物都是如此,他们会欣赏他族的形貌,生息繁衍的时候,找的,还是自己的同族。那么,巫师这样的混血是怎样诞生的?好吧,仰慕强者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孱弱的人类不会拒绝这样的“艳遇”。但是,强大的魔法种族怎么会看得上人类呢?魔法种族有着自己的特征,在他们眼中,没有美丽鳞甲、华美翅膀以及毛茸茸的尾巴的人类,是何等的丑陋?无法接受吗?哦,别抱怨魔法种族的高傲。想想看,一个生活在文明社会的人,会与黑猩猩交/欢吗?抛弃物种隔离的烦恼,一个来自文明社会的人类,要怎样才会与臭烘烘的猿猴做出后代?即使那个孩子诞生了,人类会允许他顶着自己的子嗣的名义,光明正大的成长吗?   那个时候,生存不易,一次暴雨,一只凶残的野兽,就能让一个人类群落灭绝。这样的意外,太过常见,日后泛滥成灾的人类,在那个时代,挣扎在灭亡的边缘。他们需要力量。他们是不幸的,没有鳞甲护身,没有利爪尖牙,没有矫健的体魄,他们是如此的孱弱,而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危险。同时,他们也是幸运的。人类的外貌,与大多数魔法种族很相似。他们甚至能够与魔法种族孕育后代,传承那神奇的力量。   无论后世怎样的美化,都没法改变那样一个事实——巫师的诞生,源自人类向魔法种族大范围的“借/种”行为。当然,这个“种”不是那么好“借”的。人类付出了很多,包括活人祭在内,终于让人类的女性得到魔法种族的宠幸——别想那些强者给你生孩子了,人家肯睡你,已经很难得了。以普通人类身躯,强行孕育强大的混血后代,无数人类女性折在这上面,连同腹中的子嗣。然而,这样的混血后代,总有平安降生的。他们确实有着强大的力量,不够护佑整个群落,却也能让他们的生存不那么的艰难。魔法种族不会承认这些混血,也自然不会将传承的法术外传。这些混血,摸索着,使用与生俱来的力量,渐渐地发展出一个全新的力量体系。他们,就是巫师的前身。   当年,魔法种族要求的,不仅仅是供奉祭品,还有契约。面对“被借种”的魔法种族,任何人不得逼迫冒犯,更不能伤害,如有违反,他们的魔力将被剥夺。高傲的魔法种族,从来没将人类放在眼里,在他们心中,能够伤害到自己的,惟有拥有自己血脉的那些混血。所以,这契约对普通人是没有约束力的。违反了,也不过是变成普通人。巫师延续了这样的骄傲,他们对魔力爱逾生命,没有哪个巫师,会去挑战这传承与血脉的契约。   在漫长的光阴中,众神离开了,当年的魔法种族也不见了踪影,巫师在经历了辉煌的时光之后,不得不避世隐居。当年不得冒犯的对象,再也找不到了。   那位紫眼睛的姑娘,应是自信,自己有那样“高贵”的血脉。她要觉醒远古的血脉,摆脱眼下的困境。   当然,这姑娘觉醒了远古血统也没什么关系,不能杀而已——身为巫师,他们当然不屑有普通人的手段对付这位血统觉醒者——不冒犯又怎么样?诱骗,哄骗,威胁,什么手段不能用呢?任是何等严谨的契约都有漏洞,玩文字游戏,在座的诸位,再熟悉不过了。这样终究很麻烦,还是直接消灭她比较好。   “血统觉醒?”西弗勒斯露出阴森的冷笑。   “她在哪里?”莉莉低吼。詹姆斯把玩着魔杖,脸上的表情分外的可怕。“达利”自己跑出去玩了,哈利被他们托付给西里斯。这次会议,他们夫妇一同出席。   “三日之后,那位小姐会去店里拿货。”佩里说。   詹姆斯一愣,给了佩里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他说:“那可真巧,我那天也要去一趟翻倒巷。”   佩里微微摇头,说:“生意人最讲究诚信,怎可做出那等坑害顾客的勾当?”他的话毫不意外地惹来了波特夫妇及西弗勒斯的怒视。   安东尼·洛哈特眼前一亮,说:“你真的有血统觉醒药剂?”魔法生物的血统越是浓厚,魔力越是强大。可随着时间流逝,远古的血脉愈见稀薄。血统觉醒药剂一直有人研究,却从没见有人真的成功。   伏地魔目光热切地盯着佩里。支持纯血论的他对这玩意,很向往。   格林德沃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这位追寻“最伟大的利益”的黑魔王,一直为巫师日渐稀薄的血脉,以及可怜的人数担忧,如果有一批远古魔法生物……   邓布利多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他是坚决反对血统论的。这让他得到了广大的麻种巫师的支持。然而,纯血巫师依旧把持着魔法界的大部分资源,以及权力。麻种甚至混血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有纯血种的一年的花销来得多。血统觉醒药剂一旦面世,很难保证,那些麻种,以及依附于凤凰社的混血、没落的纯血,是继续像现在这样奋斗下去,还是取得优秀的血统,投靠另一方,以期跻身上流社会。   “我想,亲爱的艾伯特不会做砸自己牌子的买卖。”梵卓亲王摸了摸下巴,道,“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佩里微微一笑,所答非所问,说:“我记得,远古时候,巫师之间的婚姻,很慎重。”   格林德沃点了点头。这位贵族出身的黑魔王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他说:“不要说远古时代了,几百年前,黑巫师与白巫师也是不通婚的。”   另一个有发言权的是活了好几百年的尼克·梅勒。这位炼金术师说:“属性不和的魔力彼此排斥,这样的结合,很难孕育出有魔力的后代,不,不要说有魔力了,能够健康活下来的都很少。”   邓布利多笑着接道:“现在已经找不到那样的巫师了。年轻人因为爱而结合,而不像……咳咳,而不再单纯的为了子嗣。”他转向詹姆斯,说,“我记得詹姆斯的母亲就来自布莱克家吧?当年他们,呵呵,很热闹。”说着,老巫师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人类的血统很强大,她让原本互不相容的血脉共存。血统觉醒药剂的作用,是剔除人类血统,只留下魔法血脉。”佩里笑容不改,说,“谁能保证,那位小姐觉醒的,只是她需要的那种呢?”   “相斥的血脉无法孕育后代,但是已经存在了的呢?这可真是,精彩!”安东尼·洛哈特搓着手,异常兴奋。   伏地魔看了洛哈特一眼,露出邪肆的笑,道:“真是值得期待。”   “可是,觉醒了血统,她就会受到远古盟约的庇护。难道就这样放过她?”莉莉不忿地说。   “混血从来都是尴尬的存在。巫师不在远古盟约的庇护范围之内,不同魔法种族的混血么……”佩里勾起唇角,道,“纷争从来不可避免,远古的世界,并不似想象中那般平和。”   “可是,万一,我是说,她的家族可能使用某些方法,”莉莉瞄了伏地魔一眼,说,“某些禁忌的方法,保持了血统的纯正呢?”   伏地魔的脸黑了,作为冈特家的后裔,他当然知道那个“禁忌的方法”是什么。   “那就让她得意一阵子好了,一个魔法生物而已,想要对付她而又不违背契约,法子太多了。”伏地魔满不在乎地说。   莉莉恶狠狠地瞪了伏地魔好久,说:“我会杀死她,我会亲手杀死她,哪怕为此失去魔力。”   “你可以雇佣杀手,麻瓜中有这样的人……”西弗勒斯阴测测地说,“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干。”   莉莉终于放开这个话题,会议得以继续。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那位紫眼睛的姑娘拿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血统觉醒药剂。她大概是太兴奋了,竟然当场就拧开盖子,灌了下去——或许是佩里的小店信誉很好,而她也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了。然后,充当店员、形象恐怖的暗云奔霄,以及躲在后台的众人,有幸围观了这姑娘的惊悚变身。   这一回,她的好运气用尽了。她的祖先不觉得保持血统的纯粹很必要,所以,这位紫眼睛的姑娘变成了某种奇怪的东西。她有着精灵的透明翅膀,这是她唯一能称得上美丽的部分了。她的头的形状有些像狼人,覆盖着面庞的,不是浓密的毛,而是蛇一般的鳞片。她的那件长袍有着不少的古怪,即使已经不成人形,它还遮掩着她的身躯,露出来的,只有一条巨大的尾巴。那与龙尾巴类似——当然要小上许多——有着倒刺,看起来很是凶悍。   这样可悲的形象,足够让任何一个爱美的女孩子崩溃。那位紫眼睛的姑娘——现在那已经变成了琥珀色的竖瞳——无暇顾及这么许多。相斥的魔力在体内碰撞,比钻心剜骨痛苦一百倍。她本就是个没吃过苦的人,这样的痛苦,她不堪忍受。她抽搐地倒在地上,长满鳞片的利爪——那曾经是一双美好的手——在地上抓出道道白痕。没人怀疑那利爪的杀伤力。在这家店刚刚营业的时候,翻倒巷有许多黑巫师来找麻烦。那些很有一套的黑巫师,从没能在这间屋子里留下一点痕迹。   这是一家信誉良好的店铺,暗云奔霄不能把这个奇怪的生物扔出去。其实,他很乐意欣赏这位女士痛苦的模样。被逼着改变种族习惯太痛苦了,虽然不能亲自收拾她,看着她倒霉,暗云奔霄依旧很愉快。   “这个你打算怎么办?”伏地魔说。他知道佩里这里的规矩,没直接对那位女士出手。波特夫妇和西弗勒斯也按捺这内心的激动。好吧,这姑娘的惨状,才是他们没有立即动手的原因。   “等。”佩里说。   “等?等都什么时候?”莉莉不悦地说。   “等到店铺打烊。”佩里说,“客人愿意留着店里,我不能阻止。关门的时候,任何顾客都会被强行请出——这也是我的规矩。”   “如果你的眼睛没有问题的话,就会知道现在只是中午。难道悠闲无比、耐心十足的佩里先生要为了这么一个东西,让我们这些忙碌人们白白等待一个下午?”西弗勒斯嘲讽地说。   佩里挑起唇角,说:“没人规定你一定要等。”在西弗勒斯开口之前,佩里又道,“破坏这里的规矩就是与我为敌,斯内普先生请自便。”   西弗勒斯瞬间铁青了脸。他还没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够与佩里为敌——那是一位连黑魔王也不敢随意得罪的神秘人物,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魔药教授能够抗衡的。   先前已经说过了,那是一家开在翻倒巷的店,算是公共场所。因为信誉良好,档次也不错,这里的生意不错。偶尔,有那么几个“剧情人物”光顾也很正常。如果这个“剧情人物”大家都很熟悉,那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在翻倒巷,多管闲事是大忌。海格对这里各种突发状况已经习以为常了。在看见有人躺在地上抽搐的时候,这位混血巨人只是惊奇——这家店也会出现这些不好的事情——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想法。在走近的时候,海格看见了一条尾巴,虽然小了许多,与匈牙利树蜂是那么的相像。霍格沃兹的钥匙保管员,一直对巨大凶悍的生物有着狂热的爱好。龙这种生物,自然能讨得他的喜欢。他为此不惜违法,可见他对此的热爱。   不只是脑子里的那根线搭错了,海格围着这只看起来很痛苦的小号“树蜂”转了好几圈,发现暂时没办法帮助它。半巨人盯着少年版汤姆·里德尔——揭发他的斯莱特林级长是他心底永远的痛——说:“这只龙多少钱?”   “……”偷听的众人。   “……抱歉,这是非卖品……”顶着“汤姆·里德尔”的形象的暗云奔霄说。   “你根本不会照顾它!你竟然将它放在冰冷的地面上!它还那么的小!”海格激动地说,“你甚至不知道要给它准备热的鸡血白兰地!”海格抹了抹眼睛,说,“哦,可怜的小东西,我会带你回家,我会好好照顾你……”   众人用奇异的目光打量邓布利多——这就是你的手下?这就是你的品位?好吧,隐晦的目光同样投在格林德沃的身上。这位老魔王也是邓布利多喜欢过的,他和海格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这不是我们的商品,您请自便……”汤姆·暗云奔霄·里德尔不愿承认自己在和这种货色做生意,只能含糊不清地说。 ☆、魔法传奇   海格把某位女士带走了。波特夫妇马上追了上去,向海格“讨要”可爱的“小龙”。这其实不难。莉莉告诉海格,这条“小龙”其实是他们的朋友,一个练习阿尼玛格斯失败的倒霉蛋。本质上,海格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对巫师来说,是多么的悲催。所以,他恋恋不舍地将“小龙”交给波特夫妇,完全没想到,这位既然要练习阿尼玛格斯,又怎么会跑到翻倒巷。   海格离开之后,西弗勒斯从暗处走了出来。海格相信邓布利多的判断,对西弗勒斯依旧没什么好感,即使邓布利多信任这个斯莱特林。故而,刚刚的交涉,西弗勒斯没有出面。   波特夫妇恨某位女士入骨,斯内普家也遭到过这位小姐的袭击。他们要好好的招待某人。   他们的愿望没有实现。   波特夫妇以及斯内普把某人带到僻静的角落里,准备幻影移形离开,却在下一刻昏倒在地。又过了一小会儿,安东尼·洛哈特走了过来。作为一个炼金术师,想要无声无息地放倒几个人,实在太容易了。他没理会倒在地上的波特夫妇和西弗勒斯,而是兴奋地盯着某只怪异的生物。他兴奋地搓着手,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因为魔力相斥带来的疼痛超过了临界值,洛哈特的“迷/药”对某只无效,她还倒在地上抽搐着,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古老的血脉有着强大的力量,即使状态糟糕到某只的程度,无意识发出的物理攻击依旧很恐怖。作为一名实验人员,洛哈特很注意自我保护。他拿出一个金属圆球,扔在某只的身上。一阵烟雾之后,某只被绑成了木乃伊。洛哈特走过去,踹了某只两脚,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露出满意的微笑。他蹲下/身,一手抓住某只,另一只掏出门钥匙,准备离开。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那么着急。”一个高高在上的声音传来。洛哈特僵住了。这个声音他不久之前还听过,那是英国的黑魔王。   洛哈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回过头,若无其事地说:“哦,黑魔王大人,有什么事吗?”   伏地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似乎看见了某些有趣的事情,你说,如果躺在地上的那三位,发现……”他拉长了声调,说,“发现不问世事的洛哈特先生,原来是某人的同伙……”   洛哈特一僵,说:“他们不会相信的。”   “真的吗?你使用的方法,真的很熟悉,不是吗?”伏地魔轻描淡写地说。   洛哈特深吸一口气,说:“但是这对您也没有好处。”   “可也没有坏处。不,不止呢,怎么会没有好处呢?我可是能看一场好戏呢。”伏地魔说,“嗯,还有一位魔药大师,以及凤凰社骨干的感激。”   “但是,您也得罪了一位炼金术师,”洛哈特赶忙说,“相较之下,炼金术师更加难得,不是吗?”   “炼金术师确实很难得,但是,”伏地魔顿了顿,说,“我看不出得罪你,会有什么损失。”   洛哈特脸上堆起了笑容,他就知道,自己这个炼金术师的身份很有用。他说:“您有什么需要,我很愿意帮忙。”   “帮忙?”伏地魔冷笑一声,说,“黑魔王无所不能,会需要你,区区一个炼金术师帮忙?”   洛哈特瞬间冷了脸色,他明白眼前这位黑魔王的意思。黑魔标记?打上奴隶一般的烙印?洛哈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说:“我想善良的格兰芬多不会像斯莱特林那样斤斤计较,贪得无厌。”   伏地魔勾起唇角,说:“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儿子’,吉德罗,他在做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当然。我……我很心痛……”洛哈特无奈地说,“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父亲,并不能约束他……”   “在他幼年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的‘未来’,不是吗?”伏地魔意味深长地说,“你明知道自己的孩子会走上那样一条路,却不加制止。你的理由呢?为了‘剧情’奉献一切吗?真是大公无私啊。”   “我沉迷与研究……”洛哈特悔恨地说,“我一直觉得,还来得及……我没想到……”   伏地魔轻笑,道:“那么,洛哈特夫人呢?吉德罗的‘母亲’呢?”   “她……她已经过世了……”洛哈特结结巴巴地说。   “过世?在吉德罗诞生的时候?”伏地魔邪魅地笑了,“炼金术的原则是‘等价交换’,我记得,你对人体炼成很有兴趣。”   洛哈特苍白了脸色,声音尖利地说:“你没有证据!”   “真的吗?”伏地魔说。   “……”洛哈特忽然想到,为了“剧情”,他曾经亲手将吉德罗的头发教给伏地魔。麻瓜都能用一个人的头发做许多事情,何况是巫师,有权有势的黑魔王?   “我并不擅长这些,不过,我想梅勒先生是一位乐于助人的绅士,你觉得呢,安东尼?”伏地魔说。尼克·梅勒不是一位守规矩的炼金术师,对人体炼成却十分厌恶。   洛哈特沉默半晌,缓缓跪倒,道:“主人,请允许我为您服务。”   伏地魔居高临下地看着洛哈特,一抹满意的笑容在唇边绽放。   在某些人的努力之下,尽管恐慌,巫师们还是接受了穿越者的存在,并在找到了面对穿越者的“正确”态度。   之后,就没有所谓的剧情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与穿越者的对抗上。   波特一家终于“团聚”了。一直被教育着要对抗伏地魔的哈利·波特很容易就接受了事实。哈利是一个敏感的孩子,他早就发现了自家的种种怪异之处,霍格沃兹的某些人的行为,也让他怀疑。他与伏地魔的仇恨,是父母之仇。至于那位“正牌”勇士,哈利已经看他不爽好久了。他的死亡,为伏地魔拉来的仇恨值,并不多。而知道了那位是穿越者,哈利对此就完全不在意了。于是,哈利对伏地魔的仇恨清零,只是提到那位黑魔王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儿别扭罢了。   “达利·德思礼”死了。他是最先被处决的穿越者之一。事实上,在穿越者的存在公之于众的时候,他就试图自杀。“儿子”死了,莉莉有些恍惚。终于为亚当报仇,她固然欢快,却也茫然。那个穿越者终究和她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十多年,用的还是自己孩子的身体。毕竟是老夫老妻了,詹姆斯发现了莉莉的异常。男人的心思本就不如女子细腻,他不知道妻子复杂的心情。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穿越者的错误。   战争在“剧情”的第七年全面爆发,这回不是巫师的内讧,而是原住民和穿越者的战争。   在短暂的相持之后,穿越者全面败退。穿越者的领袖在决战中被击毙。那是一个大家不算陌生的人,查尔斯·埃尔夫·海因里希,一个能力很不错的穿越者。令人惊讶的是,在垂死挣扎的时候,他使用了血族的力量。那是做不了假的,只有高位血族才能拥有的力量。梵卓亲王不可避免的受到来自巫师界的责问。   巫师们的意思是给血族扣一个通敌的帽子,捞上一把。没想到梵卓亲王直言不讳,那位“海因里希”,其实是“梵卓”,他的“亲生儿子”。无论是谁,生下穿越者,总是叫人同情的。梵卓亲王并没有因此失去什么。好吧,那些包含着幸灾乐祸的安慰让他内伤——活了无数年的老血族能够应付这些。   穿越者的有生力量已经被消灭,因为剧情已经结束,再有穿越者到来的可能性不大。即使再有穿越者到来,巫师们也不会被蒙蔽。   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黑与白,所有的巫师不计前嫌,放下争端,保卫巫师们的根本。再不会有比这更伟大的时刻了。巫师的领导者们,帮助了魔法界的朋友们,还有无数没有留下姓名的战士,他们是斗士,他们是英雄,他们光辉永存。   这样一场持久的战争结束了,好好庆祝一番是必须的。   魔法界万人空巷,热闹非凡。普通人已经发觉了身边的异常。即使是最古板的巫师,也不觉得这样的狂欢有什么不好。   佩里依旧在他的书店里,看着窗外的风景。这里是普通人的世界,魔法界的热闹传不到这里。书店早已打烊,连同翻倒巷的那家店一起。这两家店,怕是没有再次开张的机会了。   “这样真的好吗?我很不安。”一个声音在店中回荡。熄灭了所有的灯,书架只剩下模糊的影子,那阴影中,似乎隐藏着怪兽,无端端的,令人心惊肉跳。   佩里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位同样远离了热闹的客人。那是瑟西。此刻的瑟西,斗篷的兜帽已经滑下,隐藏的容颜展露。那是一张明艳的脸,有着属于长生种的魅力——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和普通人站在一起,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两者的不同。那美妙的面庞,只有半边。瑟西的脸,左边完美无缺,右边焦黑枯萎,好似□的木乃伊,分外的可怖。   佩里轻轻一叹,说:“如今的那些英雄,一起杀死了魔法界。”   “你说什么?!”瑟西惊呼。   “魔法界在走向衰亡,所有的异族,皆已走向末路。”佩里看着瑟西,无悲无喜地说。   瑟西身子一颤,说:“我知道,这片土地,不欢迎强大的异族,不欢迎她曾经的主宰。”她深吸一口气,说,“但是,这又和穿越者有什么关系?是的,我知道,我们赶尽杀绝,留下了仇恨,但是,我们和人类的仇恨,比这多了不知多少,为什么你会说……”   “穿越者,其实是魔法界的一个机会,也是所有的异族的机会。”佩里说。   瑟西皱眉,道,“我不明白。”   “异族排斥人类先进的文明,即使接受,也是以掠夺者的身份。穿越者……”佩里微笑,说,“即使只为了自己的舒适,他们也会用人类的文明改造所处的世界。”   “那只是加速了异族的灭亡!”瑟西略带激动地说,“被人类同化,我们就不复存在了!”   “异族的力量在消亡,不可阻止,不可避免。在将来的某一天,当异族的力量消失,那样的同化,将给他们留下一条生路,让他们不至于在全然陌生的世界,茫然无措。”佩里说。   瑟西瞪大眼睛,沉默半晌,道:“我会阻止!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们是诸神之下,最强大的种族!我们不会走向末路!”   佩里看着她,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说:“有些事,你心里早有了结论,这样坚决的言论,究竟是为了说服谁?”   瑟西神色复杂地看着佩里,声音干涩地说:“那又怎么样呢?这条路,我必须走下去。或许我注定成为殉道者。在我族灭亡之前,异族定然不会衰亡。”   “这世上,从来不缺心性坚韧之人。如你这般,明知是死路,还走得义无反顾,却是不多。”佩里的声音里带了些许郑重,“万事皆有一线生机,但愿瑟西小姐,终能如愿。”   瑟西露出一半绝美,一半惊悚的笑,想要说什么,却被打断。   梵卓亲王一脸笑容地走进书店,想要说话,却因为眼前所见僵住。他看了瑟西许久,说:“是你,果然是你,卡帕多西亚……”   瑟西扫了梵卓亲王一眼,戴上兜帽,打算离开。   “等等!”梵卓亲王赶忙说,“我……我找了你很久,我想和你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瑟西说,在梵卓亲王靠近之前,她发动魔法,消失在房间里。   梵卓亲王呆呆地看着瑟西消失的地方许久,涩声道:“我找了你很久啊……”又过了好久,他看向佩里,说,“你知道怎么找到她吗?”   佩里不语。   “那是我很重要的人啊,帮帮我吧,我的朋友。”梵卓亲王哀求道。   佩里轻轻一叹,说:“那么久,你没认出她。如果真的很重要,区区一件斗篷,怎么能将她隐藏呢?”   那一刻,风流不羁的梵卓亲王,分外的狼狈。   “而且,你觉得,在这个时候,在原来的地方,还能找到她吗?”佩里说。   梵卓亲王长长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佩里的肩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番外·纳西莎的秘密——————   那场伟大的战争之后,纳西莎·马尔福有了一个秘密。她从来没对别人讲过。   布莱克家的女儿,从来不是软弱的娇小姐。她们有着强大的武力值。她们能够像男人一样战斗。   那个时候,原住民与穿越者之间的决战已经结束,纳西莎奉命带队清剿残余的穿越者。   纳西莎是和西里斯一起去的。这次她自己要求的,就是为了借着这个机会,和这位叛逆的堂弟好好谈谈。   西里斯不喜欢布莱克家,连带着讨厌这个假惺惺的装温柔的堂姐。在料理那几个残存的穿越者之后,西里斯就带在奥罗回去了。纳西莎被留在原地。   纳西莎不似她的姐姐,贝拉特里克斯那样暴烈,却也是有脾气的。她暴躁地在穿越者的临时基地大肆破坏了一番,总算不像原来那样愤怒了。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纳西莎觉得,这里有些怪异。她小心地检查了一番,终于发现了一间密室。这间密室不算隐秘,却逃过了奥罗的搜查。它本来应该是藏得很隐秘的吧。大概是之前纳西莎的发泄,破坏了什么,才让它暴露在她的面前。   纳西莎略作犹豫,给丈夫和娘家发了讯息,就只身探索密室。她不仅仅是一名贵族夫人,还是一名强大的战士。她对自己很有自信。同时,她也相信自己的丈夫以及娘家的反应速度。藏得这么隐秘,肯定有不得了的东西。穿越者其实有不少好东西,只是碍于立场,那些东西最终都被销毁。现在正是难得的时机。当然,纳西莎敢这样只身探索,有很大的原因是穿越者的有生力量都被消灭。有强大力量的人和物,都在正面战斗中消耗殆尽。想来这被隐秘收藏的,一时半会儿,是无法产生强大的杀伤力的。   顶着防护魔法无数,走过不算长的通道,纳西莎打开了尽头的门。眼前发生的一切令她惊讶。没有可怖的怪兽,没有神秘的武器,这似乎只是一件空荡荡的屋子,屋子正中绘着一个魔法阵。魔法阵已经被发动,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魔法阵中消失,魔法阵边上,两个人惊惶地看着闯入者。这两个人,一个还是没成年的孩子,十四五岁,还是上学的年纪。另一个,是一个成年女巫。她的模样,纳西莎并不陌生,事实上,在她出这次任务之前,一个有着相似面孔的人还说她这是白费力气。   两位成年女巫反应都不慢。屋里的那个,一把将身边呆立的少年推进魔法阵,加大魔力输出,魔法阵光芒一闪,那个少年就不见了踪影。下一秒,这位女巫倒在了地上,纳西莎的魔杖牢牢地指向她。   “纳西莎……”倒在地上的女巫哀伤地说,“纳西莎姐姐,是你啊……真没想到还可以见到你……”   “阿比盖尔!是你!你竟然和那些人在一起!”纳西莎愤怒地说,“当年母亲把你送走,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而不是危害魔法界!”   女巫阿比盖尔自嘲地说:“好好活着?呵……她让我忘记了一切,我像个疯子一样活了半辈子……偷偷摸摸,像只老鼠……我只想光明正大地活着,有什么错!”   “你可以离开!”纳西莎高声道,“你可以离开!为什么,你偏偏要和那些人在一起!为什么!”   “以为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就要接受这样的命运!!”阿比盖尔嘶吼道。   纳西莎深吸一口气,说:“当年母亲犯了错误,我很抱歉,阿比盖尔……我要纠正它。”   阿比盖尔低声笑着,说:“纠正,呵呵,也好,我已经很累了。很高兴能在最后见到你呢,纳西莎姐姐,我一直很想念你亲手做的苹果派呢……”   纳西莎一僵。那时候她还小,还不知道穿越者,不知道自己妹妹的怪异。那时候的她,是真的疼爱这个乖巧的妹妹啊。魔杖微微下垂,在它的主人再次举起它的时候,一道魔法光芒击中了纳西莎。这位贵族女巫摔倒在地。她没有松开魔杖,却来不及将它指向敌人。   阿比盖尔缓缓地站起来,魔杖指向纳西莎,两个人的角色对调了。   “你总是那么心软,纳西莎姐姐。”阿比盖尔扔给纳西莎一个“劲力松懈”,说,“你忘记了啊,我是最像贝拉的,不仅仅是容貌。”   纳西莎无力地倒在地上,略有惊慌地看着阿比盖尔。是的,她记得了,这个妹妹,内里的性子与她们的长姐最像。她不觉得阿比盖尔会放过自己,在发生了刚才的事情之后。   阿比盖尔走到纳西莎身边,缓缓地蹲下,说:“你在恐惧?哦,真可怜,”她摸着纳西莎的脸,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对上纳西莎惊疑的目光,她说,“因为你心软了,我能感受到的善意,太少了啊,纳西莎姐姐。而且,你出了事,我也会好麻烦的呢……”   纳西莎瞪着她,对她的话一点也不相信。   阿比盖尔遮住纳西莎的眼睛,柔声说:“别这样看着我,我亲爱的姐姐……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呢……你不会说出去的吧,我的姐姐……”她神经质地笑了,说,“你当然不会说出去!哈!你有丈夫,有儿子,如果他们知道你放走了一个穿越者,他们都不会原谅你了。”她拿开手,与倒在地上的女巫对视,说,“他们会成为魔法界的笑柄!因为他的妻子,他的母亲,放走了穿越者!可怜的小龙,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因为她的母亲!哦,还有布莱克家!我们,不,是你的,你那个早已去世的母亲,她也会被人侮辱咒骂,因为她帮助了穿越者!”   纳西莎恶狠狠地瞪向她。   “你不会说的,亲爱的,我的姐姐,你不会说的。”再次启动魔法阵,阿比盖尔迈着华尔兹舞步,走了进去。下一刻,魔法阵发出耀眼的光芒,烧毁。   之后赶来的马尔福和布莱克们,只看到空荡荡的屋子,以及一脸失望无奈的纳西莎。   纳西莎果然没有说出这个秘密,即使她想到,那个被推进魔法阵的少年,就是在决战之前失踪的霍格沃兹学生中的一个。那些都是很优秀的学生。巫师们以为那是穿越者对巫师的报复。那个时候,那个少年看起来,不像是受了胁迫。   纳西莎没有说出这个秘密。在布莱克家的女孩子中,她是最温柔的。在那层层利益之后,那个真正的纳西莎,甚至有那么几分软弱。她不希望自己家族面对那样的窘境,不希望她的儿子因为他无用的母亲,受到责难。纳西莎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如果她站出来说,还有穿越者隐藏在暗处,魔法界的胜利变成了笑话,人人自危的大清洗不可避免。穿越者不会等在原地。到时候,倒霉的只是巫师。魔法界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或许,这就是阿比盖尔没有抹去她的记忆的原因。   纳西莎保有一个秘密。自私而又懦弱的贵族夫人,保守了一个秘密。即使日日被愧疚与惶恐折磨,纳西莎依旧保守着这个秘密,不曾与任何人分说。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明明更新了,收藏那边却没有显示? ☆、魔法传奇   还是那个清雅的书店,忙碌了许久的人们齐聚一堂。   “终于结束了。”白发苍苍的老者发出满意的叹息。他喝了一口饮料,满是皱纹的脸皱成一团。他抱怨道:“咖啡?为什么不是蜂蜜茶呢?热巧克力也好啊。”   “老年人要注意,那个叫什么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着说。   “是养生,亲爱的,那些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老人身边,一位衣着考究的老夫人说。   “哦,在你面前,我想我还只是个孩子……”白发老者小声抱怨。   “养生?咖啡?”黑发红眼的男子放下手中的书,嘲讽地说。   “事实上,我只是想看某人喝咖啡而已。”书店的主人,佩里先生说,“没加糖。”   白发老者闻言,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其余的人发出善意的嘲笑。   “好了,不说这个了。”白发老者一脸嫌恶地将咖啡摆在远离自己的地方,还用指尖推了推,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艾伯特。”   “请。”佩里漫不经心地说。   其他人坐直了身子。白发老人敛去了笑意。他说:“我一直很好奇,最先发现‘穿越者’,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制定了作战计划,成功拯救了魔法界的人,又是什么呢?”他目光锐利,直视佩里。其余人也紧紧地盯着佩里。一时之间,气氛凝滞。   佩里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靠着椅子上,说:“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存在,甚至,本身就是他们的一员。”   “你承认了!”黑发红眼的男子站起身,神情复杂地说。   “为什么不呢?我从未否认过。”佩里站起身,儒雅地笑着。   “你一直是我们的战友,你从没做过危害魔法界的事情,你……”白发老者面容哀伤,眼神坚定决绝,说,“我很抱歉,但是,这是,我们的世界。”   “是的,我们的世界,不需要掌控在外来者手中。”曾经的王者已经是苍老的模样。他的眼眸依旧锐利明亮。此时,他站在白发老者身旁,魔杖指着昔日的战友,没有一丝颤抖。   “你们的世界,是的,我与你们,从来……”佩里淡然而笑。这样的情景,在他心底留下了涟漪,却再也掀不起惊涛骇浪,他想要说些什么,却生生顿住,而后消失在众人眼前。   留下的人们松了口气,心里有了更多的忧愁。那个佩里,谁也说不准,在这次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他们抱着尽数死在这里的决心,与他决裂。他们从不曾小瞧那位战友。在后来的日子里,这些伟大的人物,一直在寻找佩里的踪迹。然而,直到强大的巫师带着沉淀了一生的满足与遗憾,永远的闭上眼眸,直到魔法石的所有者厌倦了枯涩的生命,踏上了另一段旅途,直到血族亲王陷入了长久的沉睡,都不曾有人见过那位神秘的书店老板。   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佩里离开了书店,凭空出现在寂静无人的旷野。他注视的角隅,一个打扮新潮的少年的身影若隐若现。那少年也发现了佩里。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没有任何动作。   “异界来客?”佩里打量着少年的身形,说,“有实体,那么,穿越司?”   那少年闻言一惊,开始挣扎。忽然他喷出一口血,身形渐渐淡去。   “逃?”佩里轻笑一声,伸手抓向那少年。下一刻,他们都消失在天地间。   时空乱流,位面旅行者最大的敌人。即使是经验丰富的旅者,也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可是,偏偏就有人敢在这里动手。   这与其说是交手,不如说是追击战。那少年一边逃,一边施法阻止佩里的行动。这里是最为诡异莫测的时空乱流,只要那么一瞬,他就可以逃之夭夭了。然而,纵然使出千般手段,他仍未逃出生天。   眼看佩里的手再次伸向自己,少年咬咬牙,选择了自爆。佩里被震开半步。在那少年的魂魄逃离之前,佩里施法将其拦下。佩里正欲将那魂魄封印,忽见一双涂着艳丽的丹蔻手向自己袭来,白皙如玉,柔弱无骨,裹挟着强大的力量。佩里不得不避其锋芒。那手如影随形,再次袭来。佩里皱眉,今日怕是不能如愿了。他转身与这只手相斗。那只手很快不敌。它快速地结下法印,引动了时空乱流的力量,竟是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佩里也迅速地扔出了两道法术。两方相撞,本就变幻莫测、危机重重的空间乱流更加混乱凶残。佩里只闻得一声女子的惊呼,便湮灭在时空乱流之中。而那少年的魂魄,早不见了踪影。   ——————无关主角的番外——————   他乡遇故知,在交通不便的古代,是十分难得的;在科技发达的现代,只要你有钱,又肯折腾,便是一周一聚,也是不难的。如果,这个“他乡”,已是跨越了时空呢?   前世,克利斯·霍华德痴迷耽美到疯狂,不惜亲身玩一把女穿男。在有条件玩耽美的时候,他又因为生活,娶了个妻子。他的妻子本质上是个假小子,也无法否认他在灵魂上百合了。混乱吗?其实,天生的双性恋在人群中的比例还是很大的。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是过着正常的生活。如果没有穿越,克丽丝·霍华德会在过了那个犯二的年纪,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当成少女时代的一段有趣的回忆,一个可以与他人分享的笑话。说了这么多,归根到底不过一句话,如今的商业巨头霍华德先生,曾经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女生。小女生有的,她都有,比如青梅竹马,一起爬树一起挨揍的邻家哥哥,比如还算不得早恋的淡淡好感。   其间的巧合、试探、犹豫不必再提,那能写出一本将黑帮情仇、前世今生、天之骄子等诸多流行因素囊括在内的狗血小说。总之,他们相遇了,相认了,成相互吐槽的损友了。   那个时候,英国那边,“剧情”落幕,蹦出来的穿越者也随之烟消云散。彼得·佩迪鲁的立场很微妙,很尴尬。他是一个无辜的人,有那么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恶意,没做恶事。没有后来的那些事,他大概会成为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那样的人。他只是喜欢与剧情人物接触罢了。不过,顶着那样一个名字,就代表所有知道剧情的穿越者,能理所当然地将他替天行道了,即使他什么都没做。几次险死还生,彼得·换蕊·佩迪鲁对穿越者,怀有一种混合了恐惧的憎恨。有的人,在生死边缘走过几个来回,会愈发的勇敢无畏,有的人,则会更加的惜命。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知之明的彼得没有报仇的想法,他只想带着这一世的老母,躲开这一切的纷争,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然而,这样的生活,竟也是不能够的。果然,顶着这个名字,就注定了不得安生。彼得不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即使曾经有过那东西,也早被磨得一点儿都不剩了。不用太多的威逼利诱,在得到了最基础的承诺之后,他便答应了那些人的要求,去演一场大戏。强权不可违抗,借机报仇,也是极好的。那些人早看穿了他的来历。彼得合作态度良好,还是得不到信任。   终于,那场大戏结束了,彼得可以去过安定的生活了。然而,人们开创自己事业的年纪,他在做一只老鼠;男人娶妻生子的岁月,他在做一只老鼠;母亲最需要子女照顾日子,他在做一只老鼠。母亲在孤寂哀痛中过世,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儿子还活着。彼得一无所有,只知道怎样做一只老鼠。到了后来,他连老鼠也不会做了。那些人从来没信任他。碍于承诺,他们不能杀他,不能囚禁他,不能让摄魂怪给他一个吻。然而,对付一个人的法子,远远不止这些。彼得被剥夺了魔力,被迫立誓,终生不得踏足欧洲;他的他的后代,永远不得做出有碍魔法界的行为。魔法界的誓言是有魔力的。凭借这个,他在最终得到了“人”的生活。而如今,他因为誓言,不得不离开这片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土地。他没去上辈子的家乡。那么长的时间,他连真正的母语,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彼得度过了大西洋,踏上了那片飞速发展的土地。   不恨吗?怎么可能!他又能怎么办呢?他不过是一只偷偷摸摸的老鼠罢了。   彼得没有谋生之计,只能靠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混日子。后来遇上了前世的友人,他过上了被“包养”的生活。之前已经说过,彼得的骨气,早就被消磨得所剩无几了。如今的生活,他不觉得羞耻,只觉万分庆幸。   霍华德并不常来探望彼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呢?他们一个养尊处优,一个决策不说决定了多少家庭的命运,却也相差不远;一个身无分文,不过是社会最底层的混混一名。他们谈论什么呢?前世的那些调皮捣蛋的经历吗?那么久了,连母语都忘得差不多了,幼时的事,还能记得多少呢?霍华德肯伸出援手,也不过是养这么一个不惹事的闲人,于他无损罢了。   即使离开了,霍华德在英国依旧有自己的人脉。艾伯特·佩里失踪,各方大佬寻找他的消息,霍华德还是知道的。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意外。在原着中,那个孤儿院没有第二个巫师,一心“飞离死亡”的黑魔王也没有这样一位友人。   霍华德将这些告诉了彼得,后者听了,拍着大腿,连叫“活该”。作为和佩里接触最多的穿越者之一,对这个神秘的佩里,彼得自然有一些猜测。然后,就是疯狂的嫉妒了。凭什么呢?同样是穿越者,自己小心讨好,像老鼠一样活着;那个佩里被那么多杰出的人仰仗,掌握着那么多人的生死!彼得承认佩里的能力,那个人,不会那么容易就退出历史舞台。将心比心,彼得确信,那个神秘强大的佩里,一定会找回场子的。当然,魔法界的那些人,也不简单。   “好!真是太好了!”彼得笑容扭曲,哑着嗓子说,“他们一个都逃不过!死光了才好!”   霍华德看着状若疯癫的彼得,叹了口气,说:“有些事,确实才刚刚开始……”   “是的,佩里会和他们两败俱伤……那些人,都不会有好结果……”彼得的眼睛分外明亮。   霍华德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艾伯特……佩里为什么会插手魔法界的事情,”霍华德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让彼得知道自己和佩里相识的好,“听你说的,那位佩里先生,怕是没把魔法界放在心上。”他身居高位,又不似彼得那样偏执,看人的目光,还算精准。   “那还会有什么事?他们正弹冠相庆呢!”彼得恶意地嘲讽道。   霍华德转了话题,道:“你的母亲,如何?”彼得前世的母亲,霍华德一直称之为“阿姨”,这里那个生疏的称呼,指的自然是佩迪鲁老夫人。   “她是个好人,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即使……”彼得脸上的疯狂癫狂褪去,语气也带着一丝柔和,“莫说养老送终,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你如此,其他的穿越者也是如此。如梵卓亲王那样的总是少数。即使不得人心,即使被人们敌视,穿越者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真心待他的人。那么多穿越者,总有几个还活着,隐忍低调,偷偷摸摸,向往着光明正大的生活……”霍华德的神情,如平常的老者没有半点不同,说出的话却让人从骨子里泛出寒意,“当年邓布利多对格林德沃的执念,促使了伏地魔的诞生。如今,魔法界对穿越者的态度,可不就是一种执念?仇恨,或是生存,有些东西,会随着光阴消弭无形,有些,则会如陈酿的酒,愈久愈醇。”   “那又怎么样?人多势众的时候,他们都没能做什么。”彼得面露不屑,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包含恶意的期待。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活不了几年了。那个梅勒和洛哈特是科学家。你知道科学家是什么吧?”霍华德嗤笑一声,说,“梵卓和瑟西不可能一直盯着魔法界,更不可能真心实意地位巫师界出力。有数量众多、行事高调的穿越者,又有佩里牵线搭桥,他们聚在了一起,而现在,呵呵……”   “那些人,会老,会死,会疏忽,会犯错,那时候,”彼得兴奋地站了起来,呼吸急促,说,“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什么‘我们的机会’?你什么都不能做,我已经老了,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霍华德笑眯眯地泼了彼得一盆冷水,说,“我该走了,唉,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去参加商务会议……”   彼得盯着霍华德,看着他起身,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开门。彼得忽然低吼道:“你也恨他们,对不对?你恨他们!”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兴奋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哦,不不,我不恨任何人。”霍华德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拐杖,摇了摇,说,“我只是心怀恐慌。他们打不过所有人类,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对某个人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就因为‘一时冲动’。那个倒霉的人类,可能是我的亲人、朋友。所以,巫师、魔法界、黑暗生物,”霍华德露出一个老年人特有的慈祥笑容,说,“这些人类社会的寄生虫,还是不存在的好啊……”   霍华德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彼得愣了好一会,发出一阵苍凉的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HP卷完结,感觉再也不想接触这个故事了…… ☆、笑看浮生   钱塘有个许秀才,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他是个靠女人养的男人。当年的许秀才也是个聪慧的读书人,早早的得了秀才的功名。他的岳家把女儿嫁给他,就是图了他将来的风光。可惜,他的父母接连故去,多年的守孝之后,他已经失去了进取之意,也没有了少时的灵气。屡试不中的许秀才心灰意懒,再无心此道,只在街上摆了个摊子,帮不识字的人写信,挣那么一口嚼头。岳家见许秀才如此,很是失望,终究舍不得自家女儿受苦,对这不争气的女婿多有接济。再加上许夫人贤惠能干,许秀才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几年以前,许夫人诞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娇容。许秀才很是喜欢。可是,娇容终究是个女儿,传承香火,还得是儿子。许秀才一直盼望着许夫人能给他生个儿子。半年多以前,许夫人又有了身孕,据一个老郎中说,是男孩儿。许秀才乐得合不拢嘴,一心一意的盼着麟儿诞生。   许秀才的愿望实现了,还是双份儿的。得了两个儿子的他高兴不起来。女人生孩子,本就惊险,何况还是双胎。许夫人挣扎着生下了孩子,就去了。女儿还年幼,儿子更是刚刚降生,这让许秀才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办?   许秀才的岳家也不是很富裕,隔三差五的接济许秀才一家,已经很艰难了,再照顾两个吃奶的婴儿,确实无能为力了。雇奶娘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幸有邻居心善,同意自家刚刚生产完的媳妇,匀两个孩子一口奶。平日里许秀才摆摊儿挣钱,孩子也由相熟的邻居轮流帮忙照看。   娇容小的时候,都是许夫人照顾的,许秀才隐约知道小孩子难缠,具体怎么个难缠法儿,他却是不知道的。他同样不知道,小孩子很容易饿,夜间也要吃奶的。他的两个儿子,从没在夜间哭闹,许秀才只当自己儿子乖巧,一点儿也没发现其中的怪异。   这一夜,许秀才起夜。他迷迷糊糊地披上衣服,一只脚已经塞在了鞋子里,另一只脚踩着鞋帮。他忽觉有异,抬头,却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摇篮边。许秀才一惊,不自觉地揉了揉眼睛。屋里没有掌灯,邻家的妇人说过,小孩子受不得风,故而窗户也是关着的。许秀才只能看见那个不甚清晰的影子,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你是谁?想做什么?”许秀才颤声道。   也不见那人有什么动作,屋子里突然亮堂起来。不知光源何处,柔和的光充填了这个不甚宽敞的房间。   许秀才终于看见了那位不速之客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位紫衣女子,有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好样貌。许秀才慌忙低下头,不是为了避嫌,只是那人有那么一种气势,让人不敢直视。这时,许秀才看清了那人手中的事物,那是……   “你要对宁儿做什么?”许秀才惊呼。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名“仙”,此时用红色碎花的襁褓包着,另一个名“宁”,襁褓是蓝色的。那人手中抱着的,可不是就个蓝色襁褓抱着的婴儿?   那女子幽幽一叹,道:“三生相依,怎堪相离?世世相随,不违不弃。”声音哀婉,闻者动容。只是,这内容……   许秀才听着怪异,定睛看去,不由一骇。那女子身形朦胧,隐约可见其后的物件。一股子寒意顺着许秀才的脊梁骨往上爬。他不禁后退半步,跌坐在床上,道:“你、你是鬼?!”   “我,确非人身。”女子淡淡地说。   “你要做什么?快快放下我的孩儿!”许秀才勉力站起来,双腿发抖,想要上前夺回孩子,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女子看向手中的婴儿,道:“还能是什么呢?不过是想守着他罢了。”   “不是害人?”许秀才道。   “做了那等事,我也有业力加身。损人不利己,谁又愿意做?”女子道。   “妖鬼之流,哪有不害人的?”许秀才说,语气已有缓和。   “休要将我与那等无知狂妄之辈相提并论。”女子肃容道。   许是这女鬼表现得太无害,那话语又太过义正词严,许秀才放松了几分。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道:“我儿夜间从不哭闹,莫非是你在照料?”   “公子不通俗务,我怎能坐视他受苦?”女子反问道。   听了这话,许秀才老脸一红,终是信了这女鬼。也不知是哪根筋搭得不对,许秀才忽然说:“那你就继续帮我照顾孩子吧。”随即,他又觉得这话委实孟浪,太过莽撞,不由露出尴尬的神色。   女鬼不以为杵,道:“青天白日,怕是不便。”   许秀才一愣,道:“像现在这样就好。”   女鬼道:“善。”   许秀才已是完全放下心来,也注意到自身的异样。还记得吗?他是起夜时偶然发现这女鬼的。那尴尬之事,已是难以忍耐了。许秀才顾不上招呼那女鬼,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女鬼看向怀中婴孩,道:“往日看戏,今朝亲身演绎一番,倒也十分有趣。”   婴孩圆溜溜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二人,自然是初来此地的紫华和长琴。他们两个打包投胎,成了许宁。许宁是男身,做主的是长琴。这许家情形特殊,幼年的婴儿缺少照料,情况很不好。不得已,修为更为高深的紫华施展魂魄离体之术,充当保姆。偷偷摸摸不是紫华的风格。今日的说辞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不想许秀才粗枝大叶,半点怀疑也无,直到今日撞见紫华,才知晓家里有了这样一位特别的“客人”。   许秀才在墙根底下撒了一泡尿,又去女儿的房间瞧了,见女儿安睡,不见不妥,放下心来,回房。两个儿子好好地躺在摇篮里,那女鬼不见了踪影。许秀才不由怀疑,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他摸了摸儿子的脸蛋儿,倒回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许秀才早早醒来。前夜的一切被当成了荒诞的梦境。他麻利地穿上衣服,正想将儿子送到邻居家,忽然惊恐地发现,儿子只剩下了一个!宁儿呢?前夜的记忆回笼,许秀才慌忙跑出屋子,却见那个紫衣女鬼,正抱了自家儿子,喂他吃糊糊。这么小的孩子,还不能吃辅食。紫华特意寻来了灵浆,调了这婴孩能吃的东西。什么?牛奶?羊奶?那种体味极大的牲畜,休想紫华去碰!也幸亏这是个有神仙妖怪的世界,才能允许紫华这般挑剔。许秀才不懂这些,见着自己儿子平安,松了口气,想起先前紧张的模样,颇不好意思。   “公子有事?”紫华放下碗,抬起头,道。   许秀才轻咳一声,道:“在下许良,字栋才(许秀才:我终于有名字了,不容易啊)。昨夜匆忙,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说罢,他又觉得不妥。他真的不知道要怎样与这个特殊的“儿媳”打交道。   “唤我‘渺云’便是。”紫华淡淡地说。   “呃,那个渺云娘子,这、这个男女有别,多有不便……日后小女也要劳您费心了……”许秀才磕磕绊绊地说,言下之意,两个儿子,晚上要住到娇容的房间了。   “善。”紫华说。   白日里,许家的两个儿子,连同不甚懂事的娇容,都被送到邻居家中照料。夜里,他们就由紫华照看了。日子久了,许秀才也发现了,家中的那位女鬼,只对许宁上心,另外两个孩子,她答应帮忙看着,不曾出过差错,却也只是不出差错罢了。许秀才觉得这位性子太冷,终究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早早就说了,人家的目的只是宁儿,其余的,人家肯帮忙,就不错了。   紫华没有刻意隐瞒,许娇容也察觉了她的存在。作为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她对异类的接受度非常高。不,应该说,她一点也没发现,这个紫衣女子,和自己有什么不同。当然,娇容也不是很喜欢紫华。紫华向来没有耐心陪小孩玩。小孩子呢?向来是谁和他玩,他就跟谁好。   许秀才过世的时候,许仙和许宁还很小,许娇容刚刚能帮忙做点儿家务。许秀才是病逝的——这或许就是日后许仙一门心思学医的原因——他早就知道自己要不好了。他豁出了一张老脸,求到昔日一同读书的好友,如今镇里的私塾先生,让两个儿子到他那里当书童。这年头,女儿家少有出来做工的,许秀才只是请紫华帮忙照看一二,没有别的安排了——想安排他也无能为力。   许秀才去了,许家没有了当家做主的人。孩子们的外公前些年已经过世,舅舅倒是有一个。人家家里也不富裕,娶的媳妇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不能将三个孩子接过去照料,只是在自己家里宽松的时候,送些东西,聊胜于无。   此时民风淳朴,又是太平年景,乡里乡亲的,无人欺凌许家的三个孩子,反而拂照颇多。许家的三个孩子也肯努力,日子不宽裕,也不至于冻着饿着。   一转眼,又是好几年过去。   许家的两个男孩,皆是聪慧之人。   许仙记性不错,也静得下心,书读得不错。他性子憨厚和善,让人见了心生好感。可叹次子无心科举,一心专研岐黄之术。这孩子性子软和,却有着一股子执拗,犯起左来,任是谁也劝不动,拉不住。那私塾先生很无奈,介绍他去一家口碑的药铺当学徒。俗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行医济世是不错,可在私塾先生眼里,还是比不得金榜题名的风光的。把好苗子教坏了,他自觉对不住已经过世的许贤弟,心中愧疚,对许家的孩子愈加用心,更是将许宁收为弟子,严加管教,决不许他学他的哥哥。许仙很喜欢先生的安排,心中感激,闲暇之时,常到先生跟前侍奉。好吧,这两个都是实惠人,不要管他们了。   许宁更是不得了。他温文尔雅,进退得宜,通身的气派,莫说是寻常人家,便是世家大族,也不一定养得出来。此子……让先生甚为胃疼。要说他有什么不好,先生还真说不出来。许宁慧敏,做学问不只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先生的提问,他答得头头是道,引人深思。学子间的辩论,到了激烈之处,难免脸红脖子粗,挽袖子直接上。许宁从来都是有理有据,从容不迫,驳斥了对手,也不盛气凌人,反而会主动后退一步,既阐明了义理,又给人留下颜面即使是最倨傲的学子,也对这个书童转正的同窗心服口服。这是一个完美的弟子——太完美了,让先生觉得自己是个摆设。   不知从几时起,许娇容开始模仿家中的“鬼姑娘”。紫华岂是那么好学的?许娇容学了几年,也只是在言行举止上学了那么几分,出去装模作样,唬唬人已经够了。许娇容模样不错,观其言行,一点不像父母双亡,无人教养的姑娘。几年来,上门的媒人真的不少。许娇容眼界高——身边有自家二弟那般出色的人物作对比,眼光不好才奇怪——瞧不上那些山野村夫。现代的少女总是幻想着有一个帅气多金的王子,开着莱特劳斯来接自己。古代的女子,自然也有着对爱情的美好幻想。许娇容虽不像大家闺秀那样养在深闺,除了父母兄弟,没见过旁的男子,却终究是女孩子,哪能特意去相看男子?她不知道外面的男人是什么模样,因着自家弟弟的出色,她对男人的期待值过高,那些个山野村夫,她自然看不上。有个出色的弟弟也不好,用自家二弟当择偶标准,许娇容不想嫁人了。   受了挫,春心萌动的少年走了,只有一个姓李的捕快,还围着许家姑娘转悠。此人名唤“公甫”,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因为吃着公粮,父母也留下了不菲的财产,家境还不错。李公甫为人有一股子傻气,认准了的事情,很执着。被许娇容拒绝之后,他经常送东西到许家,其中大多是吃食,偶尔是样式不讨喜的首饰,或是过时了的料子。不是他有意轻慢心上人,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脸上贴着钱多人傻的标签,被商家诓着买了滞销货也就不是什么意外了。   开始,许娇容对这李公甫不假辞色,送来的东西尽数退了回去。后来,她肯打理李公甫了,有时候会叫他帮忙搬搬重物,修修屋顶。偶尔,李公甫当了冤大头,还会被许娇容好一顿数落。   许娇容和李公甫这样你来我往,乡里乡亲的都默认他们是一对了。可是,过了些时日,也不见媒婆上门。渐渐地,有些不好的话传了出来。这等事情,自然是不能当着当事人的面说的,等许娇容听到的时候,风声已经不小,附近也有不三不四的人转悠了。许娇容性子要强,也不过是个没经过多少事儿的少女。遇到了这种事,她也只会躲在被子里哭了。   “为何不嫁?”被扰了清净的紫华神情淡漠地说,“若是仰慕风仪出众的公子哥儿,还是早日放下吧。”   “我知道,许家小门小户的,那些人看不上。”许娇容抽噎着说。   “那,为何不嫁?”紫华道。   “我、我没说不嫁……”许娇容声细如蚊,脸上泛起红晕。   “哦?”   “他、他……那块木头!这种事,我一个姑娘家,可怎生开口!”许娇容羞愤道。   “‘子无良媒’吗?”紫华似笑非笑地说。   许娇容再次将连埋在被子里,这次可不是哭泣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新卷涉及《新白》,注意,是涉及哦~~~关于白蛇的身世,网上有不少说法,从普通的小妖,到紫微星转世。以过客浅薄的神话常识,紫微星,其实是中天紫微北极大帝,封神中与妲己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的伯邑考……想到白蛇是紫微星,脑海中浮现出赵雅芝版白蛇和范冰冰版妲己百合的画面……瞬间一脸血——鼻血……这个太刺激了,XDD故而,这里采取的设定,就是《新白》里的人物都没有那种复杂的身世,白蛇只是一只普通的妖怪,法海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尚,观音只是一个心善的菩萨……之前总是无意中黑掉某些人,在这一卷,过客要写一个所有人都是好人的故事。 ☆、笑看浮生   李公甫不想娶许娇容?开什么玩笑!那他为什么不遣媒人求娶?先前,许娇容拒绝了许多人,拒绝了他;他大老粗一个,比不上许家的两个半大小子;他那么笨,买东西都买不对,总被骗……李公甫对自己没信心了。他不敢贸然开口,总觉得,再相处一段时间,稳妥些。   知道了许娇容的心思,许宁找了个机会,提点了李公甫几句。李公甫傻笑着,差点儿没一头撞在门框上。李公甫家里没什么人了,本人不懂这些。他当然不会委屈了心上人,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怎么个“三媒”,怎么个“六聘”,他不知道;要不是衙门里头的同事帮忙,他好悬没请来三个媒婆,准备六份聘礼。   许家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没有长辈,没人操持这些事。许娇容和许仙都不是很懂。紫华是“鬼”,见不得人。许宁年幼,不适合出面。最后,还是许宁和许仙一起请来了私塾先生帮忙。   终于,许家的闺女,成了李家的媳妇。许娇容舍不得弟弟,李公甫也不忍心两个半大孩子无人照料。于是,两家成了一家,许家三姐妹离开了原本居住的村子,住到城里,李公甫家。不久之后,李公甫发现了许家的“鬼姑娘”。一开始,李公甫自然是被吓了一大跳。后来,知道了“鬼姑娘”的“来历”,又不见她为恶,李公甫也就接受这样一位特别的家人了。   一眨眼,又过了几年。昔日许家小儿,已成了翩翩少年郎。李公甫从小小捕快,升了班头,在外面耀武扬威,回家接受娘子的抽打。许仙正是“知好色慕少艾”的年岁。见识了家中两位女士的彪悍——一言不发便可镇压全场的紫华,以及揪着姐夫的耳朵,训的姐夫没脾气的姐姐——许仙一心想娶个温柔贤惠,貌美如花的娘子,宁缺毋滥。   这一年,朝廷开科取士,许宁进京赶考。他得中会元,却在殿试之前病了,与金榜题名失之交臂。放榜之后,许宁悠闲无比地返乡,不见半点病容。   许娇容知道了许宁的遭遇,心中十分惋惜。她担心自家弟弟放不下,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好一阵子。   许宁闻言笑道:“我本无心仕途,如今功名在身,只要不主动挑事儿,当无人敢为难我等了。徵渊(1)只想过闲散的日子,官场中人,看着风光,实则……不提也罢。”没参加殿试,会元的名头,在小小的钱塘,混得开了。要他许宁,或者说,太子长琴,对着凡夫俗子,日日三拜九扣,任其驱使,做梦!   许娇容听闻,半是感动,半是无奈。她叹了口气,说:“不考科举,徵渊打算做什么?”   “或许,游历吧。”许宁说。   许娇容知道,自家的两个弟弟,都是有主意的。若是许仙,她还能以长姐的身份教训一顿,可是许宁……许娇容站在他面前,就不自觉地弱了气势,想好的说辞,一句也说不出来。许娇容从小就知道自家二弟不是一般人——有“女鬼”相随,自然不一般——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怪异的。听闻许宁的言语,许娇容只是委婉劝道:“男子汉,总要有个正经的营生。”   许宁笑道:“这是自然,我正打算到书院某个职位。徵渊不才,教童子读书识字,想来还是可以的。”   “你既然都想好了,我就不说什么了。我要去做饭了,你姐夫一会儿就该回来了。”许娇容正要离开,忽然又说,“汉文最近有些不对劲儿,你看着点儿。”这本应是担忧的事情,许娇容却说得有那么几分暧昧,似乎意有所指。   “知道了,姐姐。”许宁答道。   不多时,李公甫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他先小心翼翼地四下里看了看,见许娇容没在,轻咳一声,背着手,挺胸抬头,做出问心无愧的模样。   许宁见状,微笑道:“姐夫这是出去喝酒了?”   “啊,是……不是!谁说的?我没喝酒!我现在为了库银失窃的案子忙得要死,哪有时间去喝酒?不对,即使有时间我也不会去喝酒!”李公甫说。   “姐夫这满身的酒气,不是喝酒,还能是什么?”许宁道。   “不可能!”李公甫不信邪地嗅了嗅衣袖,又哈了口气,闻了闻,道,“我明明……没有一点问道的!”   “‘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入幽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孔夫子要说的虽与酒无关,却正适合姐夫眼下的情状。”许宁笑道。   “那我可怎么办啊?”李公甫无奈地说,“你姐姐又要发火了。”   “姐夫男子汉大丈夫,敢做,自然敢当,是也不是?”许宁道。   “我当然……我……徵渊啊,你别啊,你得帮我啊……”李公甫无奈地说。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在言语间挖坑埋人,他李公甫就是经常跳进去的那个。   许宁笑容不改,道:“我记得,当年姐夫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姐姐一份的。”   “你的意思,让我买酒给你姐姐?”李公甫惊讶地说,“这、这可不行!我在外面喝,她都不高兴,再带回家……不行,不行。”李公甫连连摆手,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许宁但笑不语。   李公甫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说:“要不,我试试?反正你姐姐铁定生气了……”   许宁依旧微笑。   “别说我回来过哦。”李公甫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李公甫带了酒回来,毫不意外地被许娇容教训,不过,这一次,许娇容没揪着他的耳朵吼,只是象征性地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两下。李公甫摸了摸一点也不疼的肩膀,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男人喝点儿小酒,真的没什么。许娇容只是不高兴丈夫在外面应酬不顾家,担心他在外面喝的晕头涨脑的,没人照顾。李公甫呢,他知道妻子不喜欢他在外面喝酒——他忽视了前面“在外面”的状语,只当妻子不喜欢他喝酒。既然不喜欢,我就不在你眼前让你看着不舒服好了。他们都考虑了对方,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弄得热闹非常。   等李公甫和许娇容闹腾完了,这个不称职的姐夫才想起弟弟科举落第的事。他一脸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许娇容无奈地将他拉走。   许仙回家的时间要更晚些,他神情恍惚地走进门,没注意家里有什么人,差点儿没一头撞到许宁身上。许宁避开之后,他也没发现自己的弟弟已经回来了。他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呆,忽然傻笑。   许宁看着许仙,微不可见地挑起眉梢。许仙的身上,沾了妖气。其实,普通人沾上妖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世上修炼有成的妖怪不少,有些躲在深山老林中修行,不问世事,有些游戏红尘,有些,干脆到尘世中悟道,各有各的法缘,不能说谁错了,不过是选择的道路不同。妖怪混迹在凡人中间,免不了和凡人接触。谁能保证,对面那个看着挺像个人的生灵,就真的是人类呢?所以说,凡人无意中染上妖气,不值得在意。几日之后,妖气散了,除了体质、命格及其特殊的存在,这点子的妖气,对人没什么影响。可许仙这个,不只是沾染上妖气那么简单,妖族在他身上留下了标记——就像动物会用气味标记自己的领地那样——看来,有妖族盯上许仙了。   那妖族到底是什么意思,眼下什么都不知道,许宁决定静观其变。好吧,在这里,有件事需要说一下。在现代,某电视剧很有名,还没有名到一出场,就名扬海外的地步。之前,某人一直住在西方,即使消息灵通,也灵通不到跨越了将近半个地球的电视剧上。再之前呢,或许看过吧。那已经是好几十年以前的事情了,某人记忆再好,也不会把一个电视剧铭记于心。白蛇的传说他是知道的,可是,那也不过是个民间传说罢了,况且,这世上重名的人那么多,谁又能说,这个许仙,就是那个白蛇相公呢?所以,许宁真的不知道“剧情”啊。   吃饭的时候,许仙终于注意到自家弟弟回来了。他心不在焉地问许宁的成绩。李公甫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许仙一脚。许仙“哎呦”一声,疑惑地看向李公甫,道:“姐夫,怎么了?踢我做什么啊?”   “我哪里踢到你了?一定是你想事情太投入,自己踩到自己了。”李公甫理直气壮地说。许宁和许娇容无语。   “哦?是吗?我自己踩到自己?可能吧。”许仙敲敲自己的头,傻兮兮地笑着说。许宁和许娇容闻言大汗。   “对了,刚刚说到哪儿了?”许仙傻笑了一会,又道,“是姐夫的案子办得不顺利吧……”   许宁疑惑地看向许仙,这人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许仙不是那种极端稀有的体质,那么点儿妖气不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啊。他看到许娇容和李公甫无奈又好笑的模样,遂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他们。   李公甫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伸出拇指,比了比。许娇容瞧见了,瞪了他一眼,又照着他的腰掐了一把,低声啜道:“一把年纪,没个正形!”李公甫憨笑以对。   许宁见了,明白了,这许仙,怕是被哪家姑娘迷住了吧。不过,许仙从小与紫华接触。紫华收敛媚态,常年使用类似与忽略咒效果类似的法术,饶是如此低调行事,她也是常人难及的绝色佳人了。寻常的美色,怕是不会让许仙这般模样。须知妖族化形,大多美艳姝丽,考虑到那缕妖气——令许仙心心念念的,不会是位貌美妖族吧。   知道这一世的哥哥被妖族迷住了,许宁依旧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像他这样古老的神祗,和后来那些小神小仙是不一样的。在他看来,不同种族之间的通婚,并没有什么禁忌。举个例子吧,一个神仙想要和凡人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好了。如果想要长长久久,那就渡那人成仙。如果想要一世相守,那就在一起过一辈子,等那个凡人死了,送他的魂魄进入轮回就是。想要再续前缘,就去寻他的转世——这么做的还真不多,他们都知道,转世之后的那人,已经不是自己心中挂念着的那个。只要不以强大的力量,干预反间的秩序,神仙在这方面其实挺自由的。天条禁止思凡,管的也不是他们这种上古仙灵。后来得道的小神小仙,总是把一切想得太好,既想要享受尘世的生活,又想长长久久地相守,还要子孙满堂,子子孙孙都能长长久久地陪着自己——什么自己青春不改,被视为妖怪,不得不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好痛苦;什么我还年轻,他却老了,不能相守白头,好痛苦;什么白头人送黑头人,好痛苦;什么当神仙不自在,好痛苦……因为神仙,不必忍受衰老疾病,拥有不变的容颜以及长久的寿命,这本是比旁人多得的,却不知足,反而满心怨恨,妄图“美满”。这样心性不定的仙,自然要严格看管。或许,后来的那些神仙,有的心性做派很不错,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天下苍生,总不能去赌那个万一。许宁当然不需要为天下苍生考虑。在他看来,人与妖在一起,只要双方都能恪守底线,不去干扰命数轮回,那就没有必要过问。至于到最后,成就的是美满姻缘,还是一世怨侣……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吗?   当然,许宁不反对许仙来一段人妖恋的前提是,那妖族没有恶意。终究是这一世的哥哥,不能不管。   许仙心仪的那位白家姑娘曾让他去双茶巷白府取伞,许仙一会想去,一会又不想去,犹犹豫豫,折腾得身边的人都不得安生。身边的人都被折腾了一圈,得到了鼓励好几份,许仙跑到许宁这里询问意见。   许仙来的时候,许宁正在抚琴,紫华坐在一边倾听。许仙走到门外,见他二人是这般情景,顿时觉得很是尴尬,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事物。许仙正要离开,许宁的声音传来:“进来。”   “渺云姑娘,”许仙先向紫华行礼,而后又转向许宁,面色微红,道,“徵渊,那个……我的那个……你知道了吧?”   许宁一言不发,只专心抚琴。   “哎,这……”许仙为难。   “心中不静,又如何做得了决断?”紫华淡淡地说。   “这……哎……徵渊的琴很好,可是我……”许仙叹道。   “你什么?我只问你,你若不去,可舍得下那白府小姐?日后可会后悔?”紫华说。   “我……”许仙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既然心中已有定论,何须再问?”许宁说。   “你们的意思,是我应该去咯?”许仙略带激动地说。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是希望你遵从本心罢了。”紫华说。   “哈哈,我知道了!”许仙笑着离开了。   紫华看着许仙的背影,道:“是福是祸,或未可知。”   “怎么?紫华莫不是知道日后之事?”   紫华微微摇头,道:“之事觉得此事尚有波则罢了。”   “既然如此,何方走上一遭?”许宁道。   “善。”   (1)徵渊,许宁的字,徵,古代五音之一,和长琴还算相称吧。那个“汉文”、“英文”什么的,就算过客文学素养低下,也绝不接受。 ☆、笑看浮生   一曲终了,许宁才出去寻找许仙,找到许仙的时候,后者正失魂落魄地从白府出来。看着这一世的弟弟失态地抓着一位老丈,语无伦次地说着话,许宁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许仙请那位老丈帮忙抓药,自己趴在石桌上休息。许宁并未现身,只隐在一旁暗中照看,以防许仙神志恍惚之时,被人害了。许仙与那位姓白的姑娘相识的经过,许宁已经知道了。许仙如今这副模样,最多不过是情路坎坷。为了个相识不过几日的女子,弄成这副样子,实在是……   “可真是争气。”紫华轻笑道。   许宁布下法术,道:“我很好奇,那白姓女子,是何方神圣。”   “左右不过是一个还不能完全收敛气息的妖罢了。”紫华道。这会儿,许仙身上的妖气,还是先前的那个,比出门的时候重了许多,想来就是在白府沾上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位白姓女子身边的小妖。在紫华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身边跟着的小妖不能收敛气息,那身为主人的那位,也就高明不到哪儿去了。   “既然来了,怎能不去瞧瞧如何?”许宁道。   “正有此意。”紫华道。   此二人寻了高处,俯瞰白府,所见之景,另两人颇为无语。这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这分明就是荒废已久、鬼气森森、妖气弥散的破旧宅院。他们当然看出,这里被人施了幻术。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那些神仙,哪个没有变化之能?又有谁是自己变出洞府居住的?不都是苦心寻一处灵脉汇聚之地,走遍三山五岳,找了天材地宝无数,用心装点。先不说灵气匮乏,不利修行,单说这荒废破旧的宅子,看着也不舒服啊。至于那幻术——那都是骗别人的,如果连自己一同骗了……   这两位修为高深,自然不屑于这种手段。以他们的眼光看,这里住着的,也不过是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妖罢了。   “咦?有趣。”许宁忽然道。他察觉有人触动他留下保护许仙的禁制,神识扫过去,却见一个青衣女子,躲在暗处对许仙施展魇术。这青衣女子没有什么恶意,施展的法术也很无害,不然,许宁的那道禁制,就不仅仅是通知其主人有人在动手脚,而是直接反击了。   “一条道行不过五百年的青蛇?”紫华挑眉道。她身边的生物,即使是最年幼的凝碧小蛇,也是跟着她在天界修行了很久,又随着她穿越时空,早就是五百年的好几番儿了。这青蛇妖的道行,还真的不够看。   “区区魇术,不碍事。”许宁观察了片刻,道。   “那边看看这蛇妖还有什么手段吧。”紫华漫不经心地说。   不多时候,许仙从梦中惊醒,谢过了那位帮忙买药的老丈,缓缓地行走,不知前往何处。这是大雨降下,许仙被浇了个落汤鸡。许仙匆匆跑到一棵槐树下避雨,可惜,清明时节的树木,枝叶不甚茂密,雨滴依旧落在许仙的身上,让他好不狼狈。   看着白府的幻境,许宁随后拈过一片树叶,指尖滑过,那青翠欲滴的叶子,已经变成了绘着精美纹理的油纸伞。说实话,他本不擅长这个。他诞生的年代,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灵,不需遮掩着过活。攻击、防御、治疗,这才是法术发展的方向。那之后,他一直在钻牛角尖,过得再不堪,也坚决不肯用那虚假的物件欺骗自己。后来,他不钻牛角尖了,那时候,他有了新的法术,可以提前准备好需要的东西了,自然不需要这样忽悠人的法术了。上一个世界的法术,在变化方面,倒是有独到之处。只是,那边的法术,和这里的天道法则冲突不小,用得多了,于己身无益。   紫华亦变出一把伞,道:“这等变化之术,倒也有趣。”   这个时候,有一名白衣女子走到许仙身边,为他撑伞。许仙失魂落魄的面容,瞬间被点亮。   那是白蛇化形的妖怪。看到她,许宁和紫华大概明白,为何许仙见惯了紫华的美/色,还会为一个女子神魂颠倒。这白蛇妖很漂亮,让人见了便觉眼前一亮。只要自身审美没问题,在化形的时候,都会给自己弄个好模样。白蛇妖的花容月貌,在凡人中,是倾国绝色。在异族中,却算不得顶尖。单论容貌,见识过了紫华,许仙是不会对这样一位女子念念不忘的。吸引许仙这个傻小子的,大概是白蛇妖的气质。初入凡世的妖,总是野性难驯,肆意妄为,看看那个青蛇妖就知道了。这白蛇妖既有山间灵物的清灵,又有着大家闺秀的温婉和善。相由心生,皮相易改,神韵长存,这白蛇妖,确实不赖。   眼见着许仙就要被那蛇妖带走了,许宁和紫华终于走了出来。许仙看见许宁,有些尴尬。在这个优秀的弟弟面前,他总是那样的拘束。许宁身边的紫华,令许仙惊讶。这位渺云姑娘,是从不在外人面前现身的。   “汉文。”许宁唤道。   许仙回过神,傻兮兮地笑了两声,说:“徵渊,渺云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为何来,你不明白?”许宁揶揄道。   许仙红着脸,只知道傻笑。一旁的白蛇妖惊疑地看着紫华,至于“凡夫俗子”的许宁,却是不在意的。   “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紫华说。   “啊,”许仙拉着白蛇妖的手,说,“这位就我说的那位白家姑娘(1)。”模样急切,颇有几分显摆的味道。而后,他又向白蛇妖介绍了许宁和渺云。   “小女子白素贞,见过许公子,渺云姑娘。”白蛇妖对明显不是人身的紫华心存疑虑,还是行礼道。   “不愧是让汉文心心念念的白姑娘,果然是倾国无颜色呢。”紫华笑容得体,没有亲近的意思。   许宁垂下眼帘,不去瞧那白素贞,更不与她搭话。   白素贞羞涩一笑,道:“我哪有那么好,渺云姑娘才是貌美无双呢。”   “白姑娘谬赞了。”紫华说。   却说另一边,小青带着五鬼,将白府布置妥当,只等白素贞领着许仙回来拜堂,却始终不见两人,心下着急,便出去寻找,正巧听见了几人的对话。她撑起伞,快步走了过来,道:“要我小青说,你们呀,就别再这里客套来客套去了。这么大的雨,还是到屋里避避吧。”   “多谢姑娘好意,只是,天色已晚,不便叨扰,我等却是要早些回去了。”许宁拱手道。   要许仙离开,他自然是舍不得的。白素贞和小青也是不愿放许仙走的。白素贞不便说什么,只是依依不舍地看着许仙。许仙察觉心上人的目光,扭头看去,见那美目中的柔情,心中不由一荡。他脸上发热,故作正经地别开目光,说:“徵渊,我……白家姑娘盛情相邀,我们怎么……”   许宁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汉文怎可如此无礼?还不速速向白姑娘赔罪?”   听见许宁如此撇清关系的话语,那三人心中具是大急。白素贞顾不上矜持,急道:“许公子何出此言?”   “据我所知,白姑娘乃是独居于此,并与亲友陪伴。此时天色已晚,我等登门,于姑娘名节有碍。”紫华道。   白素贞一愣,随即道:“是素贞考虑不周,还望几位恕罪。”她生长于深山老林之中,知凡人礼教颇为繁琐,也详细打听过,却不曾按照这些规矩行事。紫华的话,让她察觉到自己的疏漏。那许仙性子单纯,想得不多,这两位,看起来,却不好对付。白素贞不免有些紧张。   “不碍的。”紫华说。   许仙也是满脸通红,被情爱冲昏的头脑稍稍冷却,才发现自己竟是无媒无聘,便要与白姑娘私定终身。他满是愧疚地看着白素贞,呐呐地,说不出话。   许宁看着许仙,道:“如此,我等便先行告退,日后再来拜访。”语毕,他再次拱手行礼,低声唤醒发愣的许仙,便要离开。   许仙的眼中只有心仪之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那些告别的话语的。   许宁将手中的伞递予许仙,自己则与紫华共撑一把。   见三人就要离开,白素贞还没说什么,那小青却沉不住气了。她略有几分焦急地说:“许公子……”   紫华回身轻笑,道:“此间规矩甚多,有所疏漏,总有那恼人的,说三道四,叫人不得安生。白姑娘既然有心,不若早作准备。许家定不会让姑娘委屈。”   小青还想说什么,白素贞拦住她。这位美丽的白衣女子说:“多谢姑娘指点,素贞不便远送,三位一路走好。”   待看不见那三人的身影,小青扯着白素贞的袖子,恨铁不成钢地说:“姐姐怎么让那许仙走了?不过是个书生,还有一个没什么修为的女鬼,怕他们做什么?”   “人言可畏,这次确实是我们考虑得不周全。”白素贞看着气鼓鼓的小青,说,“好了,小青,我心里有数,你就不要着急了。”   “我可是为你好,哼。”小青跺跺脚,走回屋里。   看着小青的背影,白素贞无奈地摇摇头,露出温柔的笑。   回去的路上,许仙几次三番想和许宁说话,却在那温和的目光下,失去了开口的勇气。许仙也觉得奇怪,他这个弟弟,一直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甚至没见过这个弟弟恼怒,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许宁面前,他总觉得拘束,就好像逃学的学生,面对严厉的先生一般。明明这人比自己还要小上大半个时辰的……   回到家中,许宁将许仙交给了许娇容,便不过问这件事了。   许仙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自然是许娇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在知道许仙差点儿何人私定终身,做了白家的上门女婿之后,许娇容揪着许仙的耳朵,将他训了一通。李公甫见许仙被训得可怜——或许这就是感同身受——想要劝上几句,不想深陷其中,和许仙有难同当了。   私定终身可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该干的事儿。许娇容对这白家姑娘确实有那么一点儿看法。听了许仙对白家姑娘的介绍,许娇容不由猜测,大概是家中无人教导,那位白家姑娘才会疏忽吧。许娇容是个善心的人。她并没有因此轻视白家姑娘,只是觉得,这位大家闺秀也不容易,以后成了一家人,要多提点几句,免得再出这样的疏漏。   许家开始张罗婚礼,一时间好不热闹。这期间,许宁和紫华感觉到,那两只蛇妖在外窥探,没有理会。这让那两位以为许家的“鬼姑娘”没什么修为,日后行事,甚少注意紫华和许宁。   这头,许家热热闹闹地准备婚礼,白府也要准备白素贞的嫁妆——白素贞为了不再出纰漏,将凡人的礼仪研究了个通透。这两只蛇妖,本事不小,在世俗没有现成的财物,就打上了库银的主意。左右之前不是没干过,再来两次也没什么,总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出入凡尘的蛇妖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为自己惹下了不少麻烦。   成亲是见大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折腾完的。许娇容见大弟弟婚事有了着落,又将目光放在二弟弟身上。是,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身边有一位红颜知己,可是,那是个鬼啊,没有身体的鬼啊。那位风姿不凡的渺云姑娘,她也喜欢,可是,她终究不能为自家弟弟传宗接代。同时,许娇容也是知道,家中的这个“鬼姑娘”,就是为了自家弟弟才会留在这里的。她不爱搭理人,却也帮了他们许家姐弟很多,说是恩人也不为过。要她许娇容对那两位说:“你们不应该在一起,徵渊应该娶一个能生孩子的媳妇”,她还真的开不了口。所以,她只能用包含着无数情感的目光注视着那两位。   许宁和紫华被闹得心烦,也被许娇容盯得发毛,便整日在外出游玩,隔三差五的才回去一次。   许宁和紫华都是喜静的,比起游者甚多的西湖,还是人烟稀少的山林更得他们的心意。   山中也不是全然没有人烟,偶尔,他们也会遇上打柴的樵夫,健壮的猎户,以及风尘仆仆的远行之人。这一回,他们遇上了一个老和尚。这和尚修为不错,与那白素贞不相上下,在这尘世中,已是十分难得了。   那和尚行色匆匆,见到了紫华和许宁,停住了脚步。他皱紧眉头,盯着紫华看了好久。就在许宁心生不悦,想要将这人驱赶的时候,那和尚舒展了眉头,双手合十,口呼佛号,道:“贫僧失礼了。”   “大师看了我许久,可瞧出什么了?”紫华挑眉问道。   和尚也不隐瞒,道,“贫僧见施主在此,以为施主要行那伤天害理之事。后见施主身无戾气,周身尽是祥和之态,方知错怪了施主。贫僧冒犯了施主,请恕罪。”   这和尚确是一片好心,也没做过分的事,不过是被看了两眼。这点儿气度,紫华和许宁还是有的。   “无碍。”许宁道。   “阿弥陀佛,贫僧告退。”和尚再次双手合十,行礼,走了两步,他又停住脚步,叫住两人,道:“人鬼殊途,前事已逝,纠缠无意,还望女施主早下决断。”   紫华闻言一笑,道:“多谢大师指点。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法海。”和尚庄严宝相,好似宣读真理。 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称呼,我记得原着中说的是“白家小姐”,但是,在宋代,“小姐”这个词,不是用来称呼正经人家的女子的,所以换成了“姑娘”。“娘子”这个称呼也是用来称呼女性的,不单单是夫妻之间用。但是,“官人”和“娘子”,在原着中太经典了,这两个还没成亲,就先不用这个了。另,最近晋江各种抽,暴躁~~ ☆、笑看浮生   许仙的婚礼很热闹。宴席上,街坊邻居,大家伙儿齐上阵,把许仙灌得晕晕乎乎的。而之前承诺帮许仙挡酒的李公甫,早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许宁不动声色地给别人灌酒,冷眼旁观许仙的狼狈。如果不是这位定下了姻缘,许娇容也不会用那种让人难受的目光盯了他好久。他不是大方的人,就让这“罪魁祸首”自己应付这些吧。许娇容看许仙被折腾得惨兮兮的,不由心疼,也担心新娘子不高兴。她几次给许宁使眼色。后者不为所动。许娇容一个妇道人家,总不能亲身上场与人拼酒,只能暗暗着急。   等那伙儿人终于放过许仙,让他去见他家新娘子的时候,后者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什么都做不得了。见了许仙的模样,白素贞无奈,没有抱怨,只小心照料了一夜。小青口出怨言,被她姐姐一瞪,老实了,安安分分地给白素贞打下手。许娇容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对这位弟妹很满意——大家闺秀,这么贤惠体贴的,可是很少见哩。许娇容见许仙有人照料,就专心处理李公甫去了。(李公甫:为什么汉文那里是“照料”,到了我这儿就成了“处理”?)白素贞嫁过来的时候,五个孤魂野鬼扮成的家丁也跟来了。许宁毫不客气地使唤他们,命其将满桌的残羹冷炙收拾了。他自己亲自动手,煮了醒酒汤,分别给李公甫和许仙送去。   “洗手作羹汤,琴儿可是许久不曾下厨了呢。”回到房中,许宁得到了这样一句调侃。   “紫华若是喜欢,长琴自是愿意做的。”许宁看着紫华虚幻的身影,笑道。   紫华闻言,轻笑道:“哦?那可多谢琴儿了。”   白素贞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无论什么事,她都能做到最好。面对这个弟妹,许娇容觉得拘束。她不是没见过杰出的人物,比如自家三弟,比如那位“鬼姑娘”,在许娇容眼里,他们都是令人仰望的存在——对于亲人,这样的形容,本事怪异的,许娇容却一直有着这样的认知。那两位不掩饰自身的与众不同,对亲人既不热络,也不忽视。这样的关系,在旁人看来,定然是难以接受的。许娇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她的这个弟妹,同样是高贵典雅,那本该是生活在琼楼玉宇,弹琴赏花的大家闺秀,如今却做着寻常妇人的活计,热情周到,好得不似真人。   白素贞不知道自己给了许娇容何等的压力。这几日的生活,她同样焦头烂额。白素贞曾努力学着做人,终究不曾真的像凡人那样生活,更不曾和凡人一起过日子。这不过几天功夫,她和小青,以及五鬼家丁,已经捅了不少娄子,全赖法术弥补,才没被发现破绽。   李公甫粗人一个,家里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弟妹,一个俏皮可人的丫鬟,还有五个活泼过头的家丁,他也只是稍稍别扭一下,就习以为常了。至于许仙,恋爱中的少年,不要打扰他。   紫华和许宁围观着许娇容的纠结和白素贞几人的热闹。他们本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一下以要生活在一起,这样的磨合必不可少。   过了几日,白素贞将五鬼家丁打发走了。据说是怕白府荒芜,令他们几个回去照料。实际上呢,这几位活泼过头,闯祸不少,修为不够脑子也不灵活,没法子收拾自己惹下的麻烦。把他们打发走,白素贞清闲不少。说实话,如果可以,白素贞和小青也不想住在这里。不是这里不好,只是身处其中,总有心惊肉跳之感。   但凡大能居住修行之处,便是他们的道场。紫华和许宁在这里住了些时日,此地染了他们的气息,也算是半个道场了。还未成仙的妖类,住到了上古仙灵的道场,心有感应,可不是要神魂不安?   许宁在书院找了份工作,在家的时间骤减,对这一世的亲人的看顾,不能像前时那般毫无疏漏了。白素贞看着不错,本性如何,这几日的相处,还是看不透彻的。那青白二蛇,到底是妖,一个不留神,就能把那三个活人拍扁。把生存寄托在妖类的自制力上,愚蠢无比。许宁在家中留下了符咒,若是有异类做了不妥当的举动,立马打回原形。   白素贞和小青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住在这里本就让她们不舒服,现在,她们竟连修行也不能够了。每当她们静下心来,沟通天地灵气之时,便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口,喘不过气——对寻常妖类,许宁随手绘制的符咒,是十分难得的高级货,平日里透出的威压,也难以忍受。她们平日里消耗法力不少,不能回蓝,问题很大好么……   终于,在嫁入许家两个月之后,白素贞提出了分家。她的理由很充分,许仙已经成家,应该自立门户。这里是李家,不是许家。这个时代,世人最重视香火传承。白素贞说的,正是许娇容忧心的。按照她的想法,把两个弟弟放在身边照顾一辈子才好哩。可是,那样的话,许家成了李家的附庸,父亲泉下有知,会伤心的。许娇容心中万分不舍,终是没有阻止。李公甫明白妻子的为难,只挽留了两句,便不再说什么了。许宁更不会说什么。这里是他的居住之所,那两名小妖频频使用法术,他也不爽。   于是,许仙分家之事,成了定局。   那么,离开了姐姐家,许仙要住在哪里呢?若说方便,白府就不错。可是,那样的话,许仙可就成了上门女婿了。若非女方身份太高,又或是男方太没用,哪个男人愿意入赘?别是报恩不成反成仇吧。再则,用心学习了凡人的规矩之后,白素贞为了与许仙“门当户对”,特意将自己的身份变成了家道中落的大家闺秀。也就是说,她虽然有一个大宅子,却没有多少现银。住到白府,怎么维持白府的开销,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故而,白素贞言道,要卖了白家老宅,令给许仙置办一处居所。   这年头,人们总是看重祖传的东西。听闻白素贞要卖掉祖产,许仙感激又愧疚;李公甫极力劝白素贞换个法子,他表示,在银钱方面,他们家还是可以帮忙的;许娇容皱紧了眉头。虽然是“女生外向”“出嫁从夫”,可若是娘家不给力,女人在夫家也过不痛快。如她许娇容这么幸运的,真的不多。故而,这“泼出去的水”,常常帮衬自己的娘家,只有不太过分,夫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素贞家没人了,没了后背的依靠,她更应该多为自己打算才是。她这个许家媳妇做的太好了。弟妹一心一意待自家弟弟,许娇容心里十二分的高兴。这样完美的媳妇,让许娇容变扭,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安。   许宁什么都不说。这本就是许仙夫妇二人的事儿,许娇容尚可以长姐的身份约束许仙。他这个弟弟再开口过问,就不好了。   一心一意,只想着官人,不在意身外之物的白素贞还是将白府卖了——她没有地契,怎么卖?她拿出了先前盗得的库银,谎称那是卖宅子的钱。“卖宅子”的事儿是小青一首操持的,买房子,就要许仙这个一家之主费心思了。许仙哪懂这个?这事儿最后还是落到了李公甫头上。先前已经说过,白素贞的银子是盗来的库银,与市面上流通的银钱,是不同的。这白花花的库银到了李公甫眼前,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眼下,李公甫正因为库银被盗一事,忙得脚打后脑勺,前些日子,他还被那县太爷打了一顿。李公甫二话不说,便把这银子送到县太爷那里去了。李公甫没有不好的心思,更美想过要踩着许仙夫妇上位。在他看来,这银子是卖宅子的来的,只要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买家,这事儿也就结了——在这儿置办了这样一份产业,那人总不能跑了吧。这银子放在手里招祸,越是时间久了,越是说不清了。将这招祸的东西送回去,那边盗贼落网,白府老宅也就拿回来了。需要钱,再找下家就是。这也算是两全其美,甚好。   白素贞叫不出那一个不存在的买家。她倒是有心寻一小妖来顶罪。只是,这公堂之上,有威严浩气震慑,寻常小妖不等接近,就要把打回原形了。修为高深的,自是不肯蹚这浑水,平白坏了自身修行。是以她心中十分焦急,想不出有效的法子。   库银被盗一事,牵连甚广,县太爷被上面催得紧,心情和“痛快”二字无缘。在许仙这儿,县太爷找到了失窃的库银中的大半——另一半已经拿去置办白素贞的嫁妆了。为什么白素贞和小青没出事呢?她们的眼界很高,去的地方,也是大贵显贵们才去得起的。高档次的店铺做贵人们的买卖。公款吃喝,你懂得的。有了这些银子交差,县太爷的日子好过。不少剩下的部分,和那个盗贼,也是不能放过的。许仙给不出线索,县太爷一怒之下,判了许仙“知情不报”之罪,发配姑苏三年。   许仙上面没人,便是被愿望了,也只能认了。许是知道这判决不厚道,县太爷没把许仙下狱,只叫李公甫看着,带时候到了,押送姑苏。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白素贞和小青愧疚得不行。许娇容抱着许仙掉眼泪,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搭理李公甫了。李公甫无精打采的模样,他没脸面对许家人了。许宁坐在一边,沉静平和,不只是在想些什么。   “这可叫我如何是好?汉文,我苦命的弟弟啊!”许娇容泣道。   李公甫为难地看着妻子,想要伸手安抚,又不太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那个徵渊啊,你好歹……你有什么门路没啊?”他此言一出,另外几人不由满怀期待地看向许宁。   许宁微微摇头,道:“这个案子,即使有门路,也是没用的。”   “那可怎么办啊!”许娇容伤心地说。见姐姐这样伤心,许仙顾不上担心自己的处境,只一心安抚姐姐。   “‘有门路也是没用’?这话从何说起?”白素贞疑惑地说。   “对啊,你好歹是会元哎!怎么会不认得几个贵人?你不是不想帮忙吧?”小青道。   “小青!”白素贞轻斥一声,转向许宁,道,“小青口无遮拦,还请徵渊海涵。”   “无妨。”许宁道,“眼下这般结果,已是难得。姐夫还是寻个空隙,好好感谢那县令吧。”   “凭什么啊!他冤枉了汉文,我们还要谢他!”许娇容拧着眉毛,愤然道。   小青冷哼一声,道:“都言‘官官相护’,你这还没当官呢,就开始向着外人了!”另外几人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模样。   “你们以为,这库里的银子,本该有多少?实际有多少?便是没有那盗贼,又短了多少?”紫华虚坐在许宁身边,似笑非笑地说。   “你是说,没有盗贼,库银也不够数?”小青说,“没人偷,库银怎么会少?”   “没人偷?我可没这么说。”紫华道。   “难道还有其他盗贼?”许仙皱眉道。   “你是说贪官污吏?”李公甫只比许仙慢了一点儿。李公甫到底是吃公粮的,官场的事儿,见识不少。想到某个可能,他心底一阵发寒,道:“确实得好好感谢县太爷啊。”   “你说什么?”许娇容瞬间爆发。   白素贞似有所悟,道:“姐姐稍安勿躁,且听听姐夫怎么说。”   许娇容抹抹眼泪,拧了李公甫一把,说:“你说!”   李公甫龇牙咧嘴,说:“这库银本来就是不够数的,上头啊,不少人都拿了。正巧,这库银遭了贼,少的那些,也算到了这盗贼身上。汉文,这事儿是姐夫想岔了,是我害了你啊!”李公甫被愧疚和后怕淹没,已顾不得说下去了。   “较之本就少的那些,盗贼所取,不过九牛一毛。那县令本可将这案子落在汉文头上,领了这功劳,左右,官官相护,没人会为汉文翻案。他知晓其中□,自然知道,这银钱是追不回来的。破了案子,怎么可以不追回‘失窃’的库银呢?那个数目不小,整个钱塘,怕也是没人那得出来。他索性去追那个‘大盗’,拖上写时日,这案子也就成了无头公案了。”许宁接道,“县令本意,只是今早从那漩涡中脱身,终是保全了汉文,难道不当谢?”   “这、这……”许娇容已是一身冷汗。再能干,她也只是个妇人,乍一听这等事,骇得说不出话来。   “姐姐不用担心,姑苏不是偏远之地,不过三年,去避避风头也好。”许仙心中惶惑,仍打起精神安慰许娇容。   “都是素贞不好,竟害了官人……”白素贞忽然哭道。   “娘子/姐姐/弟妹……”众人七嘴八舌,安慰白素贞。   白素贞和小青自付本领高强,凡夫俗子,少有看得入眼的。惹了什么麻烦,法术也能解决。便是妖类需小心避开的官府,在她们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经此一事,她们算是窥得官场的一角,知晓那环环相扣的利害关系了。她们能够一走了之,许仙可不行,便是把许仙一起打包了,还有李公甫等人。若是因为行事不慎,害了他们,就是大大的糟糕了。她们心中存了忌惮,尽量不招惹那些人,倒是免去了日后的一场灾祸。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大家的反应好冷淡,是过客写得不好,连负分都不屑直接弃了,还是你们都在那朵转啊转的绿色小菊花中精尽人亡了? ☆、笑看浮生   一眨眼,就到了许仙出发的日子。临行前,李公甫对那两个官差再三拜托,求人家好好照顾内弟。许娇容拽着许仙不松手,一遍又一遍地交待需要注意的事情。白素贞和小青已经坐在了马车里。她要跟许仙一起去姑苏,身为女眷,不便和那两个官差同行,只得在马车中相伴。   许宁站在稍远的地方,觉得这样很好。那库银失窃案是怎么回事,他再清楚不过了。盗窃官银,以玄通法术扰乱官府,罪责不大不小。放在紫华和长琴这样的神仙身上,不算什么。而白素贞和小青这样的小妖,修为不高,无甚功德护体,日后清算起来,怕是不好。青白二蛇如何,许宁并不关心,那许仙是他这一世的兄长,平素对他不错,不可不管。夫妻一体,除非许仙肯将新婚燕尔的妻子休弃,不然,这罪责,他就得一起担着。这一次姑苏流放,虽是罚不当罪,终是借那县令之势,了结了之前的因果。细算起来,还是许仙夫妇赚了。许宁怎么会不满意呢?   知道许仙的事情的人,都觉得他特别倒霉。这件事,给平静的钱塘带来了谈资,除了知名度提升,并没有给李公甫一家带来影响。不,还是有的。大家注意到,许家还有一个待字闺中(咦)的好男儿。曾中会元,才高八斗,仪表堂堂的书院先生,怎么看,都是谈婚论嫁的好人选。   许娇容不觉得“鬼姑娘”有什么不好。没有实体这个硬伤,许娇容还是在意的。她一直希望自家二弟能有一个正常的幸福家庭。她不但不拦着上门的媒婆,还在暗中推波助澜。许宁不堪其扰,决定出门游历。   许娇容苦劝无果,只得为许宁打理行囊。   离开了钱塘,许宁打算先去姑苏瞧瞧。那青白二蛇本事不差,却不谙世事。许仙的聪明全用在了医道上,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这样子,想想就觉得可怕。   这一路,许宁只挑人迹罕至的小路走——方便紫华出来放风。在一处难行的山路边,许宁和紫华围观了老和尚法海摘果子不成,滚下山坡的全过程。老和尚修为不差,到底年岁不小,这么一摔,好半天没缓过来。法海脸色苍白,仰面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很是可怜。   “大师这是遇到了麻烦,可需我的相助?”紫华对法海的印象不错,她居高临下,道。   法海也瞧见了紫华和许宁,他虚弱地笑着,说:“原来是两位施主。此处景色甚好,恕贫僧贪看风光,不便行礼了。”   许宁闻言轻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大师了。”说罢,做出离去的模样。   法海嘴角抽动,犹豫了半晌,苦涩道:“施主自便。”   法海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模样真的很有趣,紫华难得大发好心,道:“大师要赏景,被大师压在身下的花草虫蚁可怎生是好?大师这样,怕是不妥。”说罢,衣袖轻扬,一缕轻柔的风,将法海拖了上来。   法海面部肌肉一阵扭曲,终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大师似身有不适,可容在下探看?”许宁道。   这回,法海的脸色好了不少,他道:“不必了,贫僧无碍,不过是腹中饥饿罢了。”   紫华闻言,道:“此处虽然偏僻,亦非不见人烟。大师莫非是化缘的本事不济?”   “贫僧惭愧。”法海道。   “以大师的本事,只需略显神通,又怎么会为了区区银两发愁呢?”紫华道。   法海皱眉,道:“佛祖赐我玄通,为求度化疾苦,护佑众生,怎可以之欺民?”   “你若饿死了,还怎么度化疾苦,护佑众生?”紫华又道。   法海略一思索,道:“世间心怀大愿者,非只法海一人。若行那鬼蜮伎俩,佛何以为佛?善何以为善?”法海顿了顿,又道,“且世上的凡人,多无玄通法术,犹可自食自力。体味世间疾苦,亦是修行。法海愿与红尘诸客共勉。”   “此言大善。”紫华展露笑颜,赞道。   “阿弥陀佛。”法海再次行礼,道。他已经看出,这鬼魂之问,不是真的疑惑他的作为,只是考验他的心性。一个异类是不是赞同他,他不在意。他的信念被人肯定,终究是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山间小路只此一条,两个方向,同行,亦或擦肩。法海的目的地不是姑苏,这一段路途,却是与许宁相同。许宁匀了他些许干粮,三人一路同行。   法海是一个有趣的和尚,私底下,挺随和,在人前,总是摆出一副宝相威严的模样。他这可不是骗吃骗喝。他是有名的高僧,除去过不少为祸一方的妖魔,深受百姓爱戴。初时,他不知如何应对热情的民众,便做出庄重威严的模样,让人敬而远之。后来习惯了接受人们的感谢,也习惯了这样的装模作样。老和尚的威严是装出来的,他真的不看重面子。当初他宁愿自己躺在山沟里,也不肯向许宁紫华二人求助,当然不是爱面子。他的抗拒,不过是因为伸出援手的是紫华。老和尚对异类很是排斥。不为恶的异类,他能控制自己不去为难,努力无视他们。让他开口向异类求助,那可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   “若是大师能放下心中的偏见,当能荣登极乐了。”在一次休息的时候,许宁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法海当时正啃着干粮。听了这话,他努力咽下口中干涩的馍馍,说:“现在这样,很好。”   “很好?”紫华若有所思地说,“确实很好。如此,亦可成道。”   很快,法海就与许宁分开,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进了。许宁和紫华来到了姑苏,见到了许仙。   因为白素贞的帮衬,许仙的日子过得不错。他们开了一家药铺,取名保安堂。人们买东西,认准的都是老字号,这治病救人的买卖,更是如此。保安堂的药价格便宜,质量也不错,可是,因为坐诊的大夫是新面孔,大家不敢轻易尝试。开张了大半个月,保安堂一直门庭冷落。许仙对此很失落。白素贞见自家官人闷闷不乐,心中十分焦急。   许宁的到来,让许仙的注意力从药铺上转开。而之后发生的事情,让许仙再也不用为了这件事烦恼了。   许宁看许仙过得不错,就离开了姑苏,他自然不知道许仙之后的遭遇。   许宁离开不久,姑苏发生了时疫,所有人都是上吐下泻,用什么药都不管用。白素贞经过一番调查,找到了罪魁祸首,蛤蟆精王道灵。二者本有旧怨,这一回,自然要斗上一斗。到底是白素贞技高一筹,胜了王道灵,也为保安堂赢来了世人的信任。保安堂得到的远比这多,比如同行的信任,比如法海的关注。那王道灵混迹红尘,利用法术得了不少好处,早就被法海盯上了。法海这一次出门,就是为了这个王道灵,之前慢了一步,让他逃了。这一回,法海不只找到了王道灵,还发现了另外两个躲在凡人中间的妖,白素贞和小青。法海也不是见妖就除的——不然他早就因为冒犯紫华而圆寂了。他打算好好的观察一下这两个妖,再决定自己要不要出手。   离开了姑苏不久,许宁就遇上了一个怪人。这怪人大名肖沐清,生的是仪表堂堂,风流倜傥,尤其那一双桃花眼,当真是勾人得紧。这个一脸风流相的青年,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凭着一本强身健体的秘籍,他硬是达到了二流的水准,在江湖上,不主动招惹别人,过得挺自在的。他不去追求什么武道巅峰,对称霸江湖、妻妾成群这类的种马目标没什么兴趣。要说他有什么爱好,大概就是欣赏“美”吧。   姑苏城外,这个肖沐清突然跳到紫华和许宁面前,一个劲儿地高呼:“美啊,真是美啊!”   这个疯子一般的家伙,眼中并无淫/邪之态,紫华和许宁也懒得和他计较,只转身离开,不去理会。那人却非要跟着,不时发出惊叹。此时紫华仍是魂魄之身,普通人看着,就是一个虚幻的影子。紫华状态特殊,落在凡人眼里,麻烦不小。他们不喜欢被围观,故而远离人群。可若是真的被普通人瞧见了,他们也不会特意回避。恐惧也好,敬畏也好,对他们并无影响。那年轻人不觉得恐惧,反而纠缠不休,倒也算是奇葩。   想跟着就跟着吧,紫华和许宁无甚目的,除了躲开许娇容,就是给生活找点儿乐子。这个花痴青年虽然聒噪,却也不失为一个有趣的人。   原来是一边走自己的路,另一边努力跟随,渐渐的,两边有了交流,再后来,他们就结伴同行了。   这位肖沐清,不只花痴紫华和许宁,所有美丽的事物,无论是远眺的风光,还是路边的石头草木,亦或是精巧的挂件,只要是瞧着入眼的,都能让他惊叹一番。   最让人无语的是他对待武学的态度。别人习武,都是希望招式的威力更大,那个别的,则是招式中蕴含的“道”。肖沐清倒好,什么威力啊,道啊的,统统不管。他在意的只有一样,招式使出来,美不美。其实,他追求什么,是他的事情,紫华和许宁都不会因为他这种略带儿戏的态度,而觉得他侮辱了什么。只是,他在追求招式华美的时候,连着紫华和许宁一起折腾。询问什么的,已经是习以为常,肖沐清经常求着同行的两人演练招式,看看这同一招,由不同的人使出来,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他一定要让他的每一招,由任何一个人使出来,都风姿绰约,美妙绝伦。为此,他甚至出入青楼楚馆,跟舞姬歌姬学习那些为时下之人不齿的伎俩。   肖沐清愿意折腾,是他自己的事情。紫华和许宁两人,连这一世,曾经朝夕相处的亲人当面,都觉得有压力,肖沐清这个陌生人,自然不敢太麻烦他们。他们“两人一鬼”,相互围观,倒也有趣。   这一日,肖沐清从集市上转了一圈回来,笑嘻嘻地说:“最近江湖上有了不少新鲜事儿呢。”   “世人行事,总与前人不同,又有哪件事不是新鲜的?”许宁微笑着说。   “往常那些,都是换汤不换药嘛。”肖沐清一脸八卦地说,“这一回发生的事儿啊,可是别人想不到的。”   “此话怎讲?”许宁说。紫华虚坐在一旁,露出倾听的模样。   “那个踏月留香的香帅,这回失手了。”肖沐清略带兴奋地说。   “‘香帅’?那个引得无数闺中女子芳心萌动的雅贼?”紫华不甚在意地说,“他失手又怎么了?谁又能保证,总是能够成功呢。”   “你听我说呀!”肖沐清说,“那个楚留香啊,这回瞄上了京城(1)富豪金家。金家公子金伴花有一尊‘白玉美人’,甚是喜爱。那楚香帅就是盯上了这东西。香帅已经下了帖子,上书:‘{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2)}’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了?”   “自然是没有偷到,你已经说过了。”紫华神情淡漠地说。   “那你说是,他是怎么没偷到啊!”肖沐清得意地说。   “还能是什么,没找到,或是,被旁人捷足先登了。听闻那金公子为此兴师动众,他的举动已是告知了香帅‘白玉美人’的所在。那香帅也算有几分本事,能让他无功而返,大概是后者吧。”许宁笑着说。   肖沐清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说:“你怎么知道的?”   “还能是什么呢?总不会是金伴花为了不让楚留香偷到‘白玉美人’,而将其打碎了。那不过是个玩物,又不是妻子,不容旁人染指。”紫华道。   肖沐清闻言,叹了口气,说:“和你们说这些,真是无趣。明明是挺有意思的事儿啊!”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再正常不过了。那楚留香,也不过是一个人。”紫华淡淡地说。   “你这么一说,这世上还真没有有趣的事儿了。”肖沐清无奈地说,“对了,那个让香帅无功而返的,是一个青衣姑娘。据说啊,香帅都看见那姑娘窈窕的背影了,可愣是没追上!都说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香帅,这回啊,嘿嘿,没准儿是香帅栽了。”   许宁听到“青衣姑娘”四个字,心中一动。他不动声色地说:“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见许宁和紫华兴致不高,肖沐清遗憾地叹了口气,离开了。许宁则在暗暗掐算那个“青衣姑娘”的来历。修道之人,最在意这种天人感应。即使是对自己再有信心的修士,也不会忽略这种来自天道的提示。   “怎么?”见许宁动用神通推演,紫华不由问道。   “那‘青衣姑娘’……紫华没有感觉?”许宁惊讶地说。   “不曾。”紫华说。   “天道之下,你我一体,怎会?”许宁亦是十分惊讶。   紫华想了想,说:“大概,此事非关你我,而是这一世的亲友吧。我离开已久,这一世,许宁只是你。”   许宁如有所思,凝神敛目,再次推算。刚刚他以二人神魂为引,什么都没推算出来。这回以许宁此身为凭,看看能算出什么。紫华静立一旁,等待许宁的结果。   片刻之后,许宁叹道:“小青……”   (1)原着是“北京城”,因为时代的关系,直接改成“京城”了,北宋的都城是汴梁,今开封。古龙作品的时间一直很模糊,这个地点问题,就不要计较了。   (2)引用原着 ☆、笑看浮生   “那青蛇?”紫华挑眉,道,“真是不安分呢。”   许宁微微摇头,道:“无甚大事,随他去吧。”   青白二蛇本事不差,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收拾不干净,那就枉费多年修行了。他们可不屑给两个小妖当保姆。这事儿啊,就随那两个小妖折腾去吧。   紫华和许宁继续自己的旅程,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事儿对许宁有什么影响呢?答案是没有。它影响的是白素贞和小青。青蛇使用法术,谋夺他人财物——法海在心里狠狠地记上一笔,给这两个混迹人间的异类打了差评。打了差评又怎么样呢?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差评多了,法海禅师就要开始除妖了而已。那么,白素贞和小青得到了多少来自法海的差评呢?也没几件。闹地府,盗仙草什么的,法海信息没那么灵通,只知道那白蛇妖动用了不少法力。鹤顶红事件,法海清楚。第一次是为了救人,算是为善,暂不计较。第二次,不管是为了惩恶,还是为了证明保安堂的医术,以救命之恩,鼓动老乞婆服食鹤顶红,与杀人无异。之后救回老乞婆,又是妨碍地府行事。这样滥用神通,当真可恶!所谓事不过三,如今白素贞和小青已经得了两个差评,这……   却说许仙,几经波折,成了三皇祖师会的会首。不管他的那些同行是对他心服口服,还是迫于无奈,许仙终究是功成名就了。   恰逢这个时候,京中传来相国梁王爷病重,御医束手无策,相国府广招天下名医,为梁王爷诊治的消息。因为之前的遭遇,许仙一家已经知道官宦世家不好惹,不过,不过是治病,算不上招惹吧。如果能治好这连御医都无可奈何的怪病,许仙的名声就更大了。治不好也不丢人,毕竟,那么多御医都没治好。许仙和白素贞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应该好好把握。于是,他们接下了梁王府的榜单,包包款款地上京了。   到了梁王府,见到了梁王,望闻问切之后,许仙愣是没发现者梁王爷得了什么病。好吧,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那些个达官显贵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这些人啊,体质都很特殊。他们能够在需要的时候病入膏肓,又在恰当的时候,恢复如初。那么,梁王爷现在,是不是这个古怪的体质在发挥作用呢?这个还真不好说。各位只需要知道,眼下,朝中有人叫嚣着要变法(1),皇帝挺看好他们的。作为守旧派的代表人物,梁王爷不看好改革,也不接受改革。但是呢,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改革,就是和皇帝打擂台。如今这皇帝的心眼儿不大。梁王爷这个位置,太显眼,太能拉仇恨。梁王爷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富贵险中求”的胆量与野望,他只想守着现在的荣华富贵,安安稳稳地过完后半辈子。   许仙和白素贞都算是聪明的,可是,这两个,都是单纯的人,一个一心悬壶济世,一个不谙世事,处理红尘之事的手法粗暴得紧,他们根本就弄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于是,许仙一门心思专研梁王爷的怪病。白素贞不是凡人,只一眼,她就瞧出了,梁王爷根本没病。本来就没病,想要治好,还不容易吗?为了自家官人名利双收,白素贞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梁王爷“好”起来,让自家相公得了“神医”的名声。白素贞想得挺简单的,事情已经闹得天下皆知,梁王爷总不能说自己根本没病。只要让这位老人家精神矍铄地走到人前,许仙就是治好了怪病的神医。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动用写非常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许宁不知道许仙那边的热闹,他辗转来到华山,遇到了这个世界的神仙。这还是许宁和紫华第一次和这个世界正统的神仙打交道。见到的,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许宁和紫华在华山遇到的,是华山的守护神,三圣母杨婵。这位女仙据说是二郎神的妹妹。她的修为并不如何高深,手中的法宝都是不错。她在此处,并不潜心修炼,平日里的消遣,就是约上相熟的女仙,宴饮游乐,好像富贵人家的女眷一样。她做的与凡人不一样的事情,大概就是帮助华山脚下的居民。百姓知道这位三圣母仁慈和善,对她十分爱戴。只是,她一片好心,山下民众却因为神仙的帮助,遇到了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怎么解决,而是求神拜佛,期望得到神仙的庇护。   许宁等人和那些神仙的相遇,颇为有趣。   那一天,肖沐清看着巍峨的山峰,忽然想要作画。作为一个附庸风雅,又有着一把力气的花痴,笔墨纸砚他都是随身带着的。找了一处平坦的山石,肖沐清将宣纸铺开,研了墨,开始作画。   紫华和许宁摘了些野果,静静享用。不远处的山壁上,那个书生跌下来的时候,这边的三位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之后,一朵彩云接住了那个书生,托着他,落到了这三位的面前。   肖沐清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那朵神奇的云彩,又看了看紫华,呆呆地道:“原来这世上不只有鬼,还有云朵妖怪啊。”   妖气和仙气的区别,就好像肖沐清的宣纸和墨迹,再分明不过。紫华和许宁听见肖沐清的话语,顿觉十分好笑。把神仙认成妖怪,到底是很过分的事情。他们含笑看着那云朵,暗暗戒备,以防那神仙恼羞成怒,出手伤人。   这时,那个似乎被吓傻了的书生才回过神来,愣头愣脑地说:“是你们救了我?”   “你觉得,我等有腾云驾雾的本事?”许宁笑道。   “啊,这……”书生刚刚开口,就瞧见了紫华不同与常人的模样,吓了一跳,只直勾勾地盯着她,说不出话来。   “怎么?请问公子有何见教?”紫华挑眉道。   书生忽然意识到,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以为女子很不妥当。他慌忙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腾、腾云驾雾,这位、这位姑娘……”   紫华道:“公子这般想?多谢公子抬爱,这祥云的主人,真的另有其人。”   “那是谁?这样的神通,肯定不是凡人。”书生道。   “听闻华山有一位心地善良的女神,这大概就是那位神仙显圣吧。”许宁道。   “你这人倒是有那么几分见识,不像那书生,呆头呆脑的。”一个略带几丝活泼的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美丽温婉的妙龄女子,自半空降下。她笑意盈盈地打量着几人,周身和善的气息,令人不自觉的放松心房。   “原来是华山女神当面,在下有礼了。”许宁拱手行礼,道。三圣母为华山的守护者,华山便是她的道场。华山与她气息相通,作为神族一员,他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位女仙的身份。   女子一愣,道:“你知道我是三圣母?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在下许宁,字徵渊。”许宁再次拱手行礼,道,随即,又将紫华和肖沐清介绍给三圣母。紫华的模样自然引起了三圣母的注意。她见着“女鬼”身无戾气,也就没多说什么。   肖沐清已经从见到神仙的冲击中恢复过来,他理了理衣襟,一副公子哥的模样,对着三圣母行礼,端的是风流倜傥,俊朗无双。   最后,那书生回过神儿,手忙脚乱地介绍了自己。他说:“小生刘彦昌,见、见过华山女神。”他躬身行礼,又有那么一点儿想要跪拜的意思,当真是滑稽无比。   三圣母见了,忍俊不禁。刘彦昌瞅见了她巧笑嫣然的模样,脸上一红,慌忙低下了头。   三圣母是一个热情好客的神仙,她邀请这几位有趣的人到她家里做客。刘彦昌红着脸,三圣母说什么他都说“好”。许宁和紫华对这个世界的神仙有那么几分好奇,欣然同意。肖沐清一直在追寻“美”,如今,新的“美”出现了,旧的“美”跟着新的“美”走了,他也跟上吧。   与想象中的仙家洞府不同,三圣母的居所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这里种了许多花。女仙爱美,又无对食物的需求,这样,也是理所当然。如紫华的苍云宫那般冷寂威严,少有女仙能够忍受。   肖沐清好奇地打量着“仙家福地”,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低声对许宁说:“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寻常的田园风光……”   许宁但笑不语。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修仙之人更是如此。三圣母也听见了这话。她笑了笑,道:“确实只是田园景色,有谁规定神仙的家,就一定要美轮美奂,不似凡间?”   肖沐清一惊,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   “只是和你想的不同?”三圣母笑弯了眼,道,“我喜欢这些,就这样了。”   “道法自然,若是刻意追求仙家风光,凡是落了下乘。这般随心而为,甚好。”许宁笑道。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三圣母略有惊奇地说。   “过奖了。”许宁道。   刘彦昌在一旁一言不发,做出稳重镇定的模样,只是那绯红的耳根,已经将他彻底出卖。他的异状,也只有本质上还是个纯情少女的三圣母看不出来。   参观过“仙家洞府”,太阳已经落山,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要下山,用普通的法子可不行。紫华、许宁以及肖沐清自然可以,那刘彦昌一个文弱书生,怕是会再次跌下山去。   三圣母知道几人的难处,好心留他们在此过夜。能不在夜间走山路最好,几人欣然同意。那刘彦昌本还估计世俗的立法,有那么几分扭捏,见另外几人对此不以为意,也就别别扭扭地接受了三圣母的好意。   第二日一早,天气晴朗,在三圣母这里用了些点心——紫华和许宁很惊奇,要知道,神仙拿出来待客的大多是灵果,这种凡人的事物还真是少见——几人准备离开。就在准备出发的时候,忽然天降骤雨。而在片刻之前,半空中是一丝云朵都没有的。   几人慌忙躲在屋檐下。刘彦昌无奈地看着雨丝,眼底有那么一丝欣喜:三圣母那么善良,一定不会把他们就这么赶出去,那么,他就可以在这里多停留些时候了……   肖沐清仰头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乌云,悻悻地说:“不愧是神仙的地盘儿,真是变化莫测啊。”   许宁和紫华神色淡然。他们早发现了,这雨非是自然形成,乃是法术所致。随意施法改变天时,乃是大忌,要扣功德的。这雨水中没有妖气,施法的,不是修为高深的大妖,就是神仙了,这二者,都是知道其中利害的。这雨虽急,片刻之后便会停歇,误不了他们的行程的。   三圣母一直候在一边,神情愉快。她一直观察那几人的神色,笑盈盈的,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   不一会儿的功夫,雨停了,一名红衣金发的女子,腾云驾雾,来到三圣母的院子外面。三圣母愉快地迎了上去。那女子也是满面笑容,与三圣母甚是亲密。   看着不远处的两位非人,肖沐清小声嘀咕,道:“这又是什么仙啊?”   “这回怎么不是妖怪了?”紫华笑道。   “三圣母堂堂华山守护神,怎么会可妖孽为伍?”不等肖沐清说话,刘彦昌就义正言辞的维护那位美丽温柔的仙子了。   “对,就是这个理!”肖沐清笑得有些奇怪,顿了顿,又想了想,道,“风从虎,云从龙,能行云布雨的,应该是龙吧。这位,莫非是龙女?”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那边的两位。三圣母已经向那位红衣女子介绍了几人。她二人走过来。红衣女子上下打量了肖沐清一番,颇为豪爽地说:“我是东海龙四,你就是那个将三圣母认成妖怪的肖沐清,肖公子吧?”   “在下肖沐清,见过龙仙子。”肖沐清拱手行礼,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另外几人纷纷见礼,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三圣母是神仙,往日凡人见着了她,不是毕恭毕敬,就是有所求,难得见到这样不卑不亢的,她自然觉得有趣。她到底有着身为神仙的自傲,和凡人打交道,带着居高临下的好奇。三圣母还好些。那龙四生来就高人一等,因着好姐妹的关系,没对这凡人和女鬼的组合视而不见,终是不愿意多费心神。   一番客套之后,许宁三人告辞离去。刘彦昌心中不舍得离开这里,却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他自诩为饱读圣贤之言的读书人,做不出死缠滥打之事。他也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三圣母没注意那几人走得洒脱与否,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游乐上。   刘彦昌文弱书生一名,脚程慢。许宁三人自有本事在身,崎岖山路,不在话下。他们本就和那有些迂腐的书生没什么好说的。不多时候,他们就和刘彦昌分道扬镳,往那景色秀美、道路难寻的方向去了。   休息的时候,肖沐清拍着脑袋,说:“哎呀,我的画还没画完呢。”   “能够见到神仙,岂不比那幅画好?”许宁笑着打趣道。   “神仙呐……”肖沐清撇了撇嘴,道,“我觉得,那神仙还没有渺云娘子好看呢。除了有法术,她们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嘛。武林高手,飞檐走壁,力大无穷,在普通人眼里,可不就是神仙了?”他忽然眼前一亮,道,“如果我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不也是神仙了?”   “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紫华嗤笑,道,“其实你只是臭美吧。”   “哎呀,这种事,就不要说出来了。”肖沐清抱怨着,引来两人一阵轻笑。   (1)此处借鉴“熙宁变法”的背景,感兴趣的可以询问度娘。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掺了不少东西哦,XDDD~~~ ☆、笑看浮生   在山间停留了几日,肖沐清终于完成了他的画,许宁三人离开了华山地界。再次见到人烟,肖沐清第一时间买了不少的道家典籍。   “你这是做什么?”许宁疑惑地问。   “当神仙啊。”肖沐清理所当然地说,“我发现了,这当神仙啊,和做官一个道理,那些一看和小老百姓没啥区别的,也就能当个山神土地,守着方寸之地过日子。那些一看就不普通的,才是受万家香火的。我这是在学者做一个风姿不凡的神仙。”   “可是,那仙风道骨的,街头骗子也不少呢。”紫华笑道。   “百姓愚笨,没见识。等他们见过真正的‘仙风道骨’,就不会被那些假的骗了。”肖沐清得意地说。   “看来,沐清自认是‘真’的‘仙风道骨’了。修身养气,明理悟道,或许,真有得偿所愿之日吧。”许宁无奈地说。   紫华道:“罢了,多看些书,总比整日像个女子,琢磨着怎么打扮自己来得强。”肖沐清方才绽放的笑容僵在脸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肖沐清一直装出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有眼中藏得不好的活泼,才能见到他当初跳脱的模样。   肖沐清装模作样,当了两个月的神仙,总觉得自己差了那么一点。华山的那个平民仙子,和肖沐清想象中的神仙差太多。这没有模仿对象,还真是难啊。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瞧见了淡然相对的许宁和紫华,忽然觉得,神仙,就应该是这个模样。淡漠,出尘,清醒寡欲,却非冷酷无情,随心而行,又有着自己的底线。肖沐清眼中的神仙,不过他心底的臆想。那终究是他对仙的理解,不仅仅是气质神韵,更是蕴含了“道”的处事之法。   肖沐清开始学习紫华和许宁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倒还蛮像的。肖沐清到底是个性子跳脱的青年,不像某两个披着嫩皮的老怪物那般沉稳。有时候肖沐清破功了,那巨大的反差,当真令人啼笑皆非。   这一日,肖沐清舒展宽大的袍袖,坐在许宁和紫华面前,目光迷离,神情飘渺,道:“你看,我像不像神仙?”   “这……沐清确实与众不同。”许宁为难地说。   “神仙?我瞅着不像,倒是贼气不小。”紫华道。   “啊?贼气?”肖沐清一惊,下一刻恢复淡漠出尘的模样,道,“渺云娘子何出此言啊?”   紫华把玩着鬓角的发丝,道:“一身偷香窃玉的贼气啊。”   肖沐清瞬间涨红了脸,道:“我、我从不曾做过那等、那等勾当!”   紫华不以为杵,道:“我又没说你是贼,你激动什么?”   “你、你!”肖沐清深吸一口,缓了神情,道,“真的不像神仙?那你们说,我到底差在哪里?”   “或许,辟谷。”紫华略略思索,道。辟谷对紫华和许宁这样的仙人来说,就是吸风饮露,用天地灵气代替世俗的事物。这事儿肖沐清怎么能办到?便是世俗的道士的“辟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紫华不过是被他折腾烦了,想要饿他两天罢了。   “辟谷?我试试。”肖沐清将信将疑地说。他对辟谷的理解,是道家常说的那个,不吃五谷杂粮。凡人不知道吸纳灵气的法门,自然不能吸风饮露。道士们以酒水、药汤相代,倒也不失为养生的法门。不管是哪个“辟谷”,在最初都会被饿得凄惨。   “便是不成,亦可养生祛病,试试也无妨。”许宁看出了紫华的“险恶用心”,鼓励道。   肖沐清正想说什么,忽见对面两人笑意凝滞。   许宁面色一变,道:“有些变故,失陪。”下一刻,他和紫华已经消失在原地。   肖沐清呆呆地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好半晌,才说:“原、原来他们真的不是普通人啊……”他顿时对辟谷充满了信心,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到最好。   再说许仙一家。许仙揭榜为梁王爷治病,白素贞发现梁王爷无病,便一门心思的想让许仙得此功劳,为此不惜在天子脚下使用妖术,把梁王爷一家好一番折腾。梁王爷死撑着不肯“病愈”,暗地里施展手段,欲将许仙一家赶出京去。这梁王爷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将这碍事的人赶走罢了。白素贞自然不可罢休,手段渐渐过了界,终于让法海找上门来。这之后,白素贞和小青一门心思的应付法海,许仙失了娘子的支撑,无力应付梁王爷的手段,被安了个罪名,轰出京去。恰好这个时候,小青伤在法海手里,白素贞带她去疗伤。许仙和白素贞也失散了,失魂落魄,辗转来到镇江。白素贞早已算得许仙所在,在镇江开了另一家保安堂。因为这一回梁连不曾对许仙一家穷追不舍,小青也不曾对梁连行凶,法海对小青只是小惩大诫,不曾将她打回原形。小青自然是跟着白素贞的。许仙在徐乾的帮助下,寻到了娘子。失而复得,不过如此。那徐乾见到了小青,惊为天人,欲纳为妾室。许仙对徐乾十分感激,又见他一表人才,事业有成,家中妻子贤惠,实乃良配,便要促成这段好姻缘。白素贞自然不会同意。她编出了“小青克夫”的谎话。许仙信以为真,和徐乾一起到金山寺寻找法海禅师,看看有没有法子解决。法海顺势将许仙扣下。白素贞和小青到金山寺要人,法海百般刁难,就是不肯放人。法海本是想让白素贞知难而退,回山中修行,不想那白蛇妖对许仙用情至深,不肯罢休。双方谈不拢,便斗起法来。   小青伤在法海手上,白素贞无奈,招来洪水,意图水漫金山。俗话说,水往低处流,白素贞法力有限,又怀有身孕,控制不了这么多的水。水顺着地势,往镇江用去。此非白素贞本意,将自己的法术祸害到了凡人,她心中焦急悔恨,却无可奈何。法海见到这样的情景,也急了。他本意是除妖,怎想到反倒令凡人遭难。可是,他能在金山寺外筑起高墙,却没本事把这洪水拘在一处。   就在洪水即将涌入镇江之时,一声弦动,似在渺远的天边,又似于灵魂深处炸响。白素贞一惊,法术彻底失去了控制。她回过神来,欲力挽狂澜,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滔天洪水定在半空,万马奔腾的气势犹自可见。法海见此,虽不知出手的是何方神圣,心中仍是松了口气,他诵念佛号,只盼那出手的高人能解此厄。   镇江城中之人亦见到了这惊奇的景象,不由纷纷拜倒,叩首不止。就在这时,那洪水动了。这水是白素贞招来的无根之水,自然不能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在无形的力量推动下,这水一小股一小股地涌入河道,向下游流去。这一小股只是相对而言,其实不少。此时乃是涨水的季节,河道本就到了承受的极限。这洪水灌了进去,冲毁了码头,冲跑了船只,难以避免。比起水淹镇江,终究是好上太多了。   洪水退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有的时候,精神一直紧绷着,反而没什么,可这一放松,就大事儿小事儿全来了。白素贞就是这样。她见水患已处,就松了那么一口气。她肚子里一直很安稳的孩子就闹腾起来了。小青已经受伤,白素贞又动了胎气。她们已经没有气力和法海僵持下去了,无奈之下,只得回转,另寻他法。   看着洪水过后,满地狼藉,法海叹了口气。他正想安排寺中僧人善后,忽然听见有人唤他。他不由驻足,循声望去,见到了两位故人。   “今日之事,不知法海大师,悔否?”许宁站在不远处,问道。   “原来是许施主。阿弥陀佛。”法海双手合十,道,“妖孽害人,斩妖除魔,护佑众生,贫僧从来不悔。然,未曾想到那白蛇妖行事激烈,险些害了镇江百姓,终是法海之过。悔矣。”   “白素贞如此行事,未尝不是你逼迫太过的缘故。”紫华神情淡漠地说。   “妖孽本性如此,没有今朝之事,他日亦将为祸人间。”法海斩钉截铁地说。   紫华道:“任何生灵,被逼至绝境,都会做出连他们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事情。如若没有今日之事,或许,白素贞永远也不会这么做。”   法海不赞同地看了紫华一眼,道:“阿弥陀佛,我知那白蛇妖素来行善。然,她心无苍生,所系之人,不过区区几个,若是有人动了那几人,便不顾后果,如今日这般。苍生何辜,怎可赌那妖孽永远不会凶性大发?世人为恶,自有法度定夺,妖类为恶,又当如何?法海不才,愿做那除妖之人。”   “愿为一人,尽负苍天者,非此一人,大师怎的就揪住白素贞不放?”紫华又道,“她也不过是不通世俗礼法罢了。”   “若白蛇妖通晓世俗礼法,确实不致惹下如此之多的祸患。只是,在她学会了人情世故之前,又有多少无辜之人受难?阿弥陀佛。”法海道。   “混迹红尘的异类不在少数,他们学会如何在凡人中生活之前,也曾为祸,怎不见大师除妖?”许宁道。   “未曾见,不可断言其罪。”法海道,“贫僧只除为恶之妖。”   “如此么……”许宁又道,“那么,大师强留许仙又是为何?他不是妖,也不曾为恶。”   “他与我佛有缘,与贫僧有师徒之缘。”法海道。   “所有便要强留寺中?与佛有缘就要出家?你的佛是只度有缘之人,还是要度天下苍生?”紫华问。   “天下苍生,只要心中有佛,皆可度得。既得度化,自然要常伴佛前,聆听佛音。”法海颇为自傲地说。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此为佛教之盛景,却是人间之大厄。”紫华道。   “施主此言何意?”法海闻言怒道。   “世人皆伴于佛前,地何人耕?田谁人种?佛子六根清净,孩子又由谁来生?”紫华笑问道。   听得最后一问,法海老脸通红。他想了半晌,双手合十,道:“心中有佛,则处处佛国。心中无佛,强求不得。是贫僧相着了。多谢施主指点。阿弥陀佛。”   “既然如此,我们可否将许仙带回去了?”紫华问道。   “带回去?”法海一愣,疑惑地反问道。   “说来惭愧,那许仙乃是在下兄长。”许宁拱手道。   法海惊愕。他再次行礼,道:“冒犯许施主,罪过罪过。”说罢,换来小沙弥,令其将许仙带来。   此时许仙正在为自家娘子担心。他浑浑噩噩地跟着小沙弥走了过来,见到了法海的身影,也没注意旁边还有谁,就冲了过去,抓住老和尚的肩膀,急切地说:“我娘子呢?我家娘子呢?”那模样,完全不给法海开口的机会。   许宁见状,微微蹙眉,唤道:“汉文。”第一声,许仙没听见,许宁又唤了一声,许仙才发现自家弟弟也在这里。哦,还有不见外人的“鬼姑娘”。   “徵渊?你怎么会在这里?”许仙呆头呆脑地问,松开抓着法海的手,又急切地对许宁说,“你看见我娘子没?”   “嫂子已经离开,我来接你回去。”许宁耐着性子说。   “我……我不要回去,我要找我家娘子!”许仙道。见识了白素贞于法海的斗法,许仙受了刺激,除了心心念念的娇妻,已是顾不得其他了。   许宁歉意地看了法海一眼,说:“嫂子又不在金山寺,或许汉文回到家中,就见到嫂子了。”   “这、好吧。”许仙应道。   许宁见终于哄好了许仙,舒了口气,和法海告辞。   山路潮湿,泥泞难行,许仙心急如焚,催促着许宁和紫华走快些。结果许宁和紫华无碍,他自己好几次差点儿没滚下山去。许宁无奈,只得说点儿什么,转移许仙的注意力。他们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这次事件的起因。   许仙是个没心机的,许宁问了,他就事无巨细,将一切都说了。   “你可真是糊涂。”紫华听完,无奈地说。   “是、是我糊涂,我不该怀疑娘子。”许仙悔恨地说。   “你以为我说的是这个?”紫华挑眉道。   “啊?”许仙惊愕,不解。   “我问你,那小青是何人?”紫华难得耐着性子,道。   许仙愣了愣,道:“是娘子的丫鬟。”   “丫鬟?”紫华冷笑,“她二人相伴多年,一同学道,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若是那徐乾明媒正娶也就算了。他对你有恩,你就将妻子的妹妹送与他做小,如那玩物一般?如此作为,你置你的娘子于何地?”   “啊,这这……”许仙词穷,好半晌才挤出一句,道,“徐大哥一表人才,体贴周到,家中妻子贤惠,不会委屈了小青……也算后半辈子有个依托了……”   “妾是什么?不过是可以随意买卖的玩物。”许宁皱眉道,“好人家的姑娘,哪个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送上门去给人做妾?这般侮辱,性子烈的,当场一头碰到墙上也是有的。”说罢,长叹一声,不再理会这个糊涂的许汉文。   许仙愣了好久,道:“是我想得不周到,回去就给娘子和小青赔礼去。”   “你以后做事之前若能好好想想,就比什么都强了。”紫华淡淡地说。   “渺云姑娘教训的是。”许仙拱手行礼,道。   许宁和紫华暗暗摇头。这人的聪明才智全用在了医道上,若他真的能改,就不是许仙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章的更新在收藏那边没显示,我来伪更试试,看看能不能刷出来 ☆、笑看浮生   许仙几人抵达保安堂的时候,白素贞和小青正在商讨怎么从法海手里要回许仙。夫妻相见,自是一番痴缠。小青有心找许仙算账,好好为这几天的委屈出一口,却被许宁无形的气势定在原地。天不怕地不怕的青蛇心中恐惧,却连瑟瑟发抖都不能够。她只得掩下不满,低头避开许宁的目光。   在短暂的柔情蜜意之后,许仙又就自己的行为,做出了真诚恳切的检讨,从对法海的轻信,到对小青的轻慢。前者白素贞知道,心中有那么一丝怨愤,更多的却是心虚。而后者,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些——小青听了许仙的话,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她埋怨了许仙几句,将此事揭过了。白素贞到底是异类,不像凡人那样重视名节。许仙又是她心仪之人,无论他做了怎样的事情,她都会原谅他的。   等那对小别的夫妻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的时候,许宁和紫华已经当了好久的壁花了。   “徵渊怎么会在这里?”寒暄过后,白素贞问道。或许不通人情世故,白素贞到底是活了一千八百年的蛇妖,该有的戒心不会少。许宁和紫华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轻而易举地带回了许仙,没被非难——紫华毕竟也是“妖魔鬼怪”的一员——是在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这就是天意啊!”许仙傻乐着,说,“徵渊四处游历,居无定所,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这是天降贵人,再续娘子与我的缘分啊!”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说这些。”许宁笑道。   “徵渊你可不就是我夫妻二人的贵人,请受我一拜。”许仙一边说,一边像模像样地拱手行礼——这是他们幼时经常玩的把戏,小小的许仙装成熟,然后被许娇容捶打。   “胡闹。”许宁无奈笑道。   许仙傻笑。   “啊,官人,我只是好奇,徵渊是怎么说动法海的。”白素贞嗔怪地瞅了许仙一眼,忧心忡忡地说,“这一回,他无缘无故为难我们,我和他已经撕破脸皮……我、我只是怕……”   “娘子莫怕,我会保护你的。”美人蹙眉含泪的模样让许仙瞬间热血上头,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官人……”白素贞叹息着唤道。   许宁轻咳一声,打断了这对过分甜蜜的夫妻。在那两位红着脸别开目光的时候,他说:“法海大师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当可相安无事。”   “什么‘相安无事’?我与娘子和他无冤无仇,也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他……我和娘子又碍着他什么事了?!”许仙气愤地说。   白素贞脸色一变,道:“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娘子?”许仙迟疑着说,“你怎么?那法海害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只要官人你没事就好了。我……”白素贞轻轻推了许仙一下,低声道,“徵渊还在这里,别让人看了笑话……”说罢,又娇嗔地横了他一眼。   “啊?哈哈,徵渊不是外人。”许仙这么说着,红着脸,为许宁安排住所。   这一夜,白素贞睡得很不好。哦,别误会,她怀孕了,许仙没那么荒唐。睡梦中,一直有琴音萦绕在耳际。她听不出那是什么调子,只觉那曼妙的乐音,一波又一波,击在她的心头,令她元神欲裂,却又总是差上那么一丝。她想摆脱这可怕的折磨,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身陷黑暗的梦境,挣脱不得。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许仙的声音传来,将她紧紧环绕的黑暗瞬间褪去。白素贞终于醒过来了。   “娘子?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不舒服?”许仙担忧地说。他经历的,自然和白素贞不同。离开了金山寺,回到家中,见着了心心念念的娘子,他十分安心,幸福指数爆满,短时间不会下跌。虽然不能做些快乐的事,有点遗憾,软玉温香在怀,许仙睡得很安稳。大清早,许仙被琴声吵醒。那声音很好听,可惜于助眠无益。当初小青曾说,她家小姐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艺术什么的,费时费力又费钱,白素贞忙着当贤内助,还真没在许仙面前展露过这项技艺。许仙听音乐的机会其实不好,这自然是因为他有个好弟弟,许宁。被吵醒后,许仙的第一反应是抱怨许宁大早上扰人清梦。他揉了揉眼睛,带着满腔的柔情蜜意看向自家娘子,惊惶地发现,她满头大汗,似乎不太好。许仙慌忙唤了她一声,却见他家娘子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这动作太突然,吓了许仙一大跳。   白素贞惊慌又警惕扫视四周,这一刻,她不是那个温柔贤惠的许家娘子,而是修炼千年的蛇妖。见着了许仙担忧的面容,白素贞回过神,收敛了眼中冷厉的神色,舒了口气。她听见许仙的问话。怪力乱神的事,她向来不对许仙讲。她作出心有余悸的模样——这用不着假装——说:“官人,我只是魇住了……”   “娘子……”许仙愧疚地叹息。   又是一番甜言蜜语。白素贞终于注意到那清雅的琴音。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抓住许仙的手,道:“这琴声,这琴声,这是哪里的琴声……”   “娘子也觉得徵渊的琴声好听?”许仙有些得意地炫耀起自己的弟弟。   “官人,你说这是徵渊……”白素贞想起来了。这不仅仅是折磨了她一夜的琴曲,也是水漫金山是的那一声鸣响。   “是啊,徵渊善琴。可惜他只肯为渺云姑娘抚琴。今天能听见他的琴音,真是走运啊。”许仙一脸陶醉地说。   “徵渊对渺云姑娘真是情深意重……”白素贞低声道。   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许仙去药铺中坐诊。白素贞听着飘渺的琴音,心下忐忑,不知如何是好。在此之前,白素贞一直以为许宁只是个普通人,那渺云姑娘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魂魄。可是,人家突然变成了能够轻而易举将自己捏死的高人,这样的反差让她无所适从。她不知道是到许宁面前道谢,还是故作不知,只当那是个普通的凡人。   就在白素贞犹豫的时候,小青提着剑冲了进来。她面色憔悴,神情愤恨,道:“姐姐你可还好?是哪个在弹琴?我小青一定要叫她好看。”显然,前一夜倒霉的不只是白素贞一个。   白素贞心中一惊,道:“小青,不可轻举妄动。那人修为在我之上,而且,水患也是他平息的……”   “那他就可以欺到我的头上?!”小青恨恨地说,“姐姐不去,我去!”   “哎呀,小青!”白素贞想要去拉小青的手,却被甩开了。趁着这个空当,小青冲出门,循着琴声,找那个可恶的人算账去了。   白素贞稳住身形,疾呼道:“小青!”也跟着出了房门。   白素贞直奔许宁的院子,刚到院外,就听见小青愤恨的声音。   “许宁!你好得很!我和姐姐对你的兄长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是小青充满怒意的声音。   “青姑娘何出此言?”许宁不急不缓地弹着琴,道。   “你心里明白!”小青说罢,举剑便刺。   “小青不可!”白素贞赶忙冲过去,拉住小青,焦急地说。   “姐姐,你怎么帮这外人?”小青不满地说。   “小青!住嘴!”白素贞斥道。   小青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在场的几人。   白素贞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徵渊,小青她,她只是年轻气盛,脾气又不好,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说罢,她又转过头,对小青道,“小青,还不过来给徵渊赔罪!”   小青再次冷哼。   白素贞顿时十分尴尬,想要再劝小青,可是后者背过身去,完全不理她了。   “青姑娘‘年轻’气盛?和谁比?”紫华似笑非笑地说。   白素贞瞬间变了脸色。她已经知道,这两人早看出了她们的真身,只是故作不知。她没想到,他们竟然放弃这样的心照不宣,直接将她二人的底细揭开。   “这……”白素贞迟疑着,不知如何作答。小青也知道事情大条了。她咬着唇,低下头,不语。   “青姑娘确实年轻。”许宁笑得温文尔雅,却让人无端觉得寒冷,“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又何必混迹凡尘?”   “这……我……二位高人,容禀……”白素贞轻叹一声,将她报恩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如此,倒是事出有因。只是,既然身在凡世,就应遵守世间的规矩,你频频使用法术,扰乱凡间秩序,又是何道理?”许宁问道。   “我、我是被逼无奈啊。我何尝不想与官人做一对平凡夫妻,奈何……”白素贞又是一叹,道,“总有那歹人为难,素贞不得不出手化解……”   “尘世之人,没有玄通法术,尚可怡然自得,为何那歹人偏偏就盯上了你们夫妇?汉文处处与人结善,不惹事,无有仇家。他亦没有让人觊觎的奇珍异宝,怀璧其罪。难道是他前世为非作歹,惹下了恶业,还是,有人行事不当,惹下了麻烦?”许宁语带讥讽,道。   “我……”白素贞心虚,不知如何作答。   小青见不得白素贞受委屈,她怒气冲冲地说:“是我不懂事,给许仙惹麻烦了,行了吧?”   “倒是个敢作敢当的姑娘。”许宁道,“在下一直很好奇,为何来自普通人的麻烦,你们总是动用法术呢?”   小青哼了一声,道:“用法术怎么了?用法术还要被人欺负,如果不用,哪还有我们的活路?”   白素贞若有所悟,她慌忙拉住小青,制止了她继续口出不逊。她抱拳行礼道:“还请两位指点。”   “你们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尘世啊。”紫华似笑非笑地说,“你们自恃法力,对力量孱弱的凡夫俗子心存不屑,也就不曾好好的了解他们。这里是人间,你们若是只愿做妖,还是早日离去为好。”   “不……”白素贞缓缓地摇头,哀伤地说,“我和官人……你不能拆散我和官人……我……”   “我从没想过要拆散谁。”紫华淡淡地说,“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汉文喜欢的女人罢了。你自可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活,只是,什么事不该做你当知晓,有什么样的报果,更应心中有数。只盼你记得自己是来报恩的,别到了最后,反成了‘报仇’。”   听闻最后二字,白素贞踉跄后退,若不是小青扶着,怕是当场就要跌坐在地上。“我从没想过要害官人!”她低呼道。   “我们拭目以待。”紫华说。   许宁低头抚琴,不再理会那青白二蛇。白素贞看出他们送客的意图。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定心神,道:“前日多亏徵渊相处,素贞感激不及……素贞告退……”说罢,拉着小青,快步离开了。   在许仙面前,白素贞从来都是完美的妻子。她自然不会说,自己得罪了小叔子,被教训了一顿。在许仙归来之前,她已经收拾好了心中的烦恼忧虑,还整治出了一桌好菜。小青为自己的姐姐抱不平。她是不会当真忤逆白素贞的。白素贞不让她透露早上发生的事情,便是心中有天大的不甘,小青也只能对着花花草草发发脾气。   再说那徐乾,他看小青貌美,存了心思,后来从法海那里知道了白素贞和小青是妖,心中恐惧。或许是害怕被白素贞报复,或许仅仅是不想惹事,徐乾对此事一直保持沉默。只是,知道了那两位是妖,他再不能和许仙自在的相处——在他的心里,许仙是个被妖怪迷惑的可怜人,但是,想到许仙与妖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徐乾到底心中存了芥蒂——许仙也不堪忍受徐乾异样的目光。那一日法海与青白二蛇斗法,动静不小,镇江城中,渐渐有了流言蜚语,情况对保安堂很不利。   许仙和自家娘子商量了一番,觉得当年的风头已过,是时候回钱塘了。   许宁离家已久,也该回去看看了。再则,许仙当初被判流放姑苏三年,现在要提前回去,打通关节是必须的。白素贞本事不小,但是让她做这事儿,怕是会闹出不少事儿来。这种事,还是许宁出马比较好。于是,许宁和紫华决定,和许仙一家一道回去。   如今许仙也算是小有家业,想要迁回钱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这里是许仙的家业,许宁自然不会插手。他整日清闲,或抚琴自娱,或外出游玩,好不惬意。自从被教训了一次之后,白素贞收敛了许多。许宁只是不满她给许仙惹来麻烦。不然,区区一个蛇妖,还真不值得他出手为难。收敛了迫人心神的法力,许宁的琴音确实很吸引人。只是,那一夜的折磨给两位蛇妖留下了阴影,每次许宁抚琴,她们便觉得心惊肉跳,惴惴不安。后来,她们干脆都去帮许仙的忙,把许宁和紫华两个扔在家里。许仙担心这样怠慢了许宁,可又无法反驳自家娘子的理由:人家郎情妾意,旁人就不要去打扰了。   在出发去钱塘的前一天,许宁和紫华出去了一趟,带回了一个形容枯槁,神志不清的青年。   “医者父母心”,这句话真的很适合许仙。见着这样的情况,他不闻其他,只是跑出来,要给这个看起来很糟糕的人诊治。   “无甚大碍,给他开一剂‘独参汤’便是。”许宁淡淡地说。   许仙:“……”独参汤是用来吊命的,都用这个了,怎么还“无甚大碍”? ☆、笑看浮生   显然,某人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最后的那一丝清明让他理解了许宁的话语。他颤抖这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因为自身的虚弱,只做出了一个无意义的划的动作。他说:“我觉得,我离病入膏肓,行将就木还有一段距离……”   “是么?可是,在下觉得,沐清你已是命悬一线了啊。”许宁笑容温和地说。   “……”   肖沐清拒绝吊命用的独参汤,那让他觉得自己似乎要死了——上西天绝对不是他向往的“成仙”。于是,完美人/妻白素贞为他熬了粥。这时,许仙才反应过来,他的弟弟不是好心的从外面捡回一个遇到困难的人。这个状况很不好的人,其实是许宁的朋友。   一碗稀粥,救了肖沐清的命。之后的几顿,肖沐清的食物一直都是粥,白粥,甜粥,蔬菜粥,水果粥,皮蛋瘦肉粥,各种花样,都无法改变它们的本质——粥。肖沐清对这东西深恶痛绝了。   喝粥的人还是要上桌吃饭的,只不过别人吃的是米饭,用的是筷子,他的面前只有粥,手里拿着的是匙儿。肖沐清眼巴巴地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考虑在某人的干扰下,用匙儿舀回自己想吃的菜肴的可能性。   “肖公子,有事吗?是不是我熬的粥不和你的胃口?”作为一个合格的主妇,白素贞笑容温婉地询问道。她在学着做人,她已经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讨好实权人物,比如,落井下石。   “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不过,”肖沐清露出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笑容,说,“许娘子的手艺真的太好了,看这粥就知道。错过了不是很可惜?”说完,他一脸渴望地看着满桌的菜肴,意思不言而喻。   “这个……肖公子还是先询问大夫比较好。”白素贞还学会了置身事外。   肖沐清一脸渴望地看向许仙。后者不语。过去的十余年,许仙早就明白,当自家弟弟想要折腾人的时候,千万不要插手,除非,你想和某人同甘共苦。   “沐清良久不曾进食,还是……吃些好消化的食物吧。”许宁微笑着说。在肖沐清想说什么之前,许宁又说:“便是如此,在下亦担心误了沐清的修行呢。”   “什么修行?”许仙好奇地问。   “辟谷……”肖沐清略带委屈地说,“还是渺云娘子说的呢……”   “这……那些都是骗人的,就像那个法海……呃,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渺云……”许仙先是愤恨,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妥,又开始解释。   紫华没有理会许仙,只看着肖沐清,道:“我以为,辟谷和绝食还是有差距的。”   “那个……我只是想试试……”肖沐清不好意思地说。   “既然是试试,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许宁疑惑道。   “呃……那时候在深山之中……等我发现不妥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肖沐清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沐清可还要以此法修行?”紫华挑眉道。   肖沐清看了看满桌的菜肴,坚定地摇头。   许宁闻言笑道:“沐清再养两日便可恢复如常了。”   肖沐清:“……”   因为肖沐清的关系,许仙的返乡之旅耽搁了几日。等肖沐清又能活蹦乱跳,白素贞已经把收拾好的行囊拆开了又收起,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不是她矫情,是许仙,闲下来就爱想东想西,恨不得将所有饱含他们夫妻情谊的物件都带上,就是那保安堂的墙砖,他也恨不得抠下一块来装着。   好吃好喝供着,肖沐清不再卖萌。他又开始装世外高人了,偶尔还发花痴。巨大的反差让许仙以为他生了癔症,或是被某些说不得的东西上了身。许仙神秘兮兮地将自己的猜想对许宁说了。许宁不置可否。紫华则说,肖某人这是邪火上涌,给他熬上几碗黄连败火就行。许仙“信以为真”,或者说,明白了自家弟弟对某人的态度,为肖某人“诊治”去了。肖沐清坚持自己没病,却无法说服许仙,便哄着许仙,让他教自己医术,然后,他就可以自己给自己治病了。肖沐清看着不靠谱,真要学什么,还是能静下心的。习武之人本就熟悉经络,再加上他看过不少杂书,底子不错,等许仙踏上返乡之途之时,他已经背下了不少汤头歌,能和许仙进行一些简单的讨论了。   白素贞怀孕,经不起折腾——妖族体质远胜常人,怀了孕的妖族,也比文弱书生强得多,不过,许仙很担心,白素贞只好很孱弱——一行人的速度不快,颇有几分游玩的意味。   这一群人,只有许仙和肖沐清是纯种人类,后者还是个很抗折腾的江湖中人。除了许仙,这几人对露宿无压力。唯一有压力的那个,还是个不经事的。所以,错过了宿头,太正常了。   露宿野外也没什么。这次搬家,有两辆马车,家什倒是没多少——许仙在镇江本就没停留多久——主要是为了女眷和某个身娇体弱的休息。露宿的时候,白素贞和小青一辆马车,两个男人一辆,剩下的那个,去守夜。除非是许宁守夜,不然,在晚上的时候,没有人能找到紫华。她是“鬼”,倒也不用特意安排她的位置了。至于白家那几个只在需要的时候才出现的家丁,嗯,现在不需要他们,他们不见踪影,不用管了。   这一日,许仙很开心,因为再有一日,就可以见到姐姐姐夫了。许宁虽然出门在外,却一直与许娇容书信往来。从许宁那里,许仙知道姐姐怀孕了。当时得知白素贞怀孕,许仙在妇科上下了好大功夫。这回,正好用得上。   可惜,许仙的愉悦只持续了半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令几人不得不暂停了行程,匆匆寻了一件荒废的土地庙避雨。   几人匆匆进了土地庙,才发现这里已被人捷足先登。   那是一位满头白发,衣衫破旧的老人,他虚弱地靠坐在墙角,看起来不太好。   许仙同情心发作,凑过去为那老人把脉。这与乞丐无异的老人无甚大碍,只是饥饿,外加受寒罢了。许仙给老人熬姜汤,白素贞和小青则煮了粥——肖沐清脸色不好看——又拿出干粮,匀了一些给那老人。   那老人吃了东西,有了精神,对这许仙等人连连道谢。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眼看着一时半刻走不了了,这几人便攀谈起来。   不知怎么的,几人说着说着,就谈到了眼下的营生。许仙是悬壶济世,白素贞是相夫教子,小青是跟着姐姐,许宁要四处游历,因为有外人,紫华并没现身。   那老人一把年纪,不在家里颐养天年,一看就是孤苦无依的。几人体贴的不去问他的事,不在人家心口戳刀子。   最后,肖沐清端着淡然出尘的范儿,道:“我要求仙。”相信如果有胡须,他一定会摩挲两把,以彰显自己的仙风道骨。   许宁几人知道肖沐清是什么德行,对他此举,完全无视。   老人听了肖沐清的话,冷哼一声,道:“求仙?仙人有什么好?哼!”   白素贞和小青皱眉,即使贪恋红尘,她们也是想要成仙的。许仙瞪大眼睛,十分疑惑。许宁微微挑眉,不语。肖沐清则是十分不忿,不是不忿老人对仙的反感,而是不满自己的理想被否定。他说:“那你说,仙有什么不好?”   “我看那仙人,浑身上下,每一处好的!”老人忿忿地说。   肖沐清惊讶,道:“浑身上下?难道你见过仙人?”   “我见过仙人?我确实见过!”老人说,或许是不希望帮助自己的人误入歧途,又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凄苦无助让他有了倾诉的欲/望,他激动地说,“你们是不是好奇我一把年纪,为什么还在外奔波?我就是被那些狗/屁仙人害的!”   “这世上的老乞丐多了去了,你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我们干嘛要好奇?”小青道。   “小青!”白素贞轻斥道。她虽然这样说,对小青的话,还是有那么几分赞同的。好吧,其他人,除了心地善良的许仙,都是这样的想法。   “是啊,老伯,为什么你……”许仙疑惑地看着老人,迟疑着,生怕不小心触到他心底的伤痛。   “愿闻其详。”许宁道。他的想法是,反正闲着无聊,就当听书了。   肖沐清是最不给面子的,他哼道:“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拿着神仙的名头骗钱,原来还可以这样。”显然,他是将老人那种当成诉说自己的不幸,以骗取旁人同情的要饭花子了。   “肖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若不是事出有因,哪个会拿神仙说事儿?你,太过了。”许仙不赞同地摇摇头,说。   肖沐清看了看许宁波澜不惊的模样,想了想,道:“是我想岔了,还请老人家不要见怪。”这不是他认错了,只是觉得和一个老人较这个真儿很没品。   这老人一把年纪,什么没见过?他自然看出了肖沐清的心思。和这样一个富家公子争个什么劲儿啊——他叹了口气,说:“老朽曾经有一个儿子,笨得很,但是很孝顺。也曾有一个很能干的儿媳妇。孙子孙女都很乖巧。可是,现在,都没了,就因为那所谓的神仙!”   “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神仙还能对凡人动手?”白素贞问道。她看出自家相公对这老人的话很感兴趣,便接话捧场。   老人嗤笑一声,道:“没动手,没动手啊。当年,老汉家中尚有几亩薄田,我与儿子两个,靠着这块地过日子,不愁吃穿。每天,我那儿子都去放牛,有时候还会采些野菜,运气好了,还能捡到蘑菇。”老人露出回忆的神色,那样的日子,虽然辛苦,也算怡然自得吧。   “后来呢?”许仙问道。   “后来?”老人哼了一声,道,“那天,我那孩儿出门放牛,许久不归,我等得急了,怕他出事,想要出去寻找。就在我打算出门的时候,他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那姑娘模样挺俊,可是,衣衫不整,头发濡湿,还披着我儿的外衣。我当时心中‘咯噔’一下子,这不是我那傻孩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许仙露出惊疑的神色:“那……你的孩子,他……”有没有对那个姑娘做什么?这样的话许仙问不出口。   老人看了许仙的模样,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他说:“我那傻孩子说,他要娶那个姑娘。那姑娘怯怯地点了点头,好像对这个安排没什么不满意的。我觉得奇怪,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看上了我家的傻小子。我想再问,那臭小子很不耐烦,又好像有什么秘密……”   “莫非,那姑娘是仙?”许宁忽然道。   旁人为许宁的猜测惊讶,那老人却点了点。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稀里糊涂地同意了我家傻小子的婚事。他们成亲之后,小日子过得不错,那女人很能干,好像没什么能难住她的。一年之后,她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村里人都觉得我家有福气,那时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有一样,我那傻儿子心里似乎一直有事。我问他,他也不说。那天啊,我起夜,听见外面猪圈里有响动。我过去一瞧,看见我那傻儿子在猪食槽旁边挖坑,手里拿着一团很艳丽的布。我老眼昏花,看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啊,我就问我那傻小子。我说:‘你在做什么啊?’”   “老伯的儿子,可是不肯说?”白素贞道。   老人摇摇头,道:“他说了。他告诉我,那是他媳妇的衣服。这东西不能让她找到,不然,她就会飞走了。我儿子说啊,他媳妇是天上的织女,到凡间洗澡,被他偷走了羽衣,这才留下来给他当媳妇的。那时候啊,我也不想让这个儿媳离开,所以,我让儿子把那东西烧了,这样,她就永远不会找到它了。后来,他告诉我他弄好了,我就没再问。”   “那……后来呢?”许仙问道。   “后来,来了个很威严的女仙,说我那儿媳妇,本是天上的织女,她和我儿子成亲,是错误的,要回去受罚。然后,她就把我那儿媳妇抓走了。那女仙大概很厉害,我那儿媳妇,连声都没吭,就和她走了。”老人叹了口气,说,“这些,我那傻小子都是没瞧见的。那时候他在地里干活,等他回来了,他媳妇早就不见了。他不依,抱着两个孩子,骑上老黄牛,又不知从哪里掏出那件衣服,向着女仙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追回……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有意的。”许仙意识到,老人孤苦无依,自然,他的儿子和儿媳都没回来。这个问题,太残忍了。   老人摇摇头,叹道:“那之后,我再也没看见我那傻小子,也不知他是生是死……我到处找他,我只盼着他能回来……没有漂亮能干的儿媳妇,没有乖巧的孙子,我都不在乎,我只想他能回来……”   肖沐清皱着眉头,不语。世间的女儿家都是矜持的,仙女更应该如此,怎会是随随便便的就嫁给偷了自己衣服的放牛郎?而且,那女仙是神仙,没有的衣服,也能腾云驾雾吧,怎么就受制于人了?这个故事,有太多疑问。只是,看老人的模样,不像做假。要真是骗子,也不会编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   许宁若有所思,道:“神仙之事,我辈不好评断。在下祝老人家得偿所愿,合家团圆。”   老人凄苦地笑了,说:“但愿,我这辈子,还有那么一天……”   众人闻言,默然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牛郎织女的故事,从另一个角度说的。过客已经在解释女仙思凡的问题咯~重新研究了一下《新白》的剧情,发现这故事发生在南宋。牛郎织女的时代也有问题,不过,这类神话传说本来就没有具体的时代背景,只要不写皇朝争霸,纠结具体的朝代也没什么必要,就当他们集体穿越了好了~(明明是你懒得修文,指~) ☆、笑看浮生   雨停的时候,老人与许宁几人分道扬镳。听了那样一个故事,几人除了心中多了几分唏嘘,并无其他影响。许仙依旧急着回家。肖沐清依旧假装自己很出尘。白素贞一门心思的想着她家官人。小青心思单纯,只要她姐姐没事,她就没事。许宁对这个世界的神仙有了些许猜测。那到底只是猜测,不会说出来给旁人听的。   回到钱塘,姐弟相见,许仙和许娇容具是双目含泪,就连粗线条的李公甫也在偷偷的揉鼻子。许宁已经打点妥当,只要许仙不自己跳出来碍某些人的眼,就不会有人揪着那个“发配姑苏三年”不放。   休息了几日,许仙和白素贞张罗着要再开一家药铺。男儿总要立业,许娇容心疼弟弟,对这事儿,还是大力支持。她支持的法子,除了做出可口的饭菜,就是把李公甫派过去当苦力。李公甫也很支持许仙的决定,他趁着沐休,带着一班兄弟一起去还未开张的保和堂帮忙,然后嘛,自然是去喝一盅了。   许宁去书院教书。肖沐清闹腾了几日,收到了一封信,匆匆离开了。   不久之后,城中陆续有女童丢失,县太爷心中焦急,逼着手下差役尽快破案。平日里,李公甫很少把外面的烦心事儿带回家里,现在被催得狠了,免不了抱怨几句。白素贞听了,给出了结论:这事儿啊,不是人做的,是蜈蚣精在练功害人。这白蛇似乎与许仙说了什么,行事少了许多顾忌,对这怪力乱神的事,也不像之前那么避讳了。偶尔有不周全的地方,许仙也在帮忙打掩护。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蜈蚣精没惹到许宁头上,他是不会过问这事儿的。蜈蚣精一事,从头到尾,都是白素贞和小青在忙活。白素贞遣小青弄来了一把有些年头的宝剑,又在上面施了法,收拾个蜈蚣精本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这十拿九稳的事儿,因为一盆洗脚水,功亏一篑。多亏白素贞救场,李公甫才捡回了一条命。弟妹这本事不小,不像是普通的大家闺秀啊——李公甫到底是有了怀疑。李公甫或许是个粗人,但是,能在衙门里头混得不错的,哪个是傻子?不过,这人活着啊,就是难得糊涂。弟妹看着挺好的,他就不去计较什么了。   白素贞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除掉蜈蚣精的功劳自然不能给她。李公甫领了这份功劳,成了为民除害的英雄,应酬一天多过一天。即使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功劳,李公甫也被那班兄弟捧得晕乎乎的,频频请人喝酒,当了不少次冤大头。保和堂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许仙一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他们以为,最大的烦恼,是许娇容一日大过一日的脾气,全然不知,小青春心萌动,与那宝剑主人家的公子打得火热。   就在这个看似天下太平的时候,法海来到了钱塘。他是追着蜈蚣精来的。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那蜈蚣精受到重创,短时间不能跑出来害人了。法海也不是全无收获,他看见了青蛇妖与张玉堂的人妖恋。小青与张玉堂互生情愫,便春风一度,共赴巫山。这样的行为,放在普通姑娘家身上,就是不知廉耻,无媒苟合,放在小青身上……即使生活在凡人中间,即使有着人类的模样,小青仍旧是妖。她和白素贞不同。白素贞为了与官人相守,努力学着做人。小青却是被白素贞约束着的,野性难驯的妖。她还保留着太多的蛇类本能。那些动物们,哪个不是看对眼就直接上,谁会搞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青对张玉堂有了那不可说的冲动,就做了,又有什么错呢?什么?张玉堂?大户人家的公子,睡一个送上门来的美女,有什么问题吗?这话在法海那里自然是说不通的。作为一个道德水准很高的和尚,他很看不惯这种事。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这世上不知廉耻的男女也不多他们这一对。坏就坏在,小青是妖,还是个无法收敛自身妖气的妖。妖气侵入张玉堂的身子,成了毒。张玉堂不可避免的病倒了。法海本就不喜妖类,这回更是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在小青身上。   好哇!上回放过你们,如今还敢害人!青白二蛇妖,看老衲收了你们!   白素贞真心冤枉,在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从法海那里拿了一个差评。   法海将金钵擦得锃亮,雄纠纠气昂昂地去除妖,见着了白素贞高耸的肚子,沉默半晌,悄无声息地走开了。白素贞祸乱人间,合该压在雷锋塔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不该陪着他娘亲坐牢。而且,金山寺除了和尚就是守卫雷锋塔的神将,谁会接生啊!降妖除魔什么的,还是等那个孩子降生吧。剩下的几个月,他法海会留在这里,看着青白二蛇妖,不叫她们再害人。法海在附近寻了一处庙宇挂单,等待着命中注定的那一刻的到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串场了)。   法海从来都是坦荡的,当初扣住许仙,做得也是光明正大。这一回来到钱塘,他没隐藏形迹。白素贞怀着孩子,还要照顾许仙,照看保和堂的生意,完全没发现,某个对头来了。许宁则是在法海靠近钱塘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存在。那一身佛力,就像黑夜里的灯塔一般显眼。来就来吧,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招惹到自己头上,许宁就不理会他——恭喜法海禅师获得与蜈蚣精相同的待遇。   肖沐清在短暂的失踪之后,又回到了钱塘。他不是自己回来的,他带回了一个双目失明的年轻人。肖沐清说,那人是他的表哥,唤作云争。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气质和许宁有些像。他言行举止与常人无异,若不是眼眸中少了那一抹灵光,大概,没有人知道,他其实看不见。观他呼吸步态,可知他身怀武艺,还不低。这位公子哥一样的人物,总是带着那一抹怎么也忽视不了的郁结之气,叫人看了不舒服。   这趟回来,许宁没住到许娇容家里。他在书院附近置办了一套宅院。肖沐清和云争就住在那里。云争一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肖沐清很担心。   许宁却觉得这位云争没什么事儿。云争身上的某些东西,他很熟悉。他知道,有着这样的气息的人,是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打倒的。即使落入绝境,他们也会挣扎着,爬出来。他这满身的沉郁之气,是不屑掩饰,又或是,做给人看。   许宁知道云争不要紧没用,重要的是肖沐清不知道。他担心云争,会折腾别人的。许宁不耐烦了,便让他带着云争出去走走,散散心。   “这附近哪里有寺庙?最好是有高僧居住的。”肖沐清问道。   “有高僧居住的寺庙?沐清是想你那表哥受佛法点化?”许宁疑惑地说。   “怎么可能?他可是他家的独苗,我怎么会让他出家当和尚?”肖沐清翻了个白眼,道,“我听说那些和尚挺会忽悠人的,没准儿……”   “所以,沐清希望我被人……被人忽悠?”云争走了过来,蹙眉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肖沐清下意识的反驳道,“哎,这么远,你怎么听得到?”   “因为我是个瞎子,瞎子的耳朵,总比旁人好使。”云争道。   “那岂不是我们在房里做什么你都知道?”肖沐清惊讶,随后松了一口气,道,“我是无所谓了,徵渊你和渺云娘子,你们可就……”拖着尾音,笑容暧昧。   “我们怎么了?”紫华淡淡地说。   “原来渺云姑娘也在,在下失礼了。”云争将脸转向紫华的方向,道。他看不见紫华的样子,肖沐清忘记告诉他紫华的特殊状态。他一直以为紫华是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高人。别说是脚步声了,这连呼吸心跳都听不见,太欺负瞎子了!云争对紫华很是忌惮,连带的,对毫无武功的许宁也收起轻视,十分慎重。   “云公子有礼了。”紫华说。而后,她看向肖沐清,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呃,调侃的话,肖沐清说起来没压力。对这女子直接开黄腔,肖沐清敬谢不敏。他“呵呵”笑了两声,道:“你们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有名的寺院?”   “寺院无甚特别,只是,金山寺的法海禅师在附近的一处小庙挂单,你若有兴趣,倒是可以去瞧瞧。”许宁说。   面对紫华淡漠的目光,压力山大的肖沐清赶忙道:“那还等什么?今天天气正好,宜出行,我们走吧。”   法海名气很大,架子却不大,几人很容易就见到了这个老和尚。法海用山泉水待客,几人客人不觉被怠慢了,一时相谈甚欢。   “几位施主意不在佛,来此,所为何事?”法海忽然问道。   “沐清忧心在下心情郁结,听闻大师在此,便带我等来了。”云争道。   “此话怎讲?”法海疑惑地说。   “沐清说,和尚,都很会忽悠人。”云争笑道。   肖沐清:“……”表哥,你怎么能卖了我?   法海一愣,随即笑道:“施主见了贫僧,以为如何?”   云争道:“我不曾见过大师。”   法海愕然,他仔细打量了云争一番,终是发现了他的异常。法海道:“阿弥陀佛,贫僧失礼了。”   “大师客气了。”云争温和一笑,道。   肖沐清性子跳脱,论禅什么的,怕是没说上几句,便要睡了。他也不听那几位的话语,眼睛四处张望,干起老营生——寻找“美”。   山间野寺,清雅中透着庄严,美!   茂密的林木,青葱翠绿,生机勃勃,美!   林间鸟兽,呼朋引伴,婉转啼鸣,美!   在座诸人,君子如玉,美人多娇,美!   喂,那老和尚,在这美景之中,美人之间,不觉得自己很多余吗?   肖沐清看着法海,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竟露出了愤恨的神色,呼吸的频率也有了变化。最先发现他的异样的是云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手扶额,一脸的无奈。云争这般模样,与他谈话的几人都注意到了。在云争的示意下,另外三人注意到了肖沐清。紫华和许宁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德行,也知道他这是为了哪般,当下万分无奈。法海则疑惑地看着肖沐清,关心他是不是身有不适。   肖沐清不理旁人,只上下打量着法海,摇头摆脑,面带可惜。法海越发的疑惑,他不由看向其他人,见他们或无奈,或歉意,便知这肖施主也曾有过如此作态,大概,会叫人不舒服?   法海好脾气地任着他打量,端看他有何作为。   摇头叹气好半晌,肖沐清才道:“芝兰玉树,粉黛妖娆,偏偏有那老朽枯容,碍人眼。”   法海不自觉地摸了摸胡须,见另外几人越发的无奈,只得口呼佛号:“阿弥陀佛。”当和尚还是不错的,无言以对的时候还可以这样应付。   云争歉意地说:“我这表弟素来爱说胡话,大师恕罪。”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无妨。”法海道。   “那么,这样,沐清以为如何?”紫华素手轻扬,眨眼间将法海变成了一个俊俏的青年僧人。   云争看不见,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动声色,细心倾听。   法海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往下巴上摸了摸,没有熟悉的触感。他再次口呼佛号:“阿弥陀佛。”   肖沐清看着俊俏的法海,点点头,又看了半晌,眉头再次皱紧。他说:“不妥不妥,明明是个年轻的和尚,怎么会有这种慈善和蔼的模样?不美,不美。”   “那,施主以为该如何?”法海好脾气地问道。   肖沐清犹豫了一下,道:“大师得罪了。”说着,将法海请到了一边。法海十分配合地站在了一边。这是,法海身上的幻术已经褪去,他又是那个老和尚了。   肖沐清再次看向坐在那里的三人,眉头蹙着——法海的位置空了,那里少了个人,怎么看怎么别扭。他指挥另外几人挪位置,那几个也配合着他。   好半天,肖沐清觉得给那几个都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定睛看去,再次摇头。身处佛门,怎么可以没有和尚呢?没有和尚也就罢了,总该有含有佛性的人吧。这几位……   肖沐清叹了口气,走到法海面前,恭恭敬敬地说:“还请大师归位。”   “阿弥陀佛。”法海向原来的位置走去,那边三人也让出了位置。   “嗯,这样看着自在。”肖沐清看了半天,叹道,“还是本来的模样最好,我强求‘美’,反倒‘不美’了。”   “皮相美丑,皆为虚妄,肖施主执着了。阿弥陀佛。”法海道。   “怎么会是虚妄?大师不在意这些,我见仙姿曼妙,便通体舒畅,见丑鄙之态,便觉邪风上头。大师觉得世间万物无有不同,我却觉得,那些,没有一样相同的。”肖沐清顿了顿,道,“大师有大师的佛理,我有我的道。”语罢,他笑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没有了轻浮,也没有了做作,纯真得令人惊叹。   “道?当真幸运。”许宁笑道,“悟道,仍需守道,愿沐清初心不改,终有所成。”   肖沐清只是傻乎乎地笑着。紫华和许宁但笑不语,一直神情郁郁的云争的笑容亦带了两分真心。   法海看着这几人,会心一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笑看浮生   回到了许宁的宅子,肖沐清还是老样子,时而装高人,时而发花痴。是的,他不再强求美,但是,他也不会为了“不强求”而放弃自己的爱好。他喜欢做那样的事情,就随着性子玩了。   那一日之后,云争似乎相同了什么,周身的沉郁之气少了许多,对过往,也不似先前那般避讳了。   许宁不喜饮酒,目前的紫华和一切物质享受绝缘。肖沐清偶尔会喝上两盅。那一回,肖沐清带回了两大坛子酒,说是从一个新结识的好友那儿抢来的。酒不赖,却也不是顶好的,肖沐清那副满足带着得意的模样,大概是因为,这酒的来历吧。   肖沐清让许宁帮他看着这酒。他的那个朋友最是好酒,又有着旁人难及的轻功。放在肖沐清那里,怕是会被他偷回去。肖沐清相信,除非许宁愿意,他那位朋友一定不能从这里偷到这两坛子酒。   “喝了不就好了?”紫华道。   “那多可惜啊。”肖沐清说。   “舍不得?”云争问道。   肖沐清点点头,道:“确实。”   云争微笑,拎起一摊子,开封,一口气灌下一半。他缓了口气,将酒坛子放下,面色略带红晕,道:“如此,还是舍不得?”   肖沐清呆呆地看着云争,好半晌才说:“你……你从来不这么喝酒的……”   “以前我确实不曾这么喝酒。”云争微笑着说。   肖沐清看了看空了一半的酒坛子,叹了口气,道:“徵渊,你这里可有下酒的小菜?”   “对面的馆子不错,想来,沐清不是囊中羞涩之人。”许宁道。   肖沐清一愣,道:“好吧,是我的错。”肖沐清悻悻地出门了。三个男人,加上一个女鬼,谁做饭?俗话说,君子远庖厨,肖沐清和云争是不肯接近厨房的。许宁倒是会做饭,只是,那个能让他洗手作羹汤的人,不需要他这么做。他才懒得伺候其他人呢。至于紫华,那是个女鬼,连锅盖都拿不起,怎么做饭啊?顺便说一句,云争到底还是知道了紫华的状态,刷新了一下世界观,然后就淡定接受了这一事实。   很快,肖沐清就带回了不少的下酒菜。他们将酒菜摆在院中的凉亭里头。   肖沐清很宝贝那酒,一杯接着一杯,都顾不得吃菜了。不一会,他就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了。许宁不是个爱酒的。他斟了一杯,只偶尔沾沾唇,半天过去,还没下去一半。不同于先前的豪爽,云争喝起酒来很斯文,很优雅。   这几人,各喝各的,不一会,那酒就见底了。肖沐清趴在桌子上,看起来是醉了。许宁没什么变化。他没怎么喝酒,也没吃菜。坐了这么久,已经有些乏了。云争有了几分醉意。他将脸转向许宁,空洞的眼眸竟显得格外的深邃。   “徵渊可好奇过在下的身份?”云争道。   “你是沐清的表哥,这有什么可好奇的?”许宁道。   “我不仅仅是他的表哥。”云争说。   许宁挑眉,道:“那和在下有什么关系?”   云争沉默,似乎在评断许宁的话。半晌,他笑了,道:“你这人很有意思,不知道能不能交个朋友?”   “尊驾以为在下可堪为友?”许宁反问道。   “现在可以,将来,不知。”云争道,“朋友要坦诚,徵渊以为如何?”   “尊驾有何疑惑?”许宁道。   “你没有要问的?”云争道。   “有什么该问的?”许宁道。   “比如我的来历。”云争道。   “那么,云兄是何来历?”许宁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说了这么半天话,许宁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个醉鬼,根本就是想找人倾诉一下而已。   “我是世家出身,我的家族,就像一棵繁茂的大树。”云争语调奇异地说,“在茂密的树,也会有枯萎的枝干,腐烂的根须……这棵树繁盛太久了,有人盯上他了。他们人多势众,却没有锋利的斧子。所以,他们盯上了枯败的枝条,腐朽的根须。”云争笑了,说,“即使立下汗马功劳,枯败了,就是枯败了,没用的,就应该被舍弃。可是,这写不能满足那些人的胃口,必须有好的枝叶一同落下,他们才会住口……(1)”   “所以云兄不甘心了?因为你明明生机勃勃,却被舍弃?”许宁轻笑,道,“你觉得这会是为什么?因为你生来就不似其他人那样完美?”   “住口!”云争面色阴郁,低声喝道,“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许宁笑得温文尔雅,道,“云兄又知道什么呢?那些,不过是你以为的罢了。”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云争回复了温和的模样,仿佛方才的失态只是幻觉。   “那不过是因为,云兄你最合适罢了。”许宁笑容不改,说出残酷的句子。   “就因为我……呵呵……”云争以手撑住额头,笑了起来,初时只是轻笑,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狂妄的大笑。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这人,果然、果然不错,有意、有意思,哈哈……”   云争将剩下了那点儿酒拿了过来,豪爽地灌了下去,毫不犹豫地倒下,半个身子压在肖沐清身上。一条胳膊打在桌子上,打翻了盘子,污了衣裳。   许宁无奈地看了看这两人,毫不怜惜地将两人拎了起来,扔回各自的屋子。收拾好那边满桌的狼藉,许宁看看天色,也去休息了。   又过了两日,肖沐清和云争一起来向许宁告辞。他们要云游去了。许宁随口客套了几句,见他们去意坚决,就没出言挽留。后来听说,肖沐清博采众家之长,创了一套很了不得武功,开山立宗,很是威风。他收弟子也很有趣,一个个都是美人。听说他的弟子后来竟把“形貌昳丽”当成挑选传人的准则,还说这事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哪里知道,某人其实只是花痴罢了。   很多年后,肖沐清还和许宁见过一面——这可不容易,许宁居无定所,世界又这么大。那时候,肖沐清已经改名为“逍遥子”。他刚刚收了第三个徒弟,见着了故人,好好的显摆了一番。那是他难得的活泼了。言行举止,他都可当得上“世外高人”了。他不觉得那有什么不自在的。他不是蒙蔽本心,不过是习惯了罢了。   那时候,云争不在肖沐清的身边。肖沐清没提到他,许宁也没问。   好吧,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还是先看看眼下吧。   再说那蜈蚣精,他受伤之后,遇上了癞蛤蟆精王道灵,在他的帮助下疗伤,不久恢复如常。这两人,都是在白素贞手下吃过亏的。他们具是怀恨在心,一拍即合,决定在白素贞临盆之前,法力最低之际,里应外合,除掉许仙等人。   为了混进许仙家里,王道灵将蜈蚣精装进一个挺漂亮的瓶子里。他自己扮成算命先生,将这个瓶子送给了李公甫。李公甫已经对自家弟妹的身份有了怀疑(2)——目前处于观察阶段,远没到要除掉她的地步。而且,他也不信王道灵的话。这个粗枝大叶的人,随手将那个瓶子扔在了鸡圈里。蜈蚣怕鸡,这可真是歪打正着。后来还是许仙看这瓶子漂亮,捡了回去,想要讨好自家娘子。   一番担惊受怕,蜈蚣精终于到了指定集合地点。他本以为一切能按计划进行,可惜,开头结尾,他都没猜对。还记得许宁在这里留下的符咒吗?就是当初让白素贞心惊肉跳的那个。这回白素贞带球归来,许宁不会难为一个孕妇,给她和小青施了法术,让她们不必为其所扰。而那心怀恶意的蜈蚣精,刚刚爬出瓶子——为了不被白素贞和小青发现,这瓶子可是有隔绝气息的作用的,离开了,它自然就不起作用了——就被打回原形。哇哦,好大一只蜈蚣!许仙吓了一跳。蜈蚣精感觉不妙,想要挣扎着往外爬。可惜,不等它爬出屋子,就被闻讯赶来的小青一剑刺死。许仙见着蜈蚣品相良好,拿回去制药了。   再说王道灵,他早就先蜈蚣精一步倒霉了。别忘了,法海还在重点盯梢白素贞。王道灵这个时候对付白素贞,自然也将自己置于法海的眼皮子底下。哈,又是一个有案底的妖怪。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他的差评比白素贞的还多。他前脚把瓶子送给李公甫,后脚就被法海收了。在法海觉得他彻底悔改,赎清罪孽之前,是不能出来了。   然后就是白素贞和许娇容的临盆。经过了蜈蚣精一事,李公甫觉得,装糊涂的问题不小,他下定决心,问个清楚。许仙是个实心眼儿的,李公甫连蒙带诈,许仙就把什么都交代了。知道了前因后果,虽然对那库银之事心有芥蒂,李公甫还是接受了白素贞,作为自己的家人——先是“渺云”,后世白素贞和小青,其实这哥们儿的神经很粗啊。   白素贞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士林,许娇容诞下了一个女娃,取名碧莲。白素贞和许娇容先前指腹为婚,如今正好是一男一女,心中更是高兴。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男人,李公甫想要一个儿子。妻子生了女儿,他自然喜欢,可是,传宗接代,还得是儿子啊。李公甫抱着女儿,心里琢磨着儿子,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了。   白素贞把孩子生下来了,嗯,不用担心雷峰塔变成产房了。法海再次拿出了金钵,只等那白蛇妖坐完月子,就去收妖。这段时间,白素贞各种心神不宁,惴惴不安,问了观世音之后,她知道,自己与许仙的缘分尽了。她本就是来报恩的,给许仙生了个儿子,算是还了他一条命。恩报完了,她这异类,自然不能再和许仙在一起。如果这么轻易就放弃,她就不是白素贞了。几经犹豫,白素贞决定留下来。   在除妖之前,法海堵住了许仙,试图劝说他——即使做不成师徒,作为人类,许仙也不该和妖纠缠。许仙怎么会放弃美丽贤惠的娘子呢?亏他修养好,才没对法海恶语相向。为了不打草惊蛇,法海没亲自出马,而是让他那个金钵跟着许仙回家。   那金钵在许仙卧室里埋伏起来,等白素贞一进房,就动手。不多时,白素贞急匆匆地进屋,拿了尿布,又急匆匆地离开了(3)。之后,许娇容、小青、白素贞又陆陆续续,在这屋子进进出出,金钵老老实实地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金钵没有动静,等在外面的法海就当是白素贞一直在外面忙活,没回卧室。他从清晨等到正午,又从正午等到黄昏,再从黄昏等到日落。这都半夜了,怎么白素贞还不回房?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动手,法海一直守在附近,连饭都没吃。面对打更的小哥狐疑的目光,法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一个大德高僧,还从没被人用这种看小偷的目光瞧过。李公甫家的灯已经熄灭了,白素贞肯定已经睡了。要是再不知道金钵出了问题,法海他就是个傻子。   法海试着召回金钵,嗯,成功了。直接进去除妖,还是明天早上在上门?在夜闯民宅和光明正大的登门拜访之间,法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现在么……这个时间,他要去哪里弄点儿吃食呢?   第二天一大早,法海填饱了肚子,在许仙去保和堂之前,来到了李公甫家里。许娇容不知内情,只把法海当成化缘的和尚。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妇人,便要给法海那些吃的。许仙很是警惕,白素贞和小青如临大敌。法海没急着除妖。他不懂声色地观察这座宅子,想找出前夜金钵失效的原因——似乎没什么不妥的。那就开始除妖吧。   法海露出了“本来面目”,白素贞和小青施展法术相抗——没效果。无论是妖法,还是佛力,在身体里都能运转自如,可这使出来,就被不知名的力量抵消。许仙和许娇容先前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就看见这三人摆着姿势,不知在做什么。好吧,那三位被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还记得许宁的符咒吗?神仙出品,必属精品哦~   “这里可真是热闹啊。”许宁与紫华走进屋子,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他们知道法海上门找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平解决这件事。他们也知道,法海和白素贞肯定会斗起来,但是,这样有趣的场景,真的出乎他们的意料。   “徵渊/许施主?”   白素贞看着从容不迫的两人,大概知道法术的异常是怎么回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1)某人的身份,都猜到了吧?某人年纪不大,而他的那一摊子“事业”,不是一朝一夕能弄出来的。比起那是他个人扭曲的产物,过客更倾向于,那是“祖业”。那样的世家,有一点见不得人的买卖,作为暗地里的支持,很正常,不是吗?而且,那样的世家,看它不爽的人一定很多,处于风口浪尖什么的。少主死了,正好方便它闭门谢客,转明为暗,偷偷发展。最后,很难相信那样一个算无遗策的人,那么简单就死了。所以,这里,过客安排他假死,改名换姓,低调过活。(2)原剧是王道灵组队蜈蚣精,PK白素贞与小青的时候,李公甫才知道自家弟妹不是人的,这里给他加点智商,早点儿发现异常……(3)原剧白素贞就是在这里被抓的。 ☆、笑看浮生   法海与白素贞、小青斗法,不只有魔攻,还有物攻。法海手中的禅杖,白素贞和小青手中的宝剑,都是明晃晃的凶器,尤其是后者,还是出了鞘的,一不小心就能伤人。   许宁对自家人颔首微笑,复又转向法海,道:“原来是大师,真是稀客。大师一路辛苦,还请坐下一叙。”   法海看了许宁半晌,收了禅杖和金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显然是同意了许宁的建议。   白素贞见状,也收了宝剑。小青不满,被白素贞推了一下,收剑入鞘,警惕地站在白素贞身旁。许仙面上不善地坐在妻子旁边,恶狠狠地盯着法海。许娇容知道眼下的事情自己插不上嘴,只小心地给几人倒了茶,静静地坐在一边。   许宁携紫华从容不迫地落座,微笑道:“长话短说,大师来此,所为何事?”   法海道:“除妖。”   许仙下意识地握住了白素贞的手,道:“不许动我娘子!”   小青愤恨地说:“法海,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何为你要步步紧逼?”白素贞怒道。   “稍安勿躁。”许宁语调平和,道,“在下亦十分好奇。白素贞固然惹出了不少事情,终未铸成大祸,为何大师独独不肯放过她?”   “阿弥陀佛。”法海道,“白蛇妖行事无所顾忌,水漫金山之事终会重演。天下苍生,岂可因她一人遭难?”   “大师所虑,不过是她的法力罢了。如果没有了这足以翻江倒海的法力,大师可还会揪着不放?”紫华道。   “我愿意!”没等法海开口,白素贞便说,“我只求与官人相守,做一对平凡夫妻!如果失去法力,可以让我和官人白头偕老,我……”   “姐姐!”小青惊呼,她说,“姐姐,你怎么可以?”   “娘子!”许仙握紧白素贞的手,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许娇容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接受了白素贞和小青,但是,对她们异类的身份,终究存有芥蒂。那是挥挥手就能拍死自己的生物,和她们在一起过日子,心里总有那么一丝不安。如果弟妹成了普通人……   法海目光扫过在座诸人,道:“阿弥陀佛,世人为恶,自有世间法理定夺,贫僧无权过问。”言下之意,却是同意放过没有法力的白素贞了。   “多谢大师成全……”白素贞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不顾小青的阻拦,便同意了。   “慢!”法海道,“此法甚好,只是,贫僧法力有限,无法将白蛇妖的法力封印。”   众人:“……”   “我或可一试。”紫华道。   白素贞走到紫华面前,道:“有劳渺云姑娘了。”   紫华随手挥出一道紫色流光。那光芒落在白素贞身上,转瞬即逝,那之后,白素贞就与凡人无异了。紫华说:“此番之后,你将与汉文一同经历生、老、病,当汉文阳寿终了,你便可恢复蛇妖之身,白素贞,如此,你可满意?”   “多谢渺云姑娘!”白素贞喜极而泣,道。   “娘子,你有没有事?”许仙赶忙将白素贞抱在怀里,问道。   “我很好,相公,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白素贞笑道。   “非礼勿视……汉文,你这作态,让我等好生为难……”许宁叹道。   许仙脸皮薄,这么一句调侃,就让他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他扶着白素贞回到座位上,那模样,好像白素贞多么娇弱似的。   许宁瞧着许仙夫妇,但笑不语。能力越大,闯祸也越大。白素贞和小青这种单纯性子,还真是叫人无奈。现在这样其实挺不错的,一个普通的女子,即使闯了祸,单凭李公甫,也收拾得了了。   “白素贞贪恋凡尘,甘做凡人。青蛇妖又当如何?”法海问道。   “我自然是留下陪着姐姐。”小青说完,想到留下来就要失去法力,又有些犹豫。妖类强者为尊,失去护身的法力,她怎么会愿意呢?   “小青,你不必……”白素贞看出了小青的犹豫,很理解她的想法。白素贞善解人意地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如今我得偿所愿,又怎么能再拖累你?小青,回山里修行去吧。”   “姐姐,我……”小青舍不得白素贞,也舍不得一身法力,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她的世界一直很单纯,以前是自己修炼,后来是听白素贞的话,突然要她自己做这样的决断,太难为她了。   “小青想我了,可以来看我啊。以后我没了法力,遇到麻烦,还要小青帮忙呢。”白素贞一边说,一边瞄着法海的神色。   这话法海自然是听见了,他看了看白素贞与小青,又看了看波澜不惊的许宁与紫华,道:“阿弥陀佛。”算是默认了此事。   小青瞪了法海一眼,道:“好,我听姐姐的。”   解决了青白二蛇之事,法海很快就离开了。这世上害人的妖孽那么多,他怎么能耽搁时间呢?   许仙找到了新的住处,就在李公甫家附近。他和白素贞以及儿子士林住在那里。失去了法术,白素贞不在是那个完美的妻子。他们开始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为了生计范畴——就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或许生活不像原来那样自在,他们能够忍受,甘之如饴。   许士林很聪颖,喜欢读书,打算走科举的路子。他是真的想当官,而不是像他的小叔叔那样,只是看中了士子的身份带来的便利。李碧莲则长成了个假小子。李公甫一心想要个儿子,可惜,许娇容的肚子一直没消息,于是,这唯一的女儿,就被当男孩儿养了。这小姑娘野得很,喜欢舞枪弄棒。李公甫见女儿太淘,怕她在外面被人欺负,特意请许宁给她寻个护身的法子——不知从几时起,在他的眼里,这个内弟,已经无所不能了。许宁给李碧莲寻了一本不错的武功秘籍,小姑娘资质一般,功夫算不上好,寻常三五个壮汉已经不在话下。反正不是江湖上的女侠,这样已经可以了。   许士林想一个普通的孩子那样成长,他的烦恼,除了爹娘太甜蜜,终是忽视了他,就是那个假小子表妹了。李碧莲总是和人打架,别人打不过她,就来欺负他这个表哥,然后,李碧莲知道了,再揍回去。幸而许士林的性子随他爹,这么折腾,也没闹出事来。和李碧莲打架打得最凶的,是一个叫做戚宝山的男孩。他身手不错,能和碧莲打个平手。他也是为数不多的,不在许士林身上找场子的孩子之一。他们不打不相识,成了好朋友。戚宝山和李碧莲一起成了骑士,保护娇弱的许士林公主(咦)。   一晃十几年过去,当年一起撒尿和泥的孩子长大了。一次上山游玩,一直兔精对许士林芳心暗许,却因自己相貌丑陋,黯然神伤。后来,许仙家里丢了一幅画,那是许仙绘的年轻的白素贞。娇妻就在近旁,许仙也没注意少了一幅画。兔精捡到了一幅画,照着画里的人,在某个修为高深的妖怪的帮助下,变成了美人。兔精化身胡媚娘,高高兴兴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可惜,她心仪的那个人,对她敬重有余,亲近不足,一星半点儿的男女之情都没有。   许士林表示,面对着与自己娘亲有九成相似的脸——剩下的那一层差在年岁上——他除了敬重还能怎样呢?大概,还有疏离。母亲是孩子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这个和自己母亲相似的女子,许士林看了不别扭才怪。   再后来,金钵法王要杀许仙一家,为他的儿子,当年的蜈蚣精报仇。他威胁兔精胡媚娘去杀许士林。许士林是胡媚娘的心上人,她怎么会乖乖动手?在金钵法王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白素贞发现了他的踪迹。虽然法力不在,白素贞到底是活了千年的蛇妖。没什么好犹豫的,她连夜叫来了小青,将金钵法王引导李公甫家,借着当年许宁留下的符咒,把金钵法王做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胡媚娘更加卖力的追求许士林了。碧莲还给了她不少便利。当年许娇容和白素贞指腹为婚,两个孩子都知道。不过嘛,李碧莲不喜欢柔弱的许士林,许士林的审美和他爹很像——他们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爱啊。比起许士林,碧莲更愿意嫁给戚宝山。许娇容一心促成这段“良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从来不是他们这些小辈做得了主的。不过,她那个舅妈倒是个开明又疼儿子的,如果许士林先“移情别恋”了,这婚事就可以作罢了。奈何许士林不喜欢胡媚娘,碧莲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李碧莲那头没折腾出结果,就到了朝廷开科取士的日子了。许士林上京赶考,为自己的前程搏上一搏。那胡媚娘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放弃了这段感情,远走他乡。李碧莲无奈,准备等许士林回来,就拉上戚宝山,一起去许娇容那里摊牌。   听闻这一届的主考官是梁王爷的人,许仙和白素贞还担心了一阵子。不过是个耿直过头的大夫,梁王爷哪还记得许仙是谁啊。许士林顺顺利利的高中状元,光耀门楣。   年轻未婚的状元郎,可不是夫婿的好人选?有官宦世家遣媒人上门,长辈们还惦记这当初的指腹为婚,可是这小辈们呢?许士林不反对——没讲过面的官家小姐,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他对碧莲没那个意思,又知道碧莲相中的宝山;娶一个对自己仕途有帮助的妻子,成全了妹妹,有什么不好?没直接同意,是顾忌名声,也是为了不让碧莲难堪。李碧莲十分赞同这门婚事,理由不解释。戚宝山不好掺和人家家事。他每天到李公甫家报道,一言不发,只眼巴巴地盯着两位长辈。   两家四位长辈算是明白了这几个小辈的意思。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们没那个心思,当年的约定,就作罢吧。   后来啊,许士林安安稳稳的当他的官,李碧莲和戚宝山打打闹闹,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好不热闹。许士林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妖,到死都不知道,他只有一半的血统是人,而当年爱慕他的胡媚娘,其实是一只兔子。   日子平平淡淡,又是几十年过去,当年的人已经不在,白素贞恢复了曾经的美丽。她去找官人的转世,然而,那些不是她的官人。即使有着同样的灵魂,他们与她,也不过是陌生人。白素贞终于悟了,不再徒劳的寻找,回到深山,再不曾现身人前,只是不知道,她是放下了,还是用悠长的生命祭奠她的爱情。   再说胡媚娘,她知道许士林是文曲星的转世,不是她区区一个小妖能觊觎的。而且,她想要的是长长久久的相守,不是短短的凡人的一世。她要成仙,然后,去天庭,找文曲星。她努力修行,后来真的成了仙。只是,当年的那点儿情愫,早就在光阴的侵蚀下,消磨殆尽。到头来,胡媚娘只是个普通的妖仙,行走在她自己的求道之路上。   咦?似乎少了谁。许宁和紫华呢?   当年事了,他二人就继续游历去了,只是偶尔会来打打酱油,看看热闹。这是一个有着神仙妖怪的世界,也就是说,这是一个适合修行的世界。许宁修为不弱,自然不会像凡人那样经历生老病死。许仙等人见许宁数十年容颜不改,知道他不是凡人,也不再插手他的事情了。他是他们的弟弟,过得很好,知道这些,就可以了。   那一回,许宁和紫华打算去古都长安瞧瞧,途径华山,遇上了几位故人。   华山上还有谁是他们认识的?还不是那个刘彦昌和三圣母。原来自从初遇,刘彦昌就恋上了三圣母。他也不知他是怎么和家里说的,竟然在华山脚下定居,隔三差五的到三圣母住处附近转上一圈。开始,三圣母没别的想法,只觉得这个书生有趣,日子久了,刘彦昌和三圣母已经她的那些个好姐妹混熟了,也能说上几句话了。后来,就不知是那三圣母真的不明白,还是顾忌仙凡有别,装不懂,亦或是无意于他。三圣母一直没给刘彦昌回应。   许宁和紫华自然不会往三圣母住的地方凑。他们只是遇上了出游的三圣母和她的姐妹,以及不知怎么的,混在这万红丛中的一点绿,刘彦昌。   修仙之人的记性都不错,何况,在仙人眼中,距离上次相见,也没过去很久。三圣母认出了许宁和紫华——又女鬼跟随的儒雅书生,太有特点了。或许因为刘彦昌的关系,这群女仙对许宁这个凡人,还算客气。她们爱热闹,就邀请许宁和紫华一同游玩了。许宁和紫华不急着赶路,便同意了。   经过一番介绍,许宁和紫华知道这群女仙里头都有谁。白衣翩翩,素雅端庄的是广寒仙子嫦娥。她沉稳寡言,说出来的话总能得到众人的重视。头戴花冠的百花仙子最是活泼,话最多,也最爱八卦。她能说出不少神仙的隐秘事,引来姐妹们的惊叹。东海龙四上回就见过,她是个英气十足的女子,玩闹起来,也像个男孩子。三圣母一直端着华山女神的范儿,温和娴雅,却每每在姐妹们的逗弄下破功,露出小女儿的娇态。还有一群小花仙,充当应声虫的角色,端茶送水,炒热气氛,都是她们的活。   见着了许宁,刘彦昌不是很高兴。好吧,苦恋无果的男人眼中,所有的同性都是潜在的敌人,别说许宁这个疑似有主的,便是东海龙四那个英气十足的女人,都被他当成假想敌了。 ☆、笑看浮生   刘彦昌的排斥,许宁并不在意。他现在只想离百花仙子,和她手下的那群花仙远一点。百花仙子是个贪玩的女仙,她把当成可以逗弄的小弟弟了。那些小花仙则是在许宁面前卖弄风情。她们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凡人”。这些小花仙,修为不高,神智懵懂,见了不理解的事,会好奇,会模仿,就像那些学着大人做事的小孩子。许宁和不少神仙妖怪打过交道,不会因为这些花仙有着成熟美艳的外表,生出什么误会。小花仙的行为令他尴尬,却还没到无力招架的地步。某人那看好戏的态度,才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原因。   不管内里多么想要避开,许宁都是沉稳从容的。百花仙子和那群小花仙很快就对这个无趣的“凡人”失去了兴致,回去玩刘彦昌了。   许宁和紫华的生活,除了修行,就是给自己找乐子。他们的乐子,不包括陪不相干的女仙玩耍。在华山停留了两天,他们准备离开。离开之前,向此地的主人道别,是基本的礼貌。   许宁和紫华没想到,他们竟然赶上了人家好姐妹说悄悄话。他们的修为比这里的女仙都高,在被发现之前,他们已经先一步发现了似乎在争论着什么的三圣母和嫦娥。她们最开始只是低声交谈,后来有了争执,声音也渐渐提高。紫华和许宁耳聪目明,那些话听得清清楚楚。偷听人家谈话可不是好习惯。偏偏在他们准备退开的时候,一个小花仙找上了他们。这小东西没发现不远处的两人,只缠着这一人一鬼,问东问西。声音的传播不受紫华和许宁的控制,于是乎,他们一边应付小花仙,一边将那头的对话听了个完全。   那边吵吵闹闹的,内容却没多少,不过是嫦娥向三圣母点明了刘彦昌的感情,让她早作决断——凡人不比神仙,耽误了人家,可就是因果了。那三圣母果然是明白刘彦昌的感情的。她对那呆头呆脑的书生有好感,喜欢他看自己的目光,不舍得拒绝他。然后,她因为天条,不敢接受他的心意。嫦娥见三生盲目春心萌动,便支持她和刘彦昌恋上一场。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只要小心些,不会被发现。三圣母的心很乱,既有对感情的期待,又有对天规的敬畏,还有那么一丝挑战规则的兴奋。最后,心情复杂的三圣母走了,绯红着一张脸。   三圣母离开之前,嫦娥就注意到这边有人了。她发现不了紫华和许宁,却能察觉那个小花仙。这时候,许宁和紫华已经打发走了小花仙,向嫦娥走了过去。   “许公子,渺云姑娘。”嫦娥礼貌而疏离地向两人打招呼。   “广寒仙子。”许宁拱手道,“适才无意间听见您与三圣母的话语,万望恕罪。”   “无妨。”嫦娥说,完全没有教唆他人思凡而被抓包的惊慌。   “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仙子?”许宁问道。   “但说无妨。”嫦娥说。   “听方才仙子所言,似乎希望三圣母与刘彦昌共结连理。”许宁说,“恕在下直言,那刘彦昌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食人间疾苦,似乎不能给三圣母富足安定的生活。”   嫦娥闻言,似笑非笑地说:“你不看好刘彦昌?为何对我说这些?莫非,你对我那三妹妹有心?”她扫了紫华一眼,嗤笑道,“男人,呵……”   “在下只是好奇罢了。”许宁道。   “当真只是好奇?”嫦娥摇摇头,无奈地说,“三妹妹乃是华山女神,哪用得着他一个凡人养活?他自己怕都要三妹妹照顾呢。”   许宁又道:“这世间的男子,有几人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养着?那刘彦昌,恐怕会心有不甘吧。”   “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凡尘男子。女儿家本就尊贵,三妹妹不叫他供奉,还给他好吃好喝,他刘彦昌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嫦娥冷哼一声,道,“你们可还有旁的要说?”   “我二人打扰诸位仙子已久,特来告辞,只是,三圣母她……”许宁顿了顿,道,“三圣母另有要事,我等不便打扰,烦请广寒仙子代为转告。”   “自然。”嫦娥再次挂起礼貌的笑容,道。   “多谢仙子,告辞。”许宁微笑道。   嫦娥微微颔首,正要离开,忽然听见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女鬼的声音。紫华说:“天规中的禁止思凡,限制的,其实是仙人间的情爱吧。”   嫦娥一顿,低声道:“有些事,知道了,就更不该说出来了。”   “多谢仙子指点。”紫华道。   他们大概理解这个女仙思凡是怎么回事了。   不论是何等惊采绝艳的人物,诞生之初留在他们身上的印记,都是难以磨灭的。这个世界最初的生灵,要么已然陨落,要么不问世事,一心修道。如今在天庭的,大多是最早的那几代人类,或是那些人的弟子,比如哪咤等人。原身不是人的那些,也受到了那个时代的人类的影响,他们的思维方式很接近。封神一役,空旷的天庭迎来了大批神仙,毫无疑问,他们的思想就是天庭的主流。和这些前辈比起来,后来者终究是少数,或者说,一同到来的后辈,太少了,不足以撼动前辈们的地位,以及思想。所以,比起给天庭带来新的理念,他们更多的是被同化。于是,在圣人隐世之后,这个三界中最具威严的所在,古老思想得以保留,比如,对上古神人的敬畏,比如,母系氏族的印记。   所以,在神话传说中,发号施令的总是王母,玉帝想个摆设,甚至有了玉帝其实是“妻管严”的说法。其实,任何一个父系社会的男人,哪怕他畏妻如虎,也不会容忍他的妻子,长久的挑战他的威严,插手他的正事。如果当家做主的本来就是女人,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天庭的主人本来就是王母,那么,身为附庸,玉帝又怎么会因为王母的跋扈而不满呢?   阴阳交合,本就是天道一环,怎么会是错?只要不影响工作,去凡间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啊。不要用后世的思想衡量这些古老的仙人,他们虽然有着华美的衣裳,有些思想与裹着兽皮的原始人,如出一辙。想想吧,大户人家的公子,到青楼里睡了一个女人,你情我愿,一夜风流,有错吗?没有人会指责他们。在仙人眼里,那些与凡人私配的女仙,与这样的大户公子,没什么不同。   远古时候,生息繁衍万分艰难,生育子嗣更是关系族群存亡的大事。生孩子是神圣的事情,所以,女仙并不会觉得生下一个孩子有什么不妥。天生一日,地上一年,出去玩上一天,生个孩子,大概和男人沐休,出去风流一把,留下一个私生子差不多。别被后世的小说骗了,古代的私生子,不被偷偷处理掉就不错了,哪能玩什么逆袭?给点钱,远远的打发走就是了。   诞生在天庭的女仙,自小耳濡目染,对思凡的态度,就是这样。   就像世间的男子有很多花样一样,女仙们也有很多玩法。比如那个巫山神女和襄王,那不过是一次露水情缘。也有像织女那样,喜欢角色扮演,嫁给牛郎,当一个完美的妻子,不然,即使没有了羽衣,她也能拍死偷衣贼,飞回天庭。还有一些,来到人间并不是为了享受鱼水之欢。她们于世间男子纠缠,不过是为了体验凡人的生活,寻找悟道的机缘。   有的玩一会儿就回来,没人会过问。玩得久了,忘记了时间,王母会派人把她们带回来。老老实实回来的,当然不会受罚。织女本就在天河边织布,回到那里,怎么会是惩罚?追来的牛郎渡不了银河,自然只能在另一边苦苦守候。织女自问不欠他:照顾他生活,还给他生了个孩子,这女票资,够丰厚了。既然不欠,他愿意等着,那就随他去吧。至于那些带回去被关的,那可真真是冤枉。既然是入世悟道,回去了自然要闭关。神仙闭关,几百上千年不见人影。大概就是这样,才会被当成受罚吧。而那不肯回来,还要拒捕的,比如瑶姬——如果不是王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七仙女哪有本事下凡给瑶姬通风报信;可惜,她不抓紧时间回来,反而想要逃跑——那就别怪天庭处置他们了。毕竟,神仙能够随意玩乐的前提,是完成本职工作。瑶姬,实在是翘班太久了。   之前已经说过,任何生灵都无法摆脱最初的烙印。嫦娥不是诞生在天庭的仙子。她生活在原始社会,是大巫后羿的妻子。那时候,正是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转变的年代。所以,她保有“女儿家本就尊贵”的想法,也承认男性强者的地位。她是天定的太阴星君,在天庭的时间比如今的玉帝还长,地位超然,活得比旁的女仙更为自在随性。按照她的想法,三圣母“纳”了刘彦昌也没什么。凡人寿命短暂,三圣母的道场又在人间,不管三圣母是中途厌倦,还是一直坚持到刘彦昌寿终正寝,玩一场感情游戏,都是再简单不过。是的,在嫦娥眼里,这只是一场游戏。双方身份的不对等,让这情爱,只能被定义为一场游戏。不然还能怎么样?要三圣母用以后的生命,怀念一个凡人吗?仙人的寿命是那么的长,爱情这东西,又是那么的短暂。别说是三圣母和刘彦昌了,就是她嫦娥自己——呵,若她真的对后羿念念不忘,就应该随他灰飞烟灭,或是把自己关在广寒宫里,思念她的夫郎,而不是与后辈女仙,宴饮游玩。嫦娥独居广寒,无关后羿,不过是为了修行。(1)   不要因此就对这些女仙心怀鄙夷。虽然抱有女尊男卑的思想,她们付出的感情是真挚的。她们的爱情,不过是男女对调了罢了。当然,她们会让自己的爱人远离病痛,却不会帮他们远离衰老和死亡,不是不爱,只是,她们同样坚守“仙”的底线——拥有力量,仍能克制自己,她们不愧为仙。   三圣母的想法和嫦娥的不一样。她自小接受的是父系社会的思想的熏陶,见到的是她母亲对父亲的情深意重。因为对天庭心有芥蒂,她留在凡尘,没被天庭的主流思想同化。所以,她心中的与刘彦昌在一起,是真真正正的“嫁”给刘彦昌,相夫教子,做男人的附庸。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凡人寿命短暂,她的道场又在人间,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悲剧的是,她有一个和她拥有同样世界观的哥哥,而她那个死脑筋的哥哥,偏偏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坚决反对女仙思凡。   虽然不是自己的世界,曾经的神职也与她无关,紫华毕竟是先天木精,这来自混沌的本源,在哪个世界都是被承认的。有了方向,想要知道一些年代久远的事情,并不困难。一些细枝末节,一点推断,紫华和许宁知道了这些在凡人看来,难以接受的事情。或有偏差,也不会差得太远。她对嫦娥的询问,也证实了这点——禁制思凡,说的本就不是仙人和凡子的结合。仙凡之子,不过是灵气充裕的凡人,受轮回约束,这样的存在,天庭没有理由容不下。反而是仙人结合生下的孩子,才是叫人头疼的存在。父母都是仙人,没道理孩子不是。仙人这种东西,没有大的灾祸,就是不老不死。如果仙人随意结合,仙二代、仙三代不停的生,过不了多久,天界就会人满为患了。这世上,数量众多的生灵不在少数,比如蚂蚁,比如蜜蜂。它们的存在,并没有碍着了旁人。可是,仙人是不同的。仙人很好养活,他们吸风饮露就能生活。但是,他们与别的生灵不同,灵气进了他们的肚子,就成了他们的修为,他们不会排泄。天地间灵气有限,一旦灵气数量不够,就会爆发天地大劫,因果缠身的神仙妖怪就会殒身,回归天地。天地大劫是实实在在的杀出一条生路。龙凤之劫太过久远,已经不可考证。妖巫之劫生生打碎了洪荒。封神之劫打垮了有圣人坐镇的截教(2)。那是真正的灭顶之灾。禁止仙人结合,或者说,禁止仙二代的诞生——仙人敬畏生命,不会叫人家怀孕之后打胎——这看似不近人情的天规,竟是避免天地大劫的法门。   紫华和许宁自然看出了三圣母与嫦娥的不同。三圣母的身世,也不是不能说的秘密。杨戬的做派,更是经常被小花仙拿出来抱怨指摘的。杨戬的出身,和他如今的做派,很不相符。阐教三代首徒,本就不必那样的委屈求全。这写女仙,到底不懂圣人的威严。杨戬此人,所图不小。紫华和许宁理顺了这几人的关系,断定这里即将有大热闹发生。看戏是他们的爱好,但是,这种事关三界的大事,他们是不会参与的。   “那杨戬要做的,若是成功了,怕是会被女仙怨恨呢。”紫华轻笑着说。司法天神嘛,除了维护现有法度,就是编纂新的律法。虽然不知道他想用什么样的方法,他定然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也就是说,他是希望思凡的仙人们,能像凡人那样与爱人相守白头的——像凡人,又怎么能不遵守凡人的规矩呢?三从四德,朱程理学什么的,女仙们大概会想咬死他杨戬吧。   “如此也不失为令仙人们清心寡欲、一心修行的好法子啊。当真十分美妙。”许宁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1)我不认为原始社会的女人会是柔弱、惹人怜惜的类型,那是对在各种各样的危机中,艰难求存的人类先祖的侮辱,所以,嫦娥被我塑造成了外表清冷,内里彪悍的女人。我一直觉得某些神话传说中的女仙太柔弱了,愧对“仙”这个字。于是,女仙集体被过客渣化了。好吧,让我来强词夺理一番:既然三从四德不是女仙的道德准则,这种女票男人的彪悍,总好过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请记住,她们是仙女,不是一切都要依靠男人的封建女人。 (2)宝莲灯的设定有些混乱,好吧,其实是过客看了太多的同人,混乱了。这里直接借用洪荒文的设定,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请指出。 ☆、笑看浮生   华山是事故多发地带,短时间内不去为妙。许宁和紫华对华山没什么特殊情结,不去就不去吧。他们在长安停留了一段时间,沿着丝绸之路,去了西域。在西域诸国转了一圈,他们回到中原,顺道探望了许仙等人。在李公甫的请求下,许宁给李碧莲留下了一本武功秘籍,以及必要的讲解。没儿子就把女儿养成假小子,难怪许娇容隔三差五就要敲打李某人一番。许仙和白素贞总是那么甜蜜——非礼勿视,躲远点儿吧。   时间在许宁和紫华的旅途中,匆匆滑过了几十年。惊天的神光将华山一分为二的时候,许宁和紫华正在前往蜀地的路上。而在那之前,他们收拾了两只厉鬼,也不知这地府是怎么回事,竟然让这么凶悍的东西留在人间。   凝碧小蛇遇到了瓶颈,单纯的修行已经帮不了她了。虽然这里不如现代社会便捷,许宁和紫华还是更喜欢这里。这是最初的岁月留在他们身上的烙印,无法磨灭。他们大概还会在这里停留很久。于是,凝碧小蛇被留在了这里。能不能找到机缘,就看她自己了。   凝碧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灵智初开的蛇类她看不上,心思单纯的妖类,她没有共同语言。她还是喜欢和人类交流。在这里,她将毒蛊之术教给了凡人,后来,这些凡人成了气候,毒蛊之术也成了苗疆的一大特色(1)。   在蜀地游玩了一圈,丢下了凝碧小蛇,许宁和紫华再次回到中原。这一路,走得颇不平静。本以为之前遇上的两只厉鬼是意外,没想到,这一回,他们迎面撞上了一群。这可不寻常,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天条变更,稍有修为之人便可感知,但是,那新天条里头,不包括让厉鬼放风啊。   厉鬼这东西,随随便便放出来一只,就能祸害一方水土,在人间,算是挺凶残的鬼怪了。在许宁和紫华这里,这玩意就不够看了。这种平常见不到的东西集体出现,总会让人联想到阴谋。紫华喜欢看戏,不喜欢演戏,这不管是打怪升级的励志小说,还是悬疑剧本,她都不想参与其中。许宁也是如此。这两个缺少忧国忧民情怀的无良人士,随手将厉鬼轰开,就继续他们的旅程了。那些厉鬼倒也乖觉,知道这两位不好惹,就躲得远远的,一点儿纠缠的意思都没有。很好,这样大家都满意。   遇上厉鬼的第二天早上,许宁摘了些野果,正准备食用。紫华在一旁看着,寻思着,要不要给自己弄一个身体。夺舍是不考虑的,那种法子,有伤天和不说,得到的身体与自身灵魂不相合,于己身有害无益。一时应急也就罢了,他们打算在这方世界停留很久,那这皮囊,就得弄个合适的。先天木精非同小可,若是现世,定会破坏天道平衡。这不是不是紫华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她的存在本身,就有那样的威力。这样的因果,是结不得的。所以,最契合的身体不能用。想要弄一个合适的身体,就得从小婴儿开始培养。以自身灵力温养,资质、容貌都没的说,可是,让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当小婴儿,生活不能自理,真心苦逼啊。   紫华的事情,少有瞒着许宁的。她想给自己弄一个身体的事儿,许宁没理由不知道。他很支持紫华从小培养一具肉身。顺带一提,当年司徒纤云给谢衡之穿女装的事儿,他一直记忆犹新。当然,紫华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被忽悠得找不着北的蠢货,许宁也不会做破坏双方感情的不智之举。他最近在专研厨艺。仙人也有口腹之欲,没人能说他有什么不对,不是吗?   这本是清净的早晨,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可偏偏,有人见不得他们这么悠闲。一道明显是攻击性质的灵气向紫华袭来。因为心有所思,紫华才没提前发现袭击者。这并不是袭击者的幸运,因为,走神的紫华,本能的反击了。攻击发出,紫华也回过神。她出手的力道,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她没有补救的打算,既然敢出手伤人,就要有被人揍回去的觉悟。万一人死了,就当她防卫过当好了。紫华的脾气算不上好,无端端被人攻击,肚子里正有火呢。许宁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发生。旁观不是因为漠视,这是对同伴的信任,也是尊重。若是紫华没出手,他或许会教训那位袭击者;紫华已经动手了,他就不会越俎代庖,好像自己的同伴是连这种小事都解决不了的废物。   先是一声男子的惨叫,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然后是一个女子的惊呼:“沉香!”(2)   “哎,你怎么打人啊?”一个身穿白底蓝色龙纹长袍的青年盯着紫华,不满地说。   “你们先出手伤人,我为何不能反击?”紫华神情淡漠地说。她转过身,打量这不速之客。两男一女,一个男子脸朝地,趴在地上,一身仙气不加收敛。嗯,这就是被紫华打中的那位。他法力不弱,护身的法宝也不错,眼下看着狼狈,没伤到里子,没什么大碍。他傍边半蹲着一个粉衣女子,那是一个狐狸精。这姑娘没有狐族的妩媚,小模样娇俏可爱得紧。剩下的一个,就是质问紫华的青年了。他是一个英挺的男子,原身是一条龙。这几人身无戾气,不像是为非作歹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出手攻击,是为了什么。   “你……”青年无言以对。   “哎,沉香,你有没有事啊?”那狐女小心翼翼地扶起趴在地上的那位,问道。她的动作让紫华和许宁看清了这位的面容。他长着一张娃娃脸,肉呼呼,挺可爱的。眼下,这张脸上沾满了尘土,很能激发女人的母性。   “我没事……”那个疑似叫做“沉香”的伤人者说,他龇牙咧嘴,看向紫华,然后惊讶,道,“咦?你、你怎么不是厉鬼?”   “厉鬼?”紫华挑眉,她的感觉颇为复杂,大概……欧阳少恭被当成了翻云寨的小喽啰,应该就是这种吧。   沉香挠挠头,道:“我在追从地府逃出来的厉鬼,看见你……”   “看见我乃是灵体,便当我是厉鬼了?”紫华颇为惊奇地说,“尊驾既入仙道,当可凭借气息分辨他人种属,怎么会认错?”   “气息?”沉香疑惑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野兔,不用打,就能感觉出它们很弱,是吃素的;而老虎,一下子就能知道它很厉害,是吃肉的?”狐女问道。   头一次遇见这么糊涂的神仙,紫华难得有兴致理会。她说:“不止如此。此乃强弱之分,修行有成之人,可凭借气息,分辨人鬼妖仙。此乃修行根本。道友修为不弱,怎么不知道这些?”   “那当初怎么……咳咳,”沉香忽然想到某些话,不应该对不明底细的人说,他清咳两声,岔开话题,道,“不是有照妖镜吗?为什么还要分辨气息?”   “倚仗外物,终非正途,况且,”紫华轻笑,道,“难道寻找隐匿在凡人中间的妖怪的时候,你还能拿着照妖镜,把每个人都照上一照吗?”   这三人一愣,随即想到那么做的蠢样子,不由得尴尬起来。沉香干笑两声,道:“多谢指点,那个,刚刚把你当成了厉鬼,冒犯了你,对不住。”   “无妨。”紫华说,“方才我还手失了分寸,上了阁下,还望海涵。”   “没事没事,本来就是我不对。”沉香赶忙说,“不过你可真厉害,呵呵……”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群厉鬼从这里经过?”那个英挺的青年问道。   “昨日曾经见过。它们已经四散开来,各奔东西了。”紫华说。是他们二人把那些厉鬼轰散的事实,就不必说了。   “哎呀,这下可糟了!”那狐女焦急地说。   “我们还要去抓厉鬼,你们要小心啊。”沉香说,也不待紫华二人回答,就急匆匆地拉着他的同伴离开了。   “沉香?”许宁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道,“这就是新任司法天神?另外两位,是他的红颜知己,狐妖小玉,以及东海龙族八太子敖春?”   “不会错了。”紫华淡漠地说。   “这根本就是个鲁莽冲动的少年,心底还算不错,却不是做成了那般伟业的人啊。”许宁讽刺地说,“这新任司法天神,完全是那杨戬培养出来的棋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能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以他的年岁,如今这般,已是十分难得了。”紫华说。   “年幼并不是无知的理由,他所处的位置,可不允许他这样……”许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道,“也难为那些得道已久的神仙,竟然要陪着这些孩子,演上这么一出戏。”   “修行之事,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紫华说,“耽于男女情爱者,自会停滞不前,因果缠身,难逃身死道消之厄。允许仙人‘思凡’,看似有了人情味儿,实际却是将那些心智不坚的神仙,往死路上送呢。而那心智坚定之人,自然用不到这些,天条改不改,于他们,并无影响。”   “怎会没有影响?天地灵气有限,机缘有数,少了那些滥竽充数的,旁人不是多了问鼎大道的机会?”许宁嘲讽地说。   紫华轻笑着说:“所以,经营多年、老谋深算的玉帝王母‘输’在了杨戬一个后生小辈的手里。他们,本就是赞同新天条的。”天庭的CEO,很支持这个隐晦的裁员计划。顿了顿,紫华忽然笑道:“新天条要求入世的神仙隐去法力,入乡随俗……那些寻找机缘,或是贪图一夕之欢的女仙,这回是真真的恨死杨戬一家了。”   许宁摇了摇头,道:“紫华又想看戏了。”   紫华不屑地说:“这样的戏码,有什么新鲜的?还是先解决我们自己的事吧。”   果然如紫华和许宁所料,那些到人间玩感情游戏的神仙,渐渐的发现了新天条给他们带来的不便。他们纷纷寻找别的游乐之法,不肯再到人间来了。那些真正“思凡”的仙人,在爱情过了保鲜期之后,发现这含有巨大代沟的情感不是那么的美好。更糟糕的是,他们在“像凡人一样生活”。生活不如意,还不能用法力解决,这日子没法过了。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哪还有人肯再去体验一把?于是,“思凡”的仙人越来越少,这天条改不改,也没什么区别了。当然,找到真爱,再也放不下的神仙,也是有的。他们有的随着爱人入了轮回,有的一世又一世寻找着爱人的转世,有的守着旧物,怀念曾经的光阴,再不肯将心思用在修行上。这些神仙淡出天庭众人的视线,渐渐的,竟连他们是否还存在于三界之中,都没有人知道了。   神仙远离了人间,未成仙的小妖不成气候,凡间的修行者就能对付。再后来,华夏大地,战乱四起,杀伐之气,充盈人间。世间灵物修行,愈见艰难。妖怪少了,除妖的,没了饭碗。久而久之,这行,也没落了。修行功法遗失,道统失传。那些自诩能降妖伏魔的人,十个里头有九个是骗子,剩下的那一个,还是半吊子。   昔日那些梦幻瑰丽的存在,终于成了传说,成了怪力乱神,成了高台之上,金泥装点着的土坯。   仙人如何,妖怪如何,许宁和紫华都不在意。紫华终于决定给自己弄一个身体。凡人的身体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不说投胎时可能引起地府的注意,光是婴儿父母亲族,就十分的麻烦。与其多番扶照,偿还因果,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这些。什么孤儿?孤儿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找不到偿还因果的对象,最后在天道那里记账,才是真的悲催。   许宁折下一枝柳条,紫华用自身灵气温养。先天木精,本就与草木相合。这柳条生命力极强,却未生灵识,更无灵魂,用它做紫华的魂魄依托之物,正好。   紫华一门心思的温养柳条,旁的事情无暇过问。许宁寻了处水土肥沃的所在,将柳条插在那里,小心照看。这柳条生机勃勃,渐渐抽枝发芽,长成了柳树。   垂柳依依,丝绦凝碧,美是美,素了点儿。许宁费尽心思,变着法儿的装饰着柳树,今天绑个红布条,明天挂个花灯,后天啊,干脆扯上两匹轻纱,搭在树梢。轻纱随风飞扬,伴着柳絮,别有一番婀娜缠绵。   风水轮流转,谁都有当娃娃让人打扮的那一天。只是,柳树模样再怪,人们都不会笑话柳树,只会觉得,费心打扮柳树的那人,挺奇葩。许宁到底舍不得给柳树上农家肥,把它弄得臭气熏天。所以说,某人的逆袭,也就是自我安慰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1)毒蛊这玄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真不好说。《天龙》中有莽牯朱蛤,有闪电貂,有星宿派,却没见到蛊;《射雕》《神雕》中也出现了各种毒物,还是没见着蛊;《笑傲》《碧血剑》里头出现了五仙教,以毒蛊闻名。这里的设定是,毒蛊是凝碧小蛇教的,前期不成气候,后来才广为人知~~ (2)《宝莲灯》中,刘沉香放出了许多厉鬼,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逮回去的,剧情结束之前,他忙得很,剧情结束之后,他的任务就是抓鬼。另,对古代服饰没研究,形容的不对,请指出。 ☆、笑看浮生   太子长琴是爱琴之人,即使是“偷了他的东西的尸体”,他也不忘弹琴勾搭一下(琴儿:我没勾搭过韩云溪!!!),如今安顿下来了,他即使不是日日与琴为伴,也差不离了。   如今,许宁喜欢在柳树下弹琴。   江南多雨。这一日,是难得的艳阳天。明媚的阳光之下,伴着琴音,垂柳摇摆这枝条,摇着摇着,内里的某人,就睡着了。   紫华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情。真的很久了,那时候,她还是一个人,还不是紫华。随着梦境,一些沉睡已久的记忆,苏醒了。身陷梦境的人,很少能意识到,自己身在梦中,无论那情景是多么的荒诞,都会被下意识地忽略。紫华也不能免俗。她在人群中穿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拉扯的感觉将她唤醒。   “你在做什么?”紫华看着正在拉扯柳树枝条的许宁,问道。   许宁淡定地收回手,微笑道:“大概是,想要编个篮子。”   “哦?”   “既然紫华已经对我的琴音厌倦了,我总得寻些紫华喜欢的东西。有趣的东西不少,我不知哪样能讨得佳人欢心,只好,每一样都带回一些。那些东西为数不少,总要有个装载的物件。”许宁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不过这内容嘛,分明是被忽视的孩子在闹别扭。   “为何要用我身上的枝条?家中没有篮子了?”紫华道。   “有,却不是给紫华带东西的啊。”许宁道。   “罢了,这世间的东西,能用篮子装回来的,又有几样是我们不曾见过的?不必麻烦了。”紫华淡淡地说。   “看来紫华有了旁的打发时间的法子咯。”许宁道。   “我做了一个梦,”紫华所答非所问地说,“作为凡人生活的梦。”   “只是如此?”许宁问道。   “还有,剧情。”紫华道。   “‘剧情’?这里也有‘剧情’”许宁轻笑一声,道,“可惜,这里没有穿越者。”   “怎么没有?我们不就是?”紫华说。   许宁想了想,道:“确实,十分美妙。”   “日后就有劳琴儿拂照了。”紫华说。   “不胜荣幸。”许宁笑道。   经过多年的温养,紫华已经能够将柳树之身化作人身。她又多花了十年的时间,让此身一化形,就是转化为人类。她使用法术回溯了很久以前的记忆,编纂了属于平反人类的记忆。最后,她封印了不属于人的那部分。以百年为限,又或是此身亡故,游戏开始。从此,她就是莫名来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了。   既然是玩一个穿越游戏,自然要从头开始玩,于是,许宁开始了养娃娃的生活。   啊,在此之前,让我们先看看基础信息,比如这小娃娃的身世。小娃娃名唤舒然,许舒然,与许宁的关系是父女——某人说这是为了减少麻烦,但是,这真的不是对某家长的怨念吗?许舒然的母亲那一栏是“已故”,死因是难产。许宁的职业是大夫。其实,教书先生也不错,但是,这世上有游方郎中,像某位先贤那样带着学生一起游历的教书先生却很少。没理由“女儿”出去玩,“父亲”只能看家不是?   紫华编造的记忆,是以她本身的性格为基础的,即使不再是活了无数岁月的神仙,紫华依旧是心思深沉的。至少,在当婴儿的时候,她没露出任何破绽。紫华这种性格,按照网络说法,应该是围观党、酱油党,许宁早料到她不会当“神童”,但是,姑娘,你这是不是玩得太过了?   看着小舒然拽着自己衣服上的缨络晃悠,或是趴在琴边,用小脚丫拨弄琴弦,许宁除了感叹这小东西的警惕之外,还有一种不被信任的伤感。还好,他还知道这不是他的紫华,不然,他怕是要黑化了。   哎呦,琴儿,你误会了,就像成年人偶尔也会拿着小孩子的玩具把玩,人家只是在自娱自乐罢了。不然,你让一个小孩子怎么打发时间呢?   不要理会纠结的小琴儿了,现在,让我们换一下视角吧。   许舒然,穿越者,女,稚龄,目前在装嫩。和无数穿越同行比起来,她真是一个废材到家的蠢货了。呐,不要说有所作为了,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弄清楚呢。   许舒然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胎穿还是婴儿穿,她没有出生时的记忆。那么,这算是后者?也有可能是出生时的挤压太痛苦,她选择性的遗忘了。其实,这两种穿越方式没什么区别——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婴儿。聪明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但若是聪明过头了,比如小小年纪就不哭不闹,还知道讨好人;又比如,坐还坐不稳当,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来句“上天下地,唯我独尊”,那这孩子,不是圣人转世,就是妖怪夺舍。虽然人们总捧着小孩子,说什么文曲星转世,金童玉女投胎的,若这孩子真的包了老陷儿,即使是最开明的家长也会心存芥蒂吧。为了不被当成神奇的物种,许舒然一直装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其实这一点儿都不难。婴儿的生理本能决定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醒来了,还要忙着填饱肚子,活动活动胳膊腿的。撒尿拉屎就更简单了,睡着就能解决——之后会被不适的感觉弄醒。所以说,那些小小年纪,就会卖萌,还在排泄之前就用各种行动,吸引大人注意的伪宝宝,才是真正的神人。   许舒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年代。这里疑似天朝古代——不确定是不是架空。应该不是清朝——抱着她的男人没剃成半秃,但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某些反清复明组织的窝点;而且,为了满足某些人的审美,不剃头的清朝还少吗?所以说,一出生就通过服饰、摆设知道自己所处年代的伪宝宝们,是何等的牛叉啊。想要一眼看出朝代,除非那是原始部落,或是清朝。哦,这还得排除偶然误差:前者你的排除在偏僻角落苟延残喘的食人部落,以及远离人烟太久,只剩下兽皮保暖遮羞的倒霉蛋;后者嘛,以小婴儿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视力,分辨金钱鼠尾和秃子、和尚,误差应该不小。   许舒然不知道自己的家庭成员都有谁。她只见过一个人,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长相不错,气质不错,目测身材也不错。好吧,不仅仅是不错,这根本就是一个谪仙般的人物。不过,再出众的人物,当你见到他给你换尿布,被你糊了一身鼻涕之后,“不错”这评价,已经很难得了。这人会在自己饥饿的时候为自己一种液体——这可真不容易,和成人比起来,小婴儿进食本就缺少规律,他投喂的时间总是刚刚好——许舒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乳汁;味道寡淡,目前没发现有什么坏处。许舒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这家的女性成员——除了许舒然自己——下落不明,不知道是没有,还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同样,许舒然不知道那个照顾自己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事实上,她只知道自己叫做“舒然”——那男人这么叫她——至于是姓“舒”名“然”,还是另有姓氏,不清楚。好吧,不知道养育自己的人的姓名,其实挺正常的。你可以想象一个画面: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婴儿,指着自己的鼻子,不住的重复“爸爸”二字,小婴儿发出“啊啊”的拟声词——这到底是谁叫谁“爸爸”?但是,你能接受一个成年人,反复对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婴儿重复自己的名字吗?或者,更冷峻高傲地对某婴儿来一句:“记住,我是XXX,你的师父/父亲/主人……”这人脑子有病吧!好吧,如果他没遇上伪宝宝,他和他的徒弟/孩子/仆从都得因为他奇异的思维悲剧;如果他遇上的是神奇的伪宝宝,即使当不上男主男配,这哥们将来也能混一个反派当当。其实,许舒然挺奇怪的,一般的小孩子,不是应该有个很普通、很幼稚、很“好养活”的乳名吗?不管是“舒然”还是“然”,都不太符合这个标准。   小婴儿长得很快,捱过了软体生物阶段,舒然向爬行生物进化了。   有了简单的行动能力,许舒然开始了对周遭环境的探索。哦,不不,她看不出梨花木、梧桐木,又或是劣质木料有什么分别。她会数年轮,桌子腿那么小的地方,没有完整的年轮给她数,上了漆之后,更是连纹理都找不到了。作为一个经济状况一般的现代人,许舒然同样不擅长分辨棉、毛、丝、麻,或是别的面料,除非使用一些特殊的法子,比如火烧。纠结布料的材质,是年纪一大把的人做的,年轻人追求的是样式。所以,许舒然无法从身边的物品的品质判断养育她的人的经济状况。至于其他,哦,作为一个软趴趴的小婴儿,能把自己从床上折腾到地上,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自己养的娃娃不肯老老实实呆在床上了。许宁确定那不是酣睡之后无意识的翻身造成的。他在床下铺了厚厚的垫子,以确保某人即使从床上跳下来,也不会伤到。即使此刻,那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许宁相信,她有足够的理智,让她不致于在这个屋子里,陷入莫名其妙的危险。所以,贴心的好“家长”,在一定程度上,将“女儿”放养了。   在许舒然能够在院子里,走的摇摇晃晃的时候,她知道了她的抚养者的一项爱好:抚琴。在她的认知里,玩得起音乐的,都是钱多的没处花的有钱人。抚养者的钱不是她的。她现在花的是抚养者的前。富有总比贫穷好。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许舒然的注意力就被那架古琴吸引了。那可是古琴啊!现代人见过钢琴的不少,有很多——不管懂不懂怎么弹——还在上面敲过音符。作为一个没有投身音乐事业的觉悟的现代人,近距离接触古琴的机会是罕见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有好奇心的。前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将内心的疑问掩藏,后者随时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以及破坏大王。许舒然觉得,现在的自己,不需要这种掩饰。   第一次亲密接触是悲催的,对双方都是。因为一个意外,舒然整个人趴在了琴面上。她的手指被琴弦划破,流了不少血。她得到了许宁的细心呵护。遭受无妄之灾的古琴失去了两根琴弦。此时的琴弦的材质是蚕丝,正常情况下,不易断裂——正常情况肯定不包括有人压上去,就是那人是个小孩子。作为这场事故的受害者古琴兄没得到赔偿。它失业了。另一把灵气充盈的琴取代了它。那是某两人还使用“司徒纤云”这个名字时,制作的琴。在不便把凤来拿出来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在能够走稳当,不摔跤的时候,许舒然知道自己养育者的姓氏——一个职业疑似为农夫的中年男人,来找她的养育者帮忙;他对她的养育者的称呼是“许大夫”。那中年农夫看见了在院子里玩耍的许舒然,笑呵呵地说:“这就是许大夫的女儿吧?长得可真俊。”说完,给了她一根狗尾巴草。许舒然的第一个想法是,原来自己姓许,第二个想法是,幸好自己是女孩,名字和“失灵”没什么相似之处。不!这年头,性别转换已经是常事,男男结合不会生子才叫人惊异。各种传说都有好几个版本,而带着孩子,疑似鳏夫的许大夫……这可真不是好兆头。   不管自己的“父亲”对金山寺有没有化解不开的爱,都不是许舒然管得了的事。她拽着狗尾巴草,将草籽撸下来,剩下光秃秃的杆儿。对一个刚能走稳当的小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大工程。等她扔掉那狗尾巴草的残骸的时候,她的养育者已经打发走了那个农夫,回去弹他的琴了。   许舒然一直拒绝开裆裤,这让她可以随意地坐在地上,而没有某些难以启齿的烦恼。她坐在草地上——许宁已经将院子好好整治了一番,这里连一块尖锐的石头都找不到——打量着自己那个正在弹琴的“父亲”。她一会坐着,一会躺着,一会允手指,一会拽草尖儿,一会玩衣服上的口子,即使是许宁,也没注意到,某个伪儿童,正在观察自己。这样小心地观察了半天,许舒然觉得,这位许大夫,应该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位“许大夫”。从来没有证据表明,那位据说自幼家贫的许大夫有能力有时间学琴。好吧,即使他那个全能娘子教他弹琴了,在成为鳏夫之后,那位许大夫应该也没有心情弹琴了吧。而且,这位许大夫,可一点儿都不像吃软饭的小白脸。或许这样的结论的出现,只是因为许舒然不认为自己会这么巧的遇上剧情,谁知道呢!   看见感兴趣的人或物,偷偷YY一下,很普通。正常人怎么会把幻想和现实混淆呢?许舒然YY了美丽贤惠的白蛇娘娘,听着许宁悦耳的琴音,顺从了身体的本能——她睡着了。   在许舒然的呼吸变得平稳之后,许宁就注意到她了。难道自己弹奏的催眠曲吗?许宁有些无奈。他将许舒然抱回房间,安顿妥当。做完这些之后,他已经没心思继续抚琴了。   夕阳西下,村子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许宁想了想,决定先填饱自己的肚子,顺便煮一点小孩子能吃的东西。 ☆、笑看浮生   江南多水,多过头了,就成了灾难。许宁住的地方遭了灾,他带着“女儿”逃难去了。这次的水患不是很严重,受灾的范围不是很大。许宁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居所,安顿了下来。   不管在哪里,大夫都是受欢迎的。许宁又是那样一个温文尔雅、与人为善的大夫。他很快就在新的居住地站稳了脚跟,恢复了原本平静闲适的生活。   陆陆续续的,不少逃难的人来到了这个村子。善良的村民收留了这些外来者。许宁清闲的时候,会免费为村民们诊病——药费自然不是他出——因此得到了“仁善”的名声。如果真的仁善,他早就出手化解水患了。这些,不过是他进一步融入新环境的手段罢了。   这一日,许宁在保养他的琴。许舒然在一旁,拿了一根毛笔,到处刷刷刷。这祸害东西的行为,只换来许宁轻轻一叹——他忽然想拿最好的狼毫笔掸琴上的灰尘了。   “许大夫!”门外有人高声喊道。   许宁应了一声,起身将门外的人请了进来。当先走进来的,是个壮硕的妇人。她三十多岁,皮肤微黑,脸颊红晕——一个健康的农妇。她夫家姓王,种地的,村里人都叫她“王婶”。王婶身后,跟了一个年轻的妇人。她二十来岁,容貌姣好,有一股子小家碧玉的味道。她脸色苍白,眉头轻蹙,楚楚之态,惹人怜惜。这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包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是什么模样。   许舒然看了两人一眼,抱着毛笔,躲到许宁身后,不肯出来。王婶只当她怕生——这小丫头平时很少出来,更不同村里的孩子玩耍——对她和善地笑了笑。许舒然才不是怕生。她只是觉得那少妇古怪,嗯,味道古怪,有点像夏天时候,菜市场的猪肉摊子,又似乎多了点儿什么,多了点儿让人下意识觉得糟糕的味道。感觉不好就躲远点儿。自家爹爹(琴儿:……)看着文弱,身子还算结实,气力也不赖,应该可以抵挡两个妇人的袭击吧。   “这是段家妹子,”王婶说,“她也是逃难来的,一路奔波,怪可怜的。小孩子身子骨不结实,病了。许大夫,你给瞧瞧吧。”   那段氏妇人怯生生地看了许宁一眼,小声道:“求大夫帮帮忙吧。”   “在下自当尽力而为。”许宁温和地说。   “多谢大夫。”段氏妇人莲步轻移,走到许宁身前,将怀里的孩子给他看。   王婶的视线被段氏妇人挡住。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在一边,挤眉弄眼地逗弄许舒然。可惜,小丫头根本不理她。   “请恕在下艺术浅薄,无能为力。”许宁神情怪异地说。   “不妨事的,我再找别人……”段氏妇人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早料到了许宁的答复。她说:“劳烦大夫了。”   王婶还想说什么,段氏妇人却摇摇头,柔柔弱弱地离开了。王婶和许宁招呼了一声,就去追那段氏妇人了。   她们来干嘛?砸自家爹爹的招牌?难道他们这两个外来者碍了某些人的眼——许舒然十分疑惑,那段氏妇人,实在是古怪极了。   外面传来王婶的声音:“……段家妹子,你这娃子可真乖,都不哭……我能看看不?我家那个死小子啊……啊!你、你这根本就是个死孩子啊!”   许舒然悚然瞪大眼睛,看向许宁。许宁注意到了许舒然的异样神色。这是许舒然“诞生”以来,唯一被他发现的“破绽”了。他神色不变,说:“稚子体弱,那个孩子,已经在连日的奔波之中,夭折了。”   抱着死孩子来让人诊治——许舒然决定远离那个段氏妇人,有多远,躲多远。   小村子没什么秘密,有什么新鲜事儿,不消半天,就能从村头传到村尾。许宁接人待物,从来不避着许舒然,他们很快就知道了那位段氏妇人的后续。   村里的人劝说着,让段氏妇人将那个死婴安葬了。这其中使的强硬手段,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段氏妇人大病了一场,好了之后就不是太正常了。也不能说她不正常。她擦脂抹粉,巧笑嫣然,一举一动,皆是妖娆无双。若只是如此,人们最多说她不守妇道。可是,她常常跟人说,她原来的那个男人,是个负心汉;那人抛弃了她,她就掐死了那人的孩子……她的孩子脖子上明明没有淤痕,是病死的。村里人都觉得她中邪了——不认为她疯了,是因为在在世人眼中,疯子都是邋邋遢遢的,而她,却是越来越漂亮了。   那个段氏妇人渐渐的被村民们排斥。村民们下意识的忽略她,到了后来,连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清楚。   许舒然知道了这些,只有一个感觉:艺术,果然是来源于生活的。如果现在有人穿越到这段氏妇人的身上,就可以来一个虐渣男的逆袭。至于最后是女尊还是种田,是N/P还是1V1就看穿越女主的际遇了。不管是穿越女主,还是精神异常者,都是危险的,因为你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干出什么事情。许舒然一直觉得前者比后者危险,因为很多时候,后者是包含着前者的。啊,好像不小心骂到自己了。每次段氏妇人眼波流转地看着年轻俊美的许大夫的时候,许舒然心里都捏了一把汗。等她意识到,自家爹爹没有给她找个后娘的意思之后,才微微放下心。后来,那个段氏妇人失踪了,她总算是安稳了。   许宁自然发现了许舒然对段氏妇人的在意。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令许宁很好奇,紫华究竟留下了什么记忆,让许舒然这么异常。不过,自家孩子害怕了,那就想法子让她不害怕。还有比给她自保的手段更好的法子吗?许宁看许舒然的小手已经能抓稳当毛笔了,就开始教她医理,以及毒术。   古代的小孩子有这么聪明吗——许舒然一边努力学习,一边好奇,自己还是个刚刚比椅子高一点儿的小娃娃啊。古代的孩子当然不至于聪明到这种程度,许宁只是知道某人不是小孩子而已。   当许宁拿着草药,让许舒然辨别的时候,许舒然升起了疑惑:自己这个爹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小孩子不是应该描红、背《三字经》《百家姓》吗?这可绝不是小孩子的课程啊。   不管许宁这么做有什么缘由,能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管他是不是借此试探自己——不做奇怪的事,顶多被当成聪明。许舒然觉得自己学习的速度其实挺慢的——她以前从没和草药打过交道,和那东西一点儿也不熟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舒然就跟着许宁学习医术,配点儿毒药,练练气功,很平静。是的,气功,中医养生的气功,据说武林中人的内力,就是源自于此,不过,气功可没有内力那么神奇。这就像,地球上所有的生物有着共同的祖先,但是你不能昧着良心是青蛙和大猩猩是同类一样。初闻气功,许舒然还有那么一点儿兴奋,后来知道这玩意也就是养生,让自己身子轻便,做不到飞檐走壁、隔空打物,也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一转眼,许舒然已经是十三四的少女了。许宁还是当初的模样。许舒然确定,从她第一眼看见自家爹爹开始,这人的模样就没变过。十多年,容颜不改,别说是在科技水平落后的古代了,就是在现代,也是办不到的——这又不是动画片,从头到尾,就那么一个造型。可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在长大,变老,许宁这被时光抛弃了的模样,竟没让村里的人觉得怪异。要说许舒然心里头没有疑问,那是骗人的。不过,为了自己的生活安稳,还是没让发现这异常比较好。   女子及笄之后才会出嫁,这议亲可不是及笄之后才开始。不早些相看,谁家小子肯等着你?许舒然模样好,身上的气韵也与寻常农家女不同。琴棋书画不敢说精通,也都算见得了人。再加上有一个好爹爹,盯上她的,还真不少。   许宁的心情不必说,他很想和伏羲学学,弄死了那些个觊觎自己“女儿”的小子,当然,他的动机和伏羲那个正派爹爹完全不同。许舒然自己,是一丁点儿嫁人的想法都没有。她能嫁给什么人呢?村里的农户,镇子里的富户,会吟诗作画的书生,又或者,官宦世家。嫁给农户,不消说,这一家子,她肯定是最精贵的。但是,能精贵到哪儿去?礼法压着,对长辈不能不敬,对丈夫不能不恭顺。以后的生活,就是伺候大字不识一个的糙汉子?像老母猪一样生孩子?她不甘心。应该说,任何一个有那么一点儿追求的人,都不会甘心。镇里的富户?这年头讲究门当户对,她家本身就低了人家一头。进了门,就低人一头,受人家的气,她才不干。那么,书生?得了吧,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偏偏又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和他们过日子,想找他们抬大米,恐怕都不行。至于当官的,这年头婚姻讲究门当户对,那样进门就是当妾了。宋代——许舒然早就知道了自己所处的年代——妾室是可以随意买卖的。别说什么生个孩子,有了脸面,就没有后顾之忧,甚至可以小三上位。怀孕的妾室也是可以转手的哩!所以,许舒然只想自己过日子,将来年纪大了,收养个孩子,养老送终。如果一定要嫁人,许舒然想试试当“黑寡妇”的滋味。   许宁向来是尊重同伴的意见的,不管这个同伴是原来的紫华,还是如今的许舒然。再次打发了媒婆,许宁叫来了许舒然,笑着说:“这邻村的李公子,你觉得如何?”笑容与平日令人如沐春风的那个分毫不差,可为什么就让人无端端的发冷呢?   一定是这个话题太可怕了——许舒然得出了结论。她冷冷地说:“李公子?我不认识,怎么知道他怎么样。”   “哦?那然儿可要去认识一番?”许宁慢悠悠地说。   “我还有三服药要配,二十张大字要写,前日学的曲子也不甚熟练,哪有功夫为这不相干的人费心神?爹爹莫要取笑了。”许舒然漠然道。   许宁轻笑,道:“然儿喜欢什么样的?爹爹也好早日相看。”顺便把符合要求的都做掉。   “简单,给我亲手绣出一套嫁妆就行。”许舒然挑眉,神采飞扬地说。男人学这个,你以为是东方不败吗?   许宁一愣,随即摇头斥道:“胡闹,哪有男子会这个的……去吧去吧,做你自己的事吧。”他眼底含着笑意,方才那莫名的阴冷已经消失无踪。   许宁不是傻子,许舒然那个条件,分明就是难为人。她自己不想嫁人,他这个做爹爹的,当然要尊重“女儿”的意思。媒婆上门,他依旧不喜,却不像先前那么烦闷了。   村民们心性淳朴,不代表一个心术不正的都没有。这村子里啊,确实有那么几个小子,在城里混了那么两年,没混出什么名堂,那鸡鸣狗盗的手段,倒是学了不少。就有这么一个小子,二十来岁,没有正经营生,整日东游西逛,游手好闲。村里人不肯把闺女嫁给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人。他至今没娶上媳妇。这人呢,瞧上了许舒然。一嘛,是小姑娘小模样确实不赖,二嘛,许大夫家看起来挺富裕的。他也知道,自己上门求亲,肯定不行,就寻了个许舒然上山采药的机会,想要把事情坐实了,到时候,许家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许舒然一直觉得自己的毒术不怎么样——许宁一个乡野大夫,能有什么好毒术?她没在活人身上实验过,不知道效果如何。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的时候,许舒然就将身上带着的毒药都准备好了。她走到僻静的地方,那人渐渐的凑近了。感觉那人已经快要够着自己了,许舒然猛地回头,将手里的毒药尽数洒在那人身上——如果无效,她胳膊上还绑着爹爹给她的弩,可惜只有三发,不能浪费;如果效果太过了……反正这里挺僻静的,死个人,扔草稞子里,没个三五天,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那么,许舒然的毒术到底如何呢?只消一句话就可以形容:名师出高徒。许宁算不算“名师”呢?这个么,公道自在人心。   心怀不轨的那人倒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还有那么一口气儿。紫华是个狠妹子,她从来不把人类的死活放在眼里。别说人类了,就是妖怪,神仙,也很少有能入得了她的心的。紫华塑造的虚拟人格,许舒然,是个长在法治社会的好妹子,她做不出杀人灭口这种事。于是,她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两眼,确定这是那个有名的流氓。一个男性流氓,尾随一位未成年少女,明显是不怀好意。许舒然毫不犹豫地回家了——这种事还是告诉家长吧,如果村里人把他弄回去之前,他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的话,就算他命不好吧。   许舒然将这件事告诉了许宁,许宁没说什么,只拿了一本武功秘籍给她。许舒然茫然地看着许宁——难道自家爹爹还是世外高人吗?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那秘籍只是最最普通的内功心法,后面附了一些简单的招式——江湖中人宁愿学外家功夫,也不愿意在这上面耗神。有总比没有好,谁知道“北冥神功”那种需要重头开始的高级心法存不存在,又会不会落到自己手上。许舒然老老实实的学习这最普通的内功心法。   再说那个被许舒然放倒了的家伙,他命挺大的,被进山打柴的樵夫救了。那家人知道自己儿子伤在许舒然手里,上门理论。许宁懒得理会他们,直接将人轰走。那家的男主人膀大腰圆,却被许宁这样一个文弱大夫掀飞出去,当真惊煞了好些人。   后来,许宁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了解药。可惜,那家运气不好,过不得安生日子。那小子在城里欠了债,债主上门,这家人没钱,全家都被拉走了。再后来,就彻底没消息了,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笑看浮生   之前已经说过,中医的养生气功和武林中人的内力本是同源,许舒然修炼内功,进境喜人。当然,和开了作弊器的主角没法比,配合招式、毒术,放倒江湖上的三流高手已经没问题了。不过,她的招式嘛,问题不小。明明是很正统的招式,她理解改编之后,不知能对敌方身体造成伤害,心理创伤更为严重,严重到,许宁不由怀疑,紫华淡然的外表下,隐藏着何种不为人知的本质。   一眨眼,许舒然及笄了。十五岁的少女,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无数人想把她采回家。这附近的媒婆,许家父女差不多都认识了。一家女百家求,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许舒然的话婚事依旧没有定下。这是不合常理的,而不合常理的事情,总会成为谈资。许宁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许舒然表示自己很忙,那些唠唠叨叨的家伙,她没时间认识。   许舒然这样一个待字闺中的美人儿,引起了十里八乡小伙子的注意。连带的,许宁也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这时候,人们才发现,这儿还有一个独守空房的男人呢。配自家青春年少的闺女不行,那死了汉子的寡妇,可不是正好?   媒婆上门来给村东头的刘寡妇说媒的时候,许宁愣了一下。刘寡妇有个儿子,曾经遣媒人求娶许舒然,被许宁打发走了。这亲事不比其他,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尝试。那刘寡妇一家,看起来都不像死缠滥打的人。听那媒婆说,人家相中的是他许大夫的时候,许宁扭曲了一下——他才不会承认,那一刻他想到了紫华给他灌输的某些奇怪念头。然后,他意识到,这一回,想和自家结亲的,是刘寡妇本人。   回绝刘寡妇很容易,只要摆出不忘“亡妻”就可以了。可是,回绝了一个刘寡妇,还有李寡妇、夏寡妇、林寡妇等在后面,许宁觉得,名声太好,也是一种麻烦。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成过亲的老男人不续弦,人们还可以接受,黄花大闺女不嫁人,很怪异。许舒然的婚事有拖了一年,二八芳华的姑娘,还没定下人家,背地里已经有些不好的说辞了。   再一次把上门的媒婆打发走,许宁叫来了许舒然,问她对婚事的看法。许宁不希望许舒然嫁人,因为她与紫华有着同一个灵魂。但是,她不是紫华。有些事,是容不下“将就”的。对这个与紫华有着相同的灵魂的“女儿”,他的选择是尊重——这不代表,如果结果不合他的心意,他不会做些什么。   “爹爹怎么想到问这个了?”许舒然问道。   “女大当嫁,然儿年岁已经不小了。”许宁说。   “不嫁,这世上的男人,我都看不上。爹爹养不起我了吗?”许舒然漫不经心地说。   “怎会?只是,然儿当知人言何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许宁状似无奈地说。   许舒然毫不犹豫地说:“那就说我身患隐疾,不能婚配好了。”   “胡闹,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哪来的隐疾?况且我就是大夫,怎会不给你医治?”许宁皱眉道。在他看来,这所谓的隐疾,就是某些“不好”的病症。   “有些毛病是医治不了的。”许舒然满不在意地说,“就说我是石/女好了。”   “……荒唐!”许宁表情怪异地说。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许舒然说。   许宁唯有一叹。他知道紫华不是娇弱女子,只是,这个与紫华一脉相承的许舒然,是不是彪悍过头了?她是不是太高估古代劳动人民的接受度了?   最后,许宁想到了解决麻烦的方法——搬家。   搬家对许宁来说不陌生,他已经习惯在不同的世界搬来搬去。许舒然也不觉得搬家有什么问题。现代社会的年轻人,还有几个保有落叶归根的情结?即使要“归”,她的“根”也不在这里。许宁用最快的速度,变卖了家产,带上“女儿”,过上了驴友生活。   出门在外,能听到一些在小村里接触不到的消息,比如“北乔峰,南慕容”,后者被卷入了连环杀人案。原来是《天龙》啊——许宁恍然,而后意识到,那个精神异常的段氏妇人,可能是某个反派。   读一本好的小说,情绪会被故事的情节牵动,相信有很多人想要拯救乔峰,想要抽打段二,想要调/教慕容复。说实话,许舒然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她甚至不介意用笔来拯救某些人,虐某些人,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代,想想可悲的月事带,想想能把人的屁股颠成八瓣儿的马车,嗯,还是洗洗睡吧。   许舒然对剧情没兴趣。这不代表,剧情不会去找她。   那一日,许宁动手,烤了一只兔子。许宁手艺不错,可惜材料匮乏,纯天然又如何?到底比不上后世的那些好吃。人都是贪心不知足的,许舒然啃着兔子腿,想着现代的美食。   “然儿想去哪里?”许宁拨着火,问道。   许舒然正在思念香酥童子鸡,听闻此问,下意识回道:“酥、苏州。”   “哦?”   “听说景致不错。”许舒然一本正经地说。苏州园林,这个年代应该有了。总不能说,自己刚刚想着的,是童子鸡炸得香酥可口的外皮吧。还好脱口而出的是个“酥”,要是“香”,可不好找个像样的地名接下去。   许宁没再问什么。感兴趣就去做,不问缘由,不计得失,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活。   于是,载着许家“父女”的马车,向姑苏行去。   马车一点儿都不舒服,颠簸、闷热,还能闻到大型牲畜那不愉快的味道。赶车的是许宁。他更悲催,风吹日晒,满身尘土,发梢都打结了。   正午的时候,马不肯再走。真不知许宁从哪里找来的马匹,跑得飞快,平时性子温顺,颇通人气,就是有时候很大牌——比如眼下。把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许宁拿出了干粮,许舒然从车上找出席子,铺在草地上。   和尚和书生走近的时候,许宁正在啃干粮,许舒然正在喝水。两个路人没引起他们的注意,冷漠地扫了一眼,他们就继续自己的事情了。   “我不走了!”走到近前,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忽然开口,一副骄纵的模样。他大概二十来岁,模样生得极好。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平凡人家穿得起的,只是有些脏乱,似乎很久没用心打理了。   “你又想怎样?”那和尚不耐烦地说。他看起来四五十岁,宝相庄严,眼中却透着令人不愉快的光。他风尘仆仆,听口音,似乎不是南边儿的,具体是哪里,就不好说了。   “天这么热,太阳这么毒,您是大师,法力无边,自然不惧。区区在下只是个小小凡人,受不住啊。你看,人家都停下休息,您的那位朋友,一定不忍心大师你辛苦奔波的。我们……”青年书生指着许家二人,正想说话,却突然顿住。他那个位置,正好看到许舒然四分之三的脸。懂点儿美术的都知道,这个角度,是人物素描的最爱,它能将人物的特点最大程度的体现。许舒然有着紫华的底子,这些年来娇生惯养,小模样不漂亮就没天理了。那书生只觉得,再不曾见过比眼前这位更加动人的女子了。他当场看直了眼。可惜,他的心已经被另一个身影占据了,就是那个让他磕了一千个头的“神仙姐姐”。先是木婉清,后是神仙姐姐,可见,作为一个M,果然只有S了他的那个人才能抓住他的心(喂)。相信如果不是之后的经历,他这辈子就要在恋物癖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他盯着许舒然,眼里是慢慢的惊艳,之前的话,却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许舒然不悦地皱眉。那个和尚,观他举手投足,呼吸节律,应是有着一身挺俊俏的功夫。那个年轻书生,内力似乎不错,可看他的步伐,又不像会武——近身要害攻击,很容易就能摆平。不知为什么,见到这两人,许舒然就想到了“麻烦”二字。能不招惹,还是不要多事吧。   许宁也不是很高兴。如果不是那小子眼中没有淫/邪之态,他早就让那人好看了。   最识趣也是最不识趣的是那个和尚。他嗤笑一声,道:“世子本性风流。你既然喜欢,便让这女娃子服侍你又如何?待小僧完成了故人之托,就让她一直伺候世子吧。”不过是个文弱之人,和一个练了几年最基础的吐纳之法的女娃子罢了,和尚完全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他想要的东西,那小子不肯给,以死相逼不行,投其所好呢?用他人性命相协呢?这人满口仁善,性子软和得不像皇家子弟,又从他老子那儿继承了几分分流本性,就给他弄个漂亮女人吧。   “你——”书生指着和尚,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和尚勾起唇角,笑得得意。   中年和尚、青年书生、世子、故人之托,再加上个“天龙”的前缀——果然是大麻烦。许舒然不动声色,借着防水囊的动作,取了起效最快的挥发型药剂,笼在袖中。先毒死那个不怀好意的和尚,剩下的那个,高闪避又如何,小身板脆得很,打准了,一下子就能放趴下。   “大师此言何意?”许宁偏过头,不悦地说。他原是与许舒然相对而坐。那两人只能看见乌黑的头发,小半个脸颊。这一回,他们算是见到个侧脸了。   那书生大概是个外貌协会的,见到了许宁的侧脸,只觉得此人容貌俊美、气息温雅,端的是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这样的人物怎么能让那番僧害了呢?这祸事还是自己招来的。   “世子远道而来,身体不适,小僧想请这位姑娘照料些日子,望施主成全。”和尚语调很客气,神态很有礼,说出来的东西——那叫人话吗?   “呵,这是好笑。”许宁语意不明地说。   “不可!”那青年一愣,慌忙道,“他们本是无关之人,你这样、你这样,你的那位朋友在九泉之下,也过不安稳。”   “既然世子怜香惜玉,那就将小僧所求之物默出来吧。”和尚状似和善地说。   书生不语。他知道,自己若是默出剑谱,怕死再无活路;若是不肯,这二人就要遭了秧。别说什么用自己的命换陌生人的命。他到底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哪里会不怕死?他精通佛理,知道佛祖以身饲鹰的故事——那鹰吃的是还能长出来的肉,可没一口吞了佛祖本人!他现在满心后悔,为何自己偏要在这里闹,牵连了无辜之人。   “既然如此,就请这位姑娘照料世子吧。”和尚居高临下,看着许舒然,说。   许舒然巧笑嫣然,道,“大和尚仗恃武力,随意插手他人之事,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曾想过,易地而处,又当如何?”   “小姑娘牙尖嘴利……你、你做了什么?”大和尚的得意不见了,自信也不见了,他捂着喉咙,惊恐地说。   “大和尚内力不赖,这毒竟没要了你的命。”许舒然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能将其压制到几时了。呀,却是不必这么麻烦,大和尚的内力都去应付我那毒药了,好对付得紧哩!”   “小僧与两位无冤无仇,为何害我?”和尚惊怒道。那个书生已经被这样的神转折惊呆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当真无冤无仇?我看起来像那等为奴为婢的下贱人?”许舒然笑问道。   “你!”和尚表情愈见痛苦,眼神愈见凶狠。   许舒然翩翩然起身,微笑着,彬彬有礼地说:“这药的效果,我不是很清楚。能不能请大师剖开胸腹予我瞧瞧?小女子不胜感激,望大师成全。”那姿态,与之前那和尚让她做侍女的时候,如出一辙。   那和尚面目凶戾,再不见之前庄严宝相的模样。他忽然运起轻功,远遁而去。临走前他扫了那年轻书生一眼,吓得那书生后退一步。   “多谢两位相助。小生段誉,请问两位如何称呼?”书生拱手行礼,道。   许宁起身,面向段誉,道:“在下许宁,这是小女。”名字就不对外人说了。   “刚刚那位大师……你们下毒,这,这样的手段……”段誉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以他的性子,自然很不喜欢用毒的,只是,刚刚却是这两人的毒术救了他。   “毒?若真的是害人性命的毒药,我等岂不全要遭殃?那药确实对身体有碍,却不是什么大事。那和尚以己度人,当了真,怨得了谁?”许舒然轻笑着说。   段誉闻言,不由开怀笑道:“好个灵慧的姑娘!那位大师自己心术不正,看别人皆是心怀叵测。哈哈。不过,那位大师很是凶恶,若是知道你们骗了他,恐怕……”   “那,段公子以为如何?”许宁问道。   “此事本就是因在下而起。小生不才,愿护送两位。”段誉道。   “护送?”许宁微笑,道,“恕在下直言,段公子似乎与那和尚颇有些龌蹉。比起我二人,他当更在意你才是。”   段誉雨塞,想了想,道:“如此,我该跑得离你们越远越好啊。”   那段誉很快就告辞离开了。许宁和许舒然留在原地,继续自己的午餐。什么,去而复返的和尚?许宁表示,不用在意他,许舒然也就不在意了。许宁这不老的容颜,让许舒然误以为他是逍遥派的人。“逍遥”二字,在这个世界名声不显,在原来的世界,这就是个亮闪闪的金字招牌,武侠世界的高级BOSS中,有好些都和这个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许舒然对许宁很有信心。   在他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位段誉段公子又回来了,独自一人,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原着鸠摩智好像是绑着段誉,提着走来着——这不是明显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吗?所以,这里改为他挟持段誉,让他自己走。 另,为什么突然觉得,段誉和鸠摩智在一起很有张力…… ☆、第 71 章   段誉见着了许宁二人,脸色尴尬,却还是走了过来。   “段公子去而复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许宁问道。   “呃……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许公子可知道最近的城镇怎么走?”段誉红着脸,问道。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让他在荒山野岭寻路,实在是太难为他了。其实,到了城镇,他还有很多麻烦。他是在天龙寺危难之时,被那番僧抓住的。而在那之前,他的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之后,他又在那番僧手下当了十余天的人质……所以,亲,你身上有钱吗?   “前方不远就是姑苏。我二人便要去那里,段公子若是不弃,不若同行?”许宁递出了橄榄枝。他可算不得是好脾气的。刚刚那和尚说话欠教训,许舒然自己动手了,他就没出手。不过,既然许舒然没有继续的意思,那么,他就可以好好教训那个和尚,而不用担心许舒然嫌弃他抢怪了。之前他赶走了段誉,在原地用餐,未尝没有等那和尚上门的意思,只是,和尚没来,他又不能继续等下去。如今见着了段誉这个诱饵——虽然有些碍手碍脚——他怎么会放他离开?   “可是,那番僧……”段誉很犹豫。   “我们既然能赢他第一次,就能赢他第二次。段公子既然敢独自引开追兵,却不敢与我等共同对敌?”许舒然道。   那段誉本就有几分书生意气,他一听,道:“那就多谢二位了。”   也不知道那个据说叫做鸠摩智的和尚去了哪里,直到许宁三人到了姑苏,也没见着他。到了姑苏,段誉与许宁二人道别。许宁总不好将这青年扣下。再说了,他还要找个住所,为了一个和尚,耽误正经事,不划算。所以,他没时间打理鸠摩智,只能先记账了。   不得不说,人的缘分,或者说,运气,真的很奇妙。鸠摩智没跟踪许宁三人,不然,他早就落网了。许宁等了他许久,没见到影子。段誉和许宁分开,准备卖掉玉佩当盘缠,返回大理,却和鸠摩智撞了个正着。段誉还没来得及发动凌波微步逃跑,就被擒住。于是,脱轨的剧情回归原来的轨迹,段誉也见到了他的“神仙姐姐”,失落了一颗少年心,在男追女的道路上,艰难前进。   许宁动作很快,几日功夫,便已将新居打理好,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明儿个买些食材回来,就可以开伙了。今晚怎么办?当然是和之前一样,下馆子咯。   许家父女很讲究生活质量,出去吃饭,街边的大排档是绝对瞧不上眼的,怎么也得是星级酒店——放在这个时代,就是最好的酒楼了。就这样,还比不上他们自己家里的伙食。这可真是,家有琴儿,吃喝不愁啊(似乎哪里不对)。别的不说,就这两日,他们在吃食上的开销,就够寻常人家舒舒服服的过上半年了。也亏得许家资产丰厚,才经得起这样浪费。   许舒然喜欢二楼临窗的位置。他二人像往常一样上了二楼,却因眼前的景象皱起眉头。他们往常的位置,桌子上摆了两排空酒碗,两个酒坛子,桌面上还有干涸的酒渍,地上或倒或斜,堆了好些个酒坛子,占了不小的地方。椅子也是凌乱的摆着。客人已经走了,却不见有人来收拾,这可不是经营之道。   许宁唤来小二,让他收拾一下。   “使不得,使不得!”那小二慌忙摆手,道,“这可是大英雄斗酒的地方,东西都照原样放着,没人动过,无数江湖豪杰要来观看,怎么能收拾?”   “哦?此言何意?”许宁问道。   “今儿早些时候啊,有一个年轻俊秀、仪表堂堂的公子来小店吃酒。那公子举手投足,尽是高人风范。我们这些俗人是入不得他的眼的,”那小二两眼闪着狂热的光,兴奋地介绍道,“就在这个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爹爹,我们换一家吧。”许舒然很不给面子地说。她不喜饮酒,这满室酒气,已让她很不自在,叫这小二收拾,他却啰嗦了这么许多。那江湖人如何,与自己何干?知道用名人挣钱,这里的老板还算聪敏。只是,过犹不及,这里是酒楼,又不是名人蜡像馆。小二又只顾着炫耀,不懂得察言观色,烦死人了。   “好,就依然儿。”许宁道。   “哎?客官,客官?”小二见两人要走,忙连喊了两声,之后见那两人全无回转之意,哼了一声,小声嘀咕,“没见识。”而后又哼了一声,回头忙自己的事情了。   事实证明,不识货的是许家父女二人,接下来的几人,那家酒楼的生意好得很,很多人不惜花大价钱,就为了瞻仰大英雄斗酒的地方。   作为一个穿越者,许舒然知道这个“大英雄斗酒”是怎么回事。她不理解的是,这些江湖豪杰,有什么值得追捧的。那不就是一群黑社会吗?混得好的,就是大理段氏那样,圈地为王,得到官方承认。混得不好的,就是街上的混混,干些鸡鸣狗盗的勾当。大多数还是找个山头,培养手下,收点儿保护费,那些个门派,走的就是这个路线。还有些成分复杂的,背后有宗教势力支撑,插手政治,也混得不错,比如鸠摩智。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本质,都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的黑社会啊!人人身上有案底,随便拉出来一个就能判无期徒刑的黑社会啊!   那家酒楼红火了两天,又倒霉了。某位大英雄被证明是契丹人,他曾经与人斗酒的地方,分担了他的仇恨值。短短三天,被砸了两次。因为之前生意太好,老板想低调做人,也不成了。   许舒然是外出买水果的时候,知道这回事的。还是那句话,作为一个穿越者,她很清楚这里头的前因后果。她很无语。玩政治的,要身家清白,血统高贵,这个可以理解。可是,什么时候,混黑社会的,都要求是根正苗红的八辈贫农了?   许舒然抱着黄橙橙的梨子,施施然走过长街,不理会那些和她有着很大代沟的“古人”。   许宁好歹也是混过现代社会的。虽然不如使用了记忆回溯的许舒然那么熟悉,很多剧情,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也很奇怪。紫华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玩这个“穿越游戏”。许舒然这样的性子,不像是会主动搅和剧情的。这不?遇上了剧情,她全不在意。这样,可就不是“穿越游戏”了。最重要的是,比起力量受制,无知才是最危险的,紫华怎么会放任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呢?不是许宁对自己不自信。要知道,当年在自己的地盘儿,有伏羲的看护,在转世的时候,紫华也没有封印记忆的举动。   许舒然打外面回来,发现自家来了客人。那是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他与许宁相对而坐,拈着胡须,挺像那么回事。那人见了许舒然,打量了一番,惊讶地说:“渺云娘子变成人了?”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许舒然心中疑惑。她将梨子放在一旁,向庭院中央走去。   “这是我儿舒然。”许宁无奈地说,随即,他对许舒然温和笑道,“这是我少时好友,肖沐清。”   “见过肖伯伯。”许舒然恭恭敬敬地行礼。   肖沐清闻言,又细细打量这许舒然,惊叹道:“徵渊啊,真有你的,竟然和鬼折腾出了个孩子!”   许舒然:“……”这话信息量太大,恕她反应不能。   许宁笑容不变,道:“过奖了。”似乎有点冷……   肖沐清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若无其事地捋捋胡须,对许舒然道:“真是个灵秀乖巧的丫头。你爹爹小气,不肯告诉我自己得了这么一个可人疼的闺女,害得我也没提前准备见面礼。”   “能见到肖伯伯,已是舒然之幸,怎能再向长辈讨要东西?”许舒然道。   “小丫头太客气了。罢了罢了,我身无长物,一辈子劳碌,只研究出那么点儿庄稼把式,你拿去耍耍吧。”肖沐清说着,拿出一物件,递向许舒然。   许舒然眼皮微微一撩,将那物件映入眼中。那是一叠书册,粗粗估量,有五六本的样子,最上面一本的封面上,有着“北冥神功”四个大字。这玩意是庄稼把式?所以的武林人士都会哭的。这可不是能随意接下的东西。许舒然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许宁。   “你拿着便是。”许宁不甚在意地说。   “谢谢肖伯伯。”许舒然接过书册,小心收好,道。许宁没叫她离开,她就静静地站在许宁身边,听着他二人的谈话。   “乖乖拿去就对了。”肖沐清依旧是笑着的,只是那笑容中带着惆怅,“不给你,我也没人可给了。”   “令徒聪慧,根骨悟性具是上佳,当能传承沐清衣钵,怎会……”许宁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聪慧?连自己的女人和徒弟都摆不平,最最愚笨的人也比他强啊。”肖沐清不耐烦地说,“被自己个儿的徒弟弄得半死不活,若不是我引他那大徒弟过去,他怕是早就躺在崖下,化为枯骨了。那两个女娃子眼中只剩下一个‘情’字,连同门都下得了手,这样的徒弟,我可消受不起。”   许宁无奈地说:“有你拂照,总能无碍的。”   “能给他的我都给了,难道我还要养他一辈子不成?这等蠢笨无能之人,哪值得我费心?”肖沐清不悦地说,“况且,我就是想管,也有心无力了。”   这人是那个传说中的逍遥三老的师父?活到天龙开场,他多大年纪?他的“好友”又该是多大年纪——许舒然表示,和百岁老人同一辈的少女伤不起啊。   “沐清仙缘将近,天道可期,日后自有无数岁月,怎会有心无力?”许宁道。   原来这个世界是武侠套修真吗——许舒然觉得自己的三观快要坏掉了。   “成仙啊,成了仙,我就不管这些事儿了。”肖沐清说,“我见过的神仙也不少,比如那个华山上的三圣母,还有那个嫦娥、龙四、百花仙子什么的,后来的那个新任司法天神刘沉香我也见过一次。那样的神仙啊,呵呵。”他摇摇头,道,“那个所谓的天条,我多少知道点儿。普通人的事儿,原来是沾不得,现在是想管就得入乡随俗,都麻烦得紧。我那几个徒弟,我是真心希望他们好好的,可要我为了他们折腾,还是算了吧。就当我死了吧。”   许舒然听到了自己那摇摇欲坠的三观碎掉的声音。她终于知道这是什么世界了。想到那个明明背景很牛叉,却各种苦情的圣父杨戬,在想想那个各种闯祸,偏偏运气爆表,怎么也死不了的刘沉香,许舒然决定不再因为世人的古怪行径惊讶。这神仙都这么奇葩,老百姓搞黑社会崇拜,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就算日后有人跑来跟她说真爱无敌,不成全就是不善良不纯洁不美好,就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她也不会惊讶(少女,做人不可以太铁齿哦)。   肖沐清又坐了一会儿,见许宁没有打发自家女儿准备饭食的意思,就跃过墙头,很有高人范儿的消失了。   许舒然瞅着屋顶,道:“大门开着,怎的非要爬墙?”“爬墙”二字,似乎不是这样用的……   “武林高手,非我辈可以理解。”许宁说。那人脑子一向秀逗,你别去理解他。   “哦。”许舒然拿出肖沐清的见面礼,“这些该如何处置?”   “你随意吧。”许宁毫不在意的说。   “随意?这些……”许舒然随手翻了翻——逍遥派有名的几样功夫果然都在其中——道,“这可算得上是门派传承的精髓了,随意处置,会不会不妥?”   “他还可以活很久,这些早年的粗陋之物,不在意的。他事事追求完美,他的那些徒弟,不过是精雕细琢的物件,让他失望了,就弃了。”许宁看着许舒然,意有所指地说。   “他可曾虐待他的徒弟?”许舒然挑眉问道。   “不曾。”许宁答道。   “那,可曾让他们弑亲、自残?或是做了其他灭绝人性之事?”   许宁微微摇头,想了想上见面时,肖沐清对他徒弟的态度,道:“悉心教导,绝无私藏,或有疏漏,未尝怠慢。”   许舒然点点头,道:“那他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师父了。”   许宁轻笑,道:“你可要学这些?”   许舒然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天龙中,不,应该说,整个金庸武侠中,最大的外挂摆在她的面前,说不动心,那是骗人。可是……她最后还是遥遥头,道:“不,我不学。”   “为何?”许宁问道。   “肖伯伯能自创武功,我未必不能。”许舒然道,“况且,我没听说过有人修习吐纳之法炼出毛病的,这些,却不好说。”后一条才是重点。逍遥派的武功,威力不小,但是似乎对脑子不好。无崖子先是花心,后来不知是恋童还是恋物——版本不同,情节不同——对妻子不满意了,就抛弃妻子,一点儿家庭责任感都没有。别说那是枕边人,光说那是一起长大的师妹,也不该这么玩弄啊。这性格,不好说是本性,还是练武练出毛病了。就先不计较这个无崖子吧。天山童姥是个长不大的悲剧,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还要吸血。对渣男念念不忘一辈子,致死才悟。李秋水心思毒辣,一心报复前夫,对付师姐,连女儿都不管了。男的品行有问题,女的偏执到让人无语。无崖子和李秋水的女儿,拿活人做花肥,支持小三上位,同样偏执不解释——这武功练了不是自己不好,还影响后代。一个两个有问题,算他逍遥派倒霉,都有问题,那就是武功有问题。王语嫣年纪太小,又是隔代,不清楚。反正许舒然是认定了,学习逍遥派功夫的女子,都会变得偏执。武力值不足,可以用旁的法门补,脑子坏了,可怎生是好?不管怎样,许舒然不肯拿自己去赌。   许宁闻言,随意地点了点头。不管许舒然惹下什么样的麻烦,他都护得住。待日后回归本识,还稀罕这凡人的功法吗?他想了想,又道:“不管学不学,终归是接下了这份东西,欠了他一份人情,日后替他寻个传人,算是还了这个人情吧。”   许舒然点头应允。 ☆、第 72 章   江湖上发生了许多事,比如乔峰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昔年四大恶人也不得不让出了恶中翘楚的名头,各路英雄齐聚聚贤庄,喊打喊杀要为天下除害。这对许宁和许舒然的生活没什么影响。要非说有的话,就是茶馆说书的先生,讲的不再是古早的传奇,而是正义之士诛杀恶贼乔峰的戏码。最后总会有一个少年英豪杀掉乔峰,有时候是惊采绝艳的世家子弟,有时候是浓眉大眼的憨厚少年,有时候是剑眉星眸的少年侠客,每次的人都不同,少年也总是令人惊叹的身世际遇,每次都不一样——话说乔峰被人杀了那么多次,怎么还没死透?   许舒然不打算学逍遥派的武功,却没说完全不看。其实,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看着某些武功招式,就会走火入魔。招式这东西,不要说看了,就是照着练,失败了,最多就是肌肉拉伤吧,走火入魔是为哪般啊?许舒然看了逍遥派的武学,略略改了自己的功法,组合出了新的招式,武力值从木婉清的档次,提升到了,能对云中鹤造成要害暴击的程度。什么?不信?去柴房里看看那个被绑成粽子的男人吧。   紫华是美女,虽然平时顶着忽略咒,没有存在感,放开气场呢,又太强势把有心赏美的人都吓跑,但是,这不能说紫华不漂亮。肖沐清会在第一眼把许舒然看成紫华,说明二者真的很像。许舒然可不会忽略咒。所以,作为一个美貌少女,许舒然的模样被很多人看着眼里,惦记在心里。这里头有正人君子,知道上门求亲,也有那不想负责的,打算做那偷香窃玉的勾当。   眼下风气不及唐时开放,却也不似明清那般严苛,女子还未被困在闺阁之内。说起来,许舒然一直觉得自己穿的时间不好,此时程颢已经折腾出了他的理论(1),在小范围内有了流传,想把某个理论扼杀在摇篮中,已经不可能了。而她最想宰掉的朱某人,还要半个世纪才能出生。考虑到古代人们的平均寿命,许舒然不觉得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虽说没有这两位,以后也会有别人弄出祸害妇女的东西,但是,在许舒然这个只知道那么一丁点儿历史的“后世女子”的眼里,这两位无疑是最拉仇恨值的。   许宁从来不会拘束“女儿”,许舒然外出的机会不少。她本身会功夫,不是爱闯祸的性子,放她出去,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天,许舒然到城外采药,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这不算什么。许宁见了,也只是叫她下回早些,原因是,饭菜都放凉了。这天夜里,有贼人偷偷潜进了许舒然的院子。原来,许舒然的模样,被某个素行不良的恶人瞧见了。他跟着许舒然一路,知道了她住的地方,待这家人安置了,就来偷香窃玉。也是许舒然没什么江湖经验,才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然后呢?没什么然后了。许舒然虽然熄了灯,却还没睡着。她察觉院子里进了生人。什么躺在床上,等着敌人上钩,她才不干。谁能保证,敌人到了近前,倒在床上的你就一定能对付?别到时候打不过,跑都跑不掉。比起用自己当诱饵,许舒然更喜欢先发制人。   那人似乎是老江湖,躲开了院子里那些触发式陷阱。许舒然毫不客气地扳动了床头的机括,于是,院子里的某位接受了各色机关的洗礼。那人的轻功真的不错,许舒然自问院子里的机关挺不错的,她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那人却只擦破点儿油皮。不过,擦破油皮就好——研究毒术的人弄出来的机关,你觉得会是“干净”的吗?许舒然小心地站在某个死角,从铜镜里观察外面某人的行动。   那人的毒抗似乎也不错。在中招之后,他只是动作缓慢了一些,要是普通人,即使不会当场倒下,爬也要手足无力,动作迟缓了。   那人似乎有了退意,可是,机关不是无穷无尽的,尤其是弩箭一类,都是有数的。折腾了这么半天,攻势已经有所减弱。那人也发现了这件事,他觉得,就这样带伤回去,很没面子;那个姑娘模样极盛,这么放弃了,他不甘心。于是,他继续战斗。   许舒然估量了一下那人的武功,再次搬动机括,外面的攻势再次减弱。   终于后继无力了吧——那人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提步向许舒然的房间走去。再他离房门尚有三步之时,机关再次运作,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总算应付下来。可是,这一回,有动作的,不仅仅是机关。许舒然从房里冲出来,手执匕首,向着那人双目刺去。那人头微微后仰,右手拿着武器挥开打来的各色暗器,左手伸出,抓向许舒然。许舒然轻盈地翻转手腕,匕首堪堪划破那人的虎口,同时踢出一脚——那人头部后仰,为了保持平衡,胸腹自然要向前倾;许舒然这一脚正中要害。   那人倒下了。许舒然毫不客气地撒下一把药粉,那人失去了意识,保持着弯腰双手捂下/身的动作。这时,院门处传来脚步声,许舒然循声望去,只见到许宁离去的背影。   其实,那人踩上许家的院墙的时候,许宁就发现他了。他想许舒然的院子走去。这么一会儿工夫,许舒然发现了入侵者,扳动了机括。许宁见到了那里的热闹,决定不马上出去收拾那人。自家“女儿”院子里有什么机关,许宁知道,所以,他明白,那突然减弱的攻击,其实是许舒然的计策。许宁从来没想过把许舒然养成什么都做不成的金丝雀,故而,直到许舒然自己出来与那贼人近身搏斗,许宁也只是帮忙掠阵,没有出手。最后,许舒然惊艳一脚,结束了战斗。许宁表示,这招杀伤力太大,所有的雄性见到了,都会菊花一紧的。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就先走了……   许舒然借着月色,好好地打量了这人一番。嗯,长相不丑,衣装也算不错。他的武器是一把似钩非钩似爪非爪的东西。看他刚刚的身手,他应该不是寻常的贼人呢。就是不知道自家哪里招了人眼,惹来这么个麻烦——许舒然还不知道,这贼,其实是采花贼呢。踢了地上某人两脚,拿来了一根麻绳,将那人结结实实地绑了,一脚将他踢到角落里,又再院子里撒下好些毒药,然后拍拍手,回房睡觉了。   这天晚上没再出别的事儿。许舒然特意将那人丢在院子里,也不见他的同伙来救人。   第二天,许舒然开始审问精神萎靡的闯入者。这其实没什么难的。这人很骄傲地说出了自己的大名:云中鹤。好吧,作为一个知道原着的人,这小子是什么货色,真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这家伙,似乎没什么法子能证明自己就是云中鹤呢……   许舒然将他锁在了柴房,当做试药的小白鼠。如果他不是云中鹤,这种居心不良的人,当然不能放出去。如果他就是云中鹤,那更好,做掉这样一个恶人,是为民除害,无压力啊。   说起来,前世的时候,似乎有很多人觉得,四大恶人这样的真小人,其实挺可爱?许舒然一直不明白,真小人到底哪里比伪君子可爱了,他们哪里值得感化拯救了。伪君子和真小人,都是做了坏事的,不过前者爱惜羽毛,知道遮掩,后者坏事做得人尽皆知罢了。都是作恶,又哪来的高尚?说起来,若是真的遇上了,伪君子要比真小人可爱得多呢。如果他们看人不顺眼,伪君子会笑脸相迎,背地里给你挖坑——只要小心一点,聪明一点,还是能躲开的;真小人就是直接打杀了——不幸的是,那些入得了人的眼,被欣赏的真小人们,都有着不错的武力值,一般人躲不开。最后,请记住,你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那些是真小人,那些伪君子——哪个更可爱一些?   打量了这个自称“云中鹤”的生物一番,许舒然不觉得他哪里,也不觉得虐待他会良心不安。很好,他就是她的药人了。   在许舒然得到新玩具,一门心思地折腾她的药的时候,许宁也遇上了麻烦。   怎么回事呢?琴儿真绝色,又惹上桃花了。   如果性子沉静,不喜喧闹,不爱出去闲逛。可是,很多时候,他不得不出去,比如采买每日的吃食。去菜市场买菜的都是什么人呢?有不少性别为女的生物呢。   都说萝莉爱大叔,许宁看着三十来岁,皮相极佳,在这个十五六岁就成亲生子的年代,可不就是一个美大叔。也不知是哪一回,有个少女相中了许宁。   许宁不是什么神秘人物,稍稍打听一下,就能得到消息。那姑娘比许舒然还小一点,她的父母自然不会同意她嫁给许宁。谁都有叛逆期,谁都有脑残中二的年纪——这姑娘赶到一起了。她还就非许宁不嫁了。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世界,这姑娘自己纠结一段时间,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是,这是个武侠世界,这姑苏城,还有一个喜欢帮小三上位的寡妇。那姑娘不知怎么的,搭上了曼陀山庄的线。   曼陀山庄的主人李青萝,其身世经历不需述说。她真真是个可怜又可恨之人。世人皆是不耻“宠妾灭妻”的勾当,她因为自己经历,偏偏要逼男人杀了他们的妻子,娶外面的小三进门。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误,反而觉得这般作为是匡扶正义。正巧她的独女离家出走,她满肚子火气,不知如何排遣。那个迷恋许宁的姑娘求到她头上,她欣然应允,并决定全程跟踪,亲自出手帮忙。   李青萝带着她的手下以及那个姑娘来到许宁家的时候,许宁和许舒然都在。说实话,他们二人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样一位看起来美貌多金的夫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尽管对雄性生物抱有敌意,见到了许宁,李青萝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容貌风仪,令人心生向往。尽管心里的爱与恨都给了大理段二,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荡。当然,她也看见了许舒然。美丽高傲又刻薄的女人,总是见不得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同性。李青萝看许舒然很不顺眼。   李青萝说明了来意。许宁摆出了怀念亡妻,绝不续娶的姿态。李青萝瞬间怒火中烧。许宁的风姿,让她想到了她的段郎,许宁的拒绝,让她想到当初自己的经历。代入感太强的后果就是,这姐们想要宰掉许舒然这个“正妻”生下的女儿,把许宁绑回曼陀山庄,好生折辱。   其实许宁不怕别人不讲理。他的态度是,别人讲理,他就和人家讲理;别人不讲理,他明面上继续讲理,背地里挖坑;如果对方非要讲拳头,那就看谁拍过谁吧。李青萝选择了第三种,许宁毫不客气地将她和她手下的喽啰扔了出去。许宁动手,许舒然毫不客气地抢怪。她还顺手扇了李青萝一个嘴巴——敢对姑奶奶露杀气,别想全身而退!   许宁见着了许舒然的动作,目光闪了闪,没说什么。那位迷恋许宁的姑娘,见识了这场全武行,吓了个够呛,之前的那点儿迤逦心思,半点儿不剩。她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位姑娘。”许宁温和地笑着。   “啊?什么?”这姑娘惊恐地看着许宁。   许宁笑容不改,他说:“请问姑娘可还有事?”   “没、没有!”   许宁不语,看向门外。那姑娘突然聪明了,她跳起来,匆匆地跑掉了。   许舒然笑眯眯地看着许宁,说:“爹爹魅力非凡,女儿佩服。”   “然儿可是要比比,谁招来的冰人多些?”许宁神情淡然地说。   许舒然指着满地狼藉,说:“数量不够,质量补足。”   “……那么,这里就有劳然儿收拾了。”许宁转身离去。   许舒然:“……”紫华能完全压制琴儿,许舒然可是完全不够看呢。   快速地收拾完客厅,许舒然回去继续折腾那个药人。当天夜里,那个药人从许家逃走了。他没急着解毒调理身体,反而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一路跑到曼陀山庄,直奔李青萝的卧室,打算干自己的老本行。原来这云中鹤早被迷了神智,只剩下些许本能。许舒然在打李青萝的时候,在她身上撒了药粉——许宁就是因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才会目光闪动——云中鹤身上被下了对应的药物,他不去找李青萝找谁?这个药人其实快被玩废了,再玩下去,会出人命的。无论在什么时代,尸体的处理,都很是考验犯罪分子的难题。听说那个李青萝很喜欢用人做花肥,相信她是不介意收下这份礼物的。说实在的,曼陀山庄藏了不少武功秘籍,但是真正的高手却没有。不知他们能不能收拾得了这个神智迷乱,武功不减的云中鹤呢。   那夜,李青萝有没有吃亏,没人知道。反正再没人见过云中鹤,李青萝也不曾来许家找回场子。   没有了云中鹤的江湖依旧热闹,每天都有成名的人物故去,每天都有所谓的青年才俊踏入这个满是血雨腥风的世界。那些爱恨情仇离许舒然很远。直到听闻辽军进攻雁门关,却不战而返的消息,许舒然才知道,原来天龙已经落幕了。   很好,该死的死,该疯的疯,因为越来越多的桃花,她和许宁,也要再次搬家了。   (1)天龙大概发生在1080年左右;程颢1032~1085;朱熹1130~1200。相信如果有机会,很多穿越女愿意弄死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攒人品啊攒人品~~~~~~ 话说现在明明有将近300人在追这文,怎么大家都这么沉默? ☆、第 73 章   在姑苏城外,许宁和许舒然再次见到了段誉。这一回,他不再是狼狈的模样了。他的身边还有好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其中一个,与那位来找麻烦的夫人很像。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男子,大概是他的朋友以及护卫。   有美人相伴,段誉也不是愉快无忧的,他正被一个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子揪着。那女子容貌清丽,浑身透着清新的气息。她拉着段誉不放,要他赔她的宠物。段誉神色茫然,慌慌张张的往后退,不敢看那女子——和唐时比,宋代的衣服要保守很多,可是,这姑娘的衣服却是唐代的款式,露出大片胸脯那种。   许舒然歪头瞧着那个女子,总觉得这人有些面善,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那边几人也发现了许宁和许舒然。段誉只笑了笑,没说什么。一个黑衣女子狠狠地瞪了许舒然一眼。另外几人只扫了两人一眼,就转过头,不再理会。倒是那个绿衣女子,她看向许舒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看了许宁一眼,终于没开口。她再次将段誉揪到自己眼前,说:“你赔我的宠物!”   “这位姑娘,我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宠物!”段誉也有些不耐烦了。   “什么不知道?!你明明吞了它!活吞了它!!!”绿衣女子恶狠狠地说。   其他人都用诡异的目光看向段誉。女孩子的宠物,众人第一反应是毛绒绒的小猫咪,或是像钟灵之前养的那只闪电貂。总之,那应该是一个毛绒绒的小动物。活吞这样一个小东西……   段誉也急了,他对茹毛饮血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许宁和许舒然默默离开。   “赔我的小朱!”绿衣女子的声音很高,老远都能听见。   “我没看见你的小猪!!”段誉的辩解声也不小。   啊哈,这可真是热闹的一天啊。   这一回,许家父女没急着找地方定居,因为许舒然要处理肖沐清的“见面礼”。那些作为附赠品存在的“杂学”,其实还是很有用的,可惜,绝大多数武林人士,都在追求个人力量,瞧不上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许舒然挺看重这些东西,没打算把它们打发出去。她要处理的,是那些武功秘籍。   许舒然始终认为,逍遥派的武功,对脑子不好。品行不好、资质不佳的,许舒然瞧不上;把这些东西送给品格高尚、资质上乘的人,不是造孽吗!许舒然将秘籍分开,放在一些经典的地方,比如悬崖底下,比如瀑布后面的山洞。既然是武侠世界,总要有点儿惊喜。反正,这个年代,有钱又有时间当驴友的真心不多,会去这些地方的,不是身负血海深仇、不择手才能活下去,就是本身脑子有问题,有事儿没事儿往奇怪的地方跑的。前者什么都可以丢弃,不差脑子这一项,后者,不过是程度的问题而已,没准儿还能负负得正呢。至于那些误入的“幸运”人士,那就是缘分了。这个世界是有神仙的,这种说法没错啊。   许舒然藏的秘籍,还真的等来了“有缘人”。有那幸运的,没被弄疯,反而有了大造化,比如那个聪颖的青年剑客,无意中得到了《折梅手》的秘籍——那是天山折梅手的前身——看过之后,获益匪浅。然而,他舍不下他的剑,只能舍下这能化用天下武功的掌法。舍弃不代表全无痕迹。若干年后,他终于创出了破尽天下武功的剑法,求一败而不得。也有那不幸的,比如几百年后的任姓少年,寻到了《北冥神功》的残卷——不是许舒然那不完全的秘籍害人,只是,我们不要小瞧岁月的威力——这孩子胆子不小,残缺不全的秘籍也敢练。但凡佛道两家的经典武学,对心性都有着很高的要求。那个姓任的少年,对权力有着强烈的渴望,强练“北冥”,便一直踩在走火入魔的边缘。他花了太多的时间闭关,终于被野心勃勃的下属反攻,过了一段悲催的生活。   交通不便,许舒然又没有确定的目标,等她放好所有的秘籍,曾经“百家求”的少女,已经是二十五六的老姑娘了。许宁还是当初的模样。如今,他们的关系,已经从父女变成兄妹,变姐弟也指日可待了。将来或许还有母子和祖孙——或许,许舒然可以扮演除了妻子以外,许宁生命中所有的女性角色。作为一个不打算嫁人的叛逆女子,这样,也不错。   走的地方多了,许舒然见到了不少以往没见过的东西,比如时不时有一条尾巴在身后一闪而过的妖艳妇人,比如手臂上长着鳞片的壮硕男子,比如背影看着是人,正面看却长着豹子的脸的性别不明生物……话说以前怎么没见到这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还有,那是妖怪吧,妖怪这么明目张胆地上街,真的没问题吗?除妖的大师你们在哪里啊?   许舒然对妖怪没什么了解,只是觉得惊奇。许宁知道得多些,心中存了不少疑惑。原本,这个世界的妖,是不会这样招摇过市的。好像平日里谨小慎微的妖怪,突然有了底气,纷纷跑出来显摆自己了。这些妖怪,有不少如当初的白素贞一般,不通人情世故,稍有不慎,便会闯祸。也有一些,本来就是为恶的,身上染了不少业力,眼下也没有停止的意思。这样的妖怪,若是一个两个的,交给人界的修行之人处理就是。可是,这样的数量,就会有神仙下界除妖了。可是,现在冒出来的妖怪这么多,却不见神仙有动作,这可真是怪事。   许舒然一直以为,招摇过市的妖怪,已经很猖狂了,可是,后来,她才知道,那只是开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妖怪越来越胆大了,一开始,它们只是在世人面前露出破绽,渐渐的,它们开始明目张胆地害人,到了最后,连屠灭小的村庄,也是有的。似乎之前的那些“不小心”只是试探,而现在,它们露出本来面目了。许舒然开始担心。自家爹爹似乎不是普通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妖怪,他应付得来吗?许舒然试着向许宁提出学习法术的愿望,可奇怪的是,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刻,向来宠爱女儿的许宁竟然拒绝了,没有任何解释的拒绝了。许舒然不致于因此生出怨愤的心思,心里的疑惑却堆了不少。   许舒然不知道,其实,许宁心中的疑惑,一点都不比许舒然少。   许宁不愿意教许舒然法术?怎么可能!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但是,漫长的生活,让他明白,当一个人的运气为负的时候,倒霉的事情,只有想不到,没有遇不到。作为外来者,这方世界的天道不给他们刷负面状态就不错了,好运气,想都别想。他真心希望许舒然拥有自保之力。可是,许舒然是不能学习法术的。从人类的角度看,许舒然习文练武,都是上乘资质,可是,从修行者看来,她是极其罕见的完全不能修行的体质。她无法感应天地灵气,不能吸纳灵气,又怎么修行?当然,取巧的法子还是有的,比如由法力高强的人强行灌输。如果许宁肯,直接堆出一个仙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许舒然的身体,不是投胎得来的,而是紫华亲手塑造的。紫华没道理这么难为自己,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紫华不希望许舒然修行。拥有力量不好吗?如果紫华真的想试试被人保护的感觉,就不会封印自己的记忆。许宁虽然疑惑,却不会违背紫华的意思,所以,许舒然提出学习法术的要求的时候,他拒绝了。   接下来的经历,更让许宁确认,紫华的“穿越游戏”,不仅仅是为了好玩。   不管到哪里,都会遇上不安分的妖怪,赶走了一批还有下一批。他们和妖怪斗法的次数多了,难免被街坊邻居发现。很多人将他们认作妖怪同伙,要除掉他们。剩下的,则把他们当成救命稻草,遇上了妖怪找他们帮忙,得了重病找他们,遇见解决不了的事情找他们,有了异想天开的心愿,也找他们。似乎,许宁就是庙里供着的菩萨,什么事儿都能帮把手。当然,许宁不是有求必应的“菩萨”,如果是妖怪、重病这种人力难为的事儿,他不介意顺手帮一把,可是,求子什么的,真心不归他管。还有很多人,根本就是想不劳而获,许宁完全不想搭理他们。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人们总是将神仙想象得太“好”,似乎,只要有仙法,帮他们解决难题就是理所当然。如果不肯帮,那就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往日,他们的神仙,都是泥塑的雕像,不会说,不会动,也听不见人们的抱怨。如今有了个活的,若是不能有求必应,那可要好好说道说道。   许宁不乐意应付这群不知所谓的人类,深山老林不适合许舒然,故而,他二人没找地方安顿下来。   出门在外,错过宿头是常事,露营早已司空见惯,赶上了刮风下雨,在各种小庙里将就一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一次,许宁和许舒然在一座财神庙里过夜。这里本是一个挺不错的城镇,可惜被妖怪盯上了,百姓经不起折腾,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都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了,这个财神庙,也就荒废了。不过,毕竟是天界正神的庙宇,有神灵庇佑,又有百姓信念之力滋润,即使是荒废了,也不该妖气缭绕啊。许宁惊讶地检查了这座财神庙,发现妖气竟是来自神像。这可不一般,要知道,神像是整个庙中,仙灵之气最重的所在,即使这座财神庙真的被妖怪攻占了,神像肯定是最后沦陷的。可是,这块儿,似乎是妖怪从神像处开始入侵的。   会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要么,这座庙本来供奉的就是妖怪,要么,天上的神仙,变成了妖怪。百姓愚昧,被妖怪骗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一般情况下,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如今这世道,好像所有的妖怪都找到了靠山,似乎,真的是妖怪攻占了天庭呢。   天庭被妖怪攻占了——这是什么神展开?虽然后世有很多人说,神仙,不过是一个强大的种族,但是,能担得起这两个字,绝不是生的早,身份好就可以了。如果只是“仙”的话,用这个说法,勉强还可以接受,但是,“神”,绝不是那么简单。比如他诞生的那个世界,神是离天道最近的种族,最初的神,天生就与天道法则对应,可以借用天道之力,行使法则赋予的责任。这个世界的“神”呢,他们本来是仙,因为封神榜,他们成了“神”。通过封神榜,他们能够借用法则的力量,行使其职责。这本不是他们的能力,强行借用,自然会付出代价,比如修为再不能增长,元神为封神榜束缚。不管怎么说,和天道挂了钩,就相当于开了外挂,与人斗法,可能会输,却不会消亡——要知道,天庭的神,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群,拥有满血复活的技能,除非敌人是攻高皮厚血足且能够原地满血复活的圣人,旁的,怎么也能磨死了。天庭事关三界安危,因果纠缠,圣人是不敢动手的。所以,一群妖怪攻占了天庭,得是多么奇葩的神展开,才能达成这样的结果啊!   偏偏就是这样的时刻,紫华封印了记忆修为,当起了凡人。   紫华,你到底在计划什么——看着妖气缭绕的神像,许宁,不,应该说是太子长琴,不得不把怀疑放在同伴身上。   许宁很想将紫华揪出来,问问她到底要做什么。可惜,正如当初他怎么也无法让“司徒纤云”自己学刺绣一样,如今,除非他下狠心宰了许舒然,强行唤醒紫华,不然,他怎么也得不到答案。许宁能对许舒然下手吗?便是没有紫华这层关系,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除非许舒然先选择了背叛,许宁又怎么舍得?   许家“父女”的旅途还在继续。这回许宁注意观察了沿途的庙宇,发现,绝大多数庙宇都是妖气缭绕的模样,偶尔遇上清净的,也是荒废了好久的破庙。   看来天庭真的出事了啊。就是不知道,这一回是怎样的热闹。   不管有着怎样的热闹,带着拖油瓶(许舒然:……)的许宁都不会参与。不管相依为命的同伴在计划什么,眼下,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和许舒然,等待紫华的回归。   有一次,许宁在野店投宿,遇上了两个熟人——肖沐清和法海。肖沐清已经是仙人了,按理说,不应该在人间晃荡。可是,仙界不太平,肖沐清在江湖中混了许多年,对危险有着惊人的第六感,他觉得心神不宁、心惊肉跳,就溜了——他甚至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法海修为够了,但是心有执念,不能飞升,就一直留在人间。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像他们这样的高人,一个不小心,也会遇见危险,有个信得过的帮手,总比单枪匹马来得强。于是,偶然遇上之后,他们就组队打怪了。   许舒然见着了这两人,第一反应是,师太不见了,大师和道长就搅基了。她与当年的“鬼姑娘”一般无二的面貌,自然引得法海的注意。因为肖沐清的话,许舒然猜测,自己可能是神奇的人鬼杂交品种。法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穿越者眼中,他的形象已经确定了:如果年轻,那就是一个一本正经的帅和尚,一定能完成从冷面死板除妖大师到忠犬攻的进化;如果年老,那就是个见妖即斩的蛮横不讲理的老秃驴。这个法海已经老了。自觉身世有问题的许舒然一点儿都不想被他注意。   许宁察觉到许舒然的不自在,让她先去休息了。许宁就在许舒然隔壁的房间,他回房的时候,习惯性的感应许舒然的气息,惊讶的发现,许舒然不在屋内。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快乐哦,诸位~~~ ☆、第 74 章   许舒然是个乖巧的姑娘,她从来不叫人操心。若是外出,她一定会知会许宁一声。在见识到妖怪横行之前,她就是这样的乖宝宝,后来见到了那么多妖怪,她更是小心。夜黑风高,山野小店,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许舒然绝不会自己跑出去。那么,她被妖怪抓走了?许宁没发现任何异样的气息——能瞒过许宁的感知的妖怪,应该用不着刷人间副本了。   许宁四下里寻找许舒然,并且很快有了结果——她不知怎么的,跑到了房顶上。许舒然静静地站在屋顶上,仰望天空,神情恬淡。   爬过屋顶,对许宁来说不是难事。他轻而易举地来到许舒然身边,道:“然儿,怎么不去休息?”   许舒然转过头,看向许宁,神色淡漠空茫,好似世间万物,尽皆虚无。许舒然是个冷漠的姑娘,却不该有着这样超然物外的神情。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许宁讶然,道:“紫华?”   许舒然,不,应该说,紫华看着许宁,说:“你有很多疑问。”   “是。不知紫华可否为我解惑?”许宁说。他没有了往日的微笑,任凭是谁,相依为命之人有了一个计划,自己却被蒙在鼓里,都不会好过。   “你生气了。”紫华所答非所问地说。   “紫华觉得,我应该无动于衷?”许宁嘲讽道。   “你确实有理由生气。”紫华轻轻一笑,道,“长琴可信我?”   许宁一愣,这么正式的称呼,他总共也没听过几回。他压下心底的不悦,道:“自然是信的。”   紫华道:“我也是是信你的。”   “所以?”   “所以,”紫华勾起唇角,道,“有些事,是说不得的。”   “这就是紫华的‘信’?”许宁笑问道。   “确实不可诉诸于口。”紫华说,“不会很久的,不会超过‘游戏’的期限的。”   许宁盯着紫华看了好一会儿,道:“这样啊,等上些许时日,便可知道答案吗?罢了,在下便静待紫华将前因后果告知之日了。”   许舒然到底是肉体凡胎,白日里奔波,已是十分疲惫。紫华在屋顶望了会儿天,就伏在许宁怀中睡了。明早醒来,她就只是许舒然了。   能让紫华忌惮如斯的,还能有谁——许宁抱着许舒然,看着无星无月的天空,发出一声轻笑。   第二天,醒来的果然是许舒然。她歪着脑袋,龇牙咧嘴的从房里出来。不管是多美的壳子,做出这种表情,都挺吓人的。   “大侄女儿,这是怎么了?”肖沐清抢在许宁之前,开口问道。许宁亦是一脸关切担忧的看向许舒然。   许舒然扁嘴,无奈地说:“睡落枕了。”   许宁:“……”   在确定许宁没有组队的意思之后,肖沐清、法海二人就与许家父女分道扬镳了。道士和尚的组合刷小怪去了,许舒然在这个野店里停留了两天,养她的脖子。   这年头,折腾得人不得安生的,不只是妖怪,还有武林人士。当年雁门关外,两军阵前,段誉和虚竹生擒了辽帝耶律洪基,逼迫他发下有生之年绝不侵宋的誓言。而现在,耶律洪基死了,当年的誓言时限到了。这回,契丹人又该南下了吧。于是,江湖中人惊慌了,也亢奋了,他们奋勇杀敌、流芳千古的时候,终于来了。   这些豪杰,其实挺奇怪的,他们一面希望天下太平,一面又想当乱世中的英雄,一边期盼祖国万方来潮,一边,又将一切和朝廷沾边的人讽为鹰犬。他们或惶惑不安,或摩拳擦掌,准备迎战南下的契丹人。   其实,哪有什么南下的契丹人啊?辽国早就在走下坡路了,如今,更是烂到了骨子里。远的不说,就说说那个刚死了不久的耶律洪基。别看《天龙》里头,他被描述成了一个胸怀大志的君王,其实,他本人任用奸臣,刚愎自用,迷信佛教,劳民伤财,对女真部落极尽压迫之能事,遇上这样一个皇帝,上行下效,辽国怎么还好得了?   像耶律洪基这样的政客,他的誓言只是说给别人听的,只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会遵守。这些年来,辽国未曾南下,不是因为当年雁门关外的誓言,而是辽国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比如现在,女真崛起,辽国后院起火,他们也就能摆摆旧时的威风罢了。   可惜,那些“惊采绝艳”“博古通今”的江湖豪侠看不懂这些,他们只知道迎战随时会南下的契丹人,折腾得所有人不得安生。   这些江湖豪杰,自己练武把肌肉练到脑子里了,忽悠人的本事却不差——瞧,妖怪都出来的,可不是要天下大乱了?不少百姓对他们的说法信以为真。老百姓嘛,过日子图个安稳,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千百年来,也不过那么一个。他们可不打算当乱世的英雄。虽然曾有人说,老百姓是兴亡皆苦,可这乱世和太平年景,还是有区别的。   老百姓都开始折腾了,官府怎么可以没有动作?   也不怪江湖中人对朝廷官员动则“狗官”“贪官”称之。在这民心浮动的时刻,他们不思安抚民心,反而借机聚敛民财,弄得民不聊生。   许宁和许舒然拉车的马匹,也在上缴的物资之列。那么,这两人是怎么应对的呢?奋起反抗?哦,不,他们是良民,怎么会做那种刁民做的事情呢?他们很痛快地交出了马匹。咦?马车呢?谁知道,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它消失了。那么,为什么大家会注意不到这么个大家伙呢?这个啊,就和人们注意不到许宁不老的容颜一样,都是说不得的。   许家的马匹是那么好用的吗?那马因为品相优秀,没去“营地”,而是被迁到某官员的后院。那官员对它不可谓不好,给它做好的马圈,做好的饲料,比给两个平头百姓拉车好多了。所以,没有理解,它为什么不满意。这马表达自己不满意的方式,不是尥蹶子,而是直接踢坏马圈,踩塌院墙,横冲直撞,毁了整个宅子,扬长而去。而那官员,许是受了惊吓,整个人都魔障了,总是对着空气说话。   暗云奔霄表示,给仙人拉车就算了,区区一个凡人还敢骑它,找死!   瞧见城门口的通缉榜,听了“马英雄大战贪官”的段子,看着跑回来的马,许舒然很无奈——这一路上本来就不平静,再带着这么一个“通缉犯”,可怎么走啊!话说,官府出榜通缉一匹马,这样真的大丈夫?   带着一个“通缉犯”出门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即使不说被通缉的状态,马匹本身,在这时候,也是招祸的东西。作为平头百姓,拥有一匹千里马,还真比不上一头跑不快的驴子省事。   许舒然当然看出这马不简单,她以为这是许宁抓来的马精——既然能抓来马精,那能不能逮一头驴子精?要不,骡子精也成。   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许舒然眼巴巴地看着许宁,等着他施法抓驴子精。   许宁看着马匹,不语。   那马可怜兮兮地看了许舒然一眼,把自己变成了驴子一头。新鲜出炉的驴子甩了甩耳朵,继续可怜巴巴地看着许舒然,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控诉。   许舒然:“……”   驴子能拉马车吗?别的不知道,这一头是没问题的。那辆突然消失的马车再次出现了,某驴子轻轻松松的拉着它走了。   这年头,出门游历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许宁和许舒然找了处山清水秀、人迹罕至的山谷,清理了里头的妖怪,住了下来。从这里的妖怪口中,他们知道,这些妖怪有一个了不得的靠山,据说是无天老祖什么的,他已经占据了天界,待杀了佛祖转世的灵童,就可以长久的统治三界了。   这段子有点儿耳熟。能让许舒然觉得耳熟,那肯定是剧情——不管这剧情是崩是白还是雷,最后肯定是“邪恶打不过正义(请用动画片《西游记》主题曲的调子哼唱)”。也就是说,肯定会有成名已久的高人,或是名不见经传的草根救世主,收拾现在这些到处蹦跶的妖怪。自己只要小心别被剧情的尾巴扫到,或是被小怪啃了,变成炮灰就好。   许宁清理的,只是成了气候的妖怪,那些灵智初开,还不能使用法术的妖怪,还留在山谷里——许舒然要拿这些妖怪练练手。   山谷里头有一只很有趣的大雕。它不过是除开灵智的小妖,颇通人气。这雕也不知是怎么长的,通体溜圆,明明是只猛禽,却无论怎么扇翅膀,都飞不起来。   这雕贪吃,尤其喜欢许宁做出来的美食,锲而不舍的来偷吃——许舒然也喜欢,于是,这两个互看不顺眼,见一次打一次。这妖兽没什么神通,伤不到许舒然,许宁只当她找到了一个玩伴。许舒然从许宁那里得知,这雕是妖怪,有心拿它练手。人遇上了妖怪,心中总是有那么几分惶惑。最开始,许舒然心中惴惴,小心过头,这雕还能占点便宜。后来,许舒然发现,这雕除了速度快点儿,力道重点儿,身体结实点儿,和寻常武者,也没什么区别。去掉了心中的惶恐,许舒然压着这雕打。这雕也是有趣,不管吃了多大的亏,照样觊觎许宁准备的食物,照样敢跟许舒然较量。   许舒然也不是完全容不下它。很多时候,她会单独给它盛出一些食物。可是这雕不知足,吃完了自己的那份,还扑棱着翅膀,要吃更多——许宁和许舒然在吃饭,它在一边扇灰,不打它打谁?   这一日,雕儿照例来偷菜。它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开始闹腾。许舒然吃得差不多了,活动活动手脚,开始教训这雕。他们一个追一个逃,很快就跑远了。许宁淡定地收拾碗筷,不理那两只闹腾的活宝。   在一处悬崖底下,许舒然堵住了大雕,准备好好和它联络一下感情。   就在许舒然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心生警兆,毫不犹豫地后退一步,双目紧盯着大雕,看它有什么手段。她猜错了,让她心生警惕的,不是这雕。   那雕见许舒然后退,很是疑惑。它歪头,用一边的眼睛看向许舒然。就在这时,它觉头顶恶风不善,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它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许舒然看了看快被压扁的大雕,以及趴在雕身上,昏迷不醒的青年,很是无语。真不愧是武侠世界,即使是住在人迹罕至的山谷,也能遇见跳崖的。别人看到的都是跳的开头部分——或悲壮,或唯美,令人惊叹。她却见到了落地的那一部分,什么美感都没了,最多让人感叹一下,重力加速度,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许舒然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确定这两只都没有生命危险。大雕只是被砸晕了。它毕竟是妖兽,身体素质值得肯定。那青年是习武之人,有真气护体,又有大雕垫着,同样没什么大碍。   那么,要不要救人呢?许舒然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儿——带回这两只,很难,没准儿会让他们伤上加伤。于是,许舒然在他们周围撒了一些驱赶野兽的药粉,拍拍手回家了。   事实证明,那个青年和大雕的命都挺大的。那雕也不知是不是被砸坏了脑袋,明明是那个青年将它砸的险些瘫痪,它却将这笔账记在许舒然头上,反而对那青年好得不得了。   那青年似乎遇上了不小的麻烦——废话,谁好好的跳崖——急需帮助。他想在这山谷中避避风头。大雕找许舒然的麻烦,他由此知道这里还有人家。人是社会动物,他试着和许家两人搞好关系,可惜,那两位懒得理他。最后,他终于大彻大悟,是人是兽,没什么大不了的,对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他专心和大雕联络感情,最后,他俩私奔了(喂)。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这个青年后来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号,而现在,他也不过是一个前程远大的青年,有潜力没实力。前不久,他得到了一本很高深的秘籍。他学的是剑,那秘籍记载的是一套掌法。他不打算练,因为少年心性,对“朋友”炫耀了一番,因此被人惦记上了。于是,有了之后的坠崖,有了他和大雕的基……友情。   很耳熟?是啊,这事儿的起因,也是和许舒然有关系的。许舒然不知道这些,也不打算知道。她对那个青年的全部认知,不过是他带走了她的一个沙包而已。沙包没了,要怎么办呢?做个文静的女孩子吧。许舒然一把年纪也不小了,稳当点儿也不错啊。   时间飞快地过了好多年,辽国早就成了历史,完颜阿骨打的后人在北方称雄,北宋那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皇帝成了阶下囚,他的后继者不希望他回来,组队某个遗臭万年的奸臣,弄死了死心眼儿的名将。   许舒然终于从剩女变成了大妈。她现在致力于让许宁叫自己阿姨。 作者有话要说:武侠与现实的矛盾:金朝在1234年灭亡,按照郭靖的经历,以郭芙和郭襄的年龄参考,神雕结尾在1270年左右,这个时候黄药师90岁上下,也就是说,这哥们在1180年左右出生,不会再早。而历史上,王重阳在1170年逝世。也就是说,王重阳死了,黄药师还没出生。而段智兴(一灯大师)在1171年才当皇帝,1200年死了,一直干到死,没出家。他死的时候金朝还健在。 上面那些不必在意,我只是在为自己模糊出场人物的年龄找借口而已。 另,下一卷是原创,背景什么的还没定,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第 75 章   那本是极其普通的一天,许舒然一觉醒来,却觉得格外舒爽,似乎水更清了,天更蓝了,就连窗外的鸟啼,也比往常动听了。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许舒然不觉得有什么喜事,这爽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许舒然走出了屋子,见到许宁正在摆弄他的琴,看样子是打算抚上一曲。   “徵渊,”对着许宁那张嫩生生的小脸儿,许舒然是在叫不出“爹爹”这样的称呼,她说,“你可觉得,今天很是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许宁道。   许舒然眨眨眼,说:“真的不同啊。那,到底是哪里不同呢?”   “然儿觉得哪里不同,就是哪里不同。旁的,与我等又有什么关系呢?”许宁笑道。   “好奇也不行?”许舒然挑眉,道。   “那就要然儿自己想法子解惑了。”许宁说。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许舒然无奈地说。   许宁但笑不语。   “算了,”许舒然说,“不管怎样,今天是个好日子总不会错。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完成我的夙愿吧。”   “哦?然儿有什么夙愿?”许宁问道。   “自然是创出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至少,要超越肖伯伯才是。”许舒然说。   许宁闻言一笑,道:“在下拭目以待。”   至此,许舒然不再过问旁的事,只一心一意地专研武功。看着这样的许舒然,许宁数次欲言又止,却一直没说什么。她这样耗损心神,于己身无益,却是她心甘情愿,更可令紫华早日归来。许宁不忍,终是不愿阻止。   许舒然折腾了十余年,得到武学感悟数卷,终付之一炬。最后,她拿出的,还是最初的那本吐纳心法。返璞归真,不外如此。   彼时,许舒然已是满头华发。那日,许宁抚琴,她坐在一旁,在温暖的阳光下睡去,渐渐的,身躯化作柳木,柳絮飞了满院。   一曲终了,许宁回首,看着俏丽身后的紫衣女子,会心一笑。   这一回,紫华不以魂体现世,而是直接回归本体,天道未有动作。   “已是无碍了?”许宁问道。   “自是无碍。”紫华道,“天道算计在先,无论成与不成,都有所补偿。许宁此身终非仙躯,又不曾好生修行,也快到极限了吧。”   “空余皮相罢了。”许宁,不,应该是长琴,说。   “既如此,何不弃之?”紫华道。   “正合我意。”长琴道。   许宁的面容瞬间老迈。上古仙灵太子长琴现于此世。许宁的身躯被埋在柳树下,也算是全了一世相伴的缘分。   再次相对而坐,二人心中感触颇多。   “事到如今,紫华可愿将始末告知于我?”长琴看着紫华,问道。   “自然。从哪里开始说呢?”紫华微微一笑,道,“从最开始讲起吧。世间万事万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改变不可避免,同样,保持原来的模样,是所有事物的本能。天道,也不例外。”   “这么说来,天道亦会毁损?”长琴蹙眉道。   “为何不会?世间万物变迁,不正是说明,天道在不停的演化吗?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有所毁伤,又有什么奇怪?”紫华说,“龙凤劫,妖巫劫,封神劫,天地大劫中,受损的不只是天地本身,天道法则亦有散落。天道一直想要回归开天辟地之初的模样。”   长琴闻言嘲讽一笑,道:“天道如此努力,洪荒可能重现?”   “你觉得可能吗?”紫华道,“最初的大神通者大多陨落,灵物消散,灵气匮乏,如今的天地,已经不能承受最初那个的天道了。天道回归初始,洪荒不会再次出现,这方天地,反而会荒芜一片。”   “便是洪荒重现,想必,那些好不容易得道的大神通者,也是不愿见到昔日‘故友’的吧。”长琴说。   紫华说:“这是自然。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哪个愿意从头开始?鸿钧制定的天条,就像一张密实的网,网住了天道,令其不会崩散,也无法扩张。圣人镇压天地,镇压的,其实就是这张网。它将天道固定了形状,于是,它无法回归原本的模样。”   长琴接道:“可惜,新天条的编纂者,没有那样的境界,不明白鸿钧的苦心,看不到,那个悲凉的结果。网破了,天道抓住了这个机会……”   紫华颔首:“天道既已破损,想要回归,凭它自己,自然是不行的。它需要的不是灵气,而是法则。修仙之人,身在天道之下,求索的,却是大道。若能将天地间的大神通者吞噬,积少成多,总能找到它需要的法则。”说到这里,她勾起唇角,道,“故而,此次劫难,不过是上界神佛的避难之举罢了。”   长琴想了想,道:“紫华道行最高,又是外来之人,不涉及此方世界的势力平衡,若能吞噬,对天道最有助益。”   “对,而要藏起一件东西,最好的法子,就是,连藏东西的那个人,都不知道它在哪里。百年光阴,足够诸天圣人,重新编一张‘网’了。”紫华道。   长琴微微颔首,随即皱眉,道:“既然紫华为天道觊觎,同为外来者,我为何……”   紫华说:“你我在此世生存,结下因果,在所难免。然,我等行事自有章法,欠下的最大因果,乃是许家的生身之恩——已然还了。便是加上这一条,也达不到以身相殉的地步。因果,是连天道也不得不遵守的。琴儿修为不赖,却还不到让天道违背自身规则,强行抢夺的程度。”   长琴闻言,道:“我算不得大神通者,那天庭的那些神仙,便算是了?”好吧,神仙对道行很看重,被一群不如自己的神仙比下去,怎么也得弄明白。   紫华轻轻一笑,道:“天庭的神仙算不得大神通者,然而,因为封神榜,他们离天道最近,也是最早的牺牲品。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这些修行了无数岁月的神仙?他们借无天之手,暂卸司职,逃过了这一劫。那些妖魔鬼怪,因为占据了神仙的职位,代其受过,为天道吞噬,犹自以为占了便宜,当真可笑!”   “如此说来,这一次的变故,本与西方佛门无甚关系?”长琴挑眉道。   紫华嘲讽地说:“确实没有。可是,什么都不做,又怎能普度众生呢?那佛门也是倒霉。他们以为利用本门叛徒,救了天界众神,种下了善因,却不知,白衣无天未死,无天终不能完全抛弃佛性。”她语调随意地说,“佛门叛徒依旧是佛门之人。佛门之人携妖魔攻占天界,祸乱人间,给佛门惹下了偌大因果。孙悟空等人化解危机,不过是收拾了自家的烂摊子,区区薄名,实在是抵不过无天所行惹来的滔天业力。佛门还赔进了燃灯上古佛,当真是得不偿失。”   “所以,释迦牟尼退居上古佛,其实是代佛门承担业力?”长琴接道。   “然也。”紫华点头道。   “你我,这也算是渡了一劫。”长琴道。   “甚好。”紫华说。   二人相视而笑。   院子里有棵柳树,柳树下面埋着尸体。虽说,有不少人愿意守着故人的坟墓,结庐而居,可守着自己的坟墓过日子,这……   紫华和长琴决定搬家。   这一回,两人不需要马车了。他们大袖一挥,收了必要的家当,简简单单地上路了。   紫华和许宁并没走多久,就寻了深山老林,住了下来。许舒然的一生,在紫华漫长记忆的冲刷下,几乎留不下任何痕迹——到底只是“几乎”,毕竟那也算是另一个人了,还是闭关稳定一下心境为好。   紫华闭关这段时间,长琴也在修行——当了那么多年的凡人,自己的本体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凝碧也来了。她感觉到了自家主人的气息,就抛下了那些将她当神仙供着的凡人,跑回来了。凝碧有两个追求,一个是修行,一个是享乐。这年头,人们的生活水平在那里,论舒适,即使是皇帝,也比不上现代社会的小老百姓。既然没什么好享受的,还不如回到主人身边,灵气充足,有利修行。   暗云奔霄和孰湖却不想留在紫华和长琴身边。他们本与凝碧不同。凝碧自小由紫华养大,可以说,没有紫华就没有她。而暗云奔霄和孰湖本是自由身,被强行抓来效力,心野也很正常。   无心于此,何必强留?紫华和长琴解了契约,放他们离开——不要他们服侍,也不再庇护他们。这两个本质不同,外形却惊人相似的生灵,亲亲秘密地离开了——或许这才是他们求去的原因。   这一回,他们闭关的日子长了点儿,等他们重出江湖的时候,华山论剑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上一回华山论剑,五绝横空出世,不知道这一回又有怎样的英雄好汉名扬天下。   紫华表示,她对华山论剑很感兴趣。   “这也是剧情?”长琴问道。   紫华微微颔首,道:“这一次,五绝威名,成全了一个笨小子。我对这回的主角不感兴趣,只是想见见东邪黄药师罢了。”   “为何?”长琴不解。   “后世有人评价,那是个‘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的男子。这样的评价,便是活了无数岁月的神灵也担不起,我倒要瞧瞧,琴儿和黄药师谁优谁劣。”紫华笑道,“不过,我相信,那个凡人,定然是比不上琴儿的。”   长琴:“……”都说了那人“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你还要比什么,真是够了!   消息的传播有滞后性,古代科技不发达,现实生活又不像游戏,有大地图指引,NPC头顶姓名,外加感叹号。等紫华和长琴见到了黄药师的时候,华山论剑早已结束,郭靖娶了黄蓉,在襄阳定居,桃花岛成了黄蓉的陪嫁,黄药师也在外漂泊好久了。   长琴向来知道紫华的恶劣性格,不会因为这比喻有什么不满。那黄药师他们只看了一眼,就不去理会了——本来只是紫华调侃长琴,他这个凡人不过是个由头。长琴心眼不大,却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凡人。倒是他们寻找黄药师的过程,遇到了一个值得在意的人。   那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山头,紫华和长琴发现了熟悉的气息。在之前的两个世界,无数顶着这样的气息的人,满世界乱跑,放下天雷水雷地雷无数。他们还以为这个世界没有穿越者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循着气息,紫华和长琴见到了那位穿越者。只一眼,他们就知道,这位“穿越者”,和那些被忽悠着穿越的人,是不同的,和上个世界最后遇上的,那位疑似穿越司的人有些像。   他们是在山顶上见到那人的。那里很荒凉,没有树,草生得稀稀落落的。唯一平坦的那一块地方,摆在一张石桌,四个石凳,与公园里供有人休息的那种毫无区别。他们找的那个人,就坐在石凳上。   那是一个妆容精致、颜色妖娆的女人,穿着样式古怪衣裙。她的衣服是红色的,鞋子是红色的,远远看去,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可是,这样一身热烈的颜色,却无端端的让人觉得冷寂。   那女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察觉紫华和长琴的到来,只是冷漠地瞟了他们一眼,就不理会了。   “是你。”紫华说,她认出了这个女人,她是上回那只手的主人,那个令他们的追捕功亏一篑的,涂着丹蔻的手的主人。   “你们?”红衣女子皱眉。   “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吧。”紫华微微放开气息,道。   “你……是你!”红衣女子面色不善,讥讽地说,“你们竟然没死在时空乱流中,哼,真是可惜!”   “这样说未免矫情,不过,我真的是没有恶意的。”紫华淡淡地说。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道:“说得好听。”   “是真是假,在下以为,还是容后计较为好。”长琴道。   红衣女子脸色一变,道:“你看得见?果然好本事。”   “过讲。”长琴彬彬有礼地说。   阴沉之色自那女子面上一闪而过,她深吸一口气,转眼面上已带了淡淡的笑意。   这时,沿着山路,走来一个少女。这少女看起来十四五岁,白衬衫,蓝色的短裙,梳着齐耳短发,素面朝天——中规中矩的学生打扮。她的脸上满是愤恨,眼中写满了厌恶和不羁——一个叛逆期少女。   这位少女四下张望,脸上做出不屑的神情,眼中却有着止不住的惊叹,似乎这里不是平平无奇的山野,而是飘渺梦幻的仙境。不,或许,在她的眼中,这里真的是仙境吧。这块地方,有幻阵若干,修为不够,或是定力不足者,皆会被迷惑,不识此间真面目。   少女伸手,在空气中抓住了什么——或许在她的眼中,这是纱帐一类的东西——扯了扯,唇角微微勾起,随即撇了撇嘴。而后,她又转过身,面楼惊叹之色,伸手捞了一把,似乎将某个不知名的物件儿抓在手中。下一刻,她满面惊恐,后退两步。这下子,她又撞到了石凳。那石凳自然是纹丝不动,可这少女却似乎听到了极大的响动,她捂着心口,好似受了极大的惊吓。   紫华和长琴微微摇头,对这等仗着自身力量,玩弄凡人的行为,很是瞧不起。   红衣女子似乎很享受少女的惊慌,她唇角的笑意真是了几分,眼中的嘲讽清晰可辨。 ☆、第 76 章   “欢迎来到穿越司,客人。”红衣女子开口了,那是一种飘渺的声音,与方才全不相同。   那位少女似乎才注意到这个红衣女子。她惊讶地看着她,说:“你刚刚说,这是哪里?穿越司?骗人也不打草稿啊!”   “您真的这么想吗,客人?你真的希望这里是骗人的吗?”红衣女子说。   “你,你怎么!你有读心术?”少女惊慌地说。   红衣女子说:“未经允许,我不能对客人使用那样的能力。”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少女警惕地说。   “因为,这里的门,只会对真正渴望穿越的人敞开。”红衣女子说。   “什么叫‘真正渴望穿越的人’,我才没想穿越!”少女愤怒地说。   “要正视你的心,客人,听听您心底的声音,真的对此毫无渴求吗?”红衣女子包容地说。   少女一噎,随即面楼不平之色,愤愤地说:“我是想摆脱现在的这一切。哼,好心没好报,什么好姐妹!错都是我的,好的都是别人的,人善被人欺……”之后是一连串咒骂,不堪入耳。   整个过程中,红衣女子一直是温柔地笑着的。好半晌,少女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看了红衣女子一眼,见她笑容依旧,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好感。不管她是不是骗人,光着态度,就叫人喜欢。少女盯着红衣女子,怀疑中带着期盼,说:“你这儿真的能穿越?”   “能的。”红衣女子说。   “普通人怎么会有这本事?”少女还是不信。   “可是,这里不普通。刚刚,您不也见识了吗,客人?”红衣女子意味深长地说。   少女脸色微变,她想了想,道:“那,那我穿越了,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红衣女子笑了。她说:“我这里有很多东西,可是,您不说,我就不知道该给您什么。”   少女想了想,道:“我要美丽的面容,高贵的身世,杰出的资质。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比得过我!”   红衣女子点点头,说:“可以的。”   少女喜笑颜开,道:“把这些给我吧,我去穿越!”   红衣女子微微摇头,说:“客人莫急。您渴望的那些,我都能满足,不过,您打算付出什么呢?”   “付出?什么付出?”少女皱眉,不高兴地说。   “您瞧,美丽的面容,高贵的身世,杰出的资质,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您怎么能白白拿走呢?”红衣女子好脾气地说。   少女闻言,想了想,点点头,说:“这话说的有理,那么,你想要多少钱?”   红衣女子笑着说:“这些不是世俗的金钱能够买来的,客人。”   “那你想要什么?”少女警惕地说。   “我看得上的,客人您也是需要的,不如,就把您的‘怜悯’给我吧。”红衣女子说。   “‘怜悯’?”少女疑惑地重复。   “是啊,您瞧,您明明知道那些人不安好心,却还是忍不住帮助他们,因为怜悯。在新的世界,您是那样的优秀,那样的耀眼,难免会有人利用您的怜悯,做出不好的事情呢。”红衣女子循循善诱地说,“所以,把您的怜悯给我吧,这样,别人在不能因此算计您,您也能得到想要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少女想了想,道:“好,就把我的怜悯给你吧。”   红衣女子说:“用您的怜悯,换取美丽的容颜,高贵的身世,杰出的资质,这般,客人,您可满意?”   少女下意识地点头。   “那么,契约成立。”   在红衣女子的法术之下,少女无声无息地倒下。红衣女子挥来一团雾气,拢住少女的身体,待雾气散去,那里已是空无一人了。   紫华和长琴神色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一言不发。   “你们又想怎么样?”红衣女子打发了那个少女,转身看向这两位不速之客。   “我对你们很好奇,你们的功法,来历,栖身之所……”紫华说,“我都很好奇。”   “所以我就应该把一切双手奉上?”红衣女子不悦地说,如果不是打不过这两人,她早就出手了。   “稍安勿躁。”紫华说,“你喜欢做生意,那么,我们就和你做一笔生意,如何?”   “我这里只做穿越的生意,你们需要?”红衣女子嘲讽地说。   “那么,以此物相换呢?”紫华取出一个青色的珠子,里头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在睡着。   红衣女子神情大变,惊道:“这、这是!”   “这是上次那位朋友的一魂一魄,不知,尊驾愿不愿意做这个买卖?”紫华说。   红衣女子盯着那珠子看了良久,道:“栖身之所无可奉告,剩下两个,你任选其一吧。”   紫华微笑,道:“方才观尊驾施法,略有所得。我便旬来历’一项吧。”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道:“你的这位同伴呢?不做得了他的主。”   长琴闻言,轻轻一笑,不将这点儿挑拨放在心里。他说:“自然是可以的。”   红衣女子说:“好,那就用我们的‘来历’,换你手中那缕魂魄,你们可满意?”   “自然。”紫华说。   “那么,契约成立。”红衣女子说。   “我们本是生活在青山绿水间的部落,族人天生有着沟通天地的能力。我们能够役使自然的力量,被不知底细的人敬奉为神的使者。”红衣女子诉说着,带着骄傲,“后来,族长得到了一面神奇的镜子,那镜子让我们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更悠长的生命,以及……”红衣女子苦涩地笑了,说,“以及更庞大的野心……”   “那是一个疯狂的时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族人不愿再与自然亲近,不愿再欣赏山林的美丽,男人打磨这利剑,女人编织战甲。所有人,都不甘心与世无争的日子。生而不凡,注定是世界的主宰……   “没人甘愿做奴隶,任何文明,都是不可轻易被征服的,即使有了镜子的帮助,我族还是失败了。作为失败者,我们失去了生存的权力。老人被杀死,男人成了苦力,女人和孩童成了玩物……   “我们不甘心过这样的生活,镜子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在镜灵的帮助下,我的先人学会了开启时空之门的方法,从此,我族远离故土,四处漂泊。可是,时至今日,我族依旧没有容身之地。被驱赶,被排斥,族人越来越少,我们无能为力……   “所以,你们组建了穿越司,用穿越者试探新世界,看看怎样才能在那里生活?”紫华接道。   “对。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穿越者能够在那里生活,将那里的命运搅得一团糟,却不会被天地排斥,我族却不行,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慢慢衰弱、消亡……”红衣女子悲伤地说。   “命运?你是指所谓的‘剧情’?”长琴问道。   “对,就是‘剧情’。我们只是想好好活着,我们远离剧情,可是,为什么,偏偏容不下我们呢?你们也是漂泊之人,为什么你们能活得好好的,我们却要受到这不公的待遇!”红衣女子忿忿地说。   紫华怜悯地看着她,道:“因为,从一开始,你们就错了。”   “我们错了?”   “是啊,你们错了,所谓的‘剧情’,也就是你口中的‘命运’,也不过是几个人的故事。天道要维持整个世界的运转,哪有时间理会那么几个人何去何从呢?”紫华说。   “怎么可能!镜灵说过……”   “镜灵?你怎知它说的就是对的?你怎能肯定,那镜灵对你们心怀善念?”紫华问道。   红衣女子深吸一口气,说:“你说我是错的,那么,什么才是对的?”   “谁知道呢,与天道的博弈、妥协,每个人都不同,我又怎知,那个是你的‘对的’呢?”紫华说。她将青色的珠子递给红衣女子,平静地看着她。   红衣女子结果珠子,小心地握在手里,再顾不得其他。   “此番能一解心中所获,全赖姑娘成全,在下谢过。”长琴拱手行礼,道,“告辞了。”   红衣女子只记挂这她的宝贝珠子,根本没理会长琴说了什么。长琴不以为杵,与紫华相携离去。   离开那红衣女子很远了,长琴忽然开口,道:“那位姑娘,憎恨这穿越者呢。”   “她和她族人求之不得的,穿越者轻易的抛弃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羡慕嫉妒恨’吧。”紫华抿嘴笑道。   长琴沉默半晌,道:“昔年,我也曾这般面目可憎……如今想来,旁人的喜怒与我何干?当真可笑。”   “有失方有得,穿越者尚且付出了代价,他等只求‘得’,不肯‘失’,能有机会衰弱消亡,已是十分难得了。”紫华道,“我二人若是直接以本体降临陌生的世界,顷刻间便是鱼死网破之局,比他们惨烈得多呢……”   “能安然生存至今,幸甚。”长琴笑道。   亲眼见识了穿越司的时空之门,紫华和长琴心有所感。这东西确实有些门道,以此穿越时空,能省下不少力气。正所谓技多不压身,他们打算好好研究一下,也算是个助力。   ————————————   小剧场:   且说当年紫华和长琴偷师了穿越司的法术。这东西和他二人的功法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他们花了好些时候,才将其专研明白。嗯,是时候出来走走了。   能够广为流传的,不一定是好东西,比如坑了天朝子民无数的福寿膏,比如汉家女子的小脚。后世之人觉得匪夷所思,当时的人趋之若鹜,令人慨叹。   紫华和长琴自宋时闭关,明代才出来。修仙无岁月,这两百多年的光阴,他们并未放在心上,世俗的变化,自然就忽略了。   字唐宋之后,世人对女子的约束日益严苛,到了明时,女子已被限制在闺阁之内——长着那样的脚,想走出来也难。紫华和长琴毫不掩饰的行走于世人面前,引来人们的关注:快来瞧这对不知羞的男女啊(义正词严状);那女的冷艳瑰丽,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心驰神往状);那男的清雅端华,我心向往之(道貌岸然,内藏风流)。   紫华和长琴具是心思细腻之人,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人们的态度。不过,旁人的看法,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依旧我行我素。然而,很快,他们就失去兴致了。   以紫华的美貌和长琴的风仪,有不少“风流才子”乐意和他们套近乎。“风流才子”怎么联络感情呢?首先,要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最好有名人在此留下典故——花大价钱弄了风雅酒品无数,招呼好友若干,背上一肚子的诗,嗯,可以出门了。这只是“才子”,“风流”怎么算?当然是请几位才情兼备、艳名远播的青楼女子作陪。这些风尘女子也端着大家闺秀的范儿,做出自持身份的模样,倒也不令人觉得低俗难耐,不堪入目。   知道了时下人们的保守,紫华决定不要名声了。她不是闺阁女子,不靠那东西活着。她甚至不是人类,犯不着用那些虐待自己的东西换名声。   在不明真相的时候,某两只老古董对这风流才子的聚会还是有兴趣的。紫华确实经历过一次人类历史。在那个世界的这个时期,她在西方晃悠,还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玩的。   紫华和长琴一起参加风流才子的聚会,然后,成功的被煞到了。   紫华是不可以觊觎的,做过了的都已经受了教训。一个美女不能动,还有千千万万的美女,还是可以碰的,大家也不执着这一个。不过,因为紫华容貌太冒尖,还有那么一个人,真心护着她,各位作陪的青楼女子,对她可谓是羡慕嫉妒恨。   有一回聚会,突然挂了一阵大风,吹得在座的女子东倒西歪。其实风只是大了一点,远没到将人吹倒的程度,只是,几位姑娘的脚,不适合站立,对平衡的把握也不好。这风不只将姑娘们吹到才子们的怀里,也吹起了紫华的裙角,让旁人瞧见了平时隐在群下的脚。   “渺云姑娘好样貌,可惜,长了一双男人脚。”回过神来,一位身着粉红衣衫的姑娘说。她眼唇而笑,好似在春风中摇曳的桃花。   紫华淡淡地说:“……自然比不上姑娘。”只知道健康人会其实残疾人,没想到,作为健康人,她还有被残疾人歧视的时候……   然后,紫华和长琴就退席了。旁人只当是那姑娘冒犯了渺云姑娘,惹他二人不快,哪里知道,实在是他们接下来的游戏让他们接受不能。   接下来,这些才子玩了什么呢?他们从最美的一位女子脚上脱下了鞋,在里面放了一杯酒,玩起了“击鼓穿鞋”的把戏,每次拿鞋的手势还有讲究,弄错了就要喝下那杯酒。   尼玛那是脚啊,即使什么都不做,晾上半天也会有味道的脚啊!别说什么裹脚布够厚,没有味道。女人的小脚洗起来很麻烦,要一个时辰呢,这样天天洗,谁受得了?南方的姑娘,三天洗一次,北方的姑娘,挺上十天也是有的。想想你在大夏天,穿一双厚袜子,穿上整整一天,那脚是什么味。而这个年代,女人裹脚,是会把脚裹成畸形的驴蹄子呢。   喝下那杯酒,真的不会中毒吗?   果然有比较才知道什么是“好”。紫华对自己有一双健康的脚空前满意。她微笑着对长琴说:“琴儿渡魂,似乎是男女皆可呢。”   “确实计较不得那么许多。”长琴不明所以地答道。   “所以说,琴儿渡魂的那段日子,其实挺不错呢。若是如今……”紫华意味深长地看着长琴。   长琴:“……” 作者有话要说:请去百度“裹小脚”,然后自行脑补一切明清背景的文学作品汉族女子·小脚版,于是,小脚的温仪,小脚的阿九(长平公主),小脚的阿珂,小脚的夏雨荷,对了,还有古龙的,小脚的上官飞燕,小脚的孙秀青,小脚的欧阳情……裹着小脚追男人的女人才是真汉子,各种仰慕敬佩不解释(喂) 另,你们的沉默我好心酸。V文每月4章更新保底,这个月的完工了…… ☆、第 77 章   当在各个世界旅行成了习惯,因为一次实验而换了一个地方,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不过,这欢迎仪式也太别出心裁了吧。   挥袖扫开扑来的黑影,紫华站稳身形,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很荒凉的镇子,房屋破旧,车辆凌乱,路边的站牌锈迹斑斑。空气里有着古怪的味道,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不知名的野兽的吼叫。阴暗的角落里,有着黑色的影子晃动,恍惚是人,却没有人的气息。刚刚被打飞出去的那个,有着人类的外形。他躺在一辆轿车的车盖上,四肢扭曲,躯干还在扭动。他的眼眸浑浊,好似被囚禁的凶兽。他的皮肤惨白,没有血色,有些地方还有溃烂,十分恶心。生灵之气未散,又有死气环绕,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紫华皱起眉头。来自世界本身的排斥之力一直在增强,她不得不压制修为,直到仙与人的分界点,排斥的力量才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这个时候,找一个凡躯寄托元神,瞒过天道最是要紧,可是,这里,除了那种不知算不算生灵的东西,哪还有别的活物?罢了,还是先找到长琴再做计较吧。   沿着道路行走,打飞了几个先前那样的人形怪物,紫华发现,这东西对生灵之气十分敏感,只要遮住自身的生气,即使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也会视而不见。   短时间内,连着进行两次时空旅行不会对紫华造成多大的负担。不过,长琴也是落在了这方世界,如果现在被扫地出门,再想找到长琴,可就不容易了。现在动用法术,有害无益。紫华收敛了气息,寻找失落的同伴。这个过程并不长,很快,紫华就察觉到了无比熟悉的灵力波动。   和紫华比起来,长琴的运气可谓是糟透了。时空隧道里有时空乱流,那是比云霄飞车凶残一万倍的东西,任谁在其中被晃荡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却掉进怪物群中,都会十分悲催。长琴刚刚从那个叫人恨不得把全身的骨头重组的时空隧道脱身,在脱离的那一刻不小心吐了口气,放松了一下子,就和紫华失散了。还好他们是在即将离开时空隧道的时候失散的,几乎是同时离开了那个鬼地方,落点的差异应该只在空间上,没时间什么事儿,要不然,还真的不好找。到了新的地方,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有一大群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向他扑来。   喂,不管是下副本,还是探险,不是要从简单的小怪开始吗?这样直接进入老巢是要怎样啊?   呃,正常的入口归紫华了,所以,琴儿,请你自由的……   长琴的修为不赖,即使有天道卯足了劲儿拖他的后腿,他也还是坚强地挺住了第一轮的攻击,然后发现这些袭击者的等级(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不高。他约束自己的修为,不为节省力气,只是让天道别那么紧盯着他。很快,他也找到了那个临界点。不过,有着怪物骚扰,他没发现掩藏自身生气,就可以获得清净的法子。   循着灵力波动,紫华找到了正在被围观的长琴。难怪她那边那么安静,原来都跑到这里了。   紫华打量了长琴半晌,对上他写满了无奈的眼眸,道:“收敛气息,邪物自去。”   长琴闻言,收敛了自身气息,果然,那些古怪的东西不再进攻。他们像是看不见紫华和长琴一样,再周围游荡,没精打采的,全看不出方才的凶残。   “这是何物?焦冥?”长琴疑惑地说,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摇摇头,道,“不,难道是僵尸?虽然相似,可是,他们虽然有着僵尸的死气,却也有僵尸所没有的生气……”   “介于生死之间的怪物,谁知道是什么。”紫华说,“这里没有旁的生灵,只有这种东西,真是奇怪。”   “此物虽具人形,却似神智未开,当真麻烦。”长琴蹙眉道。   “罢了,我们四下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能听懂人话的吧。”紫华说。   “便如此吧。”长琴点头应道。   他们找遍了整个小镇,也没找到能够沟通的生灵。因为天道限制,他们不能撒开神念,也不知小镇之外,可有人烟。这小镇倒是留下了不少痕迹,可以推测些东西。   这个小镇,那些住宅他们不曾入内探查,超市之类的地方,里面的食物、饮水、衣物皆被取走,能作为武器的东西也不见了,倒是那些贵重的首饰、电器无人问津,散落得到处都是。商品包装上的字迹大多模糊不清,偶有幸存的,最近的出厂日期,也是三年之前了。一些角落里,有散落的骨头,似乎是人类的,有些与破烂的衣物纠缠在一起。似乎在三年前,这里发生了要命的变故,很多人死了,抛尸荒野,幸存者搜刮了生活物资,逃难去了。   幸好,紫华和长琴早已辟谷,衣物也可随手幻化,更不需似凡人那般休息睡眠,不然,还真不知要怎么过呢。   广袖长衫虽美,法力幻化亦不影响行动,与周围的环境到底格格不入。若是有幸存者,见到了他们的打扮,怕是会把他们当成鬼呢。为了减少麻烦,紫华和长琴将身上的衣装变化为样式简洁的现代服饰。   紫华与长琴在这里停留了几日,未发现更多的信息,便离开了。   离开城镇的道路已经荒废了好久,青苔覆盖下的板油马路布满了裂痕,坑坑洼洼,还有不少的杂物。而那些犄角旮旯里头,保不准就藏着那种人形怪物,伺机而动。   “这些,其实就是所谓的‘丧尸’吧。”那一日,紫华看着一个拖着骨折了的腿,缓缓移动的人形怪物,说。   长琴瞬间想到了在豌豆的打击下,渐渐支离破碎的灰黑色人形小怪。他已经亲身验证了盒子理论,不由囧然:难道,继各种崩白雷的文学作品之后,他们还要经历游戏的荼毒吗?   好半晌,长琴挤出一句话:“可惜,那些神奇的植物,未曾见到。”   紫华:“……我们可以试试自己培养。”你能把前面的省略号去掉吗?   确定了这人形怪物的名称,紫华和长琴继续探索这个古怪的世界。   远离了城市,藏在草棵子里的丧尸不见了。偶尔有些小动物的踪迹,它们的气息,与丧尸如出一辙。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这一种生物了,或者说,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物,都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丧尸就是这里的居民,这里的特产。   就在紫华和长琴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丧尸一直勉强算是生物的东西的时候,一辆深灰色的越野车从远处驶来,后面跟着一大群丧尸。那越野车里,有着属于人类的气息。   那辆越野车的司机技术很过硬,在众多丧尸的围追堵截之下,仍能冲出重围。那辆越野车也不是一味的逃跑。当车子的距离和丧尸群来开的时候,会有人将车窗打开一个缝儿,向着丧尸射击。每枪都能将一个丧尸爆头——无比顽强的丧尸就此倒下,旁的丧尸冲上来,将其分食。   那辆越野车离他们还很远,而那群丧尸却越来越少,余下的也渐渐地被甩开了。似乎是觉得安全了,那辆车子开始减速,慢悠悠地向着紫华和长琴这边行使。   两位外来者没有避开,他们正想找人了解一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紫华和长琴就在路边,那辆越野车经过的时候,车里面的人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两个衣着整齐的人。事实上,他们老远就看见这两个奇怪的人了。因为紫华和长琴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没做出任何危险的举动——或许这里头还有容貌的作用——越野车没头也不回地跑掉,里面的人也没直接射击。   十米开外的地方,车停了下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你们是谁?是活人吗?我们有枪,别轻举妄动。”   长琴摊开双手,以示自己的无害。他说:“总不是那些怪物。”   紫华双手环胸,站在长琴身侧,冷漠地看着那辆车子。   通过挡风玻璃,隐约可见两个人影。车里的人似乎经过了一番讨论,好半天,之前那个男声再次传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被咬了?所以被同伴抛弃了?”   紫华轻哼一声,道:“谁会让那种恶心的东西近身?”   “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那人喝问道。   “自然是沿着路走来的。”长琴温和地说。   “你们竟然没被丧尸吃了?!”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声传来。   “显而易见,不是吗?”长琴说。   车里的人又是一番讨论,车门打开了,一个壮汉下了车。他手里擎着枪,稳稳地指着长琴——在人们的认知里,男人总比女人危险。男人阴沉地盯着这对陌生的男女。这人年岁不小,胡子拉碴,头发半长不长,纠结在一起,衣服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整个一副难民的模样。   另一边的车门也打开了,一个少年从车里跳了出来。他比那个男人整齐得多。他穿着褪色的套头T袖,牛仔裤的膝盖处打着补丁,裤脚处起了毛边。他好奇地打量眼前漂亮整齐得不像话的男女,一副很羡慕的样子。   紫华和长琴看着这两人,放下了套话之后就离开的打算。   年长的男人盯着紫华和长琴,面色不善地开口:“你们……”   “嘿,等等!”少年说,“不要这样,狼哥,他们不是丧尸!”   “他们很危险。出现在荒郊野外,没有受伤,他们威胁这我们的安全!”年长的男人,后者说,狼哥,头也不回地说。   “还有什么能比丧尸危险?他们不是丧尸!”少年提高声音,说,“他们能平安地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们有法子对付丧尸。他们对我们很有用。”说着,少年看向两位陌生人,说,“你们不会做不好的事,对面?”   “只要你们不做过分的事。”紫华冷漠地说。   狼哥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   少年说:“人多力量大啊,狼哥,多两个活人总比多两个丧尸强。”   “人多也麻烦。好吧,这么漂亮的女人死了挺可惜的。”狼哥放下枪,恶狠狠地说,“被耍花样,不然崩了你们!”   紫华勾起唇角,道:“我们似乎并未打算与你们同行。”   狼哥瞪眼。   “多谢。”长琴道。   狼哥冷哼一声,斜靠在车门上,枪就在手边。少年虽然对两位陌生人很好奇,却没失去应有的警惕。他离这两人远远的,说:“我是小风,旁边的是狼哥,你们是谁?”   “你们可以叫我‘医生’,至于我身边这位,玩音乐的,随你们怎么叫。”紫华说。   “玩音乐的?会不会音攻啊?叫你‘音乐家’?不,还是‘乐师’有感觉。”少年笑嘻嘻地问。因为他们说的不是真名,对方这样回答,他也不好说什么。   “随意便可。”长琴说。   狼哥瞪了少年一眼,转过头,仔细打量紫华,说:“你是医生?”   紫华微微颔首,道:“没有药物,没有现代的检查器材,你觉得医生有多大的用处?”   “有用的人才能活着。”狼哥恶声恶气地说。   “我只希望你不要期待过高。”紫华冷冷地说。   紫华懒得理会这些普通人,所以,她只当一个脾气不好的医生,外交那一块,都交给了长琴。眼下生存不易,人们的警惕性都修炼到满点,长琴那令人不知不觉间降低心防的温和气息,也只是稍稍减少这位狼哥的敌意。那个少年看起来挺和善,其实也油滑得很,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   方才的奔跑,越野车的发动机烧得滚热。在缺少物资的时候,不计后果的压榨车子的潜力可不是好主意。狼哥等车子冷却得差不多了,才准备出发。看着两手空空的紫华和长琴,他阴沉着脸,说:“你们的物资呢?”   “为什么要有物资?”紫华挑眉道。   “我二人身无长物,没有您说的‘物资’。”长琴说。   狼哥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瞪了小风一眼,说:“看好我们的东西,别让人偷了。”   “哦,好的。”小风赶忙点点头,在狼哥注意不到的时候,他悄悄吐了吐舌头,对新加入的队友露出歉意的笑容。   越野车里的味道很糟糕——不通风,还有两个长时间不洗澡的人坐在里面,味道当然好不到哪儿去。车子后座上有两个破旧的纸壳箱子,其中一个开着口,隐约可以看见矿泉水的瓶盖。似乎,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物资。   小风坐在司机后面的位置,将箱子往自己身边拢了拢,挪出一个空位。紫华坐在了那里。长琴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小风一直无害地笑着,狼哥做不出放松的模样,他一直警惕地盯着两位新同伴。   长琴从容地坐着,丝毫不在意狼哥的敌意。小风一直在和紫华搭话——像个青春期的小伙子——后者完全不理会。紫华摇下车窗,看着窗外,做出一副“别来烦我”的模样。   “把窗户关上,你的味道会引来丧尸。”狼哥冷冷地说。   “所以你情愿被闷死?”紫华嘲讽地说。   “你说什么?”狼哥不悦。   “稍安勿躁,这附近没有方才那种丧尸,不必如此小心。”长琴劝道。   “随你们便。”狼哥怀疑地看了长琴一眼,想到他们衣着光鲜的模样,不耐烦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问番外,大家反应都好冷漠……好吧,那就当没有好了,每个人物来一发什么的,不具有参考价值。 新卷的灵感来自太后凉凉,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去她的地盘催更。 ☆、第 78 章   狼哥和小风的食物本来就不多,新加入的两个又完全没有物资,他们不得不冒险进入城镇寻找食物。这是一项低收入高风险的工作。城镇里的物资,早被不知多少人搜刮过,那些前辈们,却没有连丧尸一起清理的觉悟。他们很可能什么都没找到,反而被丧尸围攻,就像之前那样。不去也是不行的。城镇外面很难找到干净的水源,野果什么的,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即使能狠下心啃老鼠,可老鼠也是丧尸怎么破?不进城就得渴死饿死外加裸奔。所以,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他们也只能准备进城了。   在进城之前,他们先遇上了一件悲催的事情——车子快没油了,剩下的那点儿,根本不够他们在危机四伏的城镇里走一个来回。这没什么奇怪的,只要是车子,总会有汽油用尽的时候。不过,没有车子,只凭两条腿和丧尸赛跑,还要搬着物资……   他们一直是沿着高速公路行使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加油站。如果这是丧尸刚刚冒头的时候,汽油不会成为困扰他们的问题。不,应该说,不用担心油价的问题,比正常情况下还要痛快哩。可是,灾难已经发生好几年了,你不能指望加油站还能正常工作。   事实上,紫华和长琴很奇怪,这灾难已经发生了好几年了,他们的车子怎么才没油。那些食物也是,什么食物的保质期能有几年?他们注意看了,这两人的食物,除了罐头,就是压缩饼干,包装上面没有生产日期,内里的东西,怎么也不像变质了。矿泉水瓶子有些旧,水质却很清澈。而正常情况下,矿泉水的保质期是一年。看起来,在这丧尸满地跑的世界,还有正常运转的工厂,向外输送物资。   “我们这样进了城,就出不来了。况且……”小风无奈又愧疚地说,“即使找到了吃的,怕也不能吃了。狼哥,你……要不你还是去那里吧……”   狼哥闻言,眼睛瞪得老大,说:“什么去那里!你让我抛下你?!你让我去给那些没人性的疯子卖命?!!!”   看着明显不高兴的狼哥,小风低下头,说:“本来就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你是可以留下的……”   “想都别想!”狼哥气呼呼地说。   “你们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如说来听听。”长琴温和地说。   “你要打听什么?”狼哥警惕地看着长琴,说。   “我们一起被困在这里,有些事,大可不必遮遮掩掩。”长琴说。   狼哥鄙夷地看了他一样,道:“你不知道?装什么装!你们不去绿洲,还不是和我们一样?!”   长琴心中一动,垂下眼眸,道:“可是,听小风的意思,你们,似乎有别的法子……”   “那也和你们没关系!”狼哥恶狠狠地说。   “你怎么知道没关系?”紫华做出不耐烦地模样,“你们既然另有隐情,那就说出来。你没法子,别人不一定也没有。”   “反正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小风挠挠头,说,“你们也帮着劝劝狼哥……”   “小风!”狼哥喝止他。   小风笑了笑,说:“没事的,早点儿知道也好。省着我哪天变成丧尸了,他们还不知道要打呢。”   狼哥哼了一声,凶狠地盯着紫华和长琴,那模样,好像随时要给他们一枪。   “绿洲,你们也知道的,为了保证里面的人的安全,想要进去,都要经过检查,确定没有被感染……”小风顿了顿,说,“狼哥很健康,我……我没通过检查。他们不准我进去,因为我还不是丧尸,就没处决我。他们要把我扔在外面自生自灭。狼哥不肯丢下我,就和我一起离开了。当时还有两个同伴,他们将领来的物资给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少提那两个无情无义的东西!”狼哥满脸的不乐意,说。   “能在安全的地方呆着,谁乐意在丧尸群里混。他们可把物资给我们,已经挺不错了……”小风说。他顿了顿,看向紫华和长琴,说,“狼哥讲义气,死心眼儿。留在这里,有什么活路。他没被感染,可以留在绿洲,你们……”他停住了。这个少年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两人,也是在丧尸群里混日子的。就像他之前说的,能在安全的地方,谁乐意在这里混,留在这里,都是迫于无奈,就像他自己。没准儿,眼前的这两位也是感染者。让他们劝狼哥,可不是在人家心口捅刀子吗?   看来这个世界的人类还没死绝,至少在那个叫做“绿洲”的地方,还保有完整的社会结构。这“绿洲”的存在,大概是人尽皆知的。不过,既然叫做“绿洲”,那应该和沙漠里的绿洲相似,救命稻草,不止一块,而且,不大。也就是说,人类的地盘儿,和丧尸比起来,怕是小了不少。那里有生活物资,只提供给加入他们的人。这很正常,这年头生活不易,谁肯把救命的东西给不相干的人?再则,小风说“感染”,那么,把人变成丧尸的,就是某种细菌,或是,病毒——至少活着的人类是这样认为的。紫华和长琴只是凭借气息分辨丧尸,没给丧尸号脉——如果他们有的话——也没切片丧尸肉来活检,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紫华看着小风脸上的尴尬,以及狼哥脏兮兮、胡子拉碴、表情不明显的脸,意味深长地说:“狼哥的一片心意,小风可别辜负了啊。”   “我当然知道狼哥是好人!”小风下意识地回答,而后,他皱眉,道,“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又过了一会儿,他神情扭曲,说,“我和狼哥不是那种关系!”   长琴的表情瞬间古怪了。   紫华惊讶地看着小风,说:“你知道?我一直以为……呵呵,知道这个,还肯让别人知道自己懂这个的男生,可是罕见得很呢。”   “闭嘴!”小风阴沉地说,和之前那个阳光少年差了好多。   狼哥眉头紧皱,眼中却很茫然,道:“你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长琴垂下眼帘,说:“还是不要懂的好。”   狼哥扫了三人一眼,对长琴的话,很不认同。这个,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位壮士,一路走好。   “你们呢?你们怎么不去绿洲?”狼哥问。   “没有机会罢了。”长琴说。   狼哥嗤笑一声,不信。   “既然绿洲不肯给我们物资,那我们有没有别的办法弄到呢?除了城里那些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过期品。”紫华说,似乎共同的爱好拉近了她与某人的关系,连带某人的家属,她不是那样不理人了。   狼哥看了她一眼,说:“当然有。你不知道?哼,绿洲也不是什么都有的,那些胆小鬼不敢出来,就找我们这些外面的给他们弄。他们雇用我们。或者,”他阴森森地说,“也可以去抢,绿洲总有人会出来的。不怕死你也可以直接冲进绿洲去抢啊。”   看来这也是生活在绿洲之外的人都知道的,狼哥对紫华这种明知故问很不爽。   “对啊,那就去接受他们的任务好了,总不会比现在这样糟糕。”紫华说。   小风摇摇头,说:“任务也就是那些,只有将东西带回去了,他们才会给报酬……”   狼哥拧了拧鼻子,说:“那叫任务?那明明是叫人送死!到哪个犄角旮旯拿个什么瓶瓶罐罐的,谁不知道那种阴暗的地方是丧尸最喜欢的藏身地点!他们研究丧尸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不是什么都没弄出来!”   似乎绿洲想要研究丧尸,缺少设备。这不奇怪,灾难发生之时,人们逃亡,带着的肯定是食物饮水之类的,即使是热爱科学胜过生命的,带走的也肯定是文件资料、珍贵的成品。哪有捧着显微镜、分光光度仪逃跑的?眼下算是安顿下来了,自然要研究丧尸,这时候,就显示出实验设备的重要了。仓惶建立的避难所没有那么高级的科技,当年能够批量生产的设备,如今成了稀缺货,只能叫人从废弃的实验室里取。   “现在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长琴说,“富贵险中求,试一试也好。”   小风似乎被说动了,他看着狼哥,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们试试?”   狼哥看了看意动的小风,又看了看挑动了小风,却装得和没事人儿一样的紫华和长琴,说:“先吃东西,剩下的一会儿再说。”   “吃饭吃饭!”小风高兴地说。在这样的环境中,能活着,能吃东西,而不是像丧尸那样,啃着同类的身体,真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狼哥先拿出了压缩饼干和罐头——都是开了封,吃了一些的——递给小风。后者小心地接了过去。拿过小风给他的水,喝了一小口,他警惕地看着紫华和长琴,犹豫着,缓慢地将水瓶递了过去。   紫华看了他一眼,重点是刚刚一闪而过的黄牙——不能指望艰难求生的人的个人卫生有多好——摇头。长琴微微一笑,说:“多谢,不必。”   狼哥猛地将胳膊抽了回来,不理那两人。   在那两人犹疑的目光中,紫华和长琴离开了车子,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看风景去了。   小风&狼哥:“……”   等那两人吃完了,紫华和长琴也回来了。狼哥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这两个同伴,说:“你们藏了吃的?”看着这两人单薄合身的衣裳,他还真找不出他们把吃的藏在了哪里。   长琴但笑不语。   紫华说:“我们不用你们的物资,难道不好?”   “你们不会是有空间戒指吧?或者随身空间?能种地的那种?”小风惊奇地看着两人,眸光格外闪亮。   长琴叹了口气,似乎对异想天开的小孩子很无奈。他们真的有空间,不过只是用来装东西的。那种能够种地的,其实是很高级的东西,再进一步,就可以自成世界了。开辟那样的空间,是要付出代价的,空间越完善,代价就越大。这样说可能难以理解,大家可以参考盘古,大概就能明白那是什么样的代价了。世人喜欢不劳而获,即使自己做不到,也要给自己塑造的人物金手指,还唯恐不够大,以期有着自身投影的人物过得潇洒自在。小风说的那种空间就是很流行的一种。好像随便一个神仙就可以弄出这种灵气充盈,土壤肥沃,时间流速可调,旁人无法察觉,完全无视质量守恒定律的空间。看到这种说法,作为上古仙灵,长琴觉得自己很无能,被鄙视了。他这个神仙,真的弄不出这种东西。所以,他的无奈,也不能说是“似乎”。   紫华似笑非笑地看着小风,说:“自从灾难发生,就没时间玩电脑了吧?难得你能将那些胡编乱造的小说记这么久呢。”   小风挠挠脑袋,说:“感兴趣,就记得住。那些不感兴趣的,我就怎么也学不会。不然,我就不用为老师找家长头疼了。”   “还是你记性好。”紫华若有所指地说。   长琴微笑,道:“能记得这些美好的事情,也是很幸运了。”   小风不好意思地低头,笑得腼腆。   看着这两个外人勾搭自己的小弟,狼哥不悦地哼了声,叫几人上车。   尽管不愿意为绿洲的人卖命,进城仍是必须的。吃过东西,狼哥终于答应顺便看看绿洲要的东西好不好弄,如果不是很危险,就顺手拿回来。都看了,怎么可能空手而回?他其实是同意去做由绿洲发布的日常任务了(似乎哪里不对)。   这一回,狼哥可不允许紫华开窗放风了。他暴躁地把玻璃升起,锁住,猛踩油门。深灰色的越野车朝着最近的城镇飞奔而去。   ————————————   小剧场:丧尸的食物   丧尸队长:(装腔作势地咳嗽)今天,你们都吃了什么?   丧尸A:今天啃了半只胳膊,风干了的,腮帮子都咬酸了,还塞牙。   丧尸B:你算是运气好了,我啃了一条大腿,谁知道骨头那么硬,长的地方也不对——是个畸形,把牙都崩掉了。   丧尸队长:什么畸形,那是股骨头坏死,换了个金属的吧。我说,你啃的时候怎么不看看啊?   丧尸B:我的眼睛都烂了,怎么看啊?   丧尸C:我追着一个活人跑了三条街,结果他回头扔了个石子,只见那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我的天灵穴,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将头一偏,躲开致命一击。那人见我躲开,又是一颗石子……我确定,那是桃花岛绝技弹指神通……   丧尸队长:扯!早告诉你那些武侠小说是骗人的!   丧尸C:(指着自己少了一半的脑袋)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丧尸队长:那是手枪。   丧尸A:今天小D怎么这么沉默啊?   丧尸D:你啃的胳膊是我的T-T……你赔我!!!   丧尸队长:行了,回头你啃他一条胳膊好了。   丧尸A:我本来就只剩下一条胳膊了。队长啊,这年头缺医少药的,想接个义肢都没地方弄,您高抬贵手啊!   丧尸D:(愤怒地看着A)你也知道没地方治!(委屈地看着队长)为我做主啊,队长!   丧尸队长:(对D)那你啃他一条腿好了。   丧尸A:(紧张地转移话题)今天队长吃了什么啊?   丧尸队长:什么都没吃。   丧尸A&B&C&D:怎么了?   丧尸队长:吃东西的时候喝了太多的地沟油,啃骨头的时候总能吃到莫名其妙的东西,肠梗阻了…… ☆、第 79 章   车子开进城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太阳挂在头顶,烤得人昏昏欲睡。街上空荡荡的,阴影里偶尔能瞧见丧尸,摇摇晃晃,慢慢吞吞,笨拙的,一点儿也看不出他们其实很危险的样子。深灰色的越野车驶进了镇子,原本算不得大的马达的声音传出老远。   或许是车子密封够严实,没让他们身上的“人味儿”传出去,丧尸也没注意到他们。狼哥和小风一脸紧张,小心地注意着四周,车速也慢了下来。紫华和长琴在一边看着,觉得十分有趣。活物的生气,如果能被这样区区一层——或是几层——钢板挡住,修真之人就不用花心思琢磨各式各样隔绝气息的法术了。   狼哥将车子停在了一家超市门口。粗壮的大汉此时有了那么一点儿扭捏的神色。小风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吃吃地笑了。紫华和长琴很疑惑,看向这个壮汉:这里头,恐怕是找不到食物的。   对上那两人疑惑的目光,狼哥冷哼一声,说:“小心点儿,丧尸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   “这里怕是……有什么值得冒险的?”长琴不解地问。   小风龇牙,说:“狼哥衣服,就这么一身,你们都看到的……”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紫华一眼,“这里面,或许能找到几件……里头穿的……”小风在狼哥的瞪视下消音,他的意思已经被接受了。   紫华若有所思地扫了狼哥领口一眼,后者凶狠地瞪了回去。原来里面是真空啊。时刻上演生死时速,爆衫什么的是家常便饭,现在有这么一套遮羞已经不错了。以往只有小风一个,都是男的,不怕啥。现在有了女人,一个不小心,遛鸟可就不好了。看来之前他们的日子过得还是可以的,不然只顾着活命,哪里还记得这些事情。   长琴则善解人意地说:“天气见寒,弄些保暖的衣物……有备无患,还是狼哥想得周到。”   小风看了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无语。狼哥也抬头瞄了一眼,对长琴的上道很是赞赏。当然,这不代表他会对长琴放下警惕,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他点点头,对小风说:“看着他们!”然后下车,跑进超市。如果可以,他更想拉着那个“乐师”一起,而不是让小风和那两个不明底细的人一起留在车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抢了车就跑?凭小风的本事,对付一个女人还成,两个一起……只是,想要衣服的是他自己,那么,他就不能拉着别人一起冒险。   “狼哥可真是个好人。”长琴若有所指地说。他没见过丧尸满地跑的末世,乱世却是经历了不少。当生存成了奢望,人性亦会所剩无几。不是人类太过轻易地将仁善抛弃,那不过是本能,想要活下去的本能罢了。狼哥这样随时生活在危险之中,缺衣少食的,还能照顾别人,不拖累别人,甚至像生活在正常社会的人那样,顾忌男女有别……这实在不像是在末世艰难求存几年之后的人应有的模样。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妆模作样的BOSS,比如《古剑》中的欧阳少恭(长琴:……),要么就是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运气好到爆表的主角。或者,有人给他开着外挂,让他做一个“好人”。   小风高兴地点点头,好像长琴说的是他自己。他说:“是啊,狼哥最好了。”   “‘狼哥最好了’,”紫华学着小风的语调,说,“这话如果是哪个妹子说自己的心上人,自然是没问题,可是,”她打量着小风,说,“你……我没看错的话,可是个小汉子啊。”   小风瞪了紫华一眼,说:“什么‘妹子’‘汉子’?把前面那个‘小’去掉,不对,是少说些乱七八糟的!我和狼哥不是那种关系!”   “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急着分辨……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哦~”紫华再接再厉,调戏小风少年。   小风不理紫华,看向长琴,说:“乐师,你怎么忍得了她?”   长琴微笑,不语。   “乐师,她把你配给别的男人的时候,你真的不在意?”小风挑衅地看着紫华一眼,对长琴说。   长琴歉意地看了小风一眼,说:“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小风,你多多担待了。”   “……难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让自己的女人安静些吗?”小风做出委屈的模样,说,“哼,你们是一国的,都欺负我……”   “既然知道我们是一国的,不欺负你欺负谁?”紫华理所当然地说。   小风撇嘴,不理这两人。紫华和长琴对视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小风到底是少年人,静不下来。不过几分钟,他就再次开口,道:“狼哥怎么还不回来?”   “这个超市不小,之前又被人搜刮过,想找两件能用的衣服,大概要花不少时间。”长琴说,“小风不用心急。”   小风摇摇头,说:“狼哥动作很快的。这里不安全,他一定会抓紧时间……他、他不会是遇见丧尸了吧?”   “超市这种地方,肯定有不少人来过,有丧尸也会被清理了。狼哥他应该遇不上丧尸了。”长琴说。   “不是的,那些丧尸鼻子很灵,闻到活人味儿,就会一拥而上,把人啃了。”小风似乎想到了十分可怕的情景,说,“不只是活人,被打死的丧尸,也会被别的丧尸啃掉的……”   “既然丧尸连活人都能啃,为什么,只啃被打死的丧尸,而不是直接自相残杀?之前我也见过肢体残缺的丧尸。如果说,它们的习性和鲨鱼相似……那受伤的丧尸就会被啃食了,怎么被吃掉的,只是被打死的呢?”长琴问道。   小风眨了眨眼睛,说:“丧尸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谁知道为什么。研究它们的习性是绿洲那些人的是,和我们没关系。”他摆摆手,担忧地说,“不说这个,谁知道狼哥到底怎么了,不会真的遭遇丧尸了吧……”   看着小风丝毫不见作假的担忧,长琴安慰道:“狼哥本事不凡,经验丰富,不会有事的。”   “可是……”小风犹豫地说,“淹死会水的……谁能……”他忽然顿住,说,“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长琴看着超市的大门,不确定地说:“似乎是打斗的声音……”这样子是做给小风看的,凭借神识,他早就知道超市里头,粗壮的汉子和四五个丧尸对上了。他已经干掉了一个,正借着货架躲闪丧尸的攻击,且战且逃,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   “不会真的遇上丧尸了吧?”紫华蹙眉道。她自然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实上,在狼哥进超市之前,她就不动声色地给那个粗壮汉子加上了隔绝气息的结界。她之前就是用这东西隔绝生气,躲开了丧尸的。可是,这一回,结界没什么问题,那几只丧尸还是缠上了狼哥。这可真是有趣。   小风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抄起手枪,说:“我去帮狼哥!”话音未落,他就拉开车门,跳下车,向超市里头冲了过去。这少年速度极快,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消失在原地两人的视线里。   “这速度……当年那些青玉坛的弟子磕了药,也就这样了吧。”紫华看着慢慢车子外面,慢慢接近的几个丧尸,漫不经心地说。   “那药本只为增强体质,青玉坛的功法不以轻灵见长……确实比不上小风。”长琴说。   丧尸那混杂着生气与死气的气息,实在叫人不喜欢。紫华随手弹出一道指风,将一只丧尸爆头。那丧尸倒了下去,似乎是死了。话说,都是丧尸了,还会“死”吗?余下的丧尸立马扑了上去,将倒地同胞啃食。紫华和长琴注意着这个过程。其余的丧尸先是将那只丧尸身上的生气吸食,然后才大口大口地啃肉,这时,那丧尸身上的死气才散去。   “都是死人了,还要吃着根本不能消化的东西,真是可怜。”紫华讽刺地说。   “这丧尸的习性,与小风说的,可真是分毫不差。”长琴笑意莫名,道,“如他这般细心的少年人,当真罕有,不能不令人感叹。”   自打知道丧尸追逐生气,紫华和长琴就一刻不曾撤下隔绝气息的法术,用了这个法术,丧尸就不再找他们的麻烦了。可是,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法子,今天却失效了。丧尸啃完同类,又向紫华和长琴扑过来……   紫华带着淡淡的笑,将外面的丧尸一只只爆头。先“死”的,被后“死”的啃了,后“死”的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身上的生气和死气一直不曾散去。别的事物,比如石头、墙壁,便是染上了生气、死气,也不会像丧尸这样凝而不散,内敛于体内。也就是说,被爆头的丧尸,其实是没“死”的。之前啃掉的那些,还真是可怜。啊,对了,丧尸只有被爆头才会死掉,似乎是末世之前的电影中的说法,小说中也是这样……   “越来越多了。”长琴忽然说道。他发现,有很多丧尸,从镇子的各个角落跑来了。这个镇子不小,所以,那些丧尸,离这里真的不近。如果它们真的离那么远,各种结界,还能察觉这里有活人,那么这些东西至少有仙人的实力。绿洲怎么样不好说,越野车绝对挡不住这玩意的奋力一击,也就是说,小风和狼哥绝对活不到现在。   “这样也好,一会儿能省下不少麻烦。”紫华说,“不过,这东西似乎‘喜欢’阴暗的环境,就不知道,现在他们都出来了,一会儿要去地方,还有没有丧尸。”   “如果是实验室的话,应该密封得很严实。”长琴若有所指地说。   “还真是难为它们了。”紫华道。   不待长琴说话,小风和狼哥就跑了出来。狼哥手里攥着一团布,那似乎就是他找到的衣服。地上新出现的丧尸残骸让他们顿了顿。来不及说什么,他们只迅速地上了车,关上车门。狼哥猛踩油门,越野车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围上了大群的丧尸,对着车子围追堵截,穷追不舍,终因速度比不上越野车,渐渐被甩在后面。   看着丧尸渐渐汇成一股,追在车子后面,紫华打开窗子,扔出一个黑色的圆形物体。那东西甫一接触丧尸群就爆裂开来,发出耀眼的火光,丧尸群顿时露出大片的缺口。   “是手榴弹?你……你可这了不起。”小风眸光闪亮,说。   紫华瞥了他一眼,不语,一副很大牌的样子。她可没有什么手榴弹,本身就是核武器级别的危险物品(喂),还要随身携带那种低级的东西吗?那个黑色的圆形物体不过是掩眼法。她扔出去的,是一道火系法术,还带了点雷系灵力。果然,爆炸效果喜人。   狼哥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车子后面的情况。百忙之中,他回过头,狐疑地看着紫华和长琴。还是那个问题,这两个人,将东西藏在哪里了?   长琴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好脾气地说:“出门在外,总要有几手防身的本事才好。”   狼哥不悦地转过头去,专心开车。小风则一副向往的模样,说:“你们肯定藏了空间装备,你们就让我瞧瞧吧。大、大不了,我和狼哥,随便医生编排。”   长琴同情地看了狼哥一眼,不语。   狼哥茫然地扫了小风一眼,同样不语。   紫华嫌弃地看了一眼脏兮兮地狼哥,阖上了眼帘,做闭目养神装。   小风:“……”他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因为某些原因,他不能找狼哥告状求安慰。   越野车依旧在飞快地行使,仪表盘告诉众人,油量即将见底。丧尸依旧穷追不舍,每当它们聚在一处,紫华就会往后面扔一颗“手榴弹”。小风一直盯着后视镜,每当丧尸的密度达到一定程度,他就死死地盯着紫华,誓要看出她是从哪里拿出“手榴弹”的。可是,他一直不见这个“医生”有什么动作,似乎那玩意真的是凭空出现。   小风死死地盯着紫华的手,好悬没看成对眼儿。忽然,狼哥猛地一踩刹车,毫无准备的小风不由自主地往前一用,脑袋撞到前面的靠背上,不疼,只是有些晕。他摸摸脑袋,疑惑地说:“怎么了,狼哥?”   狼哥瞪了他一眼,说:“到地方了。”   “啊?”小风向外望去,看见前面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半合。旁边是长满了青苔,又被不知名植物攀绕的牌匾,字迹已经不清,只隐约看到“研究所”的字样,最后的“所”字只剩下半个,“研究”二字也少了笔画,前面的名头更是只剩下零星的几道,看不出是什么。   铁门后面是长满了荒草的院子,那半人高的草丛,好年景都叫人打怵,更不要说这时候了——谁知道里头有没有藏着丧尸,或是别的更凶残的东西。研究所,科研机构,科学怪人聚堆儿的地方(喂),谁知道会不会拴着异形(……)这样恐怖的东西啊。   草丛后面隐约可见一座三层楼,很老旧的模样。这种看似平凡的地方,都隐藏着天大的秘密,没准儿,这里就是个神秘物种养殖场,最早的丧尸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不信,你瞧,那阴森森的模样,和鬼屋(……)多像啊!那些因为非法实验,无辜死去的亡魂,就在这里徘徊不去,日夜哀嚎呢。   以上乃是小风的个人推测,混有若干无责任幻想,参考价值有限,各位看官请慎重,谢谢。 ☆、原著同人向混编番外1   即使是以神仙的标准,那也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他们已经说不清自己走过了多少个世界,原以为会永远印刻在心底的,那个名为“家乡”的所在,也朦胧不清,有心怀念,想到的更多却是某些游戏——很多世界有它们,最开始玩是因为看某些人不顺眼,后来再去刷,却是为了怀念某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了。   再一次离开空间隧道,脚踏实地,映在两人眼前的,是银装素裹的世界。前方隐隐有熟悉的气息传来,那是让他们不得不在意的气息。紫华和长琴相视一眼,携手向前。走了几步,转了个弯,冰封的巨剑出现在两人面前。   “玄寂道?当真十分美妙。”长琴轻笑一声,呵出一片白雾。他说的“美妙”,自然不是指这冰天雪地的景象,或是这个刷过很多次的迷宫,而是走出迷宫之后,会遇上的人。   紫华微微勾起唇角,道:“既然如此,那就去瞧瞧吧。”   两人轻声缓步,走出了迷宫,也瞧见了不远处的几人。他们没急着上前,只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那边的几位“故人”。   那边真的有不少认识的人呢。当然,不认识的人也不少——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已经说明了他们的来历。   瞧瞧那边都有谁?   最中央的,是抱琴而坐的欧阳少恭,他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嘲讽地看着在场的人。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素色广袖长裙的女子。这女人容姿清丽,气质淡雅,好似空谷幽兰。她温柔地看着欧阳少恭,眼中只此一人,旁的,似乎全部放在心上。   与欧阳少恭相对而站的,是韩云溪,不,应该是百里屠苏。他面色冰冷地看着欧阳少恭,眼中压抑着愤怒的火焰。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着天墉道袍的女子。那女子模样不能说不好,只是和在场的诸位比起来,就只能算是好不出众了。不过,她那温柔的气质却是独一份儿,没人比得了。她一会儿担忧地看看百里屠苏,一会儿又悲伤地看看欧阳少恭,一会儿又将视线投向其他人,带着旁人难以辨别的情绪。   百里屠苏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是慕容紫英,不,现在他已经是名满天下的紫胤真人了。他的身边,是一个仙气缭绕,身姿飘渺的女子。这女子目光清冷,只在看向紫胤真人的时候,才会带上那么一点儿温度。   远一些的地方,负手而立的是玄霄,他一身魔气,神情倨傲,仿佛不把天下放在眼里——哎呀,刷BOSS的瘾又上来了可怎么破?斜倚着玄霄的,是一个艳丽的姑娘。单论颜色,她是在场的诸位女子中,最好的。她一身红衣,好似燃烧的火焰。她慵懒地看着众人,目光隐隐带着挑逗,好像一把小刷子在心头刷过,痒痒的,却无端端的觉着危险。   离这对儿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斜靠着一块山石,身上透着痞气,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这位,似乎就是云天青。一个很俏皮的女孩子坐在石头上,两只脚就在云天青肩膀的高度晃荡。她眨巴这眼睛,兴味盎然,似乎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出有趣的戏。   再远些的地方,一对姐妹花挽着手,俏生生地站在。她们一个严肃高傲,一个沉稳和善,站在一起,格外的和谐。   还有一对男女,似乎不被众人待见。他们站得更远了。那女子很美,是在场诸位中,唯一能和玄霄身边的红衣女子比肩的人,只是太过清冷,不好亲近。她身边的男人揽着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上,眼睛却东瞅瞅西看看,净往女人身上瞄。那清冷女子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冷漠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   当然,还有些人也是不能忽略的,比如尹千觞、风晴雪、红玉、方兰生和襄铃那几个古剑主角队成员。他们在一边,和之前的几位比起来,没有存在感,完全成了背景。   紫华和长琴看着这些人,心中涌上怪异的情绪。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大概猜出了眼前这情景算是怎么回事——仙四同人文完结,穿越来的人生赢家带着各自家眷,刷古剑副本嘛。   两位外来者没特意掩藏气息。只不过,那边的几人都被别的事情牵扯了心神,这边的两位呢,虽然没特意隐藏,却也不会让自身灵气逸散,把自己变成灯塔一类显眼的事物。许是同源灵力的牵引,欧阳少恭最先发现了两位外来者。他不动声色地扫过去,瞧见了一个太子长琴和一个紫衣女子。这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欧阳少恭心中的怪异可想而知。而眼前一对对的组合,让他心中有了些啼笑皆非的想法。对这个太子长琴,他竟生出了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一时之间,倒没生出不好的想法。什么?百里屠苏身负太子长琴半魂,和长琴亦是同源?开什么玩笑!你见过不会弹琴的琴灵吗?那不过是遭逢灭族之祸,心性大变,靠着太子长琴半魂支撑的韩云溪罢了。他又凭什么发现紫华和长琴呢?   紫华微微一笑,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温柔的假面已经成了欧阳少恭的本能,对待无关之人,他倒是不介意给出一点儿方便。眼下的局势,已经失去控制了。再开罪另一个自己和深浅不明的女人,显然不是聪明的举动。欧阳少恭选择静观其变。   对欧阳少恭的识相,紫华很满意。她对眼下的情形很感兴趣。既然有兴致,不妨探究一下。就像欧阳少恭不介意给不相干的人方便,她也不介意给那些娱乐了她的人好处。   紫华看了欧阳少恭一眼,垂下眼帘。欧阳少恭正觉疑惑,忽然听见陌生女子的声音:【此处之事,似乎十分有趣,可否告知一二。望尊驾成全,我自有重谢。】在场的都不是简单人物,不过,和紫华这种连天道都忌惮的存在比起来,就成了小蝼蚁一类的角色了。紫华的动作,他们是一点儿都没发现。   这一手,欧阳少恭一下子就确定了,这个不知名的女子,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攸关性命的大事,被人当成了戏,他当然是不高兴的。不过,在凡间这么多年,他早学会从容地面对各种恶意,也学会了妥协。这种单纯的好奇,比之过往亲友的厌恶恐惧,好太多了。所以,即使心中不愉,欧阳少恭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不知姑娘想要在下从哪里说起?】他是借着紫华的法术传音,不虞旁人发现。   那边长琴发现了紫华的小动作。他无奈地瞅了紫华一眼,施法遮掩了两人的气息。   【便从琼华说起吧。】紫华淡淡地说。   【姑娘知道的倒是不少。那么,在下所行之事,姑娘想必也是清楚的。】欧阳少恭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道,【在下曾拜在琼华门下,道号商离,身边这位,乃是在下师妹,清羽。“天下御剑第一人”的紫胤真人你们应该不会不认得,他身侧的,乃是夙玥师侄。远些的,入魔的是玄霄和夙晴,山石处的是云天青和夙梦,那对女子是夙瑾以及琼华最后一代掌门夙瑶,站的最远那对璧人,是玄琅和夙玉。那边的几人分别是巫咸大人、红玉、风晴雪、方兰生和襄铃,这几位本是在下的好友,只是最近起了些误会,让两位见笑了。至于眼前的这两位,就是百里屠苏,以及他的红颜知己,芙若姑娘了。】   欧阳少恭将这几人介绍了一遍,没什么隐瞒。紫华和长琴将这几人对上了号,心中古怪——以往见到的,都是一次嫖一个,这每个人都被拆了官配的状况,还真实稀奇啊。   【不知几人,有何关联呢?】紫华问道。   【琼华铸双剑,举派飞升,姑娘可知道?】欧阳少恭反问道。   【羲和、望舒的大名,我岂会不知?】紫华道。   欧阳少恭道:【玄霄与夙玉乃是琼华掌门太清真人亲自选定的双剑宿主。二人共修双剑,心意相通,情分非同一般。只是,网缚妖界之时,夙玉不忍见琼华弟子与幻冥梦貘相互残杀,携望舒剑,与玄琅一同离开了琼华。之后,在下……离开了琼华,不知后事如何了。】所谓的“离开”,自然是商离身死,再次渡魂了。   【听闻望舒羲和弊端不小,若不共同修行,后患无穷。羲和宿主入魔,自是无碍。那夙玉如今不过半仙之体,当年怕是难以抵御望舒寒气。】紫华说。   欧阳少恭道:【确实如此。我那玄琅师侄对夙玉一片痴心,废了不少心思,吃了不少苦……此二者终成眷属,也算是一桩幸事。】这两人背弃师门的行为,欧阳少恭作为那个“师门”中的一员,自然很不喜欢。不过,玄琅对夙玉的不离不弃,百般照料,他是极满意的。他说出“幸事”二字,也算是对他们的认可和祝福了。   【望舒宿主如此,羲和宿主又是如何呢?】紫华问道。玄霄的经历她知道,她好奇的,其实是那个叫做“夙晴”的女子。   【琼华穷三代之力,铸成双剑,举派飞升,却为九天玄女所阻,功亏一篑。这些在下也不过是听旁人说的,做不得准。据闻,玄霄心情激荡之下,堕入魔道,夙晴亦随之入魔,更与之共赴东海。此二者相携相伴,不离不弃,令人羡艳。】欧阳少恭说。   紫华闻言,挑眉道:【那么,旁的人呢?】   【云天青和夙梦拜入琼华之前便已相识,他二人性子相投,携手而行,仗剑天下,很是快活。】欧阳少恭说,【夙瑾向来与夙瑶交好,夙瑶成为琼华掌门,夙瑾更是放下自身修行,襄助夙瑶。她二人的感情,自是不同常人的。慕容紫英乃是宗炼师兄的徒孙。他的师父役于幻冥之战,宗炼代弟子收徒。据闻,那时候宗炼年岁不小,身子骨不慎硬朗,照顾慕容紫英的活,大多落在了夙玥身上。他们供求仙道,也算是一桩美谈。百里少侠与芙若同为紫胤真人门下弟子,芙若对百里少侠多有照料,她的心意,确实十分难得。】   紫华点了点头,她大概明白这些人是怎样的了。   容貌都是天生父母给的,这个年代,整容事业,除了暴力毁容一项,没什么了不得花样。所谓相由心生,生出来的,不是相貌,而是气质神韵。   那欧阳少恭说了别人,却没有说自己,说他旁边的那个女人。那个女子看起来清丽淡雅,清冷沉静,目光始终只在欧阳少恭一个人身上,旁的,全都不在意,颇有负尽天下,只为一人的味道。和累世渡魂的太子长琴半魂,倒是十分相配。   网缚妖界,执意飞升,不能说玄霄的错。那本就是一本烂帐,说不清谁对谁错了。或许那本不是玄霄的念头,可是,他却早就没了退路了。玄霄前半生,被夙玉背弃,被师门背弃,被友人背弃,他的人生,似乎和“背叛”二字结下了不解之缘。夙晴肯陪着他入魔,陪着他东海囚禁,这般的不离不弃,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紫华不识得活生生的夙玉,她只从游戏中知道了这个女子。不知她早年有什么经历,只知道那是个看透了红尘的清冷人儿。对玄霄的恋慕、对梦貘的怜悯,算是她身上最后的几缕人气。她这样的人,又怎会像世俗女子那般,找个如意郎君,过相夫教子的日子?原着中,她最后选择了云天青,除了情伤之后,心中寂寞,像找个人陪着,也是云天青对她太好,她觉得欠了人家吧。所以,这一回,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肯陪着她,又帮了她很多的男人。双剑宿主会如何,玩过游戏、见过玄霄牌人肉冰棍的人都知道。那玄琅看起来猥琐花心,对夙玉也是用了心的。只要用了心,心神就会不自觉的被那个人牵动,到了后来,谁还在意最开始是怎样的呢。   同样,紫华也不知道活生生的夙瑶是什么样子。游戏中,那是一个坚强高傲的女人,心心念念,都是举派飞升的大计,却不想半生所求,皆为虚妄。然而,这样一个坚强的女子,也有“满座衣冠犹胜雪,更无一人是知音”的感叹。能留在她身边的,定然是一个能与她共度难关,并在需要的时候,承担她的脆弱的人。夙瑾做得很好。   以慕容紫英的悟性,不修仙可惜了。这样的人,若是与仙道无缘,上天也会觉得可惜的。他最终,也确实看破了红尘,一心求慕仙道。所以,最后陪着他的,是个“仙女”。所谓“道侣”,乃是求道之路上,相伴而行之人。当其中一人软弱退缩,或是身陷灾截之际,鼓励襄助之人,与凡世的伴侣并不相同。那个夙玥和紫胤真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倒是极为相称。   云天青就不说了,他是万事随心的性子,自由自在,不为求仙,随其自然,倒也有了不小的成就。比起原着中,与夙玉那掺杂了太多沉重的爱情,或许,一个能和他玩到一起去的女子,更适合他吧。   百里屠苏就不说了,他是个好人,总有太多的思虑,为别人想得多,为自己想得少。很难想象,他会主动去亲近别人。看看原着中的风晴雪就知道,想追他,就得死命的倒贴。若是倒贴再加上青梅竹马、同门之谊,那就更保险了。这小子运道实在不好,处处死劫,前途无亮。哪个女人会明知前途渺茫,还将自己的一生挂在他的身上?敢对他下手,要么狠戾之极,不管他人死活,要么水性杨花,只图一晌贪欢,要么温柔善良,只认定了这人,就不再后悔了。而前两种,百里屠苏自己就敬而远之了,哪会有什么发展?   其实,很多人,很多时候,一开始,只是需要有那么一个人,能够理解自己,支持自己,陪伴自己,比如欧阳少恭,比如玄霄,甚至可以说,这里所有的人皆是如此。他们只是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存在着罢了,至于那个人到底是谁,并不重要。而在长久的相处之后,那人也终于成了不可替代的存在。何止是他们,世间的人和事,大多便是如此吧。   那些本不在剧情中的人,身上都有着穿越司的气息。穿越司向来不干好事,穿越者被坑了又坑,这一回的几位,不知还有没有旁的同胞。不管前路如何,这些人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枉此生了。 ☆、原著同人向混编番外2   紫华在这边猜测几位穿越者的性情,那边的几位,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   最先开口的是芙若。她毕竟年轻,不像其他几位那么沉稳。她看着欧阳少恭,声音中带着恳求,道:“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屠苏?”   当时,欧阳少恭正在和紫华传音,听见了这个问题,却没来得及开口。倒是她身边的清羽接茬了。这个平和淡雅的女子说:“你说的放过指的是什么呢?长琴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难道有错吗?”   “可、可是……”芙若惊慌地看着她,说。   不等芙若话说完,清羽再次开口将其打断,她不温不火地说:“可是什么?那本就是长琴的魂魄,乌蒙灵谷扣下这么多年,不肯归还,难道还有理了不成?你若是不满,只管找贪图凶剑的女娲,找那不讲理的韩休宁说理去。”   “可是,屠苏怎么办?难道他就该死?!”芙若愤然道,“乌蒙灵谷世代看守焚寂,难道使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屠苏的母亲有什么错呢?哈,就算乌蒙灵谷扣下了太子长琴的魂魄。你们上门说理讨要了?还不是直接杀上门来。你口口声声说屠苏偷了你男人的魂魄,怎么不说你男人杀了他全族!”   “我们上门讨要,那韩休宁就肯给?”清羽扬起下巴,撕开了温和的面具,露出了张狂的模样,“早知结果,何必做那些无用之事?”   芙若语塞。   清羽微微一笑,道:“你也是琼华传人,我劝你还是早早离了那个尸体,免得……”她扫了风晴雪一眼,道,“免得后半辈子,乃至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   “你怎不说屠苏也是琼华传人?我还要劝您早早离了那个魂魄不全,又心狠手辣的男人,免得身死道消,还要变成焦冥呢。”芙若学着清羽的口气,说道。   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欧阳少恭一半心思放在躲在一旁的两人身上,剩下的一半,瞧着这里的热闹,什么都不说。百里屠苏完全搞不明白,自己好好的天墉城弟子,怎么和五百年前已然覆灭的琼华派扯上关系,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清羽听了芙若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她道:“你便是这样与长辈说话的?慕容紫英当真教得好弟子。”   “师叔祖恕罪,慕容紫英不才,总要护得门下弟子周全。”紫胤真人不卑不亢地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虚无缥缈的辈分,当然比不上悉心教导来的情分。更何况,他这师叔祖,本就不是那么端正。   清羽听了,轻笑一声,道:“昔年慕容紫英为了相识不过几日的‘好友’,就能背弃养育他十余年的师门,如今为了个徒弟,不管师叔祖的死活,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慕容紫英确实有愧师门教导。”紫胤真人说。当年之事,他的的确确是背叛了师门。愧疚,不悔,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那你们想要紫英怎样呢?明知是错,还要去做?难道要紫英陪着琼华弟子,一同被囚东海吗?若真是这般,师叔不也没做到?”夙玥说,不愧是“仙女”,她的声音也带着一股子飘渺的仙气。   “一同被囚东海?也不错啊~”夙晴靠在玄霄胸口,笑嘻嘻地说。   “师姐思慕这玄霄师兄,自然愿意,可……那里又有哪个,是紫英思慕着的?”夙玥说。   “牙尖嘴利。”夙晴白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没好气地说,“难道那个时候,他慕容紫英就知道琼华错了?”   “我辈之人,所行所为,皆依从心中之道。与己身之道不合,自然是错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强求不得。”夙玥说。   “呵,都是琼华教出来的,‘道’反而不一样了,真是可笑!”夙晴冷冷地说。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若是师姐真的要计较这谁对不起谁的事儿,还不如去找夙玉,和我们比起来,她怕是要对不起你家玄霄师兄多些。”夙玥说。   夙玉张了张嘴,还没发言,她身边的玄琅就先接过话头。这花心的男人目光在夙晴身上转了一圈,说:“夙晴美人儿,我知道我家玉美眉对不住玄霄师兄。不过嘛,她跟了我,我就是她的男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她有什么不对,你都冲着我来好了。漂亮女人别总计较这些事啊,会变老的。师弟我还能赖账不成?”   玄霄冷哼一声,揽住了夙晴,宽大的袍袖遮住了夙晴半个身子。   玄琅摸摸鼻子,干笑道:“我就是看看,玄霄师兄别这么小气啊……”   玄霄以更加冷酷的目光瞪过去。   夙晴似是很享受玄霄吃醋的模样,她娇笑一声,向玄琅飞了个媚眼儿。后者无奈地摊开一只手,另一只手搂紧夙玉,表示自己已经有主了。   对话已经歪楼,本来的主角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已经被冷落了好久。   “琴儿以为如何?”紫华看着远处几人,漫不经心地问。   “各有立场,只为心中那一人,看不见旁人的无奈,倒是人之常情。”长琴说,“我却是好奇,这么多外来之人,‘剧情’似乎并未偏离太多……”至少仙四还走了下来,要知道,主角他妈都换了啊。   “你知道的,穿越女任凭有千般本事,遇见了关键剧情,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受伤,或是昏睡,或是被困在某个犄角旮旯,无力阻止……因果纠缠,天命之说,便是由此而来。”紫华淡淡地说。   “紫华只是想讽刺那些来头不小,却废材得什么都不曾改变的主角吧……”长琴无奈地说。   “琴儿多虑了。”紫华说。   “……”   那边歪楼已久,终于有人想到,要把话题拉回来。   夙瑶皱着眉头,道:“今日来此,可不是为了讨论这许多陈年旧事的。”   夙瑾拍了拍夙瑶的手背,说:“陈年旧怨,日后自有时间解决,如今,还是想想太子长琴魂魄之事要如何解决吧。”   “还有什么要考虑的?拿了别人的东西,还回来就是。”经过这么一会的沉淀,清羽已经收敛了狂傲的姿态,她恢复了沉静平和的模样,声音淡淡的,不见喜怒。   芙若冷哼一声,道:“那你们要想保证屠苏无事,在将乌蒙灵谷全族性命还来再说!”   “别吵了别吵了!这些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还说它有什么用。”夙梦从石头上跳下来,说,“百里屠苏是紫英的弟子,你们要护着,商离师叔要拿回魂魄,不能拖延。与其在这儿斗嘴,还不如想想,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解决眼下的难题。”   “站在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倒是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啊!”夙晴说。这一回,拐着夙玉离开琼华的不是云天青。云天青一直和夙梦混在一起,和夙玉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也不知夙梦是怎么和云天青说的,在网缚妖界之前,他们就离开琼华了。故而,夙晴对他们没有多少厌恶。只是,夙梦那置身事外的态度,事事不管的态度,当真令人不爽,说话自然就不是很客气了。   夙梦全不在意夙晴的态度。自己过得好,别人不及自己自在,看着嫉妒了,说道两句,又有什么?她笑着,说:“我是没什么法子。不过,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总能想出法子的。”她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小模样十分可爱。   云天青点点头,嬉皮笑脸地说:“吵来吵去,伤感情,多没意思啊。”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感情不成?”夙晴冷哼一声,道。身陷泥沼之人,瞧见了当初一直站在干爽地方的同门,心里不平衡,刺上两句,没什么意外。   “既然还有感情,为何不肯成全我们?”清羽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感情,我只知道,我不会让屠苏有事!”芙若坚定地说。   穿越女吵了起来,各自指责旁人的不是,原住民想要阻止,却无可奈何。   远处的紫华见状,抿唇轻笑。   “怎么?”长琴问道。   “以往,我见过不少人生赢家,带着自己心中所系之人,甫一登场,便说出大道理无数,其余人等,哑口无言。那不过是一个人的道理罢了。世间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何来对错?如今这些人,各有立场,各执一词,理直气壮,吵得不可开交,真是……”紫华摇头轻笑。她说的“见过”,自然是在同人文中。眼下的情景,可不就是多篇同人文杂糅在一起的结果。呶,仙四的剧情似崩非崩,古剑的蓬莱剧情浮云了,终战之地选在了琼华旧址,各位亲友团成员齐聚,争争吵吵,热闹非凡。   “真是一场闹剧。”长琴接道。   就在这时,紫华一直没断掉的法术另一头传来了欧阳少恭的声音。他说:【敢问姑娘,可有法子化解眼下的僵局?】   【哦?你舍得放过他们?】紫华意有所指地说。   【力有不逮,莫可奈何。在下亦有挂心之人,怎么全不顾忌?】欧阳少恭说。不是他想要放过百里屠苏,只是,对方太强大。现在的他,不是原着中的那个欧阳少恭,所有亲近之人都背弃了他,可以全无顾忌的行事。清羽诚心相待,不离不弃,他怎么能拖着她一起,众叛亲离?   紫华微微一笑,道:【有。】她转向长琴,道:“我们要不要也去争论一番?”这时候,那边已经把所有的错误归到女娲身上,正要攀扯天帝伏羲。   长琴闻言,道:“紫华随意便好。”   紫华抿唇,看着长琴,不语。   长琴早知紫华的恶劣品性,他叹了口气,将身上的衣服幻化成游戏中,太子长琴那套。   紫华满意地勾起唇角。   欧阳少恭一直注意着这边,瞧见了长琴的动作,他唇角一僵,忽然开始期待某些人的反应。他不是傻子,多年渡魂,他心思分外敏感,怎会不知这里的某些人,有着旁人无法触碰的秘密?可那又怎么样呢?一开始,他确实只需要一个不介意他渡魂,不会将他抛弃的人,清羽只是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了。然而,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不必介意身份来历的人,早已成了不可替代的存在。那个秘密,他自然是在意的,终究比不上那个人了。那边的那两人,似乎也知道那个秘密。那几人的反应,想必十分美妙~   紫华理了理衣袖,撤掉长琴布下的结界,缓缓走向那几人。她说:“自己无力承担,便推到神灵身上吗?”声音虽轻,却无人可以忽略。   众人循声望过来,穿越者统统僵住,原住民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紫华的容貌固然无双,令穿越者们反应不能的,却是她身侧的长琴。好吧,一个疑似穿越者,一个剧情人物,也算保持了人员构成的统一,可是,太子长琴在这里,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又是什么?焦冥吗?不对,按照前后关系,太子长琴才应该是焦冥。穿越者不可避免地凌乱了。有一个不是穿越者,也凌乱了——百里屠苏也是识得太子长琴的。他下意识地看向欧阳少恭,忽然生出了一个荒谬之极的想法:难道他们都不是太子长琴?那今日之事又是为了什么?   欧阳少恭毕竟还有着乐神的记忆,他看出,那位太子长琴确实与自己同源,灵魂是完整的,通身的仙气,与自己这样的堕仙也是不同的。至于那个紫衣女子,也是个了不得的神仙呢。   “你们是何人?偷偷摸摸,所为何事?”玄霄喝问道。   “渺云。”紫华淡淡地说。   “在下太子长琴。”长琴拱手道。   好了,原住民也凌乱了。   欧阳少恭早有所觉,听见长琴亲口承认,心中仍是不免生出了一股子怨愤:如果他是太子长琴,自己又是什么?自己的经历又算什么?为什么,这个太子长琴是仙,自己却落得这般不堪的模样?   谁也没想到,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由女主角降级为背景板的风晴雪。或许就是因为不知道剧情,和关键人物又没有太多的感情牵扯,她才能冷静面对吧。风晴雪说:“你是太子长琴,那是不是苏苏身上就没有太子长琴的半魂了?”   众人闻言,不由一愣。芙若瞪大了眼睛,激动期盼地看着紫华和长琴。   长琴摇头,道:“百里少侠确是身具太子长琴半魂无误。”   “说这么多又有何用?还是速速将长琴的半魂还来吧。”清羽说。   “你当真希望欧阳少恭取回焚寂剑灵?魂魄一经分开,便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如今焚寂剑灵尚在沉睡,故而,百里屠苏只是百里屠苏。若是……”紫华看向清羽,问道,“一个是沉睡千载,实力未损的榣山乐神,一个是渡魂多年,即将消散的凡人,不知留下的,会是哪个。”当年紫华将焚寂剑灵教给长琴的时候,施法令其沉睡,她的长琴才能慢慢的将焚寂剑灵融合。清羽或是欧阳少恭若是有这本事,他们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了。   清羽听闻,脸色骤变。欧阳少恭垂下眼帘,暗暗注意清羽的动作。半晌,清羽凄然一笑,道:“难道因为这个,我就要眼睁睁看着他魂飞魄散吗?不管他日后还是不是我的长琴,我都希望他好好的。况且,那榣山乐神是千万年前的人物,他牵挂的,大都不在了,我的长琴……他牵挂的,还在他的身边,他不会放弃的。”   欧阳少恭闻言,微微勾起唇角,道:“单凭清羽此言,我也不能轻言放弃。”   百里屠苏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芙若惊恐地看着紫华、长琴、清羽及欧阳少恭,惊慌地说:“那屠苏怎么办?他就该死吗?他已经不想报仇了,难道他想活着也不行吗?”柔和的声音变得尖利,闻者动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月的最低更新字数我已经完成了,请假是为了避免再出现莫名上榜的情况。 大家总让我写古剑原着剧情番外,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原着还有哪里没写清楚的。这个番外是各种同人文里穿越来的人生赢家,一同掺和古剑终战的情节。因为人比较多,未免混乱,给出如下关系: 欧阳少恭——清羽——清丽淡雅——负尽天下,只为一人 百里屠苏——芙若——温柔善良——舍却此身,护你安闲 慕容紫英——夙玥——仙姿飘渺——仙路冷寂,与君相伴 云天青——夙梦——调皮善变——携手而行,仗剑天下 玄霄——夙晴——热情大胆——不离不弃,共赴魔道 夙瑶——夙瑾——沉稳母性——千钧重担,此生共勉 夙玉——玄琅——猥琐花心——万般危难,终不言悔 反正穿越者在牛叉,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浮云不掉主线剧情,比如网缚妖界,比如玄霄冰封,比如乌蒙灵谷惨案……所以,情节什么的不用纠结,除了蓬莱浮云,公主浮云,终战改在琼华旧址,不会偏离原着太多。 另,感谢yukali扔的地雷~~ ☆、原著同人向混编番外3   “他已经多活了好久了。魂魄不全,怎么活呢?还不如……”清羽语调平和地说。   “还不如成全你们?”芙若惊怒地看着清羽,那模样,似乎随时会冲上去砍了她。   “既然知道,还不照做?”清羽说。   紫胤真人上前一步,道:“师叔祖此举,未免过了。”   “那么,紫胤真人想要如何?”欧阳少恭玩味地问道。   “……烦请师叔祖等到屠苏此生终了,再做计较。”紫胤真人道。按照他的意思,有人要动他的弟子,当然要狠狠地揍回去,形神俱灭什么的,非正道所为,然,非常时刻行非常之法,也未尝不可。但是,眼前这位是自己的师叔祖,而另外的几位长辈,到底是什么心思,还真不好说。于是,素来正直的老仙人用了拖字诀。   夙晴闻言,眯起了眼睛,道:“你家徒弟等得,你的师叔祖怕是等不得了。这可怎么办呢?”不管什么时候,瞧着这师门叛徒都不爽,只是挤兑几句,便宜他们了。   “你口口声声说‘师门’,可是,屠苏修行的也是琼华的功法,他也是琼华弟子吧。你们,为什么不肯给他一条活路呢。”芙若哀声道。   “不管怎么说,强取大活人的魂魄,都是不对的,至少让他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嘛。”云天青说。   “那以后呢?难道屠苏要用魂飞魄散来成全害他全族的仇人吗?”芙若尖声问道。   “芙若姑娘以为,在下应当如何呢?”欧阳少恭问道。   “……”芙若不语。她心中有一个答案,那是不能说出来的。   “怎么不说了?在下,当然是应该化为荒魂,消失于天地间,是也不是?”欧阳少恭嘲讽地问。   芙若低头不语。清羽眼眸见冷。   再次成为背景的紫华轻叹一声,看向芙若,问道:“恕我直言,如太子长琴这般,追求永恒的生命,又或是云天青等人,期盼轮回,也就罢了,你为何渴望这些呢?生命有限,人死如灯灭,难道过去,你不是这般想?为何,这时候,偏偏就放不开了?”   众人闻言,不由惊讶地看向这个陌生的女子。她话语中隐含的东西太令人惊奇,难道,长生、轮回都是无稽之谈?而似乎,芙若也曾接受这样的观点。当然,那几位非剧情人物,是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的。他们怀疑,这一位,是不是也是穿越者,又或是,那个穿越司的人。   芙若瞪大了眼睛,看向紫华,复又低下头,说:“曾经,我不信轮回,如今,我知道轮回的存在。既然知道了,我又怎能看屠苏走向那条悲哀凄凉的路?”   “他的来生,与你有什么关系呢?”紫华又问道。   芙若愣住,半晌,说:“不管有没有关系,我都不能让他消失……”   “你这样很像考验芙若哦,刚刚是在考验清羽?”夙梦插嘴道,“其实你是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吧?其实你是想帮忙的吧?既然如此,就不要不好意思啦~我们都会很感激你的。”   所有人,即使是冷心冷情的夙玉都将目光放在紫华身上。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紫华轻笑,道,“还从没有人告诉我该如何做。”   云天青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半步,护住夙梦。夙梦抿了抿唇,挤出一个娇俏的笑容,说:“那我猜没猜对呢?”   紫华看着夙梦,后者一直保持着笑容,额头渐渐渗出汗水。紫胤真人上前一步,抱拳道:“夙梦师叔只是救人心切,冒犯了前辈,请前辈恕罪。”他顿了顿,道,“如果、如果前辈知道化解之法,还请不吝赐教,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前辈但有所求,在下决不推辞!”   夙晴嗤笑一声,道:“当年就不见对自己的师门如此上心。”玄霄皱起眉头,不做言语。   “求你救救屠苏吧!”芙若哀求道。   清羽眉头紧蹙,警惕地看向紫华。   “你是,我要不要帮忙?”紫华看向长琴,道,“要不,你来决定?”   一瞬间,众人看向长琴的目光,比镁光灯还闪亮。   长琴闻言,微微一叹,道:“此事结果如何,与我并无关联。你自己做主就好。”   “保全他二人的法子不是没有,便是想让他们长长久久,也是可以的。能不能做到,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紫华说。   “请前辈指点迷津。”紫胤真人稽首道。   紫华道:“两个法子,血涂之阵,或者,命魂牵引之术。”   “命魂牵引之术我知道,可是,血涂之阵,那不是害人的东西吗?”芙若惊讶地说。其他人也是一副迷惑且惊讶的模样。   “我的法子已经说了,想不想得明白,就是你们的事了。”紫华淡漠地说。   “上古诸神神力消退,女娲大神怕是有心无力,第二个法子,恐怕不行呢。”夙晴笑着说。作为一个穿越者,她当然知道女娲在此事上的态度。相信另外几个,也是知道的。不管到底是什么办法,用到血涂之阵,总不会是好的。这回终于轮到她去幸灾乐祸别人了,真是痛快得紧哩~   “姑娘之意,可是让我二人借龙渊古法,堕入非道,化身器灵?”欧阳少恭问道。   “正是如此。”紫华颔首道。   众人闻言大惊,惟有夙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琴心剑魄,这回可真是应景了呢~”   “这……”芙若犹豫不决。   “要我说,红玉那样也不错,当器灵,总比魂飞魄散来得好。”夙梦说。   “多谢前辈指点,百里屠苏感激不尽。”百里屠苏说。这世上任何生灵,有几个,在能活着的时候会想死?他早已做好了身死魂灭的准备,如今有了活路,哪怕是以另一种模样存在,也很满足了。就像夙梦师叔祖说的,红玉那样很好,能化为剑灵,随侍在师父身边,乃是百里屠苏之幸。   “姑娘说的,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欧阳少恭说。取回魂魄是他长久以来的执念,但是,取回之后又当如何呢?经历血涂之阵的魂魄是不能轮回的。凤来原身以毁,他最多不过是该渡魂为夺舍,在这世间苟延残喘罢了。待到魂力耗尽,仍不免消散一途。清羽倒是对他提起过入魔,只是,他乃是上古仙灵,总有些东西,是放不下的。况且,眼下这般情形,他的另一半魂魄,想要拿回来,还真是难于上青天呢。   紫华勾起唇角,道:“方法我已经说了,用与不用,是你们的事。或许,这世上还有更完美的解决之法,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样的幸运,等不等得到那个时候。言尽于此,愿诸位好自为之。”   “等等。”清羽看向长琴,说,“你也是太子长琴,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你经没经历过不周山之事,我只想知道,当年钟鼓无事,祝融共工之事囚禁,为何,独太子长琴为何会被罚得这般重?神界未免有失公允了。”   长琴听了这话,微微摇头,道:“不周山乃是盘古脊梁所化,有大功德,又是擎天之柱,依太子长琴所犯之过,如此处罚,乃是罪有应得。”   “那钟鼓呢?祝融共工呢?”清羽质问道。   “钟鼓乃是烛龙之子,烛龙为他镇守不周山,永世不出,以恕罪孽,是以,钟鼓方可无事。”长琴道,“祝融共工身而为神,身具天道法则,不可随意毁伤,故囚禁于归墟千年,以示惩戒。”   “千年?上古时候至今,好几个千年都过去了,太子长琴流落凡尘,祝融就不闻不问?”清羽又问道。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不周山之祸至今,并未过去多久。祝融父神仍在归墟之中。”长琴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难道?”夙瑶惊呼。   紫华点头,道:“天界的处罚,自然以天界的时间为准,琼华亦是如此。便是一时逃脱了,所犯罪孽,亦会在轮回中恕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劝几位莫要心存侥幸。”   夙晴手指卷着鬓角的头发,说:“姑且算是琼华有错吧。琼华的罪责,比起祝融共工两位大神,远远不及,为何,他们被判了一千年,琼华弟子却要被关上五百年?”   “琼华的过错,确实远不及那两位大神,不过,那两位有大气运相护,琼华有么?”紫华嘲讽地说。   “梦貘有那么好,值得神界这般维护?”夙晴眉梢高高挑起,咄咄逼人地问。   “下界妖族,如何当得起上界诸神挂心?自不周山后,但凡损坏地脉者,重罚。”紫华说。   夙晴嗤笑一声,道:“这不管怎么说,都是天界有理了!”玄霄不悦地皱起眉头,看向紫华的目光很不友善。   “上界诸神司掌天地法度,依法而行,自然有理。”紫华淡漠地说。   “若是诸神失德呢?”夙晴追完道。   “自会有人取而代之。”紫华说。   在夙晴再次开口之前,玄琅插嘴道:“那些个神啊仙啊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还是先把眼下事情解决完,大家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夙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被教训了?”   玄琅伸了个懒腰,说:“说实在的,我不觉得我家媳妇儿哪儿不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明知是错还冲上去的是傻子。”看着面色不善的玄霄和夙晴,他撇撇嘴,说,“行了行了,说出来的话,我是不会反悔的。不管你要怎么着,我都奉陪便是。”   夙晴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那边,紫胤真人等人开始商量怎么找龙渊传人,夙瑶和夙瑾在说着悄悄话,云天青和夙梦见这里没什么事,已经离开。以往,那么多艰难困苦都挺过来了,这些人生赢家,一定能再赢下去的。欧阳少恭看着这些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紫华和长琴相携而去。   “我们离开吧。”紫华说着,就要再次开启时空之门。   “不去和某些人打个招呼?”长琴意有所指地说。   “那欧阳少恭以及百里屠苏体内的太子长琴半魂,与琴儿你可有关系?”紫华问道。   “不过是同一个名字罢了。”长琴说。   “是啊,不过是同一个名字罢了。这世上同名同姓的那么多,难道还要每一个都在意不成?”紫华微笑着说。   长琴微笑,说:“那么,走吧。”   紫华和长琴离开了,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完结,别再跟我要什么长琴刷少恭了,原着真心没什么好写的。 另,请假和盗文没关系,那东西我不在意。考试神马的,才是最凶残…… ☆、第 83 章   下新副本的过程还算顺利。一个研究所能有多少人,灾难发生时候,还跑了不少。没有外面的那些支援,研究所里的那几只丧尸,并没给四人带来麻烦。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里除了灾难降临时,逃生的人们带来的混乱,这里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这意味着,这里有很多任务物品,也意味着,有很多东西需要运送。   说实话,这还真给狼哥和小风带来了不小的难题。这里有不少任务物品,一辆越野车是肯定装不下的。不过,能多拿走一点,就意味着,将来能换得的物资多一点。现在这个时候,一口水,都是能救命的。没人敢说,他不差那么一点物资。原本狼哥的车上只有两个人,能放不少东西。如今,车上有四个人,空间被占去不少。可是,他们不能昧着良心说,“医生”和“乐师”的存在是多余的。如果没有“医生”的几个“手榴弹”,他们现在还在和丧尸群玩捉迷藏呢,哪能来这儿下副本(喂)?他们不知道那个“医生”将“手榴弹”藏在哪里,更不知道她手里还有没有那东西,乃至更厉害的东西,为了拿走更多的东西而将他们抛下,无疑是愚蠢的。可是,看着眼前的东西,就好像看到了无数能救命的物资。放弃它们,真的好心痛啊。   最后,狼哥和小风还是保持冷静,没做出不理智的选择。他们带了一些轻便的东西回去,剩下的,放在原处,日后若是有机会,再来下这个副本。   出城的过程依旧顺利。   狼哥和小风的活动范围里绿洲远了点儿,走到半路,车子就没油了。狼哥表示,幸好这是在野外,不然面对成群的丧尸,真的就没活路了。   车子抛锚在野外,要怎么办呢?如果路途近,灌点儿水进去,虽然后续处理万分麻烦,却也能支撑一会儿。可是,如今,他们要支撑的,可不只是一会儿啊。推着车子跑?开什么玩笑,比起那个瘫痪了的铁家伙,保持体力才是最重要的。   “医生啊,”小风凑到紫华身边,问道,“你那个随身空间里头,有没有汽油啊?要不,你把车子塞进空间也行啊。”   “你真的是看多了小说了。”紫华无奈地说。   “那可怎么办啊?”小风叹了口气,说。   “不如,找几个丧尸来拉车吧。”紫华意有所指地说。   “丧、丧尸?拉车?”小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死!”   “知道我们没车没物资,为什么会没事吗?”紫华指了指长琴,说,“知道我为什么说他是‘玩音乐’的吗?”   “他果然会音攻吗?”小风惊喜地说。   “哪有那种东西?胡扯!”狼哥没好气地说。   “在灾难发生之前,你会相信这世上有丧尸这种东西吗?”小风兴致勃勃地说,“丧尸有了,怎么可以没有异能!”   狼哥看了紫华和长琴一眼,将信将疑——之前他们确实挺值得怀疑的。他说:“那又怎么样?难道还要进城去抓几只丧尸?”   “那倒是不必了。”长琴知道了紫华的心思,他说,“我能够通过乐音操控丧尸,自然也能凭借此法将其引来。”   小风一愣,满脸的崇拜,急切地说:“那就快点儿吧!”   “献丑了。”长琴微笑着说。他拿出一只竹笛——琴的体积太大,天界乐神可不止会弹琴——吹奏出语调怪异的曲子。小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长琴,目光闪亮。   不多时候,便有几只丧尸从方才城镇的方向赶了过来。狼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举枪。那些丧尸很乖巧,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狼哥心中依旧很惶惑,他一直没把枪方下。小风一会看看丧尸,一会看看长琴,眼中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   忽然,笛声调子一变,那些分外老实的丧尸动了起来。狼哥一惊,差点没扣动扳机。紫华在他手肘处一点,他胳膊一麻,手一松,枪好悬没掉到地上。他回头怒视紫华,后者摇摇头,说:“不要轻举妄动,弄死了,还要再找呢。”狼哥哼了一声,没说什么。这时候,那些丧尸要么抓住车子的保险杠,要么从后面推着,一起用力,车子终于动起来了。   长琴放下了笛子,小风和狼哥惊恐地看向窗外。   “无碍的,只要没人打扰他们,就不会有事。”在他们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之前,长琴说。   小风看了看外面老老实实拉车的丧尸,舒了口气。狼哥恶狠狠地瞪着紫华和长琴,说不出话来。小风见了,扯出了一个饱含歉意的笑。   长琴笑着摇摇头,表示不必在意。他阖上双目,似乎在闭目养神。其实,他有什么劳累的呢,刚刚那曲子,真的只是一只简单的曲子。比起这个,他更在意方才小风和丧尸的反应。他停下演奏的时候,小风很惊慌,以为丧尸会失控,而那一瞬间,那几只丧尸,真的失控了。那个瞬间太短,狼哥没发现。小风以为丧尸会失控,于是丧尸失控了。他早就察觉,那个小风,虽然不知为何还拥有人类的外貌,本质上,与丧尸已经十分相似了。他以为丧尸是那个样子,于是,丧尸就成了那个样子。丧尸已经是尸体了,怎么还能吃东西?而是,这里的丧尸在吃肉。这里的丧尸,都听小风的。它们按照他的意志行事,不惜违背本能。可是,他不知道。他“命令”丧尸袭击自己,而后仓惶逃窜,狼狈异常。当真十分可笑。   紫华和长琴本以为小风是在刷着人类玩,如今看来……【身为丧尸,犹不自知么……】长琴传音道,【紫华觉得,真正的丧尸是何等模样?】   【这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想,它们应该是群居的,一个群落只有一个意志。小风,就是这个群落的大脑。】紫华道,【更多的,要看到旁的群落才能知晓。】   【为了“君主”,违背本性,君主却视气为凶兽,避之唯恐不及,如此说来,这里的丧尸,还真是可怜呢。】长琴道。   【可怜又如何?他们没得选,只能一直这样下去。只是可惜,他们似乎没有自我意识,不然,丧尸版的人民起义,也是十分有趣呢。】紫华说。   不提某两只聊得愉快的无良人士,先看看别人吧。丧尸拉着越野车,向“绿洲”走去。这几只丧尸,完全没有攻击猎食时候的凶猛,慢吞吞的。小风刚开始的时候,还对这玩意很好奇,后来厌烦了,就歪在座位上,睡了。狼哥也是由警惕到困倦,强打着精神,时不时用朦胧的眼神,瞄向紫华和长琴。最后,他终于抵不过本能,睡着了。   丧尸长得很挫,但是,这东西很危险,让它们拉车,很威风吧?好吧,其实是很猎奇。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值得显摆的事儿——才怪!让丧尸拉车,除了要克服心底的恐惧之外,就要有超强的忍耐力:你不能开窗换气。当然,如果你对尸臭的耐受度很高的话,尽管打开窗子好了。紫华和长琴本领高强,能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区区一个封闭的车厢,小意思。小风体质特殊,身处密闭的环境,也没什么不适。狼哥就一正常人,很快就受不了了。闷热什么的,都是小事,大事是,缺氧!越野车的密封很好,好过头了。车子就那么大,车厢还要小一圈,能用多少氧气?夸张一点,即使都是高压液化的纯氧,又能坚持多久呢?→_→他会先死于氧中毒的。   缺氧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狼哥是睡着了的。这种缓慢进行性乏氧,和直接掐住脖子不同。狼哥只会一直睡下去,而不能突然发现自己不对劲,跳起来。而没有一定的专业素养,没有医学设备,想要看出一个睡觉的人是不是缺氧了,太难。其实,见到有人睡觉,有素养的人都会保持安静吧。不得不说,狼哥的运气还不错,车里就有一个“医生”,还是个不想砸了自己牌子的“医生”。   闭目养神的紫华忽然发现某人的生命气息在减弱,放着不管,这里最后一个活人就没了(不知为何,这句感觉好心酸)。虽然很想看看,狼哥死后会不会变丧尸,或者说,小风有没有本事把普通的尸体变成丧尸,但是,这个活人身上,也有值得在意的东西——对“弱者”的照顾,对“裸/奔”的排斥——人活着随时能弄死,死了想弄活,可就不容易了。紫华打开车窗,顺手扔了一个钻心剜骨到狼哥身上——不就是疼痛刺激吗?掐人中什么的,哪有这个有效?→_→你明明就是嫌人家身上脏。长琴“好心”地给了他一个静音咒,免得惨叫声吵到别人——这个“别人”特指长琴和紫华,小风是附带的。   狼哥从魔法带来的剧痛中缓过劲来,惊恐地看向四周。他以为遇到了敌袭,尽管不明白,什么样的敌袭,会让他经历这样的疼痛。除了从打开的车窗涌进的,夹杂着尸臭的空气,他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窗外的丧尸依旧垂着头,没精打采地拉着车。他的同伴,小风还在睡着,紫华和长琴静静地看着他。   狼哥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胳膊,问:“发生什么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格外的嘶哑。   “你缺氧了。”紫华平静地说。   狼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风,说:“那小风呢?”   “他没事。”紫华看了小风一眼,说。   狼哥打了个哆嗦,问:“刚刚,你、你们做了什么?”   “我叫醒了你。”紫华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   狼哥瞪着他们,好半天,说:“你们是怎么办到的?别装傻,你们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们强大,对你并无不好。”长琴说。   “你们他/妈/的到底有什么目的!”狼哥低吼道。看他那模样,似乎挺想冲过来抓长琴的领子的。   “你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我们图谋的?还是说,你自认是那种忧国忧民的圣人?”紫华笑问道。   狼哥眼睛瞪得老大,却说不出话来。在丧尸满地跑的世界,能够带着个拖油瓶(小风:……)独立生存,怎么也该是个强者了。不管这里头有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猫腻,反正狼哥自认是个强者了。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强者,被人彻头彻尾的鄙视了,悲剧的是,他完全反驳不能。其实紫华完全没有鄙视他的意思。这人身上,还有值得研究的地方。只是,某人习惯用模棱两可的句子误导别人,而那个“别人”脑补出了什么,就和她没关系了。   警惕如狼哥,紫华的两句话不能令他动摇。这种不动声色,隐藏实力,混进打怪小队的人,不就是终极BOSS吗(再次中枪的长琴表示,回头要再刷欧阳少恭两遍)?对这种居心叵测的人,当然要尽早消灭。   狼哥警惕地看着紫华和长琴,缓缓地举起了枪。一把枪不能同时对上两个人,他选择了看起来危险性较高的长琴——在一般人眼中,男人总比女人更具攻击性。   长琴面色不变,静静地看着他。   紫华卷着鬓角,说:“是我叫醒了你哦~”说罢,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汗水顺着狼哥的鬓角淌了下来。那个“医生”同样很危险,但是,换“人质”更加危险。   狼哥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他是你的同伴,不是吗?我们可以比比,谁更快。”   紫华手指微动。下一秒,狼哥手中的强变成了一朵雏菊,一片花瓣轻轻地从花蕊上脱落——刚刚狼哥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事实证明,我比较快。”紫华笑着说。   狼哥瞪着手中的雏菊,说不出话来。这个糙汉子世界观崩坏,亟待修补。   “你们……哇哦~那一定是魔法!”小风突然惊呼道。他刚睁开眼睛,就瞧见狼哥与两位新队友对峙。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下一秒,他不用反应了。他看见了手枪变雏菊的全过程,发出了惊叹。   “这,确实是魔法。”紫华笑着说。   “能教我不?”小风说。   “你觉得呢?”紫华反问道。   “教我吧,教我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小风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紫华摇头。   “我……我一直拖大家后腿……我一直……唔……我不想这样下去,不想这么没用……”讨好没能奏效,小风开始装可怜。这小子也挺厉害的,说哭就哭。   “节约用水,人人有责。”紫华淡淡地说。   “……那你是答应教我了?”小风惊喜地看向紫华,眼中还挂着泪滴。   紫华依旧摇头。   “你……你到底怎样才肯教我呢?有一个我这样无能的队友,你们也很为难吧……”小风低下头,看起来很低落。而后,他又猛地抬头,激动地说:“我也想要变强啊!”   长琴唇角抽了抽,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句式,让他想到了一些,不那么舒服的东西。   紫华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间。她说:“你演的很好。”   “那么,你答应教我吗?”小风问道。   紫华依旧摇头。为了不让小风弄出更雷人的东西,她解释道:“这是HP体系的魔法,你学不来的,麻瓜。”紫华一直以神识探查周围的环境。方才经过书店的时候……咳,她确定这个世界有这部畅销小说。   “真的有HP?真的有魔法?”小风惊讶地说。   “你觉得呢?”紫华挑眉道。   “丧尸都有了,再加个HP又算什么呢……”小风小声嘀咕道。 作者有话要说:被考试虐得死去活来,于是开坑虐人。新文链接就在书页上,不怕被坑的,就去看看吧~~ ☆、第 84 章   小风失败的“拜师”告一段落,狼哥才回过神来。他警惕依旧,却没再做出不友好的行为——废话,武器都没了,再不老实就是傻子!   紫华看着失神得恰到好处的狼哥,意有所指地说:“你便是不相信我们,也要相信一直相依为命的小风才是。”   长琴若有所思地看着狼哥,不语。   “你们……到底怎么了?”小风疑惑地问。   “没事!”狼哥恶狠狠地说。   “确实没事。”长琴说着,手指划过被狼哥顺手扔在前面的雏菊,那东西恢复原本的模样。狼哥看了他一眼,将枪收在怀里。   “雏菊……”小风若有所思地看着紫华,说,“你还有不少我能学的本事吧?如果我肯扮小受,不能不能教我点儿真本事?”   长琴被这小子的言论惊住了。他同样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碎了,需要修补。   紫华远目,幽幽地说:“‘假’小受,换不来‘真’本事。”   狼哥是最幸运,他狐疑地看着几人,表示自己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丧尸拖着车子走了一路,渐渐的,繁盛的杂草变得稀疏,等车里的几人察觉变化的时候,周围已经尽是荒凉的黄土地,只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偶尔能见着一两棵小草,贴着地皮,没精打采的。   “真是怪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荒凉了?”小风嘀咕着,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行了行了,每次经过这儿你都这么说。”狼哥不耐烦地说。这荒凉的景象让他焦躁,总觉得危险,可是,这里一览无余,看不出哪里不安全。   “‘绿洲’……‘绿洲’附近都是这样吗?”长琴忽然问道。   “是啊,要不怎么叫绿洲呢?”小风说。   “你们也小心着点儿,这儿的丧尸比之前的那些厉害得多。”狼哥警告道。   “多谢提醒。”长琴笑着说。他想了想,将车窗摇上。回头看紫华,果然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怎么关上了?”小风问道。   “以防万一。”紫华说。   小风疑惑地看了看两人,也关上了自己那边的窗子。   狼哥啜了一声,道:“早就该这样了。”他那边的窗子一直是关着的。   “该加快速度了。”看着车外慢吞吞的丧尸,紫华忽然说。   长琴闻言,点点头,没什么动作,笑得讳莫如深。   狼哥一直对这两人心怀警惕,见他们这样,眼神一利,随即想到那把变成了菊花的枪,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嗯,走快点儿也好,这片地方,总觉得不舒服。”小风说。然后,丧尸的速度加快了。   又走了一段路,或许是接近城镇了,又有旁的丧尸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之中。小风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拖着车子的丧尸也有了几分骚动。狼哥握紧了枪,紧紧地盯着那几只丧尸。   “我们安坐车中,两位为何这么紧张?”长琴问。   小风摇摇头,说:“车子也没用,这里的丧尸很厉害,隔着车子也能发现我们。每次经过这里,都会被他们追。”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满眼期待地看向紫华和长琴,说,“你们有没有办法对付它们?”   “且看看再说。”紫华淡淡地说。   紫华和长琴确实在观察那些丧尸。这些丧尸看着和之前的那些没什么不同,都是慢悠悠地走着,没精打采。不过,还是不同的,之前的那些丧尸,包括托车子的这几个,身上生气与死气并存,生气还不少。这回遇上的丧尸,满身的死气,生气不是没有,只一丝,远不能和之前的那些比。乍一看,好像这些丧尸和之前的那些,是同一种族的两个亚种一样。想到之前小风的话,或许,两个亚种算不上,不同的族群却是一定的呢。就是不知道这群是不是也有一个首领,又是什么样子。   似乎是察觉了陌生的闯入者,那些缓慢移动的丧尸像是突然被注入了活力,向着这边跑来。   小风见了,大惊,道:“快!快跑啊!”车子移动的速度果然快了许多。可是,那边的丧尸是轻装上阵,这边的丧尸还拖着车子,自然跑不过人家。不一会,那些丧尸就追了上来。它们先是向车子外面的丧尸扑去。紫华和长琴注意到,那些丧尸虽然有撕咬的动作,却没真的吃肉。它们在吸食丧尸身上的生气,当生气都没了,那丧尸就不动弹了。这边的丧尸却是在一边撕咬,一边吃肉,对生气不屑一顾。不多时,己方丧尸全军覆没。   打从一开始,就有丧尸向着车子扑来。解决了托车子的丧尸,后援也过来了。丧尸的爪子抓在车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小风似乎非常害怕,眼中却有着一股子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狠戾。狼哥咒骂了一句,一手握着枪,一手按在车门上,似乎在找机会,打开车窗,抽冷子给它们几枪。   越野车很给力,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被挠出口子。紫华看着外面的丧尸,问道:“往常遇到这种情况,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猛踩油门,冲过去。可惜现在没油了。”小风看着车外,头也不回地说。   “哦。”紫华看向扑在车子前盖的丧尸,微微眯起眼睛。下一刻,那只丧尸重重地摔出去,倒在地上,不动弹了。那一瞬间,紫华抽取了丧尸体内的生气。果然,即使已经算不得活物了,它们还是依靠生气支撑的。它们算不得真正的死物。   “哇哦!酷!”小风惊呼道。   “娘的!再来!”狼哥亢奋地说。   “何必那么麻烦?”长琴说。他布下隔绝气息的结界,外面的丧尸瞬间安静下来。   “怎、怎么办到的?”小风惊讶地说。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长琴谦虚地说。   “外面这些呢?怎么弄走?”狼哥说,“你还能再抓几个拉车吗?”或许是方才紫华、长琴二人帮他们解决了大麻烦,他的态度好了很多。   “请问此处离‘绿洲’还有多远?”长琴问道。   小风想了想,说:“按刚才的速度,大概还有半天的路程。”   “既然已经如此接近,御驶丧尸,多有不便。”长琴说。   “那可怎么办?难道要我们自己推着车子走?”狼哥皱眉,方才的好态度也不见了。   “会引来丧尸的。到时候我们怕是没时间回到车里。”小风忧心忡忡地说。   “不必担心,我二人自有办法。”长琴说。而这时,紫华已经将方才抽出的那缕生气送向远方,外面的丧尸,也追着生气走了。   小风听了长琴的话,说:“有什么办法?”   紫华微微一笑,车子猛地一抬,在小风的惊呼中向前窜去。远远看去,车子确实还在路上行驶,可坐在车中的人的感觉——   “车子好像在飞!”小风兴奋地说,“这可比最高时速还快!”   狼哥瞪了紫华和长琴两眼,没说什么。这位壮汉悄悄地把窗子开了个缝儿,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惬意的笑。果然,雄性生物都是追求速度的。   小风瞧见了狼哥的模样,偷偷的对紫华比了个大拇指,捂嘴笑了。   “指路。”看着心情指数明显涨了不是一边半点的两人,紫华淡淡地说。   “沿着道路走就行。”小风说。   车子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跑出了老远。片刻之后,紫华和长琴先后发现,在2点钟方向,有异样的气息,眼下不方便探查,他们循着气息,下了标记,等得了空再去看。   过了半个小时,所谓的“绿洲”出现在四人的视线中。那原本应该是一座军事基地,外围有着高高的围栏。光有围栏还不够,围栏下面还堆着沙袋,磊得整整齐齐的。隐约可以看见晃动的人影,那是巡逻的人。因为快到地方了,紫华将车速降到正常范围。   很快,“绿洲”里的人发现了飞驰而来的车子,守卫举起枪,瞄准驾驶室前方的窗子。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不是对面那人的嗓子有多好,而是扩音器很给力。   在狼哥的示意下,紫华停下了车。狼哥摇下窗子,没好气地说:“给你们送东西的。”   “讨食的来了!”对面的人似乎是在向身边的人说笑,这话通过扩音器传了过来。果然,下一刻,对面传来了一声嗤笑。   狼哥听了,冷哼一声,没吭声。小风撇撇嘴,一脸的愤愤不平。   对付没有让车子进去的意思。他们让车子里的人将东西搬到二者中间的空地,然后退开。之后,他们那头走出来两个人,检查那些东西。而这期间,那边的枪始终没放下。检查了一会,那两个人回头打了两个手势,一个留在原地,另一个走了回去。又过了一会,扩音器里又传来了声音,这回说的是狼哥能得到的报酬。   狼哥出面和他们交易,紫华、长琴和小风留在车里。   “不把我们当人看。他们总是这样。如果不是我,狼哥就可以住到那里面了。”小风撇着嘴,不满地说。   “自己人的命总比别人的命值钱。”紫华淡淡地说,“你似乎不担心那些人对狼哥不利?”   “他们这点儿信誉还是有的。”小风不屑地说。   “小风,在灾难发生之前,你怎么过日子呢?”紫华问。   “混着呗,玩玩电脑,上上网,打打游戏,就那样呗。”小风随意地说。   “宅男?”紫华说。   “是啊,体育不及格。要是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啥都不做,专门学体育……”小风说。   “有钱难买早知道。”紫华说,“你都玩什么游戏?”   “单机,网游,有名的,没有名的,有啥玩啥。”小风说。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一款游戏。”紫华说。   “什么游戏?说说,没准儿我还玩过呢!”小风来了兴致,说。   “一个人,梦见他的亲人在哭,于是,他穿过黑暗,闯过机关陷阱,与恶鬼、野兽搏斗,找到了他的亲人。”紫华停了下来,看着小风。   “然后呢?是不是那人大发神威,打跑了伤害他的亲人的终极BOSS,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小风兴奋地猜测道。   “我以为你已经过了对这种‘救世主’情节感兴趣的年纪了。”紫华意有所指地说,“那人看见了自己的灵堂。他的亲人在为他的死亡哭泣。”   “他早就死了?”小风心中一跳,不自在地说。   “是啊,早就死了,却不自知,仍然固执地以为自己还活着,和生者纠缠在一起……”紫华意味深长地说。   小风不自觉地皱眉,说:“那只是个游戏,不是吗?”   “确实是个游戏。”紫华说,“我们要走了?”   “去哪里?狼哥还要等一会……”   “是我们要走,我和乐师,不是你们。”紫华说。   “什么!?”小风大惊,他说,“发生什么了?我们是伙伴啊,怎么可以……”   紫华摇摇头,看向长琴,后者微微一笑。   小风还想说什么,眼前一阵恍惚,回过神来,身边空荡荡,哪还有旁人。他惊讶地摸摸紫华刚才坐着的位置,一脸的茫然。   不提狼哥发现队友诡异失踪的心情,先说紫华和长琴。他们隐身在“绿洲”里“游览”,发现这里和古时抵御外敌的堡垒很像,只是设施更加先进而已。住在里面的人被严格管制,生活区域划分得很清楚,不允许四处走动。里面的人,大多没什么精神,似乎已经失去了希望,活过一日算一日。也有那精神饱满的,他们大多是一个群体的头目,或是为这里的管理方工作,混出了名堂。   这样的地方,无法吸引紫华和长琴,在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之后,他们便离开了这里,跟着之前设下的标记,看看那个异样的气息到底是什么。   甩开了小风和狼哥,他们动作迅速多了,只是一眨眼,他们就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只女性丧尸,看起来没什么特别,非要说的话,也就是衣服包裹得比较严实而已。不过,在紫华和长琴眼中,它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和所有的丧尸一样,它的身上弥散着死气,很厚重。活人在病重或是垂死之时,也会染上死气,可是,像她这么重的,那就是死人无疑了。为什么要说这个呢?因为它的身上,还有厚重的生气,比活人,比在别的世界见过的,寿命悠长的种族的生气还要浓厚。似乎整个这片地区的生气都集中在它这儿了。这样一个生命气息浓厚的存在,在这里生存,却没成为那些追逐生气的丧尸的猎物。不只不是猎物,那些丧尸根本不敢打扰它。它,应该就是这群丧尸的头目。   面对突然出现的紫华和长琴,女丧尸警惕地看着他们,做出随时可以扑击的动作,好似野兽。   紫华皱了皱眉,她自然看出,论身体强度,这女丧尸远在她在这个世界见过的所有人形生物——包括丧尸和小风——之上,可这智商……难道真的成了野兽不成?她试探着放出了自己的生气。那女丧尸禁不住诱/惑,眼中的贪婪都快要溢出来了。它扑向紫华,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一旁的长琴皱起眉头,将这只人形野兽打飞出去。   “论及灵性,远不及小风。”长琴看着挣扎着爬起来,想要逃跑的女丧尸,说。他似乎想将它抓回来。   紫华挡住他伸到一半的手,微微摇头,说:“没必要了。”   “紫华心中已有计较?”长琴顺势收回手,问道。   “仍有些疑问,还需到别处看看。”紫华道。 ☆、第 85 章   有实力的人通常有很强的行动力。心中有了想法,就去证实。紫华和长琴在离开了那个女丧尸的据点之后,就开始了整个世界范围的游荡。他们发现,有丧尸的地方,大多是荒凉的。也是,丧尸吸取生气,又怎么会放过那些草木呢?反倒是一开始那个草木茂盛的疑似小风的领土的地方,不正常呢。他们见到了很多丧尸,也见到了丧尸头目。这些丧尸头目,有聪明的,有笨的,有强壮的,有不堪一击的。它们大多有着特殊的能力。不过,这些丧尸头目的外表,都和它们的小弟相似,小风是唯一的一个例外。好吧,还以为自己是人类的,也只有那么一个。或许,将自己伪装成人类,就是小风的能力。   说来也巧,在走了好久之后,紫华和长琴又回到一开始的地方。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小风变成了什么样子吧。在那片草木特别繁茂的土地,紫华和长琴见到了小风。他依旧过着之前那种生活,性格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他的队友已经不是狼哥了。他的队友是个活人,身手比狼哥好,武器也比狼哥好。那个和小风组队的人,性格与狼哥相似,鲁莽警觉,又不失善良,这样的人,真不像能在这样的末日中生存下去的。有一个狼哥已经十分难道,怎么这又遇上一个,还都叫小风遇上了?   难道小风终于把狼哥啃了——挥散这奇葩的想法,紫华和长琴决定去看看狼哥。狼哥没死,他在那个“绿洲”里。他成了“绿洲”巡逻队的一员。和他如今的队友一样,冷漠冷静凉薄,之前那个鲁莽中不失善良的汉子,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哈,也许那样的狼哥真的不曾存在过吧。   看着完全陌生的人,长琴说:“小风的能力是伪装。”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人类,把狼哥以及现在的队友,伪装成鲁莽又善良的保护者。被伪装者不自觉地按照他的意志行事,直到不再被需要,才能离开,恢复自己本来的样子。长琴顿了顿,说:“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保护者’存在呢?”   “或许,是因为无法接受现实吧。”紫华淡淡地说,“无法接受熟悉的世界变成了地狱,于是固执地相信这只是一部升级流的小说,而作为主角,在弱小的时候,可不就需要一个鲁莽冲动,又不失善良的‘保护者’吗?”   “所以狼哥被抛弃了,是因为主角能力增强,‘保护者’实力不足?”长琴嘲讽地说。   “如果狼哥是个美人儿,小风就不会抛弃了。”紫华意有所指地说。   “主角的花瓶配偶?”长琴表情怪异地说。   为了不让话题拐到奇怪的地方去,任凭紫华说什么,长琴都不再接话了。随后,他们又看见了那个女丧尸。它比上回见着的时候更壮实了。当年的女汉子,已经彻底成了肌肉聚集物。如果不是气息未变,紫华和长琴怕是连它的性别都分辨不出来了。   那女丧尸警觉地盯着有些眼熟的闯入者,慢慢后退。果然,上回吃亏,让她长了记性。紫华瞧她这样有趣,再次放出生气引诱它。那女丧尸略略挣扎,便扑了过来。   长琴不耐烦地将它甩开,说:“这样一只野兽,哪里值得紫华这样。”   看着逃跑了的女丧尸,紫华说:“它在进化,我只是想看看它变聪明了没有。”   “可惜没进化到脑子上。你若是真的想看聪明的丧尸,不如去找小风。”长琴无奈地说。   “连现实都无法面对,能聪明到哪儿去?”紫华摇摇头,说。   “但是,他拥有智慧。单纯的力量能获取一时的生存,从长久看,智慧才能带来希望。”长琴说。   “小风的能力,来自他的执念。留有执念,他就一直是遗世独立的升级流小说的主角,将来或许会是个世外高人,成就终究有限。而一旦执念被打破,他将失去一切,连那无知无识丧尸都不如。”紫华说。   长琴想了想,说:“紫华觉得,这里的人类,什么时候能把这些丧尸清理干净?”   “或许很快,或许,永远都没有那个机会。”紫华说。   “人族毕竟是天地主角。”长琴不赞同地说。   “在漫长的时光中,有很多种族做过天地主角。”紫华说。   “就这些吞食生气的怪物?”长琴不屑地说。   “就因为它们在吞食生气。死亡的瞬间能激发出强大的力量,然而,只有活物,才有生长的可能,才有进步的机会。它们在进化。”紫华说。   长琴闻言,若有所思地说:“所以,如今人类与丧尸的争斗,其实是天地主角的争夺战?从蒙昧未开的上古,到之后璀璨的文明,人类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们确实有成为天地主角的资格,可是,这些灵智未开的丧尸……”他轻笑一声,“我实在看不出,它们有什么资格成为天地主角。”在最初的时候,驱逐了上古时代无数凶兽的神族才是天地主角。后来,神族给人类让位了,现在,人类却要被这样不堪的东西挑战。如果,人类输了,神仙又算什么呢?   “比起一出生便能飞天遁地的神仙妖魔,人,在一开始,也不过是茹毛饮血的野兽。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他们会有之后的成就呢?”紫华说,“如今的丧尸,谁能说,它们将来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况且,人类也不一定会输。天地主角的争夺,便是天道,也只能喊出‘开始’的命令,结局如何,它也不知道。”   世间的生灵来来去去,今日的天地主角,也可能转瞬之间,再无踪影。永恒,从来只是存在于幻想中的浪漫辞藻,便是天道,也逃不过成住坏空的命运。而被称为神灵的他们,也终有灵识泯灭,消弭无形的那一日。有人说,死是终点,亦是起点。他们不期待轮回,也没有轮回容得下他们。把握命运,活在当下,便是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   “走吧。”紫华说。   长琴看着她,微微一笑。   世界何止三千,这条路,或许永远走不到尽头。在陨落之前,这样相伴着走下去,就是能握住的,最大的幸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紫华和长琴将继续旅行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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